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生金融王朝 作者：呂不正（連載中）

第70章 唐寶的想法

    唐寶和唐慧在西城轉悠了小半天，就回去了，民國建築群要被拆毀的消息，令唐寶心情沉重，彷彿心底壓了塊石頭，哪還有閒心繼續為超市選址。
    ……

    「小寶，不舒服嗎，我看你這一上午的興致都不大高。」唐慧把車在老宅門口停下來，關心的道。

    唐寶搖頭笑笑：「沒有，小姑，我很好。」

    唐寶和唐慧並肩，走回老宅。

    「小姑，您知道主導那塊商業區規劃的領導是誰嗎，我想跟他談談。」

    「嗯？談談，你想參加那裡的城區改造工程？」

    「算是吧……」

    唐寶沒有否認，他可不是去送錢給市政府領導加快把那些珍貴的民國建築拆毀的，而是另有打算。

    「你怎麼會想到那插手城區改造，這可是大工程啊，都是城建局旗下的首都建築工程公司包攬的。以我們唐家的影響力，加上你這次對國家的貢獻，要是張開了口，必然能為你爭取一份……可你哪有建築工程公司啊？」唐慧皺著眉頭沉吟道。

    聞言。

    唐寶不由哭笑不得，小姑是誤會了，無奈解釋道：「小姑，我可不是要拆房子的啊，我是想把那裡給買下來。」

    「什麼，買下來？」唐慧驚訝，盯著唐寶看了半天，道：「你不會是得失癲瘋了吧，那些沒用的老房子，你買來做什麼。何況那是一大片建築群啊，你想買，市政府又有哪個敢做主賣給你啊。」

    「所以我才要跟他們談談啊！」

    唐寶也清楚，那片民國建築群起碼都有好幾十平方公里，想買下來，真得費一番功夫。

    聽說那些古建築要被拆掉。

    唐寶很痛心，唯一的念頭就是要去保護它們，然後便湧起把這片民國建築群全買下來的念頭。

    這些破舊的民國建築，現在看來沒什麼價值，可等到二十一世紀，它的價值才真正的體現出來。全國各地到處都是仿古建築，而真正的古建築實在太稀有了，它的文化價值和經濟價值也會徹底的展露出來。

    現在。

    他要是能把這片古建築群全買下，保護起來，以後就是一處珍貴的文化建築古蹟啊，也會有巨大的經濟價值。

    「談什麼談，你這孩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這出去轉悠了一晌午就想買那一大片民國建築群。你告訴小姑，心裡是到底怎麼想啊？」唐慧道。

    「爭什麼呢？」

    「爸。」

    「爺爺！」

    唐慧的聲音稍微有些大，恰好被出門遛彎的老爺子碰上，唐寶和唐慧姑侄倆不由迎上去問候道。

    「爸，首都西城梧桐巷、老山街那一帶的老房子不是要拆掉重新規劃嗎，今天，我和小寶正好路過那裡，順嘴提了一下，也不知道這小子哪根筋不對，竟然說要買下那裡。」唐慧解釋道。

    「哦？」

    老爺子看向唐寶。

    「是的，爺爺。我確實想把梧桐巷、老山街那一帶的民國建築都給買下來。那些有著顯著民國風格的建築，承載著民國的文化歷史，是中國歷史文化的一部分，就這麼拆掉，著實太可惜了。我要買下它，也是不願意看見這些珍貴的古建築遺蹟被毀掉。等到以後，後悔就來不及了。」唐寶道。

    沒看見，唐寶懶得去管，可是今兒就被他碰上了，他又怎麼可能無視掉呢。

    「後悔？這話怎麼說？」

    唐慧不由驚訝地問道，拆掉老房子，建成高樓大廈是國家發展、百姓生活進步的表現，有什麼好後悔的啊。

    「呼……京都是我國的政治、文化中心，它更是一座源遠流長的歷史文化古城，民國那一段短暫的歷史也是我國歷史的一部分，需要有所體現，而梧桐巷、老山街的民國建築，正是那歷史最好的說明。我感覺隨著國家將重心轉到經濟發展上來，對待這些古建築的態度，有些過於功利了，這不僅泯滅了這些歷史符號，也侵蝕了我們的民族精神。它使我們的所有虛華繁榮，都失去了歷史的依託。或許經濟發展上去了，等想要更好的享受生活時，才發現以前值得珍惜的，都已經被我們親手毀掉了……」

    「真有那麼嚴重？」老爺子皺眉。

    「嗯。」

    唐寶沉重地點點頭，他也希望自己今天的一番話，可以給老爺子有所觸動，從而對歷史的發展有所改變。

    可是。

    在一切為經濟發展讓路的年代，談什麼歷史文化保護，談什麼保持特色民族風格，實在太難了。

    大多數人就像小姑的想法一樣，這些又破又爛的古城，住著不舒服，還影響了首都的市容，拆掉吧。

    「那兒有名人故居或者其他什麼重要的文化建築？」

    「沒有，都是些普通的民宅，要是有特別重要的文化建築，市政府也沒人會提議完全拆除啊。小寶，你小子也真是的，首都這種老房子遍佈各地，按照你思路來，都要可勁兒的保護，那首都以後不用搞城建發展了。」

    「嗯。文物局那邊如果沒有人站出來阻力的話，說明這些建築也沒有你說的那麼重要……何況，首都也要發展，老城改造是勢在必行的。畢竟首都是國家的臉面，每年要接待來自世界各地的國家政要，把臉面搞好了，國家的形象才能更好。」老爺子認同了小姑的話。

    唉。

    唐寶在心裡深深的嘆息一聲，現在不珍惜，等後悔時已經晚了。

    「那我想把梧桐巷、老山街那一帶都給買下了，然後自己重新修繕規劃一番，也不影響吧。」

    梧桐巷、老山街那帶是成片的民國建築群，包括數個老商業街區和居民區。實在太珍貴了。

    「嗯？說說看。」

    「既然市政府不想留著，要拆掉規劃商業區，那肯定得花費不小的財力吧。那乾脆直接賣給我，我來對梧桐巷和老山街規劃，打造出一個有民國特色的古城，開發其潛藏的旅遊價值。既能為國家節省建設資金，又為國家的旅遊發展做貢獻，兩全其美。」唐寶說出自己的想法。

    那片老房子，要是真能買下來，唐寶肯定不會虧本的，等以後旅遊市場發展起來，就是財源滾滾。

    同時。

    唐寶也順帶著保護了這些民國建築。

    「搞旅遊開發？首都這種老房子到處都是，有什麼可看的，很難有吸引力。」老爺子搖頭。

    哈。

    現在當然沒什麼稀奇的，可等你們都把古建築拆得差不多了呢？

    「爺爺，您別管我的設想有沒有前途，就說我要買下梧桐巷和老山街那塊，到底行不行啊。」

    「我都退下來了，說話做不得數。你跟市政府的人直接談談吧……」老爺子不想插手這事。

    「好。」

    唐寶笑著道，只是老爺子沒攔著就行。憑市政府那幫子人，他有的是辦法解決……

第71章 見劉明陽

    唐慧在心裡還在思索著，想著如何去勸住唐寶。
    唐寶似乎從小姑的表情中察覺到小姑的想法，他笑著道：「小姑，你不必再勸我了。我明白自己在做什麼，現在首都老建築很多，可以目前這個拆法，再過了十年二十年的還能剩下多少又有誰能說得清呢。我要是能買下梧桐巷和老山街的建築，將其完整的保留下來，會有極大的旅遊開發價值。我知道國內的旅遊市場很小，也是停留在初步發展階段，可是前景不會差的。」

    唐慧還在盡最後的努力，勸說道：「你也清楚國內旅遊市場狹小，旅遊業發展是一定的，可能發展到什麼高度，什麼時候發展起來，都難說得清。何況首都的旅遊景點多如牛毛，你能保證自己的投資能成功？那筆投資可不是幾百幾千萬啊。」

    「小姑，我真的很想做這個投資項目！退一步說，就算我投資規劃的民國古城旅遊項目不成功，那些地總歸是值錢吧，在首都地價肯定能升值的，因此，不管如何都是一個穩賺不賠的項目。現在，我只請小姑能幫我引薦一下市政府的人……」

    唐寶從小就生活在首都，可是當初玩心有些大，對首都的官場人員不是太熟悉，等到他能靜下來做事時，已經物是人非了。

    「你這脾氣，犟得十頭牛都拉不回頭啊。」唐慧無奈地道。她認為侄子的想法有些想當然了。

    「小姑！」

    唐寶哀求道。

    求小姑幫忙，唐寶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的，直接開口。

    「我也只是聽朋友說過市政府的這個規劃，但具體有誰在主導，我要仔細地打聽一下！」唐慧道。

    「小姑答應了？」唐寶笑著道。

    唐慧無奈地點點頭：「遇到你這頭倔驢，小姑不答應又能怎麼樣？不答應你就不做這事情了？」

    其實。

    唐寶要想找人跟市政府的人接觸上，辦法有許多，唐家也並非小姑一人能做到，老爸、二伯、小叔等都行，可是小姑是最合適的人選。小姑不在體制裡，說話也方便，最重要的是小姑和他親，求她，沒心理負擔。

    ……

    小姑的效率極高，很快便把主持梧桐巷和老山街規劃的領導給探明了。

    第二天一早，小姑開著她的大眾汽車，載著他來到了位於市中心的京都市政府。

    「您好，唐慧同志。」

    汽車剛停下，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方臉男子笑著打招呼道，然後目光轉向唐寶，道：「這位是小唐同志吧，歡迎。」

    「張秘書，麻煩你在這等著，真是說不過去啊，我們自己過去過去就成了。」唐慧說道。

    「沒事，劉市長正在開政府常務會議，他怕你們等急了，就讓我先過來招呼著你們。」張秘書笑道。

    幾分鐘後。

    張秘書把唐寶和唐慧領進劉市長的辦公室裡，為二人泡上茶。

    「你們先稍等片刻，會議應該馬上就結束了。」張秘書怕唐慧等急了，看了下手錶，笑著說道。

    聽著小姑和張秘書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唐寶無聊地坐在那掰指頭。

    「哎呀，唐慧同志，實在對不起，讓你久等了。」這時額頭寬大頭髮稀疏的中年男子，邁著沉穩的步伐，笑著走進辦公室。

    「劉市長，你好。」

    唐慧和唐寶都起身相迎。

    「請坐，請坐……」

    唐慧是老爺子最疼愛的小兒女，首都沒幾人不清楚的，像劉明陽這樣的頭頭腦腦的也得客氣地對待。而唐寶在美國的新聞，他早看過了。回國後又賣給國家十億美元的外匯，他也聽到風聲了，撇開他是唐家人這點，就單獨鳳凰投資集團老闆的身份，已經足夠讓劉明陽熱情招待了。

    如今。

    國家大力發展經濟，各地都在大搞招商引資。唐寶這樣的金主，他怎麼可能會輕視對待呢。

    如果不是顧及到老爺子的身份，劉明陽早就在唐寶回國的那天就找上門了。

    最近。

    劉明陽也在尋找合適的時機，沒想到，有人給他帶話，唐慧和唐寶也拜訪他。聽到這個消息，劉明陽二話不說取消了今天的所有視察安排，把時間都騰出來。

    「唐老的身體還好吧。」劉明陽客氣地道。

    「能吃能睡的，平時練練字，與老戰友下下棋的，好得很。也謝謝劉市長的關心。」唐慧笑著道，平時她跟一些官員接觸，都會遇到這種客氣的問候，不管對方是真心還是假意，她都得客客氣氣地應對。

    起初。

    都是唐慧和劉明陽在客氣地隨意聊聊，唐寶安靜地坐在一邊，沒有插話。

    「聽說小唐同志最近在京都市開設了超市，那可是新奇的玩意啊。」聊了一會兒，劉明陽主動把話題引導唐寶身上。

    「哦？劉市長，您也知道超市？」唐寶驚訝的道。

    「嗯。前年去英國學習考察的時候，見過他們的超市。只是國內一直沒有人搞，想我這麼大的國家，堂堂首都心臟連家超市都沒有，不得不說是一種京都市的遺憾啊。如今小唐你的投資，也算是彌補了這個遺憾。按我估計，你開的超市，恐怕在全中國都算是第一家吧。」劉明陽笑著說道。

    唐寶瞭解的點點頭。

    國外連鎖超市已經非常普遍了，劉市長出國考察學習遇到也說得通。

    「聽唐慧同志說，小唐你有意對京都進行更大規模的投資，你是想投資我市的哪家國營工廠？」

    劉明陽期待的問道。

    他是分管的工作就包括國營企業這塊，如今京都市的國營工廠的日子並不好過，許多都背負著巨額的銀行債務，連發工資的錢都要向政府伸手要補貼。一家兩家，政府也能受得住，可都來伸手，他也頭疼。政府又不是開銀行的，哪有那麼多閒錢去補貼國營廠啊。

    為此。

    前年市政府就開始嘗試著通過企業改制，試圖來改變這些國營廠的命運，可是效果並沒有預期的那麼好。

    聽到劉明陽的話。

    唐寶不由無奈一笑，如今京都的國營廠的整體經營狀況，他也略有耳聞。劉明陽盼著他這個財主來救急，他能理解，但不能做。別說全國了，就京都本地的國營工廠有問題的就不計其數，他哪能救得過來。就算救得了一時，又救不了一世。只要沒有徹底的改變經營思路，就沒法脫離困境。

    「呵呵，劉市長，遇到合適的機會，我肯定會投資的。不過今天我來並不是為這事情……」唐寶說道。

    「哦，那你是？」

    「我聽說政府要對西城的梧桐巷和老山街等地進行全部拆毀，重新規劃商業區。」

    「是，有這事情。但是這個工程肯定是由京都城建局負責的，你想參加進來恐怕難度不小。」劉明陽皺眉道。城建局旗下的工程公司靠著這些政府工程項目，算是罕有的幾個富得流油的國營企業，哪會輕易允許別人來搶食啊。國營廠個個都牛氣的很，你敢搶食，他就能拉出上百數千號人跟你幹上。

    劉明陽深知，今天他要敢把梧桐巷的工程交給唐寶，城建局的領導明天一大早兒準得跑來賭他的門。

    瞬間。

    劉明陽覺得難辦了！

    「哈，劉市長，我想你是所些誤會。」唐寶笑道。

    「哦？」

    「今天拜訪，我並非是趁著城建工程來的。前些天我路過梧桐巷和老山街一帶，心裡產生了一個想法……」

第72章 融資支持

   「哦，說說吧，小唐有什麼高明的見解？」聽唐寶並沒有跟城建局搶食的念頭，劉明陽只覺身上的壓力頓時消去，又笑著問道。
    唐寶也沒藏著掖著，微微坐正身體，對劉明陽道：「劉市長，我覺得梧桐巷和老山街那片民國建築群就那麼拆掉，太可惜了。我打算將其全部買下，單獨搞一個民國特色的古城旅遊項目。」

    「全部買下？你清楚梧桐巷和老山街涉及到多少戶百姓嗎？」劉明陽心裡驚訝，卻笑呵呵的問道。

    「我沒有調查過，但應該不會超過五萬戶吧？」

    劉明陽搖頭：「那倒是沒那麼多，大概有兩萬三千多戶，約莫十七萬人。囊括的區域超過了五十萬平方公里……小唐，你突然跟我說要把這麼多民居都購買下來，我是真的非常驚訝。而且梧桐巷和老山街都有了規劃，也不會輕易的改變。」

    唐寶的眼睛卻是一亮。

    不會輕易改變？

    這話，態度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堅決，劉明陽沒把路給堵死了。

    「哈，劉市長，據我所知，你所謂的『規劃』也只是個提議設想吧，還沒有形成正式的紙上決議。」

    「是的。但最近政府就會對這個城區改造項目立項。」劉明陽強調道。

    這……

    唐寶也沒敢輕視劉明陽的話，這些當官的，有時候做件事情，三年五載的也沒個著落，拖上十年八年的也不奇怪。可有時候他分分鐘就能拍板決定下來……關鍵得看這事情對他有沒有利。

    「劉市長，您就不聽聽我對民國古城旅遊項目的介紹？」

    「旅遊開發這塊是由鄭市長主抓的，我不便多說什麼。」劉明陽淡笑著道。

    「草。原來如此，難怪聽他要搞旅遊開發項目時，變得不太熱心啊？」唐寶不由在心裡暗罵道。

    劉明陽不管這塊，就算出了成績，跟他沒關係。

    而鄭市長跟他是競爭關係，如今常務副市長馬上要扶正了，空下來的位子，劉明陽和鄭市長都是最有力的競爭人選。

    這個當口。

    劉明陽自然不希望把自己主抓的商業區規劃項目搞黃，換成上馬一個對鄭市長有利的旅遊開發建設項目。

    說實話。

    劉明陽聽到唐寶的提議，沒發作，已經非常能忍了。當然，他也是顧及唐老爺子的顏面和唐寶的財力。而他心裡也有著自己的想法……

    正好。

    唐寶也想到了這點，劉明陽沒一口拍死唐寶提出的「旅遊開發項目」，說明還是有得談的。

    不過，恐怕有條件。

    「哈，劉市長，要是拿下那片古城，肯定要進行一定的修繕和整改，也算是納入你主管的城建這一塊。」

    劉明陽不置可否。

    理是這個理，可是兩個工程項目相比較起來，自然是他提議並主抓的商業區規劃項目，對他更加有利。

    劉明陽之所以沒有把話給說死了，也是無奈。他沒錢啊，而唐寶手裡有錢，錢多得花不完……商業區規劃項目就算立項，也並不一定能快速的開展。而唐寶所提出的古城旅遊開發項目，他要是答應下來，那就會快速推進下去，根本不用去煩心建設資金的問題。如果旅遊這塊也是他主抓的，如果不是在這個競爭常務副市長的當口……他根本就不會有任何的猶豫的。

    呼。

    看著沉默不語的劉明陽，唐寶明白，要是沒有絕對的好處，想要促使劉明陽答應一個對他沒有利的項目提議，恐怕很難啊。唐寶又不能撇開劉明陽去找那什麼鄭市長，因為梧桐巷和老山街城區改造的權利，都在劉明陽手裡呢，只有他這裡點頭了，唐寶才能繼續實施自己的計畫。

    所以。

    唐寶覺得有必要給劉明陽一些甜頭了。

    「劉市長，民國古城旅遊項目的經濟價值，不會比商業區來的少，甚至可能會遠遠地超過。它對京都市的經濟發展，是有非常大的益處的。當然，我也明白劉市長為規劃一個商業區嘔心瀝血，付出了巨大的心血和精力，不能白白讓您的成果浪費掉。」唐寶微笑著說道。

    「哦？那小唐的意思……」

    劉明陽有些摸不清唐寶的想法。

    「很簡單，這兩個項目並非是你死我活的關係，完全可以齊頭並進。梧桐巷和老山街的旅遊開發項目交給我，作為回報，我會在經濟方面支持劉市長您在其他地方重新規劃出一個現代商業區。」

    「這……」

    劉明陽沉吟起來，有些意動。他要的是項目，至於在哪裡搞，並不是他去關心的。給唐寶的旅遊開發項目讓路，換取對方給自己的商業區項目提供資金支持，真的是一個非常不錯的提議。

    看到劉明陽的眼睛變得更亮，唐寶微微一笑，知道劉明陽心動了。

    他能想到用資金支持換取項目的方法，也很簡單，目前國內普遍缺錢的情況下，地方政府還被數不清的國營廠拖累著，那麼多職工都要養，又有幾個地方富餘的？而搞商業區建設項目，也不是個小工程，動輒上億元，哪有好搞的。

    而明顯。

    劉明陽主導的商業區項目只是他推動的，並不是整個京都市政府推進的核心工程建設項目，難以獲得全力的資金支撐，也是預料之中的。

    劉明陽稍稍沉默了片刻，然後緩聲問道：「小唐，你能對商業區項目提供多大的資金支持？又以什麼樣的方式提供資金，是參與開發建設，還是借款？」

    聽到劉明陽的話。

    唐寶明白有希望了……

    稍微沉吟片刻，唐寶笑道：「直接投資或者借款，都沒問題。至於能提供多少資金，兩億元夠了吧。如果有需要增加，也不是不可以再商量！」

    兩億元！

    劉明陽心裡激動的發顫，但要保持自己市長形象，勉強克制自己，儘量保持著表面上的冷靜。

    「或許我該重新規劃一個更大恢弘的商業城項目了。」望著眼前財大氣粗的唐寶，劉市長心裡想道。

    他原先對整個商業區的預算可沒有這麼多啊。

    去年，京都市的財政收入也才不到七十億億元，這些錢，不知要用到多少地方，有多少人盯著呢。他劉明陽要搞商業區，能得到個三五千萬財政款，已經是撐死了，至於其他餘款恐怕還得求銀行貸款。

    可是。

    現在有一筆兩億元的款項，只要他點頭同意了，就能夠投入到他的商業區項目中，怎麼能不心動。

    「小唐，你還真是一位能給人驚喜的小同志……」劉明陽感慨道。

第73章 安置方案

    成了。
    看到劉明陽這個態度，唐寶頓時心裡一鬆，知道這事情算是妥妥的了。

    「小唐，商業區規劃項目也是一個非常有前景的項目，你……」

    劉明陽話還沒說完，唐寶已經摸清楚對方的意思，連忙表態道：「只要劉市長願意，我可以直接對項目進行投資。」

    「那最好不過了。」

    劉明陽笑容更加燦爛了，起初，他對商業區項目規劃的初始投資大約在八千萬元，從財政局拿出兩到三千萬元，餘下的都得找銀行貸款。雖然京都市政府跟工商、農行等各銀行系統的關係都不錯，可他想要貸款五六千萬元，涉及的數額巨大，也不是他一個副市長的電話就能搞定的。

    如今。

    唐寶主動提出為他的項目投資兩億元支持，這不僅讓他的項目可以重新規劃、擴大規模，同時也失去了償還銀行貸款的後顧之憂。而且民國古城旅遊項目的建設也能算成他的政績，就算主抓旅遊的鄭市長會分去一部分政績，劉明陽也是不虧的。因為他為政府一下子談成了兩個大規模的招商引資項目。

    劉明陽所要付出的也僅僅是要把自己之前的規劃項目挪個地方而已……

    接下來。

    劉明陽又提醒道：「梧桐巷和老山街一帶牽涉到兩萬多戶，近十七萬居民。要搞民國古城旅遊開發項目，你打算怎麼安置這些人啊？」涉及人數太多，劉明陽也無法忽視，如果因為這事情引發大事件，他哭都來不及。

    「呃，冒昧問一句，劉市長，您當初是想如何解決這個問題的？」唐寶遲疑地詢問道，要是劉明陽有了較為合理的安置方案，他照辦就成了。就算有什麼影響不好的後果，也是劉明陽和市政府的，跟他沒關係。

    不過。

    唐寶顯然是小覷了劉明陽，就算這個年代的人較為單純，可搞政治哪個不是猴精的，劉明陽怎麼可能做這些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呢。既然唐寶對古城旅遊開發項目這麼看重，那這些問題自然是你解決了。

    「小唐，這可是牽涉到十七萬人啊，千萬不能出亂子！」劉明陽語重心長地道。

    這時。

    一直坐在旁邊喝茶的唐慧，開口了：「劉市長，安置百姓的事是你們政府職責吧，就算我們要開發梧桐巷和老山街，你們也該為我們的投資掃清障礙，不能把政府的責任都轉嫁到我們頭上。」唐慧見事情還沒開始，劉明陽就想甩挑子，吃定了自己的侄子，她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哈哈，唐慧同志，政府又沒說不理，我這不是在和小唐同志商量著這件事情嗎？」劉明陽尷尬的笑道。

    「您可不能欺負小寶年紀小，什麼都不懂！」

    「哪敢，哪敢……」

    劉明陽打著哈哈，連聲否認。不過，他對唐慧這個世家大小姐還是存有忌憚之心的。接著轉頭向唐寶，解釋道：「唉，實不相瞞。小唐，十七萬人的安置問題是梧桐巷和老山街項目的最大阻礙之一，我也為之頭疼不已。有些百姓，世代居住在那裡，故土難離，住慣了的房子，特別是老人都有了感情，就算房子破點舊點，也大多不願意搬。」

    聽著劉明陽的敘述。

    唐寶不由理解地點點頭，住了數十年的房子，怎麼可能說搬就搬走呢？

    「當初，針對居民安置的問題，我是計畫在西城建造一批高層住宅，酌情參照住戶原來老宅的面積和家庭的實際人口，決定分配新房的大小。」劉市長把自己的設想給唐寶介紹了一下。

    「那的住戶都樂意？」

    「都樂意那這項目早就立項推動了。」劉明陽苦笑，「我去走訪視察過兩次，小年輕對換新房子還是非常嚮往的，可上了年紀的，大都不願意搬走。有些人也覺得補償太低，要求政府把子女安排進國營廠，但是以目前的狀況，國營工廠連自己的人都養不起，還要向政府財政伸手，又怎麼平增負擔。」

    唐寶默然不語。

    其實，許多國營工廠規模並不算很大，只有數百號人，工廠一年要是能盈利二三十萬元，大家都過得舒服。可惜連這點盈利，也難做到，大多數廠子都是虧損運營，靠貸款或者是政府財政發工資的。

    國營廠再招人，實在有些難度。進了國營工廠，只要不犯原則性錯誤，那就是一輩子的！下崗，還沒有這個說法？雖然國內也有人在探索工人下崗的事情，可是絕對沒有誰敢輕易嘗試。

    唐寶沒在這話題上發言，也是怕惹火上身，國營工廠經營困難的多如牛毛，他是有心無力啊。

    他要是對某某國營工廠提供資金支持，或許明天就有無數的國營廠廠長踏破他的家門。

    因此。

    回國這麼久，唐寶也沒出手。

    今天劉明陽把話題引到國營廠上面，而這塊恰好又是他的管轄範圍，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他都不會輕易接下話茬。

    稍稍頓了片刻，唐寶又把話題重新拉回來。

    「嗯，劉市長，針對居民安置問題，我有幾個設想，拿出來供你參考，當然也是給十七萬百姓去自主選擇。第一種方案，跟您的提議一樣，也是建造新房置換老宅子，另外我會提供一定的搬遷補償，補償包括贈送三大件，電冰箱、電視機、洗衣機，嗯，還有一千元我新開的福樂超市購物卡。第二種方案，我採取贖買的方法，用現金一次性結清房款。價格按照面積來算，建築面積每平米三百元，附帶的院子每平米一百元。第三種方案，住戶可以繼續住在老宅，但要與我簽署一個協議，配合民國古城旅遊開發項目，要接受我的統一規劃和管理，當然他們也會在這個項目中收穫巨大。選擇這種方案的會得到一筆五百元的簽約金，至於後續收入就得等民國古城旅遊項目運營起來了。」唐寶一口氣提出了三種解決方案供劉明陽挑選。

    可以說。

    唐寶的每種方案都非常優惠。

    就拿第一方案來說，唐寶補償比劉明陽的多出了三大件，如今京都市十戶家庭能有一家配齊三大件就非常了不起了。還有一千元福樂超市購物卡，他也沒設定消費期限，這些錢足夠一戶家庭消費個一兩年的，節省些或許能用得更久。而如今京都市普通的職工一個月的工資也就五六十塊錢，混得好的有上百塊的，送的物品都相當於普通職工幾年的工資了。況且這個時期的房子都是有單位分配的，可是房源十分緊張，想要分到房子，在單位沒有門路，不給領導送些禮，只能無限期的排隊等著下一批了。

    第二方案。

    目前國內還沒有商品房概念，但在京都市也實際上出現了商品房，是專門賣給外國人，價格大約在兩三百元每平米。而唐寶用三百元每平米的高價贖買，已經算是非常優厚的，老宅子戶型大多數都比較大，連帶著個院子，賣個三五萬元不是問題。而萬元戶到九十年代初都是非常罕見的。

    最後一種方案。

    看似是很平常，可唐寶也認為是最有利的，等民國古城旅遊項目火爆起來，收益也會源源不斷。他提出這個方案，也是不願意落下話柄，等過個二十年後，看到民國古城旅遊火爆，必然少不了有人站出來說：「誰誰誰靠著某某關係把這些具有歷史文化的古建築強買強佔，當初買下這些老房子才花三五萬塊錢，而現在他的民國古城旅遊項目一天就不止這個數……」

    這並非是唐寶杞人憂天，而是非常有可能的。

    「呵呵，小唐，你提出的前兩條都比較有吸引人，第三種方案也能跟那些不願意搬走的住戶達成約定，真是提的好啊。不過我在這怎麼說，也沒用，還得徵求那些住戶的意見。我會盡快派人通知他們的！」得到了自己的想要的，又能解決政府的麻煩，劉明陽也變得十分乾脆。

    「那就太感謝劉市長了。請放心，只要您的商業區項目立項下來，我這邊的投資也會隨時跟上。」

    聽到唐寶的保證，劉明陽的笑意更濃了。

    正事談完了，劉明陽又拉著唐慧、唐寶閒聊，跟唐家人打好關係，對他可沒有一點壞處啊。

    像劉明陽這樣的官場老油子，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正聊到興頭上……

    忽然。

    外面響起的激烈的爭執聲，打破了這種氣氛。

第74章 牛大炮，牛氣衝天

    「嗯，劉市長，既然你還有事情，我們就不打擾了，你忙！」聽到外面的吵鬧聲，又瞧出劉明陽的臉色不愉，唐慧也適時地提出告辭。
    「別啊，唐慧同志，你看天兒都中午了，已經到飯點兒了。就留在這裡吃頓便飯，我讓食堂多炒幾個菜……再說，小唐同志要投資商業區規劃項目，不是還沒有談嗎。等吃飯時，我跟小唐好好講講這事情。你們在這稍作片刻，我出去看看就回！」劉明陽極力挽留，不給唐慧和唐寶反駁的機會，三步並作兩步走出辦公室。

    見此。

    唐寶也只能無奈的搖搖頭，又坐下來。

    劉明陽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們要是不給面子，在劉明陽不在的時候，偷偷地離去，雖然不大可能會影響到他的投資，但對方面子上過不去是一定的，到時雙方還能不能愉快的合作就難說了。

    ……

    出了辦公室，劉明陽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不遠處。

    劉明陽看到他的秘書小張正在和一個人爭執，見到那背影，他就知道是誰了，頓感頭疼不已。

    「老牛，有什麼問題不能好好說，非得鬧到這兒來？」

    「市長，您來了。」

    張秘書見到劉明陽出現，頓感鬆了口氣。這位，他這個小蝦米可應付不了啊。

    「小張，你先去代我招待一下唐慧同志和小唐，哦，對了，先去跟食堂的師傅打個招呼，中午多加幾個好菜，再備上兩瓶好酒。」劉明陽吩咐道。

    「哼，你想要跟我玩糖衣炮彈的計策嗎，那對我老牛沒用，到時糖衣我收下了，炮彈再給你打回去……我跟你說啊，老牛在酒桌上說什麼都做不得數，也不會承認的。」

    「你想得倒挺美，老同學，你跑市政府來與我為難，還想要我好吃好喝的招待你？」劉明陽頓時笑了。

    牛大國，首都鋼鐵公司煉鋼一廠的廠長，也是劉明陽的老同學加同鄉。

    「那我可管不著，你不給我們廠解決了問題，我就呆在這不走了，你老劉要是能忍心見我這大冷天的連口飯都吃不上，我老牛也認了。」牛大國耍起了無賴，他都跟廠裡的職工把大話都吹出去了，今天不得到確切的答覆，他哪都不去。他就是來市政府跟劉明陽為難來的……

    「你……，老牛。牛大國同志，你還有沒有組織紀律性了？」劉明陽無奈地道，不過說出來的話，他自己感覺都底氣不足。沒辦法，他眼前的完全就是個混不吝，認識好幾十年了，誰還不清楚誰啊？他今天就算是喉嚨喊啞了，臉色沉得滴出血來，牛大國同志還是該說說該笑笑的。

    「老劉，話不能這麼說啊。你說，我老牛哪裡不講組織紀律？可我再不過來求求你這老同學，我們一廠幾千號職工就得去喝西北風了。你跟我講組織紀律性，那數千號職工餓死了咋辦？」

    「牛大國同志！」劉明陽的聲音又加重了幾分。

    「跟我老牛吼也沒用，你們趕緊給我們廠解決了問題，我馬上從你眼前消失掉，省得你煩。」牛大國舔著臉笑道。

    「這不是政府還在研究嗎，你回去再等等。」

    「你少來糊弄我，再等等，再等等……等到猴年馬月啊，我們廠兩年前就申請進口設備外匯款了，到現在都沒著落。聽說武鋼、鞍鋼那邊的兄弟廠比我們申請的還晚，都進口了不少日本的煉鋼設備。就算再次的，也得到一筆技術改造資金。而我們呢？眼巴巴的等了兩年，連毛都沒有見到一根！是不是會叫的孩子才有飯吃啊，那好我就告訴你，要是比嗓門，我老牛從來都沒有怕過誰！」牛大國瞪著滾圓的牛眼，嘶吼道，那氣勢驚天地動鬼神，引得路過的政府人員都暗暗心驚。

    這時。

    唐寶和唐慧也被這驚天動地的大嗓門給吸引了出來。

    當唐寶看過來時，正好目睹了一個年過半百臉色黝黑的大漢，正衝著劉明陽發出驚天的怒吼的全過程。

    而劉明陽居然沒生氣。

    唐寶不由暗暗驚奇，劉明陽好歹是京都市的副市長啊，就算是這個年代政府的副市長位置多得氾濫，可也不是誰都敢衝他吼的啊。

    「跟劉市長說話的那位是誰啊。」唐寶走到一個趴在門口看熱鬧的小青年面前，好奇的問道。

    「牛大炮啊，市政府誰不認識他啊，隔三差五的就往市政府跑……」青年很平常的說道。

    「牛大炮？」

    「呵呵，他本名叫牛大國，不過大家背後都喊他牛大炮，性格實在太火爆了，像個火藥桶似的，不用點就自己著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對誰都敢吼……別說劉市長了，就是碰上一把手，他也是照吼不誤。沒幾個市領導不頭疼的，見他出現，領導都躲得遠遠的，要麼下去視察、要麼出去搞交流會議、要不乾脆玩失蹤。今天也是劉市長倒霉，竟然被牛大炮堵門裡了，嘖嘖！」青年也是個話嘮，還沒等唐寶細問，一股腦的全抖落出來。

    「這麼牛？」

    唐寶十分驚訝。

    「牛？這個牛大炮，簡直是牛氣衝天。」青年歎服道。

    ……

    劉明陽被牛大國吼得噴了一臉唾沫星，暗暗苦笑。別說他們的關係擺在那，就算沒有這層關係，他也得硬生生地忍著，沒脾氣發啊。沒辦法，是市政府這邊對不住牛大國，把原來屬於他們廠的一筆外匯款給用在他處了。

    幸好這事牛大國不清楚，要真被他知道了，恐怕整個市政府都得被這老貨掀個底朝天兒的，到時候還不清楚又要鬧出多大的亂子呢。

    「老牛，能好好說話嗎。」

    「你要是能把我們廠的設備款解決了，老牛一定好好說，溫柔的像個黃花大閨女，你想聽什麼好聽的，老牛給你講個十遍八遍的……」

    劉明陽不由臉色一黑，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啊，想到這個跟土匪一樣的老牛裝成黃花大閨女對他嬌滴滴的說話，他心裡不由一陣惡寒。「老牛，牛大國同志！注意下自己的言行態度。」

    ……

    「他這樣兒的，廠長的位子就能坐得穩？」

    「呵呵，你可別小瞧著牛大炮，看似粗裡粗氣的，可粗中有細。他領導的煉鋼廠算是我市效益較好的廠子，沒給政府添加任何負擔，哪個市領導不希望自己的管轄地多幾個這樣的廠子啊，擼掉牛大炮也得好好掂量一下煉鋼廠那幾千號職工是不是願意，牛大炮在他們廠可是很有權威的啊。」青年又道。

    「老牛，你先回去成嗎，我今天真有重要的事情！」劉明陽好說歹說的。

    「那我們廠的事情就不重要了？」

    「重要，重要！明天，明天的市政府的常務會議上，我就把這事情提出來討論，成嗎？」劉明陽妥協道。

    「討論？老劉你又想誆我……等你們討論出個四五六來，我們廠可真得就廢掉了。你必須得給我個明確的說法！」牛大國完全不為劉明陽的妥協所動，他看似莽撞，可是比猴還精呢。

    「行，一定給你的說法。我還有事，你先回吧。」

    「那中！」

    牛大國狐疑的盯著劉明陽一會兒，才點頭道。接著便嘿嘿笑道：「都到飯點兒，我在這吃了飯再走，你不是讓小張準備好酒了嗎。咱老哥倆正好走幾個！」他平生也就一個愛好，貪杯！

    劉明陽嘴角不由一抽，這老貨實在是不要臉了。

    「我有重要客人要招待，沒工夫陪你，我讓小張給你拿兩瓶珍藏的茅台，你自己捎回去慢慢喝。」

    「重要客人，誰啊？」

    唐寶和唐慧站在不遠處，劉明陽早就發現了，此刻不由無奈地對牛大國道：「那邊正等著呢，唐家人，是談投資的事情。行了，你回吧！」

    「那小年輕就是唐寶？」牛大國的眼睛滴溜溜的轉著。

    「嗯。」

    劉明陽點頭道。

    「哈，吼了這麼長時間，我也累了。就在你的政府食堂裡吃頓便飯嗎，有什麼吃什麼，我不挑剔。我好歹也是個正處級的領導幹部，跟你去吃頓飯，不丟人吧。」牛大國嘿嘿笑著道。

第75章 熱情的牛大炮

    「老牛，你又要出什麼幺蛾子？小唐的投資對我市招商引資工作非常重要，你別瞎湊熱鬧。
    「我就去混頓飯吃，瞧你緊張的。」牛大國撇撇嘴。

    「混一頓飯？呵，你牛廠長還缺這頓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麼鬼主意，想跟去也行，今天，你可得收住了，別又喝得不知東西南北，丟人。你說你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酒品還這麼差，害不害臊啊。」劉明陽警告道。

    「嘿嘿，誤不了你的事。」牛大國裝傻充愣，嘿嘿笑著。沒辦法，他就好這一口，想改是難嘍。

    說完。

    劉明陽和牛大國並肩走向唐寶這邊。

    「遇到點麻煩事，讓二位久等了。哦，這位是首鋼公司煉鋼一廠的牛大國廠長。」劉明陽稍微客氣的解釋一下，便指著牛大國為唐寶和唐慧介紹道。接著又把唐慧和唐寶介紹給牛大國。

    「哈，唐總、小唐，二位都是高人，久仰大名啊。」牛大國大聲笑說道。

    「牛廠長也不是凡人啊。」唐慧微笑著道。對於牛大國這人，她倒聽朋友說過他的趣事，不過今天也是第一次見識。

    「牛廠長，你好。」

    唐寶倒不敢小看這個牛大炮，笑著打招呼道。敢肆無忌憚跑京都市政府大院這麼大吼大叫的，還能安穩地當他的牛廠長，足以說明這個人非常不簡單，要把他當成個二百五，自己就真是傻子了。

    相互的寒暄一番，劉市長便請大家去食堂了。

    食堂，還算乾淨整潔，吃飯的人也多。

    劉明陽帶著唐寶等人進入包間，平時專門給市政府領導用的，不過平時也沒幾個領導來食堂吃飯。

    「請坐，唐慧同志、小唐，請坐啊！都是些普通食堂菜，別嫌棄啊。」劉明陽招呼唐寶和唐慧入座。

    「嘖嘖，紅燒肉、燉菜、豬肉燉粉條、清蒸鱸魚、獅子頭……老劉，市政府的食堂標準就是高啊，咱們煉鋼廠的食堂要是能有這十分之一的水準，我也不會一次又一次地跑來給你添麻煩啊。」牛大國大大咧咧的坐下，瞅著滿滿的一桌子菜，笑道。

    「你……」

    「哈哈，唐總和小唐又不是外人，用不著客氣，坐，都坐！」牛大國哈哈笑著道。

    唐寶和唐慧自然不會在這些細節方面挑刺，何況他們也看得出牛大國的就是這個德行，跟他認真，就輸了。

    不過。

    劉明陽準備的這桌子菜，的確是有些豐盛的過頭了，就算富裕些的百姓在年三十時也不一定能吃上這些菜啊。難怪牛大國會陰陽怪氣的發出一番「感慨」呢。

    齊齊入座。

    劉明陽便舉杯道：「小唐，感謝你對京都市經濟建設的支持，也希望你能繼續加大對我市的投資，該給的優惠一定都給足了。」

    「呵呵，京都是我的家，支持京都建設發展，義不容辭。何況我對京都市的投資還不大嗎？」

    「是啊，劉市長。我們一家的投資額，恐怕已經快趕得上你們一年的招商引資額度了吧？」唐慧也附和著道。

    「哈哈！」

    提到這裡，劉明陽也哈哈大笑。民國古城旅遊開發項目和商業區規劃項目在手，京都市的招商引資指標任務基本上就差不多了，再把唐寶主動投資的福樂超市算上，的確快完成他們的投資指標任務了。這可都是他的功勞啊，只要等項目都開展了，那他的政績絕對是跑不了。

    「好傢伙，這麼多！」牛大國驚訝道。他不清楚京都市政府的招惹引資的硬性指標額是多少，可聽唐寶一人就幫京都完成任務了，還是心裡震驚。早就聽人說唐寶在美國掙大錢了……看來還真是一位大財神啊。

    牛大國的心裡不由驚嘆。

    「來，小唐，我老牛是個大老粗，不會說漂亮話，今天能坐在一張桌子上喝酒，就是朋友。來，走一個，老牛先干了。」牛大國見劉明陽與唐寶、唐慧喝完一杯，連忙端著酒杯站起來，豪爽地說道。

    額。

    還沒等唐寶有所反應，牛大國的酒杯已經幹了。這杯酒唐寶說什麼也不能推掉了……何況，就拿牛大國的話說，比嗓門，他牛大國從來沒怕過誰。同理，比喝酒，唐寶也沒有認慫過。

    幹！

    唐寶面色不改的一飲而盡。

    「爽快，爽快！哈，來，再來一個！」牛大國又熱情地為唐寶倒滿一杯。

    唐寶又幹掉。

    牛大國趕緊又滿上，又幹……

    兩人接連幹了三杯，劉明陽怕唐寶年輕頂不住，趕緊出面緩和，連聲道「吃菜、吃菜」的。他可清楚牛大國是個酒桶子啊，怕牛大國不分輕重的把唐寶給灌醉了，當然也擔心牛大國喝醉了耍酒瘋。

    今天。

    劉明陽留唐寶、唐慧吃飯，談商業規劃項目是假，聯絡感情倒是真的。他想明白了，把眼前這位「唐少爺」伺候好了，拉到更多的投資，也不是沒有可能。他們每年可都是有招商引資指標的啊……

    看著唐寶和牛大國拼酒，唐慧卻沒攔著，自己侄子的酒量，前些日子跟黃行長在酒樓吃飯時已經見識過了，倒也不擔心。

    「哈，好酒量啊，小唐，佩服！」

    呵。

    見到牛大國對他這麼熱情，拉著他喝酒，唐寶心裡就清楚，恐怕眼前的牛大國並非是熱心與他「交朋友」那麼簡單了。而且一個四五十歲的大老爺們就因為坐一張酒桌上就要跟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交朋友，這不是鬼扯嗎。

    「來，來，小唐，咱們再來一個？」牛大國端起酒杯道。

    唐寶也不推辭。

    牛大國想要把他喝倒了，那他的想法就未免太天真了。

    「痛快，我們煉鋼廠的跟小唐你年紀差不多大，個個都是慫包，一聽老牛要請他們喝酒溜得比兔子還快。唉，可惜，如今他們想喝也沒這機會嘍。肚子都難填飽了，還哪有心搞其他的……」幾杯酒下肚，牛大國的話也多了起來。

    「行了，老牛，你那點破事就別抖落出來丟人現眼了。」劉明陽無奈地說道，牛大國是個酒桶子煉鋼廠誰不知道了，不能喝的不敢跟他喝，能喝的又對牛大國的酒品不抱有信心，所以沒有幾個人願意跟他們的牛廠長一起喝酒。有段時間他用豬肉燉粉條等好菜，誘騙騙廠裡的小年輕陪他喝幾杯，結果一群小夥子都被撂倒了，上吐下瀉的。從此以後，廠子裡的小夥子聽到牛廠長要請酒，堅決搖頭，撒腿就溜。

    這事，牛大國不止嘮叨過一次，劉明陽實在再清楚不過了。

    「哈哈，老劉，我又怎麼丟人現眼了。煉鋼廠那群小夥子確實是慫包嘛……」牛大國哈哈一笑，不以為恥的說道。

    「哦？莫非這裡還有什麼故事？」唐寶好奇的問道。

    牛大國也不隱瞞，洋洋得意的把自己的光輝事蹟講述了一遍，說完還抱怨煉鋼廠的小夥子們太慫了。

    「哈哈……」

    聽完，唐寶、唐慧、劉明陽都大笑起來。

    唐寶暗道這牛大炮還真是非常人啊，換成其他人，恐怕沒幾個願意把自己的醜事抖出來的。

    「現在就算他們想來蹭酒，也沒那條件了……」

    來了。

    唐寶不由暗道。牛大國已經不止一次「感嘆」煉鋼廠的生活條件不如從前了……

第76章 代購

  「呵，你們煉鋼廠的日子還不好過，比你們艱難的工廠多得是。
    當然解決了問題，他和市政府也不用煩了。

    「嘿嘿，對，對，小唐可是財神爺啊。我老牛不是一直在陪他喝酒嗎，小唐喝得高興了，才好說正事啊。」

    唐寶笑了笑，對著裝傻充愣的牛大國說道：「牛廠長，你們首鋼公司可是國營大公司啊，還有用得著我幫忙地方。」

    「有，有，絕對有。哎呀，小唐，你不知道啊，我們煉鋼廠的日子苦啊……」

    聞言。

    唐寶臉色不由一黑，暗罵，這牛大炮真是有些不要臉啊，你們煉鋼廠日子苦跟我訴苦有屁用啊，你找政府去啊。退一萬步講，就算真如你所言的那樣日子苦哈哈的，甚至慘得揭不開鍋了，那我又不是開善堂的。

    訴了一大堆「苦痛」，見對面的唐寶愣是沒反應，牛大國不由無奈，悻悻然地收起他那一套。

    「我想和小唐你合作做一筆生意！」牛大國道。

    「你要和我做生意？我沒聽錯吧？你們搞煉鋼的，我可沒這塊業務，怎麼個合作法？」唐寶有些愣住了，他沒料到牛大國弄了半天，要跟他來談生意了，完全跟他心裡的猜想不一樣啊。

    「老牛，你胡說什麼。你可是國家幹部，怎麼能跟小唐去做私人生意？這是違反組織規定的。再說，你一輩子都搭在煉鋼廠了，能有什麼好生意？小唐也不搞煉鋼的業務……」劉明陽喝道。

    牛大國連看都不去看一眼劉明陽，彷彿把對方當成空氣，繼續說道：「嘿嘿，小唐在美國可是賺大錢的，人脈也廣。你看能不能代我們煉鋼廠採購一批國外的先進煉鋼鍋爐設備啊，你幫忙買回來，我原價……不，加價接過來！小唐你是生意人，怎麼也不能讓你白忙活一場是不。」

    當他見到唐寶的第一眼，便想起唐寶擁有巨額的美元外匯，也是他最急需的。牛大國立刻意識到他的機會來了。這個年代，美元外匯緊張，許多地方都眼巴巴的盯著國家的那點外匯呢。就拿他們首鋼的煉鋼廠來說，申請外匯款都快三年了，年年往政府跑，都沒個明確的回覆。

    其實。

    牛大國心裡有數，他們的外匯款申請可能是被壓下了。首鋼和京都市政府的關係並不融洽，前幾年首鋼公司開始搞承包制，效益大增，財政局認為他們的效益好了，上繳的利潤承包基數應該增加，起初首鋼公司也認了，但是隨著承包基數一年一漲的，首鋼與京都財政局的分歧愈發加大，矛盾激化。甚至京都財政局還強行通過銀行強行扣掉他們公司賬戶上的一大筆錢，鬧得沸沸揚揚的。

    首鋼失去了一大筆款子，而京都財政局被頂牛、失去了臉面。大家都沒落得好……

    他們在國內貸款容易，可都是人民幣啊，外國公司可不收，人家就認美元。可難題就是首鋼煉鋼廠的外匯購買申請一直被京都財政局壓著，不被批准。牛大國跑來鬧或許有希望，要是不吭聲只能遙遙無期了。

    所以。

    牛大國想到這個辦法，他請唐寶代理採購煉鋼鍋爐設備，等貨買完了，他就用人民幣去還款。

    等於是首鋼繞開國家的外匯審批，從唐寶手裡買了一筆美元外匯。

    「對啊，小唐，你看這事可行嗎？」劉明陽聽完牛大國的話，頓時眼睛一亮，期待的看向唐寶。

    「這……」

    唐寶不由沉吟起來，牛大國所謂的「合作」表面是代理採購設備，實際上從他手裡購買美元外匯。

    他可不認為牛大炮會老老實實地付給他美元，甚至他都懷疑他們煉鋼廠能不能湊齊設備款。

    「小唐，這可是一筆超過兩千萬美元的大單啊。我把它交給你代理，夠意思吧！」牛大國說道。

    唉。

    還真是人不要臉則無敵啊。在八十年代能碰上這樣的主，也算是珍惜動物。

    兩千萬美元。

    對唐寶來說，只是小意思。可他要考慮答應牛大國的後果，進口設備被「外匯購買申請」卡住了的情況，可不僅僅牛大國的煉鋼廠一家啊。就單拿京都市來說，就數不勝數。外國設備先進、更新設備後生產效益更好，這哪個不清楚啊。也想買更加先進的設備，可沒有錢買啊。

    而這錢指的就是「美元」。

    牛大國若是用這辦法從來手裡買到了美元，消息傳出去，那些有美元需求的國營廠長恐怕都得圍上來。那些小門小戶的倒也無需在意，可上了一定規模的，都有不小的背景關係，就算唐家也得罪不起啊。

    所以唐寶對牛大國提出的「合作」猶疑不定。並非他不願意幫忙，不想見到國營工廠好，只是這口子他不能開！

    「呼，牛廠長，只怕要讓你失望了。我在國外搞得也是投資，並沒有門路採購煉鋼鍋爐設備。」唐寶雖然對牛大炮的印象不差，但是依然堅定地搖頭拒絕了。

    「你不用擔心供貨商的關係，我們跟德國、日本的鋼鐵廠都有合作關係，你可以從他們那採購……」

    「既然如此，那就更用不著我了，牛廠長，你們完全可以自己解決嘛。」唐寶淡笑著說道。

    額。

    看見唐寶的樣子，牛大國有些尷尬，心裡不由暗罵，要是自己能解決，我老牛還能舔著臉跟你這個小娃娃在這裡耍心眼啊。

    「哈哈，小唐，我們煉鋼廠這邊的外匯購買申請不是給市政府給卡住了嗎。你看，能不能先替我們煉鋼廠墊上，我們用人民幣付賬。」見唐寶根本就不上套，牛大國只能厚著臉皮請求道。

    「不能！」

    「額……」牛大國驚愕，他知道要說服唐寶可能會有些難度，可沒想到對方會拒絕得如此乾脆。

    「唉。」唐寶嘆了口氣，苦笑著解釋道：「牛廠長，並非我不想幫忙，可你也清楚京都市跟你們煉鋼廠遇到類似麻煩的為數不少，我這裡一旦開了口子，只怕接下來的情況就由不得我控制嘍。」

    「是，是。」

    牛大國非常理解唐寶的擔心。他要是通過這辦法買到了設備，那其他廠也會來找唐寶，一旦唐寶拒絕，就會得罪一大批人。可要是答應下來，京都的廠子都不計其數，唐寶一個人哪裡能照顧過來。

    「牛廠長，你能理解我的難處就好。這事，咱就不提了。」

    「嗯……小唐，你看這樣行不？你這邊用美元幫我們煉鋼廠代購一批煉鋼鍋爐設備，我為你保密，就說這錢是市政府批下來的。這邊就有老劉出面來證明！別人也不會想到你的頭上。」理解歸理解，可牛大國卻沒有絲毫要放棄的念頭，如今市政府這邊的審批遙遙無期，他老牛要不自己找門路，煉鋼廠真得就沒落了。

    無奈。

    牛大國也只能厚著臉皮纏上唐寶了。

    這時。

    劉明陽也出聲附和。

    「……」

    唐寶陷入了沉默中，暗嘆這頓飯真不該吃啊。更不該與這個牛大炮喝酒……他們的辦法也僅僅能騙些外行人罷了，那些大型國營工廠哪個不是手眼通天的，是不是政府批下的外匯款，還不是稍微打聽一下便知道，哪能瞞得住。

    不過。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唐寶也明白，自己是被這個牛大炮給盯上了，想脫身是有些難了。他也對牛大炮感觀不錯，對方一心為了工廠的出路奔走，甚至不惜在他這個少年的面前放下臉皮，真的不易。

    呼。

    沉默了數分鐘。

    唐寶開口，說道：「我這倒有個辦法，能解決掉你們的麻煩……」

第77章 話國企

   「哦？什麼辦法？」牛大國急忙問道。
    唐寶看牛大國這個樣，就明白對方真是急上頭了。這也難怪，國家鼓足幹勁去創匯，可是花每一筆外匯都要精打細算的，牛大國要是能隨便就能申請到外匯，那國家的外匯恐怕早就被吸乾了。

    唐寶笑著道：「拿出兩千萬美元給你們採購煉鋼鍋爐設備不是不行，不過，我這兩千萬美元不是『賣給』你們的，要直接注入你們首鋼公司，作為入股資金。等於是你們首鋼公司進行投資！」

    參股首鋼？

    聽到唐寶的這個提議，牛大國、劉明陽、唐慧等三人無不大驚。

    「小唐，你還真是什麼都敢說啊。不過，老牛我也就是首鋼公司煉鋼一廠的廠長，入股首鋼的事我做不得主。」牛大國高興的心情被澆下一盆冷水，他以為唐寶會提出什麼好辦法呢，哪想這小娃娃是把主意打到他們總公司的頭上了。

    首鋼公司也是國家列入的第一批國企改制試單位，這些年一直在嘗試著改變，但是也僅僅是參照農村的聯產承包推行企業承包責任制罷了。首鋼的所有權還是國家的，依然是一家國營企業！

    曾經，有個北大的專家學者跑到他們公司，給大家講過所有制改革的問題，其中就提到過股份制。

    但也僅僅是一場座談會罷了，沒有誰敢輕易的去搞這個「股份制改革」。

    這時。

    劉明陽也開口道：「雖然目前全國各地都在搞一些股份制改革的試，可都是些小的國營工廠，搞搞形式、探探路……像首鋼公司這樣的大型國企，沒有明確的政策**，是沒人敢亂搞的！」

    「嗯。」

    唐寶也承認劉明陽的話在理，改革是有風險的，誰都不會輕易的拿自己的烏紗帽去玩大冒險。

    國企改制從七十年代就提出了，從起初的「擴大企業自主權」，到八十年代初興起的「承包制」改革，再到現在實施的「利改稅」，都是一波三折，改革的效果也沒有達到預期，這才有了股份制改革的聲音。可對於「股份制」的提議，大多數專家學者都是抱有強烈的警惕之心的，堅決反對，決策層也都是謹言慎行。

    沒辦法，搞股份制改革，繞不開的一就是私有化問題，大多數人認為這種國企改革是「明修國企改革的棧道，暗渡私有化的陳倉」。當前的政策環境下，私有化的問題實在太敏感了。

    直到199年鄧公南方談話和十四大後，國有企業的股份制改革才從理論試到大規模推行，也逐步向規範化發展。

    而有長足發展，還是因為1997年全國工業普查結果出爐，國企的收益率大大落後於銀行的一年期存款利率，全國有近半的大行業是處於全行業虧損狀態，國有工業企業的負債總額是其所有制權益的近兩倍，國企的自有資產已經不足以償還債務，換句話說，就是整個國企集團大多都落到的資不抵債的境地，已經危機重重了。

    在這個不容樂觀的背景下。

    「十五大」報告才明確提出了「股份制是現代企業的一種資本組織形式，有利於所有權與經營權的分離，有利於提高企業和資本的運作效率，資本主義可以用，社會主義也可以用。不能籠統地說股份制是公有還是私有，關鍵看股權掌握在誰手中。」

    至此。

    國有企業的股份制改革才真正得以正名，正式登上快車道。

    重生回來的唐寶，自然明白股份制改革是一條漫長而又艱辛的路。

    「呵，牛廠長，你可以把話帶回首鋼公司去。」

    「呼，小唐，你的提議可難住我了。」牛大國苦著臉，其實他潛意識裡也不願意接受這種私人入股國有企業的事情，這些企業都是國家所有的，私人怎麼可以佔有。這不是亂彈琴嗎。

    不過。

    這件事情他牛大國說了不算，得首鋼的老大來決定。

    他可精明的很，清楚什麼時候能跳出來肆無忌憚的對領導吼，什麼時候乖乖地躲到一邊去。

    比如。

    唐寶提議入股首鋼公司的事情，牛大國就想躲得遠遠的，此刻也沒有了從唐寶這裡摳出美元買煉鋼鍋爐設備的心思了。甚至他都不想把這話帶回去，萬一出問題了，他這代話的人就算是牽線搭橋的，能不擔責任嗎。

    ……

    忽然。

    唐寶轉向劉明陽，說道：「劉市長，首鋼也是你們京都市主管的國營企業吧，對於我的入股提議，你意下如何？」

    「額，體改委倒是有下發過推行國企股份制改革試的通知。可是……小唐，你要是願意對那些小國營廠投資參股，是沒問題的。可首鋼公司是全國十大鋼鐵企業之一，國家的支柱型國企。我一個小小的副市長可不能拍板決定，恐怕連京都市政府都不一定能做的了主。」劉明陽苦笑。

    「嗯。無妨，就當我沒說過這話！不過恕我直言，目前的國營企業經營思路有很大的問題，實行股份制改革倒是不失為一種解決困境的辦法。好像國營企業跟外國企業在幾年前就開始搞合資企業來了嗎，也是按照股份制來的，既然和外國公司搞股份制合資企業都沒出現問題，為什麼對國內的民營資本這麼小心謹慎。」唐寶笑著說道。這話他也跟老爺子提過，沒被認可，卻也沒有被反駁。

    「那不一樣，國企跟外國人搞合資企業，是為了引進國外的先進生產技術，先進的管理模式！」劉明陽微微笑著解釋道。

    額。

    唐寶默然……

    不可否認，通過合資，中國的國企取得了十分驚人的進步，可付出的代價也是非常深刻的。

    「外國的技術就是好，先進！」在這種偏執的思想下，不知道有多少國企被無知的人自我毀滅了。

    談到這裡。

    唐寶也懶得多說什麼了！該指的也指了，劉明陽這個主管國營企業的副市長要是有抱負有膽魄的人，拿幾個頗具份量的國營廠去搞搞股份制改革，一旦取得了出人意料的收穫，那他的仕途或許就會扶搖直上。

    當然。

    也有可能還沒等到扶搖直上的機會，他就被唾沫星子給淹死了……而這種可能性更高一些！

    所以哪怕劉明陽清楚搞國有企業股份制改革會有前途，也不會去做。環境、政策、時機……當然還有自己頭上的那烏紗帽，都是要考慮的。

    酒過三巡。

    唐寶和唐慧提出告辭，劉明陽和牛大國也起身相送。

第78章 政府常務會議

     看著唐寶和唐慧坐進汽車，絕塵而去，劉明陽扭頭對秘書小張說道：「小張，你把我弄的梧桐巷和老山街商業規劃方案先壓著，就不要遞交到明天的常務會議上去了。
    「劉市長，您的這個項目有變故？」小張問道，作為一個秘書，他跟劉明陽是綁到一起的，劉明陽仕途輝煌，他也風光無限。反之他在政府大院裡也就是一個普通的小科員罷了，沒誰會在乎他。

    劉明陽笑著頭說道：「嗯。有些變化！」

    「啊……可是看您這表情，似乎心情不錯啊。」小張不由納悶，項目都要黃了，怎麼劉市長還能笑得出來。

    「哈哈，小張，不是你想的那樣兒。」

    本來小張作為他的貼身秘書，是可以上桌作陪的，可因為牛大國的出現，劉明陽就沒讓小張來，之前在辦公室裡談判，小張也沒在，他自然就不清楚唐寶與劉明陽談到的事情。

    ……

    第二天上午。

    京都市政府辦公大樓內，會議準時召開。

    會議由常務副市長凌志峰主持，因為市長突然得了重疾，已經入院治療，難以承擔日常工作。考慮到市長的病情，加上年齡也大了，重新回來工作的機會幾乎沒有。等過了年後，凌志峰就會扶正。

    起初。

    會議都是在按照既定的程序在進行，沒劉明陽什麼事，直到過去了近半個小時，才提到他的項目。

    「老劉，你提議的梧桐巷和老山街等老城.區改建項目，出發是好的，可是也得多多考慮一下我們自己的困難。你看，這老城.區改建項目能不能稍微等等啊，市財政真的是很不寬裕。」

    「額？」

    聽到凌志峰的話，劉明陽也不由驚愕，不是讓小張把這份議案從政府會議中暫時撤掉了嗎，怎麼還在。是小張粗心大意忘記了？不可能，小張是個細心的人，又得到了他的明確指示，怎麼可能會忘記。

    「老劉，你來說說自己的看法？」凌志峰道。

    呼。

    劉明陽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很快恢復了冷靜，微微清清嗓音，說道：「我明白市裡的財政不富裕，其實本來我也是要暫時撤掉梧桐巷和老山街規劃項目的。嗯，昨天很多同志都下去搞視察了，或許不清楚一個情況。」

    視察？

    聽到這個字眼，有些領導不由尷尬的發虛，誰不知道情況啊，不就是牛大炮又跑市政府鬧了嗎。

    他們實在被鬧怕了，特意在煉鋼廠放了眼線，一旦牛大炮要跑市政府，就溜。

    不過。

    眾人聽到劉明陽全力推動了近半年的老城.區改造項目，居然要主動放棄了，也不由大吃一驚。

    「唐老的孫子唐寶，大家聽說過吧。就是在美國搞了個鳳凰投資集團，價值好幾十億美元的那個！」

    見到有些領導默默頭，劉明陽也不在意，繼續道：「昨天，他跑來市政府，跟我談到了老城.區改造的項目。」

    嗯？

    莫非他還想從老城.區改造項目裡分一杯羹。有人心裡默默猜測著。

    「老劉，你就把話都說明了，這樣說一半留一半的，搞得大家都在胡亂的猜測。」凌志峰微笑著說道。

    「好。大家都清楚，原來我是提議把梧桐巷和老山街那塊都規劃成商業區的，不過，昨天唐寶跑來跟我說，有意要買下那裡，搞成一個民國古城旅遊開發項目。我覺得那裡的民居都是民國時期留下來的，有著一定的歷史意義，拆掉也可惜了。而且國家這兩年不是把旅遊這塊正式的列入國民經濟收入之中了嗎，唐寶的提議倒是非常不錯的。」劉明陽笑著說道。

    咦。

    話剛落。

    會議室裡有一個人變得精神抖擻，這人正是負責旅遊這塊的鄭市長。

    「劉市長，我沒聽錯的話，唐寶是要買下那裡吧。梧桐巷和老山街有多大，我不清楚，可是總歸不小。唐寶一個私人就要買下來，那的老百姓都怎麼辦，符合政策規定嗎？」有人站出來提出了異議。

    而有人則暗想，劉明陽不是腦袋被門框夾了吧，他怎麼在這個關鍵的時刻，給對手送政績。雖說這投資是你拉到的，可到時候考評主要看的還是分管領導啊，你這穿針引線的能喝湯就不錯了。

    「唐寶是唐老的孫子，是值得信任的。何況他要搞民國古城旅遊開發項目，也是想保護那些有歷史意義的古建築。」劉明陽說道，接著他又把唐寶提出的三種解決方案一一詳細的介紹一遍。

    聽到劉明陽的介紹。

    底下的領導們也是議論紛紛的，有心動的，也有反對的，分歧很大。

    「嗯，三種解決方案倒是都不錯。可是老趙說得對，把梧桐巷和老山街都賣給私人，政策上有沒有問題？我們誰都不敢保證。這個決議，恐怕得拿到常委會上去討論才會有一個定論。」凌志峰總結道。

    嗯。

    劉明陽也笑著附和，民國古城旅遊開發項目會拿到常委會上討論，他一也不會感到驚訝。

    稍微沉默了片刻，劉明陽又說道：「我之所以要擱置老城.區改造工程，也是為民國古城旅遊開發項目讓路。但是並非我市的城市建設就要裹足不前，商業區規劃項目還是要搞的，而唐寶則承諾為我市的商業區規劃項目投資兩億元。也是對我們放棄拆掉梧桐巷和老山街民居的補償性投資！」

    聞言。

    眾人不由恍然大悟，難怪劉明陽會自己打自己的臉呢，原來在這等著呢。換了個地搞商業區規劃，等於拉來了兩個大的投資項目，而且他頭疼的資金問題也解決了，簡直是一舉兩得。

    「哈，老劉，你可真有能耐啊。眨眼間就拉來了兩個投資項目，要是弄成了，明天我市的招商引資目標就基本提前完成了啊。」

    「是啊。」

    ……

    「老劉，幹得不錯。」凌志峰也笑著誇讚道，「民國古城旅遊開發項目，我會在常委會上努力爭取的。」

    相比於大家的興奮。

    凌志峰沒有忽略掉劉明陽所言的「補償性投資」幾個字眼，補償什麼，自然是唐寶對劉明陽換地規劃的補償。換句話說，只有在民國古城旅遊開發項目順利進行的情況下，唐寶承諾的兩億元投資才會兌現，否則，兩個大項目都得胎死腹中。他相信就算拿到常委會上去討論，也得仔細的權衡這裡的得失啊。

    唉。

    真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第79章 被逼瘋的劉明陽

     會議結束後，劉明陽吩咐小張去唐家給唐寶遞了口信，無非是事情重大，需要經過常委會討論才能決定，讓唐寶耐心地等待一段時間，別急。
    「怎麼，小寶，你的投資計畫，市政府那邊兒有回覆了。」剛下班的周琴坐著唐慧的車一起回家，恰好撞上從唐家離開的小張，不由問道。

    「哪有那麼快。」

    唐寶搖頭說道，「劉明陽怕投資黃掉，這不派心腹過來先安撫我嗎。恐怕市政府那邊對我購買梧桐巷和老山街的舊宅子有顧慮吧，一時難以決斷下來。說要拿到常委會上去討論一下。」

    「你也真是的，非要買那些老房子幹嘛。你要是喜歡，可以去買塊地，照著建一座房子就是了。」

    「媽，那些房子的意義就在於它的歷史價值。新造的房子能比得了嗎？」唐寶哭笑不得地說道。

    唐寶也清楚，老媽就是個技術型人才，跟她講什麼歷史文化和文物建築的價值，她也不懂這些。

    「好，你有理。以前怎麼沒看你有這些想法啊……去了美國一趟，道理也是一套一套的。」周琴溺愛地看著兒子，打趣道。

    聞言。

    唐寶默默的想到，老媽，沒出國前我還沒重生呢，當然跟普通人一樣不會想到這些東西啊。

    「兒子，你可得機靈，別跟去年一樣稀里糊塗的惹來一身麻煩。市政府那邊要是有不好的苗頭，你就趕緊把這個投資主動給撤掉了。你說在美國賺的那些錢，幾輩子都花不完了，非得要搞什麼投資。」周琴總擔心兒子要買梧桐巷和老山街的舊宅，會有政策上的麻煩，也怕兒子會沾上事。

    「媽！要是大家都像你這樣想，那我們國家的經濟就不用發展了，有錢都存銀行裡吃利息，沒人願意去投資，生產怎麼進步？何況老爺子急著召我回來，不也是希望我能在國內多多投資嗎。」

    「是啊，三嫂。你也是有些擔心過頭了，小寶去搞民國古城旅遊開發的項目，老爺子也清楚，他也沒反對。」唐慧站出來幫腔道。她倒非常清楚自己的嫂子是個非常容易知足的人，見兒子有這麼多財富了，就想要他平平安安的，特別是經歷了去年的事情後，這種心思更加強烈。

    她非常認同唐寶說的一，那就是老爺子急著召他回國，一方面是期望唐寶可以賣一筆外匯給國家，以解燃眉之急。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唐寶能在國內多多投資，給國內的經濟發展做出貢獻。

    如果按照周琴的想法。

    有了這筆財富，都存銀行裡了。按照唐寶賣給中國銀行的十億美元外匯計算，那就超過三十億人民幣了，放在銀行裡，每年都得有好幾億元的利息啊，哪個銀行受的了。到時候恐怕就有人坐不住了。

    更何況，她也不認為把錢存銀行裡是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

    快過年了。

    該到備置年貨的時候了，富裕的家庭歡歡喜喜的掃貨，準備過大年。可是對於地方政府來說，這才是他們頭疼的開始。這還要從國營工廠來說，廠子效益不好，工資都難發，拖欠幾個月薪水的工廠遍地都是。

    這些職工和家屬能歡喜過年嗎？當然不會！找誰解決啊？當然是找政府。

    所以這年末了，政府領導也是一籌莫展，快被逼瘋了。跑來政府化緣的廠長是成群結隊的……遇到性子沉穩的廠領導還能跟你好好談，祈求一番先把這年給度過去。而要是碰上類似牛大國的主，那就是拍桌子對你吼啊，你不給解決問題，輕則他賴你辦公室不走，更混的還帶廠裡職工一起來。想想廠職工和職工家屬少的有上千號人，多則上萬的，那呼啦啦的一大群人，就算是拉來一小部分，那也夠領導頭疼的啊。

    而此刻。

    分管京都國營廠的劉明陽就是其中要被逼瘋的領導之一。

    今天上午。

    劉明陽已經接見了十多個廠長了。他還沒理由躲著不見，也怕躲起來，不好好安撫，會鬧出更大的麻煩。

    「老莫，你們景山機械的困難我明白，市政府這邊會儘量想辦法的，要不你先回去安撫一下。你賴在這裡，光與我為難，也解決不了問題嘛。」看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的莫寶山，原想罵娘的，可見到剛過五十的莫寶山已經頭髮斑白，劉明陽也不忍責罵了，莫寶山去景山機械廠還是他親自任命的，去時意氣風發、風華正茂，這才不過三年的光景就把自己搞得好像蒼老的二十歲。

    劉明陽也不由唏噓感嘆啊。

    「劉市長，不是老莫與你為難。景山機械廠已經七個月沒發工資了，不奢望財政局能把工資都給補上，就先發一個月工資，讓職工們採買些年貨，能安穩地過完這個年，總可以吧。大夥都在廠裡眼巴巴的等消息啊。」

    「這……」

    景山機械廠早就負債纍纍又改制失敗，經營困境越陷越深，是國營工廠困難戶中的困難戶，劉明陽心裡有數，有心拉一把，可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市財政局的賬戶裡早就沒有餘糧了。

    「老莫，我給你批個條子吧，三十萬塊，我跟農業銀行的賈行長有些交情，加上有市財政局擔保，三十萬塊的貸款，應該不會為難你的。把這難關先闖過去，等年後再討論景山機械廠的問題。」景山機械廠欠了銀行一屁股債，沒財政局擔保，是沒法貸到款的。都是體制裡的，大家互幫互助，可也不是無止境的。

    「沒用的。我都跑遍了銀行，打聽清楚了，今年的貸款配額都超標了，銀行在二月底前都不會再放貸的。」

    莫寶山有些絕望的說道，銀行貸款，他怎麼可能沒想過，真要可行，他豁出老臉也會去爭取的。

    「……」

    國家收緊了貸款，他一個副市長的條子也不用啊。

    劉明陽真沒轍了。

    莫寶山想從財政局摳出一錢，拿回去給職工應急過年，可財政局哪有餘糧等著他來摳啊。

    「老莫，不是我不關心你們廠職工是死活。可你也看見了，光今天上午我就接見了十幾個廠領導，都來伸手要錢，我又不是印刷人民幣的，哪來的錢。你先回去，有什麼麻煩，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

    「今天都二十一號了，看著兄弟企業都給職工分魚分肥豬肉的，我們連廠連工資都拿不到……我有臉回去嗎？」

    聞言。

    劉明陽也不由頭疼萬分。景山機械廠確實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啊，連老實本分的莫寶山都跑這來了，要是一毛不拔的，惹毛了景山機械廠那數千號職工及家屬，他能不能過好這個年就難說了。

    「可是，我真沒錢啊……」劉明陽心裡抓狂，要瘋掉了。年年如此，一到年底他就提心吊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