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盛唐刑官 作者:沐軼(已完結)

 
九臉龍王 2015-7-30 11:35:4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8 463416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1 14:39
第279章 裝模作樣
   
    任何事情的發生都是有原因的,包括疾病。一些所謂疑難雜症,只不過是人們沒有能夠準確洞察到致病的病因,又或者針對病因缺乏足夠的有效醫療手段,當務之急,是先查出病因。

    陸錦屏答應來給刺史大人的夫人治療怪病,他到底不是御醫,連張御醫都治不好的病,就算自己也治不好那也算不得丟人。更何況此行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思雲公主,並通過思雲公主找到那位天眼天師,從而搞清楚那使得他和李隆基心中擔憂的有可能引亂大唐天下的黃金土的秘密。

    陸錦屏沒有多說,走到床邊,俯身查看曹夫人。從他臉上倒看不出有什麼病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七八十歲的年邁體衰的老婦人而已。

    陸錦屏拿過了手腕診脈,當然他對中醫的診脈是沒什麼研究的,除了感覺一下脈搏跳動的快慢和有力無力之外,摸不出更多的東西。他也從這些東西中找不到什麼病因來的,而只是因為中醫的診脈是代表中醫的一個典型外在特徵,是給病人一個安慰劑。僅僅具有形象意義而已,表明自己在用心看病。

    摸完了左手脈,他又拿過右手來診脈。完了之後,又叫婦人伸出舌頭查看舌象,當然,他同樣從舌頭的色澤、舌苔的厚薄也看不出代表什麼病症,這個也不過是裝裝樣子罷了。

    而接下來的,才是陸錦屏需要重點瞭解的,就是查清楚致病的原因。

    他重點詢問了曹夫人此前的疾病史家族病史。可是他驚訝地發現,曹夫人身體一直很好,而且保養的很好,從小到大除了偶爾的傷風著涼之外,基本上沒得過什麼大病。更沒有得過什麼怪病,而且她非常注意身體的保養。曹夫人要懂得很多中醫保健手段,飲食也非常注意。

    陸錦屏詳細詢問她家族。得知家族同樣是大戶人家,也是唐朝的一個朝廷重臣。家族中特別是他的直系親屬中同樣沒有出現任何怪異的疾病,也沒有得過什麼大病。

    目前來看,遺傳病的可能性基本被排除。不過,他還是需要從這方面找到醫學依據。他決定做一個dna病理檢驗,看看是否存在基因變異之類的先天性疾病。

    陸錦屏採集了曹夫人的一滴鮮血,因為血液中能查出的信息要比口腔內黏膜多得多。同時,他還要求曹夫人提供了大小便進行相應的檢驗。這些身體體液的常規檢測項目設備,他的法醫勘察箱都能完成。

    中醫的望聞問切在傳統範圍內基本上不涉及到提取身體的排泄物血液進行觀察。但是,在涉及到腸胃道方面的疾病的時候,郎中還是會觀察病人的大小二便的情況的。因此提取二便並沒有出乎張御醫以及刺史等人的預料。

    但是陸錦屏提起了血液,讓兩人有些驚詫。因為傳統中醫對血液本身是缺乏相應的檢查手段的。但是越是怪異的治療手法方案或手段,越能讓作為病人家屬的刺史心中多出一份希望。她夫人的病本來就怪異,只能用怪異的手段才能得到相應的效果。

    提取完之後,陸錦屏又把她身邊的人,包括她的兩個孩子,身邊的貼身丫鬟都叫了來,挨個查問患病情況以及身體情況。

    經過詢問瞭解。曹夫人的兩個孩子身體都很健康,也沒生過什麼大病,從觀察來看。沒有任何特異性存在,他身邊的貼身丫鬟也都很正常,不存在任何變異的情形。

    當然,為穩妥起見,陸錦屏還是徵求了曹夫人和刺史意見之後,提取了曹夫人兩個孩子、貼身丫鬟和侍從的血,他要進行相應的檢測。檢查他們是否存在某些隱性疾病而具有傳染性。這些可以從學樣的指標中顯露出一些特意改變來。

    接下來,陸錦屏開始對週遭的環境進行檢查。

    他們住的衙門內宅是朝廷統一修建的,這類官衙已經存在很多年了。衙門中有諺語那就是「官不修衙」。也就是朝廷官員是不會撥錢來修繕衙門宅院的,因為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官住幾年之後就走了,又換一任新的官員來。修了白修。

    官員們注重的都是些形象工程,而絕少有人掏錢把並不屬於自己的衙門宅院進行修繕。所以這衙門內宅數十年風雨已經顯得有些破舊,但是還是很結實耐用的。而且經過對衙門老書吏等人詢問瞭解之後得知,在此之前,曾經擔任靈州刺史的官員中,也從來沒有人出現過這種怪病,或者說從來沒有出現過什麼怪病,像曹夫人這樣恐怖的事情,那還是第一次遇到第一次聽聞。

    陸錦屏挨個觀察這座老宅,他發現曹夫人的臥室旁邊居然有一口大水缸。而且,還放在丫鬟的房間裡,不覺有些奇怪。問了之後才知道,原來這位曹夫人對自己的飲食非常注意,甚至挖了一口自己的水井取水使用,多年來都是這樣。

    這口水井是陰陽先生測量了方位與她的生辰八字最為切合的位置開挖的一口井。說來也奇怪,這口井出的水剛好夠一個人飲用的,水量不大不小。

    陸錦屏笑了笑,飲食講究到這種程度的,他倒還真沒聽說過。他正準備把拿起的蓋子放回去的時候,因為天色已暗,屋裡已經點燈,藉著燈光照耀,他居然發現水缸裡的水微微泛黃。

    黃色是他最為敏感的,因為先前在巴州流放所,查出來的王統領的妻子,就是因為服用了肉瘤道人給的淡黃色藥丸而發生變異之後,成了恐怖的人狼。

    經過檢測那黃色藥丸中就有使人變異的恐怖藥物成分。而現在,這水中出現了淡淡的黃色,她立刻腦袋一激靈,難道這就是原因嗎?難道這位曹夫人是服用了水井裡的水而一夜蒼老嗎?

    可是不對啊?先前出現的案例,一個是同州春花樓的黃老太,服用黃金圖之後身體異常詭異動作敏捷,從一個老邁蹣跚的老婦人,變成了一個輕功高手,而且心腸狠毒到了極致。而另一個是王統領夫人,服用了黃色藥丸,卻變成了人狼,生生把把人的頭部咬碎吃掉。

    這兩個先例都沒有出現人在一夜之間極度衰老的情況。同時,他回憶看過的醫學資料,浴鹽似乎也沒有讓人一夜衰老的副作用。

    當然問題的關鍵是曹夫人的一夜衰老究竟是不是與前面兩個相關現在還不得而知,也不能僅僅因為井水泛黃就立刻將三件事情牽連在一起。

    但畢竟這是一個重要線索,陸錦屏決定對水進行檢測。

    於是,他提取了一些水樣。然後又讓丫鬟把自己帶到了後花園的口水井前,對四周情況觀察之後,同樣提取了水井裡的水樣以及水井裡的泥土和周邊泥土的土樣,進行相應的檢測。

    提取到了足夠檢材之後,陸錦屏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關上房門讓葉青青守在門口,開始對這些檢材進行逐一檢驗。

    檢驗整整持續到了深夜才結束。

    儘管檢驗已經結束了,陸錦屏卻呆呆地坐在桌子前看著液晶顯示屏上的結果發呆。良久,他這才一言不發的將東西收拾好拉門出來。

    葉青青一直筆直地站在門口,彷彿一尊雕像,炯睿的目光四周打量著。

    儘管這個宅院沒有許可其他任何人都不得進來打擾,但葉青青還是十分警惕的警戒著。聽到身後有聲音,這才回身:「這一次可是你檢驗時間最久的啦,很棘手嗎?」

    「是呀,發現了一些端倪,一直在琢磨怎麼辦。到現在也沒怎麼好,不過大致的方向是有了的」

    「那太好了,那個可憐的夫人究竟怎麼回事呢?為什麼一夜蒼老到如此程度呢。而最奇怪的是,他的頭髮沒有變,還是烏青烏青的,從頭髮上看,就像二十多歲,可是臉上看像七八十歲,真的很嚇人。你要是能想到辦法救她,當真是她的造化。」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他的這病很棘手,一時半會兒我也沒有特別好的辦法。不過,多給我些時間,好了,你可以去把刺史他們叫起來了,我要跟他們說說這件事該怎麼辦?」

    陸錦屏在檢驗期間,刺史、張御醫一直守在院子外的花廳裡等著消息,從剛剛入夜一直到深更半夜都靜靜等著。因為這個恐怕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了,兩人都是緊張焦慮,終於看到院門打開,陸錦屏的貼身丫鬟,面帶微笑走了出來,兩人不由心中一喜,趕緊快步迎出門來。

    「王爺請你們進去,說有話要跟你商量。」

    「好好,多謝姑娘。」兩人趕緊拱手,刺史實在忍不住,小心翼翼又問了一句:「王爺有沒有說過是否已經找到辦法呢?」

    葉青青抿嘴一笑,說:「刺史大人不必著急,我們爵爺為你夫人這病可是花了不少時間,我還從來沒見過他用了那麼長時間來做道法檢驗的,剛剛說了,已經有了些眉目,不過需要跟你們好生商量,你們兩位趕緊進去吧。」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1 14:40
第280章 逛園子
   
    一聽這話,刺史不由心花怒放,最妙不過「有了眉目」幾個字了,意思就是說,那如花似玉的夫人有了重新找回容顏的希望了。慌得他差點被門檻絆了一下摔倒,幸虧一旁的張御醫動作還算敏捷,趕緊將他拉住,又連聲感謝,這才快步走了進去。

    到了院子正廳,便看見陸錦屏端坐在那兒,低著頭似乎在想著什麼,不由得心裡又懸了起來。

    刺史快步來到屋裡,躬身一禮,恭恭敬敬地陪著笑說:「卑職拜見王爺。」

    張御醫也緊跟進來,躬身施禮,卻不說話,只是瞧著陸錦屏的臉色,觀察究竟這件事有沒有希望。雖然丫鬟說了有眉目,但是到底還是從本主的臉色看出端倪那才是心中踏實的。

    可是見陸錦屏臉上喜憂參半,而且眉宇間似乎帶著濃濃的思索,似乎正在琢磨難以抉擇的重要的事情,不由得心中又是不安起來。

    陸錦屏招呼兩人坐下,瞧著刺史,慢慢道:「曹刺史,你夫人的病,我大概找到了一些端倪。不過,我需要些時間配藥,因為有些藥比較難找,而且泡製時間需要一個過程。但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盡最大可能幫你夫人找回容顏,我也希望她是有造化之人,蒼天有眼。但是還是那句話,一需要時間準備,二要看她造化。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是不能跟你拍胸脯打包票的。這個,需要你明白。」

    這話說得刺史心中跟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時間倒還好辦,至於這個造化究竟是什麼樣的含義,他一時揣摩不定。

    但是,王爺所說的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是大實話,任何一個人即便是神醫,也不敢說包治百病,但是能夠跟病患說出這樣的話來,那也相當於變相的打了包票的。

    所以,總的說來。刺史還是心中燃起了濃濃的希望。感激之下,連眼圈都紅了,本想說上幾句感激的話,可是哽咽之下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長揖一禮。

    而一旁的張御醫更是又驚又喜,同時心中充滿了佩服,還夾雜著些許的慚愧。

    自己號稱太醫院之首,皇帝身邊的侍御醫,按理說應該是醫術冠絕天下的,可是面對這樣的奇怪病案。卻束手無策,反倒讓一個並不是以醫術見長的王爺來出手救治,不禁讓人慚愧。

    但是這件案子只要有了希望,就算他沒了臉面,總的來說卻是好處良多的,畢竟他有舉薦之功,足以抵過了。

    而且陸錦屏貴為王爺,也不可能跟他來爭奪侍御醫這個位置。所以倒不存在任何擔心的問題,心裡只是琢磨著該用什麼樣的代價來向忠王爺討教醫術。把他的本事多學些過來,才配得上自己這太醫院之首的稱謂。

    張御醫陪著笑說:「卻不知需要卑職做些什麼呢?」

    「我需要一些藥材配製藥物,還有一些炮製藥物的東西,你都給我準備好。」

    張御醫趕緊答應,一旁的刺史也忙著答應。說:「一定盡快準備好。靈州府地處偏僻北疆,一般的藥材倒是不成問題。只是不知道是否有不太常用的藥材,那恐怕要趕緊派人去尋找採購。」

    陸錦屏說:「正是有幾味藥材比較少見,所以我才說需要些時間炮製。不過你放心,從我剛才檢測的情況來看,你夫人的病沒有進一步惡化的跡象。也就是說,她會暫時保持現在的容貌,而不會進一步蒼老。對了,我還聽說你們這裡已經出現了好幾起一夜蒼老並很快死去的病案,我要去逐一拜訪,查個清楚。這期間,你好生寬慰你的夫人,讓她不要著急,正常飲食,也不必刻意的躺在床上,要保持好的心態和心情,這樣,才能夠更好的應付病魔,也才能更快的康復。」

    刺史又趕緊答應了,心想,王爺的這番說法到的確對路,看來果真是醫術高明之人,雖然他沒有聽過王爺在醫術上如何出眾,但是,身為太醫院之首的張御醫如此推崇,又得到了皇帝太子的點將,想必是醫術相當了得的。

    當然人家貴為王爺,是不可能給些尋常人治病的,這樣一來,名氣肯定就不大了。名氣不代表水平,這一點刺史他自己當然是知道,所以,心中一個勁的感謝上蒼,能賜予這樣一個大救星,救回自己夫人的絕世容顏。

    刺史終於心情漸漸平復下來,跟著張御醫告辭離開了陸錦屏的院子。

    到了院子外,刺史又連聲感謝張御醫的舉薦,說若是不管這件事是否成功,也不管究竟最後能否治好自己夫人的病怪病,但是,都一樣感激張御醫的極力推薦。

    張御醫又好生寬慰了她一些話,說陸錦屏醫術的確是冠絕天下的,一定能治好他夫人的病。

    聽到張御醫的推崇備至的介紹之後,刺史心中的石頭彷彿又落下了一些,連番感激之後,這才分手,各自回住處。

    刺史乘著馬車回到了衙門內宅,逕直來到了臥室,便看見自己的夫人歪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眼角還掛著淚珠。

    心中疼惜之下,來到床邊坐下,拉過她枯樹皮一般的手掌摩挲著,柔聲安慰:「夫人不必擔心,王爺已經說了,他有辦法治你的病,只是需要些時間配藥,因為有幾味藥材比較罕見,靈州城是沒有的,得派人去採購。這位忠王爺連張御醫都是讚歎有加的,他可是太醫院之首,連他都敬佩的,這技術那真的是了不得的,一定能治好你的病,放心吧。」

    曹夫人慢慢睜開了渾濁的雙眼,一串淚珠又滾了下來,吸了吸鼻子,哽咽著說:「讓老爺費心了,妾身倒是不怕,就此覺得扔下我們的孩子,心中十分傷感,又想到若是就這樣老死了,便再也見不到老爺,感受不到老爺對妾身的寵愛,所以心中傷感,這才哭泣。既然現在請到連張御醫都讚歎的神醫來給賤妾治病,那便是妾身的造化了,但願能藥到病除。此後在老爺身邊相夫教子。」

    說到悲切處,曹夫人渾濁的淚水又滾滾而下,滿是皺紋的臉不停抽搐著。

    刺史見到她那溝壑縱橫的顴骨高聳的臉頰,心中當真是感慨良多。他的目光不忍心停留讓他又是疼惜又是害怕的蒼老難看的臉,便移到了他依舊烏黑的三千青絲上,只有頭髮還留著夫人以往的美麗。

    他忍不住伸手過去,把那一捧青絲繞在手心,愛憐地摩挲著,說道:「夫人,你早些休息,忠王爺已經說了,讓你放寬心,他會治好你的病的,你就正常飲食起居,不必刻意躺在床上,要用好的心情來配合王爺的診治,才能夠更好的康復。」

    曹夫人吸了吸鼻子,嘴角露出了一抹難看的微笑。這個微笑讓曹刺史心中一陣抽搐,心想,也不知道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居然看到了若干年之後夫人蒼老的容顏原來也是這般的難看。

    看來,即便是再嬌美的花朵,凋零之後,也足以讓人憐惜不忍直視。要真是若干年,自己也年邁體衰,沒有了青春萌動,守著是如此蒼老的一張臉,也不知道會是什麼心情。

    或許那時候,更多的只是夫妻之間濃濃情意和晚年相依相伴的溫馨,而沒有了少年時青春激越,可能便能接受這樣一張臉了。

    而此刻,他的心是無論如何接受不了這樣一個難看的老婦人成為自己夫人的。因此,刺史心中暗自下定了決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替夫人找回容顏。

    一想起夫人先前的美貌,他心中便是一陣絞痛,握住夫人的手也越發的緊了。

    第二天早上,曹夫人早早起床了,幾個丫鬟趕緊上來服侍洗漱之後,曹夫人說:「忠王爺交代了,讓我飲食起居一如以往,那我還是出去走走吧,散散心,你們找個轎輦來,我坐著四周逛逛。」

    丫鬟秀連忙說:「夫人,您的病還沒好,雖然王爺這麼說了,那也只是讓你放寬心而已,外面這幾日都在下雪,路上滑。而且,寒風刺骨,你身子骨可傷不起啊。要是病情加重了可就可了不得。看今天烏雲壓頂的,說不定還有一場暴風雪呢。要不還是等您完全康復之後再出門吧。現在,還是在屋裡烤烤火安省一些。」

    「我在屋裡悶著心裡難受,想出去走走。不用廢話了,多給我加些衣服,帶上。真要下雪了,雪中走走,我還心情舒暢些。王爺都說了,關鍵是要讓我心情舒暢,悶在屋子裡沒有病也會悶出病來的,更何況我這病是怪病,我覺得我的肌膚雖然蒼老了,可我的身體卻沒有蒼老,就像我頭髮一樣。好了,別說了,趕緊準備吧。」

    聽到曹夫人這話,幾個丫鬟不敢再勸,趕緊的開始準備轎輦。然後又拿了裘皮大衣給曹夫人穿好,又有人扛著屏風跟著,若是風大,擋在風口,也能避避風寒。

    待到出門的時候,曹夫人已經被裹得跟粽子似的,除了眼睛還在外面之外,其他都裹得嚴嚴實實的,放在轎輦之上。

    那轎輦放了一個黃銅暖爐,燒著火炭,蓋著厚厚棉被,這樣曹夫人在轎輦中也可以取暖。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1 14:41
第281章 閒逛
   
    一切收拾停當,這才浩浩蕩蕩的出門。前後四個抬轎攆的轎夫,腳上都綁了防滑的麻繩,免得踩在雪地上摔倒了。

    丫鬟一邊兩個,一旦發現有可能摔倒,立刻便可上前攙扶。

    而走在前面的兩個小廝,則注意探路,尋找平坦而沒有結冰的地方行走。

    眼看著這些丫鬟婆子小廝忙忙碌碌,曹夫人面無表情蜷縮在轎輦裡,不過,就算有表情別人也看不見,因為,她的臉上也裹著厚厚的狐狸皮圍脖。

    曹夫人也不說具體的去處,只說就在內宅裡四處走走,於是,丫鬟婆子們抬著她,踩著吱吱嘎嘎的積雪,在園子裡閒逛。

    風雪開始飄了起來,雪花不大,一旁的傘夫趕緊撐開了巨傘,然後遮擋住了曹夫人的頭頂。這把巨傘太大,如果沒有風的話到可以撐著插在抬著的轎輦上面,可是現在有風,而且看樣子風還不小,如果插到轎輦上,狂風吹來,會扯動轎輦搖晃,反而會讓乘坐的夫人顛簸不舒服,甚至有可能被狂風帶動之下,將轎輦掀翻,那可就麻煩了。所以兩個傘夫一起用力舉著這把具傘,遮擋著飄來的風雪。

    眼看風大了,拿著屏風的幾個僕從也趕緊像一堵牆似的舉著屏風擋著風雪,但是這個動作讓曹夫人顯然有些不樂意,哼了一聲,說:「擋著做什麼?我還沒老到連點風都吹不起的程度吧?擋住我的視線,還逛什麼逛啊?要是這樣擋著,我幹嘛不在屋裡呆著,反正四面都是牆壁,跟看到你們差不多。」

    那幾個僕從趕緊又把屏風撤了,跟在後面。風吹過來,吹拂曹夫人的圍脖飄蕩散開,雪花便往她脖子裡鑽。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跟在旁邊的丫鬟趕緊招呼轎輦暫時停下來,上前小心地替她把圍脖圍好,這才又接著走。

    這到底只是衙門的內宅,場地並不寬敞。很快就逛到了關押突厥思雲公主的小院前。

    曹夫人揮手叫停,便有門口值守的兩個膀大腰圓的女護衛上前躬身施禮。

    她們也聽說了刺史夫人得了怪病,一夜之間變成了六七十歲的老太婆,為此還請來了朝廷的侍御醫,以及擅長醫術的忠王爺來給夫人看病,也足見刺史的面子之大了。

    現在看到夫人的轎子過來,再細細觀瞧曹夫人,果然成了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太婆,這些女護衛根本不能把她跟原先如花似玉的刺史夫人聯絡在一起的。所以上前施禮。忍不住用同情的目光望著她。

    曹夫人微微點頭,隔著圍脖用含糊不清的聲音,說:「你們辛苦了!」

    她的聲音被狐狸圍脖擋去了大半,又被捲過來的狂風捲掉了大半,剩下的聲音便聽不到什麼了。好在旁邊跟著的丫鬟能基本上大致聽出,大聲的做了翻譯:「夫人問你們辛苦了。」

    兩個女護衛趕緊又躬身施禮,連聲感謝。

    曹夫人又接著說:「關押的可是朝廷重犯,你們要加倍小心。切不可讓她逃了,不然我們老爺可是吃罪不起的。」

    丫鬟又跟著把話重複了一遍。女護衛忙說請夫人放心,一定盡心竭力,看守好這位重要的犯人。

    車輦另一側的貼身丫鬟見夫人的心情還不錯,甚至慰問了看守的護衛,便陪著笑說:「是呀,先前她還只是突厥公主。而現在有可能便是王爺的王妃了,我可是聽說了,王爺這次來,便是要跟這個突厥公主求婚的,是也不是呀?」

    這件事其實已經在衙門內宅上下傳開了。這種事情最是八卦,傳的也是最快,曹夫人一直在屋裡被自己的怪病所折磨,沒有心事去聽別人的事,也沒有人這個時候說這些事去打擾她,所以她還不知道,一聽之下,便哦了一聲,緩緩點頭。

    曹夫人側臉望向丫鬟說:「王爺為什麼要娶一個突厥的女子做王妃呢?咱們大唐難不成就沒有好女人了嗎?我倒不信若是王爺真要想選王妃,皇上肯定會從王公大臣女兒們中替他挑選容貌絕佳門當戶對的配上才好,如何要娶一個突厥女子?」

    丫鬟壓低了聲音說:「聽說這是和親的,要跟突厥聯姻,免得突厥再南下侵擾我們大唐。我聽說這位忠王爺是太子的堂兄,也是太子十分仰慕仰仗的人。皇上和太子對這件事情很重視,所以,突厥應該會答應的,畢竟他們跟我們征戰多年,也沒討到什麼好處,還不如兩家罷手,形成了秦晉之好,豈不是美哉?」

    曹夫人喔了一聲,若有所思,半晌這才說道:「那位突厥女子是否答應了呢?若是答應倒也是一件好事。至少我們老爺不用再提心調膽的防著突厥,生怕出什麼岔子了,這對我大唐的邊塞的萬千百姓那也是好事呀!」

    一個護衛陪著笑說:「夫人,只怕這件事成不了。」

    「哦,這又是為何?難不成這突厥女子還瞧不上我們王爺嗎?我見王爺玉樹臨風,談吐風雅,而且醫術高明,又貴為王爺,還配不成配不上荒野邊塞的土撅的一個女子嗎?」

    「夫人有所不知,先前王爺來過,也跟這位思雲公主商談了這件事,剛開始的時候,倒是相談甚歡,可惜後來也不知怎麼的就話不投機,被思雲公主拒絕了,到現在還要叫王爺給她道歉。王爺怎麼會給一個突厥女子道歉呢?我聽的思雲公主說,如果王爺不道歉,這件事絕對不會考慮。那這樣一來,這事不就黃了嗎?」

    曹夫人皺了皺眉,說:「到底什麼事情?居然需要王爺給她道歉?」

    護衛說:「好像是王爺寫了一首詩,譏諷這位思雲公主的父王可汗。其實那首詩寫得極為霸氣,只不過,思雲公主認為有損他父王顏面,既然要求親,又怎麼能如此呢?非要叫王爺道歉,王爺都跟她說了那首詩其實說的是匈奴的事情,幾百年前的事呢,偏偏這位女子非認為是王爺欺辱他父王。不道歉婚事就沒得談,於是,王爺生氣之下,拂袖而去。」

    曹夫人舒了口氣說:「這樣也未嘗不可,就我看來,我們大唐又何必低聲下氣要跟他突厥聯姻呢?他們不樂意也沒必要強求,我們老爺鎮守靈州府,突厥這些年都不敢侵犯半點,也可見他們對我大唐的忌諱。我倒覺得咱們王爺實在沒必要娶一個突厥女子。既然這事成不了,那也是老天爺的意思。好了,你們好生看著。王爺不喜歡她,也就沒必要給她好臉色。我走了。」

    兩個護衛趕緊答應,恭送曹夫人的轎輦離開了小院。

    這時,雪漸漸地大了起來。

    陸錦屏在這大雪紛飛中,正在對曾經發生過一夜蒼老病案的人家進行走訪調查。

    在此之前,陸錦屏已經寫了個方子,羅列了數十味藥,其中有幾味藥還強調必須用道地藥材,必須要從當地採挖而來的新鮮的藥材,不能是陳貨。而這幾味藥材有的在東邊,有的則在南邊,相隔千里之遙。

    而且這幾味藥又是必須的,不能替代,因此,刺史緊急分別派人前去採購,這樣一來一往估計半個月才能收到。

    而張御醫也馬上命人準備各種炮製用品,放在陸錦屏院子的一個單獨的房間裡,但是陸錦屏卻說,那幾味藥沒來之前沒辦法進行炮製,所以就暫時先備著。其他的藥材當天就陸續的送來了,也堆放在房裡,就等著那幾味藥。

    安排好這件事情之後,陸錦屏的工作重心便放在了對了三個怪病人家進行調查這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上。

    這一天,他從早上忙到了晚上,因為這三家不在一起,有的還在城外,路上冒著風雪要走好半天。

    到黃昏的時候,這才逐一走訪瞭解了個遍,陸錦屏心中有些沉悶,因為這三家調查情況來看,基本上相差無幾,都是女人一夜之間蒼老若干年,而且這三家跟曹夫人有些不同,在於這三個蒼老的女子蒼老速度沒有停止,而是繼續發展,幾天之後便老死在家中。

    陸錦屏之所以花那麼多時間,主要在於很多地方需要進行詳細的調查,比如說家族遺傳病史,家庭居住的環境,平時飲食起居,凡有可能引起怪病發生的,都要進行調查。這樣以來,就耗費了他整整一天的時間。

    通過調查,跟曹夫人差不多,這三家人也沒有什麼奇怪的病,也沒有讓他引起懷疑的致病病因。

    不過這次的調查,倒是讓陸錦屏進一步印證了心中的一些推測,他還需要進一步的驗證。

    回來之後,跟曹刺史說要開棺驗屍。

    開棺驗屍在古代是很忌諱的,但是如果這道命令來自於朝廷,那普通百姓是沒辦法說不的,更何況發生怪病,究竟還會不會發生在這家人,誰也說不清楚,這些人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恐懼的,也希望能盡早的查清楚原因,以便消除心中的疑惑和擔憂,所以,刺史派人說了之後,這三家倒是沒費什麼口舌便答應了衙門開棺驗屍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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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1 14:41
第282章 不知今夜屬何人
   
    開棺驗屍進行得很順利,提取了死者心肝脾肺腎,包括大腦等檢材,然後拿回來之後進行了檢測。

    當陸錦屏看清結果的時候,他愣了一下。因為,結果顯示,從屍體上提取的檢材,並沒有發現在巴州王統領妻子內臟中發現的那種可以讓人變成人狼的特有的成分鹽酸甲******。

    不過這也好理解,因為這三人並沒有變成人狼啃咬別人,而是一夜蒼老。

    陸錦屏重點檢測了基因,結果發現,這三人的基因都出現了突變。而這種突變是導致人迅速衰老的罪魁禍首。

    這一點陸錦屏以前看過很多醫學資料,他是知道的,可是是什麼原因導致基因編碼蛋白的基因突變,目前,醫學界認為主要是來自於遺傳。但是遺傳的始作俑者又是怎麼發生的變異,眾說不一。

    陸錦屏目前也沒有找到導致基因突變的原因。而他調查了三人家裡的飲食起居之後也沒有發現任何症狀,這三人家中其他的人也沒有出現任何基因變異的情況。

    不過陸錦屏並不著急,他要繼續尋找原因,所以這些天,他都在外面,進行持續的調查頂著狂風暴雪,挨個地進行排查,提取檢材回來進行檢驗,一直忙了好幾好些天。

    而這些天裡,陸錦屏似乎把曹夫人給忘了,沒有再去給她看病。不過曹夫人卻牢記著陸錦屏先前交代的話,讓她保持心情愉悅,因此,這幾天即使下著暴雪,也要出去逛逛走走,各處看看。甚至還出了內宅,在衙門四周閒逛。而每次出遊都是前呼後擁一大堆。

    陸錦屏不僅忘了曹夫人的病,甚至也忘了那位突厥的思雲公主。

    思雲公主說了,讓他道歉才能考慮這門婚事,陸錦屏卻壓根沒有再提這件事,似乎他到靈州府目的之一並不是跟她商量聯姻的事情。

    而經過這幾天之後。思雲公主卻把先前心中的惱怒淡忘了許多,每每提筆抄寫經文的時候,總會想起陸錦屏展示的才學,還真讓他怦然心動。

    經過這麼些年,他年紀也不小了,父王幾次催他成家,他其實自己也是著急的。而現在,他發現了一個理想中的丈夫人選,同時這段婚姻對父王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幫助。因為他也知道,經過這麼多年的突厥與大唐之間的征戰,雙方耗費了巨大的財力和人力物力,雙方都不想再這樣征戰衝突下去。

    當地百姓也渴望能夠過上平靜的日子,包括她的父王登上可汗之位之後,雖然也組織了多次與大唐之間的征戰,但是他也看得出來,父王希望能夠恢復與大唐的正常交往。

    畢竟突厥非常依賴大唐。很多生活用品輸出來自大唐,草原的諸多的產品比如馬匹則需要賣去大唐交換需要的東西。

    所以正常的交往其實對雙方都是有利的。這也是思雲公主為什麼先前放下女兒的羞澀主動與陸錦屏攀談雙方婚事的原因。因為她對陸錦屏也是一見傾心的,一直到陸錦屏鬼使神差的冒出那一背詩之前,她都是春心萌動。

    而現在,話已經說死了,不道歉沒得商量,她原以為陸錦屏會看在兩家和親的份上。主動低頭認錯,哪怕只是表示一下這方面的意思,就算不正兒八經道歉,思雲公主也是決定接受他的道歉的,從而把雙方的婚事繼續下去。

    一方面實在不想放棄這個她見過的最優秀絕佳的配偶。另一方面,也不想放棄兩家和親的千載良機。而且,她實在被軟禁膩味了,真想回歸遼闊的草原,即便是留在大唐,跟著陸錦屏這位風華絕貌的英俊少年,那也是十分愜意的。

    可偏偏陸錦屏整個遺忘了這件事一般,儘管思雲公主每日還是起來不動聲色地抄錄經文,盤膝打坐,可是她發現,她的心已經沒辦法平靜下來,總想著眼前總會浮現出陸錦屏那張精雕玉琢的俊朗的臉龐。還有施展絕世輕功從自己頭頂取下髮簪的那股帥氣。

    如果不是因為這首詩出現單于夜遁逃,譏諷了父王的話,單就這首詩而言,的確寫得十分霸氣,充滿了陽剛之美。這讓他深深理解陸錦屏是一個很有內涵的男人,這讓她更是心動。

    於是乎,在等了若干天之後沒有見到陸錦屏再來,思雲公主決定做一番試探。

    她提筆寫了一首詩,寫好之後折起來,交給護衛,讓送給陸錦屏。

    任何往外送的東西都是要經過檢查的,所以女護衛打開看了一下,是一首詩。

    看完之後有些不解其意,不過倒也沒有多問,因為陸錦屏跟這位思雲公主正在談婚論嫁,想必是雙方先前的恩怨糾葛吧。

    於是,護衛就將那張首詩送到了陸錦屏手中。

    而這時候,正是入夜時分,一輪明月清亮地掛在天邊,連日的雪已經把整個世界染成了銀白色,房簷上掛滿了冰凌,屋裡的樹枝鋪滿了白雪,毛茸茸的。

    陸錦屏站在廊下。他剛吃過飯,正欣賞著月夜的雪景。這時女護衛將思雲公主的那首詩送了來,陸錦屏問過之後,不僅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接過那首詩展開,就著廊下燈光細細閱讀。見這首詩寫的是:

    舊山雖在不關身,

    且向均城過暮春,

    一樹梨花一溪月,

    不知今夜屬何人?

    陸錦屏看了,不由心中笑了笑:這小妞想家了,同時也在試探自己,這首詩是懷念故土風景色的,她想通過對故鄉的思念來試探自己,究竟對他們的婚事是個什麼態度?因為先前就說了,如果答應這門婚事,她便會獲得自由,甚至可以返回故鄉。這就是說,先前她一直強調的讓陸錦屏必須賠禮道歉這個要求,是可以商量的。

    可是她不知道,此刻陸錦屏心中已經有了新的想法。只不過,他並不是想如何討好這位突厥公主並將他們的婚事定下來這件事。

    陸錦屏將那首詩還給了那女護衛,說:「你去告訴思雲公主,就說我現在很忙,沒空理會這些事。」

    那女護衛愣了一下,先前陸錦屏可是著急忙慌的,現在怎麼反倒如此鎮定,彷彿這婚事跟他沒關係似的。不過既然王爺有了交代,而且見他背過身去繼續觀賞雪景,似乎並沒有將這話題繼續下去的意思,而且似乎眼前的雪景比這件婚事更讓他感興趣。

    這女護衛當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只能躬身一禮,拿著那信那首詩轉身踏雪回到了小院。

    一路上女護衛都在琢磨該怎麼回復。不過,當她見到了思雲公主之後,見她期盼的眼神時,女護衛卻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因為這種事情即便是好意去幫著化解對方的失望,想把王爺的話說得更委婉一些,只怕都會適得其反,反倒不如將實情告訴對方,這樣對方至少有心理上的準備。

    當思雲公主聽完了女護衛轉述的陸錦屏的回復之後,眼中多了一分苦澀,還夾雜著一些怨恨。一把搶過了女護衛手裡的那首詩,刷刷幾下撕成了碎片,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碎片就像雪花一般灑落一地。接著,思雲公主趴在書桌上,嚶嚶的哭了起來。

    ——————

    雪夜。

    連續幾日或大或小的白雪,將天地變成銀白世界,而此刻終於停了下來。

    一輪清冷的月亮爬上了夜空,將同樣清冷的光輝灑向了大地,使得地上的白雪泛起一抹熒光,就好像一大塊通體溫潤透明的美玉一般,看著格外讓人心中憐惜。

    月色之下,在屋角出現了一個瘦小但很敏捷的身影,穿的是一身雪白的緊身短打,似乎很懂得利用環境的顏色隱藏自己的身形。警惕的目光四周張望,然後迅速快捷的從一處屋角移動到了一處假山,又迅速的出現到了後院的角門處。就像一隻機靈的老鼠出來覓食。

    接著,這白衣人抬起了手,那是一雙猶如松樹皮一般蒼老的手,握住了通往後院角門的銅鎖,因為後院關押突厥思雲公主,所以小院入夜之後,小門上鎖,但是這雙手握住了那銅鎖之後,慢慢擰動。那把銅鎖便悄無聲息的發生了變形,最終卡嚓一聲輕響,硬生生被那雙看著蒼老無力的手擰斷了。

    接著,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但是,因為角門四周並沒有門房或者其他住人的屋子,所以這一聲聽著有些怪異,但是並不大,並沒有招來什麼人的注意。

    聽到這一聲響動之後,那白衣人立刻蜷縮在角門下角落裡,警惕的目光四周掃視,除了清冷的月亮和白雪的反光為背景下影影綽綽高低起伏的房舍依舊矗立在不遠處之外,看不到任何動靜。

    於是,那白衣人才匆匆推開那一小扇門,從門縫鑽了進去,然後利用高高的後院院牆的投下的陰影作為掩護,貓著腰,迅捷地閃動,一會兒隱身在樹蔭叢中,一會兒又隱身在假山身後。而隨著每一次的移動,他向關押思雲公主的小院就更靠近了一步。

    終於,他的身影出現在小院後牆巨大的槐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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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2 14:33
第283章 將計就計
   
    這株槐樹的樹枝四下撐開,只不過,樹葉都掉光了,光禿禿的樹枝落滿了白雪,毛茸茸的,好像一把只剩下骨架的大傘。其中的一根樹枝延伸到了距離小院高牆不遠的地方。若是爬到這支樹枝上,儘管跳不到院子裡,卻能俯視院中的一切。

    那白衣人迅捷的身影出現在了樹下,蹲伏,靜靜的傾聽並觀察著四周的情況。等他確定萬籟俱寂,沒有任何可疑動靜之後,他深吸了一口氣,伸出了那老樹皮般的雙手,抓住了樹幹,猶如一隻敏捷的狸貓,嗖嗖兩下便竄上樹上。

    到了那一根橫著伸向小院的樹枝根部時,他停了下來,蜷縮在樹根處,遠遠看去,便如一盆堆積在樹椏的積血,若不是心存疑慮去觀察,也沒人會想到那一處積雪居然是個瘦小而蜷縮成團的白衣人。

    片刻之後,這白衣人才沿著樹幹,像一隻警惕的松鼠,爬動幾下,停下觀察,又再爬幾下,又停住。就這樣,身形漸漸移動到了樹梢。

    這樹枝開始微微的上下起伏顫動,上面的雪花簌簌地落了下來,儘管這白衣人身材瘦小,但畢竟還是有份量的,到了樹梢處,便開始支撐不住他的身體了。而到了這裡,白衣人停止了前進,他敏銳的目光望向了安靜無聲的院落。

    下面的關押思雲公主的小院裡,門房處亮著一盞燈,其他的房屋則都黑著,似乎都已經進入了夢鄉,也難怪,此刻已是夜半三更,正常情況下人們都已經入睡了。

    白衣人發出了只有他自己才能聽的到的喃喃細語:「我還以為他們多警惕,卻原來這麼散漫。連夜晚執勤的看守都沒有安排,看來天師多慮了。」

    白衣人深吸了一口氣,突然,身形啟動了,像一隻發現了獵物的獵豹,踩著樹枝向前飛奔。當樹枝隨著它的重量往下墜落到所能承載的最低限度,白衣人飛身而起,藉著反彈力,騰空而起,撲向了那高高的院牆。

    院牆距離樹枝還有十多步遠,而他這一跳躍,在空中畫出了一道白色的弧線,準確的落在了高高院牆的頂部。他的雙手剛好牢牢抓住了院牆。

    牆頂上的積雪被這一撞擊,落了下去。卻悄無聲息,沒有引起任何響動,因為這女子的身形極其的輕盈,落在牆頂上,就好像一隻狸貓,跳到地面,聽不到什麼聲響。

    白衣人趴在院牆之上,便如凝固了一般。再沒有任何動靜,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他的目光警惕的掃視著院牆裡每個房間的情況。當他確信並沒有人聽到他的動作極其輕微的聲音之後,他這才開始移動,翻身落在了院子裡,順著院牆墜下,然後蹲伏在牆邊。

    他非常有耐心,就像一隻等待獵物的獵豹。此刻才沿著牆根利用高高院牆投下的陰影作為掩護,迅捷快速的往前移動,來到了兩排廂房之間的夾縫處,快捷的閃到了縫隙中間,又蹲在牆角。觀察小院裡面天井中的動靜。

    小院回字形結構中,四排廂房圍著中間的一棟孤零零的房子,那裡關押的就是思雲公主。只是,她是軟禁,所以門並沒有上鎖,也沒有警衛來回走動,所有的一切都寂靜無聲。

    白衣人略帶譏諷的極輕微哼了一聲,同時,緊張的神情也平息了不少。

    當確信四處廂房並沒有任何動靜之後,他這才迅捷無比的快速閃動。

    若是此刻有人看見的話,也只能看見一道白影閃過,甚至看不清白影的形狀,因為動作太快,只一轉身間,他就從牆角移動到了十多步遠中間房屋屋簷下。

    他慢慢抬頭,藉著院子白雪的反光,看見了門上並沒有掛鎖,於是,他將手伸到門下,輕輕的一點一點的把門推開。

    這門由於被她手托著,幾乎沒有發出什麼聲音便被推開了一條縫,足夠他瘦小的身形鑽進去了。

    白衣人鑽進縫隙之後,立刻伏地不動,觀察屋裡的情況。外面地上全是白雪,在雪光的反射之下,屋裡還是比較亮堂的。

    他發現屋裡沒有人,只有考裡一張大床,床前放著一雙鞋子。

    他貓著腰快捷的閃到了大床旁,壓低了聲音,用突厥話說:「阿詩娜思雲,我是您的奶媽圖格蕊,我來救你來了!」

    睡夢中的思雲公主其實睡得並不安穩,陸錦屏的態度讓她很傷心。

    她原以為自己的那首詩寫去之後,陸錦屏會來看她,說幾句緩和的話,這樣自己就有了台階,那這件事也就好辦多了。相隔這些日子,思雲公主才發現,雖然只見過一面,但陸錦屏那白玉雕刻一般的臉頰和才華橫溢的詩學,以及那超凡入聖的輕功,都深深烙在了她的心裡。

    她還知道陸錦屏也喜歡下圍棋,雖然圍棋不是突厥的傳統娛樂項目,但是突厥跟大唐交往,圍棋也流入了皇宮裡,也有大唐來的官員教她,思雲公主便學會了這高雅的智力遊戲。並且水平可以說在突厥很難找到對手了。

    如今心上人居然也擅長圍棋,她不由更是芳心竊喜,想著若以後兩人婚事能成,花前月下,焚香對弈,何等的愜意恩愛甜蜜,而且,王爺還會一種奇特的音樂叫吉他,更讓她感到好奇了,所以,她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一見鍾情,沒想到被陸錦屏的冷漠狠狠的當頭一棒。

    這幾日每每想起,暗自落淚。這一天也是哭了半晌這才昏昏睡去。睡夢中不知怎麼的想到了故鄉遼闊的草原,皚皚的雪山,成群的牛羊,在那熟悉的場景下,一個玉樹臨風般的年輕人出現在了夢境中,飄蕩在眼前。

    那俊朗如明月一般的臉頰,讓她芳心砰砰亂跳,那便是讓她芳心萌動的陸錦屏。可是夢境中,那月亮一般皎潔的臉,卻變得陰冷,一個聲音從天空傳來,「別做夢了,我根本不喜歡你,只不過是為了大唐和突厥兩家和好這才提親的,把你娶過來當花瓶一樣擺在客廳裡,不聞不問的,你還做什麼美夢呢?」

    睡夢中的思雲公主柔腸寸斷。

    她暗自情傷的時候,思雲公主聽到了白衣人的話。習武之人反應自然敏捷,立刻從睡夢中甦醒了過來。還以為是睡夢中自己心上人所說的話,但立刻從聲音中分辨出來說話的人並不是夢中,而是現實,就來自床邊,而且聲音極其熟悉,正是自小把自己撫養長大的奶媽圖格蕊。

    思雲公主禁不住輕輕地啊了一聲,一骨碌坐了起來,掀開帷帳,藉著窗外月色和白雪反光,隱約看清楚蹲在床邊的白衣人的臉,充滿了皺折,溝壑縱橫,那是塞北的風霜侵蝕下的一張辛勞的臉龐。正是奶媽圖格蕊。

    思雲公主驚喜交加,一把抓住了圖格蕊的胳膊,壓低了聲音說:「你,你怎麼來了?是我哥哥讓你來救我嗎?」

    「是的,公主,請不要多說,你馬上跟我走。」

    思雲公主驚喜之後,馬上又感覺不對,低聲道:「你根本不會武功,這圍牆高大,又滿是護衛,你是怎麼進來的?」

    「等出去了我再給你解釋,你現在先跟我走。」

    「好的,可是我腳上戴著鐵鐐,異常堅硬,斧頭都砍不爛的,鑰匙孔灌了鉛打不開的,只能小步的走,沒辦法快步走啊」

    「放心,我背著你出去。衙門外面有人接應,只要我們出了衙門就沒問題了」

    「好,快走吧」

    白衣人蹲下身,將思雲公主背在身上,輕若無物的快步向門口走去。

    就在此時,從房頂頭頂上的橫樑處,突然快捷的彈射出一道袍袖,猶如雷霆般的擊中了那白衣人的頭頂,就聽砰的一聲,白衣人如遭電子,往前撲倒,帶著背上的思雲公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公主在即將觸底的瞬間,往前著地滾出,立刻站了起來,抬頭望去,只見房頂的橫樑處輕飄飄落下了一道黑影,站在了她的面前。

    而與此同時,四周燈光亮了起來,房門被猛地推開,十幾個女護衛衝了進來,手持刀劍將她們團團圍住。

    緊接著,在燈籠照耀下,緩步走進一人,一襲錦袍白衫,背著手,一張精緻的如白玉雕刻而成的臉龐,如玉樹臨風,讓人心情搖曳,正是先前還出現在思雲公主夢中的陸錦屏。

    思雲公主知道了,奶媽圖格蕊進來救自己的整個計劃已經被對方洞察,這才在屋裡安排下了埋伏,暗中偷襲。

    從偷襲之人伏在橫樑上他們兩人竟然沒有絲毫察覺這一點來看,此人絕對是頂尖的超一流的高手。

    公主目光先停留在那讓他一見傾心的玉米郎君陸錦屏臉上,片刻便將目光酸楚的調開,落到了那偷襲她們的黑衣人的臉上。

    這人她不熟悉,但是對方驚世容顏卻讓她驚詫,她也見過大唐不少女子,可是真能比得上這位美女的卻不多。

    英雄惜英雄,美女見到美女同樣也會這樣,會禁不住的心底升起一種仰慕之情。思雲公主可是突厥的第一美人,連陸錦屏這見過若干美人的忠王爺都不禁看傻眼,可見其美貌。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3 14:54
第284章 將計就計
   
    而此刻,他見到這位偷襲的黑衣人,便覺得有一種好像看到了鏡子裡的自己的感覺,不盡好生打量了幾眼,問:「你是誰?」

    那黑衣人嫣然一笑,說:「我叫瀟瀟,這些日子我一直在你身邊,暗自等著來救你的人出現,今天終於等到了。 」

    這黑人當然便是一招擊敗號稱武功天下第一的賀飛,以及與他旗鼓相當的另一個絕頂高手顧雲子的超級美女瀟瀟。

    陸錦屏走到躺在地上一時無法起身的圖格蕊面前,瞧了一眼,冷冷道:「綁了!」

    兩個女護衛立刻衝了上來,抖著手中鐵鏈,將匍匐在地失去了抵抗力的圖格蕊捆了起來,然後將她提起來站在面前。

    圖格蕊頭頂被那一重擊,也是瀟瀟並不存心要取她性命,所以僅僅是讓她一時無法抵抗而已。在她被護衛鎖住之後,圖格蕊腦袋中的轟鳴,眼前的金星才漸漸的消去。他沉重的抬起了頭,望向了陸錦屏。

    陸錦屏笑了笑說:「曹夫人果然好計謀啊,不過螳螂撲蟬黃雀在後,這一點想不到吧?」

    這悄悄的猶如狸貓一般動作敏捷潛入院子準備解救思雲公主的白衣女人,居然就是身患怪病,一夜蒼老身體孱弱的靈州刺史夫人。

    曹夫人腦袋晃了幾下,漸漸的將視線集中起來,忍著頭頂的劇痛,目光稍稍有些呆滯,一時還不知該如何回答。

    接著,陸錦屏回身對身後的護衛說:「趕緊去把曹大人請來,告訴他,我已經找到了他夫人蒼老的原因,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可以給他找回一個跟原先一樣如花似玉的夫人回來,順便再通知張御醫過來。」

    護衛快步奔跑而去。

    這時,陸錦屏才上前一步,對著公主躬身一禮,說:「阿詩娜思雲公主。你先前給我寫的那首詩,其實,我很想給你回一首表達我的心情的,可是因為我布了這個局,等著這位假扮曹夫人的你身邊的奶娘露出本來面目,所以我故意一直忙著查處另外幾個案子,無暇顧及其他。以便她放鬆警惕盡快出手。所以沒有回詩,也沒有來院子見你。其實。我心中當真是很牽掛你的。」

    思雲公主澀澀一笑,說:「我奶娘要來救我,原來王爺已經都知道了,卻不動聲色,直到她出手之後才將其擒住,可見王爺心腹深沉,讓人不寒而慄啊。」

    陸錦屏聳了聳肩,帶著些許的歉意的笑容說:「很抱歉,我只能這樣做。因為,我要直接揭穿她,就需要找證據,找證據會比較麻煩,倒不如抓個現行,人贓俱獲。所以,我請了我武功高強的瀟瀟姑娘暗中設下埋伏。她的武功的確很強。完全可以避開你的注意,等著這位奶娘露面。」

    「現在看來我的佈局是成功的,我需要你說出潛入靈州府的前來接應的突厥奸細他們在哪?我們去把他們請來喝杯茶,說說這件事。——放心吧,我是不會殺他們的,除非他們先動手。我是真心的想代表大唐與突厥和好。正如我先前向您求婚,兩家和親,用意都是真誠的。」

    「只不過,我沒想到你父王突厥可汗卻佈置了這一招,準備強行將你解救回去,這也可能是他誤會了,還不知道我們兩個的打算。我想現在是個好機會。他們來了,就當他們傳話吧,回去之後把我們的意思轉達給你父王,讓他好好斟酌我們的婚事,這對雙方都有利。」

    這時,圖格蕊漸漸清醒了,也聽清楚了陸錦屏的話,不由大吃一驚,抬頭望向陸錦屏,說:「你,你要向我們可汗求親?娶我們的阿詩娜思雲公主?」

    陸錦屏點了點頭說:「是的,我跟公主一見傾心,情投意合,而且這門婚事對我們大唐和突厥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因此,把你們的人叫來,我說過,我不會為難你們,只是讓你們帶個信回去給你們可汗,說說這件事。」

    圖格蕊兀自不信,怔怔的轉頭望向身邊的思雲公主:「公主,他說的是真的嗎?」

    思雲公主輕咬紅唇,一雙眼幽怨的望著陸錦屏,欲言又止。陸錦屏知道,他心中的那個結一直沒有解開,而現在她不想斷然拒絕這門婚事,但又沒有台階下,讓她心中難以抉擇。

    所以陸錦屏微笑著又躬身一禮說:「思雲公主,上一次我的確是無心之過,真心沒有任何輕慢令尊的地方,如果那首詩讓姑娘感到不快,我這裡表示歉意。」

    這話給了對方一個台階下。思雲公主心中一直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了地,便也欠身福利說:「既然是無心之過,那就休也再提,還請王爺將我奶娘束縛去掉。」

    陸錦屏搖頭說:「在沒有確定安全之前我不能這樣做,因為我知道你的奶娘目前很有些怪異,她服用了一種特別的丸藥,如果猜的沒錯的話,應該是你的師傅天眼天師給她的。服用這藥之後,便可獲得異常敏捷的身手。」

    「這一點,從她用一雙手擰斷後院角門上的銅鎖,並通過大槐樹樹枝輕鬆越過高牆進入院子便可見一斑。他究竟還有沒有其他本事不得而知,因此,再送她出城門外之前,我還只能委屈她,因為這種藥究竟有什麼樣的效果,我敢說連你師父都未必知道,咱們還是不要冒險。」

    才剛說到這,被鐵鏈綁縛著的圖格蕊突然悶哼一聲,艱難的彎曲下腰,他的雙手被鐵鏈反綁在身後,沒辦法捂著肚子,可以看到她滿是皺紋的額頭,一顆顆汗珠冒了出來,一張本來就已經蒼老難看的臉,因為劇烈的疼痛而變得滿是猙獰。

    他發出了痛苦的呻吟,想掙脫控制,但是兩個膀大腰圓的女護衛卻沒有讓他得逞。

    公主慌了,趕緊上前攙扶著,問:「奶娘,你這是什麼?哪裡不舒服?」

    「肚子痛,刀絞一樣的……」

    陸錦屏見狀不由心中一動,這讓他想起了春花樓那位黃老太,當時服用了黃金土之後,儘管獲得了敏銳的身手,卻經受住了一日更比一次難以忍受的劇烈的疼痛。

    由此可見,圖格蕊服用的藥丸,很可能跟黃金土類似。而那位黃老太出手狠辣,甚至將人皮都生生剝了下來,不知道這位圖格蕊究竟會有怎樣的可怕舉動?所以陸錦屏決定用途鐵鏈將她鎖起來。看來這個選擇是對的。

    陸錦屏對圖格蕊說:「你服用了這個丹藥,我不知道你們天眼天師有沒有解藥,但是我知道,在開始發作的時候,疼痛時間是比較短的,往後,疼痛以及持續的時間會越來越多。所以,等一會兒你就不會痛了,但是你要盡快拿到解藥,不然,你最終會被活活痛死。」

    圖格蕊慘然點頭說:「是的,天師說了,讓我完成任務後盡快返回,他會給我解藥止疼,並解除這種痛苦,為了救公主,疼痛一點又算得了什麼?」?

    就在這時,曹刺史慌慌張張的跑了來,後面還跟著張御醫。

    刺史看見他夫人居然被鐵鏈反鎖,被兩個女護衛緊緊夾在中間,不由大驚失色,慌慌張張伸出手都在不停亂動,對陸錦屏說:「爵爺,這,這究竟怎麼回事?為什麼要把我夫人如此反綁著?」

    陸錦屏笑了笑,拍了拍刺史的肩膀說:「放心吧,如果真是你的夫人,我身為王爺,也不能輕易將她綁起來的,我告訴你,我現在綁的這個人,不是你的夫人,是假冒的!」

    刺史大吃一驚,怔怔地望著陸錦屏說:「王爺,這是怎麼回事?」

    陸錦屏說:「因為你關押了突厥阿詩娜思雲公主,數年沒有釋放。而突厥可汗因為人在你手裡頭投鼠忌器,也沒有把握能能夠攻克你們的靈州府,解救突厥公主。於是,便想出了這個辦法,準備悄悄地將她偷出去。辦法就是利用天眼天師一種特殊的藥物。」

    「這種藥物的確可以讓人一夜蒼老。為了迷惑我們,他將這三種藥投到了我大唐三戶人家,這三個女人服用之後,果然一夜蒼老,而且很快就病死了。他先製造了這種事端,讓你產生這裡出現了一夜蒼老的古怪病案的錯覺。」

    「這時候,他再用一個老太太外形長得有一點像你夫人的老太太換走了你的夫人,而由那個老太太假冒成你的夫人,你只會認為,你夫人也得了這種怪病,俺不會想到他們的計謀的,也更不會引起警惕。」

    「這樣,他就可以以夫人的身份名正言順的對你衙門內宅四處進行周密的觀察,想好潛入的路線和逃走的路線,制定好計劃再實施。我也正是因為發現了他們有這樣的企圖,所以故意的告訴你讓你轉告夫人,讓她跟以前一樣正常飲食起居,以便以良好的心態對付心對付病魔。」

    「其實我只不過想讓他能夠如償所願,盡快實施這個方案,因為我懶得跟他再拖延。當場揭穿是再好不過的說明方法了。」

    刺史有些轉不過彎來,他眨了眨眼,吞了一下口水,說:「王爺,你,你是說,這老夫人,他,他不是我的夫人,我的夫人,被他們換走了,是嗎?」

    陸錦屏點點頭,轉頭望向圖格蕊,說:「怎麼樣?請把夫人交出來吧。」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4 14:16
第285章 蛛絲馬跡
   
    圖格蕊此時腹中絞痛已經漸漸消失了,她這才慢慢的直起來腰。這種痛苦的確是太可怕了。

    她先前儘管有了心理準備,而正是因為有了迎接疼痛的心理準備之後,反倒覺得疼痛程度更難以忍受,如果真是陸錦屏先前所說的那樣疼痛會程度加重時間增加的話,那當真是生不如死。

    聽到陸錦屏的問話之後,腹部絞痛已經減緩到她能忍受的程度,但是,她沒有開口,因為她還沒有決定是否應該開口。她咬了咬牙回頭望向旁邊的思雲公主。

    顯然,她在等著思雲公主證明雙方和親的事情,如果這是真的,一旦和親,公主便可以返回草原了,他們的目的就達到,雙方和親之後,當然也就無需再扣他們的夫人作為人質,而這一切都只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剛才陸錦屏所說的雙方和親的事是真的。

    思雲公主當然也明白了圖格蕊心中所想,略微有些羞澀,低聲道:「奶娘,我覺得忠王爺的建議對雙方都有好處的,而且忠王爺人也很好,我也很滿意,所以,你還是趕緊把曹夫人還給他們,然後帶信去給我父王,請父王好生考慮雙方和親的事情,盡快作出抉擇。」

    圖格蕊又扭頭望了望陸錦屏。這些天,他見過陸錦屏好幾次,陸錦屏英俊瀟灑的模樣,的確很能引起女孩子的好感,所以,他完全相信阿詩娜思雲公主是真的對這位大唐年輕王爺動了心。

    於是,圖格勒點頭說:「好吧,我們已經把曹夫人轉移出來藏在了一處民宅中,我帶你們去,也只有我帶你們去,才能敲得開門。才不會發生衝突」

    陸錦屏點點頭,對瀟瀟說:「你跟著一起去,有你在我放心。要安全的把曹夫人接回來。」

    瀟瀟點頭答應。

    圖格蕊正要邁步往外走,忽然站住了,扭頭望著陸錦屏,沉吟片刻說:「我有一事弄不明白。你能不能解釋一下?」

    「你說吧。」

    「我覺得我的扮相應該沒有破綻,我想知道你是怎麼認出我並不是曹夫人的?而且如此肯定。因為,我們曾經派出奸細混入刺史府,近距離觀察了曹夫人身體特點,甚至找到了她胸前有一個黑痣。天師在我的胸口也偽造了一個,還把我的頭髮用特殊的藥水染成了黑色。跟曹夫人的非常的相似。這種情況下,你怎麼可能如此肯定的確定我不是曹夫人?」

    陸錦屏笑了笑,說:「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自然有我認出來的辦法,只是這個辦法,沒辦法告訴你。」

    陸錦屏的辦法當然是來自現代高科技dna鑒定,他當時為了查出曹夫人身上是否中了毒,或者是否發生了基因變異,提取了曹夫人的血樣,同時也提取了她的孩子的血液。經過檢測曹夫人和她孩子的dna之後,陸錦屏習慣性的做了比較。結果他驚訝地發現,曹夫人居然跟她的孩子之間沒有親子關係。

    難道他的孩子是收養的?陸錦屏又接著比對兩個孩子與刺史之間的dna。結果發現他們之間具有親子關係。

    陸錦屏疑惑之下,便與刺史進行了交談,不露聲色的瞭解到這位曹夫人是陸錦屏的原配,而且兩夫妻非常恩愛。

    陸錦屏腦海中便閃現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這位曹夫人是假的,真的曹夫人很可能已經被劫持走了。

    這種偷梁換柱的辦法。的確新鮮而且有效,因為找一個長得跟他像的人很困難,而要想模仿的惟妙惟肖讓人不引起懷疑就更難了。

    而假扮一個老婦,只要有幾分相似,便可以矇混過關。而且還可以利用一夜衰老的痛苦來掩飾一些露出來的破綻。

    能作出這樣計劃的人絕對不是普通人,因為對方不僅在深夜換走了曹夫人,而且還不被外面丫鬟發現,必須有相當的武功,而且肯定還有其他人作為同伴,才能夠從容地把人換走。

    如此一來,陸錦屏不禁對這位偷梁換柱的假曹夫人究竟出於何種目的充滿了好奇。於是,他悄悄跟瀟瀟說了,讓他暗中注意觀察曹夫人。

    結果發現,後來的幾天,曹夫人即便是天寒地凍大雪紛飛,依舊天天都在園子裡轉,而且還在衙門四周轉,尤其是在後園子關押思雲公主的那個小院子附近轉。

    於是陸錦屏心中便多少明白了,她的目的很可能是關押在衙門後院軟禁的思雲公主。於是陸錦屏將這件事悄悄跟瀟瀟說了,制定了這個引蛇出洞的計劃,將對方一舉當場抓獲。

    聽到陸錦屏的回答,圖格蕊很是有些失望,歎了口氣說:「這個計劃,我們認為是天衣無縫,一定能夠把公主救回去的,沒想到卻還是被識破了,而且究竟怎麼識破的,我們竟然都不知道,真是失敗。我私下裡也聽說過王爺的才幹,我聽說王爺懂道法,特別是能夠用道法破案,原以為只不過是你們大唐為了討好你這位王爺,而故意誇張的,現在看來是真的。如果真的是大唐和吐蕃聯姻,我希望有機會,王爺能跟我們天師切磋一下,我很想知道結果是怎麼樣的。」

    陸錦屏背著手正色道:「你這個提議其實也是我的想法,我正想會一會你們這位天眼天師。我相信我們會有這個機會的。」

    圖格蕊一聽這話不由大喜,滿臉都是興奮,因為這一件十拿九穩的事情居然出了岔子,被一舉擒獲,圖格蕊不知道回去該怎麼交差。

    即便是把對方說得如何如何厲害,都不如,讓天使自己感覺一下對方的厲害,這樣自己的失敗就情有可原,罪責才會小很多,所以,這也是他剛才的提議最主要的原因。

    現在聽到陸錦屏居然答應了,自然滿心歡喜,心中石頭也放下來。躬身一禮說:「要是這樣那就太好了,我一定盡力促成此事。」

    接下來,護衛和瀟瀟押解圖格蕊出了房間,立刻前往抓捕那些隨同進城準備接應的吐蕃武士。當然陸錦屏承諾不傷害他們,又有思雲公主點頭贊同,所以圖格蕊這才帶他們去找那些人。

    刺史和張御醫目睹了發生的事情,都是驚喜交加,而特別是刺史,更是巴不得立刻便見到自己的夫人,所以跟陸錦屏說了之後,跟著一起去了。

    等他們都走了之後,陸錦屏對護衛說:「你們都退到外面去,我想單獨跟思雲公主聊聊。」

    護衛退了出去,葉青青卻是放心不下,說:「王爺,我還是跟著你吧。」

    陸錦屏回頭瞧了她一眼說:「你跟著我幹什麼,我要跟思雲公主下圍棋,你也喜歡圍棋嗎?你要是不喜歡,你呆在這多氣悶啊。你放心吧,現在我們兩家是在談和親,相互不會動手的,你先回去睡覺。」

    葉青青不會圍棋,聽陸錦屏這麼說,便嘟囔了一句說:「下圍棋?深更半夜的。」

    「深更半夜下圍棋那才叫趣味,而且夜深人靜無人打擾更能集中精神,明白了吧?放心吧小妮子,趕緊睡覺去。」

    葉青青這才噘著小嘴轉身扭頭出去了。

    現在屋裡只剩下了思雲公主和陸錦屏。

    思雲公主很是有些奇怪,說:「你當真不怕我挾持你為人質,逼迫你們放我嗎?」

    「只要你答應嫁給我,兩家和親,你就是自由之身,又何必要用人質來逼迫放你呢?這不是多此一舉嗎?而目前來看,你好像對這門婚事還是比較滿意的,正如同我心中所想,對吧?」

    思雲公主不禁有些羞澀。不過,她是草原大漠長大的孩子,性格本來就直率開朗,敢愛敢恨,不像大唐江南的女子那般婉約。但是要讓他直截了當地認可陸錦屏的說法,還是強人所難了,於是,他羞澀笑了笑,說:「你當真想深更半夜下圍棋啊?」

    陸錦屏認真的點了點頭說:「前些日子一直冷落了姑娘,所以想盡可能彌補一下。當然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對於你的師父天眼天師,我的確很是好奇,所以,想跟你多瞭解瞭解。」

    思雲公主頑皮的笑了笑,說:「先下棋,你要能贏我的話,你問什麼我就回答你什麼,你如果贏不了我,那你將來自己找我師父問去,你覺得怎麼樣?」

    陸錦屏愣了一下:「從姑娘的話中可以感受到,姑娘對自己的棋藝非常的自信,這勾起了我的好勝之心,所以,不管結果如何,哪怕自取其辱,我也是要跟姑娘討教的。那咱們就一言為定。」

    思雲公主點了點頭說:「我來擺棋盤,你來掌燈,把燈盞點了,那邊有落地的燈,可以拿過來放在棋盤旁。」

    「不必麻煩了,外面月光如水,地上白雪反光,光線都很亮,倒不如就在雪地裡,以明月為燈盞,以大地為棋盤,如何?」

    公主不由一怔,扭頭望了望外面清亮的月色和房頂毛茸茸厚厚的積雪,說:「以月作燈,以地為盤。氣勢豪邁,果然不愧為王爺。好,就依你所見,咱們走!」

    於是,思雲公主跟著陸錦屏邁步出了院子外。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6 13:19
第286章 巨大的棋盤
   
    因為思雲公主雙腳繫著鐵鏈,只能小步行走,所以陸錦屏故意放慢了腳步,彷彿正與她踏雪尋梅。踱步走過了天井,出了前面小院,到了院外。

    瀟瀟被禁錮在衙門後花園小院子裡數年之久,從未離開院門半步,而現在終於踏了出來,抬頭望見一輪明月高高掛在天空,四周沒有雲彩,也沒有星星,只有幽黑深邃的夜空和這輪孤零零的明月,便如同俯身湖面,望見自己的身影似的。

    思雲公主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品味著這即將到來的自由空氣。

    過了良久,她才緩緩睜開眼。

    目光從天上的月亮慢慢落下來,落在如明月般浩瀚的陸錦屏的臉龐。見這位王爺卓然而立,在如洗般的月色照映下,便如同冰雪雕刻鍍了銀邊的雕像。

    思雲公主感覺到自己的芳心開始跳動加速,便趕緊低下頭,瞧著地上一直深陷到小腿脖子的積雪,輕聲道:「咱們去哪裡呢?」

    陸錦屏微微一笑,他心中已經有了主意,說:「你隨我來就是。」

    背著身,也不看她,逕直往前走。

    思雲公主跟在他身後,走了一段路,便看到了一輪巨大的鏡子平鋪在地上,月光照在上面明晃晃的格外的耀眼,不由一愣,立刻明白了,這應該是一潭湖水,寒冬臘月間已經結成了冰。

    現在看來,陸錦屏是準備在冰面上刻棋盤與他對弈,這可真是新奇浪漫的對弈方式。

    當然,要在這冰天雪地間下棋的話,身體必須足夠的強壯硬朗,最好是有武功。才能保住體溫,不然一盤棋下來,不被凍個半死,也會傷風著涼病臥在床。

    思雲公主從小在塞北冰天雪地中生活,對冰雪天氣當然不在話下,只不過。對方貴為王爺,能否堅持則讓人心生疑慮。

    今天這一輪對弈,不僅是思雲公主討教陸錦屏的圍棋棋藝,更可以從中評判對方的武功深厚到底達到什麼樣的程度。

    思雲公主走到湖邊,瞧著陸錦屏。就見陸錦屏回頭一笑,縱身躍起,落在了冰面之上,右手一掌插入冰中,倒退著。嗖嗖嗖往前滑動,劃到一定距離,則轉過來繼續往下劃,他倒退的速度非常快,而手指插入冰層之間,冰雪碎裂,冰雪從他手下兩邊飛散,耳邊傳來冰雪破碎的聲音。

    靈州城地處塞北。冰層極其厚實,陸錦屏只不過切去了半個手掌的深度。所以不會造成危害,更不會塌陷下去。

    思雲公主不盡目瞪口呆,冰天雪地中,冰層堅硬並不比鋼鐵差多少,陸錦屏居然大半個手掌都插入冰層之中,這份功力當真是驚世駭俗。

    她卻不知道。陸錦屏在去巴州之前,是不可能有這樣的功力的。而在巴州的幾天時間裡,瀟瀟已經把剩下的涅槃手全部交給了陸錦屏。

    而其中就有一招名叫寒冰手,顧名思義,便是將手掌化為寒冰一般堅硬。銳不可當,將全身功力集中在手掌之上,練到功力精深之處,可以洞穿岩石。此刻雖然還不嫻熟,但施展出來,足夠在冰面上劃出半隻手掌深的印記。

    陸錦屏先前並沒有嘗試這樣做,但是,他覺得手掌上的力量在使出這一招之後當真是有一種無堅不摧的感覺,他覺得可以勝任,一試之下,居然一舉奏效,不由得欣喜若狂。

    不一會兒,在平整的湖面上便出現了一張巨大的棋盤,線條筆直,而且,長寬正好合適,因為陸錦屏一邊畫,一邊數著腳下的腳步,這樣一來,大致的長度就差不多了。在巨大棋盤之下,些許的誤差是看不出來的。

    這棋盤畫在湖面上,而湖堤又比較高,站在之上倒是可以清楚的看見棋盤的情況。

    陸錦屏畫完棋盤,飛身上了湖堤,來到思雲公主身邊,說:「行了,可以開始下棋了。」

    思雲公主讚歎道:「你的武功當真了得,能用手在冰面上切出如此深的痕跡,即便是我師父也是做不到的,更不要說我。佩服佩服,我今天才知道大唐藏龍臥虎,你是養尊處憂的王爺,卻也練就如此了得的武功,難怪我突厥與你大唐征戰討不到什麼好處。」

    「但願從我們倆開始,突厥大唐再無刀兵爭戰,百姓安居樂業,我們也能安享花前月下對弈的快樂。」

    思雲公主嫣然一笑,抬頭望了望頭頂一輪明月,說:「月下是有了,可惜沒有花前。棋盤雖然有了,這棋子用什麼來做呢?」

    「這好辦,你用圓形,我用三角形,分別代表黑白雙子,你要下到什麼地方便跑下去,在那個地方畫一個圓圈,我要下的地方當然畫個三角,這不就成了嗎?當然,如果你要吃掉了我的子,就把上面的圖形抹掉就行了。」

    思雲公主撫掌笑道:「這主意好,來,咱們開始。我雖然武功內力不如你,要在冰面畫一個圓形倒也勉強能做到。你在這邊,我在湖的那邊,可好?」

    陸錦屏搖頭,說:「那咱們豈不是天各一方,又如何花前月下呢?倒不如就坐在一邊,反正圍棋棋盤也不存在方向,坐在哪都是一樣,都能看到棋該怎麼走?對吧?」

    一聽陸錦屏這話,思雲公主不由得羞紅了臉,低下頭飛快瞥了他一眼,說:「就你鬼主意多,那也成,那咱們就住一起。開始吧,你先。」

    「當然是女士優先了,你先來吧,你執黑我執白,我們倆也不存在誰貼子的問題,就按照對半分,誰的起子佔地超過一半,誰就贏,如何?」

    在唐朝,不管執黑還是直白,並沒有帖子的說法,這是後事圍棋為了公平起見,通過反覆研究做出來的一種新的規定,所以陸錦屏所說貼子思雲公主有些聽不明白。但是後來陸錦屏所說的過半就算贏,倒也符合唐朝時圍棋的規矩,當下點頭,說:「那我可不客氣啦。」

    說罷,思雲公主縱身躍起,飛身落在湖面,但是,他的雙腳繫著鐵鏈,行走並不方便,只能緩緩的走到棋盤中間,棋盤中心天元的位子畫了個圓圈,然後又慢慢走回來,到了陸錦屏身邊,說:「行了,該你了。」

    唐朝人下棋並不講究佈局,只想一味的廝殺,所以往往落子在天元,這在現代圍棋裡頭當然是一招超級大昏招。陸錦屏心中便有了計較,知道該如何與對方下這一盤天地間的圍棋了。

    他說:「你腿上有鐵鏈,這玩意兒我還一時半會兒弄不開,幫不了你,不過你這麼慢吞吞的走來走去,我們倆下到天亮也未必下的完。你若不介意,我抱著你過去,你告訴我棋子下在什麼地方,我把你抱到哪兒你畫了圓圈,我再把你抱回來,如何?」

    思雲公主一聽這話,不由一張俏臉頓時變得通紅,在月色中雖然看不真切,可是那嬌羞的模樣當真讓人怦然心動。陸錦屏不由看得呆了。

    思雲公主眼角微微挑起,輕快地瞥了他一眼,落落大方點了點頭,嫣然一笑說:「那就有勞王爺了。」

    陸錦屏這句話顯然是有些隨意,說完之後,連她自己都覺得未免有些太冒失,想不到思雲公主居然答應了,而且神色坦然,似乎本來就應該這樣似的。

    陸錦屏心下明白,這是思雲公主在心中已經接納他的重要表現,不由得心中暖暖的。

    陸錦屏不願意在女人面前顯擺自己的武功輕功,所以,他並沒有縱身跳躍,使用什麼花架子,而是就這麼走下去,畫了個三角,然後又回來。

    不過他的速度極快,幾乎是一眨眼便到了需要標記的地方,畫完之後,又快捷的回到了思雲公主的身邊。

    儘管他沒有讓人眼花繚亂的輕功技巧,但是如此快捷的動作,已經足以讓思雲公主驚歎了。不過更讓她驚歎的,是陸錦屏在棋盤上落子的位置,因為陸錦屏沒有緊挨著他的圍棋棋子落子。而是下在了一角。

    古代下圍棋,講究相互攻擊廝殺,所以圍棋落子都是緊挨著的。而陸錦屏落下的位置,卻在右下角的,四四位置上。

    這在現代圍棋中最正常不過,圍棋講究「金角銀邊草肚皮」,落子先要取四個角,在,爭奪四個邊最後爭奪棋盤中部的廣大空間。這是現代圍棋跟古代圍棋最大的不同。由於圍棋理念的不一樣,所以思雲公主對陸錦屏的落子十分的驚詫。

    思雲公主回頭瞧著陸錦屏說:「你這樣下棋,知道的是你在讓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根本就不懂圍棋。

    陸錦屏聳了聳肩,說:「我下棋從來不會讓人,不管他是誰。在圍棋上謙讓,實際上是對對手的不尊重。我很敬重公主殿下,因此不會相讓的,至於我這一著的妙處,後面或許能展現出來,當然,前提是我若能贏得了公主的話。」

    思雲公主頗有幾分得意的笑了笑,柳葉一般的一雙美目彎曲成了兩個美麗的月牙:「我在突厥不敢說圍棋全國第一,但是在皇城之中還沒有找到過對手,連我的師父跟我下棋,都敗多勝少,你可得加把勁喲。」

    「我的圍棋有些怪異,說不定能以怪取勝,公主還是要小心。」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7 13:48
第287章 天眼天師
   
    思雲公主笑容慢慢收斂了,然後盯著棋盤沉思片刻,對陸錦屏微微一笑說:「有勞王爺!」

    陸錦屏便知道她要去畫圈,於是上前兩步,到了她身邊,暗自吸了一口氣,把心神穩住,伸手過去,將她打橫抱在懷裡。

    思雲公主身體輕柔,抱在懷裡,讓人心潮奔湧。

    陸錦屏禁不住瞧向她嬌媚的臉龐,在月光下,是那樣的精緻柔美,尤其是她的嘴唇,彷彿用精美的刻刀巧奪天工的技巧刻出來的一般,弧度優美,線條精緻。讓人的目光落在上面便捨不得離開。

    思雲公主躺在他的懷裡,一顆心也怦怦跳的像小鹿一般。

    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摟在懷裡,她感覺到陸錦屏那並不十分健壯但充滿了力量的身體,將自己柔柔的托舉著,便如同依偎在一座雄偉的高山間,心中說不出的踏實。

    她抬起雙美目望了過去,正看見陸錦屏呆呆瞧著她的紅唇,難不成,他想做點別的嗎?

    思雲公主禁不住意亂情迷,低頭扭過臉去不敢看他。

    眼見思雲公主這嬌羞無限的模樣,原本想做點什麼的陸錦屏反倒沒有那勇氣了。怎麼嘿嘿乾笑兩聲,算是掩飾,然後抱著思雲公主一陣風到了要落子的地方,讓她下來,畫了一個圓圈,然後又抱著回到了湖岸之上。

    開局之時,兩人落子飛快。思雲公主一直想跟陸錦屏糾纏廝殺,而陸錦屏卻並不在意她對其中某個子的圍剿,而快速搶佔棋盤的四個角和邊的戰略要位。完成了佈局之後,這才開始應對思雲公主的絞殺。

    陸錦屏知道,古代對圍棋著重廝殺,所以。這種相互絞殺混戰自己恐怕功力是比不上思雲公主的,因此,寧願吃點小虧,也不願意把局勢複雜化,而盡可能朝簡單明瞭發展。因為自己搶佔的四個角和一部分邊,已經奠定了勝局。只要保住這局面,贏下這盤棋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棋到中局,思雲公主終於發現情況不妙。她毅然打入了陸錦屏勢力範圍之內,但是由於空間太小,無法騰挪,而陸錦屏的絞殺功力並不比她弱多少,因此,在勢力範圍內的攻防戰中,思雲公主沒有能討到什麼便宜。空降打入陸錦屏勢力範圍的棋子全部都壯烈犧牲了。

    直到這時,思雲公主原本還笑吟吟的臉色,已經變成了十分的凝重,她貝齒輕咬紅唇,盯著眼前湖面上碩大的棋盤,良久,才歎息了一聲,苦澀的說了一句:「我輸了!你下棋真怪。像你這樣下棋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是跟誰學的?這招數還真是厲害。」

    「看書自己學隨便想的唄!」陸錦屏隨口應道。

    思雲公主還正要說。便聽得身後腳步聲急促,跑來了十幾個捕快,還有先前看守思雲公主的女護衛,氣喘吁吁的,其實更多的是因為緊張和焦急。到了陸錦屏面前,躬身施禮說:「爵爺。不好了!」

    這些人是陸錦屏先前派去緝拿思雲公主奶娘圖格蕊的帶來的人的,由瀟瀟領隊,而回來的人卻見不到瀟瀟,也看不到那已經被抓住的圖格蕊,陸錦屏不禁焦急起來。忙起身道:「怎麼回事?」

    為首的一個女護衛級道:「我們中了埋伏,有個道人突然出手,將我們抓住的圖格蕊劫持走了,瀟瀟姑娘已經追下去了,他輕功太高,速度極快,我們追不上,我們就只好趕回來向王爺稟報,怎麼辦?」

    陸錦屏一聽瀟瀟並沒有落入敵手,心中稍稍安定,忙又問:「瀟瀟朝哪個方向追去的?那個道人究竟是何人?能從瀟瀟手中把人救走。」

    「那道人額頭上有一塊肉瘤,很是顯眼,而且,他好像不是使用的武功,而是一種邪術,突然就冒出一團煙霧,籠罩了圖格蕊,然後,我們衝進濃霧中,卻看見那道人一手抓著圖格蕊,腳好像不在地上行走,而是飄在空中,飛一般的倒退著往前飛去,樣子著實的怪異。」

    陸錦屏心頭不由一凜,轉身望向思雲公主,說:「是不是天眼天師到了靈州?」

    思雲公主微微蹙眉,說:「這個不好說,我也不知道他們的計劃,也不知道是不是師父也參加了這次營救,但是從他們描述的情況來看,倒很像我師父。施展的這種道法只有我師父會,連我是不會的,因為我師父說,我的功力還不足以學這些東西。」

    陸錦屏剛剛放下的心不由又懸了起來,急聲道:「如果你師父會些歪門邪術,瀟瀟只會傻傻的跟他拼武功,那如何是他對手?著了他的道可怎麼辦?」

    思雲公主歪著頭,好奇的瞧著陸錦屏,說:「這個叫瀟瀟的姑娘,想必是王爺的心上人吧?這麼在意。放心吧,我師父輕易不會殺人的,而且我見他武功極高,我師父的武功只怕也不一定能勝得過他。——我師父的道法不是什麼歪門邪道,也不是妖法,不會傷人性命,你放心吧。好了,天色已經很晚了,我要回去安歇了,有消息再跟我說吧!謝謝你,陪我下棋。」

    說罷,思雲公主轉身,也不看陸錦屏,邁著小碎步,踩著吱吱嘎嘎的白雪往院子走去。片刻,便消失在了院門之內。

    ————————

    瀟瀟幾乎使盡了全力追趕。

    那額頭上長著肉瘤的道人,她已經猜到了就是陸錦屏要尋找的天眼道人。他額頭的肉瘤非常顯眼,過目不忘。如果單單是為了那圖格蕊,她是不會這麼拚命追趕的。因為思雲公主基本上已經答應了這門婚事,而圖格蕊是她的奶娘,想必陸錦屏也不會扣她為人質的,而現在,陸錦屏一直追尋的人出現,瀟瀟當然不會輕易放棄。

    但是無論瀟瀟如何施展輕功,始終追不上這位道人。倒不是因為道人的輕功超過她,而是因為道人不時釋放出濃濃的煙霧,這煙霧一旦放出,十數米之內全部籠罩在黑煙之中,看不見路。瀟瀟只能立刻減慢速度,繞過黑霧,那道人又跑遠了。不過,他也始終甩不掉瀟瀟的追蹤。

    兩人靈州城裡大街小巷穿梭追逐,現在夜深人靜,月朗星稀,並沒有其他人在旁邊,因此也不怕人驚世駭俗,兩人都施展出來驚人的速度。

    瀟瀟始終沒有能追到袍袖所及範圍,所以始終不能出手,而他並不攜帶暗器,所以倉促間也無法找到稱手暗器傷到對方。

    當追到一條長長的巷子中間時,突然,天眼道人停住了腳步,轉身,抬起左手,示意瀟瀟停下。

    瀟瀟站住了,凝神瞧著對方,只見他身材清瘦,三縷雪白的鬍鬚飄灑在下額,一頭雪白的頭髮,在後腦挽了個髮髻,插著一根銀白色的簪子。左手提著圖格蕊,右手拿著一把拂塵。拂塵也是通體雪白,整個人看來就像畫中的老神仙,當真是有一種仙風道骨,讓人肅然起敬。

    瀟瀟問:「你就是突厥的國師,天眼天師?」

    這老道卻沒有反應,只是雙眼直勾勾地瞧著瀟瀟,從頭髮望到眼睛望到嘴,纖細的脖子,挺拔的雙峰,纖細的腰肢,和長裙掩飾不住的****,然後又從下往上一步一步望回到了頭髮。最後,視線集中在瀟瀟那雙燦若星辰的眼眸上。

    儘管此刻是是深夜,可是皎潔的月光如水般傾瀉下來,在目光如炬的天眼天師眼中,瀟瀟的絕世容顏悉數進入眼簾,一時看得癡了。他可從來沒有瞧見過如此讓他心動的美女。

    瀟瀟不由微微蹙冒,鼻孔輕輕哼了一聲:「道長,我問你話呢!」

    老道這才醒悟過來,上前兩步,放開手裡抓著的格圖蕊,撣了撣袍袖,又整了整髮髻,將手中的拂塵一抖,盡可能顯露出自以為能讓對方著迷的神色,和顏悅色的說:「姑娘要問貧道什麼事呢?」

    瀟瀟又皺了皺眉,說:「我問你是不是突厥國的國師天眼天師?」

    老道開心的笑了,自己的名號居然能被這位美女記在心中,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他開心的呢?手中袍袖一拂,瀟灑的微微一笑,說:「沒錯,姑娘好武功,能追上我,並逼迫我連續施展煙霧術的,你是唯一的一個。」

    瀟瀟淡淡地說:「你的本事也不小,能夠避開我的探測,突然出手把人救走,而且,沒有讓我抓到,你也是第一個。」

    老道頗為瀟灑地笑了笑,拂塵又抖了一下,斜斜的放在胳膊上,對陸錦屏說:「這麼說來,我們倆倒挺般配的喲。」

    瀟瀟一聲冷哼,說:「你不覺得你一把鬍子的人,又是突厥的國師,竟然說這樣的話調笑一個姑娘,有失身份嗎?」

    「兩情相悅,又有何不可?既然姑娘傾慕我的武功道法,而我也愛慕姑娘的絕學,相互傾心,說說心裡話有何不可呢?我最討厭世俗間那些道貌岸然之人,心中所想卻不敢說出來,我不一樣,我想什麼我就說什麼,我愛慕你我就說,只要你也願意接受,我們應該是很好的一對。」

    「我對你沒有任何興趣,也請你不要再說那些無無聊的言辭。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ps:  老沐新書《神棍醫生》,都市類題材,敬請支持。謝謝!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3-8 22:18
第288章 不打自招
               
    天眼天師笑了笑說:「時才見識了姑娘的輕功,還沒見識過娘的武功,既然這樣,那我不妨再說一句,姑娘要對我不客氣,我倒想看看你究竟武功高到何等程度?」

    「你或許不知道,我們王爺已經向你們那位被我們俘虜的公主求親,兩家聯姻,結成秦晉之好。所以我希望你跟我回去,見我們王爺好生商量這件事情。你放心,你們公主已經答應了和親,所以,兩家完全可以化干戈為玉帛,在這種情況下,我不想跟你動手,免得傷了和氣,——當然,前提是你不要逼我。」

    天眼天師不由一愣,扭頭望向旁邊的圖格蕊,說:「是這樣的嗎?」

    圖格蕊點頭,把先前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

    天眼天師陰沉著臉一言不發,聽完整件事,抬著手,捋了捋雪白的鬍鬚,低頭瞧著地上被踩亂了的積雪,似乎在思索沉吟什麼。過了好片刻,這才抬頭起來,對瀟瀟說道:「這件事關系重大,我不能表態,我得回去跟可汗稟報。不過,既然你們有這個想法誠意,我覺得你們應該先把公主放回來,然後兩家坐下來談這門婚事。這樣,才是公平合理的。」

    瀟瀟說:「談婚論嫁是一回事,你們公主是我們的俘虜是另回事。當然如果這門婚事談妥了,我們王爺是打算帶著使臣親自送公主回突厥,向突厥可汗當面求親的,算表示歉意。」

    「哦?你們王爺要親自送我們公主回來向我們可汗求親嗎?」

    瀟瀟點了點頭,說:「當然,現在有你這位國師坐下來談,這件事會更有把握。」

    「作為我個人,我對兩家和親不持異議。但是,剛才我說了,這件事關系重大我做不了主。必須可汗親自點頭。這樣吧,你回去轉告王爺。既然他有這個意思,我立刻稟報可汗,如果可汗點頭答應了,那就請王爺親自護送公主回我們突厥,當面求親。」

    「要是你們出爾反爾呢?」

    「放心吧,我們草原上的兒女說出來的話,就像射出去的箭,不會回頭。」

    「我們王爺的安危你們能保證?」

    「這個你放心。他護送公主來求親,我以國師的名義替可汗擔保王爺的絕對安全。」

    瀟瀟緩緩點頭說:「那就好,我們這次來是來接回被你們調包換走的曹刺史夫人的,請把她交給我。」

    「那是當然,既然你們已經識破了我的計謀,留著這位夫人也就沒有什麼用了,再說了雙方已經結成秦晉之好,我是不會扣她作為人質的。——我告訴你地方你自己去找就是,我們對她禮敬有加,沒有虧待。更沒有受什麼委屈。」

    當下說了刺史夫人被關押的地方。

    瀟瀟說:「我替刺史大人多謝你了。」

    天眼天師意味深長的瞧著瀟瀟那曼妙的身材和那張羞花閉月般美貌絕倫的容顏,說道:「還沒請教姑娘芳名?」

    「我叫瀟瀟。」

    「風瀟瀟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好名字,人如其名,姑娘颯爽英姿讓人欽佩。說實話,我很仰慕姑娘人才武功,也有意與姑娘結為秦晉之好,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蕭瀟想了想,說:「我跟我們王爺去巴州調查過一樁非常奇特的案子,在那系列案中,有人給當地的某個人服用了一種神奇的藥丸。那人就變成了狼人,見人就咬。咬死了好些個流放囚犯,差點引發了流放所的暴亂。調查得知。給他丹藥的人,跟你一樣,額頭上有個肉瘤,不知道是不是你?」

    天眼天師不由愣了一下,瞧著蕭瀟,低頭沉吟,似乎在想著什麼一時難以抉擇的事情。

    沒等他說話,瀟瀟已經嘆了口氣說:「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不是你,我只是有些好奇,因為那個人頭上有個肉瘤,所以順順便這麼問一下。其實,我應該知道,這麼神奇的丹藥不是一般人能煉製得出來的,你雖然叫做天師,也未必有這樣的本事。」

    這種激將法其實是很普通的招數,可偏偏是越普通的招數越容易讓對方上當,更何況是一個他一見傾心的美人用這樣的口氣說出來的,更讓天眼天師不能忍受。他急於在美人面前表現自己的才能,白眉毛一挑,說道:「姑娘沒有想錯,那個人就是我。」

    瀟瀟十分驚訝,上下打量了一下,搖搖頭說:「我不相信,能讓一個人變成人狼這個可不是一般的法術能實現的。」

    「實話跟姑娘說吧,我有好幾種丸藥,功效都不一樣。這些丸藥取自海外一種奇異的黃色土作為原料,加上我自己的配方配製而成。服用之後,有的會變成人狼,有的會一夜白頭,你們靈州幾個女人就是被下了這樣的藥,一夜白頭,很快衰老而死。」

    蕭瀟還是搖頭,說:「人嘴兩張皮,那還不是隨便你怎麼說嘛,反正也沒人見到。除非你真的說的出,當時你在巴州是給了誰下了藥,怎麼下的?那個人什麼長相?我就信你。」

    「這有何難,是巴州流放所領兵統領的夫人。那夫人長得很瘦弱嬌小,服用了這丹藥之後,變成狼人,她的嘴關節會脫掉,使得她的嘴會無比巨大,而且咬合力非常的可怕,能輕易將人的頭咬碎。」

    「說的倒是有幾分相像,可是你為什麼要給他夫人下這種藥呢?他在巴州,你在突厥,你跑巴州去給一個流放所的領兵統領的夫人吃這種神奇的丸藥,目的是什麼?」

    「當然是希望她把流放所鬧個底朝天,使得這些流放所的暴徒能夠暴動而引發兵亂,那地方鬧起來很容易成事,因為當地人民風極其彪悍,老百姓生活又很苦,只要有人登高振臂一呼,必然群起響應。可是後來還是沒能鬧起來,這也是天意。」

    蕭瀟很認真的問:「我有些奇怪,你怎麼給他夫人下毒之後,就指望她能咬流放所裡的犯人,不會咬他的僕從他的孩子、鄰居或者村民嗎?如果咬的這些人,只怕你的目的就難以達到了。」

    天眼天師得意洋洋捋著鬍鬚,搖頭晃腦說:「姑娘之所以有這種疑慮,是因為你還不知道我藥丸的好處。既然姑娘問了,我可以告訴你:吃了藥丸之後,馬上告訴他讓他去咬誰,這個話就會深深的烙在他的腦海之中,一旦發作的時候,他就會按照你的話去做的。」

    瀟瀟恍然大悟,冷笑道:「原來是這樣,你還可真有本事。」

    天眼天師更是得意,上前了幾步瞧得更清楚,見到瀟瀟月色中如花似玉的容顏,更是讓他神魂顛倒。不過他也聽出來,瀟瀟話中帶著譏諷,似乎有些不滿他如此卑劣的手段。

    於是天眼天師趕緊分辨,嘆了口氣,裝著很委屈的樣子,說:「其實,讓人變成人狼是很殘忍的事,我並不想這麼做,不過我是突厥的天師,身在其位,當然要謀其職,我的職責就是要協助我們突厥可汗一統天下,包括征服大唐。所以,突厥給我的任務就是潛入大唐,想辦法製造混亂,以便能夠給我突厥可乘之機。」

    瀟瀟淡淡一笑說:「你為了你們突厥而這麼做,也是情有可原,如果我們大唐有你這樣的人才,我們皇上只怕也會安排這麼做的。」

    一聽蕭蕭如此體貼的替他自己說話,天眼天師心花怒放,又上前兩步,都快到了瀟瀟面前了,呵呵笑著說:「多謝姑娘如此體貼,實話跟姑娘說,十多年前,我就已經開始實施這個計劃。我在你們大唐不少地方都給人服用過這種神奇的丸藥。」

    蕭瀟哼了一聲說:「你這也太損了,戰場上打不過我們,就搞這種陰謀詭計?」

    「所謂兵不厭詐,只要是為了戰場上取勝,使用什麼手段都不為過,你們大唐也可以這樣做呀,當然如果你有這樣的人的話。」

    「那你使用的這種手段有效果嗎?」

    天眼天師,從笑笑話中聽出,他似乎有些不屑,便,急於顯擺,說:「當然有效果的,這麼跟你說吧,你們大唐的有好幾起大規模的騷亂,後來發展成叛亂,起因都是我的丸藥所起的作用,具體過程我就不跟你說了,可惜的是,這些人沒什麼本事,最終沒有掀起什麼大的大風大浪。,突厥可汗才知道你們大唐朝廷統治力非常強,靠這種藥幾乎無法達到目的。」

    蕭瀟淡淡一笑說:「你的丸藥居然有如此神奇的功效,著實讓人好奇,不知道你身上是否帶有這種藥丸?能不能讓我開開眼界呢?」

    天眼天師被瀟瀟這溫柔一笑弄得神魂顛倒、意亂情迷,哪裡還能拒絕?忙不迭從懷中摸出一個錦盒,雙手托在手中送了過去:「這盒子裡總共有三枚藥,分別是紅色、黃色和白色。紅色的丸藥服用之後,便會變成人狼,你告訴他咬誰,他就會咬誰,非常恐怖,白色的丸藥,就是先前我在靈州城用的,可以讓人一夜白頭在幾天之內衰老而死的丸藥。這個黃色的嘛……」

    ps:恭祝各位女書友節日快樂,心想事成,天天開心,青春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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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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