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營房內的騷亂
「你給我站住。」玩飛鏢的年輕二等兵就像海綿體充血溢出的前列腺液,那邊還沒射,他先忍不住了:「目無尊長的傢伙,我就替排長好好教訓教訓你。」
二等兵健步如飛,幾步追到唐方背後,伸手就朝他肩頭抓去,可哪裡想到唐方理都沒理他,身後阿羅斯卻是手臂一抬,夾住二等兵的手臂一個轉身,右肘直接往後一撞。
「哢。」
「啊……」
肋骨折斷的脆響與殺豬般的慘叫聲幾乎同時響起。
阿羅斯身子微蹲,右手抓著二等兵的手臂往前使勁一拉,「啪嗒」,出師未捷身先死的可憐孩子後心著地,摔了一個兩眼翻白,一口氣沒上來,險些就此去見閻王爺。
與此同時,阿羅斯的左手向下一劃,順勢接住從二等兵手心掉落的飛鏢,頭也沒回,起手往後一甩。
「唰。」
「哆。」
「嗡……」
飛鏢盤前面一名黑人下士的臉上淌落兩行冷汗。
在他身後,阿羅斯隨手甩出的飛鏢正中靶心,整個鏢尖沒入大半,兀自震顫不休,嗡嗡作響。剛才那支飛鏢幾乎是貼著他的脖子劃過的,若是再往裡偏個半分,鋒利的鏢尖便會在他頸動脈上開出一道鮮紅的湧泉。
一絲後怕湧上心頭,身高一米九三的他,望著比他足足矮半個頭的阿羅斯,臉上竟是流露出一種老鼠見了貓般的畏懼表情。
原本他還想去幫二等兵一把,不過此時此刻,就算借他兩個膽子,也絕不敢再往前移動半步。
「噗。」
只聽一道悶響,一個黑影打著橫飛了出去,「嘩啦」一聲撞在一堆雜物上,零零碎碎灑了一地。
豪森一記右勾拳揍飛對手,左手臂往頭部一護,防住身邊另一名體型瘦削,臉上長滿雀斑的一等兵的拳擊,然後一個假動作騙過對手,右手一記直拳打出,直接命中對手小腹,順勢左擺拳擊頭,右直拳緊隨其後,一下打在對手鼻樑。霎時間萬花盛開,姹紫嫣紅。
一等兵兩眼一翻,「嘭」的一聲直挺挺仰倒在地。
這一幕說來話長,其實不過短短幾秒鐘,當地上三人幾乎連成一片的哀嚎聲響起,包括金永浩在內,休息區內所有人的臉都變得異常慘白。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安格魯,索爾二對一居然還被人放翻在地,這……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誰能告訴我,這小子什麼來頭?什麼來頭!」
金永浩臉色難看的就好像便秘拉不出屎。
只是一個照面,自己一方三位士兵受創倒地,還有一個嚇得連冷汗都出來了。這小子身邊的兩個手下究竟是什麼來歷?
要知道偵察連可是第一裝甲旅的尖刀連隊,不論是裝甲載具,飛行戰機,還是射擊競速,肉搏廝殺,在整個3789師那都是一流的,隨便拿出一個人去,放在其他部隊裡那都是尖兵。
二等兵伊萬,在新兵營的時候可是拿過自由搏擊比賽的季軍的,居然一個照面就被那叼著雪茄的老東西打折了肋骨,黑鬼納魯更是嚇得連動都不敢動。
還有旁邊那個名叫豪森的大長臉白種男子,耍得一手好拳技,一晃眼的功夫就把配合默契的安格魯、索爾二人乾翻在地,爬都爬不起來。
真是丟人丟到外祖母家了,整個休息區十多人,全被那兩人唬住了。而且,這倆人還只是那唐岩的跟班,或許……或許他那句「千萬不要招惹我,否則,你會死的很慘。」並不是說著玩的。
唐方依舊不緊不慢的向著房間走去,對於身後發生的一幕,連看都沒看一眼。
豪森什麼來歷,曾聽他本人提起過。服完兵役,從軍隊退伍以後,短短一年時間內便花光了不多的積蓄,因為沒有經濟來源,走投無路之下進入地下拳壇,幹起了搏命的買賣。
還別說,他的命是真硬,三年間輸輸贏贏打了無數場,漸漸闖出一些名頭,在拳技上的造詣也隨之水漲船高。就拿眼前這一幕來說,別說二對一,就算對手再加一倍,他也照樣打得他們抱頭鼠竄。
至於阿羅斯什麼來歷,有什麼絕活,唐方不知道,這快40的老傢伙除了雪茄,仿佛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就更不用說做做自我介紹,講講以前的傳奇經歷這種事了。
不過他的槍法確實很不錯,早在5號行星幽暗狹窄的地穴裡探險的時候,曾見過他不用瞄準,一槍命中八百米開外的岩蟲。
「怎麼回事?」曆喝聲中,鮑威爾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看見倒在地上哀號不休的三人時,不覺臉色一寒:「誰幹的。」
「是……是他。」一名眼角長著淚痣的士兵指著已經走到宿舍門口的唐方,畏畏縮縮的說道。
「唐岩,這是你幹的?」鮑威爾陰著臉道。
唐方頓住腳步,回頭看著他,淡淡說道:「是他們先動手的,至於事情起因,指揮官可以去問金永浩中尉,或者,你也可以一起『玩兒兩把』。」
一聽這話,鮑威爾便將整件事猜出個大概來,「玩兒兩把」這幾個字代表著什麼,在部隊基層可謂人盡皆知。不用想,肯定是金永浩貪心索賄,唐岩不服,這才引出眼前的事端。
其實平心而論,索賄受賄這種事,在部隊已經是一種不光彩的正常現象。像這種帝國連年用兵,戰事頻繁的大環境下,基層軍官跟普通士兵其實沒什麼太大的區別,都是將脖子別在褲腰帶上的角色。讀了幾年軍校,將一輩子賣給帝國,圖什麼,還不是地位與金錢。
從手下士兵那裡撈點好處這種事,絕大多數基層軍官都在幹,只要不是太過分,上面的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在鮑威爾看來,唐岩是個老兵,不可能不瞭解這種「潛規則」。然而,讓他想不到的是,金永浩不但沒能從他身上刮下什麼油水,反而碰了一鼻子灰。
像索賄這種事,私下裡來說稀鬆平常,不過一旦拿到檯面上,總歸是有幾分不光彩的,所以,哪怕他再有心偏袒金永浩,可面對時下這一幕,也是有心無力。
「把他們三個抬去醫務室。金永浩,你身為排長,眼睜睜看著手下士兵鬥毆而不加制止,罰你半月軍餉。」
「至於你們……」鮑威爾轉頭看向唐方三人:「罰你們在宿舍禁閉三日。」
唐方沒有說話,轉身繼續前行,鮑威爾的判罰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很公平,其實不然。罰金永浩半個月軍餉?是說說而已,還是實際執行,誰能知道?
不過像在宿舍關禁閉這種事,唐方還能接受,他原本就沒興趣與那些人打交道,可以清淨一陣子最好。
「哼。」唐方走後,鮑威爾狠狠瞪了金永浩一眼,轉身快步離去。
……
就在唐方三人被關禁閉的時候,第一裝甲旅駐紮地北方450公里處指揮部大樓的一間辦公室內,3789師師長法蘭西斯•喬治上校正在同通訊器螢幕上一位元滿面威儀的中年男子輕聲交談著。
「法蘭西斯表弟,這件事就有勞你了。」
螢幕上的中年人叫衛東方,是法蘭西斯母親的堂兄之子,現任衛家南十字星艦隊的副參謀官,深得帝國伊蘭侯爵衛弘光的信任。
「小事一樁,表哥只管放心好了。」
「好,那我就等著表弟的好消息。」說完,便斷開了通訊。
法蘭西斯手指在辦公桌上一劃,終端螢幕上顯示出一個人的資料。
「莫裡森,通知第一裝甲旅的桑賈伊•羅斯漢中校來見我。」
「是。」
跟著,門外傳來一陣腳步遠去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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