[靈異奇談] 湘西趕屍鬼事之造畜 作者:凝眸七弦傷(已完成)

 
BloomCaVod 2015-4-29 14:59:1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02 154930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4 16:23
【575】醋意

    與唐方和紫玲玎的反應不同的是,所有畜道的弟子,眼中頓時全部露出貪婪的目光,盯著蘇三娘子手中的穢物不肯離開,甚至此時蘇三娘子的絕世風姿也不能吸引他們任何……

    蘇三娘子輕啟朱唇,正待說話,忽然一人已經臨空飛出,獰笑道:「三娘,你手裡的東西隨老子一起走吧。」那人影飛快,瞬間便到了三娘三步之內,那人眼中露出貪婪了目光,雙手毫不客氣地向著蘇三娘子手中的東西抓去。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三娘對著那一下沒來由的一震,臨在半空的身子轟隆砸進了那台前的窟窿之中,隨之拌來的是他淒厲的叫喊,和眾人哄笑之聲。

    蘇三娘子笑道:「真不好意思,讓你在人世間白走一遭。」唐方心中知道,依著畜道的做派,這人估摸就這麼白白把性命丟了,但是這些畜道人居然沒有半分兔死狐悲的感覺,只有一番自不量力的嘲弄,師出同門,這等也太讓人寒心了。

    「畜道原本就是一群烏合之眾的大雜燴,死了個把人對他們來說稀鬆平常得很,老祖就不要讀兵書流眼淚,替古人擔心,」王仙嶠似乎猜中了唐方的心思,嘆息道:「這個世界,總是太多人不明白自己幾斤幾兩,好好的一條命,不珍惜,撲通一下掉進糞坑裡面就沒了,真的搞不懂,不過我王大神仙是很珍惜我這條命的。」

    蘇三娘子彷彿沒事人一般,依然面帶笑容道:「剛才這位兄弟太熱情了,還沒等三娘說完就上來,諸位還是聽三娘說幾句,說完了,大家要怎麼做,三娘絕不阻攔。」

    諸人哄鬧,道:「柳家的蘇三,你就不能一次把話全部說完嗎,我們都等得心急得很,你要是在慢慢吞吞的,當心兄弟們一哄而上,把你就地正法了再說。」淫聲褻語引來了一陣沒好意的哄笑,蘇三娘子微微一笑,不以為意,要知道她能夠站在這裡,絕不是憑著這張臉,要是手裡沒有鎮得住這些江湖油子的本事,怕是他們當真就不是說說而已了。

    「三娘雖為柳脈傳人,但是慚愧得很,至今不能參悟大道,這幾十年來漂泊無依,一無所成,三娘也看開了,三娘這輩子也就這樣了,這失魂引,三娘也沒有心思了……」

    「你不要沒關係啊我們要!」諸人打斷蘇三娘子的話,大聲道,「你柳脈不要,我們黃脈白脈可是等著盼著這麼多年了。」

    「諸位又著急了,」三娘不急不緩,嗔道,「就不能讓人家把話說完嗎?」

    「好好好,三娘說話就是好聽,我不介意多聽會,不過等會動起手來,三娘那嬌滴滴的聲音可要為我全度加油啊。」一人高聲道。

    蘇三娘子緩緩地搖了搖頭,道:「今年和往年不同,這失魂引不在已武決出。」

    啊,頓時間下面所有人都傻眼了,要知道畜道向來是強者為尊,誰最強,誰就能獲得最好的東西,得到最漂亮的女人,所有人都沒有覺得不妥,至於尊卑等級,只有靠強橫的武力鎮場,沒有實力,在畜道是沒有人會真的會把你放在眼裡的。

    這失魂引向來也是為功力最深的人獲得,往年皆如此,只是往年畜道的白娘子太過強悍,諸人都不敢與她爭奪,所以這失魂引向來為柳脈所得,以此以往,柳脈與其他四脈的差距越拉越大,隱隱成為四脈之上,只是柳脈向來單傳,傳到了蘇三娘子這一輩,已經大不如前,從諸位對蘇三娘子的態度,就可以看出端倪。

    蘇三娘子緩緩道:「三娘不才,因為塔教出身,所以這幾十年來一直隱姓埋名,生怕一現江湖就被所謂的正道的人士追殺,這些想必大家都知道,我就不再贅言了,但是我柳脈不能在我三娘手中滅斷了,所以幾年前,三娘認了一個不成器的徒弟,希望她能夠繼承我柳脈的風骨,不要像我這樣不堪。」

    「所以。」三娘目光流轉,注意下面諸人臉色的變化,緩緩道:「所以還請諸位買我三娘一個面子,把這失魂引留給我三娘那個不成器的徒弟。」

    諸人頓時嘩然,轟道:「說了這麼久,你柳脈還是想要獨吞!」

    蘇三娘子笑道:「話不可以這麼說,就當大家給三娘一個面子吧。」

    「蘇三娘子,真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裝傻,你以為你區區幾句話,就可以讓我們將失魂引拱手相讓嗎。」黃皓整張臉都氣的鐵青,冷冷道,「這失魂引向來有能者居之,你三娘要是有真本事的話,我黃皓無話可說,但是就想憑著幾句話要就這樣帶走失魂引,太天真了。」

    蘇三娘子回頭看了一眼黃脈的黃皓,軟語哀求道:「黃師兄,你就當給我一個面兒吧,大不了三娘完事之後,好生伺候你一番不行嗎。」

    不行!黃皓斷然拒絕,這柳脈之人,均是天生媚骨,乃是人間奇珍,無人不想一試。但是比起失魂引來說,黃皓自然不會同意這筆交易。

    「三娘我將失魂引讓給你,你陪我睡覺怎麼樣。」人群中一個潑皮大聲道。

    「路北,就憑你三腳貓功夫,有本事拿到失魂引嗎?」人群中譏諷道,不同的聲音此起彼伏,整個山谷嘈雜之極。

    黃皓冷冷道:「段耗子,你也來了,這玩意兒你想要嗎。」

    段觀音嘿然一笑道:「段某這些年來早就看淡了,這玩意對我也沒什麼用,三娘想要,就給她吧,你也一把年紀了,和一個女人爭,好意思嗎。」

    黃皓的臉色一邊,頓時明白為何蘇三娘子如此勢在必得,原來是有著這個老傢伙在後面撐腰,不怒反笑道:「好,很好,不愧都是塔教出生,這太陽都還沒有落山呢,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就這麼急不可耐的要出來了嗎?」

    「狐狸,說話好聽點。別惹怒了老灰兒,人家認得你,他懷裡的寶貝怕是不認得你了。」白脈的白刺蝟在旁不咸不淡道。

    「好,白刺蝟,你說說,這失魂引向來能者居之,憑什麼就是柳脈的了,難道我黃脈和白脈都是擺設嗎?」

    白刺蝟道:「人家勢大,又同是塔教出生,自然是一個鼻孔裡面出氣了,我想要,但是我要得到嗎?」說話中醋意極濃,顯然對柳脈和灰脈兩人不滿。

    「我就知道,」在台下的馮三冷冷道,「宴無好宴,這塔教的兩人一現身,我就知道必有陰謀,怕是塔教教母也在旁窺伺,這次我黃脈和白脈估計要被人玩兒了。」

    王仙嶠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馮三居然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準確分析局勢,不禁對他感了興趣,道:「你既然知道你家主兒要被人玩了,還不上去提點?」

    「管我鳥事,我只是來看看戲而已。」馮三聳聳肩膀道。

    「不錯」王仙嶠不由得讚道,自這失魂引現世之後,幾乎所有人都被它吸引,這馮三還能淡定,並能準確分析局勢,雖然不知道手上的活兒如何,單憑這份心機,已經足夠讓人刮目相看了。

    馮三忽然道:「你們不是也是衝著失魂引來的?現在上去,說不定還能啖口頭湯,去晚了,渣兒都剩不下了。」

    王仙嶠緩緩道:「這麼好看的戲,不多看會,可惜。」

    「確實。」馮三雙手抱圈,深有感觸道,「只是黃大仙和白刺蝟不肯善罷甘休啊,蘇三娘子想要獨吞,怕也沒那麼容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4 16:23
【576】自尋死路

    蘇三娘子清了清喉嚨,一雙媚眼宛如星月,道:「若是兩位沒什麼意見,這事兒咱們就這麼定了,台下的諸位,有什麼意見嗎?」

    蘇三娘子說的輕鬆,台下已經沸頂盈天,罵娘之聲此起彼伏,但是奇怪的是,居然沒有一個人上台!

    這些都是江湖上的老油子,怎麼不知道,剛才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已經栽在了蘇三娘子手中,更是讓所有人感到無力的是,沒有一個人看出來,蘇三娘子使了什麼手法。

    蘇三娘當年在塔教之中,便是出了名的赤練仙子,他的塔教凶人的名號可不是平白叫出來的,而是一具具慘死在她手裡面的屍首生生堆出來的,佔佔便宜可以,但是真要是和這個殺人不眨眼的赤練蛇生死相對,所有人都得掂量掂量自己這條命是否折騰的起!

    而且還有另外一個塔教凶人段觀音支持,連黃脈和白脈的兩個老祖級別的人物,都被兩人彈壓得忍氣吞聲,何況他們這些小嘍嘍。

    蘇三娘子笑的越是無邪,便表示她出手越發不留餘地。這點,畜道的人,心裡清楚得很。這失魂引固然重要,但是為它丟了性命,實為不智。

    馮三冷笑道:「我看著蘇三娘子,估摸已經知道了他們黃蓮聖母出山的消息,肯定和灰脈的那隻老耗子早就籌劃好了,用這玩意,作為晉身之資。至於收什麼徒弟的鬼話,只有鬼才會相信。」

    王仙嶠調笑道:「你看兩個人的臉色,估計是吃到屎了。半天沒有吭聲了。」

    王仙嶠所言非虛,只見白刺蝟和黃皓兩人,臉色頓青頓白,彼此在不斷的使眼色,都希望對方先出手。

    段觀音斜眼旁觀,冷笑不語。

    蘇三娘子媚視煙行,臉上的笑容更加嫵媚,道:「諸位既然都沒有意見,三娘只好卻之不恭了。今日承蒙各位抬愛,三娘也沒什麼好報答的,在城中明月嘍中設了一杯薄酒,大家有興趣就去坐坐,到時候,三娘定然捨命相陪各位。」

    其實今日來的大多數都是和馮三一樣,抱著看熱鬧的心情,畜道難得一次大會,而蘇三娘子又是豔名遠播,卻難得一見的人物。至於失魂引,他們都知道對於自己這樣的人來說,遙不可及,心中自然也不會沮喪,頓時又有人開起了三娘的玩笑:「三娘,那喝高了兄弟們可不管你是不是前輩什麼的,到時候你一覺醒來,要是衣服不見了,可別怪兄弟幾個啊。」

    三娘調笑道:「就憑你們幾個,想喝到老娘,三娘把話撂到這裡了,你們中間要是有人真的能喝過老娘,老娘今晚就陪他睡。」

    頓時一片掌聲響起,諸人臉紅脖粗,彷彿比拿了失魂引還要開心。

    吵吵嚷嚷的就要走。

    來得無厘頭,走得更沒有規矩,唐方三人不由得大搖其頭,這規模盛大,十幾年一見的畜道盛會,幾人算是「開了眼」了。

    就是天橋賣藝的耍把式,也得先來段耍猴開場吧,血光飛濺沒見,高手比鬥不見,還平白無故地被熏了老久

    好在見到了蘇三娘子的真身,唐方對著兩人使眼色,只待蘇三娘子落單,三人便現身。

    就在這時候,忽然一人排眾而出,飛躍上台。

    諸人頓時來了精神,雖然說鳥為食亡,但是,沒想到還真有不怕死的。

    那人落定,冷冷地看了一眼道:「沒想到白脈和黃脈倒真沒出息,到頭來還得是我們狐脈出馬。」

    那人將手放入口中,唿哨一聲,一隻巨犬從人群中如一道閃電一般竄上了台,這人,唐方是認得的,正是當日造畜的老五。

    「沒想到居然是他。」馮三收住了就要走的步子,吐了一口唾沫,道,「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還敢現身。」

    唐方疑惑道:「你認識他。」

    「那騷娘們和段老鼠是塔教的人也就罷了,塔教雖然可憎,但是好歹還有他們的行事準則,做再醜惡的事情,也會扯張替天行道的大旗遮掩,這狐脈的藍武,才是人渣中的人渣,敗類中的敗類,要不是我打不贏他,早八百年就像抽這小子幾個大耳刮子了。」

    唐方呵呵道:「馮兄倒是挺坦白。」

    「總之,這群狐脈的人,壞事做盡了,今日他強出頭也好,最好讓他死在蘇三娘子的手裡,狗咬狗,一嘴毛。」

    「馮兄弟倒是一副菩薩心腸啊。進入畜道當真是屈才了,要不要我介紹你去龍虎山啊,吃齋唸佛,之外,還能替天行道,和你的性格很搭啊。」王仙嶠調笑道,順便擠兌擠兌了紫玲玎。

    紫玲玎不言,不是她不想說話,實在是……她只要一呼吸,就隨時可能會昏死過去!

    馮三哭喪著臉道:「我知道,我們畜道名聲在外面並不是怎麼好聽,但是不代表我們畜道的人,人人都是十惡不赦的壞人,我馮三就敢賭咒,我雖然出身畜道,但是絕沒有害過人的。」

    幾人說話間,台上絲毫也沒有閒著,藍武用手輕輕撫摸著身邊的這頭獒犬,緩緩道:「畜道五脈,我狐脈幾百年被你們柳脈壓著,失魂引,我們狐脈也是次次都沒有得過,我承認,你們柳脈乃是上門正宗,是畜道的精神所在,但是你不是。」藍武豎起食指輕輕搖手道,「你蘇三娘子早就不是我們畜道的人,我們畜道中沒有塔教餘孽。」

    說完,藍武不屑地看了一眼在旁的白刺蝟和黃皓道,「我原本以為你們兩人還有些風骨,誰知道,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你們兩個沒本事,趁早滾了!」

    白刺蝟森森道:「藍武,我們好歹也算是你的長輩,說話注意點。」

    「哈哈哈。」藍武仰天長笑,道,「我畜道哪有長幼尊卑,向來都是強者為尊,你們兩個窩囊廢,有什麼本事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沒本事就下去玩蛋兒去。」

    白刺蝟勃然色變,黃皓不陰不陽道:「人家有本事,就讓人家上,和這種連狀況都搞不清楚的蠢豬,你又何必自降身價。」

    白刺蝟點點頭道:「藍武,這筆帳我記下了,不過我想你估計也沒有命還了,只要你今天能活著從台上走下去,我白刺蝟從今天起退隱江湖,說到做到。」

    「好!」藍武拍手道,「一言為定。」

    說完,藍武雙手一拍,那獒犬彷彿心有靈犀一般,伏到在他身邊,藍武死死盯著蘇三娘子,道:「失魂引,我狐脈勢在必得。我這些年窮盡心思,才造出著條獒犬,蘇三娘,今日就要讓你看看我十幾年來嘔心瀝血的成果。」

    蘇三娘子依然在笑,頷首道:「藍兄弟這幾十年倒是當真沒有閒下,好,我應了你,你要是能摸到我一根毫毛,我三娘將這失魂引拱手送上,不過,你也要小心了,我三娘下手可能會有一點疼哦。」

    「閒話少說,要打就打。」藍武臉色猙獰,嘴裡發出一聲唿哨,那獒犬頓時渾身毛如刺蝟一般豎起,口中露出森森獠牙,渾黃的涎水滴了下來,看上去極為厲害,摩拳擦掌,對著蘇三娘子。

    「去!」藍武斷聲喝道。

    那獒犬得到命令,頓時如同一道閃電般射出,藍武的臉上露出一絲邪笑,這蘇三娘子到真的託大了。他藍武雖然不敢自信當真有把握勝過蘇三娘子,但是若是摸到她,不難。

    三娘淺笑,讓人根本分辨不出,她是要參加一場以命相搏的比鬥,還是只是和尋常男子嬉笑調情。

    即便獒犬離著她只有三步的距離,她依然沒有出手的意思。

    藍武臉色的笑意更甚,但是白刺蝟和黃皓兩人,卻眼中露出了鄙夷。如同小丑一般看著他。

    段觀音則是事不關己。

    眼見獒犬森森獠牙,馬上就要咬上蘇三娘子如同天鵝般潔白美麗的脖頸,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張開了嘴,香消玉殞,任誰都不想看到。

    但是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那獒犬在蘇三娘子身前只有半寸的時候,忽然猛地一聲,渾身爆炸開來,血濺四方。

    諸人嘩然,藍武更是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輪到我了哦。」蘇三娘子輕輕道。

    甚至沒有開口,藍武已經察覺不妙,整個人向著台下狂奔而去,但是腳剛剛離開檯面,整個人身子和那獒犬一樣,砰的一聲,自爆了。

    從開始到現在,蘇三娘子除了說了一句話,渾身上下,動的只有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名副其實的眼神殺人!

    諸人大嘩,藍武的死,和剛才的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一模一樣,若剛才那個小子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愣頭青的話,藍武可是在畜道中凶名甚重的高手。

    可是連蘇三娘子一招都敵不過,這……這也太讓人不可相信了吧!

    而由始至終,甚至沒有一個,看出,藍武到底是怎麼死的。

    唐方皺起了眉頭,低聲道:「你看清楚了嗎。」

    王仙嶠沉吟了半晌,緩緩地搖頭。

    連老狐狸一般的王仙嶠都不知道蘇三娘子是如何殺人的。

    這蘇三娘子的本事,豈不是至少到了宗師級別,若是如此,何必躲躲藏藏?

    「殺人的不是她,她沒那個本事。」許久不開口的紫玲玎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用手摀住鼻子,道,「七步斷頭殺。看來你的好朋友已經來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4 16:24
【577】大仙救我

    「什麼?」唐方皺了皺眉頭道,「你說是黃蓮聖母林黑兒駕到了?」

    「不然呢?」紫玲玎冷笑道,「你難道沒有看清楚剛才那兩隻老狐狸的臉色變化嗎,其實他們在剛才那個人死去的時候,肯定已經察覺到了剛才絕非蘇三娘子出手的,不然怎麼會如此隱忍,背後定有高人指點,其實剛才我也沒看出,只是懷疑,但這一次,我敢確定,剛才出手的定然方雲,也就是現在的林黑兒。」

    方雲當日得到七步斷頭殺,唐方和紫玲玎都是親身經歷過的,這裡面所有人的,恐怕沒有人比紫玲玎更清楚七步斷頭殺了。

    紫玲玎續道:「只是,我沒有想到,這林黑兒居然能夠將七步斷頭殺運到殺人如無形的地步,看來這些日子,這個妖婦定然精進不少。」

    「只是,林黑兒怎麼會趟這趟渾水……」

    「林黑兒新出江湖,自然需要籠絡舊部,新招新人,而畜道與他們原本就是一丘之貉,她不來才怪了。」

    「你們說的是當日在龍虎山招出那個十殿閻羅的女人麼?」王仙嶠湊了過來,道,「那女子倒也是哥人物,只是性格偏激了一點,不過敢愛敢恨,這點倒是很對我王大神仙的口味。」

    「哼,這個女人,你惹不起。」紫玲玎冷冷道。

    「那是,那是。能夠招出十殿閻羅的,這世間除了老祖這等人物,誰能惹得起,老祖,不如你也將此女一併收了吧,我看那女的臉蛋身材還是很不錯的,保養得也是很好。」

    「你!」紫玲玎不由得勃然大怒。

    而唐方則是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他只要看到林黑兒,眼前總是自動浮現出方雲那張臉,莫說對這女子動了心思,就算多看上一眼,都會覺得渾身不是味道。

    這等變性人,也許只有王仙嶠這等重口味的人才會感興趣,他唐方是敬謝不敏了。

    蘇三娘子略略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頭髮,將俏臉上的血漬擦乾淨,惋惜道:「藍武雖然和我不是很熟,但是我們都是畜道出身,同氣連枝,對於他的死,三娘也是很心痛,所以,大家和和氣氣,不要打打鬧鬧好了嗎,算三娘拜託各位了。為了一個失魂引,大家傷了和氣,這真的不值得。」

    「哼,得了便宜還賣乖,塔教妖人,當真可恥之極。」台下的馮三冷聲嘲諷道。

    「所以,行走江湖,雖然混的就是一個面兒,但是手上沒有紮實的玩意,這江湖上是沒有人會給你面兒的,人家得了便宜還能買乖,就因為這娘們有這個本錢,馮三,不是做長輩的說你,與其在這裡佔嘴上便宜,還不如紮紮實實地閉關個十年的,到時候,你真的有了本錢,這畜道也就有了你一席之地了。」王仙嶠語重心長地道。

    馮三微微猶豫,苦笑道:「這人,混的就是一個命,你知道最近道門中很厲害的人物嗎唐方,他不就是靠著自己一身贏勾血脈吃飯,不然這祝由宗主,那輪到他。」

    唐方聽到馮三提到了自己,微微注意,王仙嶠大搖其頭道:「你小子只見賊吃肉,拿見賊挨打,唐方能有今天,不是你想的那麼容易的,算了,我跟你扯這些干嘛,路是你自己走,關我王神仙什麼事情,我只不過是看見你和我投緣,所以這才隨口一說,你也就隨耳一聽。」

    馮三點頭道:「我和這位兄弟雖然初次見面,但是正如你所說,相逢恨晚,要是有時間,還真的請你到城裡酒樓中好好喝一頓。」

    「想和我王大神仙喝酒,怕是你沒有那個命了。」王仙嶠大搖其頭道。

    馮三微微色變,冷冷道:「兄弟是看不起我馮某人嗎?」

    「倒不是看不起你,我王大神仙向來和那些道貌岸然的人不一樣,他們自命清高得很,老子可是三教九流什麼都不管,不過我真心跟你說一句,你真的命不久矣。」

    馮三臉色更加難看道:「難道你會相術不成?今天我倒想聽聽你我怎麼個命不久矣,你要是說的出來也罷,若是說不出來,我馮三認得你,我的這對兄弟可不一定認識你。」說完馮三揚起袖子,作勢要打。

    「唉,」王仙嶠輕輕搖頭,嘆息道:「你們這群人,當真是死到臨頭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也罷,我就算狗拉耗子,多管閒事。馮三,你挽起袖子。」

    馮三面帶冷笑,將袖子挽起了,他也很想知道,這看上去雖然面如孩童,但是說話行事老氣橫秋的小孩,到底能做出什麼驚人之舉。

    「用手捏住你的手腕下三分,用力捏下去。」王仙嶠道。

    馮三依言,王仙嶠問道:「疼嗎?」

    馮三怒道:「廢話,你捏你也會疼,我還到你有什麼過人本領,原來只是這些江湖上低劣的騙術。」

    王仙嶠大搖其頭,喃喃道:「孺子不可教也,不可教也,算了,你既不聽我的話,我也就懶得跟你囉嗦,算了,算了……」

    忽然紫玲玎臉色一變,渾身一震,探過皓腕,用力捏被她住馮三的脈象,馮三沒想到這個貌不驚人的村婦,力氣居然如此之大,被他一捏之下,自己渾身都不能動彈,不由得心下大駭,怒道:「你要幹什麼!」

    紫玲玎不言不語,放開了馮三的手,盤膝坐在地上,閉目吐息,三息之後,緩緩站起來,道:「我們都著了道了。」

    唐方疑惑道:「怎麼回事!」

    「不僅是我們,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著了道了,」紫玲玎抬頭看了看台上的蘇三娘子,道,「沒想到塔教的人居然狠毒至此,居然,居然要將所有人一網打盡。」

    唐方驚道:「你是說,我們都中毒了。」

    「不是中毒,是中了一種很奇怪的東西,似蠱非蠱,似毒非毒,而且居然差點連我也瞞過了……」

    「是白蓮教的塔毒。」王仙嶠慢條斯理道,「這是當年白蓮教用來害人的一種玩意兒。說穿了,其實就是蛙神的幼蟲,這種類似蝌蚪的玩意兒,極為細小,肉眼絕對看不見,而且迎風可動,可以順著呼吸進入人的體內,以人精血而滋養,然後慢慢長成毒蛙,然後再破體而出,由於此物無形無色,而且可以迎風傳播,是當年白蓮教用來暗殺的絕佳武器。」

    「塔教是由白蓮教演變出來的,應該是了……」紫玲玎點頭道,「你既然已經知道了,為什麼不早說!」

    王仙嶠聳聳肩膀道:「你又沒問我。」

    「這種東西,最為厲害,初進人體之時,人根本不會有任何異樣,就像你們這樣,即便是武功再高,道法再強,也很難察覺得出,一旦這蛙卵在人的體內孵化,便會慢慢長大,鑽入人體五臟六腑之中,被下了此術之人,很少有人能夠善終,往往最後神經錯亂,自殺而亡,因為週期過長,所以根本不會有人知道是誰下手的,甚至下術者還可以控制蛙卵孵化時間,也就是說,一旦中了此術,這條小命兒就是人家的了,人家想你什麼時候死,你就什麼時候沒命,而且此物和毒、蠱、恙三者皆不同,前三者,皆是世間萬物所生,遵循天地相生相剋的原理,皆是有解,但是這玩意兒,乃是源自那隻不在六道輪迴中的大青蛙,所以,只要那蛙神不死,這玩意就解不了,簡單的說,你們都只有等死了……」

    唐方深吸一口氣道:「為何我沒事。」

    「你乃是贏勾血脈,非比尋常,這蛙卵只能尋找肉體凡胎寄養,傷不了你的。老祖你就放心吧,同樣,紫小姐也是……也是……咳咳……天賦異稟,這個詞用的真的妙!自然也不會有大礙,只是受了點影響,我王老神仙,自然也不懼這玩意了,不過……」王仙嶠走過去拍了拍那馮三的肩膀,道:「這位小兄弟怕是就沒那麼走運了。」

    「贏……勾……血……脈……」馮三嚇得牙根打顫,支支吾吾道:「你就是……就是唐方……」

    「紫小姐……紫玲玎……你是……你是龍虎山新任掌教紫玲玎!!」

    「你……你……就是……就是當年在長沙城中殺了金眼貢師的那個人!!」

    馮三幾乎都驚呆了,這三人的來頭,實在是太大了,只是傳說中的唐方孔武有力,相貌非凡,紫玲玎更加不用說,是多少道門弟子的夢中情人,而這小孩子,傳說中也是粉妝玉琢,十分討人喜歡。

    只是今日一見,怎麼三人都變成這樣了!

    不過道門中異形易容之術繁雜,依著三人的本事,隨便換個相貌絕非難事,況且王仙嶠說的頭頭是道,有模有樣,讓人不信也難。

    撲通!

    馮三膝蓋一軟,跪倒在王仙嶠面前,哭喪道:「大仙救我!」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4 16:25
【578】毒計

    王仙嶠哭喪道:「我已經很低調了,但還是沒想到老神仙的朵兒這麼快就傳遍了天下,看來老祖我是如同天上的皓月一般,就算我千般隱藏,依然遮攔不住浩瀚的光芒。」說到這裡王仙嶠揮了揮手,嘆息道:「算了,隨它去把,浮名與我如浮雲,老神仙我早就看透了……道門中都怎麼說我來著……」

    「道門中都盛傳,在長沙城中,出現了一個神秘的人,長相,也就跟您這樣,總是和唐方一起出現,說您,說您……老神仙,你大發慈悲救救我吧……」馮三幾乎嚇得要哭出來了。而王仙嶠則是眉飛色舞,連連點頭道:「嗯,說我,說我怎麼來著?」

    「說你見利忘義,卑鄙無恥,膽小如鼠,總之就不是個東西。」紫玲玎在旁冷冷道。

    王仙嶠打了一個響指,道:「這就對了!」

    「老神仙,你打算什麼時候救我。」馮三哪裡有心思和他們閒扯,但是自己現在一條小命還要人家去救,不得不委曲求全,曲意逢迎。

    王仙嶠怪眼一瞪,道:「這塔神下的毒,塔神都解不了,老子怎麼解得了。」

    馮三一屁股坐在地上,道:「那就是說,我死定了……」一臉慘白,豆大的汗珠直掉。

    王仙嶠慢慢悠悠道:「也不一定。」

    馮三希望陡增,一把抱住王仙嶠,也不顧四周人的眼光,道:「老神仙救我,救我。我知道天底下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難住你的,老神仙請出手救我,大恩大德,我,我就算就算來世做牛做馬也要報答您。」

    「整點新鮮的詞好不好。」王仙嶠氣結道,「天底下想跟我做牛做馬的人多了去了,你還得排上幾個輪迴。」

    "老神仙,只要你肯救我,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好了,小子,逗也逗得差不多了,你到底行不行。」唐方有些不耐煩了,插口道。

    紫玲玎疑惑道:「唐方你說了,這蘇三娘子好歹也是畜道出生,你說他為什麼肯答應林黑兒,在塔教所有人的身上下此劇毒?」

    唐方搖了搖頭,道:「三娘肯定有她自己的想法。」雖然這一路走來,唐方所聽到的,都是蘇三娘子的惡評,但是他依然固執的認為,蘇三娘子絕對不是人們口中所傳的那個女魔頭,她這麼做,肯定有她不得已的苦衷。

    紫玲玎道:「將畜道的人,一網打盡,全部趕盡殺絕,這招真狠毒,但是,我不明白,林黑兒就算把畜道的人全部殺了,對她有什麼好處,這種損人不利己的風格,絕對不像是她的風格。」

    唐方點頭,道:「是啊,三娘當年與我素不相識,也肯出手救若昀,我不信她真的是那種與林黑兒狼狽為奸的壞人,可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這你就不懂了吧。」王仙嶠得意洋洋道,「這塔毒最主要的作用並非殺人,而是控制,我不是說過了嗎,只要塔毒入體,便是神仙難救,是生是死,都掌控在施術之人的手裡。當年白蓮教就是用了這招,招攬了一大群死忠,想必現在的什麼林黑兒也想故技重施。以失魂引為引,將所有畜道的人全部聚攏在此,然後在利用這地利的優勢,將這塔毒和這污穢之氣混合,就算是最精明的人,怕是也難以覺察,這等毒計,果然厲害。可惜,遇到了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王大神仙了。」

    王仙嶠這段話雖然不知道是誇對手還是自己,但是說的入情入理了,連一貫與他為敵的紫玲玎也不由得點頭道:「若是用其他的辦法,以塔教現在的實力,絕難有真的高手前來投靠,林黑兒想在短時間內將塔教做大,只有用這等毒計,若是塔教控制了畜道之人,實力頓時強大起來,道門中那些魑魅魍魎肯定會望風而投,到時候怕是又要重演當年的悲劇。此事我決不允許讓它發生!」

    「可是你有譜嗎?這塔毒乃是無解,你破不了。」王仙嶠得意洋洋道。

    「你!」

    王仙嶠甩了一個媚眼給紫玲玎道:「天上地下,能夠解此毒的只有我王大神仙一人,求我,快求我。你一求我我保管心軟幫你……」

    「你。」紫玲玎被王仙嶠氣的火冒三丈,若非是在人群中不便出手,以她的脾氣早就與他拔刀相對了。

    看著紫玲玎想生氣,又不敢生氣的模樣兒,王仙嶠大為受用,用手摸了摸在旁如喪考妣的馮三,馮三湊了過去,輕輕道:「王大神仙,紫仙子不求你,我求你成不?」

    再鬧下去,當真惹惱了紫玲玎,第一個沒好果子吃的是唐方,唐方豈能不知道,過來打了個哈哈,打圓場道:「好了,我的王大神仙,別鬧了,你要是真能解,就解了吧,少在這裡唧唧歪歪的。煩!」

    王仙嶠「幽怨」地望了一眼唐方。淒淒慘慘道:「果然是有了媳婦忘了兄弟,現在就開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唐方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王仙嶠不再胡鬧,拍拍手道:「其實解除這玩意並不是很難,但是若是現在解了,難免會打草驚蛇,那個林黑兒玩了這麼大的陣仗,不可能一直龜縮不出,我到想看看這小娘們的褲襠裡面到底賣的什麼藥。現在我們不急,就當中毒了,等會定然會有一場好戲!」

    唐方點頭,道:「不錯,放長線釣大魚,把這林黑兒釣出來後我們再出手……哈哈這場戲肯定精彩十分!」

    在台上等了許久的蘇三娘子,見此時在無人上來挑戰,估計大局已定,笑的更加美豔道:「今兒的事情,就到此為止了,大家千里而來,辛苦了,我在城中設了酒宴,大家可都要去哦。」說完,杏花桃眼向下面的人不停的拋媚眼道:「誰要是不去,就是不給我三娘面子。到時候可別怪三娘脫了你的褲子打你屁股哦。」

    下面的人雖然都從語言中聽出了蘇三娘子的威脅之一,但是奈何蘇三娘子實在是太漂亮了,說起話來又軟糯動聽,讓人從骨頭裡面都感覺酥了一般,也就不在乎這言語中的威脅了,再說了,這來的人,大多數江湖上的閒漢,最喜湊熱鬧,而且免費的酒席,誰會拒絕,紛紛嚷嚷著離開谷中,向著城中走去。

    唐方道:「看來,這一局,塔教的人,還沒完……走,我們跟著,看看她們到底玩什麼花招。」唐方幾人隨著人流,向著谷外走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4 16:26
【579】殺人無形,死於無期

    谷內浩浩蕩蕩的幾百號人,就如一支部隊一般,向著城中出發,只是隊伍中人龍混雜,嘰嘰喳喳。根本沒章法。

    跟在人群中的唐方和紫玲玎等人,也是隨波逐流,漸漸的很快便走出了深山老林,有了人煙,在走上一個小時,便進城了。

    說是城,其實只是一個偏南的小鎮,這鎮子早就被日寇攻陷,但卻並沒有派人守城,反而成了三不管的地帶,自然也就沒有了宵禁一說,數百號人進城,原本是一件大事,但是這年頭,幾乎隔三差五地便有部隊進扎,有的是抗日的,有的是皇協君,有的是打著抗日旗號發戰爭財的地方土豪部隊,或者乾脆就是土匪,城中的人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不過,不管是那支部隊進城,總是免不了一番燒殺搶掠,所有人都大門緊閉,不敢出門,地方的所謂治安隊更是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幾百號人就這麼輕輕鬆鬆的進城,混在城中的紫玲玎不由得眉頭大皺,喃喃道:「唐方,你難道沒有感覺出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唐方聳了聳肩膀,王仙嶠已經搶著回答道:「紫仙子是覺得這畜道行事太過反常?」

    紫玲玎點頭道:「不錯,這畜道向來行事謹慎,生怕露頭,向來都是在暗處行動,現在如此大張旗鼓,這蘇三娘子的葫蘆裡面到底賣的什麼藥?」

    王仙嶠問道:「畜道以前行事為何低調?」

    紫玲玎斜了王仙嶠一眼道:「畜道之人乃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只要一露頭,我正道之人自然不會放過了。」

    王仙嶠嘻聲道:「這不就是了,當年畜道之所以不敢大張旗鼓,是因為被你們所謂的正道壓著,現在連你們所謂的天下道門牛耳的龍虎山都差點被人滅了,他們還怕個鳥!」

    「你!」紫玲玎柳眉倒豎,冷聲喝道。

    王仙嶠嘆息道:「國之將興,必有祥瑞,國之將亡,必有妖孽,現在畜道的人如此張牙舞爪地耀武揚威,不是好事啊。這國……不久了。」

    紫玲玎一愣,點了點頭,唏噓一聲,不再說話。

    很快在蘇三娘子的招呼下,大部隊在一個大客棧停了下來,雖然這客棧看上去還算不小,也算是這個小城中數一數二的,但是也絕對裝不下數百人的規模,唐方往裡面望瞭望,裡面不過數十張桌子,就算是硬塞,也只能容下百人。

    站在人潮中最顯眼地方的蘇三娘子用手按了按,止住了吵雜聲音,笑道:「是三娘疏忽了,沒想到這城中居然沒有一家像樣的客棧,雖然三娘想給諸位一個個敬酒,但現在看起來似乎有點難度,諸位……不如這樣吧,三娘就做個主,凡是,」蘇三娘子一指那客棧前面巨大的石獅。道:「只要能夠舉得起這石獅的,就是能夠喝我三娘這杯酒,當然,若是諸位看不起我三娘,就此別過了。」

    「呸!」一人吐了一口唾沫,道:「蘇三娘,你還真當你是慈禧老佛爺在世啊,想喝你這杯酒,還他媽的講規矩,我不怕跟你說,老子在蘇州城裡面一天可以睡五個你這樣的騷娘們,什麼玩意,我燕老九還不玩了!告辭。」說完排眾而出,頭也不回地走了。

    王仙嶠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道:「唉,這可憐的孩子……」

    紫玲玎道:「這算是林黑兒設置的入門考試嗎?」

    唐方道:「難道,只要沒進這個門的人,就必死無疑了?」

    王仙嶠道:「差不多,除非……不過這些人作惡多端死了也好。」

    蘇三娘子一語落必,頓時攪了一大群人的興致,霎時間走了一大半隻留不到百來號人還留在那裡,一人捲起了袖子,笑道:「既然來了,就不能白走一趟,這三娘的酒,我是無論如何也要喝上一杯的。」

    說完走上前去,沉腰立馬,一聲清嘯,便要用手將那石獅抬起,就在他觸碰到石獅的一瞬間,頓時雙手變得通紅,彷彿握在烙鐵上一般,嚇得急忙收了回來,回頭看了一眼諸人,頓時臉張得通紅。

    紫玲玎眼尖道:「蘇三娘子在這石頭上耍了詐,想將這石獅搬起來,看來除了蠻力之外,還要些技巧。塔教雖然聲名狼藉,但是收人卻絕非來者不拒,想要被塔教認可,還是需要幾分真本事的。」

    「不就是弄了點火雲粉嗎,有什麼了不起的。」王仙嶠訕道。

    那人在諸人面前丟了面子,如何下得了台,在諸人的起鬨之下,運足腰力,用盡吃奶的勁兒,將這石獅搬起,哪知道這石獅彷彿在火中燙過一般,熾熱非常,那人也算是條硬漢,雙手被燙的皮開肉綻,硬是沒有哼一聲,將石獅舉過頭頂,大聲喝道:「三娘,你這碗酒,我喝的喝不得!」

    三娘點頭讚道:「石師兄果然勇猛異常,三娘佩服,請進。」

    那人哼了一聲,將石頭扔了出去,頓時在地上砸了一個大坑,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

    有了這人的教訓,不少眼尖的已經看清楚端倪,開始估摸自己的實力,又有一批人離開,到有幾個不信邪的上去試了試,失敗了幾個,但是也有幾個順利進去了。

    人群走的走散的散剩下的不到數十人,段觀音冷哼一聲,抬腳走了進去,蘇三娘子也不阻攔。

    黃皓見狀,也踏步向前,三娘這是卻開口了道:「黃師叔,還請留步。」

    黃皓回首,微怒道:「難道老夫也要講規矩不成?」

    三娘點頭道:「黃師叔,這個自然。」

    「好,好好。」黃皓不怒反笑,用手一指,那石獅居然憑空在天,黃皓在用手遙控一捏,那石獅居然轟然一聲四分五裂,黃皓看了蘇三娘子一眼道:「這下可以了吧。」

    三娘依然以禮相待道:「黃師叔果然又精進不少。恭喜。」

    紫玲玎也不由得讚道:「這人,不愧是畜道的人物,這憑空一手,怕是連我也做不到。」

    石獅既然被黃皓毀了,沒有試練的工具,好在在場的人不多,也就十幾號人了,而進去的不過只有數十人,顯然還有不少空位子,三娘笑道:「既然黃師叔如此為諸位著想,三娘也不好在做黑臉人了,諸位就都請進吧,三娘稍後便進來。」

    唐方正頭疼如何不露痕跡的騙過蘇三娘子,聽到蘇三娘子這麼說,自然是樂意之極,和王仙嶠等人徑直走了進去。

    只怕是蘇三娘子早有準備,屋中外人都不見了,甚至連酒保和老闆都不在,數十個畜道人擠在裡面,分批次坐下,段觀音、黃皓等元老級別人物獨自佔用一席,而其他的三三兩兩的與相好的坐在一起,和剛開始不同,這些人不再吵鬧,而是閉目養神。整個大堂雖然人多,但是卻鴉雀無聲。

    王仙嶠隨眼一掃,道:「去蕪存菁,留下的,果然不全是垃圾了。」

    隔了好久,忽然黃皓不陰不陽地道:「正主兒該說幾句了吧。」

    蘇三娘子接口道:「諸位……」

    黃皓大手一擺道:「我說的不是你,你算老幾。」

    蘇三娘子臉色微微尷尬,有些尷尬,另外一桌的人已經冷冷道:「三娘,我不管你以前如何,也不管你和塔教妖孽是什麼關係,你好歹是我畜道出身,勾結外人,謀害同門,這可是大忌啊。」

    此話一落,頓時數十雙如刀一般的眼睛齊刷刷地看著蘇三娘子,面色陰冷。

    紫玲玎微微一愣道:「想不到……」

    王仙嶠一雙幸災樂禍的眼睛看著紫玲玎,眼睛裡面分明寫著四個字:就你聰明。

    原來這進來的人,都已經察覺到自己身體的異樣,甚至其中有人已經察覺出自己所中何毒,紫玲玎還以為只有自己一人看破其中關節,沒想到這畜道中到也不乏藏龍臥虎之輩。

    只是這些人明明知道,卻不點透,任憑那些中了同樣的毒的同門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去,可見畜道中全無半分同門情誼,不由得讓人齒冷。

    蘇三娘子臉色一變,雖然被人當場撮破,但是卻絲毫不以為意,笑道:「三娘只是給諸位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諸位就不要放在心上……」

    「小小的玩笑?」黃皓冷冷道:「趁我不備,用塔教塔毒暗算老子,也算是小小的玩笑,若非老夫當年和塔教的人還有些交情,知道此物厲害,不然當真是怎麼死在你手裡面的,老子都不知道!」

    「塔毒!」諸人齊齊色變,雖然他們都知道自己被蘇三娘子暗算,但是卻不知道身中何毒,所以這才被蘇三娘子吊著,被她耍的團團轉,但他們都是道門中人老成精的人物,塔毒之名如雷貫耳,他們豈能不知道!

    殺人無形,死於無期。

    這就是當年讓無數英雄好漢拜倒在塔教之下,甘受塔教妖人驅馳的至毒!

    「蘇三娘子,你也太無恥了,你我好歹師出同門,你居然……」

    「交出解藥,交出解藥!!」

    「先殺了這個騷娘們,她身上肯定有解藥!」

    「不行。這娘們殺不得,塔毒非比尋常,只有塔教的教母才有,我們擒了她,才能找到林黑兒!」

    「對,我們就算死了,也不能讓這騷娘們好過,我就不信,我們這麼多人聯手,還制不住她!」

    「先從她嘴裡套出塔教的下落,然後在用手段慢慢折磨她,豈能讓他死的這麼便宜。」

    黃皓清咳一聲,道:「白刺蝟,你怎麼看。」

    白刺蝟冷冷道:「剛開始林黑兒出過手,所以,她定在此處,殺了我們,對她沒有好處,我看黃蓮聖母將我們引到此處,定有然是有一筆大生意要和我們談,我們何必張皇,坐等便是。」

    足聲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從樓上傳來,道:「白刺蝟果然還是那隻老刺蝟,這麼多年不見,越發人老成精了。」

    「林教母死而復生,可喜可賀,但是一出道門,便對我白刺蝟百般刁難,似乎有些不和規矩吧?」

    林黑兒黑紗罩面,緩緩地從樓上走了下來,望了一眼,欣然道:「畜道幾位說的上話的,都算來齊了,三娘,這是辦的漂亮。」

    「都是妹妹出謀劃策,我只是做了個跑腿的小二而已。」

    林黑兒走下來,親熱地拉起了林黑兒的手道:「想不到你我姐妹一見面,還來不及敘舊,就拉你幹活,做妹妹的實在是於心不忍。」

    「哪裡,能見到妹妹你平平安安的,姐姐就是天大的歡喜了,真沒想到你我姐妹居然還能重逢。」說完,鼻尖似乎一酸,表情懇切,不似作假。

    「林黑兒,三娘,你們兩人敘舊,老子管不到,但是這老子身上毒,你好歹也得給我一個交代吧。」白刺蝟冷冷道。

    林黑兒淡淡道:「怎麼,讓你進我聖教,你不高興嗎?」

    「塔教乃是妖道,我豈能與你為伍!」白刺蝟嘿然道。

    「哦。」林黑兒點了點頭,道,「當年是誰哭著喊著央求我大哥要入教,甚至不惜在我聖壇之前跪了三天三夜……」

    諸人頓時齊刷刷地看著白刺蝟,沒想到白刺蝟居然還有這等丟臉之事。

    白刺蝟頓時臉漲的通紅,道:「當年……當年老夫年幼無知,所以……」

    「當年我塔教聲威正隆,所以你哭著喊著要入教,只是資質愚鈍,我大哥看不上你,你才怏怏離去,現在我大哥死了,塔教四分五裂,沒有油水了,所以塔教現在在你口中又成了妖道魔門,對不對?」

    「不是」白刺蝟被點中心思,頓時大聲辯解。

    「算了,是與不是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還提它做什麼,我現在重出道門,為的便是一心重振塔教之威,塔教現在百廢俱興,你等若是投我,說不定塔教十三閻羅,也有諸位一席之地。」

    黃皓冷冷道:「塔教當年被龍虎祝由聯手,殺了個片甲不留,人心中早已渙散,那些塔教當年高說俱死,活下的,也只是所謂的塔教妖孽,人人喊打,我們何必淌你這趟渾水,塔教十三閻羅說來好聽,但是沒有了塔教當年的威勢,現在阿貓阿狗也敢稱十三閻羅了把。」

    「就是,塔教沒有了帶頭大哥,連也沒有閻書勤這樣的高手坐鎮,現在就算重出江湖,又能如何,只怕只能被龍虎祝由等派宰割的份兒,這趟渾水,我們不會趟的。」

    林黑兒冷冷道:「塔教……還有我!」

    諸人微微沉默。

    不錯,塔教還有黃蓮聖母。有她,就相當於半個塔教!

    當年正是黃蓮聖母和塔教教主兩人白手起家,不出五年功夫,便弄成了一個震驚天下的第一大教!當年塔教威勢,諸人豈能不知道,若非太上老佛爺怕塔教坐大,威脅了大清統治,這才插手,光憑祝由和龍虎山,又焉能讓這天下第一教在短短的時間內灰飛煙滅!

    當年黃蓮聖母能做到,說不定,現在她依然能做到!

    諸人陷入沉思,黃皓隔了好久,這才悠悠道:「談談條件。」

    林黑兒冷冷道:「你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

    黃皓微微一笑道:「若是三十年前,有人告訴我,我可以和黃蓮聖母林黑兒平起平坐,甚至討價還價,老夫確實不敢想,但是今天,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老夫已經不是當年畜道的小人物了,而你黃蓮聖母,也不是當年那個威震天下的黃蓮聖母了。」

    林黑兒不怒不喜,點頭道:「不錯,你們確實有資格了。說說條件。」

    「塔毒解藥我們必須要,塔教十三閻羅必須有我的位置。」

    黃蓮聖母想了想,道:「依你。」

    「除此之外,我還要一件東西,」黃皓一字一句道,「我還要……當年塔教十三閻羅之首的人間閻羅閻書勤留下來的……判經!」

    判經!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不由得一震,甚至一直老神在在,充耳不聞的王仙嶠也不由得雙目一亮。

    黃蓮聖母微微皺眉冷冷道:「你想入判?」

    黃皓道:「人往高處走,判師乃是人間五邪之首,我黃皓自然也想弄個判師噹噹。」

    「判師乃是千年難遇,你如何做得?」

    「我不判陰陽,不判輪迴,我只要當年人間閻羅的判經就可,至於能不能入判,這是老夫之事。」

    「判經乃是閻書勤性命之物,你若是想要,就下地獄自己問他討取!」

    黃皓冷笑道:「天下皆知,人間閻羅閻書勤乃是你的入幕之賓,當年他愛你愛的死去活來,判經定然也會在你手中。若要我入教,此三條缺一不可,否則,還請另請高明。」

    「塔毒在我手,你性命也在我手,我要取你之命,易如反掌,你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不錯。」黃皓冷冷道,「不過聖母似乎重傷在身,若是我在死前臨死一擊,怕是聖母也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聖母你覺得呢。」

    黃蓮聖母林黑兒微微一愣,自己當日在龍虎山中,因愛生恨,用紅燈照硬召喚出十殿閻羅,自身反噬不小,這些日子憑著往日的功力,強行壓制,外人絕難看出,沒想到這黃皓居然能夠看出來,對黃皓的實力不由得重新評估起來。

    黃蓮聖母悠悠地嘆了口氣道:「那就是沒得談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4 16:27
【580】局中局,反制於人

    白刺蝟嘿然一笑道:「我們畜道,也並非江湖無名之輩,若是要我等誠服於你,你自然要拿出與我們身份匹配的東西,若是我等降了塔教,便是江湖上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我們付出了代價,希望黃蓮聖母也不要誆我等,沒有判經,賠本的買賣,我們自然是不會做的。」

    黃蓮聖母不急不慌,緩緩地坐在白刺蝟的身邊,到了一杯酒,慢慢的喝了下去,用「芊芊玉指」在嘴角輕輕一抹,放下酒杯,道:「我黃蓮聖母重振塔教,首先找到了你們,是我黃蓮聖母看得起你們,你們要是不識抬舉,那就怪不得我了。」

    說完黃蓮聖母用手輕輕一點,點中一人,那人頓時面色鐵青,豆大的汗珠如雨而落,倒在地上不斷哀號。黃蓮聖母一整衣裳,站了起來,道:「這塔毒之禍,便是當年天下第一硬漢也受不了,你們若是不信邪,那我也沒有辦法了,只好……」

    白刺蝟和黃皓相互看了一眼,未等黃蓮聖母一語落定,白刺蝟單手一揮,頓時間無數的銀針鋪天蓋地地向著黃蓮聖母飛去

    速度快的讓人目不暇接,而且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即便是大羅神仙也沒有輾轉騰挪的時間!

    嘩,無數千萬銀針盡在眼前。

    與此同時,黃皓騰升而起,一轉身邊的酒桌,酒桌如同飛輪一般,急攻黃蓮聖母下三路。

    兩人聯手,黃蓮聖母危在旦夕。

    在旁的段觀音不動神色,手中依然在撫摸著那隻狸貓,跟本連抬眼的力道的欠奉。

    而在旁似乎在給黃蓮聖母壓陣的蘇三娘子,也是根本沒有半分緊張之色,就在此時,紅光一閃而沒,所有的銀針似乎被這紅光一卷而沒,而那張已經接近了黃蓮聖母的桌子,居然離奇頓停,在黃蓮聖母的三寸之外!

    黃蓮聖母緩緩而立,用手輕輕地拿起那桌上的酒壺,道:「這好酒要是灑了,該多可惜,兩位覺得呢?」

    白刺蝟和黃皓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至極,站在那裡,看著在林黑兒身後升起的那盞紅燈,嘎聲道:「紅燈照,果然厲害,我二人能有生之年見到聖母當年威震道門的法器,也算是不枉此生。」

    黃蓮聖母微微一嘆道:「你兩人若是降我,怕是這法器以後隨時都可見得著,人生一世,何苦難為自己,多活幾年不是挺好嗎。」

    「哼!」黃皓冷冷道,「我等若是降你,來生必受你擺佈,和一具行尸走肉又又何區別。」

    「好死總不如爛活,兩位覺得呢?」隔著面紗的林黑兒輕柔地道,「我景仰兩位都是道門中成名的人物,所以不忍加害,還請兩位識時務者為俊傑。」

    白刺蝟咬咬牙道:「我等沒有判經。寧死不降!」

    「唉。人做所以愚鈍,就是永遠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你兩人若是不降,我最多少了兩個手下,但是兩位卻是這輩子也走不出這門了,生死俱在兩位之手,如何取捨,俱在你二人一念之間。還有,判經就算在我手中,也不能給你們,因為……你們不配!」

    王仙嶠在旁看得興起,不由得嗤之以鼻道:「這黃蓮聖母手上的功夫倒是不怎麼樣,但嘴上功夫倒是不錯,想必這下面的功夫一定不賴,老祖要不要也試試。」

    紫玲玎在旁聽的一臉臊紅,啐道:「王仙嶠,你要是在胡言亂語,信不信我撕了你嘴。」

    「你要是打得過我,怕是早就動手了,何必絮絮叨叨這麼久,和那個女人一樣,要是我,唰唰唰急道,砍瓜切菜,殺了幾個,看誰不服,我就不怕這些人當真不怕死!」

    唐方也不由得皺眉道:「這林黑兒乃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連母佔子身的事情都做得出來,今天倒是奇怪了,不像她一貫的風格。」

    「這塔教聲名狼藉,現在黃蓮聖母手中沒有一張好牌,若是連畜道都不肯服她,天下還有何人肯服她,為了重振塔教,她不得曉之以利,所以才沒下狠手,這林黑兒倒是一個能屈能伸的人物,不愧是當年塔教聖母。」紫玲玎在旁道:「無論如何,我絕不能讓這些降了林黑兒,要是讓林黑兒坐大,怕是道門中又將一場浩劫。」說完便要作勢起身,忽然只覺得一股陰柔之力傳來,將她強自壓下,王仙嶠已經嘻嘻道:「不急,不急,好戲才開始呢,這誰是老鼠,誰是耗子,還說不定呢。好戲自然是要慢慢欣賞,你這麼一上去,整場戲都不好看了,由看戲的變成演戲的,討好不費力。何苦來著,紫仙子切莫焦急,慢慢往下看……」王仙嶠臉上擠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道:「這戲。倒是越來越好看了,演技,也是越來越好了……」說完,眼中餘光瞟向了一直在旁的蘇三娘子。

    黃皓和白刺蝟彼此對了一眼,白刺蝟冷聲道:「如此說來,這判經當真在你處了……」

    林黑兒道:「與你何幹!」

    「如此一來,就怨不得我們了!動手!」

    林黑兒大怒,道:「大膽!」

    頓時,黃皓一聲令下,在場的畜道弟子身形如電,向著林黑兒鋪面殺去,林黑兒面色一沉,單手一伸,紅燈照在手,左手在下,右手在上,雙手合住紅燈照,頓時一旋轉,紅光滿天,照的整座酒樓如同白晝,紅光所到處,便是嘶聲慘叫,所有的畜道弟子還未近身,便全部被這紅光刺中,雙目滲血。

    林黑兒顯然是動了真怒,沒想到黃皓兩人還真的不怕死,若是依著往年她心高氣傲的性子,怕是早已經催動了塔毒,讓所有人全部死絕,只是今日不同往日,塔教早已經灰飛煙滅,她若想振興塔教,就不免要忍氣吞聲,黃皓和白刺蝟雖然人品不齒,但是在道門中確實是響噹噹的人物,只要兩人降了自己,天下那些邪門歪道自然會風隨影從,所以這才再三忍讓。

    這點,倒是和紫玲玎想得不差。

    只是黃皓和白刺蝟兩人的反應,倒是當真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原本十拿九穩的事情,卻出了紕漏,難道兩人當真不怕自己催動塔毒,要了兩人的性命?

    還是他們有恃無恐?

    不容林黑兒細想,只見白刺蝟催動,數千銀針又再次刷刷而來,林黑兒大袍一卷,數千蛇頭攢動,咬住銀針,全部吞噬。黑袍在卷,那林黑兒已在白刺蝟三尺之內,七步斷頭殺對著白刺蝟狠狠咬下!

    情勢所逼,她不得不殺一人立威!

    白刺蝟渾身一抖,就在與七步斷頭殺相交的一霎那,渾身如同汗毛居然倒豎而起,每根汗毛居然有三寸長短,刺破衣服,如萬根鋼針倒豎,閃著藍光,顯然毒性非常。

    林黑兒臉色一變,那鋼針已經刺破了不少蛇頭,黑血散落一地。

    林黑兒毫不遲疑,抽身立退。

    白脈護體仙甲。

    身形站定,深吸一口氣,林黑兒悠悠地道:「我原本好心對你二人,榮華富貴皆可拱手相讓,奈何你二人不知好歹,這就怨不得我了!」

    林黑兒單手緩緩掐決,那雙眼睛中閃著駭人的殺機,頓時間那身後的宮燈開始緩緩轉動,流轉之間,發出柔和好看的光芒,不刺眼,宛如清晨早日的那第一抹朝陽,紅光流轉在林黑兒的身上,黑色的斗篷彷彿塗上了一層茵茵之光,與此同時,那盞紅燈在半空光芒越發血紅,甚至籠著一層血紅的凶焰,緩緩地開始轉動,這一轉動,其上的魔焰頓時變得濃郁起來,而同時也發出如同悶雷般的聲響。

    聲音不大,但是聲聲如同敲中諸人的心臟,一動,便是一陣心驚肉跳。

    「這小妮子要用塔神之力了。」王仙嶠臉色越發興奮,對他來說,這等奇物,自然是欲得知而後快,一雙眼珠子在不停亂轉,不知道打著什麼算盤。

    忽然之間,那燈上的紅芒暴漲,如同一道寬如大江的匹練,陣陣淒厲的呼叫從這匹練之傳來,天地在這一瞬間,充滿了無窮無盡的怨氣。

    砰!

    猛地一聲巨響,一個已經暈死過去的畜道弟子似乎被這巨響震得醒了過來,忽然猛地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幾步。

    呱!

    呱呱!

    那人的喉骨不停蠕動,彷彿有什麼東西在他的喉間鼓動一般。

    呱

    那人肚子開始如同充氣一般,越來越大,而肚中的蛙鳴之聲也越來越重,再走幾步,忽然,整個人驟然炸開,鮮血飆出,灑滿了門窗牆壁。

    在他肚中無數隨著鮮血一同飆出,數千隻拇指大小的青蛙,沾著鮮血,滾落一地。

    場面血腥非常,觸目驚心!

    所有還有神智的人,臉色都變得鐵青。自然其中包括同樣身中劇毒的白刺蝟和黃皓。

    殺雞儆猴,這是林黑兒最後的警告,也是林黑兒最後的忍耐!

    塔毒!殺人無形,死於無期的塔毒!

    那數千隻青蛙開始飛速聚攏,層層相疊,如同疊羅漢一般形成了一個三米多高的蛙塔的形狀,紅燈照再轉,那蛙塔整個被吸入,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黑兒冷冷道:「三息之內,如若不降,便是這般下場。」

    黃皓倒吸了一口涼氣,道:「塔神之力,果然非比尋常。不過林黑兒,你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林黑兒臉色一變,冷冷道:「何事。」

    「這便是這塔神的來歷。」

    「哎呀,我怎麼差點連這茬都忘了!」王仙嶠忽然猛地一拍腦袋,「這塔神……」

    「?」紫玲玎和唐方一齊望向王仙嶠,王仙嶠悄聲道:「這塔神也不是真從石頭縫裡面蹦出來的,他原本就是屬於畜道的!」

    「什麼!」紫玲玎和唐方兩人同時叫了起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仙嶠道:「別小看現在畜道淪落如此,但是論起資歷輩分,這天下所有的道門,都不是畜道的對手,可以說,這天下一半邪門外道的玩意兒,都是傳自畜道……包括這塔神!」

    王仙嶠道:「這塔神,原本是畜道當年一個超級厲害的大壞蛋,以自己精血,再融合六道之外的玩意兒,造出的鬼東西,這老東西,當年仗著這塔神,血洗道門,天下無人能敵,只是後來,畜道中異軍突起,居然出現了一個女人,煉成了一條蛇,專吃青蛙,兩人大戰了數年,互有勝敗,不過最終煉蛇的女人倒是贏了,那女人也成了畜道的當家的,也就是第一代白娘子。至於那個玩青蛙的傢伙,自然是死於非命,這塔神也消失了好幾千年,後來才被白蓮教的人機緣巧合得到了,成了勞什子塔神!不過這段辛密,道門中甚少有人得知,沒想到隔了這麼久,居然還有人記得,我不是他們提點,怕是也是忘了這茬……」

    說到這裡,王仙嶠一指那林黑兒,道:「估計這塔神的來歷,連這惡毒丫頭都不知道。」

    唐方道:「難怪這白刺蝟和黃皓有恃無恐,原來是遇到本家了。」

    林黑兒果然一臉詫異,黃皓緩緩道:「我畜道源遠流長,乃是中原道門中最古老的一支,其中幾興幾衰,但論威勢,自然是當年塔脈老祖在世之時達到頂峰,但塔脈在世之時,妄殺同門,是以有大能白娘子應勢而出,以大無上之力,剷除塔脈,自此我畜道再無塔脈,白娘子仙去之時,曾有言,若是塔神再現,我畜道之人,必合力絞殺,此乃我畜道千古不變之訓,歷代白娘子無一敢違背,我說的對嗎,蘇三娘?」

    蘇三娘依然巧笑倩兮,點了點頭道:「不錯。」

    林黑兒啞然失笑道:「黃皓,你當真是至死不改,居然死到臨頭還想挑撥我和我姐姐的關係,我和三娘情同手足,多次出生入死,她豈能對我……」

    轟隆!一聲巨響!

    那酒樓的屋頂忽然猛地坍塌,一條大蛇從天而降,對著林黑兒不由分說,張開血盆大口,便是一口咬去!

    林黑兒衝天而起,黑袍鼓動,無數蛇頭向天,那巨蛇一咬,便是數百條蛇從中而斷,蘇三娘腳步移動,抽出芊芊玉手,對著林黑兒的後背輕輕拍去。

    噗,林黑兒口中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向後空拋去,落地之後,砸中桌椅,頓時木屑紛飛,林黑兒未等起身,嘴裡已經大喝:「蘇三娘,你居然背叛我。」

    蘇三娘子不答話,朗聲嬌喝道:「你欠我畜道人情,現在正是歸還之時。」

    一個聲音在半空中朗聲響起,帶著一絲嘆息之聲:「背後傷人,已非我王某所為,如今再出手,我王某……實在是……」

    「王雲光,你乃是祝由出身,此人乃是塔教教母,你殺她天經地義,若是今日不除此人,來日她成了氣候,便是她向你祝由討還血債的時候!」

    那條白蛇在半空中盤旋良久,緩緩落地,緩緩張開蛇頭,一人款款而出,黑色的道袍,黑色的頭髮,筆直的身板,正是那許久不見的王雲光!

    王雲光環顧四周,緩緩道:「王雲光見過畜道諸位,」目光最後落在唐方等人的身上,道:「唐方兄弟,好久不見,紫仙子,王某這廂有禮了。王……老前輩,王某這廂有禮了。」

    「操!原來我們早就被人看穿了!」王仙嶠一臉鬱悶,嘟囔了一句,「一點好玩的都沒有了。真無聊。」

    紫玲玎和唐方也不禁苦笑搖頭,想不到他們千方百計的隱藏身份,原來早就被人看穿了,這下丟人當真丟到姥姥家去了。

    看著這條白蛇,唐方不由得想起了在畜道大會之前,看到的那條白蛇,那條蛇,不就是王家祖墳裡面的那條嗎!

    不然,這等奇物,天下還有第二條嗎?

    也就是說,其實早在自己幾人隱入畜道之前,王雲光這小子就已經摸了過來,這群人,葫蘆裡面到底賣的什麼藥。

    身份被戳穿,唐方也不再好意思死皮賴臉地死站在那裡,搓著手走上前去,硬著頭皮跟三娘打招呼道:「姐……我只是……」

    蘇三娘子欣慰道:「弟弟這些年在道門中的作為,做姐姐的也是聽說了不少,弟弟能有這番心機,顯然比當年成熟不少,姐姐又怎麼會怪你呢。」

    林黑兒冷冷道:「好,不錯,果然不是冤家不聚頭,姓唐的小子,想不到你也來湊熱鬧……」林黑兒將目光釘在紫玲玎的身上,咬牙切齒道:「我原本了了此事,再去找你,你既然送上門來了,這就再好不過了,新愁舊怨,我們倒是可以好好的結一結了。」

    王雲光長嘆一口氣道:「冤冤相報何時了,聖母,我勸你還是放下屠刀,回頭是岸。塔教早已灰飛煙滅,你又何苦執著?」

    「王雲光你少給我裝好人,這幾個人中,最壞的就是你!」林黑兒看著蘇三娘子,一字一句道:「我原本以為,這天底下,只有你一人是值得我相信的,我還真以為,當年你真的把我當妹妹看,原來你對我一早就有陰謀,你進入塔教,目的就是監視我!」

    蘇三娘子目光悲慼,不敢和林黑兒相對,輕聲道:「祖訓難違,三娘也是迫不得已。」

    「祖訓難為,好一個組訓難為!」林黑兒仰天大笑,道,「蘇青虹,你若是想殺我,大可堂堂正正找我,何必費這麼大的心力,布下這麼一個圈套引我上鉤,還請來著多人助拳!好,贏勾血脈,祝由王家,龍虎弟子,還有你們畜道這群畜生,來的真好,真好,你以為,就憑你你們,就能殺得了我?」

    王雲光打了一個羅圈揖,道:「當年我祝由王家借畜道聖物的時候,就曾有言在先,只要柳脈弟子有求,王家弟子絕不敢有違,今日便是我王雲光還債之日,還請各位給我一個面子,請勿插手此事。」

    蘇三娘子急道:「雲光,林黑兒高深莫測,手中又有紅燈照,你怕是不是他對手。」

    王雲光傲然道:「是與不是,打過便知道,若是王某今日不幸慘死她之手,是我王某人技不如人,不怨其他。」

    「呸!」王仙嶠往地下吐了一口唾沫,道,「狗屁不是的東西!」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4 16:28
【581】千年花開不及千蓮一動

    林黑兒身形微微有些搖晃顯然剛才吃了蘇三娘子的暗虧,狠狠瞪了三娘一眼道:「了了此事,我自然會找你算賬!」目光轉向王雲光,冷冷道:「當年你湘西祝由王家,傷我神教弟子萬千,才有了滿門滅絕的報應,今日,老娘就讓你們王家徹底從道門中抹去名號!」

    手中單指一點,那在身後的紅燈照頓時光芒大盛,橫光閃耀,鋪天蓋地的殺氣,感染在場的每一個人,王雲光站在原地,甚至都沒有再次召喚那條巨大無匹的大蛇的一絲,單手指天,單手劃地,屏息凝神,眼中眸星閃耀,淵停嶽峙,雍容平靜,根本不像是一個少年,反而比那些修為高深的門派長者更有一派氣度。

    王仙嶠的眼睛驟然亮了起來,開始用心在王雲光身上打量。

    「殺!」林黑兒知道此戰必須速戰速決,達到震懾群敵的效果,否則若是當真被這群人群攻圍住,自己絕難討好,所以不顧身份,率先向小輩發難。

    周身黑袍無風鼓動,那黑袍之中,無數黑影竄出,七步斷頭殺快如閃電,密密麻麻向著王雲光電射而去。

    而此時的王雲光,神色平淡,兩手上下相對,似乎有著與這天地相合的意境,周身顯示出一種讓人難以咂摸的道意,宛若一個世外高人,根本無視這即將近身的七步斷頭殺。

    王雲光,高深莫測的王雲光,雖然紫玲玎與他遭遇數次,但是每次王雲光都遊刃有餘,保存實力,連她這等高手,也絕難知道王雲光的底細,少年一輩四大高手,唯獨王雲光聲名在外,卻絕少出手。

    這次,正是借此機會瞭解這宿怨宿敵真實水平的時候,紫玲玎自然目不轉睛,盯著王雲光的一舉一動。

    「王小子小心,那玩意不好對付。」唐方下意識的出言提醒。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王雲光居然還能旁顧其他,轉頭對著唐方頷首一笑。手中急動,劃了一個渾圓之極的圓圈。

    「道韻!」王雲光心中砰然而動,萬萬沒想到,這讓他極為看不上眼的後生小輩,居然有了如此的修為。

    修道之路,坎坷無比,但是無一不符內外二煉,真正的高手,舉手投足,便是道念,何須借助其他妖魔神物。

    王雲光居然能走上這條道路,年紀輕輕,不禁需要超凡脫俗的眼光,更是需要堅韌不拔的毅力。這條路,只有走過的人,才知道有多難,他王仙嶠自然心知肚明。

    王雲光大袖一展,如一片垂天之雲落下,遮攏了身軀,手上動作看似不徐不緩,但是其實速度確實奇快無比,那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來的那份寫意,更是已經超越身手的存在!

    在場的所有人,無一不是道門中頂尖高手,但是此時同時都產生一種奇怪的錯覺,彷彿三寸之內,俱成他王雲光的天地,以此為界,自成天地,凡是入此內者,殺剮由君!

    這份玄妙非常的境界,在場的沒有比唐方更能夠感同身受。

    只是唐方只能偶爾進入,而王雲光卻已經由內而外散發出來。

    嗖!那所有刺入王雲光身體中的七步斷頭殺居然毫無徵兆的全部蒸發殆盡,消失無蹤,王雲光朗聲道:「聖母,得罪了。」

    說完,單手探出。無聲無息,甚至不帶任何力道,彷彿就像平常去取一個茶杯,去抓一枚野果一般,毫無任何威脅可言,這麼簡單的一招,令目睹過程的每一個人,都生出一種非常怪異但又完美無瑕,如羚羊掛角,無處可尋的錯覺。

    這隻手,彷彿只是一隻,就在眼前,但是彷彿又遮天漫地,到處都是,不知道來路,便不知道破解,甚至不知道如何去躲避。

    無以為繼四字,用在此時的林黑兒身上再恰當不過。

    天地幾乎靜謐無聲,而林黑兒與王雲光,一個探手入懷,一個挺胸相迎,兩人似乎根本沒有半分打鬥的意思,反而如少年嬌妻在做著最自然不過的親熱動作。

    「噗!」裂帛之聲響起,兩人同時後退,彼此一照面,王雲光那一招,使人感到這一劈聚集了整個人的力量,但偏又似輕飄無力,矛盾得無法解釋。

    所有人明明看清楚了王雲光這一招的來龍去脈,但感到整個過程渾然天生,既無始又無終,就像蒼穹上星宿的運行,從來沒有開頭,更沒有結尾。

    而林黑兒破得更妙,既無處可尋,無處可洩,便不尋來處,任憑王雲光隻手探爪,欺的便是王雲光為人正經,不做下作賤人之事,此時,不僅能夠破招,甚至還能讓王雲光漸趨圓滿的道心,露出一絲不為察覺的破綻。

    王雲光既然修心,那就從他最柔軟的地方入手,以毒攻心,直搗黃龍。

    兩人不僅鬥法,更是鬥心,雖然無驚天動地,漫天華光的盛景,但是旁觀者無不動容,誰人都知道,高手過招,越是平淡,便越發凶險伏藏。

    王雲光後退三步,道:「多謝聖母指點。」

    林黑兒美眸殺機更盛。單手掐決,紅光打閃,陰氣漫空。未能一招之內將此人擒殺,已經落了下風,只有運氣紅燈照,只有在做雷霆手段,用最強道術,襲殺此撩。

    殺心一起,林黑兒嬌喝一聲,龐大的殺意立時朝王雲光湧去,寒氣漫堂。王雲光倏地搶前,搓手為刀,疾取林黑兒要穴,凌厲如電閃。

    就在王雲光指刀掃至時,林黑兒紅燈照光芒流轉,化作一片紅光,將王雲光整個人籠罩其中。

    紅光割體,如亂刃搗身,疼痛非常,王雲光心中不妙,正要抽身而退,但是這紅光已經漫及周身三米之外,如同一張紅網將他死死罩住,無數可逃。

    王雲光此時臉色這才微微一變,猛一咬牙,手中指刀化繁為簡,身隨刀走,一刀劈去。

    "叮"!一聲清響,黑芒交互,王雲光手指與一物碰了一個正著,正是從林黑兒體內射出的七步斷頭殺。

    王雲光手中光芒斂去,而射出的千萬條七步斷頭殺已經劈面而來,這七步斷頭殺是何等凶殘急速之物,若是王雲光被這玩意困住,絕難有命!

    諸人的心思都提到嗓子眼了,紅燈照,再加上七步斷頭殺,王雲光就算是大羅真仙怕是也絕難從王林黑兒手中全身而退。

    唐方再也沉不住氣,一聲爆喝,便要出手!

    「慢!」王仙嶠猛地拉住唐方,道,「老祖且慢動手,若是我王家子弟如此不堪,死了正好,省的給我丟人現眼!」

    唐方被王仙嶠扯住,身形驟然一滯,而就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王雲光嘴忽然一手食指和無名指卷屈,拇指、指、小指向前伸直,成三陰刀訣式,道念所至,大小三指的指端凝聚變成三顆紫色的明亮星星,一手飛快地掐金水木火土五訣,雙目精光驟放,捏決指端忽然一道極細的光線激射而出,化作一道匹練,所到之處,那七步斷頭殺無一活口!

    「三陰化血刀!攝三陰之靈氣,依五行之法造就玄刀,三五丈內,縱橫揮擊,無物能當!不愧是我王家的神技,用的好!」王仙嶠不由得大喝,一方面到底王雲光出生王門,血脈之情難以割捨,自然向著他,另一方面,千年之後,能見本家神技,自然是故友相逢的那份激動。

    「傷我神物!找死!」林黑兒殺氣更濃,催動手中紅燈照,紅光更甚,沒有了七步斷頭殺威脅的王雲光頓時鬆了一口氣,變得從容許多。忽然張嘴,如長鯨吸水一般猛地一呼一吸,鼻孔噴出一道白氣竟然有兩米多長。白氣噴出而不散,聚攏在頭頂。光華流轉就如一朵盛開的蓮花。

    「破。」王雲光大吼,單手三陰刀決指尖紫氣閃耀,猛地一掃,形成一道光輪猛地向著前方一割那紅光便如一塊錦緞一般,從中而裂,王雲光正待此機,腳下禹步連動,踏出倒北斗七星步罡,飛快地從那破開之處遁去。

    「攝魂驚天,祝由動地,千蓮花開,不弱於人,不錯,我王仙嶠認了你這個徒子徒孫!」王仙嶠似乎老懷大慰,臉上喜笑顏開,「這才是我王家真訣,那些靠著破銅鈴,亂尺子嚇唬人的小人,有什麼真才實學,這祝由一脈,還是我王家有真本事!」

    千蓮動!紫玲玎眉頭大皺,這就是王家千蓮動?千年花開不及千蓮一動,王雲光這小子居然修成了這般道念?

    紫玲玎深吸一口氣道:「假以時日,這王雲光必成大器,白日飛昇,百年來似乎他更有可能!」

    「依你之言,方家祝由尺當真就是破銅爛鐵了?」林黑兒嬌聲喝道,「破銅爛鐵,同樣可以取你王家小兒性命!」

    說完,林黑兒手中一揮,祝由尺迎空而下,對著王雲光毫無徵兆的砸去。

    王雲光仰天長吸,頭頂那蓮花一生二,二生三,三生無數,彷彿一個蓮池中無數蓮花招展,迎上那氣勢逼人的祝由神尺。

    轟隆,一聲巨響,蓮花千般散去,祝由尺被蓮花湖所阻,微微遲了半分,和王雲光擦肩而過。

    再來!

    林黑兒口中嬌喝,暮然間,王仙嶠厲聲道:「沒本事的小婆娘,不靠真本事取勝,盡用些下三濫的手段,論寶貝,天下間有人多的過我王大神仙嗎!」

    說完,大袖一舞,一物飛出,剛巧不巧落在了王雲光身邊。

    王雲光凝神一看,依他的心性,都不由得渾身一震,脫口道:「百尺闌幹!」

    「不錯,百尺闌幹!你儘管用,這本就是王家的東西,你用它好好的給我教訓這臭婆娘,給我往死裡弄,別丟了王家面子!百尺闌幹不夠使,乾元青光戒什麼的,你老祖口袋裡面多的是,給我放開手腳用,別怕砸爛了東西。」

    王雲光單手一探,那物在手,只是一根平凡無奇的小竹竿,但是他王雲光是何等眼力之人,觸手,便能夠感到這小竹竿體內傳來的巨大吸引力。這百尺闌干威名甚重,即便失傳了上千年,道門中依然流傳著此物的傳說,聽到這名字,所有人都不由得一驚。

    王雲光抱拳,道:「多謝。」

    「奶奶的,什麼玩意,老子這麼幫他,連聲祖宗都不喊,這樣的徒子徒孫注定是賠本買賣,我要不是看不慣那個小臭婆娘,才懶得幫著這臭屁孩呢!」王仙嶠神色怏怏,自言自語道。

    王雲光深吸一口氣,道:「聖母,得罪了。」

    王雲光手握百尺闌干,頓時一股豪情沖胸而來,口鼻之中白氣大盛,一哼一哈之間,白蓮凝形,掐決唸咒,大聲道:「吾載日載月,足履北斗,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匈陳、騰蛇乘我而行,行到某所,左右巡防,隨行隨止,隨臥隨起,辟除盜賊,鬼魅消亡。」咒畢,王雲光頓時白雲遮體,霞蔚雲蒸,宛如進入道家聖境,千蓮散開,千蓮之上,憑空出現了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匈陳、騰蛇,在空中左右騰挪翻滾,在漫天霞雲如漩渦怒轉,六獸齊聲呼喝,威勢動人。

    「千年一動,好一個千年一動!王家千蓮動,居然被你小子領悟精髓,千蓮散開是為劫,快給我吸乾那個小婆娘!」王仙嶠看得手舞足蹈,情不自禁大聲道。

    王雲光站在那裡,手動七獸,宛如神仙上人,冷冷道:「聖母,我王雲光給你一次機會,你若是肯自廢武功,隨我回祝由落洞,我保證今生今世護你周全。」

    「笑話,我林黑兒成名之際,連你王家老祖都忌憚我三分,你算什麼東西!」祝由尺舉頭便打。

    王雲光一聲嘆息,道:「痴念不斷,執迷不悟。」手中一揮,那六獸齊吼,向著祝由尺飛去。祝由尺光華呈現,如一片美麗的煙花在綻放。

    「一力破十會,祝由尺乃是祝由第一神器,就算你有百尺闌干又如何!」

    疾!王雲光默唸一聲,催動手中百尺闌干,兩件撒神奇在半空之中,毫無花俏的碰了一個正著!

    轟,巨響震天!

    這一觸之下,百尺闌干居然被祝由尺一擊之下化作齏粉!

    砰砰砰砰!祝由尺好不停滯,一連穿過王雲光變幻出來的六獸,照著王雲光的頭猛地砸下!

    王雲光頓時面如死灰!

    「翻天靈印結吾掌心,吾乃天皇手執靈印,打天天開打地地裂,打人人長生,打鬼鬼消滅,吾奉太上老君火急如律令!」

    轟!

    翻天印應聲而起,和祝由尺碰了一個正著。

    兩件驚天神物相碰,結果還是一樣,不分上下!

    唐方嗤聲道:「王仙嶠的話都能信,母豬都能上樹,他那麼小氣,不死到臨頭,從他手裡面弄點東西出來,比從閻王爺那裡討賬本還難,百尺闌干,要麼就是一文不值的破爛貨,要麼是用了什麼西貝貨來誆你!」

    王仙嶠頓時整張臉都漲成了豬肝色,躲在身後訕訕地說不出話來,王雲光驚魂甫定,苦笑道:「看來我又欠你唐方一個人情了。」

    唐方冷冷道:「我和你之間,恩怨太多,已經算不清誰欠誰的。我只是不想你被這人害了,枉自送了性命。」

    王雲光點頭道:「唐方兄弟教訓的是,王雲光在這生死關頭,不靠自己,反而寄希望與他人,實在是糊塗得很,想必這位先輩也是真心幫我,祝由尺本就是祝由高深法器,百尺闌幹不是它的對手也是情理之中,這件事是王某人的錯。不敢埋怨前輩。」

    「那是,那是,本來就是你小子的錯。都是你小子的錯。」王仙嶠嘿然道。

    「唐方,你這是要人多欺負人少嗎?」雖然剛才王雲光似乎敗了,但是卻不是敗在她的手裡,況且,她一成名多年的人物,與一個後生晚輩纏鬥許久不分上下,已經很跌分了,此戰之後,王雲光不但不會名聲有毀,反而聲名日盛,反而自己……

    不過這王雲光的道術,今日也算是讓她眼界大開,這般年紀有修為,特別是對道念的領悟,就算是當年塔教之中,也絕無僅有。

    王雲光灑然道:「今日一戰,我不是聖母對手,若非唐方兄弟大義出手,我怕已經是聖母尺下之魂,王雲光自然不好再勸聖母任何,但是還是希望聖母心存善念,回頭是岸。」

    「雲光,你這又是何必。」看見王雲光承認失敗,蘇三娘子不由得心中大急,這王雲光是她請來助拳的,若是王雲光不出手,畜道絕難留住林黑兒,若是今日讓林黑兒走掉,後果將不堪設想!

    「這小子不肯出手,大家併肩子上,一定要將這小娘們手中的判經奪到手!」黃皓惡狠狠地道。

    「絕不能讓她走脫,不然我們都得死!」白刺蝟應和道,兩人同時出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4 16:29
【582】絕世美女與絕世美女的絕世一戰

    「就憑你們?」林黑兒狂聲笑道,雙手如同蓮花一般綻開,瞬間捏了好幾個印決,大聲喝道:「天青地明,陰濁陽清,開我法眼,陰陽分明!開!」

    頓時,白、黃兩人如遭雷擊,頓時變得動彈不得。

    唐方和紫玲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現在終於可以確定,這林黑兒不僅僅得到了方雲的身體,更是得到了方雲陰陽眼的威力。

    這林黑兒原本就是道門中屬一數二的高手,現在又得了千年難現的天生陰陽眼,當真是如虎添翼,當今道門中,當真沒有幾人是這女子的對手。

    王雲光已經退出戰圈,和唐方等人並排而來,王仙嶠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淡淡道:「敗的漂亮。」

    王雲光苦笑道:「勝就是勝,敗就是拜,這敗了何言漂亮……」

    「非也,非也。」王仙嶠淡淡道,「這道門中之所以太多人不能修的圓滿,正是因為心中執念太重,把成敗勝負看得太重,宛如畫地為牢,難有寸進,真正能夠看淡勝敗之人,便有了看透生死的潛能,你小小年紀,能有這等修為胸襟,已然是很好的了。」

    王雲光點頭道,「多謝前輩點化,不過晚輩技不如人,愧不敢當。」

    「不妨事,」王仙嶠擺了擺手道,「這妖女原本就是道門中成名多年的人物,你能夠和她分庭抗禮,不落下風,說實在的,當年我在你這般年紀的時候,也自問做不到,而且,你不是敗在這妖女的手中,而是敗在了我祝由的祝由尺下,說來說去,輸給的都是自家人,做什麼要緊……而且……」

    王仙嶠的目光似笑非笑,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你當真是敗了嗎?」

    王雲光一愣,苦笑搖頭道:「前輩目光如炬,吾輩不及也……」

    王仙嶠道:「年紀輕輕,能有此番城府,自然並非壞事,但是你也要記住一句話,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莫誤了自家性命。」

    王雲光點頭稱是,王仙嶠不再搭理他,目光轉向戰局。

    林黑兒定住兩人之後,似乎並沒有心思找兩人麻煩,腳尖點地,疾身一個漂亮之極的身法,單手探勾,只取蘇三娘子。

    「我待你如親人,你卻反而背叛我!」

    在林黑兒怨毒的聲音中,蘇三娘子嚇得花容失色,正準備逃走,奈何這林黑兒身法極快,單手出招,又似乎封住了她全部可以逃走的路線,讓蘇三娘子生出鳥入籠中,無處可逃的挫敗感。

    蘇三娘子眼睛一閉,她心知肚明,林黑兒手段狠辣,絕不會留下自己的性命,與其搖尾乞憐,還不如大方就死,長嘆一聲,閉目等死。

    噔!只聽見彷彿金鳴交鐵的聲音響起,蘇三娘子只覺得自己耳旁生風,身子彷彿被人抱起來一般,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在移動,而身邊似乎傳來了林黑兒氣急敗壞的聲音:「唐方,你當真要和本座過不去嗎?」

    蘇三娘子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在唐方寬闊而溫暖的懷裡,剛才,正是唐方在千鈞一髮的時候,快如流星般的插入,從林黑兒手中救了自己一命。

    看著數年不見的弟弟,三娘眼中湧出一種熟悉的陌生,雖然唐方此時還在易容,但是憑著女人的直覺,她已經隱隱聞到了唐方身上那種成熟男子特有的雄渾般的氣息,喃喃地道:「終於,我家弟弟……長大了……」

    「紫仙子,我看你這頭牌大婦的地位似乎要不穩了啊。」在旁幸災樂禍的王仙嶠雙手拍的通紅,絲毫不放過任何揶揄紫玲玎的機會。

    紫玲玎與他相處多日,知道這老小子越是惹,越是來勁,對他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理他。

    紫玲玎走上前一步,目光緊緊盯著林黑兒,冷冷道:「當日在龍虎山,你三番兩次要取我性命,當日我內傷未痊癒,險些葬送你手,今日,我便要堂堂正正地和你玩上一玩。」

    雙手一變,金涵玉鏡和太乙金鏡雙鏡同時祭出,一如日,一如月,懸在當空,將整個酒樓照的通透。

    「也好,也好……」對於紫玲玎,林黑兒似乎有著不一般的殺機和仇恨,甚至都不顧得蘇三娘子和唐方,轉身對著紫玲玎,道:「新仇舊恨,你我之間,確實需要理一理了。」

    「小紫。林黑兒不好對付,你的傷勢也沒有痊癒……」唐方擔心紫玲玎,道,「這一仗,我且替你接下吧。」

    「你只管照顧你那好姐姐,管我做什麼。」紫玲玎冷冰冰道。

    唐方碰了釘子,頓時訕訕無語,不知道如何是好。

    蘇三娘子嬌笑一聲,從唐方的懷裡跳將下來,道,「我的好妹妹,你這情郎兒,可是天底下第一號痴情種兒,他要是決定的事兒,就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放心,姐姐對太嫩兒的沒興趣,否則怎麼會輪到你呢。」

    嗖!蘇三娘子身邊多了一個涎著老臉的王仙嶠甩著頭,湊了過去:「活了一千年的,有興趣嗎?」

    紫玲玎與林黑兒相對而立,兩人雖然一個身著黑紗,一人故意易容,同時隱去了傾城傾世的容貌,但是兩人皆是絕世獨立的奇女子,就算是隱去長相,但是那超凡脫俗的氣質,依然會讓人印象深刻。

    兩代可以說是各自引領道門風騷的第一美女,即將展開生死爭鬥,在場諸人,最開心的自然是王仙嶠了。

    紫玲玎出生龍虎山門,自幼成名,早已經是道門中響噹噹的女中豪傑,近年來多有歷練,功力早就今非昔比,近日又得了龍虎山前任掌教烏月鶴的青睞,親傳龍虎山不傳之秘——風雲九遁,更是今非昔比。

    林黑兒更不消說,早已經成名多年,道門中讓人聞風喪膽的人物,現在又母奪兒身,擁有了道門中人人垂涎的陰陽眼,雖然不知道功力是否更上一層樓,但是有紅燈照、祝由尺等諸多道法神器作為依仗的她,此刻的神通修行可想而知。

    紫玲玎雙鏡猛地一翻,帶著兩股精光,直刺林黑兒,未到身前,林黑兒已經將紅燈照祭起,身邊紅光如紅綢一般急速翻滾。但是在龍虎山雙鏡的刺激下,依然刺破了七八分,林黑兒的雙目中閃過了一絲訝色,很快便恢復正常,雙手連連掐決,站立不動,紅燈照光芒霎時閃亮全場,林黑兒雙手如電,指尖如風,紅光閃耀,在紫玲玎的週遭三尺之內形成一個急速的紅色氣流旋窩!

    紫玲玎似乎依然站在原地,忘記反抗。

    林黑兒微微得意,這紅燈照中戾氣無數,只要紫玲玎口鼻之中少許沾入,便會如墮修羅地獄,永世不可翻身。

    嗖!一把短劍在毫無徵兆的出現在林黑兒的眼前,甚至穿過了林黑兒周身護身的紅綢般的鬼氣,劍尖閃耀,似乎帶著萬鈞之力,如荊軻刺秦,一擊必中!

    怎麼可能,林黑兒的瞳孔開始收縮!瞳孔中出現一張喜怒不形於色的臉。

    紫玲玎!

    她。她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只有唐方知道……

    天月有情道!

    幾乎是冠絕所有道門中的幾乎無解的刺殺絕招。

    紫玲玎的性格外柔內剛,睚眥必報,從當年他對鄔蠹和林不依的仇恨就可以看出來,在龍虎山上,林黑兒幾次三番要自己性命,看來她早已經嫉恨在心,所以一下手,便是殺招!

    噝噝嘶嘶……短劍破空之聲進入了林黑兒的耳朵裡面,這天月有情道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根本讓她沒有絲毫躲避的空間!

    在場所有人都看著這場戰鬥,只是任誰都沒有想到,原本會是一場艱苦卓絕的纏鬥,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分出勝負。

    只是任誰也沒有看出這天月有情道的來龍去脈,心中不由得掂量,若是將林黑兒換做自己。

    自己是否有名逃過此劫?

    王雲光仰頭望著那兩面鏡子,眼中露出疑惑的光芒,喃喃道:「是因為,它們?」

    短劍破體而入,沒有了一點聲音。

    場上形勢陡轉,紫玲玎一聲嬌喝,身子急速在半空中躍出,甚至刺入林黑兒手中的短劍都來不及收回,便倒捲飛了回去,而林黑兒則是斜眼瞄去,冷笑一聲,手中印決一捏,紅燈照光芒大盛,捉定了紫玲玎,飛速射去。

    在如此形勢忽然逆轉的情況下,紫玲玎居然還能夠保持絕對的冷靜,在半空中依然不停掐決。金涵玉鏡和太乙金鏡同時打出,天空中銳嘯連連,破空之聲不絕,在這紅燈照的步步緊逼之下,紫玲玎運足了龍虎山奇異步罡,如穿花蝴蝶一般若隱若現,看得唐方一陣心驚膽跳,最後,也不知道她用了一個什麼身法,終於突破了紅燈照的威脅,退離安全地帶。

    林黑兒似乎略有不甘,但是還是將紅燈照定在半空之中。

    剛才,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所有人心中的有著一個相同的疑問,明明——明明紫玲玎的一劍毫無花巧的刺中了林黑兒,以紫玲玎的伸手和眼力,林黑兒絕難活命!

    就在這是,林黑兒身上被紫玲玎劍風割裂的黑色大袍終於寸寸碎裂。

    林黑兒終於露出了她一直隱藏在黑袍之下的身軀。

    一具閃著奇異光澤的骨架!

    光明琉璃之體……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4 16:30
【583】深不可測如何測

    光明琉璃之體,只見一副晶瑩剔透的骨架在林黑兒巨大的黑袍中隱隱出現,看得諸人目瞪口呆,而唐方則是隱隱看到了當年方雲的影子。

    母佔兒身,現在眼前的『林黑兒』到底是林黑兒還是方雲,連唐方都不禁有些神情恍惚了。

    林黑兒站在原地,周身湧出龐大的氣場,原本微微黯淡的紅燈照的光芒有開始重新出現,在林黑兒的周身不斷流動,彷彿形成了一條血色的河流,就如同當年在落洞中所見一般。

    林黑兒環顧四周,眼睛盯著紫玲玎,紫玲玎一擊不得手,洩了氣勢,想在用同樣的招式,怕是林黑兒不會在上當,何況——即便林黑兒中招,最好的結果,也只是自己能夠全身而退。

    紫玲玎的嘴角泛出一絲苦澀,這修成了光明琉璃之體的方雲,就如同不敗天尊,即便是自己用盡所有的道門武功,也是傷不了她半根毫毛。

    林黑兒嘴角露出鬼魅一笑,道:「若是諸位沒有異議的話,輪到本座出手領教了。」話沒說完,林黑兒應聲而起,作勢要向紫玲玎殺去。

    紫玲玎心中暗自一沉,正要抵擋,而一直擔心紫玲玎的唐方早已經按捺不住,向著紫玲玎的方向狂躍而去,企圖先與紫玲玎之前,當下林黑兒的雷霆一擊。

    哪知道林黑兒身形倒捲,居然與唐方背道而馳,目標居然是蘇三娘子。

    林黑兒一生最恨背叛,原本自己唯一能夠相信的人背叛了自己,心中的忿怒可想而知,所以,在在場的所有人,她最想殺掉的第一人不是紫玲玎,而是蘇三娘子。

    聲東擊西,要的便是唐方顧此失彼,來不及同時營救這兩個女人。

    有唐方在,再加上那個深不可測的小孩子,紫玲玎原本實力便是強橫,林黑兒知道現在自己若是同時對付三人,怕是絕難逃到好去,但是她生性要強,就算是明知自己今趟已經失算,有豈能當真抽身逃命,不討會利息,她心中豈能平衡。

    殺掉蘇三娘子,便是她當下心中所有的盤算。

    糟糕!王雲光和唐方同時臉色大變,但是兩人都始料不及,要去搶先一步攔下林黑兒已經不可能了,林黑兒下手狠毒,怕是三娘在劫難逃。

    還好,在三娘旁邊還有一個腆著老臉討好賣乖的王仙嶠,王仙嶠嚇得哇哇大叫,一把摟住蘇三娘子,以一個不要臉到了極點的姿勢就地一滾,可是這一滾雖然難看,但是居然讓林黑兒勢在必得的一招撲空!

    「管我鳥事,幹嘛殺我!」王仙嶠嚇得哇哇大哭,一把把手伸進蘇三娘子的內衣之中,哭喪著臉道:「有壞人要殺我……三娘你要保護我!」

    林黑兒臉變得鐵青,有著礙事的小子在,要殺三娘當真有些難度,但是林黑兒豈能善罷甘休,祭起祝由尺,對著蘇三娘子當頭砸下!

    轟!唐方已經殺到,同時擠出翻天印,兩件神器再次鬥法!

    震耳欲聾!

    轟!又是一陣轟隆之聲,而這一聲似乎比剛才兩大神器相撞的聲音更大,幾乎如同一道天雷迎空炸響,在地上的畜道弟子猝不及防,雙耳居然滲出了血漬。

    天雷之威,不外如斯。

    緊接著狂風大作,席捲著這地上的一切,如同上蒼之力一般,將這酒家拆得四分五裂,頓時桌椅板凳碎裂一地,木屑混著泥沙,甚至混著一些功力較弱的畜道弟子,形成一道無可比擬的巨大旋風,向著林黑兒席捲而去。在風中,一個清脆的傳來:黃蓮聖母,你且看看我龍虎山的道術如何?

    在狂風中,紫玲玎仗劍披髮,雙鏡高懸,如九天玄女一般,用著凡人難以想像的大無上之力,操動著這鼓幾乎可以稱為天災的狂風,便要將林黑兒吞噬進去。

    林黑兒站在原地,道:「沒想到烏月鶴居然將風雲九遁傳授給你,這風遁,本座當年可是見過的。」

    面對著刮面如刀的狂風,林黑兒不閃不避,手中掐決,轉動著紅燈照,紅燈照在波光流轉之中,隱隱出現一個急速旋轉的旋窩,那遮天蔽日,無可比擬的狂風,在靠近林黑兒的一瞬間,似乎被一股神秘力量牽引一般,悄無聲息的便要全部被這極速旋轉的旋窩吸的乾乾淨淨。

    林黑兒面帶得色,笑道:「孽畜,我有光明琉璃之體護身,千錘百煉,凡間道器,以不能動我分毫,加之紅燈照在我手,你有風雲九遁之術又如何,不過黔驢之技,你如何和我鬥!」

    孽畜二字,似乎刺痛了紫玲玎的逆鱗,紫玲玎整個人頓時間變得少有的殺氣騰騰,咬牙冷冷道:「當真如此?」

    手決再變,虎嘯而來,一直斑斕大虎在風中出現,風從虎,風雲九遁第二遁虎遁應勢而出。

    林黑兒微微色變,眼中有了幾分重視,咦道:「沒想到你居然能同時操持兩遁,倒是有些意外,不過龍虎山中能同時操持兩遁者古往今來大有人在,你算不上什麼厲害!」

    紫玲玎並不答話,腳踏七星禹步,只見天空中一時間風起雲湧,一條蒼龍出現,張牙舞爪,聲勢駭人。

    龍虎雙遁同時出手,天地間烏雲沉沉,如同末世一般。

    如唐方有沒有記錯的話,這是是自從他遇到紫玲玎以來,紫玲玎似乎第一次全力出手,造出這驚天動地的駭人之威。

    一直以來,由於唐方的身份太過特殊,顯得紫玲玎有些不顯山露水,也似乎從未展現出她在道術中的高絕造詣,但是不要忘了,早在唐方出道之時,紫玲玎已經是龍虎山少年一代中的第一高手,如今,她是天下第一大派龍虎山的掌教之人。

    對於紫玲玎的道法,一直以來,似乎只有四個字形容深不可測。但是到底如何「深不可測」無人得知,今日,終於輪到紫玲玎全力施為,好無保留的展現她的實力。

    龍虎而遁乘雲駕風,同時對著林黑兒殺來,林黑兒不閃不避,任憑這龍虎二遁穿身而過。

    風雲漸止,林黑兒狂聲笑道:「紫玲玎,本座說過,本座有著不死不滅的光明琉璃之體,你即便操動九遁同時來襲,也不能動本座分毫。你何必執迷!」

    紫玲玎依然不答話,大聲喝道:「天上玄靈,受自生靈,七思七召,三魂隨迎。代予之形,形隨物化,應化而成。急急如律令。」

    只見在林黑兒的身後隱隱出現一物件,慢慢的成型,林黑兒似乎沒有察覺,等覺身後有異,已經遲了,身後的東西已經全部現身。形成了一張人臉。

    但見此物,林黑兒如同被揪住了辮子,面色大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4 16:31
【584】林黑兒致命的弊端

    攻得漂亮,守的更是漂亮,所有觀戰的人,都看得心驚膽顫,即便是幾經生死一線的蘇三娘子也是目瞪口呆,喃喃道:「同時能夠操動四遁,這紫玲玎真是太厲害了。」

    王仙嶠大搖其頭道:「非也,非也,不是四遁,是五遁。」

    「不錯,」因為害怕蘇三娘子在有危險,湊過來保護的王雲光不由的嘆息道:「以風遁做基,龍虎二遁做引,隱遁為佯,鬼遁為殺,五遁齊發……」王雲光苦聲道:「我早聽聞這風雲九遁乃是龍虎山不傳之秘,一旦九遁齊發,便有上動九天,下撼幽冥之威,但是傳說中能夠九遁齊發的人,史書中除了無上天師張道陵之外,不外二三人也,就算能四遁齊發,也是少之於少,怕是烏月鶴烏掌教也很難做到,紫仙子小小年紀,能有此修為,實在是讓我汗顏。」

    王仙嶠譏諷道:「風雲九遁不過是龍虎山的牛鼻子道人自抬身價的東西,雖然不錯,但絕非他們所吹噓的天下第一,這小妮子的天資是不錯,但是比起我王大先人來說,差的不止八條街,不過比起這小妮子的天資來,我更為欣賞的是,這小妮子的眼力。小兒,這你看出來了嗎……」

    王雲光額頭隱隱冒汗,失望道:「慚愧,慚愧,小可也是剛剛想到。」

    「世間萬物,皆不可能十全十美,,一利必有一弊,林黑兒母佔兒身,便如同雀佔鳩巢,這其必然有著致命的弊端,只是可惜的是,看出來的不是你,而是紫玲玎這小妮子。」

    兩人一問一答,王仙嶠頤指氣使,完全是一副小輩教訓晚輩的口氣,王雲光則是小心伺候,彬彬有禮,但是在場諸人,卻沒有一個感覺不妥。

    王仙嶠指著在那張讓林黑兒大驚失色的臉,道:「若是我所料不差,這便是林黑兒的致命的破綻。」

    王雲光點頭道:「那人,便是方家曾經的家主。曾經這具身體的主人,也就是林黑兒的丈夫,方雲的父親,方柳!」

    王仙嶠露出一笑道:「這就對了。」

    只見那張臉看著林黑兒,眼中露出溫柔的神色,沉聲道:「雲兒。」

    呀!林黑兒宛如被踩到了尾巴的蛇一般,厲聲叫了起來,臉上豆大的汗珠開始往下流,眼神更是幾經變換,一會迷惘,一會惡毒,一會天真,一會陰險,幾經變換之後,林黑兒似乎不由控制了一般,脫口而出,道:「爹。」

    沒有聽錯,是男聲,是當年方雲的聲音。

    呀,方雲猛地一聲大叫,又變成了了林黑兒的聲音,道:「紫玲玎,你好狠毒!」

    『方柳』看著林黑兒,找了招手,道:「雲兒,跟我走,好不好……」

    『方雲』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個天真的笑容,忽然間又變成了淒厲恐怖,抱頭大聲尖叫道:「紫玲玎,你好毒……雲兒,不要,不要聽他的,這都是那孽畜的詭計。」

    「果然。」王仙嶠點頭道,「這番,林黑兒就算是有十個光明琉璃之身,百個紅燈照,千把祝由尺,也在劫難逃了。這奪舍之道,原本便是生死邊緣的遊戲,林黑兒今趟是成也蕭何,只是敗的太冤。」

    蘇三娘子大惑不解,疑問道:「這奪舍不應該是後舍入主,前舎消亡嗎,怎麼會出現兩魂共享一身的事情?」

    「可能這林黑兒還有一絲良知尚存,不忍壞了自己兒子的性命,只是沒想到到頭來,還是栽了……」

    「非也,非也。」王仙嶠搖頭道,「這原因不是林黑兒仁慈,而是她太貪婪了。問題便是出在這光明琉璃之體的身上。」

    王仙嶠道:「這光明琉璃之體,必須是天生陰陽眼之人才能修,林黑兒不是,但是方雲是,也就是說,這光明琉璃之體,只有方雲才能控制,林黑兒若是奪了方雲的肉身,扼殺了方雲的靈魂,則扼殺了這少有的陰陽眼,得到的只是一尊毫無用處的皮囊,林黑兒苦心那麼多年,等的便是方雲有又遭一日能夠坐過白骨觀,修的光明琉璃之體,所以,他絕不可能扼殺了方雲。」

    王雲光點頭道:「曾經我也很疑惑,這方雲和林黑兒到底是何關係,眼前的人,到底是方雲還是林黑兒。」

    「眼前的人,是方雲。如假包換的方雲。」王仙嶠斬釘截鐵道。

    「但是,他的人格,為什麼會是林黑兒。」

    「林黑兒奪舍的手法很奇怪,古往今來,很少有人用,與其說是奪舍,倒不如說是種舍。」

    「種舍?」王雲光有些疑惑,道,「還請前輩解惑。」

    「林黑兒其實並沒有奪過舍,只是在方雲出生的時候,在方雲的心中,種下了一絲念。」

    「念?」

    「也就是說,在方雲的身體裡面,種下了一粒種子,若是我猜的不錯的話,當年方雲在做白骨觀的時候,曾遇到過百鬼纏身,心念混雜的時候,也就是那個時候,是方雲一生中靈台最混沌的時候,也就是那個時候,林黑兒種下的這道念便乘虛而入,進入了方雲的靈台之中,開始慢慢的發芽。」

    「然後這粒種子進入了方雲的記憶中,便開始悄無聲息的洗腦,慢慢的催眠,時間越長,對林黑兒越是有利,加之方雲和林黑兒又是母子關係,血肉相連,所以方雲的身體並不排斥這一粒種子,久而久之,連方雲都開始相信自己是林黑兒,你說,林黑兒的奪舍目的,是不是達到了?」

    「也就是說,林黑兒也用三年的時間,為方雲洗腦,然後徹底用自己的記憶佔據了方雲的身體後,這才出來?」

    「不錯,但是方雲畢竟是方雲,林黑兒能夠洗腦,卻洗不掉方雲的記憶,一旦方雲的記憶被某種事物喚醒的話,那便是林黑兒的大限。」

    「所以,紫玲玎才造出方柳的容貌,讓方柳喚醒方雲的記憶?」

    「那容貌並非紫玲玎造出來的,而是紫玲玎煉出來的,用的是貨真價實的方柳的血脈。林黑兒這布的這個局,豈能是隨意打破,若非至親骨血,有豈能喚醒方雲!」

    「至親骨血……」王雲光整個人如遭雷擊,怔了半晌,啞聲道:「也就是說……這個局……紫仙子在三年之前的趕屍大會上,就已經看出來了……」

    王仙嶠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的王雲光,道:「其實你也不必自責,紫玲玎的眼力比你強這是事實,但若非當年林黑兒種念的時候,紫玲玎就在現場的話,她也絕對看不出來,一飲一琢,具有前定,這樣的古語,就如同三娘的兩個咪咪一樣貨真價實,三娘我說的對嗎?」

    與此同時,林黑兒已經幾乎陷入了癲狂狀態,一會兒是方雲,一會兒是林黑兒,如同兩個人在他體內纏鬥不休,忽然畜道的兩人黃白二人齊聲高喊道:「黃蓮聖母已經瘋了,我們不趁機擒下她,問出判經所在,以後怕是再難有這樣好的機會了!」

    說完畜道幾人一哄而上,照著林黑兒一頓窮追猛打,忽然間林黑兒雙手一番,紅燈照發出萬道光芒,罩定畜道屑小,幾人同時慘呼,一齊跌出。

    林黑兒此時披頭散髮,狀若風魔,冷冷道:「紫玲玎,你以為這樣,就真的對付得了我嗎?今日,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說完舞動紅燈照,便向著紫玲玎殺去。

    紫玲玎面色平淡,淡淡地道:「這是自然。」

    紫玲玎雙鏡在空中上下翻飛,腳下踏出詭異的步法,如一步一生蓮一般,曼妙好看,輕啟朱唇,「昊天玉皇大帝天尊,一斷天瘟路、二斷地瘟門、三斷人有路、四斷鬼無門、五斷教瘟路、六斷披鬼盜、七斷邪師路、八斷災瘟五廟神、九斷巫師邪教路、十斷吾師有路行,自從老師斷過後,人來有路,一切邪師邪法鬼無門,若有青臉紅面人來使法,踏在天羅地網不容情,謹請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咒語剛起,頓時林不依臉色大變,道:「我滴媽啊……天羅地網陣,這紫玲玎當真是要和林黑兒不死不休了!」

    忽然間,噹的一聲傳來,只見在半空中翻飛的兩面寶鏡應聲落地,一個聲音急切地傳來:「小紫手下留情!」

    白衣一閃,紫玲玎已經出現在戰場之中,手中連連點動林黑兒的周身要穴,林黑兒嚀嚶一聲,昏死在林不依的懷裡,林不依面色焦急,一把抱住林黑兒,也顧不上和唐方諸人打招呼,匆忙離開。

    王仙嶠雙手一攤道:「好了啦,好戲都讓林黑兒老姘頭給搶了,沒得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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