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穿梭在武俠世界的劍客 作者：黑暗LOLI(已完結)

第170章 零變萬化

        於此同時刀氣出現的瞬間，周圍牆壁上掛著的長刀，突然發出一陣嗡鳴聲。

        伴隨著那長刀的嗡鳴聲，只見宋缺的厚背刀破空而至，妙像紛呈，在這兩丈許的空間內不住變化，每一個變化都是那麼清楚明白，宛如把心意用刀寫出來那樣。

        而那每一個變化都令林葉的劍無法應對，刀勢變化的同時宋缺的步伐也隨之改變，神鬼莫測根本無法確定宋缺的每一刀究竟是會從什麼地方劈來。

        用刀至此，已臻登峰造極，出神入化的至境。

        林葉心知這已經不是刀法了，而是刀意，刀道。

        宋缺每一刀都是代表了他的意與道。

        面對這樣的強敵，林葉眼中戰意更甚，一雙眼睛迸發出前所未見的精芒，眨也不眨眼的看著宋缺的身形與手中的長刀。

        刀光閃現，當宋缺手中的長刀即將接近林葉的時候，林葉手中的劍突然如同一條靈蛇一樣，鬥轉方向將宋缺的刀攔截了下來。

        意與意的對決，道的交鋒。

        兩人刀劍在空中交鋒，簡單的動作，但是唯有交戰的兩人方才知曉，對方對於劍道刀道的境界，竟是如此的恐怖。

        「當！」刀劍相交。

        林葉與宋缺兩人向後同時退去，宋缺刀鋒遙指林葉並未再次動手，而是仰天大笑道：「林葉你果然了得，我這一刀若是想破唯有冒死硬拼，將自己置之死地，方才能夠有機會保命，換成一般的庸手。無論是采取守勢或試圖躲避，都會招來立即敗亡的結局。若想真正的正面抗衡不落下風，唯有真正明白什麼叫做身意。」

        長劍微微垂下，看著宋缺，林葉點頭道：「身意便是過往所有刻苦鍛煉與實戰經驗的總成果。心止而神欲行，超乎思想之外，但若只能偶一為之，仍未足稱大家，只有每招每式，均神意交融。方才可以隨心所欲。」

        這道理原本林葉只能夠算是明了了一半，還有一半尚未明了，但此刻與宋缺的一番對話，卻是讓林葉突然恍悟。

        「好，好。你果然是明白的。」聽見了林葉的話，宋缺大喝了一聲好，英俊無匹的臉龐上也是罕見的露出一絲欣喜之色。

        敵人易得，對手難求。

        如同宋缺這等境界，天下能夠跟他比擬的人不過一只手能夠數的過來。

        諸如三大宗師，石之軒等。

        但這些人宋缺礙於宋閥以及個人的因素，卻是無法向其真正的挑戰。

        此刻見到林葉自然是無比的欣喜。

        「出刀唯有神意交融，刀出瞬間才能夠隨心所欲。敵手招式變化以身意而破，這才能夠算是入的刀道的大門。接下來，林葉接我第二刀。」凝視著林葉。宋缺沉聲說道。

        手中的厚背刀一揚，同時身子踏前一步，發出『噗』的一聲悶響。

        腳步落下的瞬間，整座磨刀堂像是突然搖晃了一下。

        同時宋缺隨其步法，一刀朝著林葉橫削而來。

        就是這樣簡單的橫刀一削，沒有半點花巧變化。但是林葉卻驚覺自己無論怎樣都沒辦法避開這一刀，只因為這一刀之中包含了萬千變化。

        宋缺這看似平平無奇的一刀。大巧若拙，卻能夠化腐朽為神奇。除去正面抵擋一途，林葉實在是想不到還能夠有什麼樣的方法了。

        林葉心念思轉之間，刀將即身，原本的主動此刻化作了被動。

        宋缺的那刀，就如同是泰山壓頂一樣，攜帶驚人的氣勢迫人心魂。

        『錚』！

        刀劍交鋒，林葉只感覺仿佛有一道無窮無盡的力道從宋缺手中的厚背刀中傳來。

        林葉面色不動，接連退後三步。

        每一步落下，都發出『噗』的一聲悶響。

        每一步離開之後，都在地面上留下數尺深腳印。

        卻是林葉將宋缺那厚背刀中傳來的力道，全部都轉入了地面之中。

        而這磨刀堂之中的地面都是由那青岩打造而成的石塊撲成的。

        可謂是堅硬之極，但即便如此也是留下了如此深的腳印，可想宋缺那一刀之中究竟蘊含了多強的力道。

        見林葉被自己迫開三步，宋缺大笑一聲：「好，進退自知，若是你以內氣化解我這一刀的氣力，我只會說你一聲迂腐愚蠢。但你以這種方法將我這一刀的氣力全部轉移至地面，我卻是得讚你一聲。」

        聽見宋缺的話，林葉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的神色，方才的那一刀看似林葉被宋缺劈退，但是實際上卻是化解那一刀的最好方法。

        若是硬接寫下來之後，以內氣化解那一刀之中的力道，接下來林葉等來的恐怕便是宋缺一刀接著一刀連綿不絕的攻勢。

        而林葉受刀之後，瞬間後撤非但將宋缺刀中力道全部卸去，更是將宋缺這一刀之後的變化封死。

        瞬間化解之前的被動。

        「刀中的千變萬化，卻隱藏在其中一個變化之中，佩服。」持劍看著宋缺，緩緩呼了一口氣。

        聽見這話，宋缺卻是微微一嘆：「只可惜無論有多少種變化，致命的破綻卻始終無法剔除。」

        「我曾也一直趨向完美努力，但時至今日我也才方明這世上哪有什麼絕對的完美，無論是何都絕對有它的破綻所在。」看著宋缺，林葉輕輕點了點頭說道。

        「說的不假，只是希望你莫要在宋某人的刀下送了性命。」聽了林葉的話宋缺嘆道。

        「取我的性命，只怕你手中的刀未必能夠做到。」林葉凜聲道，手中的長劍迅疾朝著宋缺斬去，一道森寒劍光自空中閃過，登時風雷並發。

        劍勢迅猛剛烈，便如同熾熱的火焰一樣，洶湧難擋。但其中有隱隱含有輕靈飄逸的陰柔味道，更讓宋缺驚異的是林葉竟然能夠將這兩種極端相反的感覺揉合為一，這實在是令人無比驚訝的事情。

        這一劍斬出就如同是從空中墜落的隕石，攜帶了驚人的力量又如同是那白雲清風不可捉摸。

        宋缺大喝了一聲「好」，銳目亮起異樣的光芒，一張臉上看不出任何絲毫的喜怒哀樂，其握在手中的厚背刀朝前急挑而去，空中刀勢變換九次，隨後刀芒顯露，正中林葉手中長劍的劍鋒之處。

        刀鋒與劍鋒相交，後續的變化全部被封住，無論是林葉還是宋缺，都在等待，等待對方劍法或刀法之中變化的破綻。

        氣勢不住的澎湃增強，整個磨刀堂之中的刀受到兩人氣勢的壓迫，發出尖銳的震蕩響聲。

        『嗆』一聲刀劍相交之聲響起，隨即兩人乍分倏合。

        轉眼之間磨刀堂中盡是刀光劍影，兩人身影交錯已然刀劍交擊十多次。

第171章 棋局

        宋缺與林葉兩人每一刀一劍，均是看上去似簡單樸拙，但實則每一刀一劍之中卻是蘊藏了千變萬化，教人根本無法掌握其來蹤去跡。

        其中招式雖有破綻，但是破綻還未展露，招勢已然變換原本的破綻之處，已然變成了殺機。

        手中長劍揮灑，漫堂劍光閃爍，但宋缺手中的厚背刀便如同一睹堅不可摧的銅牆鐵壁一般，任由林葉的劍從任意一個地方刺來，都能夠在瞬息之間阻攔下來。

        長劍刺出一如之前，宋缺手中的厚背刀瞬間出現在劍鋒之前，然而這一次卻不同先前。

        當宋缺長刀揮至的瞬間，林葉手中的劍突然就如同是一條靈蛇突然彎曲了身形，出現了一個幾乎是不可能的變化繞過宋缺手中的長刀，朝著宋缺刺了過去。

        眼中露出一絲驚異，宋缺步伐一瞬整個人瞬間後撤，同時手中的厚背刀再此將林葉的長劍攔下。

        刀劍相交之後，兩人同時停手，相互看著對方。

        「好，實在很好。」宋缺凝視著林葉半響後，方才凝聲道。

        方才那刀劍相交，卻是林葉逼迫了宋缺暫退一步，雖不能說宋缺敗了，但至少林葉卻是掌握了其主動權。

        「試探已經結束，是否應該開始正戲了？」看著宋缺，林葉緩緩開口說道。

        無論是宋缺還是林葉都明白，從進入磨刀堂伊始無論是論道還是交手，都不過只是兩人相互的試探罷了。

        「我與磨刀堂中已有二十年了，而且我一個月前就已經等你來了。」聽見林葉的話，宋缺緩緩開口說道。

        這其中的意思林葉很清楚。

        磨刀堂這裡可以說是宋缺最為熟悉的一個地方了。而且在一個月前宋缺就已經在磨刀堂等林葉了。

        所以他一定是做好了一切的準備，無論是任何一個方面宋缺都要比林葉占據優勢。

        「現在的你面對我，只有敗亡這一個結局。」銳利如刀的目光注視著林葉，宋缺沉聲道。

        「我明白了。」聽見宋缺的話，林葉的眼中也是閃過一絲精光。

        宋缺的意思林葉很清楚。非但很清楚而且林葉還很了解宋缺的心裡究竟是如何的。宋缺真正將林葉認作了一個值得一戰的對手，這世上沒有絕對公平，但若此刻林葉與宋缺決鬥，那麼對於占據地利、人和的宋缺來說，即便勝了宋缺也絕不會認為這是一個傲人的戰績，反而會認作這是他的恥辱。

        而若是將宋缺與林葉的位置相互調換過來。林葉也絕對會如同宋缺一樣。

        「在真正決戰之前，讓我見識見識林葉你的劍術吧。」看著林葉的眼睛，宋缺緩緩抬起手中的厚背刀沉聲說道。

        話語落下瞬間的時間中，宋缺從三個不同的角度，朝著林葉劈出連綿不斷。中間沒有任何縫隙破綻的三刀。

        沒有破綻，只是因為第一刀將第二刀的破綻掩蓋，第二刀將第三刀的破綻掩蓋，同時第三刀又將第一刀的破綻掩蓋。

        雖是三刀，但其間隔的速度配合卻如同一刀一般。

        這三刀劈來，就如同是猛虎自山上撲下來一樣，攜帶了一股迫人的凶厲之勢，充滿了一往無前的氣魄。

        「很好！」眼睛微微一亮。就在這三刀臨身瞬間，林葉手中長劍刺出。

        這一劍刺出彷如天馬行空一般，在空中劃過一道玄妙的痕跡。朝著宋缺刺去。

        「當，當，當！」一連三聲金鐵鏗鏘之聲。

        宋缺這三刀竟是被林葉同時攔下。

        看著持劍而立的林葉，宋缺突然大笑道：「痛快！痛快！從未試過如此痛快。」

        「明日太陽下山的時候，再來此處續這未了之戰吧。」笑罷，宋缺臉上恢復之前那冷淡的表情。不夾任何的情緒，看著林葉一字一頓道。

        說完了這句話之後。宋缺走到了牆邊將手中的厚背刀，重新放回刀鞘之中。

        「明日黃昏時。林葉會再來討教。」輕笑一聲，看著不在理會自己的宋缺，長劍收入劍鞘之中轉身朝著磨刀堂外離去。

        出了磨刀堂，此刻的天色已經完全暗淡了下來。

        「我爹他沒殺你？」出了磨刀堂天色已經接近黃昏了，林葉推開院門後，一個驚訝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轉頭看去卻是一臉驚訝的宋玉致。

        看著完好無損的林葉從院中走了出來，宋玉致眼中充滿了驚訝之色。

        「他若是想要我的命，實在是還差得遠。」聽見宋玉致的話，林葉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

        宋缺的實力的確是林葉生平所見最強的一人，林葉雖沒有勝過宋缺的把握，但是若說宋缺能要林葉的性命，這實在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是雙反真的要拼個你死我活絕不後讓，否則的話任何人都絕無可能將對方擊殺。

        「既然你沒死，那也省得貞貞姐傷心了，我帶你去府上吧。」聽見林葉的話，宋玉致輕哼了一聲隨即說道。

        林葉點頭道：「有勞了。」

        跟著宋玉致離了磨刀堂，過了一條僻靜的小路，方才來到了宋家宅府。

        這磨刀堂與宋家宅府卻是相通相連，只不過中間隔了一條幽徑的小道。

        就是這一條小道，才將宋府與磨刀堂兩地隔了開來。

        站在遠處看的時候，莫名的感到一陣懾人的氣勢。

        跟著宋玉致到了大廳之中後，只見宋魯、衛貞貞、宋師道三人都已經坐在了席間，上午所見的宋智卻是不見蹤影，而宋缺終日與磨刀堂院中居住也不曾出席。

        「先生你沒事吧。」看見林葉，衛貞貞豁然關切站了起來，隨後發覺自己的失態臉色微微一紅，又坐了下去。

        見到衛貞貞這般。一旁的宋師道卻是突然臉色一陣黯然。

        「我無礙。」輕輕搖了搖頭，林葉對著衛貞貞道。

        「林少俠已經跟大兄他比試過了？」看著林葉，宋魯小心道。

        「初步的試探，天刀宋缺實在讓人驚喜，驚訝。」輕輕點頭。並未隱瞞林葉朝著宋魯道。

        雖已經知曉，但是此刻聽見林葉親口說出來，一旁的宋師道與宋魯心中卻同時一驚。

        對於宋缺的性情他們自然是了解的，從林葉口中說出只是初步的試探，那麼必然接下來還會有一戰，宋缺會這樣做很顯然已經是將林葉當做成他那一等級的絕世高手了。

        飯席散去之後。宋魯為林葉與衛貞貞安排了兩間廂房，不過林葉卻是並未住下而是離開宋府朝著宋缺所在的磨刀堂而去。

        磨刀堂的院門是沒有門栓與鎖的，因為根本不需要，這天下還沒有什麼人能敢擅闖宋缺的磨刀堂。

        推開了院門，穿過幾條蜿蜒小徑。等林葉來到磨刀堂前的那顆大槐樹下的時候，只見磨刀堂內亮著一陣暗暗的燈火光芒。

        「我知道你會來。」站在槐樹下，林葉久久未動半響後，宋缺那低沉的聲音從磨刀堂內傳了出來。

        站在門前的林葉看著磨刀堂，駐足原地絲毫不動過了良久才到：「我亦也知道，你會在這裡等我。」

        「既然來了，為何不進？」門突然開了，宋缺負手而立站在門前。月光披映在宋缺的臉上。

        「你現在不是出來了？」林葉看著宋缺，緩緩開口道。

        先是一愣，隨即宋缺突然大笑道：「哈哈。好一個林葉。」

        「那我現在請你進去呢。」笑聲停止，宋缺一對銳目盯著林葉開口說道。

        「那，帶路吧。」無言，看著宋缺良久後，林葉輕聲一笑說道。

        「請。」右手一擺，宋缺轉身帶著林葉朝著磨刀堂內走去。

        進了磨刀堂之中。其中的布局跟白天卻是完全不同。

        兩旁放著燈台點著昏暗的燈火，而在那磨刀石前則擺放著一個棋盤。上面布滿了黑白二色的棋子。

        踏入磨刀堂內木門無風自動的合上，周圍燈台上的燈火。仿佛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突然變的更加閃亮，緩緩走到棋盤前面宋缺盤膝徑直坐了下來，看著林葉道：「請！」

        「我不會棋。」見到宋缺坐在棋盤面前對自己伸手，林葉輕輕搖了搖頭說道。

        「無妨。」聽見林葉的話，宋缺眼中露出一絲意外，隨後又輕輕搖了搖頭，抬起自己的右手拾了一顆白色棋子拍擊在那棋盤上。

        當那白子落在棋盤瞬間的時候，林葉的臉色同時一變。

        就在那白色棋子落在棋盤上的瞬間，林葉仿佛感覺到了那白色的棋子就仿佛是突然多出了一柄刀。

        原本黑白二子乃是勢均力敵，但宋缺的這一手白子卻在黑子的頭上懸上了一柄刀，只要這刀揮下那麼黑子的生機便要絕盡。

        「此局弈武，弈道，不弈棋。」落下這一子之手，宋缺目光如同一柄銳利的尖刀，直直的看著林葉沉聲道，同時右手輕輕抬起對林葉作請。

        聽了宋缺的話，林葉沒有說話只是駐足了片刻之後，緩緩坐下取出一粒黑子，將目光投向棋盤。

        手中抓著棋子但始終不落，差不多等了有足足十分鐘左右，林葉抓著棋子的手才緩緩落下。

        這一步若是在懂棋的人眼中，實在是一步愚蠢的不能夠再蠢的棋路了，只因為林葉這麼一下將原本還有一線生機的黑子那僅剩的生機全部斷絕了。

        但是在宋缺的眼中，林葉的這一步棋實在是精妙的不能再精妙了。

        眼中閃過一陣異芒，宋缺不由得叫道：「好，好！」

第172章 武道棋

        無視棋局游戲的規則，以棋子為道，以棋子為刀劍的交鋒。兩人雖看似在下棋，但實際上卻是正在比拼武道。

        眼見林葉落子，宋缺沒有如同林葉那般思量半天的時間方才落子，而是右手抓著棋子幾乎是林葉落下之後的瞬間便已經下來了。

        如同之前一樣當宋缺的棋子落下後，林葉並沒有立刻落子，依舊是這樣盯著棋盤觀看。

        只不過這一次的時間比之前更加的長久，而宋缺也並沒有不耐煩，反而隨著林葉看這落子的時間逐漸而長，眼中更加的興奮。

        時間流逝，林葉每一子落下的速度，都要比上一子的時間更要久，甚至到了最後林葉已經閉上了眼睛不再去看棋盤，唯有落子的瞬間方才將雙眼睜開。

        棋子錯落，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棋盤上已然布滿了棋子，只餘下最後一個落子之處。

        但看著那最後一個落子之處，握著棋子的林葉卻是遲遲沒有落子，雙目凝視著那落子處眉目之中露出異樣的神采。

        宋缺緊緊地盯著林葉的一舉一動，眼中充滿了期待與興奮。

        時間仿佛已經完全靜止了一般，畫面仿佛定格了一樣，寂靜的磨刀堂之中只能夠聽得到林葉與宋缺兩人的呼吸與心跳聲，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它任何的聲音了，而心跳與呼吸聲又仿佛暗合了一種莫名的節奏，讓人聽了感覺異常的難受。

        終於過了不知道有多麼長的時間，林葉持著棋子的手終於動了。

        林葉持著棋子的那一隻手。在宋缺目光的注視下緩緩落下，如同千鈞之重一般落的緩慢，落得穩健。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伴隨著林葉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盤上，響徹整個磨刀堂。

        「好，好。好！你是第一個能夠與我一同完成這武道棋的人。」當林葉的那最後一子落下的瞬間，宋缺豁然起身仰頭大笑。

        而林葉則是滿頭大汗，這一局棋弈仿佛耗盡了林葉全部的精力一般。

        方才每一路棋，全部都是心神的交鋒，內氣雖並無消耗但心神的消耗卻已近極點。

        而這棋也正如其名一般，武道棋。

        每一子，每一路都是代表了宋缺與林葉兩人的刀道劍道。

        「這武道棋，我研修十年，縱觀天下絕無一人能夠在其破解速度上比得上我。獨孤鳳挑戰我之後也曾與我下過這武道棋，只不過四十六路之後，她便已經消耗了全部的精力，而你能夠支撐到最後一步，你的劍道境界絕不會遜色與我。」宋缺凝視著林葉沉聲道。

        「現在已時至黃昏。」深吸了口氣，林葉看著宋缺道。

        聽見林葉的話，宋缺自然知道林葉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輕笑了一聲宋缺朝著林葉開口說道：「等你修養好，再來續戰吧。宋某人期待你手中的劍。」

        林葉沒有說話，轉身離開了磨刀堂。

        出了磨刀堂天色已經快要黑了。林葉離了磨刀堂回到宋府廂房之中。

        內氣自體內循環往復，這一次宋缺的武道棋實在是給了林葉一條值得借鑒的大陸。

        無論是宋缺對於刀道的理解，還是其他都實在是讓林葉無比驚訝。

        一夜修煉之中度過，次日的時候林葉只覺得腦海一片的澄清，心頭生出仿佛整個天地都在指掌之間的奇異感覺。

        只不過這感覺只是一瞬便消失不在，但這一瞬的奇異感覺卻是隱隱刻在了林葉的心頭上。

        莫名之中的明悟。這不是第一次，也絕不是最後一次。

        沒有多想盡量回味感悟，那一瞬的奇異之覺，良久林葉緩緩起身走出屋外。

        出了大廳只見宋府院中，宋玉致與衛貞貞兩人正站在一湖池水前。

        「先生。你出來拉？」察覺身後有人，衛貞貞立刻回頭看著林葉大聲道。

        「恩。」林葉輕輕點了點頭。

        「貞貞姐，我去找二哥有些事，待會再來找你。」一旁的宋玉致看了一眼林葉又看了一眼，衛貞貞隨即眼珠微微一轉說道。

        說完也不等衛貞貞應聲，便一個人奔著外面跑去。

        「宋閥主他的武功很厲害嗎？」看著林葉，衛貞貞忍不住的說道，眼中充滿了擔憂之色。

        「他們與你說宋缺如何厲害是不是？」沒有直接回答，聽了衛貞貞的問話，林葉輕笑了一聲對其說道。

        微微一愣隨即衛貞貞輕輕點了點頭，這兩天林葉在磨刀堂中與宋缺論道論武，卻是宋玉致一直跟在衛貞貞旁邊，期間衛貞貞擔憂林葉自然會從旁像宋玉致打聽宋缺的厲害。

        「宋缺的確是我生平見到過最厲害的刀者，我勝他的幾率雖是渺茫，但卻也並非沒有，而他若是想要殺我，卻是萬萬做不到的。」林葉雙目對視著衛貞貞，輕輕搖了搖頭正色道。

        捨刀，宋缺對於刀道的境界已經達到了一個如仙佛的境界了。

        捨刀並非棄刀，而是已經升華到了一個境界。

        無刀之境，不同於風清揚的那一種偽無劍境界，宋缺是真正的做到了刀如自我的捨刀境界。

        而林葉走的並非是這一條道路，所以同樣林葉也不會如同宋缺捨刀一般捨劍。

        就如同之前與宋缺論道一般，道為人的靈魂，劍就是人的身體。

        即便靈魂還是原來的靈魂，但若是身體換了，那也不能夠算作是原本的那人了。

        一旁的衛貞貞聽見了林葉的話，卻是深信不疑。

        如同宋閥中人視宋缺如同神一般，衛貞貞雖沒有這般的誇張，但是卻也無條件的相信林葉的話的，衛貞貞更是知道林葉的性格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

        所以既然他說了宋缺不能夠取其性命，那麼宋缺就一定不能夠取林葉的性命。

        「先生你跟宋缺一戰之後，打算去哪裡？」看著林葉，衛貞貞微微張了張嘴問道。

        「並無打算，你有什麼想要去的地方嗎？」林葉看著衛貞貞開口問道。

        聽見了林葉的話，衛貞貞不由得抿了抿嘴唇，隨後輕輕的點了點頭小聲的朝著林葉說道：「貞貞，想要回揚州城去看一看，再過三個月便是娘的祭日了。」

        提及傷心之事，說到這裡衛貞貞的眼睛不由得微微一紅，流露出傷心的神色。

        揚州城唯一值得回憶，留戀的事情，大概也只有這一件事情了吧。

        看著要哭出來的衛貞貞，林葉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走上前去輕聲道：「此間事了，我便帶你去揚州。」

        見識到了石之軒與宋缺，林葉也是意識到這世界之中最為頂尖的實力究竟是如何的了，自己想要突破劍道除非跟宋缺、石之軒這一層次的人交流，切磋方才可能有所感悟，與其他人切磋都實在是空空的浪費時間沒有一絲一毫的用處。

        而整個天下能夠媲美宋缺的人實在是太少太少了，原本的林葉準備的是挑戰天下各地的高手，但是現在林葉卻是改變了自己的想法了。

        目標只有三處地方，一處乃是那白道領袖聖地慈航靜齋，林葉對於那號稱武林四大奇書之一的慈航劍典也有一絲一毫的興趣。

        長生訣林葉見識過了，實在是玄奧非常，僅僅只是那陰陽生死的兩幅圖，便已經給林葉帶來了莫大的好處，甚至就算是那陰陽生死兩幅圖，林葉也僅僅只是掌握了一絲的皮毛罷了，甚至連入門都不能夠算是，若是真的有人將七圖全部悟的通透，恐怕真的能夠如同傳說一般破碎虛空白日飛升。

        同樣作為四大奇書的慈航劍典，想來也有其得到之處，而且其號稱劍典自然是針對於劍道。

        只不過不知道師妃暄究竟學到了慈航劍典之中的幾分本事，師妃暄唯一能夠讓林葉感到驚艷的唯有當日在淨念禪宗之中使出的那如同仙佛一般的一劍了。

        「恩。」用手輕輕揉搓了一下眼睛，衛貞貞低聲朝著林葉嗯了一聲。

        「兩位，二少爺兩位前往廳堂赴宴。」這時候一陣腳步聲傳來，一個僕從欠身朝著林葉與衛貞貞道。

        「我知道了。」輕輕點了點頭，林葉道。

        隨後等那僕從離開後，林葉便跟著衛貞貞朝著那廳堂而去。

        林葉這兩日多半時間都是在那磨刀堂之中與宋缺論武論道，是以這宋府的什麼廳堂，什麼地方都是不太清楚，只是知道自己暫住的房間在哪裡罷了。

        而衛貞貞卻是不同林葉，這兩天衛貞貞終日跟宋玉致在一起，這不算太大的宋府衛貞貞卻是早就已經將每一處都熟記在心了。

        等入了廳堂之中，這一次宋魯卻是並不在了，只有宋師道還有宋玉致兩人坐在席間。

        見到林葉與衛貞貞來了後宋師道與宋玉致立刻起身。

        宋師道朝著林葉道：「兩位請坐。」

        隨即林葉與衛貞貞便坐在客席。

        等到四人坐下之後，便有下人將菜肴一一端了上來。

        食過半時後，宋師道突然朝著林葉問道：「不知林兄與吾父對決，有幾層勝算？」言語之中，充滿了好奇。

        聽見了宋師道的話，一旁的宋玉致也連忙將注意力轉移過來，這卻也同樣是宋玉致心中想要知道的答案。

第173章 天刀

        「宋閥主武功的確高深叵測，若是勝算不足兩成。」聽見宋師道的話，林葉頓了頓隨後輕輕搖了搖頭道。

        「那你還在這？還不趕緊離開山城，真要等我爹取了你的小命不成？」聽見了林葉的話，還不等一旁的宋師道回話，宋玉致不由得連忙朝著林葉道。

        「取我的命？或許這世上有人，但卻絕非宋缺，也非天下三大宗師中任何一人能夠做得到的。我所說勝敗只是比武論道，若是生死之戰不退不避，我自是有可能殞命在宋缺刀下，但若我想走，絕無一人能夠攔得住我。」聽見了宋玉致的話，林葉看著宋玉致與宋師道兩人說道。

        話語之中充滿了無窮的自信。

        聽見了林葉的話，宋師道與宋玉致不由得一驚，實在沒有想到林葉竟然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

        而一旁的衛貞貞之前便已經聽過林葉說了這一番話了，此刻聽了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覺。

        「我去了。」等到飯席結束之後，林葉緩緩站起身朝著眾人道。

        「你要去找我爹了？」看著林葉，宋玉致開口問道。

        「不錯。」輕輕點了點頭，林葉承認道。

        林葉的確是準備現在便去宋缺的磨刀堂，不過並非是立刻尋宋缺決戰。

        此刻的林葉經過先前那宋缺的武道棋，雖然精力已經恢復，但是一身的精氣神都不在巔峰的狀態。

        而宋缺占據地利，且這幾日他一定是修生養息無論是任何的狀態都一定已經達到了一個巔峰。

        以現在林葉這般狀態去挑戰巔峰狀態的宋缺，絕對沒有半分半毫的勝算。

        離開了宋府，穿過小徑這是第三次來到磨刀堂院門前了，就在林葉來到磨刀堂院門前，跟第一次來的時候一樣那院門突然自動打了開來。

        見到這狀林葉的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大門開合的瞬間。林葉感受到了一絲氣的波動。

        毫無疑問這是宋缺的氣。

        他一直在觀察著是否有人到來磨刀堂？

        還是整個磨刀堂周圍一切事物的變化，都全部在宋缺的感受之中，一舉一動都瞞不過宋缺的變化？

        林葉沒有繼續往下面去想，因為林葉知道若是自己想了，那麼自己的心神就一定會亂，而如果心神亂了。想要再將其穩定就不僅僅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時至正午這時候太陽正是一天之中最烈的時候，這磨刀堂院子沒有遮蔽陽光的地方，自然也是被那火毒的太陽照射著。

        按理來說現在應該是最炎熱的時候，但是林葉在這裡非但沒有感覺到炎熱，反而是感覺到一陣陣寒意來襲。

        穿過其中的道路，林葉來到那磨刀堂的前面，磨刀堂的門是打開著的。

        從門口可以看得見在那磨刀堂之中，被如同神像供奉的磨刀堂前盤膝背對門前坐著一個人。

        那背影就如同是海浪之中的一塊磐石一樣，不動如山。

        宋缺。那便是宋缺。

        沒有進入磨刀堂，林葉而是在磨刀堂外面的那一顆巨大的槐樹下盤膝坐了下來。

        這裡實在是很好的一個地方，巨大的槐樹葉將那火毒的太陽給遮蓋住了，下面一片綠蔭，實在是一個避暑的好地方。

        但是當林葉坐下來的時候，突然一陣清風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吹了過來。

        這風並不是想像之中的清涼，反而是給人一種燥熱的感覺，這是熱風。

        感受著這吹拂過臉頰的熱風。林葉將視線看向磨刀堂之中。

        風，是從磨刀堂之中傳來的。

        看了一眼宋缺的背影。隨後林葉將自己的視線收回，就這樣盤膝坐在地上，雙眼微微閉上，耳邊聽著風吹過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風完全的靜止了，林葉終於耳邊聽不見絲毫的聲音了。甚至就連自己的心跳，呼吸聲林葉都已經無法聽清了。

        明明還在呼吸，明明心還在跳，但是林葉只感覺自己置身在一個完全封閉的空間，視覺。聽覺，嗅覺甚至是感覺都已經完全的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混沌蒼茫。

        這一種感覺不是能夠用言語來說得清的。

        瞬時林葉的雙眼睜了開來，眼前磨刀堂中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點滿了燈火了。

        太陽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輪殘月。

        「現在的可是你的巔峰。」就在林葉睜開雙眼的剎那，宋缺的聲音也同時傳了出來。

        「請戰吧。」緩緩起身，手中劍已經緩緩抽出來了，劍身在月光下反射出寒光，林葉斜劍凝聲朝著宋缺道。

        「好，很好，請！」緩緩站起身來，宋缺豁然將自己的身子轉了過來，那銳目如刀一般直視著林葉。

        走進磨刀堂之中，只見宋缺挺身而立，右手抓著刀鞘，左手正緩緩將那長刀拔出鞘子。

        在昏黃的燈光下林葉看去，只見那刀體薄如綢緞，像羽毛一般的輕柔靈巧，還滲出藍晶晶的熒芒，鋒快至非是目睹，定不敢相信世間竟有如此寶刀。

        宋缺的目光在刀身上來回巡視，柔聲道：「此刀名為水仙，本人曾就此刀的特性，創出「天刀八決」，每決十刀，共八十刀。」

        聽了宋缺的話，林葉並未插口，而是等宋缺繼續說下去。

        停頓了片刻，只聽宋缺又道：「不過以你的本事，我這『天刀八決』雖有些名堂，不過卻也難登大雅之堂，大道至簡至易，數起於一而終於九，昔日我創這天刀八決，為達九之極數，而如今我已然觸摸到那一層的境界，不若我們便以九刀九劍分出勝負。」

        「如你所願。」聽見宋缺的話，林葉心中卻是不完全贊同，但林葉卻也並未開口所言，對道不同的認識，便憑借手中的劍與刀的對決來言明吧，憑空的話語沒有絲毫讓人相信的力量。

        「宋缺領教了。」刀輕斜，宋缺看著林葉微微頷首。

        刀已經在了宋缺的手中，但是林葉卻沒有感受到一絲絲的刀意，聽見了宋缺的話林葉不由得心神一震。

        眼中的戰意與期待愈發濃烈，得刀然後忘刀，這就是宋缺的刀道。

        從宋缺的身上，林葉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宋缺此時的所思所想。

        腦海之中沒有勝，沒有敗，兩者均不在他的腦海之中。

        這才是貨真價實的天刀嗎？

第174章 九刀之約

        「你可曾殺過人？」突然宋缺看著林葉開口問道。

        「殺過。」聽見宋缺的話，林葉不由得錯楞的看了宋缺一眼。

        宋缺嘆道：「宋某的刀法，是從大小血戰之中磨練出來的殺人刀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也是為何宋某的磨刀石上，大部分人都死在了宋某刀下的原因，非是宋某弒殺，只是上了這磨刀石的人，無論如何總是免不了與宋某一戰的。在這過程中雖沒有生死勝敗，但後果卻未必如此。若是與我交戰的人沒有全力反撲至宋某人於死地之心，此戰必死無疑，中間沒有絲毫轉寰餘地。」

        「請罷。」劍輕輕下斜，林葉直視著宋缺。

        「好，小心了，看刀！」宋缺仰天大笑道。

        要知任何動作，是由無數動作串連而成，動作與動作間怎都有點快慢輕重之分，而組成宋缺提刀的連串動作，每一個動作均像前一個動作的重覆鑄模，本身串動作，每一個動作均像前一個動作的重覆鑄模，本身已是令人難以相信的奇跡。

        林葉的雙眼異芒大作，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緊緊盯著宋缺。

        宋缺提刀的動作直若與天地和其背後永遠隱藏著更深層次的本體結合為一，本身充滿恆常不變中千變萬法的味道。沒有絲毫空隙破綻可尋，更使人感到隨他這起手式而來的第一刀，必將是驚天地，泣鬼神，沒有開始。沒有終結。

        這一刀已經不僅僅是刀了嗎，而是趨近於一種道，宋缺在刀道上的境界已經達到了神鬼莫測的層次了。

        當宋缺手中的刀提至肩膀不多一釐、不少半分的時候，宋缺倏地加速，以肉眼幾乎難以洞察的驚人手法，忽然朝著林葉出刀斬來。

        而就在宋缺加速的同一剎那間。林葉仿佛預料到了一般，斜著的長劍突然上揚。

        然而卻並未朝著宋缺刺出，反而是用劍自地上一掃，整個人突然後退。

        天刀揮出。

        但林葉卻飛速的後退，瞬間林葉已經退出了磨刀堂之外，而緊隨而來的還有宋缺的那一柄刀。

        退至院中林葉驟然止步，握劍而出一道劍光劃破長空黑夜。

        劍芒刀芒相交，一聲鏗然之聲，金鐵火花濺射如輝陽般刺眼奪目。

        一聲輕喝。相分瞬間宋缺手中長刀再揚。

        長刀揮出的瞬間，周圍氣勢突然變化，充滿了肅殺之氣，天刀劃破虛空，在夜空之中劃過一道玄妙的痕跡如同一顆彗星一樣朝著林葉揮去。

        刀光閃閃，天地交立瞬間天地間的生死之氣全部集中到了刀鋒處，刀芒出現的瞬間天空之上的星月立即立即黯然失色。

        這種感覺實在是奇怪詭異到了極點，難以解釋。不能夠形容。

        但當那一道刀光襲來的瞬間，林葉手中的長劍突然刺出。

        這一劍刺出的瞬間。宋缺就再見不到林葉的劍了，眼中所見的是林葉手中的劍破空而去，仿佛超越了空間的界限，橫跨過了兩丈空間，劍鋒正正的擊中宋缺的刀鋒。

        刀劍與空中相交，迸射出一道精光。交鋒碰撞沒有帶起任何的破風鏗鏘之聲，不露半點的刀氣，劍氣。

        但無論是林葉還是宋缺，都能夠感覺到對方的刀氣，劍氣。將整個天地全部籠罩住了。

        雙方除非正面硬拼交鋒，再也沒有另一種選擇。

        這才是真正道的交鋒，這才是真正的證道之戰。

        無論是林葉還是宋缺，他們眼中充斥的是無比興奮的戰意，更是棋逢對手的欣喜，同樣是不甘落敗的堅持。

        第三招刀劍相碰，兩人的身形再一次退避開來。

        在宋缺搶攻的同一時間，林葉突然前進，似進非進，若緩若快，知識其速度上的玄奧難測，便能夠叫旁人看的頭痛欲裂，但偏偏其身形卻又瀟灑好看。

        忽然間林葉整個人凜然衝去，手中長劍如同流星一般突然朝著宋缺刺去。

        這一劍便如同是一條蛟龍一樣，靈動迅猛讓人難以抵擋。

        這一劍刺出的瞬間，宋缺突然感受到了周圍溫度的驟降。

        巧奪天地造化的一劍。

        宋缺雙眼一凜，低喝道：「好！」同時手中長刀一轉，空中拖出一條玄奧的痕跡，硬擋下了林葉這奪天地造化的一刀。

        宋缺同時借力飛起，移過半丈的空間的動作在剎那間完成，倏地背對背的立在林葉後方丈許處。

        瞬間回身，只見宋缺那雄偉的身軀現與眼前，手中的那刀突然如同活過來了一般，繞一個充滿線條美合乎天地之理的大彎，往林葉的下身斬去，而他的身軀完全由刀而帶動，既自然又流暢，如同鳥飛魚游一般，渾然無暇，精彩絕倫。

        捨刀之外，再無他物！

        見到宋缺的這一刀，林葉的心中突然升起了八個大字。

        得刀後而忘刀的不我禪心，這才是真正的天刀嗎？

        雖然心中無比驚艷，但同樣林葉手中的劍卻從未有一刻停歇。

        幾乎是與宋缺手中刀出的同時，林葉手中的長劍也隨之刺出。

        劍刀交鋒，發出『鏗』一聲勁氣，金鐵交擊聲，狂飆從交觸處在四外狂卷橫流，聲勢驚人。

        宋缺手中長刀如同風車一般旋轉，化去林葉那無堅不摧的劍氣。

        「第五刀。」刀劍相分，林葉持劍凝望著宋缺沉聲道。

        「九劍九刀約定，已過五劍五刀，林葉你的劍果然厲害，令宋某人大感痛快。」宋缺仰天笑道。

        「用志不分，乃凝於神，神凝始可意到，意到手隨，才可言法，再從有法入無法之境，始懂用刀。神是心神，意是身意，每出一刀，全身隨之，神意合一，天刀之名果然名不虛傳。」看著宋缺，林葉沉聲道。

        聽見了林葉的話，宋缺眼中閃過一絲訝然，隨後點頭道：「有法是地界的層次，無法是天界的層次，有法中暗含無法，無法中暗含有法，是天地人渾合為一的最高層次，只有人才可把天地貫通相連，臻至無法而有法，有法而無法。且刀刀之間可回氣保持氣力永不衰竭。其刀法時而如龍飛九天，時而如蛇潛地深，無譽無毀、不滯於物。而其刀法的最高的境界就是『捨刀之外，再無他物』，至此才能堪稱刀道之極致。」

        這一番話已然是宋缺個人的寫照了。

        兩人對於刀道劍道的理解，均臻達如此境界，可謂是勢均力敵，旗鼓相當。

第175章 第九劍，第九刀

        「五劍五刀，不過開胃之菜，接下來六劍六刀，請。」宋缺看著林葉哈哈一笑道。

        聽見宋缺的話，林葉的臉色變得凝重非常，心中知曉接下來的四刀方才是宋缺真正的本事。

        而這四刀就如宋缺先前所言，若是一個不經意，自己就有可能殞命在宋缺的刀下。

        雖然對自己有無窮的自信，但是林葉卻也不得不慎重對待。

        無論是對任何人都要全力以赴，這是林葉曾經學到的東西。

        忽然間天地間多出了一道莫名的氣息，厚重凌冽。

        這既是宋缺天下無雙的天刀，刀光閃現宋缺手中的刀每一部分都化作了制敵化敵的工具，配合刀意以刀柄，刀身，柄們，至乎任何人都無法想像的方式朝著林葉進攻而來。

        一切的一切在宋缺的手上，都成了刀。

        無刀的境界，忘刀的境界，天下萬物一切都可以作為刀來進攻，只是因為宋缺他已經將自己化身成刀了。

        林葉的目光一凝，以身化刀一如昔日風清揚一般，但是宋缺比風清揚更強，只因為宋缺明白他手中刀的特性，他明白什麼樣的刀該以什麼樣的道來發揮。

        無論是一切宋缺都能夠完美的掌握。

        刀在宋缺的手中揮灑刀光，對林葉展開密如驟雨、無隙不入、水銀瀉地一般的近身攻擊。

        林葉此時此刻已經忘卻了一切，腦海之中一片澄清，手中的劍只是下意識的揮動。

        劍隨意動。

        雙方奇招迭出，以快對快。期間沒有絲毫半死遲滯，而攻守雙方，均是隨心所欲的此攻彼守；其緊湊激厲又隱含逍遙飄逸的意味，精采至難以任何語言筆墨可作形隱含逍遙飄逸的意味，精彩至難以任何語言筆墨來形容。

        劍與刀再一次碰撞。

        『叮！』一聲清音鳴響之後。兩人回復之前隔遠對峙的狀態，就仿佛從來沒有動過手一樣。

        「宋某人佩服，我這一刀之中蘊藏了無窮的變化，但是你既能夠以一劍破盡我這千般變化，實在是讓宋某人佩服。」宋缺持刀而立，雙目看著林葉微笑道。

        聽見宋缺所言。林葉也是露出一絲笑容道：「我亦也是打開眼界，得刀後忘刀，得法後忘法。所以用刀最重刀意。但若有意，只落於有跡；若是無意，則為散失。最緊要是在有意無意之間。這意境你明白就是明白，不明白就是不明白。」

        宋缺聽了之後突然大笑了起來，眼中充滿了欣喜，看著林葉道：「不錯，不錯，你果然是明白的。我這天刀，盡於此乎。接下來第七刀！」

        『錚！』宋缺竟是將手中刀還入刀鞘之內，面手下垂。面對著林葉身上自然而然的生出一股龐大無匹的氣勢，籠罩林葉。

        握劍凝神以待，林葉心中知曉。宋缺接下來一刀出鞘時，必然將會是無堅不摧，轟天動地的駭人一刀。

        靜，靜的令人心中發怵。

        沒有絲毫的聲音，除了兩人那幾乎同步的呼吸，心跳就再也沒有其他一絲一毫的聲音了。

        天空之中不知道什麼飄過來一片黑雲。將那明月遮住。

        月光消失，一片漆黑。除了磨刀堂中那昏黃陰暗的燈火外再也沒有絲毫的亮光。

        一陣急促的呼吸聲，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天空中的那一片烏雲突然散了開來，月光映照在宋缺的刀上，刀的寒光反射在了林葉的眼中。

        『錚！』鏗然一聲，天刀出鞘。

        一切只能夠用一個快字去形容，宋缺的刀用肉眼已經難以看的清楚了。

        聽見這出刀聲音的時候，宋缺手中的刀已經早早離鞘劈出了，長刀化作閃電一般的飛虹朝著林葉劈去，劃破兩丈的虛空自空中若流星一樣，攜帶著無比驚人的氣勢劈向林葉。

        這一刀劈出的瞬間，林葉只感覺周遭所有的氣流和生氣都似被宋缺這驚天動地的一刀吸個一絲不剩，一派生機盡絕，天地間充滿了死寂，唯有死亡與肅殺的駭人意味。

        這一刀宛若死亡的一刀，其中再也沒有了一絲半分的生機。

        感受到了宋缺的這一刀，林葉手中得劍在空中劃過了一個玄妙的痕跡。

        死亡的劍，同樣是死亡的意境。

        林葉的這一劍，也如同是地獄之中的劍法一樣，刺出的瞬間天地中只剩下死亡，除了死亡再也沒有其它的事物了。

        在林葉與宋缺兩人身旁邊的那一顆巨大槐樹，它那翠綠的枝葉突然開始泛黃同時變得乾枯。

        遠處的植被，他們的生機好似已經全部被剝奪，綠色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枯黃。

        宋缺的這一刀是百戰之中悟出的不敗必勝刀法，一刀攜帶的殺氣將所有的生機全部滅絕。

        但林葉的這一劍，卻是象徵著死亡，死亡的劍，死亡的道。

        一刀，一劍，大巧若拙，不見任何繁妙的變化，但是千變萬化卻已經盡在其中，如同天地之無窮，宇宙般沒有盡極。

        刀劍鋒銳交碰，『轟』一聲巨響，勁氣橫流滾蕩，隨後兩人如同觸電一般退開。

        分開之後是死寂一般的沉默無言，宋缺低著頭看著自己手中的刀，隨後豁然抬起頭來，眼中充滿了異樣的神采，緊緊盯著林葉大笑道：「好，好，好。你是第一個令宋某人敗招的人。」

        百戰不敗必勝之刀對上林葉那死亡的一劍，卻是首嘗敗績。

        聽見宋缺的話，林葉卻是並未開口，方才的那一招勝的實在凶險，勝的實在僥幸。

        方才的那一劍，死亡的劍意，輪回的生死劍意，卻是已然是林葉八分本事了。

        而這只不過是第七刀罷了。那接下來還有兩刀呢？

        是否是比方才的那一刀更加的強悍？

        然而林葉心中卻並無懼怕，有的只是期待，只是興奮。

        看著林葉提刀再揮，宋缺不等分毫，手中的刀再一次揮出。星空之下宋缺的這一刀揮出，就如同是一張無形的氣網，如蠶吐絲朝著林葉籠罩而去。

        這一刀斬出的瞬間，便只有唯我的信念，一刀斬出時間像是凝止不動，林葉站在原地絲毫未動。風同時靜止無聲。

        宋缺凜然一笑，整個人一躍而起，手中的天刀直至頭頂上方筆直的指向天空位置，隨後改為雙手握刀朝著林葉閃電般的下劈。

        眼中一凜，林葉手中的劍突然上揚一指。藍晶色的光輝自林葉手中長劍綻放出來，宛若刺眼的太陽一般，光芒奪目。

        劍鋒與刀鋒碰撞，鏗然一聲，沒有人能夠形容得出那一種璀璨，沒有人能夠忘卻這一瞬的光華。

        林葉只感覺一股沛然之力從劍柄傳來，同時自己不由自主後撤七步，每一步都留下一道幾尺之深的腳印。

        沒有留給林葉絲毫喘息的機會。宋缺突然發出一聲長嘯，刀鋒筆直激射，迅速再此拉近自己與林葉的距離。刀氣完完全全將林葉給籠罩在了其中。

        刀意充斥整個堂院之中，憑空之中突然一道如同驚雷一般的巨響在天空之中炸開，宋缺的刀已經劈下來了。

        什麼樣的刀？

        不，這已經不能稱之為刀了，而應該是道。

        眼前的宋缺在林葉感知之中，仿佛已經化身成為了天道。他手中的刀仿佛已經成為了天道的裁決。

        這一刀雖然還沒有劈出，但林葉卻知曉。自己一定會敗在這一刀之下，絕無半分取勝的機會。

        鏗然的巨響。火花的迸射。

        猝然相退，嘔血。

        林葉只感覺自己五髒巨震，喉嚨一陣甜腥，一口鮮紅的血液噴灑了出來。

        「一刀兩道，天刀非道。」不知過了多久，體內真氣恢復，林葉豁然抬頭，眼中充滿了精芒，看著宋缺凝聲道。

        天刀，天道，這才是真正的天刀。

        天刀？天道？道可道，非常道。天刀非道。

        探索刀道的極致，從方才宋缺的那一刀之中，林葉能夠感受到宋缺那種信念。

        「是。」聽見了林葉的話，宋缺的刀已經入鞘，屹立場中巍然不動。

        「為何收刀？」看著宋缺，林葉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凝聲道。

        「以你現在的狀態，決然接不下我的第九刀，所以我給你一個機會，日後你再來討教我的第九刀。」宋缺看著林葉緩緩開口道。

        此時此刻的林葉，臉色雖然如常色一樣，但是宋缺卻清楚的知道，只不過是林葉憑借其深厚的功力，硬是將傷勢給強行壓了下去罷了。

        若是宋缺依舊劈出第九刀，那麼宋缺自信等待林葉的就只有死亡這一條路能夠走了。

        對於對於林葉短暫的接觸，宋缺卻是十分的欣賞，並且宋缺可以肯定的事情那就是只要給林葉一點點的時間，那麼其一定可以成為比之自己更強大的劍者。

        作為一名刀客，同時也是作為一名武者來說，沒有比挑戰更強大的人，突破更高的境界，還能夠來的更加的讓人興奮，更加的讓人熱血沸騰了。

        所以無論如何，宋缺都不會出這第九刀，宋缺不希望林葉就此隕落在這裡，就這樣隕落在自己的手中。

        而且只有足夠的壓力，才能夠使人繼續朝著更高層次去努力，才能夠讓人不僅僅滿足於現在的境界。

        宋缺需要一個對手，而這個對手宋缺他也已經找到了，那就是林葉。

        聽見了宋缺的話，林葉並沒有開口說話，他也不用開口說話。

        手中的劍緩緩抬起，無比強悍的劍意突然自林葉的身上迸發出來。

        感受到林葉身上的這一股劍意，宋缺的眼中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凝重之色。

        不屈的劍意，不敗的信念。

        「你讓我觀你天刀，我也當讓你見我劍道。」看著宋缺，林葉緩緩開口說道。

第176章 再回揚州

        對於劍的感情，林葉是偏執的，偏執到了極點。
       
        同宋缺的捨刀不同，隨著劍道境界的愈發強悍，林葉對於劍的感情也愈加的身後。
       
        手中的劍就如同是林葉的手一樣，就如同是林葉的身體一樣。
       
        無時無刻不跟隨在林葉的身邊。
       
        眼睛微微閉上，腦海之中一片空白，眼中沒有宋缺，天地間的任何事物都無法入林葉的雙眼。
       
        劍突然動了。
       
        劍動的瞬間，宋缺的臉色也突然變了。
       
        突然宋缺發現，他手中的刀竟然在顫抖，興奮還是恐懼？
       
        林葉劍出的瞬間，宋缺手中的天刀也開始了揮動。
       
        但見空中兩道玄妙無比的痕跡劃過。
       
        天空上所有的雲都已經散去了，月光照耀在堂院之中。
       
        兩人已經分開了，兩人腳胖的地面上，都有一道劍痕與刀痕。
       
        第九劍與第九刀已經結束了。
       
        究竟是誰勝了，究竟是誰敗了？
       
        「好，實在很好。」霍然轉身，宋缺看著林葉沉聲道。
       
        「我自然是很好。」聽見宋缺的話，林葉喉嚨一甜，一口鮮血摁耐不住湧了上來，但卻並未吐出口，而是被林葉給壓了下去。
       
        「為何不吐出來，你可知道這回加重你的傷勢。」宋缺見林葉的動作，不由得開口說道。
       
        林葉並未開口只是目光注視著宋缺。
       
        看見林葉的目光，宋缺默然嘆了口氣：「我明白你的意思，此戰你我勝負不分。」
       
        隨後宋缺身形一瞬，來到林葉的身旁，右掌落在林葉的背上，源源不絕的雄厚真氣湧入林葉的體內助其鞏固傷勢。
       
        當宋缺的真氣進入林葉身體之中的瞬間，宋缺的眼中突然露出了驚異的神情。
       
        卻是宋缺的真氣進入林葉體內的瞬間，便激起了林葉體內長生訣真氣的吞噬。
       
        不消片刻的功夫，宋缺所注入的真氣已經被吞噬一空，而同時林葉的體內就如同是一個無底的黑洞一樣，任憑宋缺注入多少真氣也無法填補。
       
        「看來你另有奇遇。」宋缺目光之中，閃爍著訝然之色看著林葉道。
       
        憑宋缺的閱歷，竟然也猜不出林葉體內的內氣為何會有這般奇怪的變化。
       
        不過能夠肯定的卻是林葉所修行的功法跟體內的內氣可以說是比起任何人都不差的存在。
       
        聽見宋缺的話，林葉並未解釋，只是輕輕一笑，隨後在那磨刀堂口的大槐樹下盤膝坐下，開始恢復自己體內的內氣並且調息傷勢。
       
        伴隨著林葉的入定，體內的內氣穿梭在四肢百骸之中，見狀如此宋缺也轉身朝著磨刀堂之中走去。
       
        方才九刀九劍之戰，卻是也耗費宋缺不少的真氣，並且在這一戰之中宋缺也收獲不小，所以宋缺同樣是急著閉關參悟那短暫易逝的靈感。
       
        而就在宋缺進入磨刀堂之後，驚人的奇景發生了，伴隨著林葉體內真氣的流動，身後那受到之前林葉與宋缺死亡氣息影響已經喪失生命，枝葉枯黃的槐樹，突然開始轉變，枝頭的樹幹上枯黃的枝葉飄落而下，同時又開出新的嫩芽。
       
        四日後。
       
        足足耗費了四日的時間林葉才將自己的傷勢全部恢復，而與宋缺的一戰除了林葉與宋缺兩人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知曉其結果如何。
       
        但是無論是宋師道還是宋玉致，都從旁推測出來了一個結果，那就是林葉的武功修為絕對是屬於宗師那一層境界的。
       
        在宋家山城呆了一天，隨後林葉便於衛貞貞像宋家眾人告別。
       
        由宋師道安排自郁林郡外碼頭登船，朝著揚州出發。
       
        這一次林葉與衛貞貞乘坐的並非是宋家的商船，而是私船。
       
        除了林葉與衛貞貞兩人之外，便只有宋家的私船上原本的船員了。
       
        而且這些個船員可以說都是宋閥中核心的人物，而並非是那些如同護衛、商工一般招募而來的，可以說對於宋閥是絕對的忠心。
       
        自江河上行了差不多七日左右的時間，林葉與衛貞貞方才至揚州城內。
       
        到了揚州城之中，雖然口中說心中並沒有什麼想念，但衛貞貞卻還是央求前往其生父所住之地一往。
       
        不過得到的消息卻是，衛貞貞的父親在將衛貞貞販賣後的一個月時間之中，就將那一筆銀錢全部輸光了，非但輸光了銀錢甚至連家中的房屋都給抵押出去了。
       
        而自己也是接受不了這種現實，跳河自殺了甚至是連屍體都沒有尋到。
       
        自己本來在揚州城中的宅在，已經在昔日林葉帶衛貞貞離開的時候被其賤賣了，此刻距離衛貞貞去世母親的祭日還有兩個半月的時間，林葉也並沒有準備離開了，而是準備就在這揚州城之中暫居兩個月。
       
        兩個月後林葉便決定前往終南山的慈航靜齋，隨後離去中原前往高麗邀戰那傅采林。
       
        跟天刀宋缺一戰之後，林葉知曉在這中原大地能夠做自己的對手的人實在是少的可憐。
       
        而自己能夠尋得到蹤跡的，除了宋缺之外就再也沒有第二人了。
       
        石之軒的武功的確高強無比，但是盡是武功，在道的境界上，道心未完全彌補的石之軒比之宋缺還是遜色了不止一點。
       
        寧道奇作為中原第一高手，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林葉卻是也沒有去四海尋他的心思。
       
        至於獨孤鳳隨然表現出一代絕世劍客的資質，潛力，但是照林葉推算，若無奇異的機遇獨孤鳳至少還需要三年甚至更久才能夠有足夠的資格跟自己初步的一戰。
       
        而三年的時間，不僅僅是獨孤鳳在進步，自己也同樣在進步。
       
        有期待但獨孤鳳絕不是短時間就能夠有匹敵自己的力量的。
       
        所以林葉決定前往高句麗邀戰傅采林。
       
        宋缺稱作天刀，林葉已經見識過了。
       
        其刀法已經趨近道，實在是可怕到了極點。
       
        傅采林作為三大宗師其實力必然不弱於宋缺，更加重要的事情卻是傅采林乃是一個劍客。
       
        在這世界之中最強者之中唯一的一個劍客。
       
        與揚州城之中閑逛了一圈，隨後林葉便帶著衛貞貞出了揚州城，朝著城郊外的一條小徑而去。
       
        石龍所居的地方，林葉買賣宅房以林葉與衛貞貞目前身上攜帶的金錢，卻是不夠。
       
        而若是居住客棧的話，這些金錢恐怕只能夠支撐的上一個月左右。
       
        行了小半個時辰，林葉與衛貞貞方才來到石龍居住的小宅院。
       
        「故人相見。」走到宅院之前，林葉並未直接推開門前進，而是緩緩開口道。
       
        宅院之中，正盤膝修煉的石龍，驚聞這聲音，臉色驟然一變，自從當日與林葉一戰，將長生訣拋棄，石龍的武功不退反進，如今其實力雖然比不上祝玉妍等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但也能夠媲美四大金剛護法一流了。
       
        但外面來人，他竟是沒有絲毫的感覺得到。
       
        不過聽到這聲音，仿佛想到了什麼石龍的臉色又是一變，連忙起身推開房門朝著院門口而去。
       
        「是你！？」看見林葉與衛貞貞兩人，石龍忍不住失聲驚呼。
       
        林葉的威名，早就已經傳遍江湖了，無論是哪一件事情都是轟動武林的大事，江湖之中早已經認定林葉的實力，已然不亞於三大宗師與天刀宋缺等人了。
       
        沒有察覺到林葉的氣息腳步石龍並不奇怪，但是對於林葉身旁的衛貞貞的到來，石龍卻也同樣沒有感受得到。
       
        記得當日衛貞貞只不過是初會學武的人罷了，但是短短數月的時間，難道她的武功竟然精湛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看來捨棄了長生訣，你已經看開了一切。」看著石龍，林葉笑著說道。
       
        「是了，將長生訣捨棄之後，我一心只是向道再也無旁騖，武功修為境界也是一日千裡。」石龍聽見林葉的話點了點頭，隨後話音一轉道：「不知閣下來此有何指教？」
       
        「在下揚州城中宅院以去，卻是沒有落腳的地方，準備暫住兩月罷了。」
       
        聽見林葉的話，石龍面色一僵，隨後恢復笑著道：「我當什麼大事，些許小事罷了，兩位現在石某這小院中休息半日，等到晚間武館弟子前來，我自當遣他們安排兩位，莫說兩個月便是兩年，二十年也無所謂。」
       
        「如此，有勞了。」輕輕點了點頭，林葉道。
       
        「不知道閣下對於長生訣，可有所感悟？」看著林葉，石龍不由得開口道。
       
        他心中卻是十分的好奇，想知道林葉究竟有沒有自長生訣之中，取得一絲的感悟。
       
        「略有感悟，不過並不深刻，若是你有意再次鑽研，我當奉還與你。」聽見石龍的話，林葉輕輕搖了搖頭，將長生訣從懷中取出。
       
        金玄絲編織，當林葉拿出來的時候，石龍便肯定這的確是真正的長生訣了。
       
        看著林葉石龍心中不由得一嘆，心中原本對於林葉的一絲猜想卻是全部消失。
       
        設身處地而論，若非當日林葉將石龍激醒，這長生訣石龍是絕對不會交出去的。
       
        但是對比林葉如今的做法，實在是雲泥之別，當下石龍苦笑一聲道：「卻是我痴了，竟又是勾動心中的念想，此刻我方才知曉，為何閣下能夠在這等年紀，便有如此成就。」
       
        資質武功功法自然是一方面的原因，但是更加重要的恐怕還是心性。
       
        聽見石龍的話，林葉並未多言，只是將長生訣重新放回懷中。
       
        等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左右，耳中便聞一陣腳步聲傳來，卻是石龍武館之中每日來給石龍送生活用品的弟子。
       
        石龍將那弟子呼了進來，隨後囑告了兩句，林葉便與衛貞貞跟著那弟子朝著揚州城而去。
       
        到了揚州城之中，那弟子將兩人帶到一間宅院前。
       
        看到這宅院林葉不由得訝然失笑。

第177章 慈航劍典

        「公子怎得了？」一旁的那弟子，看見林葉的表情，不由得好奇道。

        「這宅院還是昔日我離開揚州城賣出的。」林葉笑著說道。

        不過雖然是同樣的宅院，但是其中的布局卻是已然不一樣了。

        「那還真是巧合了。」聽見林葉的話，那年輕弟子也不由得感到一陣驚奇。

        將林葉送入宅院之中，那弟子隨後便告退了。

        「貞貞，如今以你的武功修為，放在江湖上也屬一流自保也是足以。」宅院中看著衛貞貞，林葉突然開口道。

        「先生你？」聽見林葉的話，衛貞貞的臉色一變。

        「我準備兩個月後，前往一趟慈航靜齋，見識見識傳聞之中的慈航劍典究竟有何神奇之處，隨後我便要離開中原前往高句麗挑戰傅采林。」看著衛貞貞，林葉開口道。

        「你跟隨著我沒有絲毫的用處，只是平白浪費自己的時光罷了。」看著想要開口的衛貞貞，林葉不等其說話，輕輕搖了搖頭隨即轉身朝著房內走去。

        抿著嘴唇，衛貞貞看著林葉的背影，一雙眼睛突然變得通紅，隨後頭微微的低了下去。

        進入房內的林葉緩步來到床邊，坐倒在床榻上長嘆了口氣。

        視線看著那紙窗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麼，隨後輕輕搖了搖頭，雙眼微微閉起不再去想。

        衛貞貞只不過是自己追求劍道的生命之中的一個過客，而自己也不過是衛貞貞生命之中的一個過客，僅此而已了。

        三個月後江船之上，只剩下了林葉孤身一人。本來昔日林葉是準備將衛貞貞送往洛陽獨孤閥，只不過衛貞貞卻是不願而是由林葉護送其去了洛陽在住在了範采琪的家中。

        隨後林葉便乘江船沿江西去。

        等過了兩天，在虎跳峽前林葉登岸，改行陸路，等到了有長江第一灣之稱的石鼓灣後。沿江南下去了那江東的雨蒙山。

        慈航靜齋便在這雨蒙山之中。

        了無人煙，青山之外便是看似無盡的叢林了。

        順延著山路而上，等到了半山腰的時候，只見山路的兩旁分別刻著『家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的石牌匾。

        過了這石牌匾，又走了三四裡路。便見到沿途的山路之中，分別依次立著七扇大木門，木門上刻畫著蓮花紋飾。

        林葉方至這木門前，突然那七道木門依次全部自動打了開來，同時一道聲音自遠方傳來：「林公子請入山。」

        面色不變。林葉緩緩踏上慈航靜齋的山門。

        等穿過七道木門之後，只見一個寬闊的廣場在這廣場後面是主殿『慈航殿』。

        慈航殿前一個一身白衣的中年女子，背著一柄古劍佇立在那裡仿佛是等待林葉的到來。

        「梵清惠。」看著那女子，林葉開口道。

        「林公子的來意，在下已經知曉了。」看著林葉，梵清惠開口道。

        在她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本古譜。

        「只需要林公子，答應在下一個要求《慈航劍典》任由公子參閱。」梵清惠一臉正色朝著林葉道。

        「什麼要求？」微微皺了皺眉頭，林葉開口道。

        「只要林公子答應在下不參與世俗全力之爭。不幫助任何的一家勢力便可以了。」梵清惠看著林葉說道。

        「你實在沒有與我談論條件的資本。」看著梵清惠，林葉輕輕搖了搖頭。

        梵清惠的實力，比起祝玉妍來絲毫不弱。但是比之林葉，尤其是與天刀宋缺一戰之後的林葉卻是還遜色不少。

        聽見了林葉的話，梵清惠的臉色不由得一變。

        「但是我應允了。」看著梵清惠隨後林葉開口說道。

        對於世俗的權利之爭，林葉實在是沒有什麼想法。

        「梵清惠多謝。」臉色一鬆，梵清惠敬手道。同時將手中的古譜交給林葉。

        「此非原本，我要觀的乃是昔日地尼親著。」還未翻閱。剛剛觸手林葉的臉色不由得一變，皺眉凝聲道。

        昔日寧道奇借閱慈航劍典一觀。吐血敗退可以想見其必有獨到之處，但眼下的這一本卻是平平無奇。只是摘錄之本並非原本。

        雖然其中記載的跟正本內容一樣，但是那一份意境是無論如何都無法繼承過來的。

        若說寧道奇觀看吐血敗退的就是這一本摘錄之本，林葉是絕不相信的。

        「林公子請隨我來。」聽見林葉的話，梵清惠也並沒有露出其他的神色，卻是早已經想到了這個結果了，將林葉手中的古譜收回，轉身朝著林葉道。

        隨後梵清惠便帶著林葉朝著慈航殿西南方向的一個樹叢走去。

        穿過叢林但見一座有三層樓高的小塔，塔的入口石匾上寫著『藏典塔』三個大字。

        跟著梵清惠進入塔中，只見周圍擺放滿了書籍，不過卻並非都是武功秘籍，其中也有許多流派的典籍。

        無論是儒家，法家，還是道家，佛家的典籍這藏典塔之中都有儲備。

        只見梵清惠走到中央，隨後從地面上摸索了一下，隨後將其地面掀開，出現一條深邃的暗格。

        其中一本天藍色的古譜靜靜的擺放在那裡，塔內並無燈光，但是這古譜卻散發出淡淡的藍色光芒。

        一眼看去雖為接觸，但是林葉已經感受到那難以形容的劍意。

        「這就是靜齋祖師地尼昔日所親著的劍典了。」從中將慈航劍典取出，梵清惠朝著林葉說道。

        不用梵清惠說，林葉也知道這就是地尼所著的慈航劍典了。

        雖未親自翻看接觸，但是林葉卻也能夠感受得到那慈航劍典之中蘊藏的劍意。

        雖隔數百年之久，但依舊鮮明。

        「林公子自便。」將手中的慈航劍典交給林葉之後，梵清惠開口道，隨即轉身離開藏典塔。

        卻是沒有絲毫停留監察林葉的意思，也不擔心這慈航靜齋之中最為珍貴的慈航劍典被林葉所壞。

        沒有理會梵清惠，林葉接過慈航劍典，頓時感覺右手一陣微微刺痛，一陣無形的劍意環繞在慈航劍典的周圍，感受到這劍氣的同時，林葉手中的長劍發出一陣輕鳴聲。

        打開著慈航劍典的瞬間，林葉只覺得自己仿佛進入了一個充滿了劍的世界之中。

        心神一陣震動，體內真氣受到刺激瞬間被激發。

        同時林葉開始觀看起這慈航劍典。

        翻開第一頁，只有四個大字，除此之外潔白一片。

        這四個字連起來作『彼岸劍訣』。

        正本劍典共有十三章，林葉一一翻開。

第178章 高句麗

        「悟情，斬情，靜，守，虛，無，雖不比長生訣之玄妙，但也卻有不凡的地方，只不過其十三卷中的最後一卷，卻只是不確定的理論。」詳細一觀之後看，對於這慈航劍典林葉卻是有了幾分了解了。

        對於江湖之中傳聞寧道奇借閱這慈航劍典粗看一眼便吐血的傳聞，林葉卻是已經不相信了。

        若說寧道奇借閱慈航劍典，其中理念與自身的道念衝突，心神劇烈影響之下吐血林葉卻是可能信。

        但若是僅只是翻開這劍典便吐血退卻，卻實在是誇大了。

        而且見識過了長生訣的林葉，對於慈航劍典本來是報以期待的。

        但是如今一觀，這慈航劍典雖然玄奧，但卻實在是差了太多太多了，莫要說這千古奇書長生訣了，便是其中理念想必與浪翻雲的覆雨劍也實在是比不上。

        或者說浪翻雲的劍道，在這大唐的世界之中，任何人都無法比得上。

        翻雲覆雨已然如同天道一般的劍法了。

        心中對於劍道的感悟，一一與這慈航劍典之中的一些理論印證。

        冥冥之中對於劍道林葉卻是又有了一些新的感悟。

        過了差不多三四個時辰左右，林葉方才將劍典翻轉到最後一面。

        然而當林葉翻開這最後一面的時候，突然一陣玄妙的劍意自其中傳來。

        這並非是慈航劍典之中地尼的劍意，而是一種莫名的劍意，比之浪翻雲的劍道真意絲毫不弱的一道劍意，擁有此劍意的劍者其劍道修為不知道比之地尼高出幾許。

        幾乎是在感觸到這劍意的瞬間。林葉便分出了其與慈航劍典之中地尼的劍意的高下。

        若說地尼的劍意乃是一座高山，那麼這一道特殊莫名的劍意，便如同是天空一樣高不可攀。

        而幾乎是在林葉感受到這股劍意的瞬間，這股劍意就如同是一道流星一樣，突然朝著藏典塔的最上空直衝而去。隨後消失在林葉的感知之中。

        「那劍意究竟是什麼東西？」微微皺著眉頭，林葉看著手中的慈航劍典，心中疑惑無比。

        那劍意藏在這慈航劍典之中，隨後突然的消失，這實在是讓林葉摸不著頭腦。

        慈航劍典與慈航靜齋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翻看過，這一道劍意若是翻看到最後一頁便會出現恐怕早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而且這一道劍意藏在其中。很顯然絕不是偶然的事情，林葉可不相信這只是一個修為高深劍者無聊的兒戲之作。

        其中必然有什麼因素，或者達到某種條件才會激發這道劍意。

        但是這劍意除了讓自己感知到之外，卻又並無任何的作用，這也是在是讓林葉困惑不已。

        思考了一陣。依舊沒有任何頭緒，林葉不由得輕輕搖了搖頭將這個問題先暫行放下，隨即將注意力放到慈航劍典上，準備繼續觀看其中對於劍道修行的理論。

        良久後逐步離開藏典塔，這慈航劍典雖然給林葉一些感悟，但是卻並不能夠帶來什麼實質的改變。

        只因為這慈航劍典比之浪翻雲的劍道來說，實在是差的太遠，再來這慈航劍典與林葉走的道路也是不一樣的。

        非但是不一樣。甚至還可以說是截然相反的兩種道路。

        出了藏典塔，只見梵清惠站在塔門口，目光看著樹叢的深處。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林公子參悟好了？」看著林葉這麼快的功夫就從藏典塔之中走了出來，梵清惠的眼中不由得露出一絲驚訝之色開口問道。

        「多謝齋主。」聽見梵清惠的話，林葉輕輕點了點頭，隨後將手中的慈航劍典交給梵清惠。

        劍典入手，梵清惠並未檢查，只因為根本不需要。只因這劍典上特有的劍意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消失的。

        「還請林公子遵守答應過在下的事情。」將劍典收藏好，梵清惠輕輕點了點頭。隨即朝著林葉道。

        「我即日將前往高句麗，你卻是不用擔心我違反誓言。」聽見梵清惠的話。林葉輕瞥了一眼，輕哼了一聲道。

        「高句麗？你是準備去挑戰奕劍大師傅采林？」梵清惠微微一驚，聯想到林葉的事跡，梵清惠問道。

        「不錯。」林葉輕輕點了點頭。

        說完了這話，林葉也不在理會梵清惠，徑直朝著離開慈航靜齋的路而去。

        看著林葉離去的身影，梵清惠深深歇了口氣，眼中神色不定，也不知道想些什麼，隨即轉身進入藏典塔之中將手中的慈航劍典重新安置好。

        出了慈航靜齋下至雨蒙山腳下的時候，已經快要天黑了，林葉暫時在山腳下的小鎮中休息了一夜，第二日才繼續趕路。

        一路西行趕路，等過了兩個月有餘，林葉方才出了大隋的邊境。

        又行了一個多月，林葉方才到了邊塞人士口中的高句麗。

        繳納了入城的費用之後，林葉進入城中瞬間被路上的行人投以敵視的目光，只因其身上穿著的是並非是高句麗特色的衣服。

        不過林葉也絲毫不在意，他們所說的語言林葉並不懂，也並不知道他們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此行林葉只有一個目標，那便是挑戰高句麗的奕劍大師傅采林。

        這一路上林葉也聽到了不少關於傅采林的消息。

        當代最厲害的劍客，高句麗人眼中的神。

        這樣的一個人，想要找到他絕對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整個高句麗的國家不過如同揚州那般的大而已，而且高句麗的都城也並大不到哪裡去。

        就在眾人圍觀的時候，突然人群之中發出一陣騷動，只見人群之中一個手持利劍的白衣素顏女子從中走了出來，當目光掃視到林葉的身上的時候，眼中不由的露出憤恨還有敵視的眼光道：「漢狗？」

        這話從她口中說出來，卻是不太標準的漢語。

        「你說什麼？」本來沒有理會的林葉，突然停下了腳步，豁然轉身冰冷的目光注視著那女子。

        見到林葉的那目光，那女人心中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不由得愣了兩三秒，隨後醒悟過來朝著林葉道：「漢人來我們高句麗做些什麼？」

        目光凝視著林葉，周圍的人群也聚攏了過來，將林葉給圍在了其中。

        大隋三征高麗雖然並未成功，但是卻也是大大耗盡了高句麗的民生兵力，可以說只要是高句麗的人對於漢人都沒有任何的好感，非但沒有好感反而是無窮的敵視。

        對於這一點林葉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林葉也並未理會那些高句麗人的目光，但是眼下有人辱罵那便是不同的了。

        「你用劍？但可惜你不懂，也不配。」看著那女子，林葉搖了搖頭。

        瞬息一閃，那女子只見一道寒光閃動，同時只感覺自己持劍的左手突然一麻，再次看去手中的劍竟然已經落在了林葉的手中了。

        「劍者，連自己手中的劍，都無法抓緊，有什麼資格用劍。」看著那女人，林葉將手中奪過來的劍插入泥石地之中，淡淡的朝著那女人說道。

        「你！」滿臉怒色瞪著林葉，但是心中卻無比的驚駭，自己甚至還沒有絲毫的反應過來，只是感覺到手臂一麻，手中的長劍竟然已經被林葉給奪了過去，若是林葉並非是奪自己的長劍，而是在自己的脖子上輕輕一扭，那自己豈非已經命喪黃泉了。

        思及至此，臉上不由得一片煞白。

        周圍一旁的高句麗眾人，見到林葉的這一手功夫，都是一臉的驚恐。

        傅采林與高句麗之地位高崇，其習武之風絲毫不亞於中原，對於林葉的武功他們方才所見，卻實在是不可思議。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看著林葉，那女人說道。

        對於那深入地下數尺的劍，她卻是沒有半點取上來的願想了。

        「那你又是什麼人呢？」林葉看著說道。

        「奕劍大師傅采林之徒傅君瑜。」聽見林葉的問話，傅君瑜回道，言語之中充滿了自豪之色。

        對於高句麗的人來言，傅采林就是神，而作為一個神的弟子，傅君瑜自然會感到榮幸而驕傲。

        而林葉聽見傅君瑜的話，卻是微微側目顯然沒有想到眼下的這個女子，竟然是傅采林的弟子。

        不過同時也省去了尋找傅采林地址以及語言不通的麻煩了。

        「一直聽聞天下三大宗師之中傅采林以奕劍之術揚名天下，不過如今一見他的弟子，卻實在是讓我失望得緊，失望你的師父莫要與你一樣讓我失望。」看著傅君瑜，林葉搖了搖頭道。

        眼下的傅君瑜實力自然是不弱的在林葉見到的人之中，這種年紀達到這般修為的也唯有綰綰，師妃暄與侯希白三人了，就算是宋師道也要其弱了那麼一籌。

        至於獨孤鳳，前世今生自然是不能算入其中的。

        而傅君瑜聽見了林葉的話，不由得面色一變，眼中充滿了怒色：「你說什麼？」

        「帶我去見你的師尊傅采林吧，讓我看看他的奕劍術究竟有何等本事。」仿佛沒有見到傅君瑜的怒火，林葉淡淡的說道。

        「你要挑戰師尊？」

        林葉又是說了一遍，這才讓傅君瑜醒悟過來，聽見林葉的話傅君瑜不可思議的說道，看林葉的目光就仿佛是看一個瘋子一樣。

        在傅君瑜的眼中，傅采林便是神，而林葉不過是一個人卻妄想挑戰神，這自然是讓人感到可笑的事情。

第179章 傅采林

        「帶路。」沒有理會傅君瑜那略帶譏諷的話語，林葉淡淡的說道。

        平淡的話語，入的傅君瑜的耳中，傅君瑜就仿佛感覺面對眼前的人是傅采林一般，生不起一點的反抗之心。

        當下傅君瑜不由得輕哼了一聲，就好像是給自己壯膽一般。

        跟著傅君瑜穿過兩條街道，至城西側。

        但見另一幅景像，一座豪華的閣層。

        跟隨著傅君瑜進入其中，只見兩名素衣女郎，站在閣層的入口處，見到傅君瑜的時候兩人上來行禮，隨後一陣對話傅君瑜便冷眼看了一眼林葉，徑直朝著其中走去。

        在主建築群的另一邊，隱傳來歌樂之音，更使人心神嚮往，想加快腳步到該處看個究竟。

        傅君瑜神情冷淡朝著林葉道：「跟我走，師尊就在前面。」

        隨後逕自領前緩行，長廊轉折，廣闊凌煙池映入眼薕，其情其景，看得讓人為之一呆。

        飛閣流丹，蒼松滴翠。

        此閣層非只一閣，而是環繞而建的建築群，每座建築以樓，殿，亭，閣簇擁，景中有景，湖池旁遍植老松。

        主閣坐落池南，雙層木構，朱戶丹窗，飛檐列瓦，畫楝雕梁。典雅高拙，仔勢非凡。林葉與傅君瑜經由的長廊游走於主閣西面園林，直抵亭台聯拱石橋，造型奇特，從南端至北端分置小拱，大拱。再相連大拱和小拱，兩頭的小拱與大拱成聯拱之局，充滿節奏和韻律感。

        橋面兩側各置望柱十五根，雕刻精細，全橋直探湖心，彷如通抵彼岸仙境的捷道。

        臨水復廊以漏窗溝通內外，不會阻礙景觀視野。

        主湖碧波倒映的樹影，花影，雲映。月映，接喋游魚擊起的漣，形成既直似幻的迷離畫面。樓閣煙池，互為供景，以廊橋接連成不可分割的整體。

        就在如斯景致裡，池心方亭四角各掛三盞彩燈，亭旁臨池平台處鋪滿厚軟的純白地氈數十張，合成一張大地氈。把冷硬的磚石平台化為舒適且可供坐臥的處所，地氈上擺於巨型蒲團。可枕可倚，使人感到一旦臥下，會長睡下去不願起來。

        十多名素衣高麗美女，或坐或臥，或輕弄樂器，或低聲吟唱。把湖心的奇異天地，點綴得色生香，倍添月夜秘不可測的氣氛。亭內圓石桌上放置一個大銅爐，沉香木煙由爐內騰升，徐徐飄散。為亭台蒙上輕紗薄霧，香氣四逸。

        但吸引四人注意力的卻是正挨枕面坐，長發披肩的白衣男子，正仰望星空，雖因背著他們而見不到他容顏，眾人仍可從他不動若磐石的姿態，感到他對天空的深情專注。

        傅采林，雖然並未見到他的容顏，雖然並未看見他的劍，但是林葉知道他便是那奕劍大師傅采林。

        傅君瑜腳步不停，來到中央面對傅采林，跪拜道：「師尊在上，弟子求見。」

        仿佛沒有聽見一樣，傅采林沒有絲毫的動作。

        傅采林即使背著林葉半坐半臥，無法得睹他的體型，仍能予人異乎尋常的感覺。

        在他左右兩旁放著兩個花瓶，插滿不知名的紅花，使他整個人像彌漫著山野早春的氣息。

        縱使半臥地氈上，仍可見他骨架極大，然而沒有絲毫臃腫的情態，更令身上的白衣具有不凡的威嚴氣度，使人不敢生出輕忽之心。

        由傅采林到眾女，人人赤足，一派閒適自在，自由寫意。

        歌樂終罷，餘韻仍縈繞平台上的星空不散。

        傅采林右手微微揚起，隨後眾女退去，傅采林這才轉過身子來。

        而林葉也終於是看清了傅采林的長相，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不得不說一眼看去，林葉只能夠用醜陋來形容，一張窄長得異乎常人的臉孔，上面的五官無一不是任何人不希望擁有的缺點，更像全擠往一堆似的，令他額頭顯得特別高，下頷修長外兜得有點兒浪贅，彎曲起折的鼻梁卻不合乎比例的高聳巨大，令他的雙目和嘴巴相形下更顯細小，幸好有一頭長披兩肩的烏黑頭發，調和了寬肩和窄面的不協調，否則會更增別扭怪異。

        但是他的眼中，卻是閃爍著異常的神采。

        「生命何物，誰能答我？」傅采林雙目凝望天空，忽然道。

        他沉厚的聲音，就如同是長風般綿綿送入林葉的耳鼓之中。

        而一旁的傅君瑜也早已經退至到了一旁。

        「生命？從何而來，又何而終我不知道，你這樣問我，莫非你有答案嗎？」聽見傅采林的話，林葉開口道。

        傅采林發出一聲嘆息，平靜道：「說得坦白，坐。」

        林葉也不客氣，走上前去徑直坐在了傅采林的對面。

        「你是中原人士。」傅采林看著林葉說道。

        那一雙眼睛仿佛能夠看破一切，閃爍著莫名的異彩。

        「這重要？」看著傅采林，林葉開口問道。

        聽見林葉的話，傅采林沉默了片刻，隨後再次說道：「來意。」

        「奕劍術。」看著傅采林，林葉開口說道。

        傅采林的目光落在林葉手中的長劍上，輕輕點了點頭道：「我這一生最大的願望，你知道是什麼嗎？」。

        林葉並未開口只是看著傅采林。

        「我這一生之中，最大的願望便是探索生命的意義。」靜等了片刻，見林葉並未有開口的意思，傅采林不由得嘆了口氣說道。

        「你知道我這一生最大的願望嗎？」林葉看著傅采林也是問了一個同樣的問題。

        只不過傅采林並未如同林葉一樣沉默不答，而是嘆息了口氣：「開始不知道，但知曉你的來意，我也能夠推測的出了。」

        「若人能睜開心靈的眼睛、穿透一切貪嗔、迷惘、恐懼、私欲，他將可看到自身和環繞在四周的神跡。不論你如何卑微或偉大、愚頑或智慧，本身都是一個神跡。生命是整個存在的巔峰，眾生中只有人有自由的意志，能為自己的存在作出反思，作出決擇。生命同時包含著有限和無限，覺知自己就是通向認識存在的唯一途徑。每一個生命的存在，都是在永無休止的生長和衰敗中燃起的火花，生命長河的片段零波。」傅采林的雙目看著天空，悠然神往的思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