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世界] 隨身帶着星際爭霸 作者:暴兵對A (已完本)

 
sychaosychao 2015-5-20 19:48:1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45 1042273
howiec 發表於 2015-6-13 00:07
第310章 1不小心成了英雄單位


“哥,給我件‘馬潤甲’試試吧,在床上躺了那麼久,也是時候活動活動筋骨了。.。”

    “好。”唐方答應一聲,隨手取出一套“馬潤甲”。

    唐林正要去換裝一試,忽然,病房門開了,格蘭特帶著一名走進來。

    “唐方,政府軍方麵剛剛又運了6噸零素過來。”

    “那感情好。”唐方麵色一喜,最近的一個多星期裏,政府方麵零零碎碎送來1噸零素,感覺昆娜?奧斯丁越來越摳門,沒想到今天倒是大方一回,一下子送了6噸過來。

    6噸零素就是6瓦斯,若是加上之前弄到的1噸零素,空間的資源總量達到44水晶,7944瓦斯。

    “的確是好事,不過讓我奇怪的是,在白天的談判過程中,昆娜?奧斯丁一直表現的很吝嗇,說什麼1噸零素換1個研究員。為什麼到了夜裏就變痛快了,6噸零素隻要走1人,完全是按照我開出的條件來的,這不對啊,不像那母狐狸的作風啊。”

    格蘭特這麼一說,唐方也感覺有點不對勁,可到底問題出在哪兒呢?星軌指揮中心的間諜程序一直處於上線狀態,政府與外界的聯係可以說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從早上到現在,艾瑪除了報告幾位富商攜家帶口逃往昆汀島外,政府陸軍,乃至太空海軍並無絲毫異象啊。反擊戰結束以後,文登巴特的小貴族逃的逃,散的散。平均每天都有幾個富商巨賈、官員家眷離開,這種情況實屬正常。

    或許是蘭斯洛特歸來之日不遠?亦或昆娜?奧斯丁談累認慫,政府方麵想盡快解決掉這件事,迫不得已才答應格蘭特的出價?

    在雷克托局勢處於穩定的當下,這是最合理的猜測。不過唐方隱隱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好像……好像雷克托平靜的表麵之下暗流洶湧,很是有種風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照眼下情況來看,唐林徹底痊愈已經是卯上定釘的事。也是時候考慮離開的問題了,不如等明天。去見見安妮、菲爾德二人,征詢一下他們的意見,若是想走,那便一起。若要留,好歹給他們留點錢,祝福二人一番。之後便離開吧。

    當然,在離開美嘉爾恒星係統之前,他還要去雷克托外太空的“西格瑪”空間站走一遭。“西格瑪”空間站可不同於一般的燃料補給、旅行服務、太空超市,甚至軍用維修平台、戰機收容設施等小型空間站。

    亦不同於星港、軍港這種職能型空間站。而是雅丹公爵領內著名的三大船舶製造廠之一,集科研、船舶製造、維修、改裝於一體的軍工型企業。“西格瑪”可不像凱恩侯爵在克羅坦的“索麥隆”公司那樣,隻能生產護衛艦、驅逐艦的配件。雙方的差距簡直雲泥之別,後者不過是凱恩侯爵的財源之一,前者卻關係到雅丹公爵的軍工命脈。

    “西格瑪”的規模比“西爾貝斯”、“西爾貝羅”這一對雙子星港加在一起還要大。它全長近4公裏,寬8公裏。主船塢1個,次級船塢4個。

    主船塢其中的4組可修造鯨鯊級戰列艦、座頭鯨級貨運艦、小型空基作戰平台等大型戰艦。另外8組可修造白鯊級巡洋艦、藍鯊指揮艦、槍烏賊重裝突擊艦等中等艦隻。

    其餘4個次級船塢,其中18個較大的可修造虎鯊級驅逐艦,鼬鯊級電子戰艦,長吻海豚級布雷艦、海蛙級特勤艦等中小型艦隻。至於最後的7個次級船塢,其生產艦隻種類有很多,像角鯊級護衛艦,長須鯊級護衛艦,金槍魚級偵查艇,探險者級勘探船、袋鼠級小型運輸船、攔路虎級攔截艦,以及捷運係列、地平線係列、小鷹係列等穿梭機。最後,它還有數條“雷霆之翼”、“曙光”等型號的空天戰機生產線。

    這才是真正的大工廠,“索麥隆”公司?給“西格瑪”提鞋都不配。

    唐方可是還記得之前艾瑪說過的話,“開拓者”級及同類型號科研飛船的生產工藝、“魅影”級及同類型號的艦載武裝穿梭機的生產工藝、“鯨鯊”級及同型號的戰列艦生產工藝,這三者解鎖星港附屬掛件科技實驗室的概率分別為4%、7%、7%。

    “西格瑪”雖說不能生產帝國最新型的“開拓者”級科研飛船,亦沒有“魅影”級艦載武裝穿梭機的生產工藝,但是他能生產主流的“鯨鯊”級戰列艦啊。7%的解鎖概率已經非常之高,沒有不去一試的道理,就算運氣背到家,不能解鎖星港附屬掛件科技實驗室,將這些戰艦資料存入星軌指揮中心也絕對是一件妙事。

    且不提這套體係完整的戰艦製造工藝價值有多高,放到天巢星區的自由市場能賣到何等天價,就算隻是讓艾瑪分析帝國一些諸侯艦隊的戰鬥力水平,建立出數據模型,以後同帝國開戰的時候,絕對會有大用處。

    “哥?你在想什麼?格蘭特問你話呢。”唐芸的呼喚將他驚醒,一抬頭,見副艦長正一臉憂心忡忡的望著他,隨即擺擺手:“我知道了,你先把零素運到倉庫去吧。”

    格蘭特點頭離去,唐方將注意力轉至係統空間:“艾瑪,我總覺著有些不對勁,給我盯緊點,密切注意雷克托各軍事基地及太空海軍的動向,隻要發現丁點異常,立刻向我彙報。”

    “好的指揮官。”

    “大哥,大哥……”這回換了唐林。

    “啊?”唐方答應一聲,定睛一瞧,唐林從“馬潤甲”旁邊走了回來:“咦,你怎麼沒穿上試試?”

    唐林撓撓頭:“我又不想穿‘馬潤甲’了。”

    “嗯?”

    “剛才跟格蘭特一起進來的那個士兵穿的什麼?簡直帥爆了,我想穿那個。”

    “哈?你說什麼?想穿的惡劣環境防護服?”唐方一頭冷汗。那玩意兒可是幽靈特工的專有裝備,說實話,他以前也想弄套玩兒玩兒,不過因為唐林病情的關係一直沒顧得上試,此時聽他一提。不禁有些心癢起來。

    不過,惡劣環境防護服穿是可以穿,電子眼也能用。可隱身與幽能刃必須有幽能支持才行。一般人穿上它,除了打打狙擊、EMP彈、鎖定榴彈、引導一下核彈外。並不能對自身戰力帶來多大的提升。

    C-A這樣的重型狙擊步槍除非是受過特訓的狙擊手,尋常人可玩不轉。更何況惡劣環境防護服屬於輕甲武裝,即便之前已經升級過人族單位的“步兵護甲V1”,用以防防小口徑手槍子彈不是什麼難事,麵對M-軍刀突擊步槍的7.6MM口徑子彈也還湊合。但是碰到中、大口徑手槍,1.7MM的機槍。乃至MM及以上的機炮,那基本就沒戲了。

    因為有隱身的能力,強大的身體素質,能夠彌補防禦方麵的缺陷。可對於一般人而言就不同了。說實話,還不如穿“馬潤甲”呢。比如克蕾雅,唐方也隻是給了她一把C-A。防禦方麵用的還是護士MM專用的-4型動力裝甲。

    “你確定?那玩意兒可遠沒有‘馬潤甲’、‘-6’等型號的動力裝甲防護力強。”

    “嗯,我確定!”唐林認真地點點頭。

    唐方怎麼會猜不透他的心思,年輕人嘛,誰不喜歡裝扮酷,“這樣吧,平常的時候你可以穿著它耍耍帥,扮扮酷什麼的,但在戰時,必須給我換上‘馬潤甲’。”…

    唐林想了想:“行!”

    收回那套“馬潤甲”後,唐方拿出一套惡劣環境防護服遞給唐林。相比馬潤甲,惡劣環境防護服的重量要輕很多。畢竟,是靠隱秘作戰著稱,係列動力裝甲那些鐵皮疙瘩自然不適合。

    很快,在他的指導下,唐林穿戴整齊。

    或許是因為亞洲人體型稍小的原因,惡劣環境防護服穿在唐林的身上略顯寬鬆,不過這顯然不是什麼大問題,按照唐方的指點,調節一下作戰服的模式後,內襯的人工肌肉纖維自動膨脹至合適尺寸,使得原本體形消瘦的他看起來壯了許多。

    一切就緒後,唐林活動一下身體,來回走動幾步,然後又檢視一番C-A,不覺興奮的嗬嗬大笑起來。想當初在蘭納軍事學院的時候,他、白浩、白飛這樣的人屬於最下等的平民學員,要想以後有成就,出人頭地,擺脫任人魚肉的境遇,就必須付出比貴族學員百倍,乃至千倍的努力。

    陸軍指揮課要修,搏擊課要修,駕駛課要修,機械維修課要修,射擊課要修,甚至還要精通野外生存、匿蹤,各種槍械的運用等項目。

    這些並非都是必修課程,然而,想要在星空戰場上爭取那不足%的存活幾率,想要由基層軍官晉升中層指揮官,乃至高層將官,他們隻有不停的學習下去。

    做為軍事學校的平民畢業生,是一定會被分配到前線基層的,他們可沒有沃特斯之流的待遇,想升官,就必須要靠實實在在的戰績。當然,好歹帝國花了許多銀子與時間訓練他們,比起一般炮灰士兵,待遇還是好很多的。

    跟大多數熱血青年一樣,對於狙擊類武器,唐林還是有幾分研究的,C-A在手中一握,他便知道這絕對是一把好武器,K-11山崩、“雷神之怒”係列的重狙跟它比簡直雲泥之差。

    “大哥……這是什麼?”擺弄一陣C-A,他又去搗鼓惡劣環境防護服的其他功能,除電子眼外,惡劣防護服的另一大利器,幽能幹預電路與單兵隱身裝置自是毫無意外地進入唐林的視野。

    “那個啊,是隱形裝置,必須要幽能單位才能驅動。像我們這樣……”唐方話才說一半便僵住了。

    隨著一陣幽藍劃過,唐林就那麼消失了。

    “這……這……這……”唐方愕然,搞什麼飛機,說好的“幽能單位限定”模式呢?難不成唐林昏迷了一個月的時間是穿去科普路星區,弄了一身幽能回來?

    這是惡劣環境防護服。不是TM的室外空調服+移動廁所的“馬潤甲”,隱身模式是誰想用就能用的嗎?

    旁邊白浩、羅伊倆人也呆住了,之前老大可是說過。的裝備對一般人而言也就C-A能用用,惡劣環境防護服與電子眼屬於幽靈特工的專屬裝備。其他人根本就玩不轉。但……但……這是怎麼地?唐……唐林他……他居然隱身了。

    “唐林,唐林……”

    唐方聲音一落,又是一道電芒閃過,唐林的身影慢慢出現在眾人麵前。

    “哥,我剛剛是不是隱身了?”唐林自己也有些懵,剛才本著試試看的想法。念頭微微一動,頓時感覺肌肉一麻,然後頭盔視景界麵的狀態欄便切換至“隱身模式”,他還以為是係統故障。不過瞧及眾人的反應,又有點不確定了。

    “是,你是隱身了。”愣了好一會兒。唐方才反應過來:“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沒做什麼啊,隻是念頭一動,身體一麻,它就自己進入隱身模式了。”唐林很是認真地回答道。

    “念頭一動,身體一麻?”唐方不由得皺起眉頭,同“馬潤甲”的聲控模式不同,的惡劣環境防護服是配合幽能單位的特殊能力,在頭盔內集成了一套神經控製係統,能夠最大限度的提升靈巧度。

    幽能幹預電路能夠響應唐林的思維,進而啟動單兵隱身裝置,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唐林可以釋放幽能。但這怎麼可能!這可不是虛構的星際世界,沒有幽能一說,人類怎麼可能具備幽能……

    等等……人類是不可能具備幽能,但唐林不同,現在的他已經不完全是人類,而是伊普西龍人基因與人類基因相結合的“增殖混血”,他的確難以釋放幽能,但卻能夠運用體內積蓄的龐大電能。

    難不成這種電能與幽能類似?

    想到這裏,唐方急忙另取出一套惡劣環境作戰服,三下五除二套自己身上,最後深吸一口氣,默念一聲啟動隱身模式。

    接著,隻覺身體一麻,電子海中遊離出一絲高能電子,由體表進入惡劣防護服的人造肌肉纖維。

    呲……

    隨著一聲輕微的異響,幽藍色電芒閃過,頭盔視景界麵的狀態欄顯示為“隱身模式”。

    抬頭瞅瞅眾人的麵部表情,唐方確定一件事,他隱身了,真的隱身了。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原來伊普西龍人的能力可以當幽能來使。想到這裏,望望瞪著雙眼滿屋子掃視的克蕾雅,唐方揶揄心起,徐步走到姑娘身前,湊到她的耳邊輕輕吹了口氣。

    克蕾雅不疑有他,有點不自然的搖搖頭,用手攏了攏耳後散發。

    唐方忍著笑附耳過去,調笑說道:“克蕾雅,以後你睡覺可要小心了……”

    “呀!”姑娘先是打了個寒噤,尖叫的行為才進行到一半,尾音尚未拔到1度,忽然醒悟過來,隨即嘴一閉,臉一冷,大聲說道:“唐方,你有本事給我出來。”

    “哈哈哈……有本事你來捉我啊,來捉我啊。”趁著姑娘發狠的空,他早就跑到遠處。

    “你要敢抹黑進我房間,我就敢給你投毒,有本事別吃我……”話說一半,克蕾雅不說了,因為白浩那貨臉上的表情變了,旁邊阿羅斯更是被煙嗆得直咳嗽。

    她終於想起自己剛剛下意識說了什麼,“唐方,咱們走著瞧。”一臉恨恨地扔下這句話,姑娘閃身出了病房。

    對於她的威脅,唐方是一點都不放在心上,這丫頭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就算戰場上打死一個敵人,回家都要念一百遍金剛經的主兒。

    鬧過一陣,將注意力轉回視景界麵,他猛然發現一個情況,非常詭異的情況。

    惡劣環境防護服的內置作戰輔助係統要遠比“馬潤甲”強大的多,不但提供戰鬥支援、全地形掃描、身體狀況監控、電子眼輔助係統,還能統計出身體的幽能殘餘量,隱形時長等數據。

    令唐方感到詭異的情況便是來自幽能剩餘量與隱形時長這兩個數值。“∞”,兩個“∞”。

    無限?隱身時長無限!幽能剩餘量無限!

    這回他可是徹底傻了,“無限隱身”這種能力即使在星際中也隻有少數英雄單位才有的,普通的與幽魂要想無限隱身,必須要升級戰役科技“泰坦裝束”才行。可是,自己根本不需要升級“泰坦裝束”便可以做到無限隱身。還有那幽能剩餘量,竟然是無限,這TM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艾瑪,給我個合理的解釋。”)
howiec 發表於 2015-6-13 00:08
第311章 午夜事變


“指揮官,自然界的力在人類科技認知下一共分為四種,引力、電磁力、強力、弱力。?。。在星際世界裏不管是虛空幽能,還是淨化幽能,其表現形式最貼近電磁能。結合法拉第對伊普西龍人組織的基因研究數據及星軌指揮中心的演算結果,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伊普西龍人的身體細胞可以吸收來自宇宙間各種頻率、波長的電磁波,做為能量電子儲存在身體裏麵,並通過他們的靈魂------由暗物質構成的伊普西龍符文加以控製。”

    “能量電子在伊普西龍符文的操控下被超級線粒體轉化,從而形成一種機體可控力。這種力的表現形式非常特殊,就像零號源素那樣,有著轉化為不同頻率、不同波長的電磁波的能力,因此,不管是指揮官你,還是唐林,芙蕾雅,都可以利用體內電能模擬幽能的表現形勢來激活惡劣環境防護服的幽能武裝。”

    “原來如此。”唐方點點頭:“你既然知道這事為什麼不一早就通報給我?”

    “指揮官,你並未詢問過相關內容。” “……”艾瑪無言以對。

    “記得,以後如果出現類似事件,立刻向我彙報。”

    “好的,指揮官。”

    唐方剛要屏退艾瑪,忽然又想起一個問題:“對了,幽能剩餘值∞是什麼意思?無限幽能?這怎麼可能,是不是係統出錯了?”

    “指揮官。圍繞伊普西龍旋轉的電子海乃是極限壓縮的高能電子,其蘊含的能量十分恐怖,以人族的幽能計量係統根本無法估算出具體數值,因此,隻有用‘∞’符號來顯示。”

    “哦。”唐方點點頭。難怪隱身時長也顯示“∞”呢,既然幽能剩餘量為無限,自然隱身模式也會一直持續下去。

    要說幽能無限有什麼好處。那簡直大了。

    隱身是一方麵;在惡劣環境防護服的幽能幹預電路輔助下,對身體敏捷、力量、耐久的加持是一方麵;頭盔視鏡係統的“熱視覺”是一方麵;還有永久的幽能刃;

    要知道在星際世界中。人類的幽能水平相比神族而言要低很多,使用的幽能刃相比狂熱者的靈能利刃在戰鬥續航時長方麵差很多。舉個例子,如果狂熱者可以連續揮舞靈能利刃48小時,放在身上卻隻能持續1個小時。 “我手拿C-A,腕別幽能刃,肩背高周波劍,行走於黑暗之中……”

    “哥。哥……你快出來吧,看把他們臉都嚇白了。”在唐林的提醒下,唐方這才發現自己因為走神遲遲不出來。羅伊、白浩倆人都快急瘋了。

    “哦。”答應一聲,關閉隱身模式,隨著電光一閃,身影出現在眾人麵前。然後,他忽然發現一件怪事,剛剛唐林對他說的那番話並非通過嘴巴,也非通訊器,而是直接在他腦海響起的。

    心靈感應!是精英級的心靈感應力!

    “唐林,在你進入隱身狀態的時候,視景係統上幽能剩餘值與隱身時長的數值是多少?”不及對羅伊、白浩倆人解釋,唐方扭頭衝唐林問道。

    “是個無限的符號。”

    唐方暗道一聲:“果然”,他之所以擁有無限幽能是因為電子海的能量等級太高,超越了惡劣環境防護服內置係統的測量範圍。而唐林卻是因為身體無時無刻不在吸收四周遊離的電磁波,隱身消耗低於單位時間內的電能吸收量。

    正應了那句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法拉第讓唐林遭受非人的折磨,卻也造就了一位強悍戰將。

    “呼……”唐方長出一口氣,強行壓抑下心中的激蕩情緒,扭頭看向旁邊躍躍欲試,一臉期待的白浩,隨手又取出一套惡劣環境防護服:“喏,試試吧。”

    白浩快步上前,三下五除二穿好,並遵照唐林的指點念頭動了又動,幽能幹預電路卻是跟陷入冬眠一樣,屁反應沒有。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可以?我卻不行?”他表情幽怨的就像寡居千年的白娘子。

    接下來是羅伊,試了半天一樣沒有反應,這下白浩總算是心理平衡了一些。

    “阿羅斯,你不去試試?”唐方看向旁邊一個勁兒抽煙的老兵。

    “沒興趣。”阿羅斯撂下一句話,轉身走出房間,時間不早了,他該去睡覺了。

    唐方又看向久未出聲的豪森。這貨一撅腚站起來,拍拍屁股,道一句:“這玩意兒雖好,但跟我不搭調。”然後一臉臭屁的跟在老兵後麵走出病房。

    “不搭調?”這二貨最近越來越會裝了,唐方恨不能過去給他一腳。

    “老大,那我們也走了。”盡管心有不甘,白浩也隻能接受現實,無精打采地拉著羅伊走向自己房間。

    收回地上的“馬潤甲”,唐方衝唐林、唐芸二人道:“我去看看克蕾雅,她要真惱羞成怒,罷工不幹了,明早咱們吃什麼。”說完,邁步向外就走。

    唐芸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哥,你也太過分了,人好好一女軍官,被你當保姆用了。”

    唐方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的確,克蕾雅原來可是加西亞反抗軍的特種作戰營營長兼優秀的女狙擊手,但是跟了自己以後,幹的都是些後勤方麵的工作,嗯。外加他的私人保姆。但凡有點事業心的女人隻怕早就委屈死了。

    不過反過來再一想,克蕾雅的性格本就不適合領軍打仗,她太善良,性子過於軟弱。隻是為了報仇,為了革命。逼不得已才加入軍隊。倘若自己不出現,她或許會堅持下去,偽裝冷酷。強作狠心,繼續做戰鬥指揮工作。但……長此以往,恐怕心裏的負罪感會一直積蓄下去,直至把她壓垮逼瘋。

    自己這樣做,雖說埋沒了她的才華,卻也算是一種救贖吧。

    歎了口氣,唐方頭也不回地揮揮手。轉身走出去。

    接下來,先去倉庫把6噸零素吸收掉,然後走到克蕾雅門外,征得姑娘同意後進入房間。

    做為賠罪禮物。唐方帶了一個的專用頭盔,上次隻將C-A交於她,並沒有把惡劣環境防護服的配套頭盔給她。

    護士MM的專用型-4動力裝甲雖說比“馬潤甲”的防禦力還高一點。但是對於戰鬥方麵的加成卻是低的可憐。因此,唐方特地讓艾瑪設計了一套能夠與-4的操作係統相配套的專用頭盔以供克蕾雅使用。

    姑娘的狙擊水平自然沒的說,不過,專用頭盔會為她帶來更強、更遠、更精準的射擊能力。

    唐方想的沒錯,克蕾雅並未記恨在心,見他拿著專門為她設計的頭盔前來探視,早就將剛才的事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與其他的裝備不同,唐方掌心的裝備與其說是頭盔,還不如說是集成通訊功能的眼罩。由艾瑪親自操刀,在女性專用裝備的基礎上更新了內置程式,然後提交打造而成。

    值得一提的是,艾瑪提供的麵罩外形一開始有兩個版本,一個是星際爭霸世界中米拉?韓的奔放型,另一個是諾娃的華麗型。做為一名合格的諾娃黨,這貨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

    知道這是唐方特別為她量身訂製的戰鬥麵罩,克蕾雅十分感動,當即試了一試效果。

    令唐方沒想到的是,姑娘居然可以激活“熱視覺”功能,這不禁讓他又驚又疑。他、唐林、芙蕾雅三人能夠模擬幽能,激活惡劣防護服的“隱身”、“熱視覺”等功能情有可原,為什麼克蕾雅也行?她可不是什麼“混血”,乃正正經經的純血人類。

    他不信邪,由係統空間取出一套女性用惡劣環境防護服讓克蕾雅試了一下,她竟然真的可以激活幽能幹預電路,進入隱身模式,隻是幽能等級較低,並不像他跟唐林那樣擁有永久隱身的效果,僅有普通的一半水準。

    可即便是一半水準,也夠讓人驚訝的了,她是從哪兒獲得這種力量的呢?唐方絞盡腦汁想了大半天,忽然,腦海中一點靈光閃過。記得之前在晨星號上研究零素粒子空間效應場生成器的時候,她曾與自己體內電子海射出的高頻脈衝能有所交集,難不成那時候有一些能量逸散到她的體內?

    他又試著問了一下艾瑪,卻並未得到合理的解釋,對於他的猜測,艾瑪也隻是回答“有可能,但幾率不高。”畢竟,就算當初有一絲半點的能量進入她的身體,過了這麼久也早該散光了。克蕾雅可不像他,有係統在手,可以俘獲高頻脈衝能量,也不似芙蕾雅、唐林那般能自發吸納遊離電磁波,轉化成電能。

    思來想去弄不懂,唐方隻能無奈放棄,安慰姑娘不要多想,然後留下一套女式惡劣環境防護服,道聲:“晚安”,告辭離去。

    在回自己房間的路上,唐方一直在考慮一件事,唐林、克蕾雅都換裝了的惡劣環境防護服,芙蕾雅怎麼辦?

    像唐林這樣的“增殖混血”都可以無限隱身,那芙蕾雅肯定也可以。

    隻是,她的狀態極度不穩定,不知什麼時候便會陷入瘋狂,本身她的身體素質便極為強悍,再有惡劣防護服加成,就算是自己,想要製服她,難度也會激增數成。

    若非特殊環境下,還是維持原狀的好。想到這裏,他揮去心中多餘的想法轉身走回自己房間。

    經曆過剛才的一係列事件,時刻表上的讀數已經接近點。

    在床頭坐下。看了一眼折疊整齊,散發著一股子陽光味道的絨毯,唐方不禁會心一笑,如今已經習慣了生活裏有克蕾雅的存在,家裏麵有個女人的感覺真好。

    翻身歪靠在毯子上。嗅著殘留的陽光氣息,還有姑娘的招牌式清香,不由得放鬆下來。慢慢合上雙眼。

    可就在這個時候,艾瑪的聲音很是突兀地在腦海中響起:“指揮官。星軌指揮中心發現雷克托海軍有異常舉動。”

    隨著一幅畫麵在唐方眼前閃過,他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不好!”

    ……

    海邊的風總是那麼濕涼,還有一股子淡淡的魚腥味,咋聞或許不習慣,但是適應了之後,便如同悠遠的濤聲。令人心安、寧靜,以致少了它們連入睡都是那麼的困難。

    入秋的夜有些沁涼,安妮後背倚在棧橋的木質船墩上,雙手環住膝蓋。仰頭望著天上的點點繁星發呆。

    菲爾德坐在他對麵,遙望海平麵那頭觀光燈塔一明一滅,照得水麵微光盈盈。

    “也不知道唐林、小芸他們怎麼樣了。”安妮歎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

    羅蘭區北郊發生戰亂的前一天,二人曾一起去醫院找過他們,哪知道被善後的警察們阻擋在外,還被抓去好一通詢問,過了足足天時間才把他們倆放出來。

    之後二人再次回到格洛維亞醫院,找到高建章、哈爾?史密斯,方才得知那天發生了什麼事。唐方就軍方“敲山震虎”行動發起反擊戰一事,倆人雖然不知道詳情,但是,多多少少也意識到一些事情。

    那個叫唐方的男子應該是武裝分子,不過,在安妮、菲爾德二人心裏,卻是毫無芥蒂。安妮與舒卡萊特家族早已劃清界限,菲爾德亦是厭倦了軍人生涯,對當今政府隻有恨沒有愛。

    唐方身份如何,立場如何,這些都不再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

    “放心吧,他們應該沒事的。”海風將安妮的自言自語送進菲爾德耳朵裏,這生性溫和的男子扭頭衝她一笑:“這麼多天來,北郊研究所附近區域一直被政府列為軍事禁區,想來唐方他們一切安好。”

    菲爾德可是聽人形容過當時的戰鬥場麵,地麵戰的具體情況文登巴特市民不知道,但是天上的激戰,卻是隱瞞不住的。18幾架“雷霆之翼”在地獄火導彈的招呼下,如同裹著火焰的流星雨那般由空中墜落,這樣的景象,如何不令人震驚,如何不叫人膽寒。

    隻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在那一戰中政府軍輸了,一敗塗地。那場大戰來的很突然,去的也很快,短短半個多小時便落下帷幕。從那以後,以北郊研究所為中心,方圓公裏範圍被政府劃為禁區,一切人員車輛,乃至飛行器、民用衛星都不得進入該區域地麵或者領空。

    有點腦筋的人都猜到一件事,在雷克托海軍未動的境況下,戰爭戛然而止,政府還圈禁起那片區域做為禁區。隻怕戰爭雙方已經由劍拔弩張狀態走上談判桌,開啟了和談進程。

    半個多月以來不聞槍炮聲,禁區也未撤銷,這說明形勢並未惡化,唐方他們還活著。

    “嗯。”安妮輕聲應道,目光落在銀河長長的光暈帶上,“不知唐林的病怎麼樣了,好沒好?我有點想唐芸了……”

    這時,隨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一雙溫暖的手將她輕輕擁入懷中:“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唐林一定可以好起來的。”

    聽著菲爾德寬厚的胸膛傳來的心跳,還有棧橋下調皮的海浪擁吻沙灘的“嘩嘩”聲響,安妮慵懶地打個嗬欠,美眸凝視著夜空下最亮的一顆明星。

    “還記得那顆星嗎?”

    “怎麼不記得。”菲爾德微微低下頭,輕嗅著姑娘發間清香:“一輩子都忘不了。”

    “咯咯咯咯……”安妮發出一陣銀鈴似的笑聲。

    “你跟它一樣傻。”

    菲爾德愣了一下:“它怎麼傻了?”

    “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麵時的情形嗎?”

    “嗯。”菲爾德點點頭,臉上浮現出緬懷之色:“去年的夏末,文登巴特就像一個剛剛斷奶。覺都睡不踏實的孩子,時不時就哭會兒鼻子。”

    “還說呢,我看你更像個孩子,我怎麼就被你這麼笨的家夥給追到手了呢。”

    菲爾德撓撓頭皮:“有嗎?我覺得自己做的很對啊。”…

    “還對?”安妮一挑柳眉,回頭使勁瞪了他一眼:“當初在外灘。你可是跟了我整整一路,這幸虧是我,但凡別的女孩兒。怕是早就選擇報警了吧。”

    “呃……”菲爾德一臉無辜的望著她:“我就是想給你送把傘嘛,隻不過當時天沒下雨。怕突然送傘嚇到你,有些不好意思,這才猶豫了一路,直到雨點落下。”

    安妮嘟著嘴使勁盯著他的臉,直到菲爾德麵露訕色,卻才放過他:“說。你是不是第一眼就喜歡上我了?”

    菲爾德瞅瞅天幕,再望望遠方海麵,好半晌發現姑娘不為所動,隻好誠實地點點頭:“嗯……”

    “要不說你笨呢!”安妮的眼裏有無奈。有哭笑不得,有欣慰,還有滿滿的愛:“笨蛋。你既然喜歡我,還知道天要下雨,擔心我被雨淋濕,為什麼要準備兩把傘?”

    “我做錯了嗎?難不成眼睜睜看你被雨淋濕,受涼感冒?”菲爾德滿臉驚訝地問道。

    “笨蛋!笨蛋!笨蛋!”安妮一連說出三個“笨蛋”,然後使勁白了戀人一眼,重重歎了口氣,在處理感情問題上,他的腦瓜裏絕對缺根弦。

    菲爾德眨眨眼,想了好一會兒卻才有點開竅的意思:“我當時是不是應該隻備一把傘?”

    安妮一臉憂鬱的揉著右鬢:“你看它,也是那樣傻傻的跟著,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從星空這邊,到星空那邊。隻是,雷克托會下雨,你總有追上來的一天,但在太空呢?”

    菲爾德這才發現,那顆去年二人在雨後沙灘上並肩仰望的明星孤零零呆在東南夜空的角落裏,它的前麵是即將消失在秋季夜空的室女座。

    雷克托沒有衛星,誠然,夜晚缺少迷人的月光,但它卻有著最為絢爛的多彩銀河。

    一道道五顏六色的光由夜空劃過,如同下了一場彩虹雨。

    “太空不會下雨,卻有一閃而逝的流星……”

    ……

    文登巴特西南,伍德區一棟公寓樓內,熊孩子凱文的哭鬧聲隔著八裏地都能聽到。

    “凱文,你睡不睡?”這是媽媽的聲音。

    “不睡,不睡,咩……”

    “凱文,你瞅瞅,瞅瞅,這都幾點了?你以為這是醫院呢,當著那麼多人麵我不好揍你,在家裏,你就算哭破天也要給我按時睡覺。”這是憤怒的爸爸。

    “你打,你打,你敢打我,我就離家出走,去找唐芸姐姐,安妮姐姐……”

    “你……”

    屋裏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傳來媽媽的聲音:“凱文,你把這套衣服藏枕頭底下幹嘛?”

    “給我,你給我……”

    “給你可以,你睡不睡覺?”

    “睡,我睡……你給我我就睡。”

    “……”

    啪!關門聲響起,接著是凱文父母的竊竊私語。

    “老公,凱文藏枕頭底下的那套衣服……我記得在格洛維亞醫院的時候,那個叫‘克蕾雅’的姑娘幫他洗過一回吧?從那以後凱文就再沒穿過,眼下還藏在枕頭底下,你說……會不會?”

    “會不會什麼?”男主人甕聲甕氣的道:“難不成他奶牙還沒換全就想著泡妞了?開什麼玩笑!”

    “哼哼……奶牙沒換全就不能泡妞嗎?想當初你上幼兒園的時候,還不是滿屋子的脫女同學的裙子,然後被老師罰站一星期。"

    “別再提我當年的糗事好不好?”

    “上梁不正下梁歪。”

    “呸,這叫老子英雄兒好漢。”

    “你怎麼不說長江後浪推前浪,你小時候欺負女同學也就算了,你兒子現在都學會猥.褻成年美女了。”

    “還推?推什麼推,我這前浪早死在你這坑死蝦蟹無數的沙灘上了。”

    “阿德拉,你說什麼!”

    “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到天涯……”

    “去死!!!”
howiec 發表於 2015-6-13 00:09
第312章 災難(1)

同一時刻,高建章的寓所內,老哈爾雙眉擰成一股繩,表情嚴肅地就像在開追悼會。?。。他的麵前放著一張棋盤,中間是用隸書鐫刻的四個漢字-------“楚河漢界”。

    “將軍,哈哈哈,教授,你又輸了。”高建章眉飛色舞地道。

    “馬後炮,又是馬後炮,你就不能來點新花樣?”哈爾?史密斯的臉色就像在吃一碗過期方便麵,還是缺了醬包的那種。

    “老話說得好,一招鮮吃遍天。”高建章扭頭瞥了一眼身後:“呀,這都午夜點了,不玩了,不玩了。”

    “不玩了?那怎麼行?贏了就跑麼,你這也太沒棋品了。”老哈爾倔脾氣上來哪管其他,一把抓住高建章肩頭,用力將他按回原位:“我就不信贏不了你。”

    高建章:“……”

    ……

    自從蘭納軍事學院被毀之後,學員們便被安頓到首都軍區的營房暫棲,隻是隨著“敲山震虎”行動的失敗,首都軍區遭受重創。所謂樹倒猢猻散,人心惶惶之下,連一些學員都開始謀求退路,離開文登巴特這個看似趨於平緩,實則暗流湧動的無底漩渦。

   唯有極少數的平民學員留了下來。由於學院負責人諾靈頓準將自殺身亡,學院高層群龍無首,而首都軍區的新任負責人沃特斯大校出於忌憚心理,處處刁難學院那些軍銜高。卻沒有什麼實權的高層教員,再兼羅傑子爵的注意力都放在唐方身上,選擇性地忽略了重建學院這件事,以致蘭納軍事學院名存實亡,學員們整日無所事事,遊手好閑,連日常的體能訓練也停了下來。

    有背景的外籍學員、大貴族、實權官員的子嗣一走。普通學員的生活就更沒人關心了,隻要他們不惹出什麼亂子,哪怕是吃喝嫖賭,甚至在外留宿,教員們也絕不會過問一句。

    自打巴赫?傑拉德死後,諾維雅被安全局官員叫去協助調查。之後就再沒回過首都軍區。昆娜?奧斯丁同格蘭特在談判桌上討價還價的時候,確認諾維雅沒有利用價值後,安全局官員將她隨意丟在羅蘭區街頭。 麵對這種情況。一般人可能會選擇返回故土,但諾維雅沒有,雖說唐林患病跟她沒有什麼直接關係,可她心裏的愧疚卻是與日俱增,尤其是巴赫?傑拉德在醫院欺辱唐芸期間。看著病床上不能動。活死人一般的唐林,她想起以前一起逃課,一起夜不歸宿。半天不見如隔三秋的日子。還有那些海誓山盟,那些指天為證。指地為媒的甜蜜回憶。

    但……生活永遠與無奈相伴,社會總是同無情掛鉤,活在這樣的製度下,所謂長大,成熟,說到底不過是磨平棱角,學會妥協,選擇向高高在上的勢力、階級低下頭,弓起腰,趨炎附勢,奴顏婢膝。

    於男人而言,要學會鑽營、事故。於女人而言,要學會精打細算,沒有底線。

    所謂精打細算,就是待價而沽。在這個男權至上的社會,男人可以拚命工作,拚命學習,拚命戰鬥,要麼失敗,要麼成功,要麼死,要麼王。然而,對女人而言,人生就是一樁買賣,一宗交易。商品,就是自己的身體,利潤嘛,便是不同等級的飯票。

    既然做買賣,首先就要考慮價值,考量一個男人是否值得投資,首先要看的便是家境,也就是他爹,乃至爺爺輩有多少錢,吃不吃皇糧,是不是貴族、官員、專家教授、明星富豪。

    個人能力?嗬嗬,隻有白癡才會拿個人能力說事。沒有體現能力的平台,沒有公平的環境,所謂個人能力,完全就是畫餅充饑。

    最好是能把目標的家底摸清,然後記在一個本子上,根據實際情況篩選出優先級,分清主要目標,次要目標,備胎、預備備胎、保底備胎。

    接下來,自然便是無底線了。人靠衣裝馬靠鞍,女人們先要學會打扮自己,然後使出渾身解數,努力去接觸上層交際圈,即便代價是身體,是人格,是尊嚴,那又何妨。

    自古以來,千人騎萬人睡的李師師,蘇小小,陳圓圓之流還不是為人津津樂道。一些道貌岸然的儒生高弟,乃至聖賢學究,雖然張口閉口潔身自好,清正如蓮,但私下裏哪一個沒有YY過她們?

    對很大一部分頗具姿容的女人而言,即便淪為貴族、官員的玩物,也好過混跡於社會底層,終日為柴米油鹽折腰,缺斤少兩計較。

    找個貴族後嗣,富家子弟嫁掉,不管為妻,還是為妾,那都是一步登天,從此虺化天龍,扶搖九萬裏。即便不能,跟那些呼風喚雨的男人睡一覺,所獲報酬之豐,也遠不是底層平民能比的。

    比如一個礦工,一生的積蓄,都不一定比得上貴族老爺隨手贈送的限量版手袋。

    對於一個姿容出眾的女人,在蒙亞,決定人生軌跡的不是知識,也不是能力,更不是努力,而是交際圈,關係網。

    那些出身平凡,靠著積蓄躲過兵役的男人們,就算是罵她們不要臉,下賤,肮髒。但當女人們吃慣大魚大肉,想嚐嚐小可愛,小清新,從而拋下橄欖枝,伸出纖纖玉手,那些男人還不是跟條狗一樣匍匐在她們腳下,由那雙為貴族子弟、官員老爺們服務過多少回的腳上開始,從下而上舔遍全身。

    女表?各種女表?得不到才會這麼叫,有機會,有可能的話。“表”會被他們自動忽略,從而變成“神”。當然,因為她們混跡的交際圈都是上流人物,即便最下等,最底層的角色,也要比平民出身的男人們富有的多,宰相家奴七品官。這句話可不是白說的。還有,在如今這樣的世道下,但凡有點姿色的女人都會引得蜂狂蝶亂,想獨善其身?那簡直就是笑話。

    所以,越是姿容出眾的女人,就越是成熟。老練。世風如此,這是為人者的悲哀,更是為女人者的無奈。

    諾維雅永遠忘不了在得知自己入選蘭納軍事學院時候父母倆人激動而又渴望的眼神,他們的想法如何,她心知肚明,做為一個貧苦家庭出身的女孩兒。個男孩子的姐姐,她無助又無奈。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更何況她是老大,又是女兒,諾維雅沒得選擇。其他女孩兒要自己想開。而她卻是被逼上梁山。

    多少次夜深人靜。星輝盈空,她都會像這樣坐在窗口,自我嘲諷。自我譏笑。說什麼身在曹營心在漢?根本就是當子又想立牌坊罷了。

    隻是,每每見到唐林。卻總是忍不住心緒萬千。人終究是感情動物,過往的一切又怎麼可能說忘卻便忘卻。所以,自從搭上巴赫後,諾維雅有了兩個新的生活習慣。第一,每個禮拜都要去教堂,向神父傾訴自己的罪惡與愧疚;第二,她開始失眠,如果沒有安定藥物的幫助,她便會像眼前這樣,一直靜靜地望著夜空發傻,直至燈隱星沉,朝陽出海。

    默默地為唐林祈禱是睡前的必修課,今天自然也不例外。點將過,轉眼又是新的一天,卻不知地平線那頭的他一切可好?

    星輝燦爛,天上有流星墜落,一如連綿不斷的雨絲那般。

    ……

    唰!

    幽藍閃過,防彈玻璃直接碎成一片,唐方來不及換上動力裝甲,整個人一躍而出,使勁抱住醫療運輸機垂下的吊纜。

    嘩!嘩!嘩!

    又是連續幾聲脆響,隔壁房間的窗戶破碎,兩名狂熱者夾著睡眼朦朧,還沒反應過來的白浩、羅伊二人縱身而出,抓住吊纜往上升去。

    被外麵涼風一吹,白浩激靈靈打個寒戰,驚醒過來。當他睜開眼看到對麵臉色大變的唐方時,表情一愣:“老大,出了什麼事?”

    嘩啦!

    不等唐方說話,前排房間的窗子依次破裂,芙蕾雅、格蘭特、唐林、唐芸四人分別被狂熱者抓住,攀上另一艘醫療運輸機。

    同一時間,一聲怪異的轟鳴響起,D區樓房的天台“嘭”的一聲炸裂開來,一架維京戰機騰空而起,機身上方是死死抱住駕駛艙的克蕾雅。

    嗞……

    兩條飛龍緊跟維京戰機身後,近13米長的身子扭轉彎曲,將阿羅斯與“哇哇”大叫的豪森牢牢盤住,使勁震動著一對翅膀快速升空。

    維京戰機一個側轉,將克蕾雅震飛,一頭王蟲突然出現,長須一圈,纏住姑娘纖腰向上急飛。“唐方,這……”

    克蕾雅的聲音轉眼間便被戰機的轟鳴淹沒,又有兩架維京戰機由天台的破孔中竄出,上麵是瓦倫丁與他的學生。

    這時,唐方一臉陰沉的掃過研究所,道聲“來不及了”,醫療運輸機尾部推進器火焰大盛,懸空之勢一變,“呼”的一聲斜向上飛去。

    就在由維京戰機、飛龍、醫療運輸機、王蟲組成的飛行器集群駛離研究所的一瞬間,一道呈天藍色,熠熠流光的巨大等離子光束由上而下,將雷克托外圍大氣層融出一個直徑達數百米的空洞,挾裹著狂暴的烈風,雷霆一般落在研究所正上方。

    所有有形有質的東西在接觸的一瞬間直接被數千度的高溫融化,泯滅,直徑達數十米的等離子光束在地麵激起一道巨大的火紅色燃燒雲,衝擊波與熱輻射將周圍數千米區域籠罩在內,高溫電漿在短短幾毫秒內點燃了一切低熔點的物質,並將爆炸點外圍灼熱的粉塵、沙土推向四周。

    震爆波如同暴怒的海嘯,帶著煙雲漫向四周,席卷數公裏之遠,遠遠望去就好像有千萬億匹駿馬在奔騰。

    巨大的赤紅色火球騰空而起。飛灑的煙塵散射出一圈光暈,隨著熱輻射的擴散膨脹膨脹,再膨脹,形成一個直徑達千米的烈焰熔爐,一如小太陽那般耀眼奪目。

    強烈的光輻射向著文登巴特擴散,整個大地都在震顫,衝擊波連續不斷。帶著灰色的煙霧,如同層層疊疊的海浪一般向著四周蔓延。

    強熱將數公裏區域內的濕氣一掃而光,形成一個波動劇烈的氣壓帶,烈風如刀,用力撕扯著漆黑的夜空。

    紅日,風吼。強光,氣浪,地震……整個研究所在短短幾秒種的時間內化為一片烏有。

    從文登巴特望去,地平線那頭如同升起一個碩大的朝陽,整個天都亮了起來,街上的霓虹。夜幕的群星全都失去原有的光輝,被一片光的海洋淹沒。

    許多人跑出房間,走上街道,呆呆的望著北方的夜空。一些人爬上天台,極目北眺。更還有為數不少的市民由睡夢中驚醒。一臉惺忪雙眼看向窗外。疑似夢幻。

    “怎麼了?北麵發生什麼事了?”有人在問。

    “是……是天基等離子炮!”

    巨大的光束由天外瀉下,藍芒與紅日相映成輝,氤氳出一片七色光華。毫無疑問。這是百年難遇的一幕景象,比朝陽還耀眼。比彩虹更璀璨。

    然而,它代表著死亡與毀滅,不過還好,天基等離子炮的目標是北郊研究所那些叛軍,以光束中心點至文登巴特市區,間距差不多有3公裏。之前的日子裏軍方疏散了該區域內的民眾,等離子炮再強,影響範圍十幾公裏已是極限,是絕不可能波及文登巴特市的。

    “哈,北郊那些家夥,這回絕對是死了,等離子大炮之下,一切皆灰灰。”從女下屬懷抱裏掙脫出的基層小官們忘乎所以地大聲狂笑著,仿佛唐方等人是他們的殺父仇人,亦或有奪妻之恨,綠帽之“誼”。

    他們奔走相告,約定要一起舉杯慶祝,一道聚會狂歡,甚至於拿出各自珍藏的情人、女.奴,來一場別開生麵的群.交party。

    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選擇撥通領導的移動視訊儀,然而,一些官職較高的人發現,衛生部長、國防部長,教育部長等等這些白天還慷慨激昂,宣誓效忠帝國,誓死捍衛‘凱爾特’聖劍尊嚴,堅守崗位,絕不後退一步的貴族們卻是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連絲痕跡都沒留下。

    “唉,政府軍這群卑鄙小人。”一些市民在為唐方等人默哀,畢竟,在一般平民心裏,有一支可以將政府軍打得哭爹喊娘的部隊存在,會讓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爺們感到如鯁在喉,如芒在背,連睡覺都不踏實。這對他們而言,屬於一種饋贈,一種激勵。

    有本事跟別人麵對麵硬杠,用這種作弊性質的天基大炮,算什麼能耐!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真是無所不用其極。說到底,所謂的叛軍,也不過是加西亞的大批礦工,一些受難平民,以及不甘於政府、貴族、官員們的壓迫與剝削,從而走上革命之路的普通人。

    他們隻是想國家變得更好,社會製度更加人性化。然而,在政府的定義裏,這些人就是狂徒、叛軍、十惡不赦的罪犯,為一己私欲顛覆國家的敗類。

    這種流氓邏輯,也隻有真正的流氓才有。嗯,其實用流氓來形容那些貴族高官、特權階級,已經很寬容了,說實話,他們就是一群蛀蟲,寄生在人民血肉骨髓裏的惡心吸血鬼。

    隻是,文登巴特的市民們還是低估了政府的無恥與喪心病狂,當等離子光束將研究所染成一片火海的同時,晴朗的夜幕忽然多出一些閃亮的小紅點。

    倘或有人用望遠鏡,甚至於新型的移動視訊儀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那些小紅點不是偵察飛行器,也絕非軍用傳感儀器,而是密密麻麻,足堪百數的載人導彈發射艙。

    這些突入大氣層內,懸停於百萬英尺高空的導彈發射艙呈圓柱型,最前麵的墨綠色一截是駕駛艙兼激光定位設備。


    此時此刻,直徑達3多米的導彈艙表麵用以儲存彈藥的艙蓋緩緩打開,如同盛開的花朵一樣,變成6片流轉著一道道幽藍的花瓣。

    接著,6個彈藥艙內各自彈出一座導彈發射平台,隨著一道道火光亮起,6枚導彈如夜幕下綻放的煙花一般,由中央一點向外擴散,在紅彤彤的天空中劃出一道道稀薄的煙軌,快速射向地麵。

    這所謂的地麵,除去研究所東、西、北一百公裏區域,竟連文登巴特市區也囊括在內。

    一百架載人導彈發射艙,總計6顆導彈,如同落入湖麵的雨點一般,激起一團團震蕩不休的“水花”……

    6顆導彈在數據係統的控製下先後爆開,分區域,分層次,在地麵,百米低空,甚數千米處炸成一團團火紅。

    導彈的戰鬥部不是常規裝藥,也非化學、生物戰劑,而是核武,真正的中子彈頭。)
howiec 發表於 2015-6-13 00:10
第313章 災難(2)


轟!轟!轟!……

    巨大的轟響撕裂天空,等離子大炮激起的風吼被瞬間壓製住。

    包括整個文登巴特在內,斯廷法斯海北岸淪為一片人間地獄,核彈爆炸的聲音如同撒旦魔王的怒吼,整個城市都在搖晃、發抖。劇烈的閃光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折磨著早已支離破碎的文登巴特,宛若墮天使扭曲的光明審判。

    海在顫栗,風在嗚咽,大地在悲歌……

    死亡風暴肆虐在整個城市上空,高樓大廈的玻璃窗在第一次衝擊波來臨的時候便被震碎,如冰錐劍雨一般由高空落下,然後落在地麵摔得粉身碎骨。

    接著是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數道衝擊波疊加在一起,將街頭的風景樹連根拔起,吹飛廣告牌,衛星天線,自動販售機,乃至汽車、下水道井蓋。

    揚塵漫卷,塵埃雲遮天蔽星,方圓萬裏的天空一片昏黃,隻有不時爆開的赤紅,以及那獵獵作響的火焰,還有“呲呲啦啦”的短路聲。

    巨大而熾烈的火球向外擴散出大量熱輻射,核彈爆炸半徑數百米內所有低熔點物質全部氣化消失,整個文登巴特市區就像同時被100頭惡狼撕咬一般。

    毀滅與死亡在市區蔓延,在城市上空爆炸的3萬噸級當量的中子彈擴散出一圈刺眼的強光,上百萬人為之失明,悲慘的叫喊就像十八層地獄裏受盡折磨的惡鬼哭號,那樣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一些痛呼很快被巨大的音爆掩蓋,在爆炸點的外圍,衝擊波將他們拋飛,撕裂。撞得粉身碎骨,死無全屍。在爆炸點中心的人要舒服一些,大量爆發的快中子瞬間帶走他們的生命。然後被狂烈的熱浪蒸幹體內水分,燒成一具具焦屍。進而被衝擊波撕碎,成為漫天飛灰,融入天空的塵埃雲中。

    短短一兩分鍾,整個城市一片末日景象。數百萬人的城市,轉眼淪為人間地獄,一些人在睡夢中被坍塌的樓房砸死,被殺人於無形的中子束照死,被爆裂的玻璃碎片紮死。

    與那些驚醒的人相比。他們還算是幸運的。

    醒來的人,他們無助而又茫然的蜷縮在角落裏靜靜等待輻射粒子堆積,最後嚐盡苦楚,虛弱而死。又或裹在毯子裏,等著窗外熱浪點燃地板,引燃床單,最終活活燒死。甚至於被飛旋的重物壓扁,切割。

    死亡麵前,沒有男女,沒有老幼。沒有貧富,不過在今日,尊卑有別。如今的文登巴特。有的,隻是平民。

    他們一向不懂反抗,一向很寬容,一向富有耐心與禮貌,他們是世界上最最軟弱的可憐蟲,窩囊廢。

    在這個國度裏,除了貴族,皇室,官員。沒有任何一個人不是活在帝國的奴役狀態下。做為一個平民,你隻要活著。每呼吸一口空氣,每吃一粒米。每走一步路,甚至就連上廁所,都會被政府刮下一層皮。

    想要移民,去一個新的星球定居?抱歉,政府在新星球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改善大氣環境,想來住?可以,先買一套有限居住權的房子,再交移民稅,房產稅,物業費……所以,隻要你還在呼吸,就必須為帝國貢獻點什麼。

    所有商品,吃的喝的,用的穿的,商品稅在等著你。至於走路嘛?修路可是個大工程,當初向銀行貸了許多款,羊毛出在羊身上,養路費,過橋費,通行費,這些先收他個一二百年再說,誰說公共設施就不能這麼玩了?維護不要錢嗎?交通部門的員工發福利不要錢嗎?官老爺們的豪華公車加油、護理、外出考察、夥食補助這些不要錢嗎?

    至於上廁所,不是還有衛生稅嗎?誰讓你用了政府修建的下水道,撒尿拉屎都要交稅,當然,你也可以做個隻進不出的吃貨,不過可能嗎?

    什麼?到外麵拉,公共廁所是收費的,大便一塊,小便五毛。隨地大小便?這可是汙染環境罪,一旦查實,先丟警察局關幾天,讓警察們過過吆五喝六的癮,豎立一下執法者的威嚴,然後再罰的你傾家蕩產。

    別看官老爺們大腹便便,臉紅脖子粗,一副眼高於頂的“鉛筆”模樣,其實他們遠比平民聰明,收完衛生稅,轉頭建一大型沼氣池,將轉化為其他形勢的能源賣給傻平民,當然了,價格肯定要比燃油、電能、零素什麼的便宜許多,官老爺們會說這是公民福利,堂而皇之地接受市民的仰望與讚美。

    生,受政策製約;活,受貴族剝削;就算是死,也由不得你做主;“凱爾特”聖劍,對貴族、官員而言是榮光,但對平民而言是寒光!

    一如眼下這般……

    唐方怎麼都沒想到羅傑?菲利特會這麼狠,用天基等離子大炮毀掉研究所還不算完,為了保證徹底殺死自己,居然又來了一記補刀。

    寧殺錯,不放過!或許在大貴族眼中,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沒有人會為屠宰場的牲畜落淚,更沒有人會為幾隻被碾死的螞蟻默哀,就像他們宣揚的那種“實力至上,適者生存”的道理一樣。強者,不需要道歉,不需要懺悔,他們隻要踩著弱者的累累白骨,享受勝利,享受殺戮,享受征服。

    等離子光束炮造成的衝擊波還未停止,600枚中子彈爆炸的衝擊與熱輻射又接踵而至,因艾瑪的提醒,從而僥幸躲過一劫,險之又險地避過等離子光束炮的唐方等人猶如烈焰地獄中的一葉扁舟,在核子風暴中載浮載沉。

    中子輻射被醫療運輸機的防護裝甲擋住,但是強大的電磁脈衝波卻有一部分穿過屏蔽夾層,侵入內部係統。

    腹艙的燈光一明一暗,閃爍不定,電路管道時不時有火花竄出。

    整個運輸機左搖右晃,唐方牢牢抓住安全架,臉色陰的可怕。即便醫療運輸機的防護性能很強。但……麵對這樣的末日場景,能否平安脫險,亦是一個未知數。

    白浩的臉色一片慘然。牙齒已將下唇咬出一道道血痕。

    “畜生,畜生。王八蛋,這群王八蛋!”羅伊大聲咒罵著,運輸機搖擺帶來的震蕩感讓他把晚餐全部吐了出來。然而,身體的不適並未消磨掉胸中的怒氣,他憤怒的咆哮著,如同對天控訴的蒼狼。

    唐方知道,他不是因為自己的遭遇而罵,是為那些人。那些無辜受難的平民。

    “殺……殺光這些貴族,殺光他們……”白浩的雙瞳一片血紅,在一閃一閃的燈光下,如同冷酷嗜殺的惡夜修羅。

    醫療運輸機劇烈顛簸著,就算是唐方,心裏也是惴惴不安,護士mm的駕駛技術很好,在航行係統的幫助下可以最大限度地規避衝擊波。然而,在核彈爆炸範圍的外部還好,如果處於爆點百米內。強大的熱輻射一樣會把運輸機外裝甲燒化。

    還好瓦倫丁、豪森、阿羅斯、克蕾雅等人搭乘的飛行工具動身的早,已平安脫離核爆影響區域,這好歹讓他安心一些。不過。唐林、唐芸、芙蕾雅、格蘭特四人乘坐的醫療運輸機卻是跟在他的身後,仍在風浪中苦熬。

    轟!轟!轟!

    又是一陣沉悶冗長的爆炸聲傳來,醫療運輸機艙壁的吊環、座椅、零部件瑟瑟而抖,地板劈裏啪啦的上下震動,

    終於,2道重疊在一起的氣浪湧來,醫療運輸機躲避不及,被整個推飛出去,在空中打著旋。快速向著南方墜落。

    推進器的火焰一衰一盛,護士mm努力控製著飛行係統。試著將醫療運輸機拉升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響傳出,機艙內被旋轉弄得頭暈眼花三人隻覺身子一震,而後快速向地麵墜落。

    此時此刻,若是由外麵望去,一前一後相距千米之遙的2架醫療運輸機被一道由上空砸落的巨浪迎頭拍下,先後朝地麵一頭紮下。

    唐方所在的運輸機還好,外裝甲上冒出幾團電花,飛行係統輕微故障,尚能執行迫降指令。但唐林、唐芸二人所在的醫療運輸機就沒那麼幸運了。

    夾帶著大量灼熱破片的衝擊波將左翼推進器打穿,騰起熊熊烈火,運輸機歪歪扭扭如同喝醉後踩空墜樓的酒鬼,頭前尾後,似離弦之箭一般紮向地麵。

    此時唐方三人在劇烈的顛簸與搖晃下已經近乎暈厥,就算尚有後手,也施展不出。

    也不知過了多久,30秒,還是一分鍾?猛聽“轟”的一聲響,一股強大的衝力由機身傳來,唐方所在的坐席率先著地,慣性推動下,他一頭撞在側麵的軟墊上,隻覺眼前一黑,腦袋好像要炸裂開來。最後,他強忍著昏沉,聚起餘力對維京戰機、王蟲、飛龍下達一個自行規避危險的指令,心中一鬆,整個人便似沉入無底深淵,漸漸失去了知覺。

    經曆過娜美星事件,唐方認識到一件事,自己一旦失去意識,那些戰鬥單位便會全部罷工。事後,在曆經數次實驗,他發現實際情況並非如此,隻要在昏迷以前對戰鬥單位下達行行動指令,他們便會按照個人智慧及以往經驗來完成任務。

    這不禁讓他鬆了一口氣,若是真像之前所想那般,自己失去意識後係統單位就會陷入癱瘓,那他還睡不睡覺了

    “老天保佑,希望唐林、唐芸他們沒事……”終於,在運輸機停住以後,一陣似倦意,又似無力的感覺席卷全身,唐方徹底暈厥過去。

    ……

    呲啪,呲啪……

    “老大,老大……老大,醒醒,快醒醒……”

    不知過了多久,伴著電花四射的異響,白浩那好像隔了幾個世紀的悶悶叫喊聲傳入耳廓,唐方用力撐開雙眼,朦朦朧朧中,對麵機艙壁頂部的應急燈一閃一閃,映得白浩的臉一片血紅。

    “呼……”唐方長出一口氣,有氣無力地道:“是白浩啊,你沒事就好。”

    “老大,你感覺怎麼樣?”白浩一麵說,一麵將注射器裏的哺液注入唐方體內。

    針尖入肉的感覺令他打個激靈,勁頭足了一些。忍不住大罵一句:“你個白癡,哺液對我沒用……”

    “那……那老大你……”白浩被這一句話罵懵了。

    “我沒事。”唐方舉起安全架,掙紮著站起身。擁有組織再生能力。隻要不是傷到心髒、大腦這樣的要害部位,短時間內便會痊愈。至於核爆過後的中子輻射,一樣對他沒什麼影響。眼下之所以有些虛弱,是因為剛剛運輸機旋轉太急,迫降後又撞到頭,這才暈了過去。

    “我暈過去多久了?”

    “5分鍾。”白浩算了一下,說道。

    “5分鍾?才5分鍾?”唐方一臉驚訝,還以為最少過去半個小時呢,原來才不過5分鍾。

    “才5分鍾?”白浩著急忙慌地道:“你要再晚醒來。非出大事不可。”

    “怎麼了?”問完這句話,掃視一遍機艙內部,發現隻有白浩,羅伊卻是不知所蹤:“咦,隻有你?羅伊呢?”

    “嗨,老大你自己看吧。”白浩朝艙門開關一砸,運輸機後門緩緩落下,300米遠處出現的一幕令得唐方瞳孔一縮。

    隱晦的天空下是一片殘垣斷壁的世界,烈火兀自在廢墟中肆虐,地麵上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碎石瓦礫,鋼鐵殘骸。天空中餘風肆恣,濃煙漫卷。遠處隱隱傳來悲愴的哭號。

    運輸機落在文登巴特市西南,距離海岸線不遠的海景別墅群裏。原本住著達官顯貴、富商巨賈的歐式洋房和華美公館此時皆已傾頹破敗,成為一棟棟灰黑色的廢棄建築。精美的家具、裝飾品、生活電器鋪了一路,就連那些價值百萬、千萬的豪車,乃至私人穿梭機亦是或翻倒在路邊,或撞入房間,嵌在殘破的牆壁中。

    可能是那些富豪、顯貴們一早得知消息,提前撤離了市區,這片羨煞平民的別墅區內並無多少死屍。隻零零散散在堆滿灰塵的草坪上發現幾名業已被烈火燒的麵目全非的死難者。

    整個文登巴特好似經曆了一場末日浩劫,繁華與生機一去不返。隻剩下毀滅與悲涼,以及那不見繁星的濃厚陰霾。

    然而。在這煉獄般的環境下,距離醫療運輸機300多米的地方,不時閃耀的電芒與旁邊破損車輛上皮具燃燒的獵獵火光照亮了3個人的身影。

    是唐林、羅伊,還有芙蕾雅!

    此時的芙蕾雅雙目血紅,細小的電芒在她身體各處遊走,淡淡的光輻射將她映得如同夜空下的雷霆神女。羅伊的右臂黑化成盾劍結構,奮力抵擋著芙蕾雅身上偶爾彈射出的雷光,至於唐林,雙手電流縈繞,如同唐方那樣,將電子束注入右手倒拎的一把精鋼短匕,正一劍快過一劍,努力地逼迫芙蕾雅後退。

    羅伊與唐林在聯手攻擊芙蕾雅?唐方麵色一變,越過三人朝遠處望去,隻見戰場50米開外,另一架醫療運輸機頭下尾上,碩大的機頭直接撞入一棟別墅的客廳,透過機腹半開的艙門,還能模糊看到管線爆裂竄出的道道火花。

    “融合混血”的實力太強了,即便有唐林主攻,羅伊輔助,麵對芙蕾雅,二人也是攻少守多。唐林剛剛揮舞幾次短匕,便被她抓住機會,右掌往前一抓,五指間雷光湧動,結成一個閃電牢籠,將精鋼短匕外麵的電子束打散的同時,引發電磁效應,緊緊束縛住短匕。

    與此同時,左手張開,大量高壓電流如同激射的箭雨一般朝著唐林刺出。相比“融合混血”,“增值混血”的電磁能吸收效率要低很多,麵對芙蕾雅的全力一擊,一旦捱中,憑唐林的電能屏障肯定抵擋不住。

    好在羅伊反應很快,手掌在地麵一拍,右臂由硬變軟,就像彈簧那樣在地麵一撐一拐,以極快的速度側滑至唐林麵前,再次變為盾劍姿態,任憑那些高壓電流打在灰黑色手臂上,“劈啪”不絕。

    盡管芙蕾雅的高壓電擊很強,但是跟唐方體內極限壓縮的高頻脈衝能相比,卻還是遜色不少,根本不足以貫穿盾劍的防禦,僅僅是在上麵留下一些坑窪與斑駁。

    “你沒事吧。”眼見高壓電流退去,唐林趕忙拉著一臉慘白的羅伊後退幾步。論單兵作戰能力,芙蕾雅真是太強了,羅伊右臂硬化後就連精鋼利器都無法損其分毫,不想芙蕾雅的高壓電擊居然能對他造成皮肉傷。

    “還……還好。”羅伊皺著眉,忍痛說道。

    “唐林,羅伊,你們退下。”這時,遠遠傳來一道聲音。

    “是大哥。”唐林心中一喜,扭頭瞧處,果然是唐方與白浩二人並肩走來。

    “呼……得救了!”羅伊擦了把額頭冷汗,要讓那女神經病恢複正常,這種事唯有唐方才能做到。

    走過來的時候,唐方便有些奇怪怎麼會出現這樣的局麵,不過仔細一想,隻怕責任還要落在政府軍頭上。
howiec 發表於 2015-6-13 00:16
第314章 災難(3)

中子彈爆炸輻射出大量的光和熱,併產生EMP風暴,各種射線,暴露在這樣的環境下,芙蕾雅就相當於一塊全力運轉的人形蓄電池,她又不像唐林那樣可以自主控制吸納量,出現暴走現象自然在情理之中。

其實法拉第稱呼他們「新人類」倒也不是隨便一說,要知道當年莫里斯廢了那麼大勁,冒著被聯邦政府流放的風險才培育出可以勉強適應宇宙環境的「莫里斯奴」。而法拉第的「混血」,相比「莫里斯奴」可是優秀許多,若不是受制於神經系統障礙,如芙蕾雅、唐林這般的「混血」將會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

白浩、羅伊能夠暴露在輻射環境下的前提是必須注射哺液針劑,用以抵抗高能中子對組織器官的有害照射。而芙蕾雅與唐林的身體細胞,卻可以有效抵抗核子輻射,並吸收其蘊含的能量為自身所用。

600枚核彈,整整600枚核彈,哪怕只是放射性污染很小的中子彈,可是如此大的數量,對環境的破壞絕對是毀滅性的。如今的文登巴特,在放射性塵埃雲與快、慢中子沉積之前這段時間內,生存環境之惡劣,足以比擬太空。而唐林與芙蕾雅,卻可以毫無防護地暴露在這樣的環境下,叫一聲「新人類」絕對當之無愧。

「穿上它們。」走到三人跟前,唐方並未急著動手,而是取出1套惡劣環境防護服,2套「馬潤甲」丟在地上。因為事情發生的很急,唐林、白浩等人根本沒有時間穿戴動力裝甲,這也是合二人之力卻仍是不敵芙蕾雅的原因之一。

眼見三人領命而去,唐方一步一步走向進入暴走模式的芙蕾雅。想必是連接幾次打鬥,唐方成功地在她心裡植入不可戰勝的陰影,打他一露面,芙蕾雅血紅的雙眼中除去瘋狂外,更多出一抹忌憚。

若是放在往常,唐方或許會打趣幾句,道聲:「吆,好久不見。」甚或調侃幾句:「青霞姐姐別來無恙?」只是,今天他提不起致,不光因為與克蕾雅等人失散,今夜的文登巴特有太多太多的悲傷,悲傷到好像胸口壓著一塊萬鈞巨石,心堵得難受。

他沒有猶豫,整個人合身飛竄出去。芙蕾雅眼中血光一盛,強大的高壓電由前身各處射出,聚於一點,直朝唐方眉心刺去。

核爆環境下,虛空中遊離的能量十分龐大,不過暴露在外短短几分鐘,芙蕾雅體內的電能便已經積蓄至臨界水平的80,如今的她,比以往幾次暴走模式下更強,畢竟20、30,甚至50,與眼下的80相比,可謂差之甚遠。

如今的芙蕾雅,就算來一個機械化步兵營,上千單兵,在不動用生物、化學、激光、等離子束、冷凍噴霧這樣的特殊武器的前提下,只怕遠不是她的對手,分分鐘就能給屠個乾淨。

不過很可惜,她的對手是唐方。好道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比兒腿還粗的巨大閃電硬是被唐方一隻手接下,好似如來佛掌壓孫猴子那樣,一把抓住芙蕾雅的右手,直接將她撲倒在地。

一陣耀眼的電芒在兩人身上衝天而起,芙蕾雅被唐方牢牢按在地上,擺出一個「大」字,兩人手腳四肢接觸的地方青光湛湛,大量高能電子被長鯨吸水一般由芙蕾雅體內吸走。

這一過程持續了大約5分鐘,當縈繞在二人體表的鋸齒狀電芒如落潮一般徐徐消退,芙蕾雅雙瞳的血色亦慢慢淡去,恢復至原本的淺藍。

眼見失去全數電能的芙蕾雅暈厥過去,唐方將她交到業已穿好「馬潤甲」的白浩手中。然後扭頭詢問唐芸與格蘭特的情況。

唐林告知他唐芸、格蘭特二人沒事,只是在迫降的時候受了一些皮肉傷,想必已在護士MM的治療下痊癒。不過醫療運輸機受損頗重,機身龍骨在與地面撞擊的時候發生形變,尾部推進系統被毀,就連艙底外裝甲,亦在撞擊中爆裂,從而讓芙蕾雅接觸到外界有核環境,體內電能暴漲。

是格蘭特發現芙蕾雅有些不對勁,趕緊讓唐林把她引到外面,以避免在狹小的環境下暴走,傷到唐芸。

果然,二人出了機艙還沒走幾步,芙蕾雅便控制不住體內暴漲的能量,徹底陷入瘋狂。本來憑唐林一人是絕難與她相抗衡的,不過好在搭載唐方三人的運輸機相距不遠。羅伊第一時間發現打鬥中的二人,急急忙忙趕來支援,這才勉強拖住能力節節攀升的芙蕾雅,順利捱到白浩將他叫醒。

得知唐芸與格蘭特並無大礙,唐方這才放下心來,之後幾人進入運輸機腹艙,果然看到一臉心有餘悸的唐芸蜷縮在角落裡,至於格蘭特,則在檢查運輸機上的電子設備。

「哥……」看到唐方平安無事,姑娘心下一酸,眼眶登時紅了,好像一個受了無限委屈的小女孩兒,一頭扎進他的懷裡。

天真如她,何曾經歷過如此場面,雖然在唐方看來,這隻不過是人類宇宙戰爭的一個縮影,但在她眼中,剛剛發生的一幕不啻於末日浩劫。

文登巴特就這麼毀了,數百萬人在一眨眼的功夫死去,他們跟她一樣,也有父母、兄弟、姐妹、朋友。

核彈,那可是核彈,就在頭頂爆炸,運輸機墜地的一瞬間,死亡是那麼的近,只有咫尺之遙。唐芸嚇壞了,她怕,非常非常怕,怕失去這得來不易的團聚,怕失去盼星星盼月亮盼回家的大哥,怕失去歷經千難萬險方才醒過來的二哥。

爸爸媽媽已經不再,對她而言,兩個哥哥便是一切……

「沒事了,沒事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唐方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他能夠感覺到妹妹滾燙的眼淚順著軍裝前襟流進胸口。

過了足足一分鐘,唐芸方才在他的安慰下止住啜泣。旁邊鬢角掛著一行血跡的格蘭特走過來:「咱們沒事,卻不知阿羅斯他們怎麼樣了。」

「阿羅斯與豪森並無大礙。」飛龍的速度很快,全力飛行的話比維京戰機亦不遑多讓,早在天基等離子炮開火之後,那兩頭裹住他們的飛龍便飛出核爆範圍,眼下正在北部遊走。

瓦倫丁也還好,被維京戰機成功救下,只不過除莫里頓、卡洛琳兩個弟子外,其他助手與學生全數葬身在等離子束下。此時這年過6旬,人生業已走過大半的老人卻是老淚縱橫,跪在一道土丘上遙望天南。

對那些學生,他傾注了許多感情與心血,老而無子的他把他們當成了自己的子嗣,然而,今時今日,那些孩子卻是橫死在政府的屠刀之下,死在他們曾報效過的政府手中。在格蘭特與昆娜?奧斯丁的談判過程中,雷克托政府自始至終都沒問過他們幾人的情況,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爺只關心法拉第、蒂莫西那些外來科研人員的生死,對於他們,竟是完全忘記了一般。如今,就像捨棄棋盤上的棋子那樣,為了殺掉唐方,殺掉在官老爺眼中罪大惡極的叛軍,不惜動用等離子炮與核武這樣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將整個文登巴特在地圖上抹去。

「自己這些人算什麼?真的只是任人宰割的豬狗牛羊嗎?」面對眼前的悲慘景象,瓦倫丁徹底崩潰了。文登巴特------他從小長大的地方,如今已經蕩然無存,有的,只剩一片濃的化不開的悲傷。

透過維京戰機駕駛員的眼看到這一幕,唐方嘆了一口氣,又去聯繫保護克蕾雅的王蟲,然而,讓他意外的是,不管如何呼喚,那頭王蟲居然毫無反應。

系統空間內的單位沒有減少,這說明王蟲並未身死。可為什麼沒有回應?

「克蕾雅可能出事了。」唐方陰著臉說道:「眼下我們必須去同阿羅斯他們會合,然後找到那頭王蟲,相信再過不久政府一定會派出無人機來趕來偵查,如果發現我們還活著,到時候一定會再度發起核彈打擊。」

唐方努力壓抑著心頭的憤怒,這事絕不會這麼算了,他一定會讓政府付出代價。但,首先要做的是同阿羅斯等人匯合,然後找到克蕾雅。

因為醫療運輸機不具備隱形效果,且目標太大,就算有核爆引發的塵埃雲阻擋,也難保不會被政府的偵察機發現。所以,他選擇收起兩架受損嚴重的醫療運輸機交由SCV修理,另取出1套「馬潤甲」,1套護士MM用CMC-405,2輛禿鷲戰車與3輛惡火戰車。「馬潤甲」與CMC-405是給格蘭特與唐芸用的,而5輛戰車則用以趕路。

唐方將昏迷狀態的芙蕾雅放進後座,自己坐在前座,發動機車引擎,惡火戰車一路撞開無數雜物,筆直朝著北方駛去。

白浩與羅伊一人一輛禿鷲戰車,格蘭特自己一輛惡火,唐林、唐芸二人同乘一輛惡火,一路捲起滾滾揚塵,轉眼駛出別墅區。

與富人聚居地相比,平民公寓的人口密度要大的多,一路上除了破碎的玻璃,傾頹的房屋,街上散亂的殘骸,被核爆過後的輻射風吹得漫天飛揚的布片、紙屑,唯剩下路邊巷口一層層的焦屍。

鮮紅的血已經凝固,在刺穿人體的利器上拉出一條長長的血線,還有一些噴在不遠處的銀白色牆壁上,塗出一片斑駁。

怒目圓睜的屍體倒在馬路牙子上,直勾勾的望著沒有星光的夜幕,有些屍身兀自往外冒著血,鮮紅沿著手指滴下,在滿是灰塵的路面留下一灘灘泥濘。

火還在一些屍體上燃燒,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子令人作嘔的惡臭,女人們衣衫不整地倒在碎石瓦礫間,甚或趴在建築物破敗的牆頭上,還有些被衝擊波拋上天,被銳器戳穿,鮮血從她們嘴裡湧出,在赤裸的身體上留下一片殷紅。

燒掉半邊的臉;努力張開的嘴;扭曲的頭顱;黏連著碎肉的殘肢;還有伸出廢墟,努力地想要抓住什麼的手……

核爆過後,漫天飛舞的揚塵在所有慘烈的地方鋪了厚厚一層,好像要遮住這份悲傷,讓死者安眠。

火焰嗶路作響,偶爾還有一兩聲爆炸傳出,不知是汽車油箱,還是城市的輸油網路。

唐芸縮在惡火的後座里瑟瑟發抖,她緊閉著雙眼,不敢往外看。白浩冷著臉不說話,羅伊的右臂一會兒黑一會兒白,口裡在絮絮叨叨念著什麼。

惡火戰車開得很慢,唐方小心翼翼地操控著方向盤,盡量避開那些死去的平民。

滴答,滴答……

下雨了,等離子炮匯聚的雨雲先是被核爆的高熱驅散,然後又與拋灑至高空的塵埃結合,夾雜著海量的帶電粒子,形成一片雷雨雲。

黑色的水滴打在惡火的車身上,淌出一道道雨痕。有風吹過,帶起廢墟中小姑娘的睡衣來回搖擺著。

火漸漸熄了,整個城市陷入一片死寂,沒有燈光,沒有霓虹,更沒有熠熠閃動的星輝,只有雨滴打在地面上「里啪啦」爆豆子般的聲響。

偶爾有幾聲輕響傳來,那是重物在雨水作用下滑動的聲音,5輛機車緩緩向前行駛,引擎的「嗡」鳴如泣如訴。

一雙髒兮兮的手由碎石堆中伸出,努力撥開上面的障礙物,帶著茫然無措的表情,一個30多歲的女子由地下通道爬出,環視一眼四周,她「噗通」一聲跪倒在滿是泥濘的地上,眼淚奪眶而出。

「孩子,我的孩子……」哭過一回,她猛地抬起淚眼婆娑的臉,不顧滿地的尖石瓦礫,發瘋般向著北方狂奔。

黑色的雨水打濕了她的頭髮,順著沾滿灰土的衣服流滿全身。

噗通!

也許是踩空了,亦或者地面濕滑,她一下撲倒在地。下一秒,她掙扎著挺起身子,瘸著一隻腳,一點一點向前捱。

惡火戰車的燈光照亮前方的路,她甚至連看唐方他們一眼都沒,就這樣一步一步向前,跌倒了再爬起來,再跌倒,再爬起來。

雨水打濕了她全身,擦傷處淌落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她身後崎嶇的路面上。

一名6旬老人從坍塌大半的樓房爬出,用顫巍巍的手刨開碎石,將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年從破敗的餐桌下面拉出來。

少年的頭頂血肉模糊,臉蛋幾乎被血染紅,老人抱著他冰冷的屍身,就那麼茫然坐下,雙目無神的瞪著天空,瞪著那片幾乎將整個世界都籠罩的陰霾。

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哀,如同一把淬滿鹽水的匕首,在一道道剜著血肉。

「礙…」羅伊發出一聲揚天悲呼,右臂因激動所致劇烈的變形,再變形。

轟!街角彎曲的信號燈桿被一分為二,那是他控制不住心頭的怒火,右臂暴走的結果。

白浩沒有說話,駕車向前一衝,然後直接將那名陷入瘋狂的女子撲倒在地,順手由背後摸出哺液針劑,「哧」的一聲注入她的體內。

中子彈的輻射量很小,但600顆同時爆炸,天空中的塵埃雲所蘊含的放射元素量足以殺死任何暴露在街道上放任雨淋風吹的人類。

白浩看不下去,他可以眼睜睜的看著法拉第那樣的人被小狗一爪一爪肢解掉,卻怎麼也忍受不了眼前這樣悲慘的一幕。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這樣殘忍!

女子在他的懷裡使勁掙扎著,甚至不惜用牙咬,白浩吃痛放手,她搖搖晃晃的站起身,繼續向前狂奔。

跌倒了,爬起來再跑!就算銳物刺傷腳面,迤邐出一地血跡,她也毫無所覺,目光從始至終落在城市西北。

另一邊,老人與他死去的孫子倚在側傾的牆上,羅伊幫他注射完哺液後站起,一步一步走向唐方所在。

「去吧。」沒等他說話,唐方便開口回了一句。

二人點點頭,轉身走回禿鷲戰車,將感測器切換至熱成像模式,一左一右,快速朝前駛去。

惡火戰車再次開動,唐方扭頭望了身後像是在做噩夢,不停皺眉的芙蕾雅一眼,輕嘆一聲,吩咐道:「格蘭特,你也去吧。」

「嗯。」通訊器里傳來一聲回應,走在最後的惡火戰車方向一變,沿著一條街區駛向不遠處一片居民區。

時間無法倒帶,眼下他能做的,只有儘可能多的救下一些人。生命很脆弱,脆弱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數百萬人就這麼泯滅在烈焰中。

他本以為艾瑪掌控著絕大多數軌道衛星,敵人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下,可誰知道政府軍竟然有這等壯士斷腕的決心,只為將他一擊必殺。

1000多顆無人天基平台,有軍用的,也有民用的,就算最便宜的偵察衛星,造價也2-5億MYD之間。雷克托海軍居然在一瞬間利用巡邏艦隊、雙子星港、有人值守防禦平台突然發難,將它們全部摧毀。2000億,最少2000億的資產就這麼毀了,自己的腦袋已經值錢到這種地步了嗎?遙想2個多月以前,衛海濤指使托馬斯和康達來殺自己的時候,才不過100萬MYD,而現在,雷克托政府竟然一擲千億。
howiec 發表於 2015-6-13 00:18
第315章 災難(終)


若不是傍晚時分得知文登巴特的上流人物行程異常,讓他察覺到一絲可疑,命令艾瑪加大監控力度,在政府發動突襲的前一分鍾偵測到等離子炮的能量讀數走高,從而提前一步采取措施,險之又險的避過一劫。當時若有半點猶豫,隻怕此時已經化為滿天飛灰。

    事實證明,星際2係統再強,缺少人族戰巡、神族航母這樣的大型單位,單憑陸軍,是很難抵擋政府這種不計後果的大範圍攻擊的。

    羅傑?菲利特怎麼會想到攻擊那些無人平台的?出現這種情況隻有一個原因,政府軍知道了他能控製遠程無人平台的能力。

    這怎麼可能!要知道艾瑪有能力操縱無人軌道設施的事除了格蘭特、克蕾雅等人,外人根本無從得知。

    在之前的反擊戰中,為了避免政府獲知這一能力,他還故意留手,沒讓艾瑪參戰。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如果沒有受到攻擊,在天基等離子炮充能的一段時間內,高空軌道那些無人攻擊平台足以幹掉它上百次。然而,那些執行巡邏任務的艦船卻在同一時間對無人攻擊平台發動突然襲擊,很顯然,這是一場有預謀,有分工,有魄力的行動。

    羅傑?菲利特去西爾貝羅軍港才一天光景,就能策劃出如此大規模的突襲?動用太空海軍必須要伊利克特拉少將的首肯,還有那些天基平台,可都是海軍的設施,搭上千萬億資產,再葬送掉一座千萬級人口的首都城市,還有法拉第等人的性命,羅傑?菲利特隻是一個小小的子爵。他有這樣的魄力去做嗎?

    唐方想到一個可能,或許……也隻有美嘉爾恒星係統的管理者,蘭斯洛特勳爵才有這樣的權力、這樣的魄力、這樣的決斷力吧。

    做為雅丹公爵的繼承人,未來將要掌管3個恒星係統的大人物,帝國大貴族裏年輕一輩的佼佼者。數千億資產再加一個文登巴特市,在他眼裏的確算不上什麼。

    錢財、建築、衛星、車輛、船舶……這些都是身外之物。在如今的唐方眼中,也確實算不得什麼。但那些平民,那些努力呼吸、奮鬥,哪怕遭受欺壓、淩辱也要拚命活下去的人,那些有蓬勃跳動的心髒,烈火般炙熱的鮮血,最最閃耀的淚花的年輕人,他們的生命就這麼不值錢?廉價到勳爵大人在將研究所毀掉以後,又順手丟下600顆核彈。將他們送下地獄給自己陪葬?

    唐方從不認為自己的命有多高貴,高貴到需要別人以殉葬的方式來體現他的價值。數百萬人的生命就這麼沒了,整個文登巴特,在一陣刺眼的閃光後淪為一片廢墟。

    在他眼中,這毫無疑問是一份罪,深重到就算千刀萬剮,永世無法超生都難贖的罪孽,這樣的一場末日災難。死者流的血都能將斯廷法斯海染紅……

    而在蘭斯洛特勳爵眼裏,那不過是一些平民。一群政府豢養的家畜,隨時都可以犧牲掉的存在。適者生存這句話,從“偉大”的達爾文嘴裏放出後,經曆數百年的時間早已深入人心,尤其是統治階級的心。在他們眼中,真正的強者永遠不會為弱者悲哀。上位者的存在就是為魚肉底層平民而生。

    存在,即為合理!

    他們的同類,他們的同胞,早在白天的時候便已動身離去,夜晚降臨後的文登巴特不過是一座屠宰場。屬於牲畜們的埋骨之地。

    或許,勳爵大人此刻正在慶祝,慶祝剿滅匪首,永絕帝國後患。而羅傑子爵則在心疼他的首都,若讓這片地方重新恢複繁華,不知要費去多少人力物力,還有政策的傾斜。

    幾乎沒有人會為死難的民眾悲哀,除了他們的親人。當然,官員們或許會在核爆過後出來露一麵,演演戲,抹幾滴虛偽的眼淚,象征性的豎立一兩個英雄典型,然後把責任,罪孽都推到加西亞反抗軍的頭上。

    畢竟,一部分基層官員也死在這場驚世核爆中,誰會對自己人動手?所以,這一定是那些十惡不赦的叛軍幹的!然後,在合適的時機,政府會把接受過洗腦教育的死者親屬推上電視熒幕,放大仇恨,渲染悲傷。然後,他唐方,會成為殺人凶手,冷血屠夫,甚至能止小兒夜哭的魔鬼。

    一道道哭聲劃破夜空。幸存者的禱告,不知上帝聽沒聽到……

    唐方望著身後越去越遠的那片陰影,長長歎了口氣,研究所距離文登巴特市區30公裏,就像在之前的交戰中,他已經刻意收束手下單位的作戰半徑,不去波及平民。

    然而,誰能想到,政府就這麼毫無憐憫的犧牲掉這些民眾。

    多少家庭毀在這場災難中?多少人死於非命?他們的仇誰來報?他們的恨誰來雪?

    生者的禱告,死者的怨歎,上帝聽沒聽到他不知道,但……這些他都知道。

    ……

    阿羅斯與豪森兩人並排倚在一間農場外圍的護欄上,老兵的煙一支又一支,從落地後就沒停過。脾氣暴躁的拳擊手頭一次啞了火,目光呆滯地望著地平線那頭。

    天上的閃光已停,城市的火焰亦在暴雨下熄滅,整個斯廷法斯海北岸地區一片死寂,唯有狂風在怒吼,如同冤魂的啜泣。

    他們不是沒經曆過戰爭,不是沒參與過艦隊交鋒,但那是在太空,核彈的殺傷力被嚴重削弱。可剛剛發生的一幕,讓他們這等久經陣仗的老兵亦是感到渾身惡寒。

    600多枚核彈,將研究所周邊百公裏區域炸的麵目全非,文登巴特更是生靈塗炭,淪為一片廢墟,毫無疑問,這是一場屠殺,哪怕從來都是一根筋,粗線條。破壞欲爆表的豪森,亦是滿心淒涼。

    飛龍在二人頭頂盤旋,由此可以推斷出唐方並無生命危險,這讓他們稍稍安心。

    倆人就這樣不言不語的坐著,大約20分鍾以後,隨著地平線那頭躍出一團青光。接到瓦倫丁三人的唐方與他們順利會師。

    沒有多餘的話,唐方召喚出2輛禿鷲戰車,告訴二人跟上,一加油門,快速朝東飛馳。

    兩條飛龍頭前開路,循著王蟲飛行過程中逸散的殘存幽能一路向東,大約15分鍾的功夫,進入一片強輻射區。隨著距離目標地點越來越近,車載放射性物質檢測裝置的讀數一路攀升。

    唐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這樣的情況說明一件事,運載克蕾雅的王蟲近距離挨了一次核爆,盡管係統空間內蟲族單位上限並未減少,說明王蟲還活著,但是從其無法響應自己的指令來看,恐怕受了極為嚴重的傷害。

    王蟲體內可沒有哺液針劑,克蕾雅也不似阿羅斯、豪森那般,有著高速再生的能力。若是暴露在這樣的強輻射環境中,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

    嗞……

    兩條飛龍先後發出一聲嘶鳴。用力拍打著雙翼,由高處一個俯衝,盤旋在遠處被核爆火焰與衝擊波淩虐過的玉米地裏。

    原本綠油油的農作物此時業已消失不見,隻有一片焦黑的荒原。雨點落在地麵,將原本幹裂的地麵澆出一片濕滑。

    一路走來,惡火戰車的輪胎上沾滿泥濘。黑雨亦淋的車窗模糊不清。

    “找到了。”前麵傳來豪森的聲音。

    禿鷲戰車的大燈將前方百米內照的一片雪白。打開惡火車門,從駕駛艙跳出,唐方終於看清了前方的景象。

    距停車地百米的地麵上,王蟲近40米長的身體倒臥在泥濘中,遠遠望去如同小山。任黑色的雨打在它血肉模糊的身體上縱橫流淌,寂然不動,悄無聲息,似死掉一般。

    唐方深吸一口氣,盡力壓抑住心頭的躁動,快步朝著那近距離遭遇核爆侵襲的王蟲走去。

    直至走到近處,借著禿鷲戰車的燈光,他這才了解到王蟲的傷勢到底有多重。

    完整的王蟲擁有一對粗壯下肢,許多附肢。此時此刻,原本質地堅硬堪比戰艦外殼的左下肢齊根斷掉,後麵承載著感知、傳訊功能的附肢亦隻剩稀稀拉拉的一兩根。

    儲存氦氣的囊泡也在核爆的高壓下破裂,密閉的外殼直接被強大的熱輻射燒穿,然後在衝擊波的推動下拋飛數千米。

    連堅韌的外殼都能被熱輻射燒穿,更別提王蟲的頭了,本就猙獰可怖,長了十幾隻眼睛的頭就像被什麼東西咬掉一口,露出焦糊的腦組織。

    受到這麼沉重的傷害,柔軟的內髒器官又怎麼可能幸免?腹囊不過是一些柔韌的結締組織,根本就無法抵禦強熱的侵襲。再者,穿透密閉外殼裂隙,逸入王蟲體內的快中子也足以殺死克蕾雅幾十上百次了。

    “克蕾雅,克蕾雅……”唐方的心在往下沉,他沒有時間思考“為什麼王蟲已經死去多時,係統卻固執地認定它還活著?”這個問題,而是發了瘋一般用力撕扯著王蟲鬆弛幹癟的腹囊,尋找那生還幾率渺茫的善良女孩兒。

    “蘭斯洛特、羅傑?菲利特……如果克蕾雅有事,哪怕耗盡所有資源,我也一定要血洗美嘉爾政府,誅你弗格森家族滿門。”

    由於王蟲已經死亡,表皮細胞在強大的熱輻射下幹枯萎縮,肌肉組織的柔韌性大大降低,唐方並未遇到太大的阻礙便豁開了用以裝運單位的腹囊。

    王蟲體長37米左右,腹囊的收縮性能很高,足以容納2輛攻城坦克,哪怕現在幹癟萎縮,整個腹囊的長度也有近20米長。

    隨著惡劣環境防護服電子眼的照明燈開啟,看到眼前的一幕,唐方禁不住大吃一驚。在熱輻射與快中子的肆虐下枯萎幹裂的腹囊內一個一人多高,由菌毯做成的卵矗立中央,並如同心髒一般輕輕起搏跳動著。

    “這……這……這是什麼?”唐方先是愣了一下,轉而看到呈現紫褐色,黏糊糊,滑膩膩,表麵經絡流轉著的一絲絲幽能時,眼中瞬間爆起一團精光。

    接著。他舉起右手,腕部的幽能刃充能亮起,由上而下一劃,隻聽“吱”的一聲,似囊衣破裂的聲音傳出,裂口處一下淌出大量生物體液。然後,陰影一閃,渾身濕透的克蕾雅由卵中滑下,被他一把抱在懷裏。

    “克蕾雅,克蕾雅……”或許是王蟲的體液所致,克蕾雅的體溫有些低,唐方將耳朵貼近一些,聽到微弱的心跳後方才放下心來。

    “克蕾雅。”呼喚的同時輕輕拍打一下她的後背。

    忽然,隻聽一陣咳嗽。姑娘在咳出一大灘王蟲體液後緩緩睜開雙眼:“唐……方……”

    “嗯。”懸在心頭的巨石終於落地,唐方長長鬆了一口氣。

    “我……沒死?”克蕾雅稍微緩了口氣,總算認清現狀,回想起之前的經曆,不由得心頭湧起一陣後怕,情不自禁死死摟住唐方的脖子,身子輕輕打著顫。

    “沒事了……沒事了。”他輕輕拍打著姑娘的後背,扭頭朝著外麵走去。

    對於一名士兵。或許在戰場上可以做到勇者無畏,然而。當戰鬥結束,絕大多數人都會表現出軟弱的一麵,更何況克蕾雅隻是一個女人。

    抱著她往外走的時候,唐方發現一個怪異現象,係統空間內蟲族基地的單位上限下降了幾人口,正式宣告了王蟲的死亡。按照王蟲所受傷勢來看。它早該死去才對,為什麼直到這時才死去?還有那用來保護克蕾雅的菌毯卵是怎麼回事?記得自己昏迷前給王蟲、飛龍、維京戰機等飛行單位的命令是飛往安全地點,為什麼王蟲會自主保護克蕾雅?

    要知道蟲族單位裏麵,隻有像紮加拉、阿巴瑟、伊茲夏這樣的精英級單位才具備智能,一般低等級蟲族隻有戰鬥、生存本能與簡單邏輯。王蟲會自發性地保護克蕾雅?這真的令人難以理解。

    “克蕾雅,還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麼嗎?那枚卵是怎麼回事?”

    克蕾雅搖搖頭:“我隻記得王蟲在飛行途中身體一震,接著便被拋飛出去,然後就沒了意識。”

    “真是奇怪!”既然克蕾雅昏了過去,自己也沒下令,那到底是誰命令它這麼做的?

    菌毯織造的卵很好理解,王蟲這種單位很特別,在遊戲裏麵,它可以分泌一種特殊體液將自己的內髒器官融化成菌毯物質,從而鋪在地麵上供蟲族單位棲息,或是幹擾其他種族建造基地。

    菌毯是一種特殊的有機蟲苔,能夠在極為惡劣的環境下生存。就像娜美星那樣的無大氣環境,隻要有生物養分存在,它們便可以生長蔓延,無懼輻射、無懼真空。

    王蟲的體型近40米,相當於一艘小型護衛艦,隻要不處於中子彈的爆炸中心,單靠衝擊波與千攝氏度級的熱輻射,是不可能將它徹底焚化的。而處於腹囊內的克蕾雅,在菌毯卵的保護下可以有效躲避中子輻射,從而順利活下來。

    到底在自己與克蕾雅同時昏迷的那段時間裏發生了什麼事?王蟲的大腦在核爆中損毀,根本就給不了他答案。

    克蕾雅能夠使用惡劣環境防護服套裝已經夠讓人驚訝的了,此時又出現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她的身上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皺眉思考的功夫,二人已經走到入口,眼見姑娘壓抑下心頭餘悸,唐方隨即取出一套惡劣環境防護服:“外麵的殘留中子濃度很高,穿上它再出去。”

    克蕾雅點點頭,花費掉幾分鍾時間穿戴整齊後,隨同唐方走出。

    外麵阿羅斯、唐林等人正等的焦急,見二人一前一後走出,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王蟲腹囊發生了什麼不重要,隻要克蕾雅還活著,便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

    唐芸由惡火戰車中下來,抱著克蕾雅一陣大哭:“安妮姐……安妮姐他們……還有菲爾德,他……他才醒來不到一個月時間,不是還說要一起去參加他們的婚禮嗎?為什麼,為什麼?”

    克蕾雅輕輕拍著她的背,眼睛紅了一圈。

    安妮、菲爾德、熊孩子凱文、臭脾氣老哈爾、高建章……他們這些人有什麼錯?還有那些文登巴特的市民。克蕾雅想到了她的故鄉,索斯亞,那顆原本生機勃勃,卻在一夜之間淪為數以十億計人埋骨之地的行星。

    因為巴特菲力與柯爾克拉夫的皇位之爭,整個星球70%的人成為悲哀的政治犧牲品。多少家庭破裂,多少人流離失所,她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她所珍視的一切,都隨著那一道道閃光,一團團烈焰泯滅、消亡。

    她比唐方、唐芸、阿羅斯、豪森這些人更清楚災難過後,那種家破人亡的悲傷、孤獨與無助。就為了狙擊他們,就為了把自己這些人一網打盡,雷克托政府竟不惜將文登巴特從地圖上抹去。多少孩子淪為火焰中嗶路作響的幼小屍骨,多少老人在對天哭泣,多少母親在望著廢墟失語。那些儈子手,在按下導彈的發射按鈕前,他們想過自己在做什麼嗎?如果下麵有他們的妻兒,他們的父母,他們……下得去手嗎?

    這樣的政府,這樣的領主,這樣的國家,要來何用?

    克蕾雅的五指越捏越緊,眼淚終於還是忍不住落了下來,長久以來,她想的都是怎麼推翻斯圖爾特家族的暴政,怎麼解放蒙亞,還人民以希望,以自由,讓九泉下的親人、朋友瞑目。然而,這麼多年以來,加西亞反抗軍犧牲掉許許多多的將領、士兵,但是換來了什麼?

    什麼都沒有,帝國的達官顯貴,上流階級就好像一列轟鳴火車,從不會減速,從不懂憐憫,所有阻擋他們道路的人都會被無情碾碎。

    加西亞反抗軍的出現,沒有讓貴族們收斂,沒有令政府高層驚醒,他們從不會為平民負責,因為賜予他們權力與財富的人不是一無所有的底層民眾,而是高高在上的統治者。平民,在他們眼裏連玩物都不如,不過是一群為了利益隨時都可以犧牲的家畜。

    透過艾瑪與禿鷲戰車、惡火戰車的傳感係統連線,唐方看到很多,羅伊如野獸般的咆哮,白浩發泄似的對天掃射,還有用雙手把一具具幼小的屍首從廢墟中挖出,輕輕合上他們怒目圓睜的雙眼的格蘭特……

    “蘭斯洛特,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天空依舊晦暗無光,海風送來一陣鹹腥,濃重如血。
howiec 發表於 2015-6-13 00:18
第316章 蘭斯洛特


同一時間,西爾貝羅軍港一間富麗堂皇的大廳內,一身元帥裝的蘭斯洛特坐在房間中央的精工沙發上,靜靜地望著觀景窗那頭的無盡星空默然不語。

    在蘭斯洛特的右手邊,是一個長相俊俏,皮膚細嫩的如同女人一樣的亞裔男子。他叫樸敏鎬,一個無官無爵,卻令羅傑總督與伊利克特拉少將都畏其三分的人物。

    不為別的,隻為這個高麗族後裔能夠呆在蘭斯洛特身邊超過一年而不失寵。

    古語雲,宰相家丁七品官,若是放在今天,能成為帝國首相家仆,不亞於一步登天,什麼鎮長、市長,就算奧爾德裏奇、羅傑這樣的總督大人、帝國貴族,見麵後亦要畢恭畢敬,唯唯諾諾。

    狐假虎威,狗仗人勢,這一點,在現今社會體現的淋漓盡致。

    一個靠著出賣尊嚴,出賣人格來取悅權貴們的奴仆都能在平民麵前作威作福,生殺予奪,這不可不謂之社會的悲哀,文明的倒退。

    就比如在唐方的故鄉,卡羅內斯堡這樣的2線城市,一個芝麻綠豆大小,連品級都沒有的局長的司機,在平民麵前,那也是優越感爆棚,頤指氣使如同權貴。

    像區長、市長這樣的官員,一般平民也就在電視熒幕上一睹他們的“風采”,更別提部長、總督級的人物,他們無需“偶遇”,隻要在該參與的會議上露露麵,走走秀,那些為政府提筆安民,歌功頌德的學者們便會將一道道偉岸光環套在他們那肥頭大臉、肚滿腸肥的身體上。

    權貴階級的仆從尚且如此,何況是蘭斯洛特勳爵這等大貴族的禁臠。少公爵對眼前這個蓄起長發就是女人的男子的寵愛。簡直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就連一般的公務,他都會征求一下樸敏鎬的意見,然後再做決定。

    就像現在,這間蘭斯洛特勳爵專用的觀光大廳內既沒有書架桌椅這類辦公家具。也沒有櫥櫃臥床這樣的生活用品,隻有一張價值百萬的精工雙人沙發。

    旁邊端著咖啡壺、咖啡杯、手捧毛巾、水果盤的美豔女傭們侍立左右,而樸敏鎬卻是略顯不耐地縮在沙發角落裏有一搭沒一搭的打著嗬欠。

    咚咚咚!外麵響起一陣敲門聲。

    蘭斯洛特神色淡然的揮揮手,房門緩緩打開,羅傑總督與雷克托海軍少將伊利克特拉徐步走入,一臉恭敬的來到少公爵身後站定。

    “計劃進行的怎麼樣了?”蘭斯洛特頭也沒回。

    “一切順利。”伊利克特拉蒼老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悲喜。猶如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據偵察無人機傳回的影像,研究所周圍20KM內探測不到生命反應,文登巴特周邊地域未發現敵人陸地載具、空中飛行器的跡象,想來那夥叛軍已然死於等離子束下。”

    “嗯,小心無大錯,繼續派無人機監視該區域。待放射物濃度減弱,立即實施收尾行動。”

    “是。”伊利克特拉恭敬地道,說完,同羅傑?菲利特轉身向外麵走去。

    “羅傑,考驗你的時候到了,接下來如何善後,不用我教你吧。”

    “屬下知道。”羅傑答應一聲。畢恭畢敬的退出門去。

    蘭斯洛特的手指輕輕劃過樸敏鎬的臉頰:“寶貝兒,你在文登巴特的別墅被我毀了,就沒什麼怨言嗎?”

    樸敏鎬扭過頭,粉嫩嫩的臉上露出一個陽光帥氣的微笑,然後伸出舌頭舔了舔蘭斯洛特的手指:“因為我知道你會補償我的。”

    “哦?你真是我肚子裏的蛔蟲。”蘭斯洛特哈哈大笑起來:“布魯諾的艾美島風景不錯,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到那兒住幾天?”

    樸敏鎬皺皺鼻子,俊朗的雙眉擰成一線,如同不勝嬌羞的秀氣美女:“你知道我不喜歡海中小島的,好沒安全感。”

    “這樣啊。那就奧羅維亞市的金色海岸?”

    “嗯……好吧。”樸敏鎬點點頭,嘴角一彎,純真的笑容如同雨雪過後的晨曦,閃耀的讓人睜不開眼。

    “為了表示我的歉意,這次的建築師你來挑。”

    “嗬嗬。我早就想好了,庫博?亞當斯怎麼樣?”

    “庫博?亞當斯?那個號稱洛可可式建築方麵的大師?嗯……不錯,很適合你……”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誰。”

    “你是誰?你是我的寶貝兒……”

    蘭斯洛特與樸敏鎬,兩個男人旁若無人地調著情,輕鬆愉快的就像在月光如水的傍晚坐在沙灘上欣賞海景。

    滿目瘡痍的文登巴特,慘不忍睹的焦屍,喪親之人的悲號……這些,對於二人來說,就像隔著一個世界那樣遙遠。

    大殿的觀景窗是背對雷克托的,其實,地獄與天堂不過一線之隔。

    在蘭斯洛特的世界裏,沒有什麼對與錯,正義與邪惡。政治這東西,就像思想,不存在絕對的好,它既因人而異,又存在共通點。

    思想就是讓一個人靈魂爽,惡俗一點的話,就是精神" ",所有人都能玩。而政治,卻是隻屬於一小撮人的遊戲,將他們的思想加諸於絕大多數人的頭上。

    在蒙亞,稱得上政治家的,都有貴族頭銜,但不是所有貴族都能成為政治家。

    毫無疑問,做為雅丹公爵的繼承人,蘭斯洛特不但是一個合格的政治家,更是一位能統禦千軍的元帥。

    會打仗者為將,會用人者為官。深謀遠慮,胸懷大勢者才能為帥,為王。

    盡管蘭斯洛特才42歲,在帝國政壇尚屬年輕小輩,不過,他這隻雛鷹,已經顯露出幾分老練與成熟。

    在接到衛弘光與沃克親王麾下萬花筒艦隊副司令巴雷特?格雷少將的聯絡後,蘭斯洛特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辭別好友迪卡諾勳爵。搭乘“地平線IV”型快速穿梭機回到美嘉爾恒星係統。

    他並沒有直奔雷克托的西爾貝羅軍港,而是由機密航道駛入布魯諾外麵的達蒙斯卡軍港,然後命令手下特使返回雷克托,在西爾貝羅軍港同羅傑?菲利特、伊利卡特拉相會,當麵傳達作戰指令。

    蘭斯洛特很小心。從命令傳達,到任務分發,都是通過最原始的方式進行的,無線、激光通訊等渠道被嚴令禁止。衛弘光在與他的通訊中,不但介紹了唐方與馬裏恩等人的關係,更將他的兵種資料。在克羅坦一係列戰役中的驚人表現整理成影像、數據文件傳送過來。

    唐方能竊聽軍方衛星的情報,便是由加西亞反抗軍降將------約瑟夫?馬裏奧提供的。

    回到美嘉爾恒星係統以後,透過雷克托海軍,蘭斯洛特得知內陸發生的戰事後,結合衛弘光提供的情報,他發現一個情況。像歌利亞機器人、禿鷲戰車、潛伏者、這樣的戰鬥單位,在克羅坦戰場上並未出現過,當時如果有這些戰鬥單位加入,奧爾德裏奇的軍隊敗的會更快,加西亞起義軍的損失會更小。

    而從雷霆艦隊方麵提供的情報來看,在娜美星的時候,那小子麾下可用戰鬥單位的種類比克羅坦戰役時期還要少上許多。

    由以上兩點可以推斷出。那個名叫唐方,實則為軍隊叛徒唐岩的家夥,他手上掌握的戰鬥力量會隨著時間的增長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在克羅坦的時候便可以打得凱恩侯爵20W陸軍抱頭鼠竄,來到雷克托,又令羅傑?菲利特焦頭爛額,幾乎牽著政府的鼻子走。若不能趁其弱小將之扼殺在搖籃中,假以時日,那小子統禦的武裝力量會發展到何等規模,想想就叫人恐怖。

    現在的他,說是陸地稱王都不過分。手下每一個兵種都完虐帝國同類型裝備。聰明如蘭斯洛特勳爵,可不認為他的潛力僅限於此,若是不加遏製,說不定那天帝國便會出現一個強大的敵人。

    這從另一個方麵也可以佐證,衛弘光口口聲聲說那小子是3-4周前離開的克羅坦。刨除航行耗時,應該是剛到雷克托不久。可為什麼……為什麼西爾貝斯星港記載他入境的時間是一個多月以前?

    要知道在馬裏恩攻陷哈托星港以前,他們根本就沒能力突破克羅坦星周圍的曲速攔截網,況且克羅坦北極導彈基地之役結束距今也不過一個來月的功夫,除非那小子擁有分身神術,否則,要出現眼前這樣的局麵隻有一個可能,那便是他掌握了遠遠超越人類科技水平的曲速航行技術。

    考慮到那些金甲戰將,以及能一炮打穿斯基德普拉特尼級空天母艦甲板的四腳機械,還有娜美星上發生之事。蘭斯洛特斷定,那個唐方,一定是獲得了某種超級伊普西龍科技。

    從羅傑?菲利特發動的“敲山震虎”行動中可以看出,想生擒他,難度不亞於登天。再者,法拉第、蒂莫西等人還在他的手中,政府投鼠忌器,隻能一直拖下去。

    蘭斯洛特可不比羅傑?菲利特、伊利克特拉等人,做為一名真正的大貴族,一方諸侯,他更有遠見,也更具洞察力與魄力。回到布魯諾的當天,便與13皇子哈利法克斯?斯圖爾特取得聯絡,將唐方在娜美星-克羅坦-雷克托一係列戰役中發生的作用與實力的進步,以及他的猜測敘述一遍。

    哈利法克斯身為帝國皇子,又是受柯爾克拉夫一世看重之人,自非常人。對於唐方,他是很感興趣的,那些強力單位,超越帝國百年的科技,這些都讓他垂涎欲滴。不過,他心裏也很清楚,若不能一擊必殺,將這棵有足夠潛力長成參天大樹的種子扼殺在萌芽期,一旦等他長大,帝國就會增添一個大敵,甚至比查爾斯聯邦更棘手的敵人。

    於是,法拉第、蒂莫西等人毫無意外地被他拋棄了,準許蘭斯洛特對研究所發動致命一擊。

    蘭斯洛特是個非常驕傲的人,不管做何事,他都不容許自己失敗。就像這次對研究所發動突然襲擊,為了確保事情順利。除天基等離子炮外,他竟然又投下600多枚核彈,不惜把整個文登巴特都葬送掉,務求做到一擊必殺。

    勳爵大人信奉一句話,獅子搏兔亦要拿出全力。長久以來的政治經驗告訴他,給敵人留退路就等於將自己置於死路。文登巴特會怎麼樣,有多少人會死,這不在他的考量範圍之內,重要的是那個叫唐方的家夥,他。一定得死!

    平民?平民算什麼東西,不過是一群披著人皮的家畜,除了跟他相似,其中的一些人能夠給他帶來愉悅外,與尋常豬牛雞羊有什麼分別。死個千百萬算什麼,隻要他蘭斯洛特張張口。動動筆,生育政策一改,比如多生可以免於兵役,可以減少稅收,再雇幾個有頭有臉的所謂學者發點煽情文章。人口這玩意兒,就像坐火箭一樣蹭蹭的往上漲。

    現在可不是以前吃不飽穿不暖的年代,在如今的醫療水平下。一旦生下來,沒幾個人會中途夭折。十幾年後,就可以像肉牛肉豬那樣出欄了。

    人權?生命?這簡直就是笑話,不過是一些叛軍頭子拿來蠱惑民眾的謊言。在蒙亞,所有平民都是貴族的私有財產,豬圈裏豢養的牲畜。

    再說了,文登巴特發生的事,一般人根本不會知道真相。新聞媒體、電腦網絡、報社書商等等等等,凡是平民能夠獲知世情的渠道都在政府的掌控下,文登巴特慘案的始作俑者。他蘭斯洛特勳爵說是誰,就是誰!

    上國際網絡?那簡直就是笑話,信息部門管控下,平民根本就接觸不到任何不利於政府的消息。而電視媒體,那根本就是政府的喉舌。至於報社書商?嚴格的審查製度會把所有不適言論剔除掉。所以,政府想讓他們聽什麼他們就聽什麼,想讓他們想什麼,就想什麼。

    就像這次核爆,到得明天,羅傑?菲利特會親臨文登巴特,帶著大批醫療人員與記者,最大限度的收治那些傷病員,給他們最好的醫療條件,最優厚的撫恤政策,當然,那些全家都已死絕的家夥,撫恤之說自然無從談起。

    然後,記者們會把一幕幕悲慘的影像記錄下來,剪輯成紀錄片,循環在蒙亞各大電視台對人民狂轟亂炸,從而操縱他們的思想,煽動仇恨,讓他們恨加西亞反抗軍入骨。

    至於他,蘭斯洛特?弗格森,羅傑?菲利特……這些體恤平民的貴族,則被載入史冊,享受民眾的敬仰。

    即便有少數人懷疑,那又怎麼樣?蹦躂的歡的人,丟去大獄住個幾十年,或者直接讓他們“被意外”。情節不是那麼嚴重的,定個什麼造謠傳謠罪關個十天半月,半年一年的,或者弄局子裏麵“談談心,說說情”,再讓他們在公眾麵前做一下檢討,承認自己是為了錢、為了出名等不可告人的目的才胡言亂語造謠生事的,這樣一來,人們會更狠那些叛軍,將“唐方”這個名字視作洪水猛獸。

    謊言,說一遍沒人信,說上千遍萬遍,說上十年二十年,那就成了真理。等到這一代人老去,年輕一輩長大,從小被灌輸了國家仇恨,狹隘的“愛國主義”的他們,會把這筆賬都算到加西亞反抗軍頭上。

    唐方、馬裏恩、比爾這些反抗軍頭子,他們的名字會被刻在恥辱架上遭人唾棄。

    有句話說的話,曆史,從來都是勝利者書寫的,社會意識,永遠受當權者操縱。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馬裏恩那些人可以證明文登巴特慘案是政府所為,並交由查爾斯聯邦高層,在國際會議上向蒙亞發難,那又能怎樣?

    柯爾克拉夫皇帝陛下對索斯亞星發起神聖裁決,幾乎將大半個星球的居民都屠戮殆盡,其他國家的首腦能怎麼樣?不過就是罵罵嘴炮,象征性地譴責幾句罷了。

    若是放在從前,在地球時代,動用核武抹去數百萬人口,是絕對會以反人類罪送上國際法庭的,但是現在嘛……全宇宙的人類數以兆計,一顆居住星球僅僅相當於地球時代的縣鎮,單單蒙亞就有一千多個恒星係統,近4000居住星,區區一個文登巴特市,不過滄海一粟。

    千萬人口,算得上什麼!這對他蘭斯洛特而言,不過就是一個數字。幹掉唐方,等於除掉一個帝國大敵,皇帝陛下就算不嘉獎他,也絕不會責難他。當然,凡事都要做最壞的打算,如果國際輿論壓力太大,皇帝陛下為了與哪個國家結盟,或是停戰的目的,不得不做出一點象征性的懲罰,他蘭斯洛特也已經找好了替罪羊。

    原雷克托首都軍區負責人,帝國3等子爵,一位準將,這樣的人物足夠重要了吧。

    在之前的“疏散權貴”行動中,羅傑?菲利特幾乎照顧到了所有貴族,卻獨獨落下泰勒家族。而今,被軟禁在首都軍區的鄧巴?泰勒可以說是成了孤家寡人。

    不管這是聰明的羅傑子爵早就為頂頭上司預留好的退路;還是昆娜?奧斯丁的枕邊風,總督大人玩的政治手腕;蘭斯洛特都不會再追究,雅丹公爵那邊,他會親自打聲招呼,畢竟鄧巴?泰勒還是有幾分功勳的。在親生兒子與一名準將之間做選擇,就算智商隻有5的渣渣,也知道結果會是如何。

    明天還要向13皇子告罪一聲,如果順利的話,哈利法克斯殿下肯定會將這件事呈報皇帝陛下。有如此功勞,在柯爾克拉夫一世的關照下,他蘭斯洛特在貴族圈的影響力必然會水漲船高,想必父親大人也會與有榮焉。

    ……
howiec 發表於 2015-6-13 00:20
第317章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上)


3個小時後,雷克托,斯廷法斯海中央的昆汀島上。  

    隨著羅傑?菲利特的歸來,蘇拉威亞宮燈火通明,數萬平米的齊羅格廣場上一片歡騰,來自文登巴特的貴族們身著禮服,手托酒杯,嘻嘻哈哈的笑聲交織在一起,彙聚成海。

    男人們說著不知從哪兒聽來的段子,女人們則將目光聚集在衣著光鮮的年輕男賓身上,嘰嘰喳喳的品頭論足,間或傳出一兩聲蘊含深意的嬌笑。

    侍者們端著果盤與美酒穿插其間,將盤子裏的酒杯或是紙巾遞到對他們不屑一顧的貴族麵前。

    悠揚的樂曲在廣場蕩漾,一些人在舞池中扭動身體,搖曳裙擺,跳著優雅而迷人的舞步。

    大凡貴族,可以不會唱歌,可以不會演奏,但舞技與酒量卻是必修課。當然,對女人而言,床上功夫也很重要。

    在文登巴特陷入一片黑暗,死亡就像地窖裏埋藏的酒,在不停發酵的時候。他們,卻在這裏載歌載舞,大肆慶祝叛軍的滅亡,為羅傑?菲利特慶功,為蘭斯洛特勳爵祈福。

    平民與貴族之間,就像有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在官場上,就算政見不同的兩個人,遇到平民的質疑、挑釁,亦會暫時放棄成見,同心協力,將不開眼的家夥們打壓下去。高官們之間再不合,那也是內部矛盾。平民們想過問政治?那簡直就是挑釁官老爺們的底線,是絕對不能容忍的事。

    這便是階級!說什麼權力是民眾給的,法律麵前人人平等,這種事情上幼稚園的小朋友都不會相信。

    昆汀島不大,隻有2400平方公裏,相比雷克托廣袤的陸地。它隻能算是海中一粟。然而,小則小矣,這裏卻是貴族聚居地,美嘉爾恒星係統的皇後區。

    蘭斯洛特勳爵的行宮,蘇拉威亞宮就矗立在此,大凡在雷克托有點名望。有點勢力的貴族、大官,都會在這裏買上一套房子,沾沾勳爵大人的貴氣。

    這裏的房價並不高,甚至比文登巴特還要低很多,並且綠化、安保、配套設施齊全,哪怕就是一間公共廁所,也稱得上一等一的園林景致。

    這是一塊極樂淨土不假,但卻像隻有佛爺爺與菩薩、羅漢們才能享受的極樂勝境。一般平民想住進這裏?那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這裏沒有公寓,沒有小區。更沒有簡易筒子樓,隻有一棟棟帶花園,帶泳池,帶車庫的精裝修別墅。而且價格,也隻有建築的成本價。

    這裏的一切,是專屬於貴族、高官們的福利,平民?嗬嗬,他們隻配去擁有那些粗製濫造。卻又貴的離譜的商品房,然後背負高額債務。用一生來還。

    在這裏,居住環境好還隻是一方麵,做為勳爵大人的地麵行宮所在,昆汀島配屬了強大的安保設施,這從科邁羅準將以一島治安長官,卻位列雷克托核心政要便可以看出。

    在昆汀島2400平方公裏的陸地上。有一道圍繞海岸線而建的鋼鐵長城,高達52米的城牆上炮塔林立,哨卡密集。城牆與蘇拉威亞宮之間的緩衝區內遍布著大大小小的防空導彈發射陣列。

    除去用以對付地麵武裝的機炮、加農炮、激光炮外,還有用以對付海麵、空中艦艇的大型重接炮、等離子炮。

    在空中,有武裝飛艇、搭載量子雷達的偵查艦、子母雷達的無人機群、戰機巡邏中隊等飛行單位執行24小時全天候巡邏任務。除此之外。海底還建有高精度聲呐站、洋流與水溫監測係統、巡邏潛艇、水下攝像機器人等預警設備。

    可以毫不客氣地說,昆汀島就是一個時刻處於警戒狀態的軍事要塞。

    早在半個多月以前,“敲山震虎”行動遇阻的時候,科邁羅便命令手下士兵做好戰鬥準備,將整個昆汀島的安保等級提升至最高級別。升起“馬諾之虹”(昆汀島邊緣的鋼鐵長城),組建絕對防禦陣線。

    蘇拉威亞宮所在,他不敢有絲毫大意,在見識到叛軍的厲害後,科邁羅十分害怕他們將戰火燃到昆汀島,蘭斯洛特勳爵是一個有潔癖的人,他可不喜歡自己居住的行宮牆壁上有硝煙的痕跡。

    隻是,讓科邁羅意外的是,在打完那場反擊戰後,叛軍們竟然收斂爪牙,蟄伏下來。這不禁讓他鬆了一口氣。

    2個小時前,羅傑總督送來斬首行動成功的消息,這讓科邁羅狠狠鬆了一口氣,命令士兵降下“馬諾之虹”,調低了昆汀島的安保級別。

    等離子大炮,600枚核彈,麵對這樣的攻擊,除非是神,一般人根本就活不下來。

    “一時囂張又能如何?跟帝國作對的下場隻有死路一條!那些可憐蟲,隻怕連塊骨頭渣子都沒留下吧。”

    科邁羅站在齊羅格廣場對麵蘇拉威亞宮的前殿二樓,遙望北方的天空冷笑連連。

    跟文登巴特不同,昆汀島的天空萬裏無雲,繁星閃耀,璀璨的如同夜海明珠。

    ……

    昆娜?奧斯丁站在蘇拉威亞宮前殿門口,笑盈盈的望著不遠處一臉意氣風發,一麵對著廣場上的貴族點頭示意,一麵大步流星走來的羅傑?菲利特。

    認真說起來“斬首”行動之所以能成功,也有她的一份功勞在裏麵,4個小時前,她之所以“傻乎乎”的給叛軍送去數噸零素,為的就是探一探研究所內部情形,確認叛軍骨幹都在,保證天基等離子炮能夠一擊必殺,徹底消滅掉那些讓她恨得牙癢的家夥。

    “昆汀島可不比內陸,入夜後的天氣還是很涼的。”不等羅傑?菲利特走近,她便拿著一件外套迎了上去。

    “知道昆汀島的夜很涼,你還穿這麼薄?”羅傑旁若無人的捏了一把昆娜?奧斯丁的胸。黑色的晚禮服下空空蕩蕩,沒有胸罩,入手又軟又滑。

    接著,他又把手伸到下麵。順著挺翹的臀部曲線向下一摸,居然連內褲都沒有穿。

    昆娜?奧斯丁不勝嬌羞地白了他一眼,將風衣搭在他的肩頭:“你是總督,雷克托的行政長官,那麼多人看著,也不怕人背後說閑話。”

    “閑話?隻有一些庸人自擾的家夥才去為閑話煩惱。你的老公都不在乎,我為什麼要收斂?在雷克托,誰敢多說什麼?不怕被美麗的安全局局長請去喝茶嗎?”

    “唉,提那個廢物幹什麼。”昆娜?奧斯丁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真掃興。”

    “不提他,怎麼幫你掌控威廉姆斯家族的大權呢?”羅傑?菲利特聳聳肩膀,讓風衣更貼身一點:“之前我不是說了,一切從簡就好,萬一被查爾斯聯邦那些無聊的政客知道了,豈不又會在國際上指責我們沒人權?”

    昆娜?奧斯丁回頭掃了一眼廣場上載歌載舞。笑態可掬的貴族們,微微一笑:“這可怪不得我,要不是你之前派人接他們出來,這些人早就沒命了。”

    “嗬嗬……我倒做了一回好人。”羅傑?菲利特沒有回頭,一步一步朝二樓走去。梅爾維爾、科邁羅、衛生部部長豪斯曼?納爾森、宣傳部部長威廉?克拉克等人還在等待他下令,以應對今夜之事。

    “好人?”昆娜?奧斯丁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當官的有幾個好人?凡是想掌權,想控製別人,想發號施令的家夥。即便一開始有些善心好意,也在接下來的金錢遊戲、權色誘惑中消磨殆盡。即便是最基層。平民出身的公務員,時日一長,想的也都是怎麼盤剝平民,撈點外快,搞搞婚外情,更何況像他們這些從小就接受貴族教育。視平民如豬狗的貴族階級了。

    她出神的功夫,羅傑?菲利特已經上了二樓,見得沃特斯、科邁羅等人,不覺又是一陣寒暄。

    接下來,自然便是安排善後工作。像這種玩弄平民,操作輿論的手段,前人留下無數寶貴心得。如何渲染仇恨,放大矛盾,如何讓自己偽善的表情變得更富同情心,更平易近人,做為一名合格的政客,羅傑、豪斯曼、威廉、昆娜這些人自然是駕輕就熟。

    有媒體包裝,有專家學者美化,有“平民出身”的網絡名人褒揚,相信文登巴特的核爆風波將很快平息。過了一年半載,那些活下來的人便會忘記曾經的痛,該怎麼活就怎麼活。“文登巴特核爆事件”將隻會存在於政府編纂的曆史書中。

    至於那些身死之人嘛,天知道他們叫什麼名字。

    “為帝國,為陛下,為蘭斯洛特勳爵,幹杯!”羅傑?菲利特笑著舉起酒杯。

    “對,為帝國,為陛下,為勳爵大人,幹杯!”

    “……”

    嘭!嘭!嘭!一陣酒杯碰撞的聲音響起。

    衛生部部長豪斯曼?納爾森、宣傳部部長威廉?克拉克等人笑得很開心。災難,不管是天災,還是人難,苦的是平民,開心的卻是官老爺。因為隻有這樣,才有立功受獎的機會,才有克扣撫恤金,賑災款的機會,才有收受賄賂、安插親信的機會。

    再窮不能窮官員,再苦不能苦貴族,這可是蒙亞政壇的金科玉律,至於平民的死活,於他們何幹?當然,若是他們死在自家門口,那就另當別論了,因為屍臭會搞糟官老爺們的心情。

    梅爾維爾端著酒杯默不作聲,沃特斯卻是強顏歡笑。他怎麼也沒想到,反擊戰打輸了,山鬼突擊隊全滅,梅爾維爾可謂是身敗名裂,然而,蘭斯洛特勳爵竟然讓這銳氣盡喪的老家夥接管首都軍區,他隻當了半個多月的臨時司令員便被打回原形,還去做那副職。

    這簡直就是欺負人!

    盡管沃特斯心有不忿,但這是勳爵大人的命令,他可不敢發什麼牢騷,隻能將一腔怨怒化作喝酒的動力,一杯一杯又一杯,喝他個昏天暗地。

    與沃特斯相比,坦尼森卻是開心的不行,死對頭鄧巴?泰勒這一回可謂是子再無翻身的可能,整個泰勒家族絕大部分核心成員都死在這次超級核爆中。

    “昆娜局長。我敬你一杯。”坦尼森走到窗子前,望了一眼廣場上談笑風生的小貴族、中層官員們,臉上綻出一抹會心微笑。就是要這樣,窮者愈窮,賤者更賤,說什麼享受生活?隻有貴族、高官們才懂得享受生活。那些賤民,隻配在黑暗中苟延殘喘,在壓迫下委曲求全。

    昆娜?奧斯丁笑了:“坦尼森,你現在可謂誌得意滿,那個始終壓你一頭的家夥總算是徹底完蛋了。”

    “彼此彼此。”坦尼森嗬嗬一笑:“昆娜局長不也是一雪前恥?”

    “嗬嗬,說的跟我關係很大似得,我可沒做什麼,敬酒就不必了。”

    坦尼森望著眼前即當子又要立牌坊的貴婦人,嗬嗬一笑:“既然這樣。那就祝蒙亞國運昌隆,公爵大人永享富貴。”

    “rs!”二人共同舉杯,一飲而盡。

    事畢,昆娜?奧斯丁捋捋被風吹動的長發,望著繁星閃耀的夜空,喃喃自語道:“好像還缺點什麼。”

    “當然。”坦尼森輕輕晃著空空如也的杯子:“缺少焰火,慶功宴會怎麼能少了焰火呢。”

    昆娜?奧斯丁扭頭瞪了他一眼:“昆汀島的海防線上還是有些士兵的,現在非常時期。要注意影響。”

    “嗬……嗬嗬。要我說,你們這些文官真是太過小心謹慎了。如勳爵大人一般,才叫有魄力,有決斷,那麼大的焰火盛會,想想就叫人興奮。”

    “坦尼森,文登巴特怎麼說也有上千萬人。你這麼說會不會有點……”

    坦尼森聳聳肩:“昆娜局長,600枚核彈連環爆炸,何等壯觀,何其瑰麗,錯過這樣的場麵。難道你不覺的可惜嗎?”

    “可惜?可惜能怎樣?難不成你想重來一遍?”昆娜?奧斯丁笑嗬嗬的說道。

    文登巴特數百萬人的死亡,在他們這些貴族眼中,跟談論一場球賽,扯扯明星的八卦緋聞沒什麼區別。

    “唉,要是這件事由我督戰,那該多好。這麼刺激的事,一輩子能親眼看到一次就不錯了……”

    坦尼森顯得有些失落。對於他這樣衣食無憂的貴族而言,金錢已經算不上什麼,女人?什麼樣的美女沒玩過?他是一名軍人,最渴求的莫過於行軍打仗,尤其是打勝仗。隻不過雷克托屬於帝國腹地,根本就沒仗可打。尤其是陸軍,什麼司令員,什麼指揮官,統統都是閑職。

    於是,這些年輕時候過慣刀頭舔血生活的軍人,隻能在生死邊緣尋求自身存在感的士兵們,萬般無奈,也隻能自己找樂子。

    就一般退伍士兵而言,所謂樂子,隻能是賭博、吸.毒、嫖.娼、打架鬥毆。但是於貴族將領而言,可要時尚的多,比如獵殺山禽海獸,虐殺叛軍、開群.交派對,甚至於收集屍體、烹食人肉。

    就像保護法拉第的史蒂文森那樣,對於這類心理已經被戰爭扭曲腐蝕到變態地步的人而言,越是刺激的事情,越能激發他們內心的存在感。

    坦尼森雖從不承認,但在他的潛意識裏,看數百枚核彈連環爆炸,聽數以百萬計人的悲號與慘叫,這絕對是一件刺激到不能再刺激,酸爽到不能再酸爽的事。對他而言,大批平民死亡,這就是他的點!

    “真想時間能夠倒退,曆史可以重演,能親眼見到那樣的一幕,就算是死,也值得了。”坦尼森喃喃自語地道,隨手將高腳杯放回女侍的托盤裏。

    昆娜?奧斯丁笑得花枝亂顫:“坦尼森,你真是太可愛了,時間倒退?曆史重演?咯咯……咯咯……”

    不愧為雷克托貴族圈的風.騷尤物,昆娜?奧斯丁把熟.女的韻味發揮的淋漓盡致。可以毫不客氣地說,在勾引男人上,雷克托名流圈無出其右者。

    坦尼森從不認為自己是基督教徒,對於上帝老爺子,他沒什麼概念。然而,今時今刻,現實給他上了十分寶貴的一課,至於學費嗎?或許是他的生命,昆娜?奧斯丁的生命,甚至雷克托80%貴族的生命!

    神的世界其實很無聊的,他們不愁吃不愁喝,餐風飲露,也沒有胯下之欲,爭鬥好勝之心。唯一可以排解無聊,樂嗬樂嗬的娛樂項目無非就是玩人。

    普通人玩多了也會膩味,偶爾他們會換換口味,讓高官顯貴們也鬱悶一回。

    就像今天,透過二樓的玻璃窗,坦尼森看到了既渴望又驚魂的一幕,昆汀島那頭,駐紮著海島護衛隊的軍事基地上空,一道銀白色的煙龍由上萬英尺的高空筆直而下。

    然後,時間仿佛停頓了一下,接著,整個大殿都開始搖晃起來,地麵傳來隆隆的咆哮,巨大的火球由地平線那頭升起,翻滾的火紅色雲氣在空中形成一團巨大的蘑菇雲,衝擊波帶著硝煙向四周急速擴散,輻射出一道道光暈。
howiec 發表於 2015-6-13 00:21
第318章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中)


呼……狂風如吼,湧動的灰白色氣流如同漲潮的海浪,爬上海岸,漫過沙灘,將一株株珍貴的杉木連根拔起,蒸幹莖葉的水分,眨眼燒成一團團灰燼。

    還有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塊,如同大炮射出的炮彈,將靠近軍事基地的精美別墅、塔樓、藝術雕塑等等打的千瘡百孔。

    “核……核彈?”在場之人全懵了。直到地震稍止,狂風漫過,吹起女人們的裙擺,掀飛一塵不染的桌布,將酒水、飲料、果盤什麼的撒了一地,這些前一刻還在尋歡作樂,調情的貴婦人、大老爺們,此時此刻,卻是一個個臉色大變,如同發瘋的野狗一般向著蘇拉威亞宮的避難所湧去。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沒有人知道為什麼,為什麼這號稱斯廷法斯海上的明珠,貴族休閑勝地的昆汀島竟然遭遇核彈危機。

    護島衛隊在哪裏?攔截導彈在哪裏?預警機在哪裏?本該落在文登巴特的核彈頭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噗通!酒杯落在地毯上的聲音響起。

    坦尼森捂著眼蹲了下去,強大的光輻射刺傷了他的眼睛,劇烈的疼痛令他撕心裂肺的慘叫著。昆娜?奧斯丁比他強不了多少,那遺憾沒有焰火助興的女人,此時此刻卻是收獲了一份大禮,一份大的足夠讓她下了地獄都記憶深刻的大禮。

    原本嗲聲嗲氣,帶著磁性的女聲如今卻是尖銳的猶如夜梟。她蒙著眼在地上翻滾著,那令無數官老爺們想入非非,恨不能將她騎在身子底下衝刺千萬回的嬌嫩身體來回扭動,黑色的晚禮服沾染上大塊大塊的酒漬。

    又是一道煙龍由天空墜下,轟!烈焰騰空。蘑菇雲翻湧而起,強烈的音爆將玻璃窗震得粉碎,尖銳的破片如同雨點一般激射而出。打在沃特斯、豪斯曼等人的身上。

    綠色的軍裝轉眼被鮮血染紅,價值百萬的名貴西裝就好像手術室用來擦手的消毒毛巾。剛剛還在舉杯同慶的接風派對。眼下卻成一場踐行宴,至於此行的目的地,是地獄!

    “出了什麼事?出了什麼事?”科邁羅緊摟著桌角,神色倉皇的大喊著。

    雷克托的一號人物羅傑子爵從長長的餐桌下麵爬出來,狼狽的就像一條狗:“科邁羅,科邁羅?這到底是怎麼了?哪兒來的核彈?是哪兒來的核彈?”

    “先別管哪兒來的了,快走,去避難所。”梅爾維爾將羅傑?菲列特由地下拉起來。背起他轉身朝後門連接走廊跑去。

    坦尼森、昆娜、豪斯曼等人的安全問題,他已沒時間顧忌。第一枚核彈爆炸的地方還在50公裏開外,第二枚核彈已經到了35公裏左右。不管策劃實施這次攻擊的是誰,蘇拉威亞宮是一定不會放過的,再不走,大家都得死在這裏。

    羅傑?菲利特與奧爾德裏奇不同,兩者雖同為總督,但後者卻是出身軍人世家,而他,則是一名標準的政客。他可以在宮殿裏揮斥方遒。書生意氣,可以在政壇上呼風喚雨,興雲作浪。但是。在戰場上,麵對連綿的炮火,翻騰的烈焰,這個戀母情結到變態的優雅貴族隻能是瑟瑟發抖,嚇得滿臉發白。

    奧爾德裏奇可以無畏死亡,那是在戰場上訓練出來的,羅傑可是政治世家出身,在他眼中,打仗是粗人幹的活。與他注定無緣。

    他怎麼都想不到,優雅高貴如他。在災難麵前,會像一條狗一樣鑽餐桌。會嚇的連站都站不起來,隻能讓梅爾維爾背著他撤退。

    是誰幹的!到底是誰幹的!那些叛軍?怎麼可能,麵對等離子炮、600枚中子彈的連番打擊,絕對不可能活下來。難不成是蘭斯洛特勳爵?是他要讓自己這些人死?為了把戲演的更加逼真,為了取信於民?

    就算利刃懸在頭頂,生死徘徊一線,尊貴的羅傑子爵滿腦子想的仍是陰謀,政治。

    “啊……啊……救命,救命,誰來救救我們……”瞎眼的坦尼森就像一個東倒西歪的醉漢,撞翻一張張桌椅,然後被絆倒在地,被那些鋼釘一樣的玻璃渣子紮成一隻鮮血橫流的刺蝟。

    昆娜?奧斯丁也好不到哪裏去,破碎的玻璃片將她那張拉過皮,墊過鼻子,修過下巴,用過無數營養液,堪比二十五六歲女孩兒的緊致俏臉劃的血肉模糊。不知此時的她,站在那些官老爺們麵前,他們還會不會色心蕩漾。

    “羅傑,羅傑救我……”銳物劃破了她的晚禮服,一塊匕首大小的玻璃碎片整個嵌進她的右胸,鮮血如同狂噴的山泉一樣,將她的身體染得一片赤紅,幾成血人。

    衛生部部長豪斯曼捂著血流如注的左臂,發了瘋一般朝後門跑去,沃特斯與宣傳部部長威廉跟在他身後,狼狽如喪家之犬。

    這些養尊處優的貴族與高官們,何時經曆過這樣的苦難,一向隻會拿著稿子在電視台慷慨激昂的歌功頌德的威廉都嚇尿了,濕痕與血跡在他那條修身顯瘦的奶白色長褲上縱橫流淌,這條讓無數欲求不滿的貴婦人們yy的標誌性長褲,眼下卻成了一塊肮髒臊氣的抹布。

    在貴族圈裏,男人們尋花問柳是家常便飯,而那些被丈夫冷落的正房夫人們,無一不是世家之後,她們又怎麼會心甘情願過冷宮生活。於是乎,丈夫采花,妻子偷情,這種事就像吃飯喝水那樣自然。

    而英俊瀟灑如威廉?克拉克,不但有著不輸樸敏鎬的精致臉蛋,還有一根令所有貴婦人們魂牽夢繞的家夥事兒。

    再加上雷克托的宣傳部部長頭銜,超高的曝光率。威廉?克拉克當之無愧地成了貴族圈有夫之婦們的夢中情人。

    年僅38歲的他,很享受這種人生,征服女人,尤其是貴婦們的快感,讓他覺得自己很成功。很有品,還很有愛。

    他可不像豪斯曼那個貪小便宜又吝嗇的守財奴一樣,風過留痕。雁過拔毛,連妓,女們從麵前過。也恨不能兜點騷.氣過過鼻癮。

    “不想死,我還不想死……”威廉?克拉克一路跑,一路叨念著。

    當三人踏著滿地的玻璃碴子走過後門,進入連通蘇拉威亞宮主殿的空中走廊時,最前麵的沃特斯忽然停了下來。

    滿臉鮮血的威廉心頭一驚,抬頭瞧處,隻見由晴轉晦的天空中一點火光由小而大,周圍縈繞的灰色硝煙如同一頭張牙舞爪的惡龍。帶著死亡與毀滅,由天而落。

    “怎麼可能!”威廉、沃特斯、豪斯曼三人臉上的表情幾乎一模一樣,地麵的震動還未停止,狂風帶著沙石瓦礫將整個蘇拉威亞宮殿群都籠罩在內,前一枚核彈爆炸造成的餘波還沒消退,轉眼工夫,新的核彈就出現在正上方。

    它就像憑空而生,由神明執行的最後審判那樣,毫無痕跡地出現在夜空之中。這樣近的距離,躲避什麼的已經無從談起。

    轟!

    核彈落地。直徑達2公裏的火球一瞬間吞沒了大半個蘇拉威亞宮,高達上千攝氏度的高溫快速向外擴散,火球外圍的金屬物直接融化成赤紅色的鐵汁。然後被衝擊波帶起,如風暴一般席卷四周。

    鋼筋混凝土澆築的地麵硬是被爆炸產生的震蕩力扭斷,爆轟波將它們碾成碎末,卷上九天,火球周圍的建築物眨眼間被掀飛屋頂,帶著滾滾塵埃的衝擊波把牆體撕得粉碎。

    蘇拉威亞主宮及周邊附屬偏殿、別墅群、花囿、園林組成的建築群,南北長5公裏,寬2公裏。短短一兩個呼吸的功夫,75%的建築被夷平。就連勳爵大人用來休息與辦公,除鋼筋混凝土外另包了一層鈦合金裝甲的主殿。一樣厄運難逃,被炸成一堆殘渣。在衝擊波的帶動下漫天亂飛。

    巨大的蘑菇雲仿佛盛開的死神花束。殘陽般的閃光徹底照亮了整片夜幕,繁星早已消失不見,塵埃雲散射著火球擴散出的光芒,將天空染得一片血紅。

    樓下那些往避難所跑的達官顯貴們就像一群可憐的撲火飛蛾。

    文登巴特市的市長、奧羅維亞市的首席檢察官,雷克托的司法部長……這些腿腳麻利的倒黴鬼首當其衝,被衝擊波帶起,速度堪比出膛子彈的建築物殘渣直接將他們打成流血的馬蜂窩,然後被風浪卷飛,繼而在幾個呼吸內被姍姍來遲的熱輻射補刀,燒成一具具幹巴巴的焦屍,最終被高壓震成骨粉,隨同揚塵一起,漫天飛灑。

    大多數人被強烈的光輻射灼瞎雙眼,趴在地上哀號不休,然後向那些先驅者一樣,被熱浪吞噬。

    少數家夥因為種種原因,僥幸躲過一劫。他們中的一部分直接被嚇傻了,屎尿俱出,鼻涕眼淚齊流,癡癡傻傻地癱在地上等死。

    還有一部分扭頭就跑,這其中不乏女流,以往眼高於頂,連俯視平民都不屑的貴婦人們,如今卻是毫無形象,顧不上心疼禮服,哪怕赤腳裸背,光著全身,隻穿一條三角褲衩,也毫無羞愧之色,亡命似得往外跑。

    在死亡的陰影下,尊嚴連狗屁都不如!隻有在這種時候,他們才會意識到,所謂貴族,所謂高官,跟那些平民沒有什麼不同,一樣是一個鼻子兩顆眼。

    意識到如何?這時再後悔,明顯已經晚了!

    一道5米多寬,又薄又細的金屬片斜斬而過,兩位貴婦細嫩的身子被一分為二,攔腰斷成兩截,內髒與鮮血流的到處都是,隻剩上半身的她們兀自在地上淒厲地哀嚎著,控訴著世道的不公。

    還有一位年輕美麗的貴族小姐,帶著一泓血線的金屬片腰斬兩位貴婦後,餘勢不減,稍高的一邊直接劃過她的脖子。

    一顆輕妝淡抹的頭顱打著轉竄出,然後被氣浪吹飛,在地上留下一灘灘鮮紅的血跡。

    衝擊波將人體吹飛,慘叫聲被風吼淹沒……

    梅爾維爾背著羅傑?菲利特,倆人動身早,本以為能盡早躲進避難所,卻哪裏想到等在他們麵前的,是飛奔而至的死神。

    威廉?克拉克眼睜睜的看著蘇拉威亞宮正殿被滾滾風潮吞沒。撕裂,將碎石瓦礫拋上天空。至於連接走廊,就好像前麵有一頭張開大嘴的火龍。被一截一截吞進肚裏。

    梅爾維爾大校與羅傑總督就那麼死了,被灼熱的氣浪吞沒。那麼的輕而易舉。終日壓在頭頂,仿佛大山一般的存在,在災難麵前竟是如此羸弱,連絲掙紮的機會都沒有便徹底泯滅,淪為一團飛灰。

    威廉?克拉克絕對是一位文化人,就算麵對死亡,都不忘感慨一番。

    豪斯曼則不同,他瘋狂地往回跑。哪怕知道兩條腿再長長一截也跑不過身後的死亡烈焰,他依舊沒有放棄。

    支撐他這種不放棄精神的,不是勇氣,也不是做人原則,而是錢,那些貪汙受賄半輩子積攢下來,普通平民家庭生活1000年都花不完的錢。

    在衛生係統工作,向來油水很豐厚,豪斯曼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斂財有錯,在他看來。像威廉?克拉克、昆娜?奧斯丁這樣的人一個個都是傻瓜,什麼地位、權力,都沒金錢來的實在。身為一個高瞻遠矚。富有危機感的人,他認為,貴族高幹什麼的,總有一天會隨帝國的崩塌而消亡,隻有錢,才是最實在,最寶貴的。

    哪怕斯圖爾特家族倒台,蒙亞滅國,有大量金錢的他。或者子孫後代,一樣會過的衣食無憂。就像查爾斯聯邦一樣。什麼自由,什麼民主。這些都是狗屁。能當上總統的哪一個不是政壇名門之後。上下議院選舉,民生法案頒布實施……諸如此類政治事件,背後都少不了大資本家的推波助瀾。

    所以,這世上沒有什麼永恒,沒有什麼不朽。隻有金錢,金錢才是萬能的,有錢能使鬼推磨,隻要人類文明一息尚存,金錢就是大勢,經濟就是永恒的主題。除非能夠退回千萬年以前,回歸茹毛飲血的時代,但這可能麼?

    真理永遠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裏,豪斯曼一直認為自己屬於“少數派”。

    他終究還是沒跑贏死神,威廉、克拉克與沃特斯的慘叫聲傳來的那一刻,豪斯曼陡覺身子一輕,接著,一股子燥熱感撲麵而至。高溫點燃了名貴的西裝,毛發,灼痛感由臉部、頸部開始,向著整個身體快速蔓延。

    疼,難以忍受的疼,豪斯曼感覺就像有無數隻手在撕扯著他的身體一樣。

    烈焰燒化了皮肉,一股子肉香與焦糊掠過,然後,他再也感覺不到疼痛……

    昆娜?奧斯丁與坦尼森受到傷害最早,卻是最後死亡的兩個人,整個前殿被衝擊波摧毀,他們倆倒像是一對苦命鴛鴦,直接被砸成兩張肉餅,然後被肢解、吹飛、同羅傑?菲利特、威廉?克拉克等人一起,上了這趟開往地獄的“貴族號”班車。

    昆汀島僅有2400平方公裏,左右也就50公裏見方的麵積。3枚聚變打擊核彈頭,每一枚200萬噸當量,總計600萬噸當量的核彈頭幾乎將整個島嶼抹平。

    600萬噸級當量,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在唐方的記憶裏,也就相當於30個“小男孩”,連“沙皇炸彈”的八分之一都不到。

    然而,在遊戲中炸起建築與雷神、不朽這類重甲單位不疼不癢的核彈,放在現實中,卻是強大的令人發指。

    20世紀中期的原子彈,核裝藥利用率很低,像在廣島與長崎爆炸的“小男孩”與“胖子”,核裝藥利用率不到20%。

    不過,到了今時今日,核裝藥的利用率已經超過98%,更遑論比人類科技還要先進一百多年的星際人族。

    這還隻是幽靈學院核彈發射井內的普通戰術核彈,若是戰巡艦上那些專門為軌道洗地而配置的大型聚變核炸彈,威力又會多強?

    當巨大的蘑菇雲將整個昆汀島都遮蔽住的時候,距離核彈爆炸點80公裏外的海麵上,一架醫療運輸機正緩緩關閉艙門。

    唐方、唐林、克蕾雅,還有幾名走到兩邊的座椅上坐好,推進器點火,醫療運輸機快速飛向斯廷法斯海西岸。

    當600枚中子彈在文登巴特上空炸響的那一刻,他便已經下定決心,要讓那些貴族,那些高官,也嚐嚐這種令人絕望的滋味。

    人何以待我,我何以待人。既然統治者不把平民當人,那為什麼要可憐他們?生命?笑話,麵對以踐踏千千萬萬人生存權力、人身尊嚴為生活樂趣的強者階級,他這樣一個平頭百姓,談什麼博愛,說什麼仁慈。

    如果按兵不動的話,明天會發生什麼,不用想也知道。“唐方、唐林、唐芸、唐岩”這四個名字將被打上“屠夫”、“儈子手”的烙印,永遠被那些不明真相的群眾、乃至後輩唾罵。
howiec 發表於 2015-6-13 00:22
第319章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下)


他們幾人的相貌、人生經曆、說過的話,乃至小時候的行為,都會被妖魔化,罪犯化。。。說不定在什麼時候,什麼日子,某個愛國者、蒙亞忠臣,還會打造一套惟妙惟肖的銅像石雕,讓他們跪在文登巴特死難民眾的紀念碑前,永生永世,受千夫所指,萬人唾棄。

    事實?真理?呸!在蒙亞,哪有什麼事實,哪有什麼真理,官老爺的話即為事實,皇帝陛下的思想,即為真理。

    若是朋友之間,親人之間,受了委屈,唐方會去澄清,會去為自己開脫。但……麵對言論封鎖、媒體管製下的蒙亞,如今的他,僅僅是勢單力孤的一小股叛軍,還沒壯大到足以左右蒙亞時局的地步。

    因此,對於政府的洗腦式愛國教育、政治宣傳,他根本就沒有能力改變什麼。

    他不是什麼聖人,也沒有成熟到足以理智的對待一切事情,同所有年輕人一樣,他也會任性,也會倔強,也會叛逆。既然政府立誌將他塑造成一個不惜動用核武屠殺數百萬人,毫無人性可言的惡魔、儈子手,屠夫,那他還猶豫什麼?

    你們不是說我動用核武嗎?好,我就用了,真的用了,還炸死雷克托8成貴族,及大批政府要員,怎麼著吧?

    我就是一個屠夫,專門屠殺權貴的屠夫!

    隻有看著昆汀島淪為火海,看著羅傑、昆娜這些人下地獄,那顆在文登巴特受難民眾們撕心裂肺的哭泣下隱隱作痛的心,才會感覺舒服一些。

    他不是神,做不到讓時間倒流,更無法從死神手裏奪回那些人的生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報仇。以血還血,以牙還牙。為他們,也為自己!

    唐林坐在他身邊,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些什麼。醒來後的頭一戰,就是用聚變彈頭將那些隻在電視中見過。整天這會,那會,這剪彩,那奠基的政府高官與貴族們送下地獄,這樣的事情讓他一時反應不過來,哪怕已經回到醫療運輸機,全身的血液兀自獵獵燃燒,臉燙的不行。

    被蘭納軍事學院錄取後,他一心要當將軍。率領一支鐵血艦隊馳騁疆場,縱橫星河。然而,現實卻是那麼的殘酷。將軍?區區一個平民,想從基層軍官一路晉升成為將軍,這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在成為法拉第的“小白鼠”後,所有的理想,所有的憧憬都變成了奢侈品。唐林覺得在這些貴族麵前,自己與牲畜無異。死,是早晚的事情。

    可誰能想到。大哥回來了,並成功將他從深淵裏拉上岸。如今的他,同樣想當一名將軍,同樣想有一支艦隊。不過,不是為蒙亞開疆拓土的艦隊,也不是為皇帝陛下盡忠的將軍。而是要埋葬這個國家。摧毀斯圖爾特王朝的將軍。

    他跟白浩、羅伊不一樣。白浩沒有什麼崇高的理想,他隻想為孿生哥哥白飛報仇,殺盡一切可恨的貴族,支撐他走下去的是“恨”。而羅伊,單純的要做一位英雄。拯救所有受苦的人,保護弱者,相比白浩,羅伊骨子裏有一種對生命的“愛”。

    至於他唐林,跟二人不一樣,他隻是單純的想貫徹自己的人生目標,像一個真正的男人那樣去戰鬥,去燃燒鬥誌,永不言棄。

    想起大哥的評價,他覺得很對。白浩,就像一個行走在黑暗荒野,卻有著一顆渴望光明之心的惡魔獵手,他憎恨黑暗,詛咒人世間所有醜惡。

    羅伊,一個單純的孩子,想成為正義的夥伴,卻又在善與惡,對與錯這個漩渦裏苦苦掙紮的可憐少年。在他心裏,英雄代表著光明,有暖人心懷,如同陽光般溫暖的笑容,有熠熠而輝,金光閃耀的背影。然而,他的右臂,卻是一隻惡魔之手。

    至於他,說好聽點,為理想奮鬥的熱血青年。說難聽點,就是一個認為可以靠著努力,靠著一腔執著與倔強,便能實現人生價值的愣頭青。

    的確,正如大哥所說,這次對政府的報複,燃沸了他渾身的血液。做為一個男人,便該如此,為了自己認為對的去戰鬥。他不想當什麼英雄,也不願做暗夜行者,他隻想成為一名勇者,有一顆無畏之心,敢於對一切自認為不對的事情大聲說“不”。

    炸毀昆汀島海灣軍事基地的是唐林,直接對蘇拉威亞宮實施聚變打擊的是唐方。克蕾雅沒能下去手,第二顆核彈是她身邊那名os丟下去的。

    見識過文登巴特的慘狀,聽著那些幸存者痛不欲生的哭號,她對雷克托政府的恨,幾乎融入血液,浸透骨髓。可是,當-20a的低頻標記激光發射器啟動,引導進程待命的那一刻,她發現自己怎麼也下不去手。

    麵對士兵、麵對軍隊,她能夠下得去手,但……麵對那些手無寸鐵的貴婦、小姐們,她卻無論如何都下不去手。她固執的認為,殺掉這些沒有反抗能力的人屬於罪孽,同政府摧毀文登巴特的性質一樣,太過殘忍。

    “唐方,咱們這樣做對嗎?是不是太殘忍了一些,昆汀島上可不光有羅傑、沃特斯等人,還有一些貴族家眷,無辜侍者……”克蕾雅神色黯然地抬頭看了唐方一眼:“冤冤相報,以殺止殺,這樣做,真的對嗎?”

    唐方歎了口氣,若說身邊的同伴裏,他最放心不下誰,那也隻能是眼前這個善良到有些軟弱的女孩兒了。

    她有革命的決意,卻沒有一顆與之相匹配的強大心靈。

    “殺人從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哪怕以‘正義’之名,也一樣令人作嘔。但……這些事,總要有人去做。”

    “文登巴特的數百萬亡魂,他們的仇誰來報?恐怕隻能是我們。”

    “那些貴族家眷的確手無寸鐵,可你想過沒有,但凡他們多少有點善心,有一些人性,將核彈打擊的消息泄露給文登巴特的平民。會造成這麼大的傷亡嗎?”

    “在她們心裏,羅傑?菲利特、蘭斯洛特?弗格森……這些人的地位要遠在平民之上。如昆娜?奧斯汀那樣的人,同樣是手無寸鐵,同樣隻是一介女流,但她做的那些事,卻遠比男人們更加齷齪。”

    “就像平民社會的‘勢利眼’現象。有多少是因為婦人在男人身後推波助瀾,吹枕邊風。再比如‘結婚必須有房有車’這樣的要求,可不全是丈母娘的責任。一個社會現象,道德問題的形成,從來都是多方麵原因共同影響的結果。所以,手無寸鐵,一介女流,並不能說明她們無辜。”

    “文登巴特的天還在下雨,受難的民眾還在廢墟中瑟瑟發抖。那些死去的平民還在暴屍荒野,到處都是哭聲與痛呼……而他們,他們卻在這裏舉杯慶祝,為羅傑總督與蘭斯洛特勳爵的大魄力斬首行動呐喊助威,殺這樣的人,何須愧疚,何須難過。”

    “還是那句話,以殺止殺。或許不是最好的選擇,卻是當下最有效。最快捷的辦法。蒙亞的上流圈子已經腐朽爛透,平民們在貴族眼裏不過是一些人形牲畜,隨時都可以犧牲掉。今天,蘭斯洛特可以大手一揮,炸掉一座城市,明天。他就能犧牲掉整個雷克托。在統治階級眼裏,隻要利益足夠,死多少平民,也隻是一串數字罷了。”

    “如果不報仇,不反抗。委曲求全,苟延殘喘的活著,權貴們就會越來越‘任性’,隻有讓他們感覺到痛,知道那些任他們魚肉的牛羊被逼急了也是會反擊的,他們才會收斂一二,給民眾留一條活路。”

    “對待這些高官、權貴,我們要做的不是質疑,不是訓斥,而是拿起武器,令其體會一下死亡的恐懼,才能讓他們驚醒、悔悟。”

    唐方絮絮叨叨,自言自語一般說了好多,這其中不乏對穿越之前那個時代的一些社會現象的碎碎念。

    克蕾雅不說話了,人生在世,總有這樣那樣的矛盾,就像她明知那些人該殺,但在最後時刻,仍舊會心軟一樣。

    “就像維吉尼亞嬸嬸說的那樣,我果然還是太軟弱了……”她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我還是那句話,戰爭,是男人的賽場。”唐方深吸一口氣,扭頭望了一眼窗外,奧羅維亞市的黃金海岸已經遙遙在望。

    這個雷克托最為繁華的都市就像一個霓虹閃爍的器皿,裝著許許多多的人生,不管它是美好,還是齷蹉,是令人感慨,還是平凡無奇。

    “羅傑?菲利特、梅爾維爾等人一死,部隊進駐文登巴特的時間應該要拖上一陣子了,應該為阿羅斯、白浩他們爭取了更多時間……”

    “唉!”唐方重重歎了一口氣,他、唐林、克蕾雅發兵昆汀島對權貴們實施報複的時候,阿羅斯、豪森、白浩、羅伊、格蘭特、瓦倫丁幾人被他留在文登巴特救人。

    在一些狂熱者,機槍兵、s、以及大部分蟲族單位的幫助下,應該可以最大限度的救出那些被困在廢墟中,以及遭受各種傷害的人。按照羅傑?菲利特等人的計劃,派遣救治隊伍是在天明以後。到那時候,卻不知又會有多少人在輻射與大量失血下喪生。就像警察局的那些警察一樣,總是在竊賊或是凶犯得逞後他們才會到來。姍姍來遲,是政府部門一貫的作風,所以,這種事,他寧肯自己來做。

    雷克托太空軌道上的天基偵察設備幾乎都在海軍艦隊的打擊下損毀,600枚中子彈爆炸揚起的微放射性塵埃雲將整個文登巴特的天空都遮蔽住,又兼這是黑夜,一般的偵查艦根本就沒用,如今隻能靠一些低空飛行器進行偵察作業。

    梅爾維爾、沃特斯雙雙身亡,如今首都軍區已是群龍無首,誰還有閑心去管文登巴特。在塵埃雲消散的這段時間內,阿羅斯、豪森等人當沒有什麼危險。

    再有幾個小時,應該能將城市裏被困的幸存民眾救出,屆時,他們將在奧羅維亞南部的某個小鎮上彙合。然後,就是找勳爵大人算總賬的時間了。

    “隻希望那些被救出來的人別被蟲族單位嚇壞……”唐方喃喃自語道。

    這時,醫療運輸機平安抵達目標地點。穩穩降落在奧羅維亞市南方200公裏處一片碎石灘上。

    ……

    15分鍾後,當伊利克特拉叩開蘭斯洛特寢室房門,將偵察無人機拍攝的昆汀島照片呈遞給他的時候。憤怒的勳爵大人將桌子上亂七八糟的辦公用具一股腦掀翻在地。

    “沒死,居然沒死,遭遇這樣的打擊那些人還沒死,他們是不死之軀嗎?”

    蘭斯洛特的吼聲在套房內回蕩。臥室裏的樸敏鎬從被子後麵露出頭,側耳傾聽一番,又再次蒙上腦袋,鑽回去。打仗,是老爺們兒的事,他?隻需舒舒服服做一個“女人”。

    伊利克特拉的處境可是不妙,勳爵大人沉靜的時候毫無疑問是一名智者,然而,當他憤怒起來。更像是一頭母老虎。

    pa、行程表、咖啡杯……一件一件砸在他的身上。

    “伊利克特拉,你的海軍都是酒囊飯袋嗎,核打擊都偵測不到?父親養你們有什麼用?”

    伊利克特拉心裏那個委屈,感覺傾盡五湖四海之水都洗刷不掉,絕大部分偵查、監測用天基平台都在淩晨的斬首行動中被海軍艦隊擊毀,怎麼偵測核彈?

    為了確認叛軍已經全部死亡,海軍偵查艦在文登巴特大氣層的塵埃雲上方不間斷的派出無人偵察機進行夜間微光航拍。然而,詭異的是。在昆汀島爆炸的那些核彈竟似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一樣,沒有熱源反應。沒有飛行噪音,沒有雷達反射波,就連殘留的煙跡都沒有。

    還是在低軌道巡邏的角鯊護衛艦發現昆汀島上空的閃光與巨大熱能反應,方才發現雷克托出了大事,蘇拉威亞宮被人丟了3顆核彈。

    伊利克特拉本已睡下,卻硬是被副手給喚醒。然後將昆汀島遇襲的事呈報給他。接下來,無人偵察機趕到事發地進行拍照後,那些傳送回來的影像數據徹底讓他傻掉了。

    雷克托的心髒,著名的“皇後區”,整個從地圖上被抹掉。昆汀島完了,核爆幾乎夷平了所有軍事設施、生活建築、園林設施,就連倍受勳爵大人喜愛,可以俯瞰朝陽東升,斜陽西落的那座代號為‘日暉之冕’的小山,亦被炸的粉身碎骨。

    太恐怖了,太驚悚了,羅傑?菲利特竟然死了!總督大人一個小時前還跟他推杯換盞,稱兄道弟,並盛情相邀去蘇拉威亞宮小聚,隻因蘭斯洛特在這,他不好離開,於是出言婉拒了總督大人的邀請。

    可哪裏知道……一個小時以後,他竟然死了,堂堂一位帝國子爵,在美嘉爾恒星係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貴族,就這麼死了。伊利克特拉現在仍覺得背後涼颼颼的,猶如夢幻一般,那麼的不真實,那麼的令人心有餘悸。

    同伊利克特拉不同,蘭斯洛特心中隻有憤怒的情緒,那些下賤的亂民不僅沒死,居然反過頭來在昆汀島上丟了幾枚核彈頭,將他心愛的蘇拉威亞宮與8成雷克托權貴屠戮一空,這無異於當麵打他的臉,絕對是一記響亮的不能再響亮的耳光。

    他,蘭斯洛特勳爵,雅丹公爵的未來繼承人,付出一個城市數百萬人的性命,不但沒能將區區幾個叛軍除掉,還被人反將一軍,把老窩都給端了,大貓小貓死了一炕頭。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驕傲如他,怎麼咽的下這口氣,如果不能將那夥叛軍幹掉,以後隻怕會淪為貴族圈的笑柄。

    “伊利克特拉,命令海軍各中小型偵查艦,給我下降到大氣層,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把那小子挖出來。”

    “還有備用的天基偵察平台,不要等明天,現在,立刻,馬上啟動。”

    “是!”伊利克特拉答應一聲,規規整整地行個軍禮,轉身就向外走。

    忽然,蘭斯洛特又把他叫住:“如果雷克托海軍不夠用,就向布魯諾借調,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把那些地老鼠給我抓到。”

    在勳爵大人眼中,那個叫唐方的家夥終究有些上不了台麵,隻會偷偷摸摸的搞小動作,不是老鼠是什麼?

    “s,,or!”伊利克特拉退了下去。

    躺在沙發上喘息好一會兒,蘭斯洛特方才平息下心頭的怒意。羅傑?菲利特死了,坦尼森、梅爾維爾這樣的軍區負責人,還有威廉、豪斯曼等雷克托政府高層死了個九成九,如果不能立刻安排相應人員接手日常政務,在叛軍的煽動下,雷克托必將大亂。

    文登巴特的善後事宜也要做,昆汀島的事能瞞則瞞,大量天基設施被毀,還要命令“西格瑪”加緊製造急需的軍用衛星,死了這麼多貴族,父親大人那裏還要去應付一二。

    亂,全亂了,一團亂麻。蘭斯洛特對唐方的恨,堪比殺父奪妻。區區一個沒有海軍力量的叛軍頭子,老鼠一般的家夥,居然整的未來的公爵大人焦頭爛額,傷透了腦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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