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破滅天道 作者︰赤虎 (連載中)

 
東南發發發 2015-7-20 19:27:4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3 94620
東南發發發 發表於 2015-7-21 13:23
第四十章 喜歡看臉的門派
作者︰赤虎

    從“原始”到“近代|,每一點功效的改變,帶來的效益都是令人瞠目結舌的的。

    好吧,雲朵打算今後堅決地鼓吹“傳統工藝”,在制作符上,任何對傳統工藝的變革都是他無法容忍的——這絕對影響了他的收益。

    雲大姐雲三姐被這一番對話嚇得口瞪目呆——幾天前,她們被雲家大院趕出來,除了一身衣服什麼都沒有,一眨眼間,大弟雲朵給她們買了價值幾千塊下品靈石的儲物手鐲。

    貧富之間躍遷如此之快,令人不敢相信、不能相信。

    更令人驚訝的是︰即使是這樣漫天花費,弟弟最多欠賬近兩千下品靈石……是的,她們心中用了“最多”這個詞。兩千下品靈石以前在她們心中是一筆不可企及的巨款,現在想想,也就是她們辛勞一天的收益而已。

    可憐她們幾天前還為辦遷移證的十塊下品靈石愁,如今听說雲朵欠賬一千九百塊下品靈石,居然覺得這也不算什麼大事……

    雲大姐雲三姐的心情跌宕起伏,如同過山車一樣忽喜忽悲,因為失落過于巨大,驚喜過于巨大,以至于她們都麻木了,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

    雲朵拿起另外兩只手鐲嘆了口氣,這兩只手鐲是計劃給雲二姐以及雲小妹的,因為沒有滴血認主,所以還無法在上面抹上涂層——因為涂層會覆蓋了滴血認主的符咒。

    “大姐,這兩個你收著,回頭悄悄給二姐一個,四妹那個你先別給,至于咱家那個乾坤袋,你也同樣藏著,等小根大了,如果有了靈根你就把乾坤袋給他,我自然還會給他一份貼補,如果他沒有靈根,就讓他守著乾坤袋安穩過日子吧。”

    這還沒有完,雲朵又拿起最早制作的那批印刷符的銀版,交代自家姐姐︰“把這幾塊銀版你們也分了吧,每人一塊,今後當作嫁妝,小妹妹那份,回頭我來給她補。

    大姐三姐,這里雖然有更快捷的‘滾刷印版’,但這個東西功效太可怕了,對于普通人家來說,這東西未必是福,所以我就不給你們了。”

    流月仙姑銀鈴般的笑了︰“這樣吧,總歸我佔了你一些便宜,我手鐲里有一些俗世的金銀飾,還有些俗世錢財,金銀幣什麼的,這些飾與金銀加起來,也不過是一兩塊下品靈石的價值,我送給你家姐妹一些,算我給她們添的嫁妝吧。”

    仙姑能看在眼里的東西,自然是很不錯的。

    估計流月仙姑以前有收藏癖,而且她有足夠的收藏空間。這次她一次性拿出了十幾根簪子,耳環論堆送、手鐲臂釧等等論筐向外扔,這些飾都不配套,材質做工完全不一致,可是每樣東西都有龍之收藏品的特性——全部閃閃亮令人眼花繚亂。

    雲家兩姐妹稍稍推辭了一下,流月仙姑馬上又說︰“東西收下吧,我出門還買了飯菜,今晚辛苦了,我們還再加一個班,多制作一些靈符出來,然後……咱們就收拾一下銀版,暫時不做了。

    嗯,你家弟弟剛才說的對,這東西產量太可怕了,眨眼就能生產出百十個人的制作量,短時間內我連續拿出去大量靈符,一是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二是這東西量大了也會沖擊價格,物以稀為貴你們不知道嗎?”

    雲朵撇撇嘴,馬上插話︰“仙姑,我覺得這個東西,我們完全可以繼續制作下去——這玩意其實是消耗品,在森林里行走,別人我是不知道,我自己需要時時刻刻在身上拍個金剛符,一張金剛符失效了,我會馬上再拍下一張。

    同樣的道理,我想仙人們也是這樣,防御符是時時刻刻掛在身上,一旦遭遇野獸,一場打斗消耗幾百張符,也是很常見的事情,所以幾千張符,不過是滿足了幾十個人的需要而已。

    如今揭陰城來了上千位仙人,這符的需求量,怎麼說也得幾萬吧?這會兒的功夫,各店鋪的老板臨時從外地調集貨物,恐怕也趕不上趟。仙姑,這時候你能拿出靈符去……我認為至少一個月內,我們是不愁銷量的。”

    流月仙姑歪著腦袋想了想,說︰“可是我明天打算出去一趟,我打算明天去貅鹿鎮接引黃金山門的狩獵隊,順便看看師傅他們怎麼樣了。”

    雲朵摸著下巴想了想,緊跟著說︰“我也打算明天出去一趟……嗯,夜長夢多,既然我賺夠了錢了,我打算馬上回鎮子,把遷移證拿到手,然後再說其它。”

    流月仙姑斜了眼,看了一下雲朵︰“不,你不能出去,我暫時顧不上你,我派的臨時營地,距離揭陽小鎮有一段距離……”

    雲朵斷然的回答︰“我自己走。”

    流月仙姑猶豫了一下,勉強說︰“那麼……好吧,我知道你的本事,你應該能夠在林子里,自由行走,不過……

    這樣吧,我門派弟子回了揭陰城,這座小院子住不下了,再說,我也不想暴露你家姐妹的制作技術,所以我打算另外租一座大院落,安置我門派子弟。

    這事我馬上去辦,順便問問有沒有前往揭陽小鎮的商隊,或者道友也行,你跟著他們回去,然後待在鎮子上等我,我會去接你,至于這座院子嘛……”

    雲朵馬上加了一句︰“我家大姐三姐不回去。這座院子既然已經付了一個月的租金,臨時退租恐怕也無法退還租金,干脆,讓我家大姐三姐就在這個院子住下了,繼續制作符,而我獨自回家。”

    流月仙姑只用了一會兒的工夫,便決定同意雲朵的做法︰“這事……就這麼決定了。揭陰城這番熱鬧,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抓緊時間掙點錢,也是大事。我現在馬上出去,小雲朵,你打算跟著我出去嗎?現在,你可以買下你預定的那幾本書了。”

    雲朵咧開無齒的門牙,低聲笑了︰“沒錯沒錯,我現在回去把那幾本書買下,還要順便幫我姐姐采購足夠一個月的食物。”

    書店里,掌櫃的見到雲朵終于出現,自然毫無疑義的讓雲朵取走了預定的書,還特例容許雲朵自由的在書架邊,翻閱了半個時辰,最後,他買了兩本修仙入門級……科普圖書。

    雲朵離開書店的時候,流月仙姑還沒有回來找他。于是他順著熙熙攘攘的街道,四處溜達著,慢慢地走出了修真人士聚居區。

    凡俗人開的商鋪夜里很少營業,好在還有一些店面有伙計看店。雲朵這麼大的孩子沒有威脅性,因此只要雲朵軟軟的笑著央求,大多數店鋪向雲朵開放了。

    雲朵在一家雜貨店兌換了一枚靈石,當然,在兌換過程中他多少吃了點虧,但也因為這點小虧,伙計對他要買的貨物不怎麼在意價格。雲朵采購了足夠多的糧食與肉食,以及各種生活必需品、旅行用品,以及點心糖果玩具之類哄孩子的東西……

    所有這些世俗人使用的東西,價值不過半枚金幣。雲朵本身是個孩子,出頭買這麼多東西,店伙計卻不願細究,因為細究下去,他佔小孩子便宜這件事就露餡了。

    雲朵回到小院的時候,流月仙姑還沒有回來,雲朵便卸下存在手鐲里的生活必需品,把這些生活必需品總共分成三份,一份自己拿上,剩余兩份,雲家姐妹各自藏在自己儲物手鐲里。

    流月仙姑除了給雲家姐妹飾外,還給了雲朵一些金銀幣,這次雲朵又兌換了一些。于是,雲大姐拿出雲二姐記的賬目,開始核對鎮上居民托付的代售品。

    按照雲朵記下的價格,把每樣代售品該分得的錢分門別類,每家應得的錢幣單獨裹成一個包裹……最後,雲大丫拆除了登山包里的乾坤袋,雲朵把那些裝錢包裹全裝入登山包里。

    做完了這些瑣碎事,流月仙姑還沒有回來,雲家姐妹一點都沒有瞌睡,于是她們拿起滾筒刷,開始制作符——這都是錢啊,何況現在大弟在身邊,可以不懂就問。等學會了這門手藝,以後出嫁就能被夫家高看一眼。

    這次,因為沒有了生活壓力,兩位姐姐做的很悠閑,邊做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談論著新得的飾,談論著即將的遷移,以及小鎮上的熟人。雲朵在一旁早堅持不住了,不一會兒,他自己爬上床鋪昏睡過去。

    再一睜眼,流月仙姑已經換上了一身嶄新的仙袍,渾身扎妥當,做好了出準備,她鉤鉤手指,招呼雲朵︰“你姐制作的靈符,我選了六百張隨身帶上,你去看看,自己需不需要也帶些防身,選好了咱們就出。”

    雲朵隨手抓了一把靈符,而後邁動小短腿,緊跟著流月仙姑出了院落。

    這時候雲家姐妹已經醒了,她們正在灶間忙著做早飯,听到院里的動靜,雲家姐妹趕出來,雲朵已經跟著流月仙姑出了院子。與此同時,院子的防護陣啟動——在其後的二十多天里,如果雲朵與流月仙姑不會來,這座院子將一直處于封閉狀態。直到租金到期,防護陣才能打開。

    流月仙姑一路引著雲朵走入隔了幾條街的一個大院落,這院落中人也不少,男男女女全成雙結對的,凡是男性都長得非常俊秀,女性則是各種美麗俏嬈,整個院落里很少能找見單身狗在行動。

    流月仙姑沖院中一位男修士拱手︰“趙兄,這就是我徒弟,拜托你了。”

    對面的男修士也很客氣,招呼道︰“流月師妹,你我之間無需如此見外。放心,這孩子交給我了,我會把他護送到揭陽鎮。”

    流月仙姑顯得很急切,她扭頭向雲朵介紹︰“這位是合歡道的趙彤趙師叔,他今天正好要去揭陽鎮,你跟他走,一路小心。”

    趙彤抬手拍了拍雲朵的腦袋,等看清雲朵形象,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隨意的笑著說︰“師妹,這孩子是什麼靈根?”

    流月仙姑反應很……不自在,她看了一下雲朵,匆匆回答︰“我師父紫音真人親自檢測的,說是土靈根,不過當時是在野外測試的,具體下定論,卻還要等到回了山門……趙師兄,我還有事,我先走一步,這孩子就拜托了。”

    不等趙彤回答,流月仙姑一轉身,匆匆離去。而趙彤則望著流月的背影,沉吟著說︰“單一土靈根啊……”

    趙彤轉向了雲朵︰“小蘿卜,紫音真人當時是怎麼說的?”

    雲朵張開嘴,傻傻的笑了︰“師叔,仙人們說話我沒听到,我只看著他們張著嘴,沒听到任何聲音。”

    這時,一個長相俏麗的女道士跑過來,拉著趙彤的手,撒嬌︰“趙師兄,你跟這小破孩說什麼,呀,這孩子,門牙都沒有了,笑得傻傻的,真……”

    趙彤似乎知道自家師妹準備說什麼,在師妹“惡心”兩個字沒有說出來之前,他強行插入,打斷了師妹的話︰“紫音真人親自測試過這個孩子,說他是單一土靈根,流月仙姑已經打算收他為徒,並給他放了登仙令。”

    稍作停頓,趙彤看著師妹,露出驚訝的神情,這才慢悠悠的補充︰“藍師妹,流月仙姑托我們把這孩子帶回揭陽鎮,剛好我們也需要一個向導。”

    藍師妹咯咯笑了,伸手刮了刮雲朵的鼻子,一抬手,手上出現一個漂亮的金項圈︰“小蘿卜,這個送你玩,算作姑姑的賠禮。”

    雲朵一臉的感激,他接過金項圈,連聲道謝。

    那位藍師姑接著催促趙彤︰“師兄,我們出吧……可是這個小人怎麼辦?難道我們要帶著他走?”

    雲朵不在意藍師妹剛才的態度。

    合歡道,一听這名字就知道是俊男美女組合。

    在這個看臉的門派,他這位門牙丟了的小孩,可不是“長相惡心”?

    趙彤不慌不忙的回答︰“流月師妹走的時候,已經給我一筆錢,讓我們給這一個孩子買一匹角馬,干脆我們租三匹角馬,大家一塊騎著馬走。”

    藍師妹低頭看了看雲朵,一伸手,抓起雲朵抱在懷中,而後連聲催促︰“師兄,快走吧,我們今天趕得快,還能中午趕到揭陽鎮。”

    說話間,藍師妹似乎被雲朵的背包鉻了一下,她低頭又端詳了一下雲朵,只見這個沒有門牙的小孩,居然背著一個與自己身高差不多的背包。背包里裝的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都是些什麼雜物。

    偏偏這小孩背著這麼大的包,一點也沒有沉重的感覺……藍師妹輕輕蹭了一下雲朵的背囊,現背囊輕飄飄的,好像真沒有一點分量。

    藍師妹微微一笑,一邊跟著師兄的步伐快步向門外走,一邊揮手跟院中的師兄師妹告辭,同時還向趙彤八卦︰“看來流月仙姑對這小孩很寵的,這背囊雖然大,掂起來輕飄飄的,上面一定貼了風行符,或者輕身符。”

    “單一土靈根啊,單一靈根誰不愛,不過我覺得這事……”趙彤的聲音嘎然消失,不過雲朵還能看到對方嘴唇蠕動,說明對方仍在繼續說話中,但他說的話雲朵卻听不到了。

    趙彤在說︰“藍師妹,流月仙姑走的時候慌慌張張,似乎不願意被人多詢問一下,我覺得這孩子,是不是還有蹊蹺?”

    藍師妹咯咯笑著回應︰“都單一靈根了,還要怎麼蹊蹺?還有什麼比單一天靈根弟子更稀罕?流月仙姑搶了這麼一個弟子,合該在這一片區域招收徒弟的仙門又不是他們黃金門,她在不屬于自己的地盤搶了徒弟,自然不敢多聲張的。”

    趙彤點點頭︰“這倒可以解釋過去……唉,可惜,試靈球這玩意太過于普通,我平時沒注意收藏,現在想測一測這孩子的靈根都做不到。”

    說話的功夫,三個人已經來到附近的角馬租售點,租下三頭角馬,其一匹角馬付租了購買的錢,這樣,萬一雲朵來不及歸還角馬,這匹角馬就可以歸他了。

    趙彤原本擔心雲朵不會騎馬,準備耽誤點時間教導一下,可看到雲朵熟練地飛身上馬,他就……啥話不說了。

    趙彤走得很急,一路上角馬幾乎沒有停息,三人在雲朵的領路下一路有驚無險,等他們沖進揭陽小鎮,趙彤立刻揮了揮手︰“你到家了,這頭角馬你自己牽著走,它喜歡吃竹鼠,豆谷之類的,實在沒有這些東西,你喂給它一些青草也行。

    我們有事先走,回頭城里見,這批角馬,記得三日之內歸還,當然,不歸還也行,我們已經交了押金,押金夠買下這匹馬了。”

    說罷,趙彤帶著師妹直奔南頭的趙仙師府邸,雲朵在馬上愣了一會神,正準備撥馬向西頭的仙師府走,旁邊的一個人扯著嗓子喊住了雲朵。

    “雲家小九,到這里來,別大聲嚷嚷”,說話的是李家大牛。

    雲朵趕緊催馬向李大牛跑去,到了李大牛身邊,他伶俐的跳下馬來,這動作讓李大牛眼中露出一絲羨慕,但他趕緊調整了目光,壓低嗓門說︰“小九,別去鎮西的仙師府了,你家已經搬出了仙師府,如今那座仙師府住進了幾位真人真君,還有許多說不上名號的仙師,熙熙攘攘的有上百號上人。”

    雲朵臉一沉,不滿的嘟起嘴︰“我家入駐仙師府的權力,是我用東西換來的,趙仙師怎麼能言而無信呢?”

    李大牛就是曾經救了被蜂蜇的羅家大石,當時雲朵順手幫了他一把的那個人。

    李大牛壓低嗓門說︰“別提趙仙師了,如今鎮子上趙仙師已經做不了主了。听說有好幾個門派派了‘真君’領頭,這一些仙人們已經住滿了趙仙師府,住不下的人去了鎮西仙師府。

    你家里人離開仙師府後,黃家把他們接了去,你爺爺奶奶估計不敢招惹黃家。這段時間也沒去鬧事……”
東南發發發 發表於 2015-7-21 13:24
第四十一章 我當義不容辭
作者︰赤虎

    算上雲朵,小鎮上如今有三位靈根浮現的“預備仙徒”,其中最出色的靈根資質是黃家的黃婉兒,黃婉兒如今八歲多,比雲朵還小四個月,而且是木火雙靈根。

    雲朵的心落在肚里,他牽著馬想了想,立刻悄聲問︰“羅仙師在嗎?”

    李大牛點點頭,雲朵馬上說︰“我先去找羅仙師,你家托我代賣的東西,我等會去你家再悄悄給你。”

    李大牛壓抑不住欣喜,急忙問︰“賣了?東西都賣了?嘿嘿,賣了多少錢,你先給我說個數。”

    雲朵湊近李大牛身邊,低低地說︰“一塊下品靈石,外加三十枚金幣。”

    這個價格是城中店鋪開出來的最高價格,雲朵沒有從中拿一分回佣。

    李大牛很高興,趕緊揮手催促︰“你去吧,我回家一趟,把這消息告訴我娘,順便也通知你爹一聲,說你回來了,先去了羅仙師府上辦事。”

    羅仙師見到雲朵,輕輕地搖了搖頭,笑容里帶有一絲慶幸︰“小雲朵,咱們揭陽小鎮出大事了,幸好你不在鎮子里,幸好當初去看鎮外火拼現場,我也沒有參與,否則的話……”

    雲朵表現出一臉懵懂︰“羅仙師,究竟什麼大事,我在城里听說,五大門派都已經出動了,城里也亂糟糟的。”

    羅仙師長嘆一口氣︰“我們這座揭陽小鎮還算好的,附近的水澤小鎮,已經被仙人們翻了個底朝天,听說這涉及兩大門派之間的暗斗,听說有一位元嬰真君隕落。”

    雲朵輕輕嘆了一口氣,果然階級的鴻溝難以逾越啊,羅仙師身在揭陽小鎮,也算半個當事人了,但他對情況還不如流月仙姑了解的多。看來在修真的路上,一個練氣級修士,無論那點都比不上築基修士。

    不過,雲朵也沒有繼續八卦的打算,他笑眯眯的調轉話題︰“羅仙師,那現在三杉叔有空嗎?”

    羅仙師搖頭嘆息︰“那里離得開啊,鎮子上來的都是一些大人物啊。”

    雲朵扭身卸下登山包,他從登山包里拿出一個錦囊,打開錦囊口,將錦囊里的靈石倒在桌子上,而後不慌不忙地說︰“羅仙師,我師父流月仙姑領我去揭陰城,拜訪了一些相熟的師叔師伯師姑。

    那些師叔師姑們,都給我了一些見面禮,我把一些見面禮賣了,換來了這些下品靈石。

    羅仙師,你也知道我爺爺奶奶有多麼難纏,所以我想把遷移證的事情盡快辦理,如果三杉叔願意抽空跑一趟,這些靈石,都歸羅仙師。”

    羅仙師臉色變了,雲朵的話里,隱含著濃濃的威脅啊。

    流月仙姑肯帶著雲朵四處去拜訪熟人,這說明仙姑對雲朵很重視,而且這位仙姑交游廣闊——光見面禮就收了三十塊下品靈石,可見這一個仙姑多麼有人緣。

    這三十枚下品靈石是雲朵收的,同樣意味著雲朵認識了很多個仙人。如此一來,面前的這個小孩也不能輕易得罪。

    羅仙師想把剩余的二十塊下品靈石給推回去,但看到,以往全部身家只有一塊下品靈石的雲朵,如今扔出三十塊下品靈石出來面不改色,羅仙師在心中一聲嘆息。

    “小雲朵啊,你不光是運氣好的驚人,你的……知情識趣,也讓人佩服啊。我料你將來的成就必不限于築基期……這樣好了,你的這些下品靈石我收下了,明天我就派三杉去城里,給你家辦好遷移證。

    唉,你家啊,忘了告訴你,趙仙師得到真君賞賜的一枚築基丹,有了這枚築基丹,他有望築基成功。為此,他讓你家人搬出了鎮西的仙師府,如今住在鎮西仙師府里的,是旋天門的上人們。

    這些上人,動一根小指頭能讓你灰飛煙滅。所以你別去鎮西仙師府找人,也別去找趙仙師,他現在有真君撐腰,你招惹不得。所以你最好直接去黃家找你父母,你家搬入黃家,真人們已經補償了你家兩塊下品靈石,算起來你家也沒什麼損失。

    嗯,我跟黃家的人打過招呼了,讓他們照顧好你爹娘,他們如今還算好……”

    雲朵憨笑著點頭答應,而後他站在原處不動,目睹著羅仙師吩咐完三杉,等三杉叔送他出門,他又孩子氣的緊緊握住三杉叔的手,連聲感謝三杉叔的操勞。

    送走雲朵之後,三杉叔不動聲色的將那只與雲朵握過的手掌握成拳——掌心里多了三枚下品靈石,那是雲朵塞給他的辛苦費。

    既然雲朵如此不惜代價,三杉覺得……如今天色還早,專門為雲朵跑一趟也是值得的。

    回身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羅仙師,羅仙師揮了揮手,無力的說︰“你去吧,早去早回也好,給你五塊下品靈石打點縣衙的人,讓他們今天下午就辦完,明日一早你再返回,把手續交給雲朵,這樣,雲朵該放心了。”

    黃家大院內,雲老三一家倒是沒有受什麼虐待,黃家家主特地騰開一個偏院,讓雲老三一家住下,他知道雲老三懦弱,也非常清楚雲家大院的無恥,所以黃家還特地派了兩個人,守在這座偏院的門口,以阻擋任何不受歡迎的訪客。

    黃家家主親自接待了雲朵,作陪的除了黃家第二代宗主,還有八歲的黃婉兒。

    黃家因為有自己的路子可以去城里,這次到沒有托付雲朵去出售什麼東西,所以這次見面,僅僅是見面而已。

    黃家當代家主黃維已經六十多歲了,身體非常結實,見到雲朵獨自牽著角馬出現,他倒是一愣︰“雲朵,你的兩位姐姐呢?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

    雲朵恭敬的拱手︰“回稟黃祖,我大姐三姐留在城里,師姑替她們租了一套房子,讓她們先住下,畢竟往來城里過于危險,就不讓她們折騰了。”

    黃祖和煦的點了點頭︰“听說你去城里掙錢了,我以為你要呆很久才能掙夠錢,沒想到你這麼快回來了?可你回來做什麼,不是听說你會制作符嗎?

    林子里多危險,在林子里找錢還不如在城里呢,你在城里隨便找一家符店打工,努力幾個月,也能掙夠遷移的費用了。”

    稍一停頓,黃祖又一臉恍然︰“你這麼快回來,難道說你已經掙夠了錢?……果然是運氣驚人的雲家小九,十五塊下品靈石,在別人眼中是一筆巨資,你竟然輕輕松松掙夠了。”

    雲朵還是那個說法︰“黃祖,哪里是我掙夠了錢,家師帶著我四處拜訪熟人,全靠那些師叔師伯師姑們賞賜,我才攢夠了辦遷移證的費用,這不,我早早急急的回來,也是擔心夜長夢多。”

    黃祖理解的點了點下吧︰“你雲家何其幸運,一個家里有兩個有靈根資質的孩子,我們黃家卻只有一位,如此大的家族遷移起來,我也發愁這一筆費用啊。雲家小九,你在城里還看到什麼掙錢路嗎?”

    雲朵仰起臉來,童稚的反問︰“黃祖,現在,鎮上不是最好的掙錢機會嗎?”

    黃祖點了點頭︰“也是,這麼多仙人來到鎮子上,替他們跑跑腿,怎樣也能夠掙一筆打賞,可是我家里人多呀……”

    黃祖嘴邊露出了一絲譏諷的笑容︰“鎮子上八十四家人,加上新分出來的你家,總共八十五家。每家的人口有多有少,但全鎮沒有誰家像你雲家一樣幸運,也沒有誰家像你雲家一樣混亂。”

    屋里陷入一片沉寂,雲朵不回答這話,其他人也不好插話。

    黃祖這是表明態度︰雲朵與雲家的糾紛,他不會插手,他將繼續袖手旁觀。

    黃祖之所以有這種態度,是因為雲朵之前的“群嘲”。雲朵的群嘲用不屑的態度表明,他毫不在意別人的看法——既然當初黃家忍心袖手旁觀,之後他家就無權評價雲朵的對錯。

    于是,等黃祖喘息完畢,還是由他繼續︰“女子生產如過鬼門關,我自己也娶過三任妻子,我家的孩子也是三個娘分別生的,可我自小就教導他們,大家頭上都頂著一個黃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雲朵插話了︰“僅僅有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還不夠。”

    黃祖點頭︰“沒錯。還要處事公正,家中任何事物,都要敞開了說,把事情做到明處,讓大家明白這麼做的道理才行。唯有處事公正,一家子才能勁往一處使。人心齊,山可移。”

    屋內又恢復了沉寂,過了一會,還是黃祖繼續說︰“你們雲家近百口,我知道你們必然分成三支進行遷移,每支都是各顧各的。

    我黃家就不行啊,我家上下,一百一十四口,想要一起遷移,也是一筆巨款,但願過些時候,孩子們能掙足遷移費用,否則的話,小雲朵,我家恐怕指望你伸手相幫一二。你放心,我黃氏是由信譽的人,有借有還,絕不賴賬。

    我知道你會制作符,想必掙夠你家遷移費用,不成問題,你還有一個寵愛你的師傅,若以後有一天,黃家求到你門上——”

    黃祖拖長了腔調,雲朵趕緊堅定的點了點頭︰“我當義不容辭。”
東南發發發 發表於 2015-7-22 22:53
第四十二章千萬別給我發飆理由

    按慣例,一家當中,如果有親屬進入仙門,仙門會給一筆安置費。門派不同安置費標準不同,凌霄門大約會給五百兩銀子(500枚銀幣),而黃家一貫齊心,四代人努力下來,積累的財富不可小覷,所以黃祖說話姿態很低,但黃家未必要會求到雲朵頭上。

    雲朵答應的毫不猶豫,黃祖笑得很開心,他揮了揮手,介紹身邊的黃婉兒︰“這是我家小女婉兒,如果不出意外,她將進入凌霄門,你們認識一下……

    好了,鼎兒(黃家宗主),雲朵風塵僕僕從城里趕回來,你領著他去見自己家人吧。以後你家里人來去,直接通過院里的側門,我們就不打擾了。”

    黃家的偏院不算大,但住下雲家僅有的五口人,還是綽綽有余的。

    雲老三一家從仙師府邸搬出來的時候,只帶了少量的生活必須品,剩下的東西都留在了仙師府了,不過那些剩下的東西也就值二十多枚銀幣,而雲朵現在的身家是用下品靈石衡量的,所以他掃了一眼院落的狀況,搖了搖頭,把全家被人趕出來的羞恥拋到了一邊。

    雲老三沒有看到雲彩與雲錦,蠕動著嘴唇想要開口,雲二丫雲霞搶先發話︰“大弟,大姐與三妹呢?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

    雲朵簡單的回答︰“我在城里租了房子,大姐三姐都在城里住下了,這次在城里,師傅領著我拜訪了她的朋友,那些師叔師伯師姑們給我的見面禮,恰好夠了遷移費用,我剛才已經把錢交給了羅仙師,羅仙師答應明天去辦。”

    雲二丫雀躍鼓掌︰“太好了,我家終于可以遷出去了……”

    雲老三大著膽子問兒子︰“朵兒,就要開遷移證了,你大伯二伯的事情……”

    恰在此時,門外響起大伯的嗓音,只听大伯扯著嗓子喊︰“小九,小九,我知道你回來了,我是你家大伯,快讓我進去,我有話說。”

    雲老三舉步向門外走去,雲朵搶先一步,他輕輕一拽角馬,用馬身擋住了雲老三。

    停頓了一下,雲朵招呼雲二姐雲霞︰“爹的身體還沒好,二姐,你跟娘攙著爹回去休息,這里交給我處理。”

    有了弟弟撐腰,雲二丫手上使勁,幾乎是拽著雲老三向臥室里走,雲老三不甘心的嘟囔︰“都是一家人啊,一筆寫不出兩個雲字,朵兒啊,你不能這樣親情淡漠……”

    雲朵冷靜的回答︰“爹的意思是說,準許他們對親人惡毒,不準許我待他們淡漠一丁點兒?爹,人是不應該用感情思考的,要用智商。所以思考的時候別談感情——談感情傷錢。”

    雲老三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雲霞拉著回屋。雲朵再看看院里眼巴巴的望著他的雲妙與雲小根,他一回身從儲物手鐲里取出幾包點心與糖果,塞進雲妙的懷中︰“去,領著弟弟回屋吃,院里無論什麼動靜,都不要出來。”

    雲老大還在院外高喊著,一直不休。這會兒工夫,除了他的嗓門之外,又添加了扭斗聲。雲霞匆匆安置好父親,立刻跳出屋門,而後仔細的鎖上雲老三的臥室門,這才走到弟弟跟前,一邊接過弟弟手里的馬韁繩,一邊低聲問︰“怎麼辦?見不見……大伯恐怕是給別人探路的。”

    馴化好的角馬性格很溫順,雲霞雖然第一次接觸角馬,但她素來膽大,捋了捋馬脖子上的毛,便牽著角馬走到角落里,將馬拴在院角一棵樹上。

    雲霞拴馬的時候,雲朵回答︰“沒事,大伯這是急了,他知道我回鎮子上,意味著我們湊夠了遷移費用,所以他們上門來鬧事,就想著……姐,我出去看看,先把他迎進來,問問他的意思。”

    雲朵一出偏院門,發覺黃家四五個壯漢已把雲老大按倒在地上,雲老大臉貼著泥土,猶在大喊大叫,不過這次他始終沒說出什麼謾罵攻擊的話,只是一味的讓雲朵出來見他。

    見到雲朵出現,黃祖的長子、黃家當代宗主黃鼎用目光詢問雲朵的意思,雲朵點了點下巴,黃鼎立刻下令︰“放開他。”

    雲老大被松開了,可是一時半時還是爬不起來,他依然躺在地上喘息著,慢慢的恢復著力氣。一旁的黃鼎涼涼的說︰“雲老大,我黃家門上,是可以隨意打臉的嗎?你要是不吵不鬧,遞帖子求見,咱們還有商有量。你這樣在我門口大吵大鬧,欺我黃家沒人嗎?”

    雲老大跳了起來,低沉著喊道︰“我只找我家兄弟說話……小九,讓你爹出來見我。”

    雲朵也不過去攙扶,他站在院門口,抄著手,露出缺了門牙的嘴,笑著說︰“大伯,我剛從城里帶回來了藥,我爹身體不好,吃了藥已經睡下了,怎麼喊都喊不醒。”

    雲老大喘了口氣,馬上又說︰“那我跟你說也一樣……小九,你從城里回來,直接去了羅仙師府邸,大家都看到了。你去羅仙師府邸,是為了辦遷移證吧?哦,我剛剛看到三杉大人匆匆出了鎮子,向城里走了。咳,你爹答應過我,遷移證上添加我跟你二伯家的名字,這事,你辦好了沒有?”

    雲朵搖了搖頭︰“這事我辦不了,我爹答應你的事,我爹也做不了主。”

    雲老大有點急了,他喊道︰“怎麼辦不了呢?你爹怎能說話不算話呢?你爹答應的啊,咱兩家是實打實的親戚,以前有這個先例的,誰說不能辦了?”

    雲朵冷冷的笑了︰“實打實的親戚?……哈!”

    雲大伯左右看了看,說︰“雲朵,你先讓我進去,咱們在院子里面說。”

    雲朵側開身子,讓出院門來。雲老大沖進了院子,看到樹上栓的角馬,他眼楮一亮,轉頭望了望幾扇緊閉的屋門,他又扯著嗓子喊道︰“老三,老三你出來,大哥來找你,你答應大哥的,不能說話不算數。你要是個男子漢大丈夫,你就出來,咱們好好論一論這事兒。”

    身後傳來雲朵平靜的聲音︰“大伯,我們家也沒有余糧啊。”

    雲大伯一轉身,赤紅著眼楮瞪著雲朵,呼哧呼哧直喘氣,雲朵繼續涼涼的說︰“大伯,這事我爹做不了主。在遷移證上,我爹是家屬,所以……你有話跟我說。”

    稍停,雲朵又淡淡補充︰“大伯,都到這時候了,撒潑打滾罵娘講感情的話,說了都沒用。談親情的話,說了如同放屁——當初我家餓得要死,我爹四處借糧食,我被逼走入森林,抄著手看熱鬧、落井下石幸災樂禍的,也有大伯二伯兩家吧。

    當此緊要關頭,大伯最好說一點實際的,說一點我能夠听進去的話,如果我听不進去……大伯,別看你人高馬大,而我腿短身短,可是我這五年在妖獸叢林里,也不是白混的。連妖獸都無可奈何我,大伯想說不過就動拳頭——我歡迎,我特歡迎!

    不過,看在親情的份上,我勸大伯一聲︰千萬別想跟我比暴力,我的暴力大伯想都想不到。大伯總不會比一階妖獸凶惡吧,如今林子里的一階妖獸見了我都躲著走,我坑它們沒商量,大伯,千萬別給我發飆理由喲——”

    這句話讓雲老大的喘息逐漸減緩,過了一會兒,雲老大一屁股蹲在地上,抱著頭想了許久。雲朵也不催他,等雲老大松開了胳膊,露出悲哀的面龐,有氣無力的說︰“小九啊,家里的狀況你知道,銀錢什麼的都是你爺爺奶奶把持著,我們也湊不出錢來。”

    雲朵哧的一聲笑了︰“大伯,錢不夠是錢不夠的說法,可是有錢想耍無賴,又是另一種心思。你當初抱著耍無賴的心思而來,如今又‘求可憐’,你覺得心硬如鐵的我,會怕人耍無賴?會怕人裝可憐?”

    雲大伯怒氣沖沖反駁︰“小九,我是你大伯。”

    雲朵馬上反駁︰“大伯,我們現在談論的,是你的身份嗎?如果不是,就不要老拿身份來說事,說這些對我沒有用。

    當初大伯二伯來

    我家,明明是求人做事,卻一副命令僕人的口氣,這是求人的態度嗎?大伯剛才說了,以前有人也這樣離開小鎮,這說明大伯很清楚,辦理遷移證是需要費用的,但大伯自始至終沒提這筆費用怎麼出。

    你家不容易、二伯家不容易,可是大伯,難道我家就容易?我家餓得快死的時候,被爺爺奶奶毆打快死的時候,大伯二伯可曾說一句公道話?當時沒少煽風點火、幸災樂禍、落井下石吧?大伯那時候講親情了嗎?

    當初如此,事後又趾高氣揚過來指派我們做事情,還想一個錢不花,讓我們替你承擔費用……大伯求人,向來是如此嗎?”

    大伯蹲在地上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氣,又抬起眼來看著雲朵,眼里出現一絲可憐巴巴的味道︰“小九,我是你大伯呀,家里頭的事情你也知道……”

    雲朵插話︰“我家里的事情的知道,別人家里的事情我從來不知道,我成天待在森林里啊,大伯,你說的‘家’是哪個家?”

    雲老大不管不顧,繼續按自己的意思說下去︰“……你爺爺早準備遷移了,我知道你爺奶手頭很富足,他有錢可這錢花不到我們身上。

    你四叔五叔六叔他們這一支也正在準備遷移,我听說他們背地里已經拿到擔保書,就等你爺爺離開,他們幾家馬上會去辦遷移手續……他們的錢也花不到你大伯二伯身上。

    等他們都走了,你家也走了,咱家近百號人,只孤零零的剩下我們這一支,小九,你忍心嗎?”

    跟不講理的人講道理真是費勁,所以雲朵干脆地回答︰“我忍心!”

    這樣的回答把大伯噎住了,大伯忘了要壓抑怒火,他騰地站起身來,大喊道︰“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孩子,不管怎麼說我終歸是你大伯,我這里說了半天,你的心難道是鐵石做的嗎?”
東南發發發 發表於 2015-7-22 22:54
第四十三章好強大的無恥心

    雲朵冷冷的插話︰“大伯打算怎麼辦?大伯希望我被感動,然後替你掏錢,替你跑前跑後?大伯何德何能,讓我這麼做?現在我沒被感動,大伯怒了,覺得很委屈,覺得我鐵石心腸,我卻不知道你憑啥委屈?我不知道你憑啥覺得,只要你認定我是鐵石心腸,我就該覺得自己是鐵石心腸?

    大伯,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的事情承擔後果,大伯當初既然做下那些事,就別怕今日承擔後果。我不說‘人在做,天在看’,我不靠天。大伯,你在做,我在看。比如,如今我不會被你感動。”

    雲朵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指了指大伯身後︰“跟你談話真是浪費時間,大伯,門在後面,請你……滾。”

    雲老大怒氣沖沖的挽袖子,眼珠卻在東張西望,他是真心想出手揍雲朵一頓,他想的手癢癢心癢癢,可是雲朵站在那里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冷眼觀看他的動作,大有看戲的姿態。

    大伯已經做好毆打準備,但看到雲朵的不屑一顧,他心里有點冷,左看右看盼望周圍有人能勸解一下,遺憾的是院里只有雲朵與雲二姐雲霞。

    雲霞是不會勸大伯的,她雖然不知道弟弟的能耐,但也知道弟弟很小的時候就能縱橫妖獸叢林,一般的低階野獸都不敢來招惹他,所以她很盼望很盼望,弟弟出手反抗一下,教訓一下這個平常斜眼看人、最喜歡落井下石的大伯。

    大伯的袖子挽上去,然後他看到雲朵慢慢的抬起右手,一副反擊的姿態,大伯只好連續長出了幾口氣,怏怏的放下拳頭,強自說︰“小九,你要怎樣,才能應下這件事?”

    雲朵右手繼續抬起,一直抬到胸前握成拳頭,他咧開沒有門牙的嘴,萌萌的笑著說︰“大伯,你剛才沒有听到我的話嗎?我說——滾!”

    怒氣上頭的雲老大,肌肉的反應快過大腦,他想也不想,一巴掌揮過去。

    巴掌快要落在雲朵身上的時候,雲朵身上突然騰起一道金色的光芒,雲老大的巴掌落下,一股遠比他揮巴掌的力氣還要強大的力量反沖上來,雲老大只听胳膊 嚓一聲,似乎肩膀脫臼了,他腳下站不穩,整個身子騰雲駕霧般被甩了出去。

    院子里,雲朵搖著頭,惋惜地說︰“一階金剛符,一塊下品靈石能買十張,一塊下品靈石價值一千兩黃金,大伯這一巴掌扇出去,一張一階金剛符沒了,我百兩黃金也沒了。”

    雲霞也是一臉肉疼的樣子。

    這時候,被甩出去的雲老大清醒了,他現自己已經被甩到偏院門外,四五個大漢正圍著他,一邊的黃家宗主黃鼎,好整以暇的說︰“雲老大,我不管你與雲老三怎麼說,可是你欺上我黃家門大吵大鬧,我若這麼放你出去,別人以為我黃家好欺負,所以……”

    黃鼎聲音轉為嚴厲,他厲聲命令周圍大漢︰“……給我打,打到他生活不能自理。”

    幾名大漢掄起了拳頭,接下來的是拳拳到肉的聲音。

    在雲老大的慘叫聲中,黃婉兒從黃鼎身後走出來,她看著對面緊閉的大門,輕輕地搖了搖頭,勸解道︰“大爺,咱家何必替雲家小九就出頭呢,這雲小九也不是一個好人……”

    黃鼎轉身面對黃婉兒,他止住了黃婉兒後面的話,解釋道︰“雲家小九是不是好人這不關我們的事,孩子,你要記住︰做事不能半途而廢,尤其是做好事,絕對不能做一半,否則,那就不是做好事了,是培養仇人。

    再說,這雲老大是來探路的,我們要是放雲老大完好無損的回去,雲家大院那群吸血鬼就會蜂擁圍上,所以,咱黃家必得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不敢再試探。

    至于雲小九這個人嘛……佷孫女,一個五歲能在妖獸叢林行走的孩子,豈會那麼簡單,你看黃金山門的人一見到他,就肯收他還為徒,就應該知道,咱這個小鎮困不住這個孩子,他終究要一飛沖天。

    你剛才是不是想說︰這孩子對親人都不這麼照顧,咱們對他施恩恐怕也得不到回報,是吧?唉,佷孫女,你看人還要再深刻一點,雲家小九剛從雲家大院出來,就肯照顧自家姐妹相熟的玩伴,幫他們賣私貨——這個,對我們來說已經夠了。

    老祖今日籠絡他,佷孫女,你真以為,是咱家的錢不夠?……哈哈,別的話我不多說,我只告訴你,雲家小九欠咱家的一份情,今後你有什麼大危難,記住,一定是大難題,才去求到雲家小九門前。小事不要去找他,免得浪費這段恩義。我相信,雲家小九一定會傾力相助。”

    黃婉兒有點猶豫︰“大伯,雲家小九對親眷都那麼涼薄……”

    “別管那些!佷孫女,誰家攤上那樣的親眷,除非自己不想活了自己想找死,才會對那樣的親眷有求必應,況且人都要面皮與名聲,雲家小九對涼薄親眷越是狠毒,越要對其他人顯示知恩圖報,唯有這樣才能顯得他有人性。

    再說……佷孫女,你還小,你不懂人性之惡,攤上雲家大院那群人,雲家小九采取的手法,只不過是特別激烈而已。不過,老祖卻對此評價說︰‘這種劇烈手法,卻意味著雲小九做事極端果決。修仙之路困難重重,唯有這樣果決的人,這樣痛快斬斷扯後腿的人,才能不斷向前’。”

    緩了一口氣,黃祖又慢慢地說︰“你把我今日的話記住,以後的歲月里你慢慢品味,這段經歷也是你的寶貴財富。婉兒呀,你性子柔弱,老祖是巴不得你如同雲小九一樣果決,有些事當斷不斷,反受其害啊。”

    黃鼎領著黃婉兒離開偏院門口,黃家幾個大漢徹底打暈雲老大後,將雲老大抬起來扔到門外街上,他們招呼路邊一個小孩,隨便去雲家大院通知一聲,讓他們自己把雲老大抬回去,而後準備各回各家。

    幾個大漢意猶未盡的轉身,正在此時,他們身後追來了一位鄉鄰,這位鄉鄰連聲呼喊︰“黃嵐,黃歲……,你們幾個停一下,我剛從趙仙師府中來,趙仙師听說雲家小九回來了,讓我領小九去見他。”

    對方不是直接闖入偏院通知雲小九,反而是先跟黃家人打個招呼,這種恭敬態度令黃家幾個人很滿意,他們一指雲小九所在的偏院︰“喏,雲小九住在那里,你自去找他,老祖那里我們通告一聲。”

    仙師、上人召喚雲小九,黃家沒有阻攔的膽量,于是雲小九跟著來人,直接來到趙仙師府上。

    多日不見,趙仙師更加意氣風了,紅光滿面的趙仙師見到雲小九出現,一點沒有不好意思的感覺,他揮了揮手︰“小九回來了,跟我去鎮西的仙師府府邸,旋天門的老祖要見你。”

    面對趙仙師,雲朵臉上不敢有絲毫異常,但他心里卻在極度鄙視趙仙師︰這人怎能這樣?雖然拿走靈符,交換仙師府邸居住權的事是李仙師做主,但趙仙師也參與其中,他是證人,也是小鎮“第一守護”,他守護的是什麼?收了小鎮居民的供奉,他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如今面對雲朵,他竟然沒有一點慚愧?

    好強大的無恥心啊!

    沒錯,趙仙師曾經送給雲朵一個乾坤袋作為交換,但如今雲朵知道,一個坪大小的乾坤袋,不過價值三十塊下品靈石。這廝當時竟好意思說,那乾坤袋價值一百塊下品靈石。

    即使乾坤袋真值一百塊下品靈石,他們換走的靈符也過這個價值了,而雲朵肯交換,最重要的因素是,自己有了鎮西仙師府的臨時居住權。

    好吧,作為仙人,才不在意雲朵這樣的螻蟻有什麼喜怒哀樂,他們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的喜怒哀樂才是最重要的。而雲朵……雲朵對他們的行為還不能表示出一點的不滿,否則的話,災禍就降臨了。

    氣不順的雲朵要堆出滿臉的笑容,要討好趙仙師。他尾隨著趙仙師,向著鎮西仙師府走去。一路上,趙仙師似乎抑制不住心里的快樂,喋喋的說︰“雲家小九,你知道嗎,我馬上要築基了,我已經得到了築基丹。

    哈哈,等我築基之後,我就離開這座小鎮,投入任意門派。然後會有一位新的練氣級仙師來代替我,你們小鎮換新的守護官了。”

    趙仙師說起“練氣士”這個詞的時候,神情里充滿的鄙夷。

    趙仙師忘了,這些話其實不適合跟雲朵說。雲朵一家馬上要搬走了,小鎮換不換守護官,跟雲朵有何關系?

    但趙仙師滿肚子的興奮無處傾訴,跟凡俗人講吧,凡俗人理解不了築基的意義。跟著新來的那伙仙師們訴說吧……人家最少是個築基期的“上人”,趙仙師跟他們搭不上話呀。

    算起來,好歹雲朵是一個即將入門的修真人士,趙仙師只好把自己的快樂向雲朵訴說,他希望收獲足夠的羨慕嫉妒恨,可惜雲朵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理解的神情,只有慣常討好的笑容。

    好吧,雲朵還是一個孩子,還沒有進入仙門,練氣士無法築基的苦楚他不了解,他理解不了練氣與築基的巨大差別——前者只是修真門派里的螻蟻,築基之後才算是基礎的修士,才算正式踏入仙人行列。

    說話間,兩人已走入鎮西的仙師府邸。

    雲朵踏進院子的時候,關注了一下廚房的位置,覺自己走時,給父母留下的米面柴火,依舊扔在那里沒有人管。

    是啊,凡俗人吃的五谷雜糧,在修仙人眼中就是豬食,他們認為這一些食物里,雜質太多,糟粕太多,會影響他們的仙體,所以……

    趙仙師在雲朵這樣人的面前是高高在上的,但進入鎮西仙師府府邸後,他立刻變成卑微的存在,一路帶著諂媚的笑容,他隨時隨地對擦肩而過的修士們巴結討喜,直到他領著雲朵進入了府邸中院的大堂。

    主屋內,一位身穿青袍,面相龍威燕頷,看似四五十歲的男修坐在正當中,趙仙師腰弓成了九十度,恭敬地向此人匯報︰“青霖真人,就是這孩子。”
東南發發發 發表於 2015-7-22 22:55
第四十五章仙人的逼問

    雲朵還小,這麼小的孩子,對世界充滿了好奇心,而且壓根不知道畏懼,因此進入主屋大堂,雲朵無所畏懼的,以小孩子的態度端詳著金丹期的青霖真人——果然是個帥大叔……當然,修仙人士都長得十分俊美,尤其是築基後可以再塑仙體,所以大家還不趁機怎麼養眼怎麼來。

    修真人士估算不出確切年齡,這個人的相貌四五十歲,或者意味著,這個人是四五十歲時築基成功,因為修仙人士雖然可以再塑仙體,但歲月多少要在他們身上留下一點痕跡,比如,他們再塑的仙體上,依然要留下年齡的烙印。

    這個人身上沒有散一點威壓,看起來像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走到大街上,雲朵可能誤以為這人就是鄰家老漢。

    這人不怎麼說話,可是看起來很有威嚴,不過,這種等同凡俗人的威嚴,在雲朵眼中不夠看。

    在雲朵大膽打量青霖真人的時候,對方也上上下下打量著雲朵,而後對方開口了,聲音悅耳動听,仿佛最優秀的男中音歌唱家,渾厚,充滿男人的磁性。

    “你叫雲朵?離鎮子不遠的蜂屋是你建的?”

    雲朵瞪著大大的眼楮,濕漉漉的看著青霖真人,用充滿……漏風的童稚聲回答︰“仙師,那是我的蜂屋,我家蜜蜂釀的可好了,仙師需要嗎,一塊下品靈石一斤。”

    屋里頓時啞口了,趙仙師趕緊解釋︰“這孩子……真人,這孩子已經出現了靈根,黃山門紫音真人親自檢測的,流月上人已經把他收入門下,給他放了登仙令。”

    趙仙師被雲朵的大膽驚了一身的冷汗。

    對面的青霖真人是旋天門的下一任掌門,一位金丹期修士。這樣的人,連趙仙師都要仰望的,雲朵卻大膽地向方兜售自家貨物,這不是找死嗎?

    所以他趕緊解釋雲朵的身份告訴青霖真人︰這孩子半只腳已經踏進了仙門了,他已經不是凡俗人了,所以請真人不要火。

    對面的青霖真人,輕輕點點頭,他手舉到半空做了一個手勢,雲朵沒有看清對方的動作,但他知道這動作,不是針對他的。

    只听青霖真人又開口了,語氣里沒有責怪的意思︰“噢,你的蜂蜜,真的好嗎?我倒是听人夸獎過,你的蜂蜜,現在每天能出產多少?”

    突然之間,一陣凌厲的金風撲面而來,這股金風刮得雲朵皮膚像割裂一般的疼痛,雲朵不由自主的舉起袖子,擋住了臉,哎呀一聲連退幾步,緊接著,他听到了青霖真人,平和的語調︰“師叔,別嚇著了小孩子。”

    原來剛才那個手勢,是召喚這個人的。

    話音剛落,滿屋的凜冽金風頓時消失,雲朵像小老鼠一樣,用袖子擋著臉,伸出耳朵,東听听,西听听,覺得周圍安全了,這才小心翼翼的放下袖子。

    屋子里多了兩個人,一男一女,一位身穿紫袍,面孔稜角分明,燕頷虎須,眉毛濃厚,鼻梁如刀削斧鑿,嘴唇厚重而堅實的男修,他年齡大約三十歲上下,似乎比青霖還年輕。

    另一位女修士身穿湖藍色服裝,但這一身淡雅的服裝,以及曲眉豐頰的相貌,都遮擋不住女修士飛揚的神態。這位女修士臉上的表情也是極度濃烈,一笑一顰,動作幅度都很大,讓人一看就明白,這是一位……大約是女漢子吧。

    兩個人,不是一個人?

    屋中新出現的一男一女都在打量著雲朵,停了一會兒,青霖跟屋內新出現的這兩人對了個眼色,其中的男修輕輕的沖青霖真人搖了搖頭,而後那位女修士猶豫了一下,也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青霖上人重新的開口了,語調依舊是那麼和緩,但雲朵听出對方的話音中,隱隱有一點遺憾的味道︰“小雲朵,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蜂蜜產量高嗎?”

    雲朵伸出像蘿卜一樣的胖手指,掰著手指盤算︰“仙師,我現在有六個蜂巢,其中四個蜂巢只能產普通蜂蜜,有一個蜂巢冬天才能產靈蜜,我正準備把四個普通蜂巢淘汰,這樣,我的產量就上去了。

    現在嘛,我那個產靈蜜的蜂巢,每三個月能產三斤蜂蜜,其他四個普通的蜂巢每個月能產一斤蜂蜜,總共是四斤,但估計這些普通產的蜂蜜仙師看不上眼……”

    青霖真人打斷了雲朵的盤算,他看了一眼趙仙師,問︰“你最近的一次割蜜,是什麼時候?”

    對方看了趙仙師一樣,這是什麼意思,雲朵心中有數——趙仙師早把他的情況告訴了對面這群仙了。

    所以雲朵,按照之前與趙仙師對好的口供,一臉童真的回答︰“普通蜂蜜可以每月一割,冬天的蜂蜜我補割,留著它壯大。那群靈蜜是我剛培育好的,我大約在……一、二、三、四、五……”

    雲朵掰著手指頭計算著天數,他想了很久,這才望著青霖真人,不能肯定地說︰‘應該是在,**天前割的蜂蜜吧?”

    青霖真人馬上追問︰“爆炸生前……算了,你也不知道什麼是爆炸。听趙仙師說,你曾參加了狩獵隊,在林中的某個地方,遇到了自己的師傅,當時……算了,問你也是白問。”

    青霖真人把目光轉向屋里的兩位師叔,問︰“兩位師叔,你們看,就這樣吧?”

    那位男修士,突然開口,聲音如斷金斬玉︰“他什麼靈根?”

    趙仙師向前一步,回答︰“單一水靈根。”

    青霖真人嗖的一下站了起來,與屋里另外兩位仙人交換了一個會意的目光,而後那位湖藍色道袍的女修開口了︰“把他留下來。”

    青霖真人緩緩的坐了回去,沉吟著說︰“他已經接了黃山門的登仙令……”

    女修士回答很快︰“這不成問題,他還沒有進入仙門,沒經過拜山門的儀式,算不得仙門中人。再說,我們可以補償黃山門——這個,以前有先例的。”

    那位男修士開口了,他說話很簡短︰“此子很關鍵。”

    男修士的意見,是壓倒天平的最後一枚砝碼,青霖真人不再猶豫︰“雲朵,我旋天門是五大門派之一,你若肯入我的門派,我指派給你一位更好的師傅。”

    正說著,屋內的光線跳了一下,廳堂里又多了兩個人,這次來的同樣是一男一女。不過這次出現的男修士,看起來六七十歲的樣子,龐眉皓的。女修士則是二十出頭,穿一身色彩夸張的艷麗紅袍,服飾裝扮看起來非常囂張——可是這女人站在那里,卻是一副溫婉伊人的神情。

    為的龐眉皓男修士開口了,他的目光盯著雲朵︰“這就是……”

    青霖真人微微點了點頭,這時,屋里原先那位穿湖藍色道袍的女修插嘴問︰“情況怎麼樣?”

    後進來的六十歲老道,與穿紅色道袍的道姑一起搖頭,穿湖藍色道袍的道姑立刻將目光盯在雲朵身上,她的目光如同實質,雲朵趕到胸前仿佛被人重重一擊,隨即,兩三道金光從他身上冒起,又迅破滅。這兩三道先後破滅的金剛符,讓雲朵免于受傷,他只是微微疼痛了一下下,連退好幾步,便悄悄地躲進牆角里。

    穿湖藍色道袍的道姑開口了︰“孩子,我們去過鷹嘴崖了,那里沒有現你去過的蹤跡,所以……爆炸生當晚,你在哪里?”

    雲朵縮在牆角瑟瑟抖,一副小可憐神態,結結巴巴的說︰“我在,我在鷹嘴崖,我獵捕了,一、一、一、一頭瞪羚……”

    說話的道姑繼續︰“你身上居然還有金剛符,沒準食物保鮮的手法你也知道,那頭瞪羚沒準是你前幾天捕獵的……孩子,說真話,我們有的是手法,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話。”

    雲朵一咬牙,顫抖著回答︰‘仙師,我們這就去鷹嘴崖,我告訴你我當時在哪里,告訴你我怎麼做的。”

    趙仙師同樣受不了對方的威壓,他已經躲到了堂屋門口,但這時由不得他袖手,他跟雲朵是連在一起的,兩個人互相證明對方不在事現場,如果雲朵被認定說謊,那麼,他也保不住了。

    于是趙仙師插話了︰“雲家小九行走于妖獸叢林,他學會了一種方法,可以……不,是他會制作一種靈符,可以模擬野獸的氣味,還能消除身上的氣味,讓自己混入草木之中……”

    穿湖藍色道袍的道姑慢慢的說了一句︰“妖獸探查敵人,不光是聞氣味。”

    趙仙師無比堅定的相信雲朵當晚就在鷹嘴崖,因為他沒法不相信,否則,他也要遭遇搜魂術……沒錯,剛才那位仙姑,說他們有的是手法知道對方說的是否真假,指的就是搜魂術。

    所以趙仙師大膽開口了︰“金金金金瓶真君,不如按雲家小九說的,讓他領著咱們去鷹嘴崖,演示一下他當晚在做什麼……”

    眾人還在猶豫,為的六七十歲老道輕輕搖了搖頭︰“這……,毫無意義。算了吧,這孩子身上沒有靈氣波動,他不可能有所隱瞞,也許是我們錯了。”

    青霖真人及時插話說︰“單一水靈根啊!”
東南發發發 發表於 2015-7-22 23:00
第四十六章都想搶著當師傅

    幾個人都把驚奇的目光,轉向了雲朵,花藍色道袍、金瓶真君明顯垂涎欲滴的樣子。

    在眾人沉默間,青霖真人繼續補充︰“單一水靈根很罕見,單一水靈根的男子更罕見,一般單一水靈根出現在女子身上,出現在男子身上,這種事我從未听聞。”

    那位六七十歲老道閑閑插嘴︰“有這樣的人,一萬余年前有一位單一水靈根的男子,他造就了鸞飛天尊的白日飛升。”

    青霖真人馬上追問那位六七十歲老道士︰“金鐸師叔,你的意思呢?”

    金鐸重重的點了點頭︰“留下他,無論如何留下他。”

    青霖真人立刻換了一副笑容,轉向了雲朵︰“小朋友……”

    金瓶真君,也就是那位穿湖藍色道袍的道姑,突然插話打斷青霖真人︰“哪用他同意,我們直接跟黃山門交涉,只要黃山門同意就行。”

    青霖上人溫和的笑了一下,繼續說︰“該說的話我們還要說,總要這孩子心甘情願才行……孩子,我旋天門是天下五大門派之一,我門中有專門針對單一水靈根的秘籍,可以保證你順利築基。

    另外,你一入門,我們就可以派一位元嬰真君作為你的師傅,如此一來,你在門中就不會有什麼障礙……孩子,你可願入我旋天門?”

    之前仙人們談了什麼,雲朵一點都沒听到,他們可能在用仙家法術交談。此刻听到問話,雲朵搖了搖頭︰“真君,我師姑對我很好。”

    青霖上人嘆了口氣,充滿遺憾的站起身來︰“那麼,我們就不用跟你商量了,我們會直接跟你師父說,我想流月必定會讓步的,所以,你現在是我旋天門的門人了。”

    金鐸再度插嘴︰“這孩子給金蟬。”

    金瓶真君,不願意了,脫口而出︰“憑什麼?”

    金鐸穩穩當當的回應︰“金蟬卡在元嬰中期的門檻上,已經歷時百年,只差臨門一腳而已,而我門派中,如今除了斷金,攻擊力最強的是金蟬,金翔隕落,門中必須大力培育最有望晉入元後的金蟬。”

    金瓶女真君瞪著眼楮,鼓了半天氣,勉強說︰“好吧。”

    身穿火紅色道袍的道姑立刻邁前一步,上下打量著雲朵,突然笑了︰“看來流月對你真不錯,這樣高品級的儲物鐲都給你配上了。”

    在場的幾位真君聞言也上下打量雲朵,可憐雲朵的儲物手鐲雖然藏在腳上當做腳環,他本以為自己褲腿放下來,別人就會看不到。誰知道,在元嬰真君的面前,他這一點小伎倆,實在不夠看啊不夠看。

    說罷,金蟬道姑一揮袍袖,直接道︰“拜師吧。”

    一陣柔和的風刮過來……雲朵能抗拒嗎?

    說什麼寧死不屈,堅定不移的……憑雲朵這點小力氣,一個築基期修士都可以隨意折騰,更何況號稱有移山倒海之能的元嬰修士?這類人在修真界是食物鏈頂級,所以雲朵在不知不覺中,像提線木偶般,快向金蟬連續九叩。

    金蟬的動作很快,等雲朵磕完九個頭,她手一揮,雲朵利索的翻身而起——這一切完全不由雲朵控制,其實雲朵還沒有想好,其實雲朵並不情願,但看起來,他叩頭的動作如行雲流水。

    你到外面去說,他拜師是不情願不情願,現場的人都會鄙視你。

    金蟬快的塞給雲朵一個手鐲,這個手鐲明顯比雲朵買來的手鐲要品級高,掂在手里輕若無物,整只手鐲顯得樸實無華,黯淡無光的——這才是低調的壕。

    金蟬真君很急,她語很快︰“這是為師送你的入門禮物,里面有從築基期,到元嬰期的修煉功法,喏……”

    金蟬手里又多了一本書,這本書不是用修真界常用的玉簡制作,它的材質似乎是某種獸皮,看起來很有點羊皮書的味道,書頁上每個字都活像是篆刻在獸皮上,字符很有立體感,仿佛雲朵輕輕一晃,書頁上的字就能飄浮在空中。

    這本書封皮上的字雲朵都認識——《破迷覺悟鏡》。

    雲朵拿書在手,金蟬真君繼續語很快的解釋︰“這本書是我當初入門的時候,師傅賞賜給我的,如今我把它賜給你,我門派的規矩都在其中,另外還有一些基本的修仙常識,你先看著,這本書最後幾頁,有最基礎的引氣入體功法,你要盡快的引氣入體喲。”

    雲朵顯得很迷茫,他惦著這本書,似乎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好半晌,他才說︰“誰家的苗,誰來栽……”

    對面坐上的青霖真人輕輕笑了,他的語調依舊很和煦︰“流月一定給你教過一些基礎常識,你現在還忍著沒有引氣入體,她一定告訴過你,要你忍耐到登仙會之後,等你正式拜入師門,這才能學習門派特有的功法——誰家的苗由誰來栽嘛。”

    青霖仙師低聲笑著,笑聲中充滿著嘲諷︰“規則這個東西,從來是給小人物制定,連小人物都知道,不會踐踏規則的人就是沒本事的人,所以規則這個東西,向來管不到元嬰真君的頭上。”

    雲朵肚里翻了個白眼︰“你說的是整個世界的規則嗎?不,這世界一定不是這樣,你說的只是你門派里,或者,是這個大陸上。然而這世界必定有天理存在,天理不是這樣的。”

    但雲朵臉上不敢表露出絲毫異常,他如今像提線傀儡一樣,顯得很茫然很無助,似乎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比較好。

    青霖真人把目光轉向了金蟬。

    金蟬歪了歪嘴角,平靜的解說,她的言辭波瀾不驚,仿佛在說自己菜園中的大白菜︰“你現在已經是旋天門,我金蟬真君門下弟子了,你原本叫雲朵,我賜你法號青枟。

    黃山門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流月那里我們自會交涉,你好好的閱讀這本《破迷覺悟鏡》,盡早的引氣入體才是正事,至于其他的瑣事麼,讓你的仙僕去干。”

    青霖點了點頭,附和道︰“如今身在野外,門派的道袍暫時不能給你,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塊門中弟子的身份牌,你記住,這是青字輩的身份牌,無論你穿什麼衣服,只要把這一塊身份牌掛在腰間,我門中弟子自會知道你的身份。”

    這就完了?

    說好的登仙會呢?說好的遷移令呢?

    可是雲朵現在還是一個小孩子,小孩子遇見這樣的突然變故,都會顯得懵懂,顯得迷茫,顯得手住無措,顯得……听大人的話。

    裝一個小孩子,好累!

    今天雲朵不是主角,今天的堂屋里,雲朵沒有作主的權利,他只能任由金蟬牽著他的手,給他一一介紹場中的幾個人︰“青枟.這是本派戒律堂座青霖真人,這位是師姑是金瓶真君,這位是本派大長老金鐸真君,這位是你斷金師叔……”。

    在場的幾個人都介紹到了,金蟬手一揮,雲朵立刻感覺到自己,進入一個昏暗的天地,周圍上不著天,下不著地,見不到一絲陽光。

    在這種環境中,他卻能听到金蟬的聲音,遙遙的,仿佛從另一個世界飄來︰“師佷,沒什麼事的話,我帶你師弟先下去了。”

    青霖真人似乎答應了一聲,而後雲朵感覺到周圍的環境晃動了起來,等他重新見到天光的時候,他覺自己來到一間獨立臥室。這間臥室光禿禿的,沒有任何的家具,地面上只有兩個蒲團,其中一個蒲團上,還端坐著金蟬,。

    金蟬的手一揮,整個房間亮起一層淡淡的金光。等金蟬放下袖子,她平靜的問︰“你身上怎麼會有金剛符?而且有好幾張金剛符,你一個煉氣期都沒有進入的凡俗人,怎麼可能啟動的了靈符?”

    雲朵顯得驚魂未定,他東張西望的,仿佛小老鼠在尋找逃生路線一般。

    金蟬真君撲哧笑了,她伸手某某雲朵的頭,順手幫雲朵整理一下凌亂的衣領,而後緩和了語氣說︰“你知道嗎,我剛才救了你一命,剛才在大堂中,你如果多說一句話,你跟你們全家都要成為齏粉。”

    這時候,小孩子該是什麼樣的表情,雲朵表現的恰如其分——他慌張的說不出話來。

    金蟬真君笑眯眯的繼續說︰“你既然入了我門下,這些事情早晚你也要知道——我派最年輕的元嬰修士、金翔真君近日隕落了。

    還記得你參加的狩獵隊嗎?你們去了森林某個地方,你在那里遇到黃山派的人,沒錯,那里就是金翔真君隕落的地方。

    昨日,我派幾位元嬰修士,在現場聯手使用了捕風捉影術,捕捉到金翔師弟隕落前留下的一些影像,覺金翔真君當時不知道在跟誰打斗,似乎他已佔盡上風,卻突然被對方翻盤。

    隕落之後,金翔真君的元嬰脫竅而出,但這個元嬰又遭受重創,最後不知所終……

    金翔真君隕落的現場離你們揭陽小鎮最近,離揭陰城最近,所以我師弟如果奪舍重生的話,應該著落在這兩個地點,如果他轉世投胎,大概需要十年的時間才能覺醒。

    咱們且不說師弟金翔的事情,就說你吧,金翔真君隕落的現場靈氣暴烈,這很蹊蹺,因為即使是化神天尊隕落的地方,靈氣也沒有如此暴躁不安。

    我們幾個人拼著折損功力,先是理順了現場的真氣,而後連續施展了三次捕風捉影術,依然沒有看清導致金翔真君隕落的人究竟是誰,不過,我們現場看到了一個模糊的、矮小的身影。

    這個小矮個竄動在林間,身形非常靈活,附近潛伏的妖獸或者隱藏不出,或者紛紛躲避這個小矮子,同樣的,任憑我們怎麼努力,都看不清這個矮小身影的面孔……”
東南發發發 發表於 2015-7-22 23:01
第四十七章裝小孩我容易嗎?

    金蟬真君長嘆一聲︰“詭異,現場的情況太詭異了。不過這也可以理解,金翔真君隕落後,不僅有三頭凶獸趕著來搶奪他的尸體,此後還有無數的高階低階妖獸游蕩在現場,而那個矮小的身影,模糊不清混雜其中,有時候我們都懷疑自己眼花了看錯了。

    這幾日,我們連續拜訪了幾處妖獸窩,當時在現場的妖獸我們基本都找到了,除了那三頭凶獸,以及兩三個不起眼的小獸,我們還沒去打攪。但我們怎麼都找不到,那個矮小的人影。

    金瓶師妹猜測,那個矮小的人影可能是一位化形妖獸,因為才化形所以顯得很矮小,這說法倒可以解釋︰為什麼附近的妖獸紛紛回避這個身影。

    不過,也有人提出這個矮小的身影可能是一個孩子——說到這里,你懂?你是小鎮上唯一生活在森林中的孩子,雖然大家都不相信你能夠讓妖獸回避,但,你的蜂屋就在半路上,離火拼現場其實並不遠。”

    雲朵張開嘴想辯解,可是辯解的話在腦海中一過,他覺得自己一旦辯解,反而成了坦白。

    他想說的是︰誰說我離火拼現場並不遠,我這雙小短腿,要走整整一個白天才能過去,我容易嗎?”

    然而這句話一說,則等于招認他去過火拼現場,至少他知道火拼現場的位置,以及距離蜂屋的遠近。

    這時候,裝個小孩子最正常。

    小孩子遇到這種事,通常是嚇的說不出話來,所以,醒悟過來的雲朵堅強的閉緊嘴巴,打死也不說。

    雲朵欲言又止的態度,當然瞞不過金蟬,但金蟬絕對小看了雲朵,她上下打量著雲朵,很不以為然的繼續說︰“你一個小孩子,能在森林里生活五年,這個我信。

    我們去考察了你的樹屋,發覺你隱藏在樹木半中央的繩梯,說明你上下樹屋都很謹慎,生怕有野獸爬上樹,鑽進樹屋里吃了你,這說明你膽子也就是正常,像正常人一樣,畏懼森林里的妖獸。

    金翔師弟隕落的時間是在半夜,即使你在樹屋當中,你也不敢半夜在林子間活動,即使你去了林子里,即使你就在火拼現場,你這副小身板也不敢隨意亂鑽亂跑——真不夠妖獸們塞牙縫的呀。

    話雖然這樣說,但我跟金鐸師兄還是小心的考察了鷹嘴崖,我們在鷹嘴崖使用捕風捉影術,沒看到你出現的身影,這意味著︰最近十天里,你根本沒有去過鷹嘴崖,

    好了,你清楚了,你是蜂屋的主人,你可能沒有去過鷹嘴崖,也許你沒有能力去火拼現場,但你身上有很多說不清楚的地方,所以我派無論如何要把你收歸門下,如果你拒絕,你們全家將沒有一個活口。”

    雲朵張著嘴,一副呆愣相,金蟬伸出食指,指點了下剛送給雲朵的儲物鐲,以及《破迷覺悟鏡》這本典籍,平靜的補充︰“好了,我不多說了,你趕緊引起入體吧,只有邁過了練氣士的門檻,你才能真正成為旋天門的人。”

    雲朵很不小心地一眨眼,對面的金蟬真君不見了。

    室內只剩下他一個人。

    雖然室內空無一人,但是雲朵依然不敢露出真面目真表情,他繼續作出一副孩子樣,偷偷摸摸的拍拍胸口,假裝松了一口氣,而後快活的像一個躲過大人監控的頑童。

    背後觀察雲朵的幾位真君輕輕搖了搖頭。

    這時,從門外歸來的金瓶仙姑向大長老金鐸匯報︰“那位趙仙師說了,其實黃金門里,也不敢肯定雲朵有單一水靈根,因為現場的靈氣暴烈,在雲朵測試中,一個試靈球毀了。

    不過,雲朵這個孩子有養靈蜂的本事,而且作為普通人,他還能制作低階符,估計黃金門是看中了他這兩個本領,才要將雲朵納入門下。”

    金鐸轉向那位相貌硬朗的中年道士,詢問︰”斷金,你以為怎樣?”

    斷金簡短的回答︰“過于幼稚了。”

    青霖眼前一亮,馬上追問︰“斷金師叔的意思是說︰作為一個能在森林里生活了五年的孩子,作為一個被黃金門特別看重的孩子,而且小小年紀就知道養靈蜂制符,以此謀取生路的孩子,雲朵剛才表現的過于幼稚了?’”

    斷金仰起臉來,不屑回答這個傻問話。

    大長老金鐸慢慢悠悠的作總結︰“常情,常情是什麼?你我都看了,這孩子身上確實沒有一點靈氣;剛才金蟬連續破壞這孩子身上的幾道金剛符,大家可以察覺到,那些金剛符的品級並不高。

    現在,幾位師弟覺得,這孩子有能力在事發現場游蕩嗎?”

    斷金仰著臉,想了想,自嘲的笑了一下,輕輕地搖了搖頭。

    金瓶真君沒有插話,青霖真人考慮半天,也終于承認︰“這孩子身上沒有任何靈氣,他只是一個普通人,無論多麼不可思議,他也不可能穿過重重的森林,當晚抵達事發現場。”

    眾人沒有接話,青霖又想了想,繼續說︰“如果事發的時候,這孩子在現場的話,他也沒有時間趕回鎮子上——我們已經找到多人作證了,說是雲朵次日就回到了鎮子上。

    而狩獵隊是第三天組織出發的,整只狩獵隊八十多號人,每個人都說自己看到雲朵從羅仙師府邸出來。

    羅仙師也說,次日夜晚雲朵就進了府邸,隨身帶著獵物。雲朵的父親雲老三第三日凌晨進了他府邸吃早飯……

    四十里林間道路,常人每日在林間行走的距離是八里,雲朵還是個孩子,即使身上有金剛符,他一日夜也趕不回鎮子。嗯,從鷹嘴崖趕回去的時間,倒是剛剛好。”

    青霖真人的話,是在表明,雲朵沒有時間抵達現場,也沒有能力身在現場……他似乎忘了,還有一種靈符稱之為風行符。不過,他只看到雲朵身上的金剛符,在他的腦海里,一個凡人能使用低階防身靈符已經夠嚇人的了,至于多種靈符都能使用……趙仙師誰都沒告訴!

    是呀,一個練氣大圓滿的修士,譬如趙仙師,尚且不敢獨自一人闖蕩妖獸叢林,雲朵一個普通人,而且還是個小娃娃,誰能相信他會出現在事發現場。

    這話說出去,全世界沒人會相信。

    金鐸真君,慢悠悠的開口︰“他現在是我們的人了。”

    青霖真人馬上做總結︰“沒錯,這個人的樹屋就在半路上,怎麼說都有一點嫌疑,或許他看到什麼,或許他知道點什麼,可是單一水靈根啊,搜魂術使用後他會變白痴,太可惜了。幸好他現在是我們的人了,我們有漫長的歲月,可以慢慢驗證那些疑點。”

    金鐸真君,又問︰“其余的事情,準備怎麼做?”

    青霖真人回答︰“我們抵達這個小鎮後,立刻封閉了全鎮,只準進不準出的,目前全鎮居民里沒有發現奪舍現象,如果有奪舍,金翔師弟看到我們出現,會求救的。

    或者金翔師弟已經轉世了,或者他奪的是一個嬰兒的身體,如今還沒有覺醒。

    自金翔真君出事後,小鎮上新出生的嬰兒我們已經登記了,揭陰城也傳來消息,這段時間總共有九位嬰兒降生,鎮子上則是兩位新生兒,我準備把這十一人全部聚集在一起,給他們父母一點補償,完全掌握這十一位嬰兒的撫養權……”

    金鐸插話了︰“這些還不夠。”

    青霖真人接上話︰“我準備從門中築基弟子中選一位伶俐的,讓他偽裝成練氣士擔任小鎮守護,我們可以給這位新的揭陽鎮守護提供優勢資源,還可以把駐守小鎮當做秘密的長期任務,讓人在小鎮上一邊修煉,一邊等待轉世的金翔真君覺醒——我做好了堅持20年的準備。”

    金蟬在一旁插話了︰“投入這麼大的代價,我最想知道︰金翔師弟當時在干什麼?他怎會跟人沖突起來以至于法體崩壞,不得不以元嬰出竅狀態逃離現場。”

    金鐸真君沒有說話,用顏眼色示意青霖,青霖望了望四周,得到他的示意,斷金與金瓶站起身來,同時揮了揮衣袖。

    當斷金與金瓶重新坐下後,青霖真人解釋道︰“剛才斷金師叔與金瓶師叔一回來,我就讓他們重新加固了這里的防護陣,現在除非化神天尊親臨,不可能听到我們這里的談話。”

    停頓了一下,青霖補充說︰“我得到一個不知真假的消息,听到這個消息後,諸位大約又要覺得不可思議了——我懷疑與金翔師叔拼斗的人,是多寶真人。”

    首先跳起來的反而是斷金,其余人也是滿臉的不可思議。

    斷金脫口而出︰“這不可能,多寶真人是金丹初期吧……噢,也有人說他是金丹中期,但不管怎麼說,一個金丹中期而已,金翔師弟是我派最有前途的元嬰初期,這,這……”

    青霖真人神色平靜的繼續說︰“我得到這個消息還有後續︰據說方寸山的羅維真君也是多寶真人殺的,多寶真人滅了羅維真君帶領的整支狩獵隊,而後傷重逃遁。”

    金蟬插話了︰“如果是這樣,那麼整樁事情就可以理解了︰多寶真人身上寶貝多,引起不少人垂涎,以至于多寶真人都不敢與親朋好友結伴而行,生怕與他結伴的人也翻臉奪寶。

    多寶真人經常改換面目,沒人知道他的真實形象,有可能羅維真君認出了多寶真人,垂涎多寶真人身上的寶貝,仗著自己人多,準備圍殺多寶真人,結果反被多寶真人逆襲成功。

    只是這件事……”

    金蟬真君脆聲補充︰“只是這件事未免太駭人听聞了,一個金丹期竟然連殺了兩位元嬰,而且葬送了包括幾位金丹在內的整只狩獵隊,如此戰績……”

    金瓶真君趕緊涼涼的提醒︰“師姐,別說什麼戰績,他的戰績里,還包括我們一位師兄呢。”

    金鐸發話︰“如果事發現場是羅翔師弟與多寶真人的拼斗現場,那麼在場的那個矮小的模糊身影,真有可能是剛剛化神的妖獸。”

    金鐸真君意猶未盡的意思是︰“咱們別說金丹與元嬰之間的差距了,就說一個普通小屁孩跟金丹之間的差距。無論是多寶真人還是金翔真君,哪怕這兩人傷重垂危,那也不是一個煉氣期小子所能招惹的,更何況一個渾身沒有靈氣的小屁孩。

    金鐸接著轉向金蟬︰“剛才的那個小孩,你重新檢測靈根了嗎?”
東南發發發 發表於 2015-7-22 23:07
第四十八章他的智慧讓人渾身發冷

    金蟬胸有成竹︰“不著急,小鎮上常設的試靈球並不精確,听說現場測試的現象十分詭異,趙仙師說,一抹藍色剛剛升起,還有來得及點亮整個試靈球,便迅速消失。所以我決定——認下他是單一水靈根。”

    青霖真人立刻補充︰“是呀是呀,這樣最好,唯有我們承認他是單一水靈根,才能光明正大的與黃山門爭奪……師叔,我還沒來得及問,黃山門怎麼樣了?”

    斷金回答︰“兩傷四亡,紫音帶傷逃遁。”

    金鐸一臉的愕然,青霖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扭臉向大長老斤多解釋︰“黃山門紫音真人帶人去查看三頭凶獸,那兩頭傷輕的凶手他沒敢招惹,當他們攻擊那頭傷重的通臂猿時,黃山門幾個人受了一點傷。

    我事先讓斷金師叔與金瓶師姑跟蹤他們,並潛伏在黃山門身側,等他們手忙腳亂的時候,由斷金師叔易裝蒙面殺出。如今黃山門逃出去了兩人,紫音……”

    斷金發話︰“我手中的劍雖然鋒利,但紫音擅長遠攻,他利用幾個同伴的傷亡與我拉開了距離,進而發動遠攻。我不好施展本門劍法,好在青霖師佷的意圖已經達到,我已經重創了黃山門,所以我抽身撤退了。”

    其實,這時候森林里頭相互暗斗、挖坑埋人、上屋抽梯的,又何止旋天門與黃金門。自一千多位修真人士進入妖獸森林後,僅僅兩三天過去,只剩下七八百人還存活,他們當中只有一小撮,是被妖獸所傷害,大半人倒是被自己的同伴給干掉了。

    坐在金蟬打坐室的雲朵並不知道這一切,他並不知道森林里,無論人與妖獸都殺紅了眼。百無聊賴的雲朵在寂靜無聲中坐了一陣子,實在無聊的他,順手翻開了手中的《破迷覺悟鏡》。

    這本書只有寥寥幾頁,但每一個書頁,都仿佛一個顯示屏,顯示一個專門類別的內容。比如書的第一頁顯示的是門派規則,每當雲朵看完第頁字,伸手踫觸一下書頁就可以自動翻屏,顯示下一頁內容。

    旋天門總共分四個輩分,其中中間兩個輩分管理比較嚴格,最上與最下的輩分則管理的比較模糊。

    總的說來,一入旋天門,每個門徒的道號都是隨時變動的。當你成為煉氣士的時候,你可以叫自己的本名,也可以叫派中道號。這個派中道號則是由師傅賜予的,有道號的練氣士,在煉氣士階層是高于人一等的,因為他們是最有希望築基的一群人,是被師傅預定的徒弟。

    大多數練氣士的道號,都是赤字加一個帶火字偏旁的字,稱之為“赤某”。等到了築基層,道號則是“碧某”,後面跟的字是一個帶三點水偏旁的字︰金丹期修士則是“青某”,是青字加一個木字旁的字。如果到了元嬰層,這個人的道號必須金字打頭,至于後面跟什麼字,則不予限制。

    雲朵新得到的道號“青枟”.這道號意味著他越過了煉氣期與築基期,直接與金丹期修士同一輩分。而這個“青枟”,它的意思是“有所失”。

    金蟬真君起這個名字的時候,只是因為雲朵姓雲嗎?

    在入門須知里,還介紹了整個西岳大陸的情況。

    這個大陸有點奇怪,它有點像戰國七雄時代,國家以姓氏的名字作為國名,整個大陸目前最強盛的國家有九個,其中前七個國家恰好與戰國七雄的名字相同。這九個國家分別為齊、楚、燕、趙、韓、魏、秦、宋、唐。

    不過,這幾個國家的來歷卻與戰國時候不同,他們不是周天子分封的,是幾個大修真家族建立的世俗人國度,而這幾個所謂大的修真家族,其直系親屬必定是某一個派別中的金丹元嬰級權勢人物,為了照顧他那些無法修真的親屬,在其支持下有親屬出面建立的世俗國度,以便親屬能安享俗世榮華。

    除了這九大強國外,西岳大陸還有一些大小不一的小國家,這些國家同樣是家族制的,有的國家只擁有一座城市,有的國家則是佔據一座山脈,乍一看,這里的人世間有點“亂紛紛各自佔山為王”的樣子。但那些小國多數是依附九大強國而生,世俗的法律,也是由九大強國制定。

    不過,這些國度什麼的,似乎與雲朵無關。因為靠近妖獸森林一圈百里遠近的土地,被各個國家默契的劃為“人獸緩沖區”——這就是所謂“廢棄之地”的緣由。

    這塊廢棄之地由各個修真門派輪換把持,以便獲得門派深入妖獸森林的落腳點。而雲朵所在的揭陽小鎮屬于凌霄門,臨近的貅鹿鎮屬于黃金山門。

    不過小鎮這種從屬狀態並不嚴格,因為在這個叢林世界是用拳頭說話的,只要門派勢力大,願意給讓出小鎮據點的門派作一點補償,被欺負的門派多數會忍下這一口氣——按規則,小鎮歸屬新門派後,它的原有主人仍然有資格向小鎮派遣一位守護仙師。

    據說每屆登仙會過後,都是各大門派重新劃分地盤的時機。地盤的劃分既論實力,也論運氣,勢力大的門派,可以同時佔據多個小鎮,而具體佔據那座小鎮,則由抽簽決定。

    據說這一變動規則是泰岳門決定的,每年的門派變動,既保證了各大門派不斷獲得新鮮材料,同時也引起了各大門派的爭勝心理,使得他們不得不盡快派出狩獵小隊,進入妖獸叢林獵殺妖獸。

    據說,抽簽結束後,如果有門派對于自己到手的小鎮不太滿意,比如小鎮位置距離該門派過遠,來去極不方便,或者小鎮資源不佳不喜等等,門派之間也相互交換所控制的鎮子,也是被容許的……

    這就是說,旋天門硬要雲朵硬要揭陽小鎮,憑借門派自身實力,不僅雲朵無法抗拒,連黃山門也無法抗拒,即使黃山門聯絡黃金山其余的五個門派齊上,這事也無法挽回,頂多能在賠償上爭一爭而已。

    雲朵看書向來快,不一會兒的功夫,他已經翻完了入門須知。

    弄清楚了門派規則後,接下來第二屏是派內勢力分布以及人員名單;第三屏,則是派內對門人的特長培養,以及各種專門的訓練講座等等……這兩個內容可以以後慢慢看,于是雲朵翻到了最後一屏。

    最後一屏是“覺悟歌”,講的是引氣入體的方法,雲朵快速的瀏覽完這一冊的內容,他合上書,開始感悟周圍的靈氣,準備引氣入體。

    “感悟”這個東西,真的好難,該怎麼努力才行?

    使出牛勁行不行?

    憋氣咬牙行不行?

    滿地打滾行不行?

    雲朵都試了,沒用。

    更無聊的是,這東西與智慧無關,感悟不到,就是感悟不到。

    這本書名叫《覺悟歌》,但里面的文字含含糊糊歧義頗多,一句話經常省略主語或者賓語,或者是特定的修飾詞(定語、狀語),以至于摸不著門路的人看的暈暈乎乎不知所謂,而摸著門路的人……摸著門路的人這本書對他已經沒用了。

    這是什麼感悟?

    覺悟哥,你是來傳播智慧的,還是來傳播迷糊的?一堆故弄玄虛的大道理,听起來很美,操作性……唉,偏偏需要人感悟的就是這個“可操作性“。

    覺悟啊,也許仙人們覺得知識很神聖,定要讓人覺得很難理解高深莫測他才欣慰,所以書中充滿‘佛曰不可說’的臭顯擺……

    尼瑪我是來學習的,你不把事情說清楚讓我怎麼學?啊啊啊?一加一等于幾你直說嘛,直說你會死嗎?告訴我“一切皆有可能”有毛用?尼瑪我是來學普遍規律的,你告訴我通常情況下等于幾你會死嗎?

    老說例外、特殊,盡說“模糊才是美”……你是猴子派來的逗比嗎?

    以雲朵的智商看了這本書都覺得捉急,覺得自己被人無限拉低智商下限,再看下去……幸好這東西還有催眠功效,雲朵在感悟,然後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睡著了。

    等他睜開眼楮,天亮了,又是一個新的太陽

    睜開眼楮,雲朵還在那一件靜室里,地面上,金蟬道姑曾用過的蒲團擺在他對面,他自己用的蒲團,不知什麼時候被他擺成枕頭狀,胡亂地扔在身邊。

    這一覺他不知睡了多久,明明睡覺時身上沒有蓋著被子,還睡在光滑的石板上,但他卻沒有感覺到渾身冰冷,以及腰酸腿痛等癥狀。

    昨晚他看到過的《破迷覺悟鏡》扔在地上,他身邊還有一只儲物手鐲,正是金蟾送給他的那一只儲物手鐲。

    雲朵搖了搖腦袋,翻手把《破迷覺悟鏡》裝進自己的腳鐲里,又拿起金蟬送給自己的儲物手鐲,也準備往腳鐲里塞……可是,這東西怎麼塞不進去呀。

    雲朵又試了兩次,還是不成。他歪著腦袋想了想,難道因為金蟬真君送的這一只手鐲容量大,所以塞不進小容量的儲物腳鐲里?

    雲朵眼珠亂轉著,在屋里東張西望,準備找個尖利東西刺破手指,再次來個滴血認主什麼的,把金蟬仙師送的這一只手鐲也收用了。

    突然之間,密閉的靜室里光線跳動了一下,金蟬仙師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靜室內,一露面她便開口︰“儲物空間之間不能互相疊加,這一只手鐲塞不進你的腳鐲里,你的腳鐲也塞不進這一只手鐲里。

    而且這一只手鐲根本無法滴血認主,它需要特定的法訣才能開啟,至于法訣嘛,要等你到你築基期以後才能使用。”

    難怪當初金蟬真君送手鐲的時候說,里面藏了從築基期到元嬰期的全套功法,當時雲朵還在納悶,為毛沒有煉氣期的功法?

    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金蟬真君一進來,便立即針對性的解釋。

    這意味著,雲朵的一舉一動始終被人關注著……當然,對于一個元嬰真君來說,關注同一個院落內的一位凡俗人,也無需費什麼力氣。

    幸好雲朵這幾年裝萌賣乖已經習慣了,他已經徹底把自己當做了一個小孩子,人前人後都保持一副孩子相,總算他沒有露餡。

    默默的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行為,感覺沒啥破綻。雲朵故意拿著那只儲物手鐲,東張西望看了看,訕訕得將手鐲套在自己手腕上。

    這一只儲物手鐲明顯比雲朵腳上套的要高品級,套在腳上的手鐲因為圈過于粗大,胳膊根本戴不下,所以它不得不成為了腳鐲,而這一只手鐲戴在手腕上便開始自動縮小,直到變成適合雲朵手腕大小的手圈,這才停止變化。

    金蟬真君點了點頭︰“這一副手鐲上,我刻有七階金剛符,可以保證你免受金丹期修士的攻擊。我還封存了一道劍氣,讓你有一點反擊手段……不過,這反擊手段與金剛符一樣,都只能使用一次。”

    金蟬沒有說的是︰手鐲上還有一道屬于金蟬的靈氣,使得金蟬可以在一定範圍內感應到雲朵的位置,而這個一定範圍嘛……對于元嬰中期的金蟬來說,距離是五十里。

    雲朵立刻拱起手,像模像樣的拜謝金蟬真君的照顧,看到這個小孩子裝出一副大人樣,偏偏幾顆門牙還都掉了,以至于連說話漏風含糊不清的……金蟬不禁想起雲朵昨天咬牙切齒,感悟靈氣的孩子氣。

    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摸摸雲朵的腦袋,隨口問︰“怎麼,《破迷覺悟鏡》你讀不下去嗎?你的資質不錯,我看你把最後部分已經讀完了,怎麼一晚上的工夫,還感應不到靈氣入體?”

    稍稍停頓了一下,金蟬立刻順著腦海中的思路繼續說下去︰“不要著急,雖然有人在兩三天內完成了引氣入體,但也有人花了七年功夫才完成引氣入體,你不要太急切,我們有的是時間。

    雲朵呲牙咧嘴,艱難的回到︰“真君……”

    金蟬打斷了雲朵的話︰“叫我師傅,我們已經行過拜師禮了。”

    雲朵從善如流,乖巧地回答︰“師傅,這一本《破迷覺悟鏡》是誰寫的?我很為那個作者的智商捉急。”

    金蟬輕聲呵斥︰“胡說,這話能隨便亂說嗎,寫書的是前輩先賢,豈能隨意冒犯?”

    雲朵瞪大濕漉漉的眼楮,好奇地反問︰“師傅,前輩先賢都不能評價嗎?”

    金蟬點了點頭︰“我們有今天的成就,都是先賢們為我們鋪好的路,身為後輩,緬懷先賢的成就,豈能不感恩戴德?”

    雲朵再問︰“師傅,如果先賢書寫的東西都不能評價,那這件事就不好說了,比如︰今後如果有人問︰你學了什麼?

    我是不是要回答,我學了‘不可評價’。”

    金蟬伸出手掌,輕輕拍了一下雲朵︰“你這個小娃娃,不許再胡說,前輩……”

    雲朵立刻接上話︰“前輩先賢是必須尊崇的,是吧?那是否意味著,前輩先賢都是不可逾越的高山?”

    金蟬贊賞的點了點頭︰“那是當然。”

    雲朵馬上接上話︰“那我們的文明就是始終退化的,而且一直在退化,是不是?

    這句話把金蟬問愣了,她雖然不知道文明這個詞是什麼意思,但整句話的意思他還是懂了。想了想,她小聲的問︰“你什麼意思?”

    雲朵挺起小胸脯,童真而傲驕的回答︰“如果前輩必須要尊崇,如果前輩都不能評價,如果前輩有錯都不能指出,那麼前輩就是我們的頂點,我們從前輩開始逐步退化,我們永遠也達不到前輩的高峰。

    但我認為︰前輩應該是我們的起點,而不是終點。前輩不是用來尊崇的,而是用來超越的,我們紀念前輩的目的,是告訴後人︰曾經,我們的起點是這樣的,現在我們達到了如今的高度。”

    金蟬問愣了,她發了半天呆,等回過神來,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看到雲朵咬著手指頭眼巴巴的望著她,她點了點頭︰“小蘿卜,你能縱橫妖獸森林,憑借的可不僅僅是運氣啊……你還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雲朵可憐兮兮的開口︰“師傅,我昨天回到鎮子上,馬上來見師傅了。我的家人如今借宿在別人家,我看到咱們這座仙師府,門房還是空著的……可不可以讓我的家人借宿在門房呢?”

    金蟬點了點頭︰“這不是什麼大問題,走——”

    雲朵眼一花,再睜眼他已經到了庭院里。

    金蟬特地在庭院里停了一下,同時示意雲朵回頭看,她指點著兩人剛待過的那間靜室說︰“你身上的門派令牌可以出入這座院子,我剛才給你的手鐲,是出入這間靜室的鑰匙……這段時間你不要亂跑,有功夫就回到靜室里感悟靈氣,爭取早日引氣入體。

    至于你說的,要接家眷來這里,這是小事,你去跟青霖師兄說一聲,他會給你安排的。”

    雲朵高興的邁動小短腿,跑了幾步,他忽然想起什麼,又回到金蟬身邊,恭恭敬敬的向金蟬行了個禮,並申請暫時離開仙師府邸。

    金蟬揮揮手,雲朵倒退幾步,恭敬地離開了金蟬身邊,這才轉身重新奔跑起來。

    雲朵的身影剛奔出中院,金瓶的嗖的一聲出現了。望著雲朵消失在月亮門的背影,金瓶幸災樂禍的笑︰“這小蘿卜,說話可真噎死人,連前輩先賢都敢隨意評說……”

    金蟬突然打斷金瓶的話︰“師妹,他說的話,沒有讓你感悟嗎?”

    金瓶愣了一下,她陡然瞪大眼楮,身子猛地一震,體外光華繚繞,一股靈氣旋風繞著她身體旋轉起來,那漩渦越轉越快,漩渦中心,金瓶長長吐了一口氣,隨即連續打出幾個法訣,就地盤坐下來。

    能夠晉級到元嬰真君這個層面,已經是百萬人中唯一的人才,除了天資聰明之外,智慧並不缺乏,心性自然是堅韌不拔的。

    金瓶真君平日受的教養要她尊重先賢,要她不可懷疑先賢的說法,要她不能對先賢妄加指責……然而,她平時閱讀先賢著作時,也會覺得某個段落意義含糊不清,或者是干脆不靠譜。只是出于自小的教養,讓她不去思考,不去考慮這部分內容的對錯,她習慣于照貓畫虎的,生搬硬套。

    然而,當把固有思維打破之後,金瓶昔日閱讀的那些典籍中,感覺不怎麼清晰、確切的段落,如電光火石般從金瓶腦海中掠過,她只用正常的智商略一思考,自然明白了事情的本源,以及真假。

    于是,往日修行當中遇到的門檻、遇到的滯澀,頓時豁然開朗。一時之間,金瓶只覺得法體震顫,修煉過程中遇到的滯澀一貫而通,她抑制不住的原地打坐起來。

    這時候,雲朵已經找見了青霖,他恭恭敬敬的向青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青霖淡然一笑︰“這是小事,那門房空著還是空著……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還可以讓你父母幫著師門做一些瑣事,順便掙一點零花錢。

    比如,同門當中也有人需要煮飯,需要洗衣,需要跑腿送消息,需要處理一些獸皮藥材等等,你父母如果有著手藝,可以攬一些活兒做……

    這座仙師府邸的防護陣已經加固了,你的門派令牌是出入仙師府邸的鑰匙,至于你家里人嘛,我可以給他們發府邸出入令牌,有了這令牌,大家自然知道他們是自家人,不會隨意欺凌……你需要幾塊令牌?”

    雲朵咬著手指頭盤算了一下︰“嗯,我有三個姐姐,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加上我父母,拋開我自己,應該是七塊令牌。”

    雲朵被自己惡心到了,真是裝小孩裝習慣了,孩子氣改不了了有木有?

    青霖一揮手︰“無需人人佩戴出入令牌,我給你三塊令牌,需要出門的人,拿著令牌出入,其余人……也不對,凡俗之人,出現在這一個院落里,如果門中不認識他們的人與他們發生沖撞,也不是好事。

    嗯,我給你七個身份令牌,你讓他們戴在身上,都掛在腰間明顯處……”

    話說到這里,青霖忽然感覺到中院方位靈氣混亂,他抬頭望去,只見一個靈氣漩渦出現在中院上空,抬眼望向天空,天空很晴朗,不見劫雲出現,這讓青霖稍稍松了口氣,又覺得有點遺憾。

    青霖趕緊大聲問道︰“有誰晉級了嗎……師弟忙你的去吧,這是七塊令牌,師兄我要去中院看一看。”
東南發發發 發表於 2015-7-22 23:09
第四十九章你這樣子,師姐知道嗎

    七塊令牌擲到雲朵懷中,雲朵兩手環抱,抱住了這些令牌,隨即,青霖嗖的一聲不見了。與此同時,整個院落內所有的金丹修士,都自發的往中院匯集,他們在青霖的指揮下,自發佔據防護陣的各個陣眼,擺開了一副迎敵的姿態。

    青霖看到中院上空的靈氣越來越濃郁,他眨了眨眼,立刻掏出一大堆中品靈石,快速的圍繞著中院布設了一個中型聚靈陣,一邊布設陣法,他一邊大聲指揮同門︰“各守本位,感悟天心。”

    聚靈陣嗡的一身開始運轉,青霖來不及說話,他指了另一位叫青樹的金丹修士,讓後者來替他把守聚靈陣,他一個大步竄進中院。

    中院里,原地盤坐的是金瓶真君,在金瓶真君身側,金蟬真君渾身的靈氣同樣鼓蕩著,但金蟬真君竭力壓制體內的靈氣暴動,站在一邊守護著金瓶真君。

    青霖見狀,大喝︰“師叔,放著我來!”

    見到青霖出現,金蟬二話不說,也原地盤坐起來,她同樣連續打出幾個法訣,不一會的功夫,她身上的靈氣首先穩定下來。

    金瓶真君只是一個小進階,從元嬰初期抵達初期大圓滿而已。因此她的進階很快完成,等到金瓶真君重新站起來,她看到金蟬師姐同樣顯得神完氣足,只是……對方並沒有再進一步,完成了自己的小進階。

    站起身來的金瓶,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小蘿卜的智慧,真讓人全身發冷。”

    不等金蟬回答,她馬上又說︰“我現在真有點懷疑,林中那個竄動的那個小矮子,沒準就是這孩子。”

    金蟬不滿意的哦了一聲,而後輕聲提醒︰“師妹,他現在是旋天門的人了。”

    金瓶把這句話咀嚼了一下,這才體會到金蟬師姐話中的含義。

    即便雲朵當時就在事發現場,那又怎樣?哪怕雲朵在事發現場撿到一些寶貝,那也是“旋天門門徒青�
東南發發發 發表於 2015-7-22 23:21
第五十章這是……仙人開戰了?

    雲朵嘴里嚼著肉干,他的門牙還掉了五顆,所以說話更含糊了。他含糊不清的回答︰“他叫我去,我就必須去嗎?……分家了,各家有各家事……咱家的事別人不會管,別家的事咱理他作甚……哼,別人叫我去我就去,那我多沒面子。”

    雲彩立刻長出了一口氣,她忽然想通了一個道理——從此爺爺奶奶是“別人”了,自己的路要自己走,自己的事要自己做,別人說什麼她其實沒必要听,她沒必要在別人劃定的框架里翻跟頭。

    忙自己的事情,讓爺爺奶奶說去吧。

    羅仙師見到雲朵來了,一反之前老師姿態,對雲朵的行禮連稱不敢接受,而且堅持讓雲朵坐在上位。

    等雙方坐定,羅仙師持禮甚恭︰“雲師祖,你的事情,趙兄昨晚已經通報我了,師祖能夠拜入旋天門,得元嬰真君收入門下,真是潑天的幸運。啊,幸好佷孫往昔對師祖有份照顧,還望師祖看在昔日情分上,多多垂憐。”

    羅仙師的恭敬讓雲朵很不自在,但沒辦法,修真世界就是這樣階層分明。但對于羅仙師來說,他這番話已經直爽到粗魯的程度,如果這時雲朵已經引氣入體,估計羅仙師也不會說的如此……直接。

    雲朵干脆用俗世的稱呼來招呼羅仙師,就如同他剛才招呼合歡道的趙彤一樣。

    “羅爺爺,我這不是湊巧走運嗎,而且這一件事難論禍福。不過,羅爺爺昔日對我的照顧我銘刻在心中,以後羅爺爺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我必義不容辭。”

    羅仙師悄悄松了一口氣,馬上又說︰“我家那位即將拜入凌霄門的親戚,大約三兩天後抵達揭陰城,雲師祖如果有閑暇,能不能去揭陰城見一下我那位親戚。”

    雲朵歪著腦袋想一想,決定透露一點可以說的內幕出來︰“羅爺爺,最好別叫你家親戚進入揭陰城,因為馬上,揭陰城也要許進不許出了。”

    羅仙師沒有拒絕雲朵“爺爺”的稱呼,听到雲朵透露的內容,他小心地看了雲朵一眼,意味深長的問︰“可是有什麼重大事情發生?”

    雲朵手頭的信息太少,他也不知道什麼適合透露,什麼事情不能說出去。他只能含糊地回答︰“兩位元嬰真君隕落了,這難道不是驚天動地的大事嗎?”

    羅仙師常常一聲嘆息︰“也是,這確實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停頓一下,羅仙師馬上補充︰“我昨晚就讓三杉動身去了城里,這會兒工夫,你家的遷移證應該辦好了,不出意外的話,三杉會在中午前趕回。”

    羅仙師現在無比慶幸他昨晚就讓三杉動身去了城里,如果三杉是今天動身的話,這就不是人情,而是巴結——還是普通的巴結。

    巴結奉承與人情債,能是一回事嗎?

    果然雲朵听到這話兒,站起身來鄭重謝過羅仙師,並再度鄭重表示,若有機會,一定會照顧羅仙師那位親戚……

    走出了羅仙師府,雲霞領著弟弟去那些寄售貨物的人家挨個拜訪。

    而此時,妖獸叢林中,金翔真君隕落現場,金鐸真君正盤坐在爆炸中心的位置,在爆炸中心附近的林子里,斷金真君的身影快速游動著。

    斷金繞著爆炸中心轉了一圈又一圈,每轉一圈就擴大一下搜索範圍,直到距離爆炸中心二十里處,這一圈轉下來,路線上正好是雲朵的樹屋。

    斷金的搜索在雲朵的樹屋前止步,他仰頭看了看,發覺樹屋的幾個飄窗上,蜂巢里的蜜蜂嗡嗡扇動著翅膀,時不時的有蜜蜂進出蜂巢……可惜,樹屋里面空空蕩蕩,不適合休息。

    養蜂的事情斷金不懂,可是養蜂人居能不在蜂巢前時刻看顧著,難道不怕別人來偷取蜂蜜嗎……好吧,現在討論這些事,已毫無意義。

    斷金再一閃身,重新回到金鐸身邊,他掃視著爆炸現場寸草不生的土地,問︰“師兄,還要再施展一次捕風捉影術嗎?”

    金鐸輕輕搖頭︰“捕風捉影術連續施展三次,已經是極限了,這個法術極其容易引起影像的殘留與疊加,前一次法術留下的人影,疊加到下一次法術上,出現的人會越來越多,會讓我們徹底誤判形勢。”

    斷金跟著嘆了一口氣︰“是呀!”

    每施展一次法術,出現的殘留影像便成倍疊加,如今這一片,腳印雜亂的令人發愁,也不知道有多少同道來過,至于來過的妖獸數量,簡直難以計數了……

    “再這樣下去,難道我們要(在揭陽小鎮上)枯等十年嗎?”斷金郁悶的問。

    金鐸打了一個手勢,示意斷金戒備,他站起身來,面對森林招呼道;“對面來的可是羅象真君,旋天門金鐸這里有禮了。”

    林中傳來一聲長嘯,方寸山元後大修士羅象,領著方寸山另外四位元嬰真君出現在樹梢上,羅象大修士的目光只盯著金鐸,他身邊幾位元嬰修士,則用如電的目光,一寸寸的打量著地面,打量著野草,打量著枝梢……

    “金鐸師兄好雅興,竟來這蒼茫森林中打坐修身……不知道金鐸師兄有什麼發現?”

    羅象大修士前一句話是慣常的寒暄,後一句話則撕開了偽裝,直接問對方有什麼發現。

    當此時刻,金鐸也沒有隱瞞,他指了指身前兩尺的地面,坦然的說︰“這里是我派金翔真君隕落的地方,我很納悶,什麼人能夠讓他隕落?莫非是羅象師兄親自出手?”

    羅象真君干笑兩聲,回答︰“傳聞金翔師弟在貴派中,攻擊力算是第二,而我派羅維真君,卻素有‘方寸之秀’的稱號,年輕一輩里,羅維師弟可謂‘西岳大陸第一人’,這樣的一位俊才隕落,金鐸師兄又以為誰能做到?”

    話音剛落,斷金嗖的撲了上去。他二話不說,迎著風抖出一柄鋒利的、金光繚繞的利劍,隨著利劍的揮動,整個森林里頓時響起了嗡嗡的鳴叫聲,而壓倒鳴叫聲的,是斷金的大喝︰“誰動手的,動過手,就知道。”

    斷金沒法不搶先動手,對方來了五個人,羅象大修士可以與金鐸相持不下,兩人都是元後大修士,而羅象身後還有四個人,其中有一個元嬰修士是最讓人頭疼的——他是方寸山的羅忘。

    這位羅忘真君還有一個諧音,稱之為“羅網“。他是一位陣法大師,而且是整個大陸唯一的七級陣法師,因此被人稱之為“方寸羅網”。據說只要給這人一點點緩沖時間,他布設的陣法,能把一個化神修士給困住。

    旋天門面對方寸山,本來就在人數上落于下風,斷金再不動手的話,如果羅忘真君趁機做點手腳,對面的五個人真能無聲無息的把他們全體滅殺——只要“方寸羅網”布置一個隔絕聲響與氣息的陣法就行。

    斷金是單一金系的元嬰修士,他還是難得的劍修。劍修本身因為攻擊力強大,而被人稱之為“同階無敵”,而金系的靈根,在所有五行靈根當中,又被譽為“攻擊力第一”。

    因此,元嬰初期的斷金,揮動起他那柄著名的“指天劍”,整個森林都呼嘯著尖利的金風,方圓數十里的森林里,等級差一點的妖獸都感到兩耳刺痛,情不自禁的捂住耳朵,尖利的叫著滿地打滾。

    斷金的攻擊果然聲勢浩大。

    對面的羅象不敢接招,因為他的修為跟金鐸相差無幾,身側的金鐸正在虎視眈眈,只要羅象稍稍被斷金纏住,金鐸就會撲上來……而那時,其他元嬰修士發出的攻擊,對元後大修士金鐸傷害不大。

    很有可能金鐸硬挨下其他四位元嬰的一擊,先消除羅象這個主要戰力。然後……假如羅象受傷,不得不退出戰斗,那麼剩下的四位元嬰,就任由金鐸與斷金宰割了。那時候,即使金鐸受了傷,有斷金相助,其他四人也不是對手。

    羅象只能後退。

    面對斷金聲勢驚人的攻擊,羅忘也跟著撤退。

    他是陣法師,習慣了挖坑埋人,這種面對面、硬踫硬的打斗實在不適合他的風格,因此羅忘連續退卻。

    接下來,方寸山另外三位元嬰修士,有的想退,有的欲退不能。

    其中羅鼎是木火雙靈根,他在方寸山主要負責煉制丹藥,與人對陣的經驗上欠缺,這一刻他被斷金聲勢驚人的攻擊嚇著了,于是,不由自主的後撤。

    羅生真君也想撤退,可是看到羅忘與羅鼎的連續撤離,他知道自己只要一抽身,旁邊的羅瓊真君即使不被斷金斬殺,也會重傷。

    所以他只能打起精神迎戰。

    他在空中食指一點,空氣中連續出現幾重水鏡。他手指再一回傳,八階金剛符如同不要錢一樣連續擲下,再一眨眼,羅生手腕一翻,天空中連續出現幾堵厚重土牆。

    羅生連續發出的應對,讓心神失守的羅瓊稍稍回了一下神。

    羅瓊萬萬沒有想到,斷金的性格如此暴躁,連一句寒暄的話都沒有說完,就發出了自己的最強攻擊。一時之間,羅瓊忘了應對,借羅生這一緩和,羅瓊才叱咤一聲——他腳下的樹木突然瘋長起來,樹木上的藤蘿像是章魚怪揮動的觸手漫天飛舞,組成一道道防御網……

    看到門中的兩位師弟的出手,羅象暗自搖頭,沒想到斷金的攻擊力如此驚人,更沒想到,自家的門人出手如此膽怯,兩位元嬰聯手,竟然全是防御招數,沒有一招攻擊。

    斷金的攻擊如倒傾河山,兩位元嬰真君使盡法術,甩出無數符,也不能阻擋斷金的劍勢。所有的攔阻法術在鋒銳面前全是渣,甚至不能讓斷金的寶劍遲緩片刻。

    阻擋的那兩位元嬰,眼中出現絕望的神情,他們身上靈氣鼓蕩,準備使出自己的最強殺招。這一刻,羅象終于出手了。

    再不出手不行了,斷金這一劍,充滿一去無回的氣勢,兩位師弟已經被斷金震懾的十分倉惶,如果他任由這兩位師弟應付斷金,結局至少是自家人重傷。

    抬手的時候,羅象時刻警惕著金鐸,果然他一出手,周圍的靈氣抖動了一下,仿佛空氣凝固一般,斷金寶劍上的劍嘯也啞然無聲。

    也就在這時,羅象眼角瞥見金鐸動了,只見金鐸伸出食指,向空中點了一下,一指點破了羅象凝立虛空的法術。

    空氣中仿佛刺破了一個氣球,靈氣馬上扭轉了起來,斷金寶劍上的劍嘯再度響起。

    這個時候,羅生終于得到一個緩和的時機,他取出了自己的寶劍,劍上凝結了十七八種防御法術,一揮之下,與斷金的寶劍重重接觸。

    在羅生揮劍的同時,羅瓊也借首座羅象的法術,扭身脫離了攻擊的鋒銳,他的手一抖,手中出現了一道青杖,青杖一揮之下帶起重重的虛影,每道虛影都是一道藤蔓,那些藤蔓看起來活靈活現,枝葉俱全,可是它們卻不是死物……

    青杖與羅生的寶劍,幾乎不差先後的撞上了斷金的指天劍,因為三方的武器都在高速運轉,相撞之前,三人武器上附帶的靈氣與法術,首先發生了劇烈的踫撞,以至于三人武器撞在一起的時候,听到的轟響不是單獨的一個聲音,而是無數隆隆的聲音混合在一起,變得悠長而震撼。

    巨響爆後,附近的樹木仿佛遭遇了狂風,以踫撞中心為原點,齊齊的向四周倒伏了起來,活像是暴風中倒伏的麥子。

    自踫撞點向外迸發的勁氣,快速的向周圍擴散,離爆炸中心稍遠處的樹木,倒是沒有倒伏下去。它們像是被遭遇調戲的少婦一般,枝條飛舞的在風中凌亂。顫抖中,樹葉飛離了樹枝,細小的嫩枝干脆承受不住壓力,離開了主干。而樹枝的斷折聲,掩蓋在踫撞的巨響里,以至于枝葉脫落的動作活像一部無聲片,只見動作沒有聲音。

    斷金出刀的時候,劍上尖利的哨聲剛剛響起,揭陽鎮上的旋天門修士已經听到了聲響,斷金的劍快,劍上的嘯聲抵達小鎮的同時,三柄武器踫撞的爆炸聲,不分先後也抵達小鎮,青霖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他臉色一變,望向了金蟬。

    眾人當中,金蟬修為最高,按旋天門的規矩,一旦門派轉入戰爭機制,眾人當中修為最高的就是領頭羊,即使是掌門,也要听從他的分派。

    金蟬毫不猶豫的對剛進門的金科、金滕兩位真君下令︰“你們兩個剛來此地,不熟悉地形,留一個人在這里,你們剛帶來的金丹也全部留下,這院里,原先的金丹全部跟我走……等等,築基留下,這不是你們的戰爭!”

    話音剛落,金蟬騰身而起,金瓶馬上尾隨而去,新來的金科沖同伴金滕打了個手勢,也馬上跟上了隊伍。

    這伙人的動作很快,在凡人眼里,只是眨巴一下眼楮的時光,旋天門半數武裝力量已經飛離了小鎮。

    留下來的金滕四處打量看了一下,發覺剛才屏護金瓶小進階的防御陣法里還在,很多金丹修士走的時候,連運轉陣法的中品靈石還遺留在原處……

    金滕手一揮,下令︰“開啟小鎮防護陣,去十位金丹守護寨牆;開啟院落防護陣,各位師佷盡快站位;府邸防護全面打開,小鎮防護全力開啟……無論何人,擅闖陣法者,斬!”

    金滕真君說這話的時候,他的意念飛馳,快速檢查了整個鎮子。

    這時候小鎮街道上還有幾個走動的人,趙仙師府邸也有人進出,不過,听到鎮外的劍嘯聲,以及劇烈的爆炸聲,所有人都站在原地,扭頭向爆炸方向張望,而這些人當中,就有掛著門派弟子令身份牌的雲朵,以及掛著府邸防護陣出入令牌的雲霞。

    金滕真君一揮手,半空中出現一支虛幻的大手,這只大手一把抓起雲朵與雲霞,跟雲朵說話的人驚嚇的伸手去捂嘴,可是手剛抬起來,那只幻化的大手已經消失,面前的雲朵與雲霞也同時不見了。

    雲朵與雲霞重新出現的位置,當然是在府邸內。

    金滕真君對雲朵下手溫柔,對雲霞則沒那麼客氣,兩人落地後,雲朵還能站著,雲霞則連續在地面打了幾個滾,等雲霞狼狽地爬起來,金滕真君已經沖雲朵瞪起了牛眼楮︰“速歸本位!”

    雲朵的“本位”在哪里?

    雲朵腦筋稍稍一轉,一邊向金蟬的靜室奔跑,一邊不回頭的沖自己的姐姐喊︰“二姐,快回屋里,把門關好,千萬別露頭。”

    雲霞最听大弟弟的話,雲朵的聲音傳到了她的耳朵里,她連思考的時間都沒用,一扭臉手腳並用的爬上了門房,回到房間里,她砰地一聲關好了門。

    此前,稍早一點的時間,雲家大院的正堂里,雲家幾個二代男丁到的很齊全,除了雲老三不在,連重傷的雲大伯也被人抬到了堂屋里。

    在這一群男丁當中,也有兩個女性,一個當然是雲奶奶,另一個女性是剛進門的雲嬌嬌。

    雲家第三代,那些未成年的男孩不停地跑進跑出,向端坐正堂主位的雲太沖,與雲奶奶匯報著雲朵與雲霞的動靜。

    “他沒理小姑,他不听小姑的,小姑追不上……”

    “他們從柳家出來了,柳家家主親自送他們到門口……。”

    “他們去了陸家三房,陸采兒那個賤丫頭守在門口,二丫那賤貨,跟陸采兒手拉著手在門口聊了起來……”

    “他們進去了,陸家三房的大柱叔,把她們迎進去了……。”

    “董家人剛剛進了陸家……”

    “董家少宗主,牽著雲小九的手從陸家出來了,他們站在街上說話,四五個董家人守在他們的左右,我們湊不到跟前,听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正在此時,雲老七雲鉞陰沉著臉走進門,雲太沖沖這個⼳兒點頭打招呼,雲奶奶急不可耐的追問︰“怎麼樣,趙仙師跟你說了嗎?你打听出來了沒有,雲小九的那個賤種,怎麼又進了鎮西的仙師府邸?”

    雲鉞張了張嘴。

    此前趙仙師警告過了他,讓他別去招惹雲朵了,雲朵背後那條粗腿他雲家惹不起,然而強烈的嫉妒讓雲鉞失去了理智,趙仙師的話,僅僅在他腦海中過了一下,雲鉞脫口而出。

    “娘,你不知道吧,雲小九居然吃上了軟飯,他準備做旋天門的爐鼎,一位元嬰真君強行把他收入門下……娘,你把雲小九喊回來,讓他交出旋天門的弟子令牌,我要去拜入旋天門下。”

    雲奶奶听到這話,立刻怒氣上臉,她噌的站起身來,尖利的喊道︰“把老三喊出來,他小姑喊不動雲小九這個賤種,讓他爹親自去喊他。

    我就不信了,這賤種還不到十歲,就敢目無尊長,忤逆長輩……天啊,我養了個什麼樣的白眼狼啊,吃我的,喝我的,讓他回家一趟看看爺爺奶奶,他都裝作听不見。老頭子,你就這樣縱容那狼心狗肺的東西……”

    雲太沖怒氣沖沖的一拍桌子,但馬上,他又遲疑著說︰“咱們把老三打得太厲害,老三不知道能不能走動,真要這樣鼻青臉腫的去見雲小九,雲小九的脾氣不好……”

    雲奶奶一指雲太沖,怒氣沖沖的說︰“我不管,我不管,你是他爺爺,你去把雲小九手里面的弟子令牌要來,咱家老七要拜入旋天門。

    這事由不得雲小九,你快去,把你所有的兒子都叫上,我不信小九的小胳膊小腿,能拗得過你們這許多身強力壯的漢子。”

    話音剛落,尖利的劍嘯聲也傳入雲家所有人的耳中,接著就是劇烈的爆炸聲。地面似乎波浪起伏了一下,房梁撲簌簌的向下面掉土,眾人莫名恐慌起來。

    雲家的人正在驚疑不定中,羅滕真君那洪鐘般的聲音,傳入鎮子里每個人的耳中︰“所有人听著︰緊閉門戶,凡有擅自走動者,一律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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