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盛唐刑官 作者:沐軼(已完結)

 
九臉龍王 2015-7-30 11:35:4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8 463415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4-6 14:11
第309章 陰陽顛倒

  「哦我很好奇,能不能說說看?」陸錦屏道。

  耶律玨捧著他的臉,黑暗中,陸錦屏看不到她的神色,不過能感覺到她壓在自己胸前的胸脯砰砰的心跳。

  耶律玨說:「我可以讓你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契丹大臣,或者是我的國師,你意下如何?」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你的位置呢?我怎麼也要排到你們夫妻後頭,應該是兩人之下才對啊。」陸錦屏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心裡面已經多少猜到他想做什麼了,但是他還是要核實一下。

  果然,耶律玨笑了,她壓制住笑聲,但是仍然止不住得意:「我既然讓你做一人之下,那就是讓你取代我現在這個位子。當然我不會嫁給你的,我要讓你做我的情人,同時做我最得力的大臣,輔佐我統治契丹。」

  「你想學我們大唐武則天當女皇帝?」

  「我就說吧,你非常的聰明,所以我不會看走眼,你一定能幫助我實現這個願望。——沒錯,我就是要成為契丹的女皇帝。我做了女皇帝,你作為我的首輔大臣,暗地裡是我的情人,還有什麼人能超得過你呢?你不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嗎?總比你在大唐當一個王爺要強上百倍吧。我們契丹可並不比你們大唐差多少。而且,你是我的人,你讓我幫你做什麼我會拒絕嗎?很大程度上,其實你也可以號令天下。這個誘惑對你來說夠不夠啊?」

  說到這,耶律玨咯咯地笑了起來。

  陸錦屏苦笑:「我現在明白了,先前你為什麼到大唐來找刺史,要跟我們談重新歸順大唐的事情,而且正好選擇你夫君率軍跟隨突厥出征的時候。我當時就很納悶,你難道不怕消息走漏。讓突厥可汗知道了你和你丈夫準備歸順大唐的意圖而對你丈夫下毒手?我現在才明白,其實那正是你希望的。——你希望突厥可汗一怒之下殺掉你的丈夫,那樣一來,你就不用擔心丈夫回來與你爭奪可汗之位了。」

  耶律玨有些驚訝,輕輕摸索著他的臉蛋,說:「你能夠想到這一招。讓我的確很驚訝。而且,讓我更肯定我沒有看錯人。你完全具備了幫我奪取可汗職位的能力。好了,咱們把話挑明了,你說你是否答應做我的情人,幫我奪取可汗之位?只要你答應,我當了可汗,首府大臣就是你。」

  「我們先前商量的契丹歸順大唐的事情,還作數嗎?」

  「當然作數,大唐和突厥我必須選擇一方。畢竟比起你們兩方而言。契丹要弱小一些,必須有一個依靠。但是契丹殺了我夫君,我當然不可能率契丹歸順於它。否則那成什麼人了?再則說契丹這些年對我契丹盤剝掠奪,使我契丹民不聊生。相比之下,大唐以前待我契丹就好得多了,所以我們還是想回歸大唐。現在,如果你輔助我奪得汗位,又做了我的首輔大臣。我相信大唐一定會成為我的大靠山,對吧!」

  陸錦屏想了想說:「你確定突厥可汗已經知道你們要重新歸順大唐了嗎?」

  「還不能確定。不過我會採取進一步的措施讓他知道這個消息。只要你答應我。我們回到契丹,你先幫我剷除可突於,然後大張旗鼓的向大唐遞交歸屬國書,並正式告知突厥。我相信突厥可汗一定會雷霆大怒,把我夫君殺了的。雖然我契丹跟隨西征的數萬將士只怕也難逃厄運,但沒辦法。他們必須做出犧牲。而這時候,就需要你從大唐借兵來維護我契丹的安全了。」

  陸錦屏說:「你既然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地步,這樣吧,我答應你,我可以幫你奪得汗位。同時。我也可以向皇上請求出兵契丹,幫助契丹人對付突厥。當然我們最大的願望是都能平等相處,畢竟我是要娶突厥可汗的女兒的。」

  耶律玨頓時高興起來,說:「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男子漢大丈夫,說一不二。」

  「太好了!」耶律雪說著,便開始脫陸錦屏的衣服。

  陸錦屏嚇了一跳說:「你幹嘛?」

  「說好了的,你要做我的男人呀,現在開始。」她把陸錦屏的外套脫了下來。

  「喂喂,搞清楚,我只是答應幫你,沒答應做你的男人,而且,你沒必要用這種方式,我說了幫你就一定會幫你的,你不必要這麼做的,也不能這麼做。」

  耶律玨並沒有停手,她的呼吸急促起來,嬌喘著:「我相信……,你做了我的男人,更會死心塌地幫我……,比許諾更管用得多……」

  …………

  當一切恢復平靜的時候,陸錦屏心中不知道什麼滋味。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居然會被女人強行圈圈叉叉。

  這算什麼事?

  終於,陸錦屏說:「你的願望達成了,現在我是你男人了,你該把我的穴道解開讓我恢復自由了吧?」

  耶律玨趴在他的胸上說:「暫時還不行,對不起,你放心好了,我點了你的穴,你只是使不上勁,對身體沒有什麼損害。走路也沒有任何影響。等到我契丹勇士趕到與我們會合,我們一起前往契丹,到了契丹地界,我大軍來迎接回到皇宮,那時候,我就會替你解開穴道的,好嗎?」

  陸錦屏歎了口氣說:「說到底你還是不相信我,所以要等你的兵士把我帶到了皇宮之後,我無處可逃才恢復我的自由。」

  「是這樣的,就像你剛才說的,有些男人提了褲子就不認賬。嘻嘻嘻,——這個比喻還真形象,虧你想得出來,所以我不得不防著,儘管我相信你不是那樣的男人,但這件事事關重大,不得不謹慎再謹慎。」

  「你要殺人的話,一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殺手,又何必找我呢?」

  「比你更強的殺手或許有,但是同時又是大唐的王爺,能跟大唐皇上和太子都能搭得上線的,就只有你一個。因為我不僅要奪取契丹皇位,還要請大唐做我的堅強後盾,我這皇位才能做得長久。而且你真的非常優秀,讓我很動心。所以,我還真捨不得把這麼好的男人讓給別人,即便是我的女兒。」

  陸錦屏當真是哭笑不得,大唐皇帝搶自己兒媳婦,這位契丹皇后則搶自己未來女婿。這種事居然讓自己給攤上了,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傷心。

  陸錦屏說:「你得把我的手和腳穴道解開吧,至少能讓我坐起來吃東西,我肚子有些餓了。」

  耶律玨搖了搖頭說:「不行,你的武功太高,我不是你的對手,不能冒險。你要餓了我就餵你吃的,你渴了我就餵你喝水,」

  「那我要大小便呢?」

  耶律玨咯咯的笑了起來:「沒關係啊,我已經是你的女人了,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可避諱的嗎?你就當你癱瘓了,我伺候你,你想做什麼我都幫你。你現在想大小便嗎?」

  陸錦屏當真哭笑不得,說:「我敗給你了!——你的人什麼時候來啊!」

  「應該快了吧,天亮之後他們發現你不在,會立刻沿著我的人留下的腳印追去的,昨晚上開始颳風,路上的腳印很快就會看不到了,而一旦颳風就會揚起雪花,會把地上的足跡掩蓋,那時候我的人便可以從容脫身,他們知道我所在的位置,會來到這裡跟我們會合,然後一起前往契丹。」

  「那我們的人怎麼辦?他們萬一迷路了,又沒有人做嚮導,會出危險的。」,陸錦屏很是焦急,這的確是他擔心的。

  「放心吧,我的郎君。」,耶律玨咯咯笑著說,「你們的人跟著突厥那幾個長老就不會迷失方向,先前是因為沒有太陽月亮,只要能見到太陽、月亮,這幾個老傢伙一定能找到方向的,而且他們的食物足夠堅持幾個月的。那時候,暴風雪的日子早就過去了,突厥一定會派人來找他們的人,再說了,你那幾個女人一個比一個武功厲害,誰還能欺負她們?她們不找別人麻煩就已經阿彌陀佛了。」

  陸錦屏其實也是這樣想的。他之所以還要這麼問,無非是想從耶律玨嘴裡得到進一步的確認,畢竟關心則亂。

  儘管耶律玨推測他的契丹勇士應該很快就回來跟他們會合,可是等了良久,沒有等來。

  耶律玨終於有點按耐不住,因為算算時辰差不多已經到第二天的晚上了,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因為這個山包在周圍平原上遠遠的就能看到,還是比較好辨認的,而他們居然沒有找來,難道出事了嗎?

  這讓耶律玨更加不安,她終於決定出去看看。

  耶律玨慢慢的將堵住洞口的雪小心地刨開,一點點地往外挖去。雪還是比較厚的,挖了好一會兒,這才感覺到已經接近邊緣了。

  她聽到了越來越清晰的寒風呼嘯的聲音,這個聲音是先前那十多天他們耳邊聽聽慣了的。耶律玨所在的契丹也是一到冬季就漫天大雪、寒風凜冽。像這些天遇到這種肆虐的暴風雪也並不少見,所以只要一聽到這呼嘯聲,便知道外面正經歷著一場並不亞於十多天來他們經歷的那種暴風雪。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4-7 12:52
第310章 無人來會

  耶律玨一顆心猛地往下沉,因為在這樣的天氣裡,要想找到正確方向,會非常困難,能見度太低了,看不遠,又沒有星星月亮和樹木山巒作為參考,只有白茫茫一望無際的遼闊雪原,即便是再老練的獵人也會迷失方向的。

  這種情況下,她相信估計她的契丹勇士會原地紮營,等待暴風雪過去,然後按照先前辨別的方向繼續前進,不會像沒頭蒼蠅一樣在雪原上亂撞,那樣的話一旦迷失方向,就可的會越走越遠,幾乎沒有可能再找到他們。

  雖然已經確信外面是暴風雪,但是耶律玨還是把洞口最後的雪捅開了。

  立刻,一股強勁的旋風吹進了山洞,吹得她眼睛都睜不開。就在這一瞬間,她已經看見外面漆黑一片,只有強勁之極的狂風肆虐。什麼都看不見。

  耶律玨趕緊堆雪將洞口重新封住,一直封到聽不到外面狂風呼嘯為止,這才退回到洞裡。摸索著抱住了陸錦屏,將一張虎皮絨毯拉過來將兩人蓋得嚴嚴實實的。

  雖然陸錦屏身上不能動,但是剛才狂風呼嘯和打開洞口之後沒有光線照進來他便知道,外面肯定是暴風雪。契丹勇士這種天氣下根本沒辦法找到他們,只有等暴風雪停歇之後再說了。

  陸錦屏此刻立刻又擔心起瀟瀟、思雲她們起來,不知道她們遇到暴風雪怎麼辦。不過就像葉麗娟所說的,他們武功高,又有充足的食物、裝備和御寒的帳篷等等,加上有的幾個草原上長大的突厥長老,作為嚮導,他們應該能夠從容對付這場暴風雪的。

  這一晚。耶律玨只是抱著陸錦屏也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直到估摸著天已經亮了,風雪應該停了,耶律玨這才重新打開洞口。

  但是讓她失望的是,雖然天的確亮了,可是暴風雪卻沒有停止。依舊是暴雪肆虐,數十步以外就看不見人影。

  於是她又將洞穴重新封上。

  就這樣,沒隔幾個時辰他就打開洞口看一看,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暴風雪一直沒有停歇。

  陸錦屏被他點了穴道之後,每隔上一天,她就會重新給陸錦屏補點穴道,陸錦屏並沒有學過什麼解穴的功法,所以除了自然解開之外。他根本對此無能為力。反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連大小便都有人伺候,倒也不用擔心。而且這位風韻猶存的美婦幾乎每一天都要跟他共赴巫山,領略祖國大好河山的美麗景色,倒也不覺寂寞。

  雖然表面上耶律玨沒有顯出擔憂的神色,但實際上心裡還是很焦急的。因為洞穴中,並沒有準備太多的食物,原以為很快就能夠會合那五十個契丹勇士。食物足夠他們支撐到匯合。可是連續這些天暴雪,使得契丹的勇士無法與他們相會。

  如果暴風雪再持續下去。他們就有可能斷糧了,而暴風雪之中,是根本沒辦法進行打獵的。也沒辦法去獲取食物,那就危險了。

  數天之後,在他們糧食快用光的時候,這一天。耶律玨打開洞穴,發現暴風雪終於停歇了。

  耶律玨欣喜地爬出了洞外,登上了山崗,四周依舊是茫茫雪原,只是比先前更加厚了。行走起來也更加的困難。

  他極目遠眺,可四周除了明亮的太陽照耀下明晃晃的白雪之外,茫茫雪原上看不見任何動靜,既沒有人,也沒有動物。只有死寂的銀白世界。

  她很是氣餒,但還是站在小山崗上等了良久,依舊沒有任何動靜,也看不到契丹勇士的任何蹤跡。直到寒風刺骨讓她無法再呆下去了,這才沮喪的回到洞穴之中。

  耶律玨只是簡單的把洞口封了一點,光亮可以透過雪照進來,而風卻進不來,原本漆黑的洞穴中終於多少有了一些微弱光芒,人朦朧地看見人身影了。

  陸錦屏目光敏銳,雖然光線暗淡他還是看見了耶律玨臉上沮喪的表情,不由也有些擔心:「你的人沒有來嗎?」

  「他們應該會來的,可能遇到暴風雪,距離這裡比較遠,現在風雪停了還需要些時間才能趕到。」

  陸錦屏希望她說的是真的,因為連續幾天這麼躺著,手腳都動不了,儘管有美女伺候,還有春光旖旎,可是到底不如自由來得讓人愜意。

  他開始有些明白「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這句詩揭示的真理。所以他也希望契丹勇士盡早趕來與他們會合之後,他們就可盡早趕到契丹,就可以恢復自由了。

  兩個人都在期盼著契丹勇士早點趕來,但是他們隨後又等了整整一天,當剩下的糧食只夠堅持最後一天的時候,耶律玨做了個決定,不能再等。他們要前去尋找那些契丹勇士。

  如果不讓陸錦屏行走的話,耶律玨可沒力氣扛著他這麼一個大男人走很長的路去尋找勇士們,所以,她在跟陸錦屏又一次共赴巫山之後,幾乎是哀求的跟他說出了心裡的打算,說來說去就是讓他要對得起自己對他的好,因為她要把他腿的穴道解開,讓他能行走。

  陸錦屏一聽能恢復自由行走,高興得要不得,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既然已經跟這位美婦生米煮成熟飯,又如何再能娶她的女兒呢?因此那念頭早就打消了,耶律玨能夠以身相許真誠待他,目的只不過是讓他去幫著奪取契丹可汗之位,剷除異己,同時能率著契丹重新歸順大唐,這個結局也是陸錦屏希望的,所以,他決定用盡全力去幫她達成這個願望。

  所以,他當著耶律玨的面發了誓自己一定盡全力幫她,而不會得脫自由之後就逃走或者反過來制住她。不過,陸錦屏也讓耶律雪答應了一件事,那就是一旦找到契丹勇士之後,他要寫一封信報一聲平安,派人送去黑沙城給公主和瀟瀟她們,免得她們焦急擔心。

  兩人商量好之後,耶律玨解開了陸錦屏腿部穴道。

  陸錦屏一時起不來,在耶律玨幫助攙扶下才慢慢跪爬起來,又在耶律玨幫助下,終於出了冰窟之外,站在雪地之中。

  積雪異常鬆軟,踩在上面,直沒到大腿。耶律玨也是在冰天雪地中長大的,所以也懂得用太陽或星辰來辨別方向。

  找到了他們大致的行走方向之後,耶律玨攙扶著陸錦屏,在茫茫雪原中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趟去。

  他們只剩下一天的食物了,為了防止路上萬一找不到契丹勇士,或者又遇到暴風雪,耶律玨將洞穴中所有的褥子鋪蓋都捆起之後背在了自己的身上,重重地一大包。

  陸錦屏說讓他來背,但耶律玨絕沒有答應。因為,陸錦屏雙手穴道和上身穴道都沒有解開,除了腿能夠行動之外,上身幾乎動不了,要想正常行走,還得靠耶律玨在旁邊幫著攙扶,這時候如果再讓他背上一大包又大又重的鋪蓋的話,只怕他根本無法保持平衡會直接摔倒雪地裡,反倒不如耶律玨自己來。

  可是,讓耶律玨背著重重的鋪蓋卷,又攙扶一個大男人,行走在鬆軟的積雪中往前跋涉,當真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

  他們一路跋涉,在太陽落入地平線的時候,他們在茫茫雪原中還是沒有找到契丹勇士。

  陸錦屏發現,耶律玨已經累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其實更多的是心底的絕望,於是讓她停下來休息,恢復體力之後再前進。

  耶律玨已經沒有選擇,她走不動了。

  先前他們在雪原中跋涉,大部分時間都是騎著馬,只是為了讓身體活動,血液流暢,不至於凍傷,這才步行一段路,但主要還是靠馬,不會太過勞累,更何況也不用背負沉重的鋪蓋卷,也真是辛苦耶律玨這位嬌生慣養的貴婦人堅持了那麼長的路程。

  兩人在一個背風的地方鋪好鋪蓋卷,然後鑽到了被褥中,連頭都蒙住了,這才阻擋住了刺骨的寒冷。

  耶律玨摟著陸錦屏,等到身體恢復了溫暖之後,這才將被褥撩開一個角,探頭看看許茫茫雪原的夜晚。

  這些天的暴風雪之後,夜晚格外的寧靜,漫天的星斗,爭奇鬥艷,在天空閃爍。沒有月亮,光是璀璨的星斗,讓人更感覺到詩意般的浪漫。

  儘管夜色如此美麗,萬籟俱寂,天底下似乎只剩下他們兩人,可是倆人卻都沒有心情欣賞美好的景色,因為如果他們找不到契丹勇士會合,找不到糧食補給,這遼闊無垠的雪原或許就是他們的葬身之地。當一個人面臨死亡威脅的時候,再美麗的景色也不會勾起多少興趣來的。

  休息持續了幾個時辰,天還沒有亮,依舊繁星點點的時候,耶律玨便提議繼續前進,因為不知道天亮之後會不會再起暴風雪,趁現在天氣好,繼續尋找,五十契丹勇士。雪的反光完全能夠看得很遠。

  於是,兩人起來,收拾好東西繼續前行。

  耶律玨依舊是自己背著沉重的鋪蓋卷,陸錦屏提出讓她把自己手雙手穴道解開,自己來背,但是被耶律玨拒絕了。

  繼續尋找的路上,每走一段路,他們兩個都要大聲呼喊,希望能夠召喚到那些迷途的契丹武士。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4-8 15:28
第311章 死神走過

  天亮了看得更遠。遼闊無垠的雪原上,除了遠處捲起的雪花在天空飛揚之外,看不見任何生命的跡象,更看不見他們尋找的契丹武士。

  風雪越來越大,能見度開始降低,兩人心情都很沉重。他們準備尋找一個避風的地方,而這時,他們身上的糧食已經不多了,最多還夠一頓。

  而他們行走這些天,一路上幾乎見不到動物。茫茫雪原上如果不能打獵的話,就算想吃樹皮挖草根,都會成為一種奢望,厚厚的積雪掩蓋住了所有生命跡象。

  忽然,在飛揚的雪花中,陸錦屏發現了一個小黑點在空中飛舞。他仔細觀察,很快發現這是一件衣服。

  有人的衣服就應該有人或者是屍體,或許,衣服飄來的方向,就是他們尋找的方向,即便是不是他們要找的人,能找到其他人獲得食物那也是很好不過的結果。

  風雪速度很快,那個衣服捲到高空只有一個小黑點,夾雜在雪花之中。若不是陸錦屏目光敏銳的話是根本沒辦法發現的。他想讓耶律玨辨認,可是那小黑點已經消失在了遠處的風雪之中。

  他辨別了一下風刮來的方向,這個方向與他們正在行走的方向不一樣。

  陸錦屏趕緊對耶律玨說:「咱們要迎著風走。」

  「為什麼迎著風?會很難走的。而且我昨天晚上看了星星的方向,黑沙城是朝這個方向走的。」

  「用星星辨別方向只能是個大致的方位,不能太依賴星星了。而且我們去的不是黑沙城,我們需要補給,不然我們會餓死的。」

  「難道頂著風走就能找到人嗎?」

  「剛才我看見順著風刮來了一個小黑點,似乎是人的衣服,本來想告訴你,但是很快就刮走了,但願我剛才沒有看錯。如果真的是人的衣服,順著風走。應該能找到那衣服刮來的地方,或許能找到人。」

  耶律玨一聽陸錦屏這話,不由心中大喜,說:「好。我們就賭一把,我相信你的眼光,就像我相信你一樣。」

  兩人於是修正的方向,頂著風往前走。

  不過,雪原上的風不一定是固定一個方向的。有時候根本無法辨別風來自何方,但是大致的方向是有的。

  他們沿著風來的主要方向往前走,一直走到傍晚時分,夜色開始籠罩整個雪原的時候。忽然,陸錦屏站住了,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

  耶律玨累得氣喘吁吁,也真想休息一會兒,可是感覺到陸錦屏神色有些不對,抬頭看他,正要問怎麼了。陸錦屏卻猛地朝她撲了過來,將她撞倒在地,重重地摔在鬆軟的雪地之中。

  陸錦屏雙手和身上穴道沒有解開,所以只能靠身體把對方撞倒。

  耶律決被陸錦屏撞倒了,趕緊伸手抱住陸錦屏說:「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了?」

  因為她看見陸錦屏神色十分凝重,甚至帶著恐懼。

  「狼,狼群!朝這邊來了。慢慢的用雪把咱們蓋住,希望狼群沒有發現我們。」

  耶律玨嚇得一哆嗦,草原上的狼群她是知道厲害的,要是遇到了。十死無生!特別是在雪原上遇到狼群的話,這種狼群肯定是餓了很久,一旦發現獵物,會發動瘋狂的進攻的。

  陸錦屏撲倒在她身上。好在雪非常鬆軟,這一撲倒,兩人大半個身子都已經陷入了積雪之中。身下的耶律玨趕緊將左右雪花刨過來蓋住兩人,最後只留下頭部口鼻和眼睛。

  風雪忽大忽小,順著風傳來了狼群悲嚎之聲,開始若有若無。漸漸的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讓人毛骨悚然,因為不是一隻狼在嚎叫,而是很多。此起彼伏,前後左右到處都是。

  很顯然,狼群正在從他們藏身之地走過。

  耶律玨的目光看見狼的身影的時候,他感覺到留下鼻孔和眼睛位置都是一種冒險,於是慢慢的抓著陸錦屏用力向雪深處擠壓進去,讓兩人的頭陷入鬆軟的雪中。而風雪很快把雪花吹過掩蓋住了他們頭部薄薄的一層,透過學層能呼吸,卻可以遮擋視線。

  很快,耶律玨為自己的機警感到了慶幸。因為有幾隻狼幾乎是從他們身上走過去的,他甚至能感覺到狼的腳踩在他們身上。能聽到狼發出的粗重的喘息,還有磨牙的聲音。

  或許是風雪吹走了他們身上的氣味,讓他們沒有能夠被從旁經過的狼聞到氣息,躲過了這場劫難。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在雪中凍得都有些發抖了,終於聽不到狼的嚎叫,只有呼呼的風的聲音。

  耶律玨這才慢慢將陸錦屏的頭推開,小心翼翼抬頭觀察周圍的情景,發現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不過白雪的反光還是足夠讓他看得很遠,四周沒有任何動靜,狼群已經不見了。

  耶律玨這才把自己身上趴著的陸錦屏推坐起來,自己站起來四處觀瞧,確信的確沒有任何危險之後,這才將陸錦屏攙扶起來:「幸虧你及時發現了他們,不然只怕我們兩個現在已經被狼吃掉了。」

  陸錦屏也心有餘悸:「其實不是我看見了,因為風雪掩蓋住了狼的蹤跡,同時也遮擋住了我們的行蹤。要不然,狼的目光是異常敏銳的,在我們看到他們之前,他們早就發現我們了。我先前是從順風飄來的聲音中聽到了狼的哀嚎之聲,很輕微,但我不敢冒險,我寧可犯錯,也不能冒險,否則將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原來如此,幸虧你機靈,也幸虧狼群是順著風來的,不然我們的氣味早就被它們聞到了,也是逃不掉的。」

  陸錦屏心頭一沉:「他們順著風來,但願沒有把我們要找的人吃掉。」

  耶律玨心頭也正擔心這事,但他不願意再給本來已經沉重的氣氛增添凝重。勉強笑了笑說:「應該不會吧,我們運氣不會這麼差的。走,我們繼續往前走,才與那些狼群距離拉開。」

  耶律玨躺在雪中雖然很冷,但是剛才的緊張讓她忘卻了寒冷,而經過剛才的休息也恢復了一些體力,便攙扶陸錦屏艱難地往前跋涉。

  暴風雪漸漸減弱了,但是他們並沒有停下來,因為他們都急於核實心中的猜測,一來是否前方真的有人,二來那些人是不是已經被狼群吃掉了。

  這個推測終於得到了證實。

  就在他們走到半夜的時候,在一片雪原上,他們看見了散落四周的帶著鮮血的人的骨骸,還有撕成碎片的衣服,散落的被褥,裝糧食的袋子,以及馬的骨骸等等。

  耶律雪站在那,心中一片悲涼。她還是衝上去挨個檢查,最後對陸錦屏說:「是他們,是我的五十個勇士,都死了。都只剩下白骨,被狼吃得乾乾淨淨的。所有的都被吃光了,包括乾糧。能吃的一樣都沒有給我們留下。」

  陸錦屏苦笑:「狼群經過之處又怎麼可能留下吃的東西?早知道這樣,剛才遇到狼群的時候,我們應該伏擊他一兩隻,或許還能做乾糧。」

  他雖然這麼說,但是他真的要回到剛才的情景,讓他去獵殺狼群中某隻狼的話,打死他也不敢,因為一旦被發現,那死的不是狼,而是他們。

  耶律玨心情很不好,抱住了陸錦屏,聲音有些哽咽,說:「對不起,我沒想到會這樣,只怕是我害了你,我心裡很不安。」

  「我們兩個還需要說這些客氣話嗎?同舟共濟。——現在你還不解開我的穴道嗎?」

  耶律玨勉強一笑,吸了吸鼻子:「對不起,我馬上給你解,你就算現在打死我,我也沒辦法,是我錯了,我害了你。你要是跟著他們走,應該不會遇到這場災難的。」

  一邊說著,耶律玨一邊飛快的解開了陸錦屏身上和手上的穴道。

  剛剛被解開,陸錦屏還覺得全身發麻,一時動彈不了,但是心情卻輕鬆了很多。

  當他雙手終於慢慢恢復知覺之後,他推開了耶律玨,說:「我看看。」

  陸錦屏艱難的在鬆軟的積雪中行走著,挨個檢查地上死去的屍體旁邊是否遺留有乾糧,但是什麼都沒有留下,先前耶律玨已經找過了。

  陸錦屏撿起地上一跟木棍,開始在雪地中四處紮著。

  耶律玨跟在身後,見此情景,頓時醒悟:「對啊,我們能藏身雪中,或許就有人被埋在了雪中,或者有糧食埋在雪中沒有被狼發現,我也來找。」

  可是他們費了差不多一個時辰,雪地中什麼都沒找到。

  原來狼群既然已經發現了這五十勇士,他們就沒有機會逃走,即便是藏在雪中也被狼聞出,刨出來,先前陸錦屏他們之所以能在雪中躲過身邊走過的狼群,那是因為狼事先沒有發現他們,沒有警惕他們藏身在雪中。

  兩人洩氣的坐在了雪地之上,相互呆呆的望著。

  因為風雪幾乎已經停了,陸錦屏從懷中摸出了召喚雪雕的竹笛。

  這之前她曾想過用竹笛召喚雪雕帶他們脫困,但是,雙手被耶律玨點了穴道之後,沒辦法動彈。而且,不到最後關頭他也不想動雪雕。因為這時候不知道瀟瀟他們是否也遇到了險境,他們很可能比自己更需要雪雕的幫忙。

  而此刻,他需要召喚雪雕來,至少給自己帶個信給瀟瀟,當然若能把他們兩個托著去見瀟瀟的話則更好了。

  可是,他吹響竹笛之後等了很久,也沒有見到空中出現熟悉的雪雕身影。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4-9 23:13
第312章 雪橇

  原來,先前那十多天的暴風雪,已經讓雪貂失去了他們的蹤跡,到現在連瀟瀟這個雪雕的主人也沒辦法找到雪雕,更何況陸錦屏呢。

  當陸錦屏確信雪雕不在附近,無法跟他取得聯繫之後,他這才洩氣地將竹笛收入懷裡。還是只能靠自己了。

  陸錦屏說:「我們還是先支個帳篷,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決定下一步該怎麼辦。」

  耶律玨色色地笑了笑點點頭,起來幫陸錦屏從散落地上的包裹中找到了一頂帳篷,打開,固定在水中,然後將鋪蓋鋪在帳篷中鑽到帳篷裡。

  這是兩人離開冰窟之後第一次得以在避風的帳篷中過夜。

  或許是因為感受到了死亡的瘋狂氣息,耶律玨,和陸錦屏。在被子裡卻變得異常瘋狂。直到精疲力竭,這才,抱著沉沉的睡去。

  沉睡中,讓人感覺到異常的寒冷,儘管緊緊抱在一起,卻還是抵擋不住的刺骨。

  特別是耶律玨,簌簌的發抖,被從睡夢中凍醒過來了。兩人已經將整個頭都裹住了,卻還是抵擋不住刺骨的寒冷

  陸錦屏也覺得凍得受不了。這之前,雖然也在冰天雪地中行走了那麼長時間,也感覺到過冷,卻從來沒有感覺過這麼冷。

  陸錦屏趕緊用先前瀟瀟教他的功法,默默在體內運行,這一來,漸漸的身上便覺得暖和起來,寒氣漸漸消失了,不由大喜,更是集中精力冥想,讓氣息在全身飛快周遊。

  耶律玨原本已經冷得牙齒發顫,身上簌簌發抖。但是他發現懷裡的陸錦屏漸漸變得火熱。就像抱著一爐旺盛的火爐似的暖和,於是更加緊貼在他身上,漸漸的,身上不再感到寒冷。

  耶律玨欣喜地說:「你身上好熱呀,真舒服。」

  陸錦屏沒有時間跟她說話,他一直在用心的默默運功禦寒。

  由於有了身邊暖暖的火爐。耶律玨又重新陷入了夢鄉。陸錦屏開始還用心的默默運氣周轉全身,但他的後來他發現氣息不需要他去引領也會自動在身上遊走,於是,心情便漸漸鬆懈下來,也沉沉的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早上,當兩人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天色已經大亮了,也聽不到外面暴風雪的肆虐聲,彷彿世界又安靜了下來。

  風雪停了。

  耶律玨掀開了蓋在頭上的被縟。探頭出來,啊的叫了一聲,又縮到了被子裡,緊緊抱著陸錦屏說:「好冷好冷,凍死我了。」

  陸錦屏笑了笑說:「你可是在雪原中長大的姑娘,還被凍成這個樣子,真是的。」

  於是伸手去也把蓋著的被子掀開一點,一陣寒風刺骨。把他凍的啊的叫了一聲,趕緊將被子蓋下。這一下動作惹得耶律玨咯咯笑個不停,說:「這下你不笑我了吧?是真的冷,比以前冷多了。」

  「是因為咱們倆都沒穿衣服,穿上衣服出去就應該不會冷了。」

  兩人先前的衣服都是塞到被子裡的,趕緊各自找來就在被子裡摸索著把衣服穿好,重新探頭出來。果然感覺比先前要好一些,但是仍然寒冷刺骨。

  耶律玨已經整好衣服,拉開了帳簾探頭出去,隨即又縮了進來說:「好冷好冷,今天可真是出奇的冷。」她雙手在臉上揉搓了一下。又幫陸錦屏揉了揉臉,這才又掀開帳簾,邁步走了出去。

  就聽哎喲一聲,耶律玨摔了個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一時起不來。

  陸錦屏忍住笑,想上前扶,可是腳底一滑,也差點摔倒,身子趔趄踉蹌了一下,趕緊穩住,這才發現地上白得跟鏡面一樣反射出耀眼光芒。

  他們彷彿置身於一面晶瑩光閃閃的鏡子上,格外的漂亮。

  原來是結冰了,鬆軟的浮雪被昨夜極其寒冷刺骨的降溫全部凍成了冰。耶律玨沒有發現這一點,踩在冰上這才摔倒。

  陸錦屏趕緊蹲下身將耶律玨才扶了起來,問她有沒有傷著,這耶律玨攙扶著陸錦屏四下觀望,也發現地上全都變成了冰。

  耶律玨趕緊將雙手縮到了袖子中,用袖子捧著臉,說:「難怪這麼冷,都凍成冰了。」

  陸錦屏喜道:「凍成冰好啊,我們可以弄雪橇在冰上行走,會比在鬆軟的雪中行走速度快得多,這是老天爺幫我們的。」

  如何在雪原上行走耶律玨比陸錦屏風經驗豐富得多,她當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欣喜的抱著陸錦屏說:「對啊對啊,我們趕緊坐雪橇,這樣我們就可以把被縟帳篷之類的東西放在雪橇上拉著走,不用背著那麼累了,而且在下坡的時候,還可以坐在上面我下滑,又省力,又可以休息。」

  於是,兩人先返回帳篷,找了幾塊布,將腳上靴子綁住,免得在雪地上滑倒,增加摩擦力。

  紮好了腳之後兩人出來開始收集東西做雪橇。

  如何捆紮雪橇耶律玨可比陸錦屏有經驗的多,她指揮陸錦屏幫她找材料,她親自動手捆紮雪橇。

  只不過要找這些東西還是比較費勁,因為昨夜寒流溫度急降,將雪全凍成冰之後,很多東西都被冰層凍住了需要費力撬開才能把東西取出來。

  狼群雖然吃掉了勇士,吃掉了所有的馬和乾糧,但是不能吃的帳篷衣服,以及支撐帳篷的木棍、鐵桿之類的,原封不動的好端端留在了地上,而這些正是他們需要的。

  陸錦屏將耶律玨需要的東西都找了過來,並幫著他紮好了一個能坐兩個人的雪橇。

  紮好了雪橇在耶律雪,搜尋他們路上需要的東西放在雪橇之上的時候,陸錦屏再次吹響竹笛,希望能把雪雕招來,但是等了良久,一直到耶律玨把東西都已經放好之後,還是沒能見到雪雕出現。

  放在雪橇之上的,是他們在路上需要使用的必備的東西,比如被縟帳篷、弓箭、兵刃等等。

  耶律玨還將一個被啃得殘缺不全的馬的頭顱拴在了雪橇後面拖著。這讓陸錦屏覺得有些新奇,問這是做什麼。

  耶律玨說:「這是吸引獵食動物過來,動物的嗅覺是很靈敏的,能聞到很遠,順著風飄來的鮮血或腐肉的味道。這樣或許能夠吸引來這些動物,我們就有機會獵殺他們作為食物了。」

  「這辦法好,以前用過嗎?」

  「我沒用過,不過我聽別人說有這種辦法,我聽人說有些懶的獵人,懶得去找獵物的時候就設了陷阱,把一些腐爛的動物屍骨放在陷阱上,等著獵物來吃這些東西的時候就會掉進陷阱中。現在測試一下,希望管用。」

  也的確,耶律玨貴為契丹可汗的夫人,當然不會為生活所迫去用這種辦法勾引獵物來獵殺的,他們需要打獵的話,會有很多人幫著他們將獵物轟出來供他們射殺的,根本不需要用這種辦法。

  耶律玨抬頭看了看天,根據太陽的方位判斷確定了他們契丹的方向,於是兩個拉著雪橇啟程了。

  陸錦屏讓耶律玨坐在雪橇上自己拖,可是耶律玨不同意,非要跟陸錦屏兩人一起,這樣省力,而且在堅硬光滑的冰面上行走,只要腳上不打滑,遠比在鬆軟的積雪中行走要省力得多,也不會太累,陸錦屏只好由著她,兩人一人拿了一根繩子綁在雪橇上,拉著往前走,希望能夠在前面遇到人家,買一匹馬,那就要快多了。

  但是最當務之急的當然還是食物,他們的食物已經吃光了,現在他們只能指望拖著雪橇的後面的馬頭殘骸能招來獵物。

  也不知道是耶律玨這個辦法奏效,還是他們的好運氣本來就應該到來了。走到中午的時候,他們終於發現了一匹獨狼。

  這匹狼或許是因為太過飢餓了,走路搖搖晃晃的,看見他們的時候,眼睛發出了綠光,按理說,孤狼只要不是太飢餓,不會主動攻擊人類的,特別是面對兩個人的時候,但是這隻狼朝他們衝了過來。

  在發現狼的時候,兩個人都放下了繩子,相互示意不要說話,免得把狼嚇跑,因為距離還遠,他發現那隻狼不顧一切朝他們衝來的時候,兩人並不是恐懼還是興奮,獵物終於送上門了。

  兩人都沒有去取弓箭,生怕這個動作將狼嚇跑,反而做出害怕被嚇呆的樣子,站在那裡望著那衝過來的孤狼。

  那匹狼衝到近前時,判斷出耶律玨相對比較弱的對手,朝著耶律玨高高躍起,一口咬向耶律玨的咽喉。甚至都沒有作出試探攻擊,可見這隻狼已經餓到了極點,已經按捺不住食物的誘惑了。

  耶律玨在餓狼衝過來之前,已經將腰上的一把小巧的匕首慢慢從腰身後抽了出來藏在了手臂後側,等狼撲向她的時候,突然一側身,手中的匕首從狼的脖子一刀劃到了雙胯之間,將這匹狼開膛破肚。腸胃嘩啦一下摔滿了地上,鮮血粘在冰雪之上,猶如潑了一大盆紅色油漆。

  孤狼並沒有立刻死去,他艱難的抬起身子,回頭驚恐的望著這個它以為會成為肚子的食物的女人,然後無力的趴在了地上不動了。

  陸錦屏不由稱讚道:「真厲害,沉著冷靜,一招斃敵,不愧是契丹女中豪傑巾幗英雄。」。

  耶律玨笑了笑,十分高興說:「現在好了,我們至少幾天之內不用擔心食物,要是這樣再能遇到幾隻不要命的惡狼,咱們就能堅持到遇到人家。」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4-10 14:43
第313章 旅途謀劃

  耶律玨一邊說著,一邊開始用刀剝狼皮。

  陸錦屏蹲在身邊幫她,問:「這一帶有人家嗎?」

  「如果是在這之前,我會非常肯定的告訴你說,有,而且不遠,這樣咱們倆才不會失去希望,但是現在,有了這隻狼做食物,可以提供我們好幾天的食物了,我就告訴你實話,這一帶沒有人家。」

  「你怎麼這麼肯定呢?」

  「因為突厥我來過很多次,突厥的居民差不多都居住在有河流的地方,比如我們先前從大唐靈州城前往黑沙城,也是沿著河流而走,那是突厥主要的通道,可是現在我們已經在暴風雪中迷路,遠遠偏離了大道,而從目前我們大致的位置橫著向東,前往西南、北邊和南邊的路都距離很遠,中間是沒有什麼路的,因為中間這一片以前是荒漠,沒有河流,也沒有湖水。所以沒有人家。」

  「那怎麼辦?」

  「不用擔心,只要我們能夠獵殺到獵物,我們一定能走出這片荒漠雪原的,只要不錯方向不迷路,再沒有以前那樣的暴風雪,我相信一個月左右就能到達有人煙的地方。那時候我們就可以買到馬匹了。」

  耶律玨動作很麻利,儘管貴為可汗夫人,但是似乎是草原的天性,她對這些並不經常做的事卻是手到擒來,很快就把狼皮剝了下來,然後將狼的肚腸整個清洗乾淨。即便是狼的肚腸,她也沒有拋棄,還是用狼皮將它包裹起來,也綁著放在了雪橇之上,假如說將來真的肉吃完了還是找不到獵物的話,他們這些肚腸說不定能讓他們再延緩一段時間。找到獵物。

  收拾妥當之後,他們繼續往前走。

  走到下午時分,沒有見到新的獵物。不過他們倒是遇到了幾棵小樹,小樹已經大半被雪淹沒了,只露出光禿禿的樹枝在寒風中搖曳。

  他們發現,其中的兩棵樹樹枝已經乾枯很久很久。說明這兩棵樹早已經枯死了。而這正是他們需要的,因為這樣說明樹枝是乾的,正好用來燒烤狼肉吃。

  兩人立刻用刀將這兩棵枯萎的樹枝全部都砍下來,放在那雪橇之上,尋找一個背風的地方安營紮寨。

  太陽已經落下了地平線,雖然有風,但風不是很大,不過還是要找一個,風的地方。他們很快發現了一塊巨大的岩石。岩石後面剛好背風,於是就在岩石後搭起了帳篷。

  他們將一塊專門在雪地上用來生火用的鐵皮放在下面墊著,然後上面開始生火。他們先前已經從被狼群吃掉的契丹武士殘骸衣服裡找到了幾個火石,引火倒不用擔心。

  把火生起來之後。兩人的心也一下亮堂起來。

  耶律玨手腳麻利的開始將狼腿切下來,放上佐料,在火上翻來覆去地燒烤。這些佐料當然是他們從被狼吃掉的武士行囊中發現的,這之前他們從大唐帶來的。

  有了作料,燒烤起來味道就香多了。耶律玨燒烤本事還當真了得,很快香味撲鼻。讓人飢腸轆轆不停的吞口水。

  耶律玨咯咯的笑著,讓他耐心等待,烤好了之後吃得才香,終於,狼肉烤好了。陸錦屏一口咬下去,只覺得滿嘴溢香。恨不得連舌頭都吞進去了,一邊吃一邊讚不絕口:「你手藝可真好,誰娶了你誰可以一輩子可就享福了。」

  「那你,不是就可以享福一輩子了嗎?以後你就是我的男人呀!」

  說到這個話題,陸錦屏停止了咀嚼。含著半塊肉瞧著她,想了想,到底問了出來:「你跟他都有了孩子,你真的忍心,讓突厥可汗殺掉他嗎?」

  葉綠姐手裡拿著一塊羊狼肉:「如果說我對他一點感情沒有,或者痛恨他,那是假話,雖然以前我們的婚姻只是一場交易,兩個家族之間的交易,你知道,直到洞房花燭夜我才第一次見到他。這些年他對我不算好,卻也不算差。只不過,他身邊的女人多如牛毛,所以並不在乎我。十天半個月也不見面那也是常事。」

  說到這,耶律玨將手裡的狼肉已經冷了,又拿到火上慢慢烤著,說:「我不希望他死,我也不希望突厥可汗殺掉他,但是,現在對我來說,他的可汗之位我志在必得,因為我發現,我只有當上可汗,才能做我想做的事。才能得到我想要得到的東西,為了這,我可以放棄一切東西,包括多年的夫妻之情。」

  陸錦屏聽他說得如此果決,不由有些膽寒,說:「這麼說來,將來有一天,我阻礙你,你也會毫不遲疑的把我殺掉?」

  「我如果承諾說我不會,那也是騙你,但是我相信,第一,你不會阻礙我,因為你沒有阻礙我的理由,第二,我不會讓你有阻礙我的願望。因為我是你的女人,你想要什麼我都會幫你做到,你沒有必要這麼做。你說對嗎?」

  陸錦屏笑了笑說:「你既然說了實話,那我也跟你說實話吧,我一定會幫你奪得可汗之位,幫你除掉政敵鞏固你的權力,因為,這對你對我們大唐都是有好處的,但是我不可能長久的甚至一輩子的守候在你身邊,我還是遲早要回大唐的,你只要需要,我隨時都會到你身邊來,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耶律玨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溫柔,瞧著他,忽然俯身過去輕輕在他嘴上吻了一下:「你能把心裡話告訴我,我很高興,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會這麼做的。你有太多的牽掛,不可能為了我放棄這些的,但是,有了你剛才的承諾我就知足了,我也不會把你一輩子留在我身邊。當然,你要願意,你可以做我的首輔大臣,如果你想回到大唐,我也不會阻攔的,首輔大臣之位會一直為你空著。」

  陸錦屏說:「好,不過,我們還沒有剷除政敵,幫你奪得可汗之位,就說勝利果實如何分享不是有些好笑嗎?咱們還是先好好想想如何對付你的吧。你有計劃嗎?」

  耶律玨點點頭:「我這些天一直在琢磨這件事,翻來覆去的,不過現在我不會告訴你,因為現在是吃東西的時候,而且我也還沒完全想好,在進入契丹境內之前,我會把整個計劃詳細告訴你,然後我們依計行事。」

  陸錦屏很想說一句,你現在把計劃說出來我們一起商量,可是話到嘴邊他又打住了,因為這是契丹內部政敵之間的爭鬥,他對契丹內部情況根本不瞭解,就算出注意只怕也多半是餿主意。而耶律玨既然沒有把這個行動計劃現在告訴陸錦屏,也就說明她並不想在這上面徵求陸錦屏的意思,只需要他執行這個計劃。

  兩人吃完了燒烤,隨即把火滅了,因為柴火不能浪費,在這茫茫雪原上,柴火是非常寶貴的,沒有這玩意兒,就意味著他們只能吃生的。

  這些日子來,可是他們第一次吃上了熱乎乎的熟肉,而且還有熱水喝,都非常的高興。

  他們一路跋涉往東邊走,沿途沒有見到一戶人家,但是,卻獵殺到了好些野生動物,很可能是因為這一路上暴風雪幾乎再沒有出現,雖然溫度極其寒冷,生活在雪原上的動物當然是不會怕冷的,只要沒有暴風雪,他們就會出來覓食或者活動。於是就成了他們的獵物。

  耶律玨箭法很準,只要在射程之內從來沒有落空過,所以他們並不擔心沒有吃的獵物了,到後來,因為吃不完,還選擇肉比較鮮美的動物才獵殺。

  走了將近一個月,終於,他們見到了第一波人。這波人是從後面追上他們的。追上來之後,二三百人紛紛跪倒在地,給耶律玨磕頭。

  耶律玨並沒有驚喜的神色,反倒是異常的嚴厲,將這些人狠狠的訓斥了一頓。而這些人都跪在地上磕頭一聲不敢吭,等到耶律玨怒氣稍稍平息之後,陸錦屏詢問了她這才知道,這兩三百個武士就是先前耶律玨代帶到突厥去的,後來襲擊兵營之後讓他們先行離開。

  當時說好的是這波勇士在某個地方等候他們趕去會合,可是後來連續出現變故,特別是暴雪,讓這些勇士不敢離開,蹲守的地點生怕迷路在風雪之中更找不到耶律玨他們,等風雪過了之後,他們已經找不到耶律玨他們的蹤跡,於是兵分幾路四處尋找。

  後來終於找到了那些葬身在冰原之上的五十契丹勇士遺骸之後,他們發現了在冰層上有雪橇行走的痕跡,由於一直沒有暴風雪,所以在冰上留下的痕跡並沒有被淹沒。

  於是他們這才沿著線路追趕而來,最終追上了陸錦屏他們。

  這些人帶來了戰馬,戰馬在冰上行走需要在鐵蹄下包上防滑的棉布,而且不能快跑,但是這已經相當省力了。

  在給這些契丹武士介紹陸錦屏的時候,耶律玨只說他是一位大唐的朋友,並沒有詳細說他的身份。

  這些契丹武士並沒有見過陸錦屏,因為他們襲擊兵營的那天晚上,陸錦屏是躲在冰窟裡的,而出來的時候,因為寒冷,用圍脖將大半張臉都摀住了,外面又套著的是白色的披風,見到耶律玨之後兩人便進了帳篷說話,當時耶律爵身邊只有他的親信隨從,並沒有這些一般的契丹武士。而耶律玨心腹貼身侍衛五十人已經被狼群吃掉了,因此這些契丹武士沒有見過他。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4-12 00:22
第314章 更穩妥的辦法

  與這些些武師會合之後,陸錦屏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自己平安的消息盡快告訴瀟瀟她們幾個女孩子,免得她們擔心,所以,他立刻寫了一封書信,說自己前往契丹有緊急事情處理,處理完了之後就會趕到突厥黑沙城。讓她們在城中等自己,一起迎接公主返回大唐。

  耶律玨立即吩咐一小隊契丹武士帶著這封信件趕赴黑沙城。

  當這封信送走之後,陸錦屏這才松了一口氣,只有讓瀟瀟她們知道自己情況不著急了,他才能安心的處理這邊的事務。

  在這些契丹勇士面前,耶律玨當然就不可能跟陸錦屏同住一個帳篷了。他們騎著馬繼續往東,天氣一天好過一天,也一天暖過一天。在一些地方還見到了山體的本色和一些融化了雪的荒蕪的草地和戈壁。

  開始也有人家了,因為他們見到了河流,沿著河往前走,又走了數天之後,這日,耶律玨告訴陸錦屏說,他們已經進入了契丹的地界。

  這一晚,耶律玨把陸錦屏叫到了自己的帳篷。

  已經好些天沒在溫存,所以耶律玨不顧一切撲進他懷裡,一番激情之後,這才相擁著說話。

  耶律玨說:「我已經把整個計劃想好了,我現在要告訴你第一步要做什麼,到後面要做什麼的時候,我會一步步告訴你。」

  陸錦屏不知道耶律玨為什麼不把整個計劃告訴他,還要一步一步的說,或許是因為擔心他知道之後說漏嘴,又或許是因為後面的計劃太過凶險,如果全部告訴他,他會萌生退意。如果沒有一下全都知道的話。所謂無知者無畏,或許會更好些。

  所以,陸錦屏沒有問,只是靜靜聽著。

  耶律玨說:「這可突於十分的狡猾,而且疑心很重,他身邊有不少高手護衛。而且黨羽眾多,手裡又有他們部落的兵士可供調調度,如果說行刺他不能得手的話,會逼他造反,那我們就危險了,所以必須謀定而後動。」

  「夫人,有什麼考慮儘管說,我一定會盡全力完成你交付的任務。」

  耶律玨親了他一下,說:「我跟你說件事。你不許生氣。」

  「什麼事呀?你說吧,能夠讓我生氣的事情除非是你還有其他男人。」

  「我就你一個,哪有什麼別的男人!」耶律玨白了他一眼,「是有別的男人喜歡我,而且不止一個,但是我從來對他們都不假辭色,而這些男人中有一個我覺得可以利用。」

  女人是最善於打美人計這張牌的,陸錦屏笑了笑說:「是什麼樣的人呢?是你們突厥的兵馬大元帥嗎?」

  「你真聰明。的確是我們契丹的兵馬大元帥,同時。也是我的最強勁的競爭對手,我的死敵可突於。」

  「是他?」陸錦屏愣了一下,「他不是你的死敵嗎?又怎麼會喜歡你,而且又怎麼成了兵馬大元帥了?」

  「他喜歡我當然是悄悄的,不敢讓可汗知道,不然可會找他拚命的。他幾次跟我暗示要跟我好。但是我都堅決拒絕了,這一次我丈夫可汗跟突厥出兵西征,留守在契丹國內的兵馬就交給他來統領,其實這些兵馬大部分都是他自己部落的人,不交給他別人也指揮不動。他的兵馬大元帥之職是我的丈夫為了讓他放鬆警惕。麻痺他,臨走之前給他封的。其實在我們契丹,除非是本部落的兵士,一般是不接受其他部落的統領的,所以這個什麼兵馬大元帥之職有名無實。」

  陸錦屏說:「那你們契丹對外出兵怎麼辦?沒有統一的指揮嗎?」

  「當然有,只不過每次出兵都需要部落酋長舉行會議達成一致意見才能對外用兵,而既然達成一致意見,為了保證指揮的統一,這些酋長才下令在整個作戰期間,部落兵士由可汗指揮,也就是說可汗的指揮權其實是來自於各部落的授權,否則他也指揮不動,更何況可突於還不是可汗。」

  「你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你準備怎麼辦?」

  「我準備假意答應他,引他上鉤,然後,讓他把他的黨羽全部集中在皇宮之內,咱們就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我需要你立刻寫一封密信馬上送到大唐,讓他調集軍隊等候在邊境,等我約定的動手之時,迅速出兵契丹趕赴京城,控制局面。同時,在京城之中,你幫我將可突於殺掉。這廝武功極其厲害,連我都不是對手,不過,我相信你可以對付他。」

  陸錦屏笑了笑說:「我連你都打不過,怎麼對付比你強的敵人呀?」

  「你那是被我算計了,真要打,十個我也未必是你對手,我知道的。」

  「好了,我們就不要這麼相互吹捧了。」

  「這麼說你答應了?」,耶律玨興奮的問道。

  陸錦屏緩緩搖頭說:「我不能同意。」

  「為什麼?」耶律玨的笑容在臉上僵住了。

  「因為,我不能讓我的女人通過色相來達成目的,即使不是真的。——實現目的的辦法很多,犧牲色相對在乎這個女人的男人來說是不能接受的。」

  耶律玨撲哧一聲笑了,摟著他親了親說:「放心吧,我只是語言上讓他佔點便宜,我身子他是碰都別想碰的,如何讓一個男人陷入陷阱中而又無法得逞,我是有辦法的,你放心好了,我不會真的讓他佔到便宜的。」

  「那也不行。——不就是將他們一網打盡嗎?我有辦法,如果說你先前早一點把你的計劃告訴我,就不至於在路上讓你倍受折磨想出這麼個餿主意來。」

  耶律玨有些意外,說:「你有什麼主意?說來聽聽?」

  陸錦屏摟著她:「你先說說你後面的計劃。」

  「好,——可突於的兒子對我女兒一直愛慕,可突於也想讓我女兒做他的媳婦,兩家聯姻,其實主要目的還是衝著我丈夫的可汗寶座來的,他想用兩家的聯姻來讓我和我丈夫放鬆警惕,從而加強部署,再拿下我們。」

  「我有一些明白了,你想通過他兒子來控制他的部落?」

  「是的,我的第二步計劃就是讓他的兒子娶我的女兒。然後,我想辦法召集可突於以及與他有仇的其他酋長到王宮,殺掉他們,我會對外宣佈是這個與他有仇的酋長在喝醉酒之後混戰打了起來,於是都死了。這樣,他的兒子就會繼承他的部落酋長的位置,他的兒子是我的女婿,別人就不會懷疑我,特別是他兒子。而且他這個兒子是個十足的飯桶,好色之徒,這種人最容易控制,只要給他女人就行了,我相信我女兒有本事控制他。這樣,他的部落就會掌握在我的手裡。」

  陸錦屏想了想說:「你後面這個計劃倒也可行,只要你有把握的話通過控制他兒子來控制他的部落,至少他兒子能聽你的話就好。但是有一點,如果你殺了他父親,這個計劃一旦洩露出去,他還會不會聽你的話?這就有疑問了。而且,他部落的人知道是你動的手,不僅不會聽你的話,只怕還會直接起兵造反的,你想過嗎?」

  「這些當然想過,但是我思前想後,只有這個辦法相對而言最穩妥。除此之外我找不到更好的辦法,因為這個人太小狡猾太謹慎,身邊高手很多,用暗殺的辦法根本行不通。」

  陸錦屏微微一笑,伸手在她嫩滑的臉蛋上擰了一把,說:「這件事你真的該早點合盤告訴我,我可以幫你。放心吧,既然你下了那麼大的功夫求我幫忙,我當然不能袖手旁觀,我可以向你保證,一個月,最遲不超過兩個月。他必死無疑,而且他的黨羽也會死,我還可以直接告訴你,他們會死的很慘。」

  「你想去暗殺他?那不行,我不是不相信你的武功,我知道你武功很高,這是我為什麼要以身相許請你幫我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但是我不能讓你冒險。特別是不能讓你孤身冒險。——我把他叫到皇宮裡來,你有其他人幫忙,勝算會大很多。」

  「放心吧,我的小命雖然不值錢,但我還是很珍惜的,我當然不會孤身冒險去行刺他,我有我的辦法,總之你放心,給我兩個月時間,啊不,一般來說一個月就夠了,你就會看到結果,如果兩個月時間過了之後我還達不到目的,就按照你的計謀來,可以嗎?」

  耶律玨一雙美麗的眼睛不停在他臉上掃視,似乎要確定他這想法究竟危險有多大?可是從陸錦屏那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問題。

  耶律玨說:「你到底是什麼計劃?你先說說我聽聽。如果的確可行的話我就支持你。」

  陸錦屏促狹地笑了笑,在她豐滿的乳房上擰了一下:「先前,你讓我猜了半天也沒說出你的計劃,我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所以也不會告訴你的。」

  眼看著耶律玨有些著急,陸錦屏這才收斂了嬉皮笑臉,捧著她的俏臉真誠地說:「我知道這件事關系重大,我也知道對於你來說,可以放棄家庭丈夫而謀取的東西是你至高無上的追求,你這麼對我,我當然會全力幫你。」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4-12 14:24
第315章 計謀

  「可是,」耶律玨說,「你的答應我不能冒險。」

  陸錦屏說:「放心吧,我的計劃是最穩妥的,我可以向你保證,第一我不會冒險,第二不會讓他的家人和族人發現任何可疑的跡象,第三更不會牽連到你,第四也不需要從大唐借兵。那樣的話反而會引起對方的警覺。用我的辦法你完全可以坦然的面對一切,並名正言順的登上契丹可汗的寶座。」

  「可是……」

  「沒有可是,你既然相信我,就該聽我的。給我一個月最多兩個月,我一定會給你一個驚喜。好吧?」

  耶律玨怔怔的瞧著他,半晌緩緩點頭,說:「我寧可不要契丹可汗的寶座,也不能讓你冒險,記住,這是我的真心話!」

  陸錦屏瞧著她燦若夏花的臉,俯身下去,吻住了她的紅唇。

  ………………

  契丹饒樂府。

  耶律玨帶著陸錦屏和三百契丹勇士終於抵達了這裡,她已經先期派人進城通報兵馬大元帥可突於自己的到來,但是,可突於卻稱病沒有出迎,只是叫自己的兒子作為代表,帶著各酋長前往迎接。

  耶律玨絲毫看不出不悅的神色,她的女兒和家人也都到城外來迎接了,便一隻手拉著女兒另一隻手拉著可突於的兒子可鬱於一起上了豪華的車輦,一路上不時跟二人說話。

  可突於兒子可鬱於有些靦腆,他已經知道自己的父親曾經向可汗提親,要讓自己娶耶律玨的女兒耶律無雙為妻。所以很含羞,一直低著頭,在耶律玨問話的時候才不時點頭,卻不敢看她們母女。

  耶律玨很慈愛的抓著可鬱於的手。搖晃著,滿是欣賞的目光打量著他,說:「你回去稟報你的父親,他先前向我們提親,要把無雙嫁給你,可汗和我商量之後覺得這是一門好親事。所以我們已經答應了,讓你父親盡快安排婚事,把無雙娶過門去,為此我要大宴群臣,舉國歡慶。」

  可鬱於沒想到耶律玨會當著他面直接說他的婚事,不由得一張臉臊得通紅,可是心中卻是充滿狂喜,忍不住又偷偷看了耶律無雙一眼。

  耶律無雙卻哼了一聲扭頭不看他,嘴上說:「他又對我不好。我幹嘛要嫁給他?嫁過去受氣的嗎?」

  可鬱於一張臉漲紅得像豬肝一般,趕緊分辯說:「我一定對你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那好,那你說,你娶了我之後,將來還會不會娶別的女人?像那些好色花心貪得無厭的臭男人一樣?」

  「我絕對不會!我一輩子只守著你一個,別的女人我連看都不看一眼。我可以當著母親的面發誓,要是我違背誓言。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除了兵不厭詐的場合之外,契丹人是非常講究誓言的。言出必行。更何況是當著長輩的面發了毒誓,無雙這才轉嗔為喜,回頭瞧了他一眼說:「你要真敢再娶別的女人,不用天打五雷轟,我就直接轟死你!」

  可鬱於憨憨的笑著,連聲說不敢。

  耶律玨拉著他們的手哈哈大笑。

  陸錦屏穿的是契丹服裝。騎著馬跟在後面,所以其他人還以為他是隨從。

  可突於得到了兒子的稟報之後,驚喜之餘,略微有些詫異,不過。他很快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肯定是這位可汗夫人覺得只有靠他可突於才能控制局面,必須要對他籠絡,穩住他的心,免得他造反。因此在這之前一直含含糊糊,拖著不答應的兒子的婚事,現在回來的路上就很乾脆的答應了。

  可突於這之前的確是很想娶可汗的女兒,他對可汗的位子很是垂涎,也曾經心中有起兵謀反奪取可歎的想法,但是,可汗勢力強大,他一直不敢妄動,因為權衡之後,他還是覺得真要發動政變勝算並沒有足夠大,相反,如果讓兒子娶了他的女兒,那將來一旦可汗死了,要選新的契丹可汗的話,就好辦得多。

  因為契丹可汗並不是像大唐那樣實行嫡長子繼承製,而是用選任制,由各酋長聯名推選新的可汗。當今可汗大賀氏和他們可突於家族,如果聯手的話,勢力會佔到整個契丹的一大半,其他的弱小部落,在他們強大兵士的威逼之下,不得不推舉他們選定的人。

  因為可汗夫妻只有一個女兒,並沒有兒子,所以要推舉未來的契丹可汗人選時候肯定會優先考慮女婿的。那時候兩家只要聯名推選他的兒子,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當上契丹可汗,而他的兒子生性懦弱,並沒有領袖群倫之才,到時候可汗位置實際上就落在他的手裡,他完全可以假借兒子的名義號令天下,取得實際統治權。

  這就是他最穩妥的如意算盤,所以他一直試圖說服可汗夫妻將女兒嫁給他懦弱的兒子,兩家聯姻。

  可是可汗一直拖著這件事,他已經覺得這件事可能無望,便做了兩手準備,開始準備趁契丹可汗不在的時候篡奪政權,目前正在加緊調動兵力,安排部署,但是可汗走之前已經防到了這一招,命令自己的部署嚴加防範,所以可突於這才一直沒有得到動手的機會。

  而就在這時,可汗夫人居然答應了他一直期盼的兒子的婚事,這讓他大喜過望,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兵不刃血還順利的奪得契丹的實際控制權。

  當然,還有一個最重要的一個步驟,那就是要讓契丹可汗出得去回不來,才有可能會選新的可汗。

  得到這個消息之後,他的病馬上就好了。立即備下豐厚的聘禮,親自帶著兒子進王宮叩謝耶律玨恩典並商議婚事。耶律玨母親以及其他嬪妃還有重要的皇親國戚都參加了這場婚事的商議,可見她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當然只有耶律玨自己心中明白,是要麻痺對方。另一個則是不想跟對方單獨相處,免得扮作侍從的陸錦屏心生妒意,反倒壞了大事。

  眼見這麼多人來參加兒子婚事的商議,可突於覺得很有面子,高興得手舞足蹈,當然,當著這麼多人面他也不敢造次,禮節上十分的謙恭。

  經過雙方商議之後,商定於三天之後舉行婚慶大典。

  耶律玨提出他就這麼一個女兒,所以婚事要辦得最為隆重,當成皇子的大典來辦,所以要在王宮裡籌辦,耶律玨這個提議讓可突於大喜過望,這就說明至少耶律玨把他兒子當成未來可汗看待了。當然是沒口子的同意,連聲表示感謝。

  三日後。

  婚慶大典在王宮舉行,所有酋長和重要部落人員都參加了盛典,將王宮大院坐得滿滿登登,熱鬧非凡。

  饒樂府大街小巷也都是張燈結綵,香油潑地。百姓都要求穿著喜慶的服裝,同時大赦天下,發放糧食賑濟無家可歸的災民。

  酒宴從中午一直持續到了天黑入夜,才有不少人喝醉之後,在侍衛攙扶下一路吐著離開王宮回去,但是還是有不少人要堅持喝通宵。

  在白天,可突於的兒子還多少有些靦腆。只是偷偷的瞧耶律無雙,可是等天黑之後,掌燈時分,兩人也都喝暈了,便湊在一起說話,嘻嘻哈哈的,還偷偷的一起出去了,好一會兒才回來。

  可突於見到這情景,不由心中暗笑,兒子像自己一樣,在女人面前還是會耍些心眼,有些魅力的,看樣子已經跟未來的媳婦兩人對上眼了,說不定剛才兩人出去就已經成了好事,兒子已經搶先一步,自己這個做老子的當然不能落後,得加快步伐了。

  他的目標當然是耶律可雙的母親耶律玨。

  可突於心中高興,挨個敬酒。已經喝的是腳步蹣跚,醉眼朦朧了。所謂酒壯熊人膽,於是端著酒杯幾次湊到耶律玨面前想跟她說些話,可是耶律玨身邊總是有人,不是皇太后就是嬪妃,要不就是他女兒,終是不得其便。

  在燈光之下看見耶律玨更是嬌艷如花,眼波流轉不經意的瞟向他一眼,更是讓他神魂顛倒魂不守魄。

  心想這小美人兒獨守空房肯定是寂寞難耐,要是今晚得成好事,那可就好事成雙啦。所以,他一直盯著這邊,想抽空過來跟耶律玨約一下單獨見面。

  沒想到,這個機會終於來了,而且不是他主動的,居然是耶律學主動,當真讓他心花怒放。——耶律玨舉著酒杯挨個敬酒到他這兒的時候,輕輕地說了一句話:「一盞茶之後,我在後面廂房第一間屋子裡等你。事情跟你說。」說吧,嫣然一笑,當真是嫵媚至極。

  可突於簡直看得呆了,恨不得撲上去將她按在地上,可是,耶律玨已經像蝴蝶一般飄走了。

  一盞茶,一盞茶怎麼他奶奶的這麼長?

  耶律玨一直在數著扳著指頭等著。他看見了耶律玨敬完一圈之後,便徑直向後面廂房走去了,也不讓身邊的侍女隨從跟隨,獨自一人往那邊去的,不由得更是欣喜難耐,這已經明確告訴他今晚有戲。

  於是,他又等了片刻,感覺沒有人注意的時候,這才站起身,搖搖晃晃往茅廁方向走,侍從趕緊過來要攙扶他,他卻揮手說自己自己沒醉,不許他們跟著。

  侍從不敢違拗,只能目送他搖搖擺擺走向了茅廁。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4-13 16:16
第316章 月夜慘案

  路上,他發現左右無人,便立刻像一隻喝醉的老鼠,搖晃著鑽進了樹林,繞過假山,兜了一圈,終於來到了後排廂房第一間門外。

  他發現屋子裡黑咕隆咚的,更是心跳加速,這說明真的有戲了,終於得償所願。如果能將這女人弄到手,那契丹可汗的寶座更是板上釘釘了。

  他發現門是虛掩著的,便輕輕推開,回頭看了看沒有人,趕緊閃身進去。

  藉著外面透進來的光亮,他看見靠窗的地方果然有一個人影,站在那黑暗之中看不真切。於是嘴裡叫了一聲小心肝,快步來到身後,伸手便要去摟抱。

  那人突然轉身過來,啪的一聲打了個響指,然後,一種帶著魔性的讓人無法抵禦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群星璀璨,一顆接著一顆在天上閃耀,大海的波濤,衝上銀色的沙灘,舒捲開來又慢慢的退回去……」

  可突於立刻感覺到濃濃的睡意籠罩了全身,無可抗拒的陷入了沉沉的夢鄉之中。

  他肥胖的身子猶如一灘爛泥般癱軟在了地上,呼呼的打著鼾。

  這人當然就是陸錦屏。

  他快步來到門前,先從門縫外往外看了看,外面沒有人,這才將門關好,然後回到可突於的身邊,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巧的錦盒,打開,裡面有紅、白、黃三顆丸藥。

  這是先前在靈州,瀟瀟從突厥國師天眼天師那兒得到的神奇藥丸,配置極其艱難,那時候瀟瀟把這一盒三顆藥丸給了陸錦屏之後,他便一直貼身藏著,想不到這次能發揮用處了。

  他將桌上一個茶壺拿下來放在可突於身邊,然後打開盒錦盒。從裡面將那枚紅色丸藥取了出來,然後用手掐開了可突於的嘴,將丸藥放進了他的嘴裡,拿起那一壺茶將茶嘴湊到他嘴上,咕咚咕咚灌了半壺。

  然後,又撬開她的嘴。查看了一下,藥丸已經被可突於下意識的吞嚥動作吞到了肚子裡頭,這才放心。

  隨即,陸錦屏揪著他的頭髮,將他的頭提了起來,在他耳邊清晰的說道:「把你的兒子、你的所有的黨羽和得力干將全部咬死!」

  說完這話,陸錦屏聽到,程序中的可突於,喉嚨中。發出了咕嚕嚕的聲音,也不知道是說話,還是在幹什麼。

  陸錦屏的手一鬆,可突於碩大的腦袋咚的一聲撞在了青石板的地上,看著都讓人感覺到疼。

  陸錦屏伸手過去,在他面前啪的一聲打了個響指,用堅定的語氣,說了一句:「醒來!」

  隨後。他立刻狸貓一般竄到了門邊,拉開門閃身出去。又將門掩上,消失在黑暗之中。

  過了片刻,可突於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見黑咕隆咚的屋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趕緊一骨碌爬起來。覺得後腦很是疼痛,便伸手摸了摸,發現起了個大疙瘩。

  他摸著腦袋,想著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被催眠之後,他此前一段時間的事情會忘掉。他甚至想不到來這間房目的是做什麼?更想不到先前見到屋子裡有一個人影的事情。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間屋裡,他搖搖晃晃拉門出來,逕直往熱鬧喧囂的皇宮大院走。

  他的幾個隨從見他半天沒回來,便忙不迭的跑去茅廁找尋,卻沒找到,正慌亂間,看見他搖搖晃晃從後院廂房的屋角鑽了出來,這才心驚喜地跑過來,攙扶著她回到座位。

  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眼睛望向正中寶座上,空蕩蕩的,耶律玨已經不見了。

  他夫人笑吟吟跟他說:「可汗夫人說了,女兒今天出嫁,她有些捨不得,所以今晚就留女兒在皇宮中要跟她再說說話,有些事情還得叮囑她,明天天一亮,就送她到我們府上來,我已經答應了,這也是情理之中嘛。」

  可突於感覺到腦袋發懵,整個人都木訥了的,先前的****早已飛到了爪哇國去了,只是木然點了點頭。

  禮賓官高聲宣佈說:「婚禮慶典結束,恭送各位大人回府。」

  聽到宣佈婚禮結束之後,這些人才意猶未盡的起身,在侍從們的攙扶下,搖搖晃晃離開了王宮。

  可突於也在兒子和夫人的攙扶下上了馬車,回到了他們的王府。

  他夫人見他一直耷拉著腦袋,似乎已經喝醉了,等馬車到了之後,趕緊叫了幾個僕從上來,把他攙扶下去,送到了臥室躺下之後呼呼大睡。

  他夫人和妾室準備好的醒酒湯也沒能喝下,見他睡得正香,於是就把湯放在了桌上。夫人和妾室叮囑隨身丫鬟好生看著,便各自回房安歇了。

  這些夫人和嬪妃們在酒宴上也喝了不少酒的,回屋後便各自安歇了。奴婢們也累了一天,見王爺可突於睡得香甜,便才各自安心睡去了。

  半夜,月亮慢慢地升上了天空,清冷的月光透過窗紗,照了進來,落在了屋裡,好像鋪了一層白色的冰霜。

  突然,可突於的眼睛嗖的一下睜開了,直勾勾盯著天花板。

  他直直的坐了起來,動作看著十分詭異。

  接著,她下了床,輕如狸貓一般來到窗口,耳朵直直的立起來,似乎在傾聽周圍的動靜。

  他身子一縱就飄出了窗外,如果有人在旁邊看見,他如此肥碩的身子,居然能如此輕盈矯捷,會看傻眼的。

  可突於的兒子可鬱於此刻正跟他貼身侍女在屋裡啪啪。

  侍女一邊喘息著一邊說不能這樣。今天是他的新婚之夜。可鬱於卻說:「那臭娘們說我娶了她之後不許碰別的女人,她以為她是鑲嵌了寶石的嗎?我才不會理會她,為了我父親的大計,所以才娶了她,娶過來之後,看我怎麼整治她。女人我想上就上,誰敢管我我就讓她好看!」

  「那少爺將來會不會讓我做你的妾室呀?」

  「那得看你的表現了……」

  鏖戰終於結束了。

  可鬱於翻過身呼呼大睡。他喝的酒的確太多了,貼身侍女乖巧的穿上衣退了出去,把房門拉上。

  睡夢中,可鬱於忽然感覺到身邊似乎有人站著,也不知道是哪來的感覺,他突然睜開了眼睛。果然,床邊站著一個人,身材肥碩,眼睛發出碧綠光芒,嘴巴越張越大,如同他獵殺過的猛虎。

  沒等可鬱於發出一點聲音,那一張巨嘴已經撲上來,狠狠一口,咬住了他的半個大半個頭。

  可鬱於聽到了自己頭骨碎裂的聲音,但是他感覺不到劇痛,因為在劇痛傳入他大腦的時候,他大腦已經被這張巨嘴深深撕咬下來,吃進了嘴裡,誇吃誇吃的咀嚼著,艱難的吞嚥下去。

  可鬱於腦袋只剩下了大半個,鮮血伴著腦漿慢慢浸潤在花紅錦被之上,身子微微抽搐,很快便一動不動了。

  可突於終於把可鬱於的大半個腦袋連著骨頭腦漿都嚼碎吞進了肚子。然後抓起放在屏風上的衣服,抹了一把嘴角的鮮血,將衣服扔在地上。轉身翻牆出了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早上,陰雲密佈。似乎意味著又一場暴雪即將來臨。

  因為天氣寒冷,頭一天又喝了酒,所以主人差不多都沒有起來。但是僕從卻不能睡懶覺,所以天剛亮,屋裡的僕從便都趕緊起來,開始各自準備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可鬱於屋裡的貼身丫鬟昨夜被喝醉酒的可鬱於狠狠蹂躪一番之後,第二天早上還覺得腰酸,一邊嘟囔著一邊穿衣服洗漱。

  洗漱完之後,她準備好少爺要換的新衣服,放在火籠上慢慢烘熱,等會兒少爺起來穿的時候不至於涼著。

  處理好這些,他又提著一筐食物來到廊下餵養可鬱於少爺養著幾隻大雕,然後又坐在廊下看開始飄落的雪花,其他幾個屋子的丫鬟也都坐在廊下,主人沒起來也不敢吵了,也不敢說話,只是這麼發呆坐著。

  這時,可突於和夫人邁步走了過來,可突於臉上滿是笑意,正跟夫人一邊說一邊往這邊走,丫鬟趕緊起身,側身而立。

  可突於來到她面前,咳嗽了一聲說:「少爺呢?起來了沒有?」

  「還沒有。」

  可突於皺了皺眉,看了夫人一眼,說:「昨兒個不是說好了嗎?今天一大早要進王宮請迎接新娘的,這時刻還不起來,他不想要新媳婦了?」

  那丫鬟有些尷尬,漲紅著臉低聲說:「少爺以前多次說過,他沒醒來之前誰也不許進屋子,不然把他吵醒了,他會狠狠的責罰我們的。」

  「今早上有事,快去把他叫起來。」

  那丫鬟趕緊答應,忙不迭快步進了屋子,推開門,便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這味道因為房屋的密閉性很好,為了保暖防寒,所以關著門,在外面,就幾乎聞不到,可是房門一打開,那血腥味讓人欲嘔。

  貼身丫鬟嚇了一大跳,一手捂著口鼻,快步來到床邊,抬眼一看,嚇的媽呀叫了一聲,直接癱在了地上,到撐著連連後退,腦袋重重地撞在門上,光噹一聲,也不覺疼,只是慘叫。

  聽到屋裡丫鬟的慘叫,屋外的可突於和夫人吃了一驚,趕緊衝進屋裡,也聞到了刺鼻的血腥味。此時天色已經大亮,透過窗戶,屋裡被照得十分明亮,床上帷帳是掛在月牙鉤上的,因此能一眼便看見大床上躺著的人。

  準確的說已經不能叫人了,因為他的大半個頭顱已經殘缺不全。腦漿伴著血水流淌在被子墊褥上,已經變成了暗紅色。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4-14 23:27
第317章 意外中的意外

  因為屋子裡有暖爐,溫度比較高,所以並沒有結冰,但是,從血漿的顏色便可以看出床上的人已經死去好幾個時辰了。

  這恐怖場景把兩人嚇得一哆嗦。可突於的夫人也嚇得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扭過頭去不敢再看。

  可突於是契丹的名將,戰場廝殺見過無數血腥恐怖的場景,所以很快鎮定下來。

  他穩了穩心神,上前兩步來到床邊,定睛一看,雖然頭部殘缺了大半,但是從剩下的下巴和身體情況,基本上可以斷定就是他的兒子可鬱於。

  他發出了悲慘絕望的叫喊聲:「我的兒子,誰殺了我的兒子?」

  可突於的夫人彷彿從丈夫的悲號中得到了力量,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踉蹌著撲過去,他想沖上去抱著兒子的屍體,可是兒子大半個頭顱殘缺的樣子太過恐怖,一下子又讓她定住了身子,覺得雙膝發軟,窟嗵一聲跪在地上,抱著地上兒子的衣服嗚嗚的嚎哭起來。

  全府上下頓時陷入一片慌亂,哭的哭,喊的喊,忙不迭有人去稟報王宮的人。又有人去將饒樂府官員叫來緝拿兇犯。

  可突於是契丹的兵馬大元帥,兒子新婚之夜在家中被人挖去了半個腦袋,這件事很快傳遍了全城,可突於已經下了死命令,限期三天破案,不然讓饒樂府的刑官提頭來見。

  於是整個饒樂府的衙門上下都慌了神,全部出動,對他們府上的所有僕從挨個進行盤查,對重點人員酷刑拷打,有些人也承認了謀殺了可鬱於,但是如何謀殺。殘缺的頭部在什麼地方卻各說不一,半邊人頭也沒能找到,一看便知道是屈打成招的。

  可突於當然不需要替罪羊,他需要的是真兇。

  耶律玨和女兒聽到這個消息,不由得都呆了,因為耶律玨要殺的是他的父親。而不是兒子,她原來想著通過控制他兒子來控制可突於的部落。現在女兒還沒過門,但是已經拜堂了,就成了寡婦,這成什麼話。

  耶律玨覺得這件事可能跟陸錦屏有關,於是便把陸錦屏單獨叫到了自己的屋子詢問。

  耶律玨把得到的報告跟陸錦屏說了一遍,陸錦屏笑了:「這才剛剛開始,好戲還在後頭。」

  耶律玨吃了一驚:「這件事還真的是你做的?」

  「算是吧,不過兇手不是我。我昨天晚上一直在宮裡,你是知道的,根本沒出去。」

  「我聽說你會道法,用道法來破案,難道,你能用道法千人千里取人首級?」

  「我如何讓他死的這個你可以不用知道,但是他死了對你是有好處的。」

  「有什麼好處?他死了,我拿什麼來控制他的部落?」耶律玨跺腳。覺得陸錦屏這次弄巧成拙了,氣得高高的胸脯不停的起伏。

  陸錦屏卻笑呵呵說:「昨天晚上我不是說你女兒夜裡跟可突於的兒子兩個鬼鬼祟祟的出去好半天才回來。應該是去圓房去了吧,小兩口洞房,又喝了酒,還能哪能忍得住?」

  耶律玨嘆了一口氣說:「他們兩個是有那心思來著,可惜可鬱於緊張之下,加上喝酒太多了。竟然沒能成好事。還被無雙說成廢物,沒想到現在成了死人。」

  「他是不是廢物成不成好事,這個只有他們倆知道,外人又不知道。你只需要對外宣稱那一晚上你女兒懷了可鬱於的孩子不就行了,那天晚上他們兩個出去好半天才回來。又是朝著臥室那邊去的,很多人都看見了,沒人會懷疑的。」

  「就算沒人懷疑,到哪去給他找個孩子來啊?這個小孩將來還必須承繼契丹可汗的位置的。不能隨便挑一個,最好是真的懷上才好了。」眼珠轉了幾轉,忽然視線落在了陸錦屏的身上,似笑非笑瞧著他,「要不,這件事就便宜你了?你讓我女兒懷上……?」

  陸錦屏嚇了一跳,雙手亂擺說:「不行不行,絕對不行,我不能跟你這樣了還跟你女兒那樣,我成什麼人了?絕對不行。」

  「我跟你的事情女兒又不知道,外人也不知道,有什麼打緊。更何況你們大唐皇帝還不是娶了父親的嬪妃嗎?你們大唐皇帝都能做,你為什麼不能做?這叫上行下效。」

  陸錦屏知道他說的是武則天的丈夫李治娶了武則天的事情。武則天當時是唐太宗的才人。陸錦屏還是雙手亂擺說:「別人是別人,我是我。我可沒臉做,而且,我已經跟你那個了,萬一你也懷了我的孩子,你女兒也懷了,將來他們倆算什麼事?我乾脆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耶律玨聽他這麼一說,忽然心頭一動,說:「對呀,你倒提醒我了,要是我懷了你的孩子,順利生下來,然後交點女兒撫養,就說是她生的,不就可以了嗎?這叫李代桃僵。妙計,妙計。」

  陸錦屏整個傻眼了,他被這女人的大膽設想驚訝的目瞪口呆。

  耶律玨說:「正好,這個月我的好事還真的沒來,說不定就懷上你孩子了。」

  「沒那麼巧吧!」

  「我說的是真的,這種事我騙你做什麼?這一路上我就跟你在一起,這孩子你不能懷疑是別人的吧?」

  陸錦屏呵呵乾笑了幾聲,心想要是真的耶律玨懷上自己孩子,那才是喜劇呢,跟他沒名沒分的已經懷了,跟自己有名有份的女人卻還沒個動靜呢!

  耶律玨雙手合十仰望上方,禱告說:「老天爺一定要保佑我懷上錦屏的孩子,將來他就是契丹可汗了。」

  陸錦屏知道她之所以這麼期盼,更多的是希望自己死心塌地的幫助她登上可汗寶座。

  接著,耶律玨把女兒叫來,兩人嘀嘀咕咕說了半天,也不知道耶律玨怎麼給女兒編的故事,反正女兒原本陰霾滿臉的,說完之後已經雨過天晴。

  當然,等一會兒她還要扮得哭哭啼啼的樣子,為那個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實的丈夫可鬱於哭喪。

  接著,耶律玨帶了一大幫人前往可突於府上弔唁。

  可突於雖然逼迫饒樂府的刑官調查這件案子,而他自己也是要發誓抓到兇手,所以也親自對府上的人進行查問,這些人也都被嚴刑拷打,但是最終卻沒有能得到他滿意的結果。

  正氣憤之下,忽然得到通報說可汗的夫人帶著女兒也就是她的兒媳婦,還有家人前來弔唁,可突於趕緊帶著家人前去迎接。

  這時,他兒子的靈堂已經擺設下來了,耶律玨帶著夫人孩子先到靈堂之上弔唁了一番,女兒哭得撕心裂肺,聽著無不讓人動容,感覺他們已經十多年夫妻恩愛一般。

  耶律無雙撲在靈柩前哭得死去活來,鼻涕口水將臉上的妝都弄花了,喊著:「昨夜剛剛洞房花燭,我若懷上你的孩子,你叫我孤兒寡母以後可怎麼辦?」

  一聽這話,可突於和他的妻妾們又驚又喜,趕緊湊到耶律玨面前,低聲說:「剛才無雙所說的是真的嗎?」

  耶律玨嘆了口氣說:「昨晚上,女兒就說了,她已經跟可鬱於圓了房,因為他一直央求,女兒不好拒絕,又想著洞房花燭夜也應該做這種事的,就由著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懷上,只能看老天爺開眼了。」

  可突於一聽這話不由狂喜,他就這一個兒子,雖然妻妾好幾個,卻是命中注定,子嗣單薄。現在兒子離奇被人殺掉,還沒留下後代,那自己這一脈不就就此斷絕嗎?心傷之下正感到絕望,忽然聽到這個消息,當真是喜從天降。趕緊說道:「老天有眼,一定會的!」

  耶律玨一邊抽泣抽噎著,一邊說:「不管她是不是懷上了,反正他們已經拜堂成親,是夫妻了,今兒個我帶她來,是弔唁,也是送她回家的。從今以後她就住在你府上。侍奉公婆照料你們,如果她真懷上了可鬱於的孩子,那才真是我們的福氣。」

  可突於一聽這話,更是大喜,他也知道耶律玨之所以這麼堅決地把女兒送過來守活寡,其中一個目的也就是讓他驗證一下,是否真的懷上了,並確定懷的是他們家的孩子。

  耶律玨這一招反倒讓可突於感覺到更多希望,說不定還真就懷上了自己兒子的種,這不就後繼有人了嗎?趕緊忙不迭地表示感謝,說一定會好生照顧兒媳法,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耶律玨很放心,她知道女兒很乖巧,先前耶律玨已經好生指導她一番如何裝扮一個懷孕的媳婦,什麼時候裝扮怎麼裝扮都已經給她點撥的清清楚楚。她相信女兒一定會演得很好的,不會露出什麼破綻。

  兩人說完話出來,耶律玨把女兒叫到身邊。眼見女兒哭的梨花帶雨,當真是裝扮得極淋漓盡致,心中暗自讚嘆,這孩子還當真有演戲的天才,平白多了幾分自信。

  耶律玨告訴女兒讓她從今以後好生伺候公婆。耶律無雙立刻跪倒在地叩拜公婆。可突於夫人趕緊上前把她攙扶起來,婆媳兩個摟著嚎啕大哭。

  就在這時,忽然,可突於捧著肚子哼哼唧唧地彎下腰,表情十分痛苦。

  周圍的人都大吃了一驚,趕緊過來問怎麼了。

  「肚子痛,一陣陣的絞痛就像刀子在刮一樣,痛死我了……」

  可突於痛得蹲在了地上捧著肚子哎喲哎喲的叫著。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4-15 13:42
第318章 西山

  耶律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她潛意識的感覺應該是陸錦屏做的手腳,因為陸錦屏之前已經向他承諾了,一個月最遲兩個月,就要可突於的命,而且不會露出任何破綻,那會不會是陸錦屏使用道法開始做法產生效果了呢?

  陸錦屏並沒有根耶律玨出來,為穩妥起見,他一直以侍衛身份待在耶律玨的寢宮之內,免得不經意間露了馬腳。

  耶律玨心中狂喜的同時,臉上卻是驚慌失措,趕緊吩咐去請太醫給王爺查看。

  在太醫趕來的時候,可突於已經痛得在地上打滾了,這下慌的他的夫人妻妾,包括無雙都是一邊哭一邊安慰,卻沒有半點辦法。

  幾個太醫終於趕到,忙不迭地望聞問切一番後開了藥方,可是,沒等藥煎好,可突於肚子已經停止疼痛了,只是這番疼痛,讓他幾乎要昏厥過去,整個人虛脫了一般,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好半天才在僕從的攙扶下,從地上爬了起來,頭上滿是黃豆大的汗珠。

  而這時,眼看著天就要黑下來了,耶律玨讓可突於好生歇息,叮囑女兒好生服侍,這才起轎回宮。

  回到寢宮之後,耶律玨迫不及待將陸錦屏叫到屋裡關上門,把剛才的事情告訴了他,然後欣喜地望著問:「是不是你用了道法,給他上了手段?」

  陸錦屏咧著嘴笑,說:「可以這麼說吧,我還可以告訴你,從現在開始一個月,他會疼痛越來越厲害,越來越頻繁,痛到最後,他會恨不得一頭撞死,如果他沒有撞死,那他最終會被活活的痛死。」

  「那假如太醫治好了疼痛呢?我要不要派幾個心腹太醫假裝給他治治?」

  「不用,你就拍他自己信得過的太醫去。我下的手段沒有人能治,也不是湯藥能治的好的。」陸錦屏當然相信這一點,如果這種藥丸,郎中通過藥就能把它治好的話。天眼天師也不會當成寶貝一般了。

  所以他對這藥丸有充分的自信,既然上了手段,就不能讓對方產生懷疑,要盡可能消除這種懷疑,才能完美無缺。不留破綻。

  有了陸錦屏的話之後,耶律玨便放心了,連自己身邊的御醫都派去給可突於看病。而且一天兩趟的派人往可突於的府上去探問,甚至隔三差五親自前往看望。

  耶律玨是契丹可汗夫人,嚴格意義上說,她才是契丹國的代表至高無上的人,對可突於表達關切之情,這讓可突於及其家人當真是感激涕零。

  可突於所在的部落酋長、長老和大小官員,得知可汗夫人對可突於無微不至的關懷,也是心中讚歎。原本兩個部落名貌合神離。這一點大家心裡都清楚,但是現在看到兩個孩子聯姻之後,可突於的兒子突然被人殺掉,大賀氏現在的當家之人如此情真意切的關懷,頓時將兩個部落之間的仇怨消除了不少。這些長老們暗自嘀咕說,可汗夫人並沒有以前可突於所說的那麼陰險,反而是很有人情味的。

  讓耶律玨感到心中踏實的是,儘管他派出了契丹最好的御醫前去給可突於看病,可是可突於每天必定發作一次腹痛,卻是這些王牌御醫用盡了藥都沒有治好的。

  不僅如此。每一天可突於腹部的絞痛便會比之前要重上一課,而且時間會延續長一些,讓他飽受根本無法忍受的痛苦,一次又一次的折磨。幾乎要用腦袋撞牆而死。

  饒樂府的刑官一直沒有偵破這起案子,非常的蹊蹺,因為這個案子兇手顯然來自於府內,因為可突於為了防止敵手刺殺他,不惜重金從各地搜羅來數十位武功高手,佈置在王府各個角落。全覆蓋,而且是三班倒,保持充實充足的精力戒備。

  特別是夜間,是他所有高手中最強大的,因為他知道敵人要進攻的話,夜間是最好的掩護,所以他把最強的兵力部署在夜晚。除了這幾十個武功一流的高手外,整個王府內外還部署了他的上千名精兵,將整個王府圍得裡三重外三重,可謂水洩不通。

  而且這些兵士是跟隨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兵士,是他最信得過的人。更何況,他的內宅還有十分高大的圍牆,比普通人家宅院足足高上一倍,並且他請教了很多夜行人,在高牆之上設了許多防人翻越的機關。

  在這樣嚴密的防控之下,沒有人能潛得進來。

  可是就是如此嚴厲的深宅大院裡,他的兒子被人削掉了大半個腦袋。

  因此,偵破的重點當然是集中在王府之中。他的王府裡頭的丫鬟僕從幾乎都已經被酷刑拷打,可是都得不到讓可突於認可的結果出來。

  饒樂府的刑官幾乎都被他打入了大牢,以失職罪追究責任,但是換上來的刑官還是一籌莫展,沒辦法破獲這個離奇的案件。

  可突於懸賞重金廣求名醫來給他看病,但是名醫來了不少,卻沒有一個能治住他腹部的疼痛。

  儘管每天都要經歷劇烈的腹痛,但持續時間總體還不算長,痛過了,便如常人一般沒有任何問題,所以,可突於在肚子不痛的時候還是要處理公務的,特別是軍事方面的。

  而這時,可突於接到了突厥可汗發來的緊急軍情,告訴他們說契丹比鄰的一個小王國名叫西山,準備重新歸順大唐,而且正在派人與大唐商議此事。突厥可汗下令可突於率契丹兵士前往鎮壓,逼迫他們撤銷與大唐的聯盟。

  西山與契丹可謂是唇齒相依,所以很多情況下是共同進退,沒想到這一次卻私下聯盟唐朝。這讓可突於又是震驚又是惱怒,立刻下令率兵前往西山,想用強大的兵力逼迫西山撤銷與唐朝的聯盟。

  這之前,契丹與西山一起反叛出了大唐,歸順了突厥,屬於突厥的屬國,現在,西山卻要棄突厥歸順大唐,這當然是突厥和契丹都不能容忍的。

  只有耶律玨知道怎麼回事。

  因為此前耶律玨在去大唐之前,曾經跟西山可汗商議過這件事,西山跟契丹一樣,在歸順突厥的這段時間裡,一直遭受著突厥奴隶般的待遇,忍無可忍,想想還是當初歸順大唐的好處多得多,於是聽耶律玨這麼一說,立刻動心,但是為了穩妥起見,希望耶律玨先去探探風向。

  而耶律玨到靈州府見到了忠王爺陸錦屏,得到了陸錦屏肯定的答覆之後,當時耶律玨派心腹給西山可汗送去了信,把情況說了,所以西山可汗也派出了使臣與大唐接觸商談重新歸順大唐的事情。

  但是根據陸錦屏的安排,耶律玨同時將這個消息通報了突厥,在突厥留守監國的皇太后一聽,不由大怒,立刻派出使臣緊急趕往契丹命令他出兵,阻止西山歸順大唐。

  陸錦屏的這步棋當然是有目的的,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讓西山對耶律玨的政敵可突於憤恨,將來能夠一起聯手對付可突於。第二個目的就是想歸順大唐這件事逐漸公開,為下一步契丹歸順大唐打下伏筆,同時牽制西征的突厥可汗,讓他分心東邊,而無法全力剿滅西邊背叛的部落,給其他留下一個新的隱患,有點圍魏救趙的意思。

  當然,最主要的用途還是現實的。陸錦屏需要一個可突於率隊出征的機會。

  因為大賀氏的親兵基本上都隨著契丹可汗出兵西征去了。留下來的兵士一大半都是可突於部落的軍人,統領的各級將領,差不多也都是他們部落的人,這正是陸錦屏,一網打盡的對象。

  契丹大軍出征西山,能不打就不打,主要是威逼西山撤銷與大唐的聯盟,所以出兵之前,已經派了人前去警告了西山。

  沒想到,西山卻陳兵邊境,大有與契丹決一生死的氣概。可突於暴跳如雷,不過他也知道,契丹現在留下來的軍隊其實比不上西山兵多將廣,因為契丹的精銳一大半都已經被調走參加突厥的西征去了,這使得他們有恃無恐。當然另一個理由那就是他已經得到了大唐的承諾,一旦真的要打起來,大唐立刻出兵進攻契丹。

  作出這個承諾的人當然就是太子李隆基。

  李隆基雖然從陸錦屏那裡得知契丹願意與大唐商議歸順之事,但是,現在契丹出兵西山,西山歸順大唐,又與他先前所說並不吻合,而契丹和奚山這種出爾反爾的行徑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李隆基對此心有警惕,而這時他又沒有得到陸錦屏關於這件事得稟報,也不知道是陸錦屏的一步棋子,陸錦屏也不可能這時候寫信給李隆基,他想等事情塵埃落定之後再謝也不遲,免得消息洩露打草驚蛇,。

  在得到大唐的出兵承諾之後,西山公然與契丹列兵對陣,可突於狂怒之下,立刻率兵前往西山,因為他相信,西山其實是個膽小之人,真要打起來,即使自己兵力不如西山,契丹以他多次對西山保持不敗戰績的心理優勢,也完全可以將西山大軍擊潰,重新控制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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