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小閒人 作者:南希北慶 (已完成)

   
mk2258 2015-8-24 14:33: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79 67986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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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閒人 第一千六百七十章 不辭而別

    「韓尚書,你不會真的那麼做吧?」

    來到食堂,這才剛坐下,那便楊思訓略顯焦慮的向韓藝問道。

    韓藝方才那話,不但嚇到了薛仁貴他們,也將楊思訓給嚇壞了,他是副使,要是出了事,他也脫不了干係的,攤到這麼一個任性的上司,非得短命幾年不可。

    韓藝呵呵一笑,道:「觀國公,你還不瞭解我的為人麼,我怎麼可能這麼做,當真我不要命了麼。」

    說著,他又低聲道:「其實我那都是嚇唬他們的,我當然不會那麼做。」

    楊思訓十分好奇道:「你為何要嚇唬他們?」

    韓藝苦笑道:「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這押糧官可不是那麼好當的,稍有不慎,就會被人罵的狗血淋頭。但有些時候,非我們可以控制的,而且到時打起仗來,他們個個都只會盯著自己部隊的糧食,一點虧都吃不得,故此我們得掌握一點點主動權,在一個相對平等的情況下合作,那樣我們就能夠根據具體情況來發送糧食,而不是一味的聽從他們的。如今給他們留下一點陰影,那到時他們對於我們的語氣自然也會好一點,而不是拿我們當下人使喚,最不濟也就是如以前一樣,這樣我就有更多的餘地可以周旋。」

    楊思訓聽得稍稍點頭,他能夠理解,但是以前可沒有人這麼做過,反正,只要韓藝別真得胡來就可以了,又道:「可是他們出征在即,我們應該趕緊調集糧草。」

    韓藝笑道:「我已經安排人去做,不用我們操心。」

    楊思訓聽得一臉迷糊,我們是押糧官,不用我們操心,那誰來操這心。

    韓藝只是呵呵一笑,道:「到時你便明白了。」

    .

    從軍事學院出來之後,韓藝又馬不停蹄的趕去了北巷。

    那桑木早已經在院中恭候多時,見得韓藝來了,急忙迎了出去。

    「嗯公,你來了。」

    「嗯!」

    韓藝笑著點點頭,又道:「金行是什麼情況?」

    桑木道:「僅僅三日,長安的商人便從金行取走了近五萬貫錢,幸虧恩公你曾提醒過我,否則的話,我們可能還真的忙不過來,讓人看了笑話。」

    「五萬貫?」韓藝稍稍點頭,笑道:「再加上他們家中的閒錢,已經足夠了。」

    桑木道:「嗯公所言不錯,據我們的人從碼頭打探來的消息,他們主要是運送錢財去山東地區,但加在一起決計不止五萬貫,另外,還有一些戰備物資。」

    這就是金行的好處,韓藝可以根據金行的情況,來判斷市場的情況。

    韓藝道:「錢大方他們都去呢?」

    桑木嗯了一聲,「畢竟這事是要與朝廷交易的,他們手下的人可還沒有這個資格,元家那邊也是元公子親自出馬,所以他們也都是親自前往。」

    在李治正式昭告天下之後,他們個個都敢肯定,這元家運送物資上去,就是衝著戰俘去的,因為那些戰俘都是青年,乃是非常好的勞力,而他們如今也都在擴張時期,因為韓藝經濟計畫是一點一線,一點就是長安,一線就是運河,然後往周邊輻射,串聯起全國市場,已經佔得先機的他們,如今都在擴張時期,都在衝擊那一線的經濟區域。因為唐朝版圖非常大,這都是市場,但要擴張,就需要人力,需要生產力,你生產不了足夠的商品,給你市場,你也只能望而興嘆。

    而如今這外國奴婢如今是最省錢的,不要交奴婢稅,生得兒子還是奴婢,而且管吃住就可以了,如果能夠獲取大量的外國奴婢,那麼就可以打破與那些大地主的界限,我現在不但比你們有錢,這奴婢也比你多,而且廉價,這賬並不難算。再加上李治封韓藝為後勤大總管,這太好打交道了,錢大方他們都認為元家定是事先就得知消息了,才敢這麼做的,故此也不再猶豫,都開始動了起來,甚至於洛陽的商人都開始動了起來。

    一切都如韓藝預計的一般。

    「那便好!」

    韓藝又道:「另外,你安排一些工匠跟我一塊上去。」說著,他又掏出一張名單給桑木。

    桑木接過來,看了看,上面寫著木匠多少人,酒匠多少人,等等。看罷,他不禁詫異道:「嗯公帶這些工匠上去作甚?」

    韓藝笑道:「我可不僅僅是押糧官,而且還是戶部尚書,這還是頭回去山東地區,有機會的話,就順便搞搞建設什麼得。」

    這還真是遊刃有餘啊!

    人家攤上這麼重要的工作,那肯定是全力以赴,而韓藝還未出門,就考慮搞建設了,這要是讓契苾何力他們聽到,估計又得抹一把冷汗。

    桑木點頭道:「是,我等會就去安排一下。」

    「韓大哥!」

    正當這時,小野跟熊弟突然走了進來。

    韓藝笑道:「你們兩個在家啊!」

    熊弟先下意識的偷偷瞄了眼桑木,然後笑著點點頭,「今兒沒有出門,想休息一下。」

    小野問道:「韓大哥,你要去遼東那邊麼?」

    韓藝點點頭,道:「你也得準備一下。」

    小野道:「我沒啥準備的。」說著,他突然看向小胖。

    熊弟偷偷瞄了瞄韓藝,過得片刻,他癟著嘴,一臉不開心。

    韓藝好奇的瞧了眼熊弟,道:「小胖,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我——!」熊弟話一出口,便又停了下來,隨即又道:「韓大哥,小野,你們去那邊可得小心一些。」

    小野驚訝道:「小胖,你不是——!」

    熊弟搖著頭,用眼神制止住小野。

    小野撓著頭,一臉困惑。

    「哈哈!」

    韓藝突然大笑起來。

    熊弟一愣,道:「韓大哥,你笑甚麼?」

    韓藝笑意一斂,道:「你這小胖子,真越來越膽小了,你今日若不說,而我又剛好把這事給忘了,那你豈不是會在心裡怨我一輩子。放心吧,大哥答應你的事,就一定會做到的,這回大哥就帶你一塊上去。」

    上回韓藝從吐谷渾回來,就曾答應過小胖,如果將來再出遠門,一定帶上他,這他可不會忘記的,因為這不是謊言,而是承諾。

    熊弟頓時一喜,激動湊到韓藝面前來,道:「真的麼?」

    韓藝沒好氣道:「小胖哥,我怎麼敢騙你。」

    熊弟樂得直笑,嘴上卻道:「我——我不說,那是怕我會連累你們的,要是會連累你做事,那我還是不去的好。」

    韓藝哪裡不知這小胖子的心思,他一方面想去的緊,但又擔心會給自己添麻煩,這話就是試探來的,笑道:「不瞞你說,這回就算你不願去,我也得拉著你去,若沒你相助,我都不敢接下這門差事。」

    熊弟聽得激動不已,立刻拍著胸脯道:「大哥,你若有用得著我小胖的地方,儘管吩咐便是,不管是上刀山,還是——!」

    「打住,打住。」韓藝翻著白眼道:「你還真是越扯越遠了,我只是讓你去做飯的。」

    「做飯?這也行,做飯可是我最擅長的。」熊弟挺著大肚子,樂得直笑,胖胖的臉上,洋溢著自信。

    「你這小胖子!」韓藝情不自禁拍了拍他那圓滾滾的肚皮,又站起身來,道:「行了,你準備一下,我還有一些事安排,小野,跟我一塊去吧。」

    小野點了點頭

    .

    .

    在南郊外的一座高峰上,有著一座破舊的小道觀,破舊歸破舊,但是看上去卻非常乾淨,顯然是有人經常打掃。

    「呼——!」

    韓藝站在道觀前,喘著氣道:「我相信建這一座道觀的人決計飛天成仙了。」

    小野好奇道:「大哥,你怎知道?」

    韓藝道:「你想想看,誰會爬到這上面求神保佑,本來就因只剩下半條命了,才來求神保佑的,結果爬上來的代價就是半條命,那還有什麼意義,所以建這道觀的人,一定是尋求飛天之道的高人,絕不是求財的。」

    小野撓著頭道:「我覺得很輕鬆,一點也不累。」

    「天底下也就一個小野!」

    韓藝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進去看看吧。」

    二人剛剛來到門前,只見一個身著道袍的道姑從裡面走出來,四十來歲,姿色平庸。

    「你——!」

    韓藝驚詫的看了眼那婦人。

    那道姑見到韓藝先是一愣,隨即道:「這位施主莫不是韓施主?」

    韓藝一怔,稍稍點了下頭。

    「你終於來了。」

    那道姑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函來,道:「這道觀原先的主人托我將這封信給你。」

    韓藝皺了皺眉,接過信來,打開一看,上面只寫著一行小字——我走了!珍重!

    韓藝猛地一怔,忙問道:「她什麼時候走的?」

    那道姑道:「五天前。」

    韓藝眼中突然閃爍一抹駭然之色,轉身便往山下走去。

    小野愣了愣,急忙追了過去

    皇宮。

    「你說有急事要見我,是為何事?」

    武媚娘來到花園,一臉好奇的看著韓藝。

    韓藝左右看了看。

    武媚娘當即使退下人。

    韓藝這才道:「皇后,那陳碩真走了。」

    武媚娘聞言一愣,隨即笑道:「我還當什麼事,原來就是這事,是我讓她離開的。」

    韓藝聞言腦袋裡面當即轟的一聲,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武媚娘又道:「她離開都有好幾日了。怎麼?她沒有跟你說麼?」可韓藝呆若木雞,毫無反應,她不禁又喊道:「韓藝。」

    韓藝一怔,隨即立刻搖頭道:「沒有,她只是留了一封信給臣,告訴臣已經她離開了,但沒有說原因,也沒有說她去哪裡呢,這臣害怕會出事,故此這才趕來向皇后稟報,原來這一切都是皇后你安排的,那臣就放心了。不過,皇后為何要這般做?」

    武媚娘嘆了口氣,道:「我這姐姐乃是一個苦命之人,我很想幫她,以求報答她當年對我的恩情,但是你也知道的,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她再重見天日的,她犯下的罪實在是太大了,沒有人可以幫助她,所以。」

    說到這裡,她稍微遲疑了一下,又嘆道:「我也不妨坦白跟你說,我的確是因為擔憂她留在長安,會連累到我們,你想想看,這一個皇后,一個宰相,竟與一個造反頭領來往密切,這若是讓人知道,你我都將會被打入那萬劫不復之地的,那太尉的下場,你可也是親眼看到的。故此,我才讓她離開長安,去到一個誰都不認識她的地方,這樣對你,對我,對她都要好。不過我讓她跟你打聲招呼的,想不到她竟然沒有跟你打招呼便離開了。」

    韓藝苦笑道:「也許是怕見到我,忍不住要殺我吧。」

    武媚娘輕輕一笑,突然道:「你恁地緊張她,莫不是看上了我這位姐姐呢?要論姿色,姐姐她也當得上天下無雙。」

    「啊?」韓藝愣了一下,隨即道:「要論美貌,皇后你才是天下無雙,內子排第二,飛雪第三,她能不能勉強排上第四,都還不一定。」

    說著,他突然嘆了口氣,道:「只不過她曾三番五次救我,我老是覺得欠她許多,她若要走,我自然也不會留她,但是我會給她一些錢財,也算是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武媚娘道:「這我就愛莫能助,我讓她不要告訴任何人,她去哪裡了,就連我現在都不知道她去哪裡了,不過我也給了她不少的錢物,足以讓她生活無憂。」

    韓藝笑呵呵道:「皇后還是能夠幫臣的。」

    武媚娘好奇道:「如何幫?」

    韓藝道:「你給她多少錢,臣再給皇后,這樣就可以當做那錢是臣給的。」

    武媚娘愣了半響,隨即咯咯笑了起來,「當真要如此麼?」

    韓藝道:「皇后,你是瞭解臣的,臣最不喜歡欠人人情了,這樣至少能夠讓臣心裡好過一些。」

    武媚娘點頭笑道:「那你便捐一些錢給昭儀學院吧。至於多少,我就不說了,如此一來,你只會多捐,而不會少捐。」

    韓藝呵呵道:「皇后聖明。」

    武媚娘又道:「如今你馬上就要去遼東了,此戰事關重大,陛下可是非常非常看重的,你可得事事謹慎,若有不懂之處,一定要詢問觀國公他們,莫要出了亂子。」

    「皇后的叮囑,臣一定銘記於心。」韓藝拱手一禮,又道:「若皇后沒有其它吩咐,臣就先告退了。」

    武媚娘笑著點點頭。

    「臣告退。」

    韓藝又行得一禮,然後便轉身往外面走去。

    武媚娘端起茶杯來,放在嘴邊輕輕吹了一下,忽然眼皮一抬,看著韓藝離開的背影,嘴角微微泛起一抹冷笑

    出得皇宮,韓藝往自己馬車那邊走去,忽然,他身子猛地搖晃了幾下,看著就倒下去,他下意識的一手扶住牆,這才沒有倒下去,只見他滿面大汗,大口大口的喘氣。

    「韓大哥,你怎麼呢?」

    坐在馬車的小野,看到這一幕,當即嚇壞了,急忙跑了過來。

    「我沒事,可能方才吹了一些冷風。」韓藝擺擺手道。

    小野急忙將韓藝攙扶上馬車。

    韓藝躺著馬車裡面,見小野一臉關心的看著自己,便笑道:「放心,我沒事,回去吧。」

    小野道:「要不要先去盧家藥鋪看看。」

    「不需要,回去吧。」

    「那——那好吧。」

    等到小野出得馬車,韓藝眼眶立刻聚集一層霧氣,滾燙的淚水很快就落了下來,喃喃自語道:「當初我們說好的,你如果要走,至少也得告訴我一聲,為何如今又要不辭而別。為什麼—?」

    「韓大哥,你還好麼?」

    韓藝一怔,只見小野將頭伸入車內,呆呆的看著他。他用手抹了抹眼,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搖搖頭,「不太好。」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0 00:26
第一千六百七十一章 至少你還活著

    在凜冽寒風的席捲下,大地呈現出一片蕭條的景象,讓人感到一絲絲悲涼。

    東郊外的一棵大樹,停著一輛馬車,車轅上坐著二人。

    「原來韓大哥你急忙忙趕去見武皇后,就是為了想知道她是否知道此事。」小野眨著大眼睛道。

    韓藝稍稍點頭道:「我曾有想過陳碩真有朝一日會離開的,但如果是她自己悄悄的離開的,那她便無性命之憂,可若是武皇后讓她離開的,只怕。」說到這裡,他輕輕搖了搖頭。

    小野卻是困惑道:「韓大哥,這我就不理解了,那武皇后不都已經說了麼,她只是讓陳碩真離開長安,去到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不要再出現了,我覺得她這麼做也很正常,你為何恁地篤定,她就一定會致陳碩真於死地,我倒是覺得她沒有必要殺陳碩真。」

    韓藝苦笑道:「小野,身為一個政客,凡是都儘量要做到斬草除根,這對於一個政客就是最合理的選擇,沒有之一。」說到這裡,他微微皺眉,嘆道:「即便武皇后真的大發慈悲,但是看在我的份上,她也一定會殺陳碩真的。」

    小野好奇道:「這又是為何?」

    韓藝搖頭嘆道:「如今武皇后正處心積慮的要對付我,亦或者說是在等待機會,但是在動手之前,她一定會先除掉陳碩真。而且在我看來,當初武皇后收留陳碩真,根本就不是顧忌什麼姐妹之情,只是因為那時候正當用人之際,而且她不過是一個昭儀,還真不一定能夠殺死陳碩真,她也得穩住陳碩真,所以她才會收留陳碩真,後來她讓陳碩真來保護我,也是不想受我的威脅,因為這樣一來,我跟她都與陳碩真有聯繫,那我們自然就都會保住這個秘密。

    然而此一時彼一時,長孫無忌已死,朝中大勢已定,同時武皇后與我之間又出現了裂痕,而她此時佔得絕對上風,她肯定會趁著她優勢的時候,想辦法剷除我,那你說她能不放著,到時她將我逼入絕境後,而我拿著陳碩真去跟她魚死網破麼。故此,她一定會對陳碩真痛下殺手的。」

    小野好奇道:「既然韓大哥你早就知道,你為何不及時告訴陳碩真呢?」

    韓藝聽得沉默不語,眉宇間透著內疚之色。

    小野又道:「你是不是不信任陳碩真,害怕讓武皇后洞悉你的計畫?」

    韓藝略顯尷尬的看了眼小野,然後點了點頭,道:「這的確是我沒有及時告知她的原因。因為她跟武皇后的關係也非同一般,這要是讓武皇后察覺出來,那一切都完了,我不太敢冒這個險,但是我一直在想辦法,如何避免這一點。我今日去找陳碩真,便是打算,借此次出征,讓她脫身的。可是,我真的沒有想到武皇后的動作如此之快,因為目前我還是比較安全的,因為我們都得以陛下為中心,同心協力消滅高句麗,誰若敢在這事上面搗亂,陛下一定不會放過他的。另外,我跟陳碩真早就約定好的,即便有朝一日她決定要離開,也一定要親口跟我說一聲,可我沒想到她會不辭而別。」

    他這麼說,倒也不是想為自己開脫,因為他玩得就是那毫釐之間,他得非常小心,他前面都還在考慮,如何讓陳碩真離開,同時不讓武媚娘對他產生懷疑。

    因為陳碩真對於在他們兩個中間,有著非常微妙作用,可以說陳碩真在一定程度上,將他們兩個給綁在了一起,如果韓藝突然將這繩子給解開了,那就是要分開了,武媚娘肯定會懷疑的。

    韓藝不能這麼做,但是武媚娘可以這麼做,因為陳碩真當初投奔的是武媚娘,名義上也是武媚娘的人,武媚娘當然可以非常坦白的告訴韓藝,如今朝中再沒有人可以威脅到我們兩個,這大勢已定,但如果誰將陳碩真給抖出來,那我們兩個都完了,我們打敗了長孫無忌,朝中再無威脅,要是敗在陳碩真手上,那真的會死不瞑目,這合情合理,韓藝也打算幫陳碩真脫身。

    小野道:「那你說會不會武皇后已經殺人滅口呢?」

    韓藝搖頭道:「不會的,她不會在長安動手,因為一旦失敗,這後果是不堪設想,連挽救的餘地都沒有。而且,她也不想讓我知道,她已經知道我跟長孫無忌的關係,以免打草驚蛇。我相信她前面沒有騙我,她的確讓陳碩真跟我說一聲,但是目的卻是要麻痺我,如果這一切不是我有意為之,我很有可能會受她欺騙,我想她會選在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動手,只可惜陳碩真並未告訴我她去哪裡了,我縱使想救她,也不知道去哪裡救。」

    小野想了想,道:「韓大哥,我師父曾跟我說過,欲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你要跟皇后作對,這難免還有人犧牲的。」

    韓藝聽得一怔,突然一手拉住小野得胳膊,道:「小野,你可千萬不能這麼想,大哥做得這些事,只是讓我們能夠更好的活下去,如果沒有遇到你們,大哥決計不會走上這條路的,所以,如果你們都不在了,那麼這一切也將變得沒有任何意義,你一定要記住,不管怎麼樣,不管遇到了什麼事,活著,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小野睜著那一雙大眼睛,呆呆的看著韓藝,過得一會兒,他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韓藝點點頭,鬆開他的胳膊,又摸了摸他的腦袋,心中卻是悲痛難忍,想不到我們最終還是逃不了宿命的安排。

    小野極少見到這般無助的韓藝,很是擔心,於是又道:「不過韓大哥,那陳碩真可也是非常狡猾的,而且本事也不小,我想武皇后縱使想要殺她,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你也不要太擔心了,說不定她能夠逃過這一劫。」

    是呀!陳碩真亦非善類。韓藝眼中一亮,但隨即又立刻暗淡了下來,可惜武媚娘比她要強大的多。可見小野擔憂的看著自己,他還是笑著點點頭,「但願如此吧。」

    小野道:「韓大哥,天色不早了,我們得回去了。」

    韓藝瞧了眼天色,猶豫片刻,道:「我想去一趟窯洞那邊。」

    —

    長孫無忌臨走前,已經將王萱交給了韓藝,就留下那兩個小姑娘在這裡保護王萱。

    咚!

    餘音繞樑,久久不願散去,可惜如此美妙的琴聲,卻沒有打動那唯一的觀眾。

    「你似乎有心事?」

    王萱略顯好奇的看著躺在石榻上的韓藝。

    韓藝微微一怔,看向王萱,道:「你怎知道?」

    王萱用她那纖纖玉手撫摸著琴弦,淡淡道:「因為你並未掩飾。」

    韓藝一笑,但今日他的笑總是夾帶著一絲悲傷,道:「以前我在你面前也不是時時刻刻都掩藏著自己的情緒,但你都沒有看出來,可見你進步不小啊。」

    王萱道:「我再彈一曲吧。」

    「不必了。」韓藝坐起身來,道:「前不久太尉被貶出長安了。」

    王萱聽得手猛地顫抖了一下,不小心撥動了琴弦,發出咚得一聲響。「你—你說什麼?」

    韓藝嘆了口氣,道:「你沒有聽錯,太尉輸了。」

    「怎麼會這樣?」王萱身子微微顫抖著。

    韓藝道:「因為陛下選擇站在武皇后那邊,所以就變成了這樣。」

    「又是那狐媚子。」王萱沉寂已久的雙眼突然閃過一抹恨意,粉拳緊握,微微顫抖著。忽然,她斜目看向韓藝,「那你為什麼還能留在這裡?」

    「反應還挺快的嗎!」韓藝呵呵一笑,道:「我留在這裡,是因為我還沒有輸。同時太尉也希望我留在長安,繼續跟武皇后鬥下去。」

    王萱道:「就憑你?」

    「這蜀中無大將,廖化當先鋒。」韓藝聳聳肩,又嘆道:「你也別嫌三嫌四的,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沒有之一,至少還有人將這個消息告訴你。不過,我們之間之所以有聯繫,那都是因為太尉在,如今太尉已經離開了,我們的之間聯繫也就斬斷了。所以所以你想離開的話,我會安排人送你離開的,這點能力我還是有的。」

    王萱沉默半響,道:「那如果我不願離開呢?」

    韓藝一攤雙手,笑道:「那就繼續玩下去呀,不過你要明白,失去了太尉,這將變成一個九死一生的遊戲。」

    王萱冷笑一聲,「那也比如今生不如死要好。」

    韓藝傷心欲絕道:「面對我就如此令你痛苦嗎?」

    「嗯!」

    「看來你還沒有明白你現在的處境,你現在就是我碗裡的菜,我可以對你為所欲為,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一定會主意自己的言行。」

    「你一直都這麼說。」王萱深感不屑道。

    「呀呀呀!被你看穿了!」韓藝無奈一笑,又躺了下去,曲臂枕頭,嘆道:「沒有辦法,光說不練乃是我的風格,這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王萱突然問道:「那我舅舅他們。」

    韓藝眯了眯眼,道:「在這個遊戲中,在乎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說不定明天就會有人告訴你,韓藝輸了,被貶黜長安了,然後將你脫光,為所欲為,畢竟不是個個如我一樣,光說不練。」

    王萱眼中閃過陣陣悲痛。

    韓藝又道:「其實你已經算是非常幸運的了,至少你還活著。」

    王萱突然斜目看著韓藝,沉默不語。

    韓藝只覺這女人的目光,能夠將自己看穿似得,身為老千的他,很少有這種感覺,道:「你這麼看著我幹嘛?放心,我明天死不了的,你不需要多看幾眼。」

    王萱道:「你還有別的心事。」

    韓藝一翻白眼,非常鬱悶道:「這回我是真的有掩飾,沒想到還是被你看出來了,但願是你進步了,而不是我退步了。」

    說著,他長嘆一聲,道:「我馬上就要離開長安了。」

    王萱當即一翻白眼。

    「但不是被貶,而是要出征。」韓藝道:「陛下已經決定出兵高句麗,並且讓我擔任押糧官。」

    王萱愣了愣,然後「哦」了一聲。

    「哦?」

    韓藝激動道:「拜託,我馬上就要去打仗了,打仗耶,是相當危險的任務,你能不能關心一下我,我現在很需要人關心的。」

    王萱冷冷道:「你方才不是說了麼,在乎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韓藝愣了下,瞧她神色冷淡,玩味一笑道:「孺子可教也。」

    王萱突然一撥琴弦,裊裊琴音再度響起,不過琴音中卻夾帶一絲送別的意味,卻不知道她是送別柳奭,還是長孫無忌,還是韓藝。

    可以肯定的是,韓藝心中只想著的是那個女人。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20 17:21
第一千六百七十二章 被忽視的功勞



    這已經是第二次韓藝眼睜睜的看著陳碩真走向絕路,卻感到無能為力,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讓當初跟他去往吐谷渾的元家保鏢,四處去打探一下,因為他們見過陳碩真,不過還不能明目張膽的追查,只能暗中查訪,且一定要小心,悲觀一點的說,這就是在大海撈針。 .

    其實關於陳碩真的結局,韓藝跟陳碩真一直都有不詳的預感,正如武媚娘所言,陳碩真不可能再重見天日,她犯得罪實在是太大了,不可能挽回,她就不應該活在世上。

    不過武媚娘並不知道的是,韓藝一直想辦法幫陳碩真,打破這宿命的安排。

    這將心比心,武媚娘當然不會想到韓藝會有這麼傻,畢竟韓藝如今貴為宰相。

    當然,陳碩真的離開,不但不會令韓藝停下來,反而會讓韓藝更加堅定的走下去,因為他不想再遇到第二個陳碩真,更加不想再讓無奈與悲傷交織在一起

    大興善寺。

    「爹爹。」

    崔戢刃來到崔平仲的小院。

    「你來了,坐吧。」崔平仲微微伸手道。

    崔戢刃跪坐下來,與崔平仲對席而坐,好奇道:「不知爹爹找孩兒來,是為何事?」

    他對此感到有些好奇,因為崔平仲很少主動找他。

    崔平仲笑道:「其實我一早就想跟你談談了。」

    崔戢刃不明所以的看著崔平仲。

    崔平仲道:「你也看到太尉的下場了,你認為你能夠如太尉一樣,擔任三十年的宰相,且權傾一時。」

    崔戢刃微微一愣,道:「爹爹的意思是讓孩兒放棄仕途?」

    崔平仲搖搖頭道:「我只是想聽聽你的想法。」

    崔戢刃微一沉吟,道:「爹爹看到的是太尉,但是孩兒看到得卻是長孫延,長孫延的為人,爹爹你是知道的,可是結果又如何呢?故此,孩兒認為,太尉落得如此下場,是因為他生於長孫家,他的妹妹是皇後。倘若從父犯下大罪,孩兒只怕也會被牽連。」

    「你說得也有道理。」崔平仲笑著點點頭,突然道:「那你可知韓藝為什麼能夠在弱冠之際,便能夠位居廟堂嗎?」

    崔戢刃稍稍皺眉,略顯有些尷尬,他雖然傲慢,但並不自大,這事實擺在面前,他也從未想過否認,他與韓藝的差距確實越拉越大了,搖了搖頭。

    崔平仲笑道:「那是因為韓藝善於捕捉到別人忽視的細節,這明面上的功勞,大家都看得見,也都會去搶,你要去爭這些功勞,那當然會非常艱難的。這也許與韓藝乃是商人出身有關,因為商人天生就善於投機,但是這投機並非是旁門左道,而是一種智慧。如果你能夠捕捉那些被人忽視的功勞,就如韓藝那樣,那麼你也能夠平步青雲,步步高升。」

    崔戢刃困惑道:「被人忽視的功勞?」

    崔平仲笑著點點頭,道:「你認為此次大軍東征,有幾成勝算?」

    這話轉得令崔戢刃有些困惑,但是他早已經習慣父親這種跳躍性的思維方式,認真思考了一番,道:「孩兒覺得此番出兵勝算很大,當初太宗聖上東征,高句麗就損失慘重,而這些年陛下也一直沒有放棄對於高句麗的偏師騷擾,高句麗的國力已經是孱弱不堪,而這一次,我軍更是傾巢而出,只怕高句麗是難以抵擋。」

    崔平仲搖頭道:「爹爹認為這一次出兵成功的希望並不高。」

    崔戢刃面色一驚,道:「為何?」

    「因為高句麗在東邊。」

    「請恕孩兒愚鈍,不知爹爹這話是何意。」崔戢刃一臉困惑道。

    崔平仲道:「如今全國上下的目光,都集中在遼東地區,為什麼?因為這是隋煬帝、太宗都未徹底征服的地方,如果陛下能夠征服高句麗,也就是說陛下做到了先帝未曾做到的事,這對於陛下而言,意義非凡。而對於司空而言,當初他曾因建議出兵高句麗,一度被排擠在外,這是他人生中少有的敗仗,他一定也非常渴望能夠親手消滅高句麗,一雪前恥。導致他們都將心思放在高句麗上面,而忽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敵人。」

    崔戢刃雙目一睜,道:「吐蕃。」

    「不錯!」

    崔平仲道:「吐蕃一直對西北地區和吐谷渾虎視眈眈,因為吐蕃也明白咱們大唐之所以不惜一切代價拿下這兩地,其目的也是為了將他們困於高原之上。因為出兵吐蕃的話,損失將會非常大,而且即便最終戰勝吐蕃,也難以獲得什麼,故此太宗聖上當初才選擇與吐蕃結為姻親之好,但這並代表我大唐君主就真的對吐蕃放下戒心,當初太宗聖上和當今陛下為什麼幾番出兵吐谷渾,其目的就是要圍住吐蕃。而吐蕃要繼續生存下去,就必須打破我大唐的圍堵。我年輕的時候,曾與祿東贊見過一面,此人不但聰明,有野心,而且善於抓住機會。

    更為可怕的是,他對於我大唐的風土人情、國情都是了如指掌,我想他也一定知道,高句麗對於我大唐而言,是如鯁在喉,不吐不快,我大唐一定會出兵高句麗的,這對於他而言可是天賜良機,他也一定在等待這一刻。而我大唐雖然兵力強盛,但其實數量並不多,與吐蕃差不多,面對這麼遼闊的版圖,我們要防守起來是非常困難的。

    而如今陛下將精銳都調去了遼東地區,甚至於還將蘇定方將軍從安西大都護府調到遼東去,可見陛下以及司空他們並未考慮到吐蕃,而那邊吐谷渾也就一萬左右的士兵在防守,原本這麼安排,是基於關中地區屯有重兵,兵力能夠很快的投送到吐谷渾,但是如今關中精銳將會調往高句麗,故此不管是西北,還是吐谷渾都將會變得非常空虛。祿東贊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如果我沒有料想錯的話,當我軍正與高句麗酣戰正歡時,祿東贊一定會集中所有兵力,選擇兩邊出擊,同時奪取西北和吐谷渾。

    而相比較而言,高句麗只是一塊不再具有威脅的肥肉,而西北和吐谷渾對於我大唐而言,那是至關重要,屆時陛下一定會選擇撤軍,將主力調去西北與吐谷渾,抵御吐蕃,故此此次出兵定會無功而返,甚至於得不償失。」

    崔戢刃聽得猛吸一口冷氣,道:「既然如此,爹爹為何不早說。」

    崔平仲笑道:「這是無法避免的,因為高句麗在東邊,吐蕃在西邊,雖然兩邊沒有什麼來往,但是他們一定會配合的非常默契,相互牽制我大唐,因為他們都知道,一旦對方被消滅了,那剩下的一方將是我大唐唯一的敵人,兩線作戰是我大唐必須要面對的,如果無法做到的話,恐怕如今就已經是我大唐的極限,很難再取得突破。」

    崔戢刃稍一沉吟,道:「爹爹莫不是有破解之法?」

    崔平仲道:「以我大唐兵力來看,若抽調精銳去攻打高句麗,是難以再防守住吐蕃的進攻,而且兩線作戰,乃是兵家大忌。但是兵法有雲,兵之形,避實而擊虛。你可去建議陛下,在西北和吐谷渾安排兩支伏兵,待吐蕃大軍來犯,用以伏兵出奇制勝,雖說此舉不能致命,但是那祿東贊本想趁虛而入,卻沒有想到我們早有准備,到時他必心生怯意,再加上他多疑的性格,在不知我軍虛實的情況下,必定不敢再貿然進犯,這將會為我軍爭取到寶貴的時日。但是此事你必須得等到大軍出征之後,然後再單獨去面奏陛下,屆時陛下很可能會將此任務交予你,因為司空他們都已經去了長安,朝中沒有什麼大將,而且由你去安排,也能夠很好掩飾。如果到時能夠取勝,陛下一定會提拔你的,因為此戰你才是厥功至偉。」

    崔戢刃略顯詫異的看著崔平仲,突然道:「如果孩兒沒有記錯的話,爹爹還從未如此盡信幫助過孩兒。」

    崔平仲苦笑道:「你就當做這是爹爹對你的補償吧。」

    大年初二,東城門外。

    「真不知道你為何要趕在這初二離開?」

    裹著青綠色鬥篷的蕭無衣站在雪地中,一臉不舍的看著韓藝。

    今日韓藝便要趕往萊州,也可以說是去萊州上任,畢竟他是遼東道安撫大使,並非是關內道安撫大使,其實他還算是去的晚了,契何力前幾日就已經出發了,但是契何力他們心裡都有一些虛,因為他們都不知道這糧草在哪裡,從來沒有這般忐忑的出征過,但是他們更加不敢去找韓藝麻煩,韓藝當初那一番話,確實給他們留下了一點陰影,他們也只能祈禱韓藝大發慈悲,別玩他們了。不過幸運的是,他們只是去佯攻的,大軍都還沒有出發的話,當地州縣的糧草足以維持一些時日。

    韓藝笑道:「你傻呀,這大年初二趕路的人少,不會堵車的。」

    蕭無衣噗嗤一笑,隨即道:「就你聰明。」

    韓藝哈哈一笑,又道:「我不在的時候,你這個主母可得把家管理好,這可是考驗你的時候。」

    蕭無衣立刻道:「這你盡可放心,我已經拉攏了飛雪,我就不信我們兩人還壓制不住她。」

    韓藝眨了眨眼,道:「要不我還是等些時候再走吧。」

    蕭無衣笑道:「也好啊!」

    正當這時,忽聞有人道:「司空來了。」

    韓藝舉目一看,只見一輛馬車緩緩駛來。

    蕭無衣識趣道:「我去找小胖了。」

    說罷,便向被四夢她們團團圍住的熊弟、小野走去。而韓藝則是向李績的馬車迎了過去。

    「韓藝見過司空。」

    待李績從馬車上下來,韓藝拱手一禮,又道:「真是沒想到司空會親自來相送,韓藝真是受寵若驚。」

    李績擺擺手道:「你用不著受寵若驚,老夫也是讓你給嚇來得。」

    韓藝尷尬一笑,道:「司空說笑了。」

    「絕非說笑。」李績道:「如今軍中上下,誰不怕你,早知如此,當初老夫就不推薦你擔任這押糧官了。」說著,他左右看了看,生怕被人聽見,如今是決計不能讓人知道,是他將韓藝給推上去的。

    後悔了吧,哼,看你今後還敢不敢陰我!韓藝笑道:「司空言重了,我再愚蠢,也不敢在這事上面意氣用事。」

    李績點點頭道:「你能如此說,老夫就稍微放心一些。不過,老夫還是得問你一句,你到底有沒有把握?」

    韓藝笑道:「若無把握,我怎會等到此時才出發,司空大可放心,這一切都盡在我的掌握中。」

    李績點頭道:「老夫信你這一回。」

    李績也沒有交代韓藝什麼,因為他沒法交代,韓藝玩得那些套路,他見都沒有見過,只能相信他呀。

    一番道別之後,韓藝他們就准備出發了,這人數不是很多,就是韓藝、熊弟、小野三人,以及少量的禁軍將士,韓藝不太像招搖過市,兄弟三人一塊趕路,多輕松愜意。不過在此之前,韓藝已經派出去好幾批人,那楊思訓帶著就五十名軍事學院的學員在年前就已經出發了,他這個後勤大總管是最晚出發的,倒不是為了裝逼,只不過他此次出發,可能得待很久,他得交代很多事情。

    隨著熊弟這個當今世上最富有的車夫,甩下一鞭,馬車緩緩動了起來,往前方使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1 00:23
第一千六百七十三章 必須說聲謝謝

    待雪融化之後,韓藝又改乘馬,一行人是快馬加鞭趕往萊州。

    忽忽數日,一行人終於來到萊州境內。

    這萊州雖然沒有長安、洛陽那般繁華,但比起揚州來,似乎也不遑多讓,甚至在某些方面,還要更勝一籌。

    古時萊州屬齊國,而齊國在七國之中,不管是文化,還是經濟都是名列前茅,孔子便是出生在這齊魯之地,這也是為什麼那山東士族經久不衰,因為人家有這個底蘊在,骨子裡面有這基因。

    即便是在唐朝,萊州也是屬於上州,而上州的標準是三萬戶,這人多的地方,經濟發展自然也迅速。雖然韓藝的目光一直放在江南,但其實他的經濟政策,也極大推動了山東地區的發展,尤其是萊州,因為萊州乃是黃河三角洲的東部橋頭堡,扼居膠東半島要沖,海、陸交通網絡四通八達。

    人才、生產力、交通,三者皆有,可以說是具備一切經濟發展的要素,這地能不繁華麼。

    「韓大哥,你快看那邊。」

    駕車的熊弟突然激動的喊道。

    「看什麼?」

    韓藝掀開車簾,偏頭一看,只見左邊的河面上停靠著好幾十艘貨船,看上去非常壯觀。

    熊弟很是驚訝道:「想不到這萊州恁地富裕,都快跟洛陽差不多了。」

    韓藝聞言不禁一笑,道:「比洛陽倒還是差點。」

    「可我看也差不多了多少。」熊弟道。

    韓藝笑了笑,又看向河面上,眼中閃爍著一些光芒。

    又行得一里路來路,駕車的熊弟又嚷嚷起來,「韓大哥,韓大哥,你快些出來看,好像是錢叔他們。」

    「是嗎?」

    韓藝又掀開車簾,舉目看去,只見不遠處道路旁的一棵大樹下有著一個茶棚,茶棚周邊站著十幾人,正是錢大方、鄒鳳熾、趙四甲等長安商人。

    而那邊錢大方等人也看到了韓藝。

    「來了!來了!」

    「可算是來了!」

    「韓小哥!」

    錢大方他們見到韓藝,那激動的真是猶如空虛已久的妻子看到丈夫凱旋,招著手,扭著臀,朝著韓藝奔將過來。

    看來我是來晚了一點。韓藝看到這場景,微微抹了抹汗,從馬車上下來。

    一身肥肉的錢大方在此時爆發出驚人的速度,率先衝到韓藝身前來,臉不紅,氣不喘道:「韓小哥,你可算來了,真是等苦了我們呀。」

    韓藝一臉錯愕道:「我是來執行公務的,你們等我作甚?」

    錢大方當即石化了。

    後面過來的趙四甲等人,聽得此言,也如錢大方一樣,呆若木雞,眼中閃爍著恐懼。

    汗!這麼不經嚇。韓藝哼了一聲,道:「我說你們也真是的,一窩蜂的跑去金行取錢,弄得我桑木大總管幾天都沒有睡好覺,還將我給埋怨了一頓,真是豈有此理。」

    錢大方一怔,很是敷衍道:「韓小哥勿怪,待我回去一定跟桑木道歉。」但是面色非常緊張,一臉大汗。

    韓藝擺擺手道:「道歉就算了,來點實際的,請桑木上第一樓好好吃一頓就行了。」

    「那還不如道歉呢。」錢大方嘀咕道。

    「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

    韓藝稍稍一瞪這鐵公雞,突然又左右看了看,道:「元哲那小子呢?」

    宇文修彌哦了一聲:「他臨時有點事,要等會才來。」

    他說話時,趙四甲他們相互用眼神交流著,氣氛非常怪異。

    韓藝心如明鏡,卻是好奇道:「你們是不是有話要說?」

    錢大方目光閃爍了幾下,道:「韓小哥,你舟車勞頓,想必已經很累了,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先去屋裡坐坐,我們已經備上宴席,為韓小哥你接風洗塵。」

    韓藝笑道:「這麼客氣,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於是一行人又轉到往東邊行去。

    行得三四里路,來到一座宅院前,規模雖然不小,但是也算不得豪華,看上去挺簡陋的,而且周邊環境不怎麼樣。

    韓藝略顯驚訝道:「你們就住這裡?」

    錢大方點點頭,「是,我們都住在這裡。」

    「都?」

    韓藝微微一愣。

    「對對對!韓小哥,請。」這些商人也似乎無心跟韓藝談論這個話題。

    入得宅院,裡面的下人倒是不少,但是裝潢都顯得非常破舊,完全配不上他們的身份。

    韓藝哇了一聲,「你們這也太節儉了一點吧,住得這麼寒酸,早知我就不來了。」

    錢大方道:「咱們初來乍到,這還是低調一些好,破舊了一點,你多擔待一些。」

    「是嗎?」韓藝問道:「莫不是因為那山東士族的關係?」

    宇文修彌道:「那倒不是,山東雖然遍地士族,但是他們本也有做買賣的傳統,當年這裡還齊國時,那齊人可是非常善於做買賣的,而且咱們只是來跟他們做買賣的,又不是來跟他們爭地盤的,他們還不至於排擠咱們,之所以住在這裡,是因為這裡離碼頭那邊近。」

    熊弟道:「難道那碼頭上的貨船都是你們的。」

    「是是是!」

    大家一邊點著頭,一邊忐忑的看著韓藝,韓藝方才那句話令他們非常不安,這錢都帶來了,花得都差不多了,你要是不跟咱們做這筆買賣,那真是虧大發了。

    韓藝目光一掃,突然道:「我知道你們的情況,也知道你們的目的,你們從金行將錢取走,又跑到這山東之地來購買糧食,無非就是希望能夠給朝廷做買賣,對不對?」

    大家點著頭,但是都顯得非常忐忑。

    韓藝喝了一口茶,道:「這是元哲告訴你們的吧。」

    宇文修彌立刻道:「元哲並未跟我等說明,我們只是看到元家這麼做,才跟著過來的。」

    「是嗎?」韓藝哼了一聲,道:「若是如此,那小子為何不敢來見我?」

    宇文修彌眨了眨眼,道:「韓尚書的意思,元哲是在故意躲你?」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韓藝一臉怒氣道:「當初那小子來找我,說什麼他們元家缺人缺得厲害,若是朝廷要對高句麗出兵,希望能夠買一些俘虜回去當勞力,這本也是常有之事,而且只要開戰,這俘虜是肯定有的,他一家能夠要多少呢,我當時就好心答應了他,但卻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你們當時來找我說這事時,我心裡真是有口難言呀,我不能沒有這事,但也不能說有這事。因為他一家的話,這不是什麼難事,可你們都要這麼做的話,這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說到這裡,他又嘆了口氣,道:「我原以為你們沒有這麼大的膽子,哪裡想到你們取了錢,就奔這邊來了,我是想阻止都阻止不了。」

    錢大方聽得哆嗦了一下,顫聲道:「也——也就是說咱們白來呢?」

    「現在才知道怕,哼,已經晚了。」

    錢大方聞言身子劇烈搖晃了一下,差點沒有昏厥過去。

    「韓小哥,我們加在一起也沒有多少人呀,而且咱們都將錢給換成糧食了,你要不收這糧食的話,那咱們可就虧慘了。」竇衡哭喪著臉道。

    韓藝道:「你們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什麼都沒有弄明白,就急忙忙的趕過來,這能怪我嗎?」

    鄒鳳熾激動道:「韓小哥,這也不能怪我們呀!朝廷那什麼限制奴婢政策,對我們萬里集團傷害可是不小。根據你的漕運計畫,我們得到處建造造船坊,這手頭上本來就緊,要是人人都根據勞工法案給工錢的話,那我們萬里集團根本負擔不起,我原本還打算從那些地主、豪紳那裡租一些奴婢來,可朝廷突然要徵收奴婢稅,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將這買賣進行下去。」

    其餘商人也不遑多讓,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那真叫一個辛酸呀!

    如今他們也沒有辦法,只能一哭二鬧三上吊,糧草咱們已經買來了,你要不跟咱們做這筆買賣,那咱們就集體跳樓去,你看著辦吧。

    其實如果當時李治不封韓藝為安撫大使,他們也不敢這麼冒進,因為他們都知道韓藝是他們商人的領軍人物,元家北上一定跟韓藝有關係,只不過韓藝不便多說,只能意會,所以他們才都這麼做的,來到這裡,發現元家的人瘋狂的購買軍備物資,那肯定就是板上釘釘的,他們也趕緊買,感覺就跟買股票似得。

    「行了,行了,要是你們沒飯吃,去我鳳飛樓演話劇,就你們這演技,都不需要訓練,我直接捧你們做男主角。」韓藝瞪了他們一眼道。

    錢大方他們又是一臉尷尬。

    韓藝又嘆了口氣,道:「你們知道為何我現在才來嗎?」

    「為何?」

    「還不就是為了你們。」韓藝非常惱火道:「你知不知道,就為了你們這事,我都快去兩儀殿打地鋪了,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說服陛下答應下來。」

    宇文修彌不禁面色一喜,道:「當真?」只要做能夠做成這筆買賣,你打不打地鋪,跟他們有毛關係。

    韓藝哼道:「我倒是不想勞這神,但是我也不忍心看著你們死。」

    「哎呦!」錢大方激動的蹦上前去,握住韓藝的手,「韓小哥,你這可真算是救了我的小命啊。」

    「去去去!」

    韓藝急忙將手給抽出來,暗道,你又不是美女,真是的。

    竇衡、鄒鳳熾等人也都起身向韓藝拱手道謝,差點沒有喜極而泣,人生大起大落實在是太刺激了。

    沒有辦法,他們面前坐著的是一個老千。

    「謝就不必要了。」韓藝擺擺手,道:「如果我能夠圓滿完成任務,什麼都好說,要是完不成,我餘下的大半生就住你們家去。」

    宇文修彌立刻道:「韓尚書,啥時候你來我家住,我都願意,但凡我家有的,你要啥都沒有問題,只要你願意來。」

    若能得韓藝這種人才,傾家蕩產又有何妨,很快就能夠賺回來的。

    「你還真會做買賣。」

    韓藝好氣又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又道:「你們都坐吧,陛下已經將此事全權委託於我,而且,就高句麗那窮山惡水,陛下也看不上。」

    「窮山惡水?」

    竇衡倏然站起,緊張兮兮道:「韓小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那山也賣?」

    反應還真快呀,看來你能發財,還是有原因的。韓藝點點頭道:「我總不能說你們光買俘虜吧,那陛下豈不是會想,你們買這麼多俘虜幹嘛?我是說你們想買些土地什麼的,順便買點俘虜回去當勞力。」

    竇衡一手摀住額頭,「哎呦!早知如此,我就多帶一些錢上來了。」

    韓藝皺眉道:「等會!你丫方才不是說你將家底都給帶來了嗎?」

    「呃!」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21 17:20
第一千六百七十四章 輕松加愉快




    這錢大方、竇衡等人原本都是衝著那些俘虜來的,真心沒有怎麼去考慮那窮山惡水,因為這仗都還沒有開打,那窮山惡水最終是誰的還不好說,但是一旦開戰,俘虜是肯定會有的,這個是常識,尤其對方還是高句麗,唐朝一直在對這地區用兵,一直都是壓著對方打,就沒有在自己的地盤打過。

    而如今韓藝突然拋出一個「窮山惡水」來,竇衡、鄒鳳熾、張大器等人,悔的腸子都青了。

    因為他們不但缺人,還缺木頭,當初韓藝為了限制了山林砍伐,提出以木換木的政策,你要想砍樹,那你得先種樹,這就很麻煩。然而,隨著商品經濟的發展,這木頭是越來越值錢,因為這年頭可沒有塑料,雖說高句麗那都是窮山惡水,但好歹也是一座山呀,對於他們商人而言,高句麗的資源還真不算少。

    「連地都可以買?」

    錢大方是目閃精光。

    這古人玩別的不行,但是玩地那都是行家,哪怕一千年後,也都是如此,這地就是中國人的信仰。

    韓藝點點頭,道:「對!什麼都賣,只是數量上有所限制。」

    這又玩得忒大了一點。

    商人們都快要哭了,他們當然沒有將所有家底都給帶來,絕不會影響到自己的買賣運作,只不過要是虧了,未來兩年,擴張就別多想了,但是如果獲得充足的勞力,那他們都將會一日千裡,因為他們已經打開了很多以前封閉的市場,可惜沒有足夠的貨物供應,就是因為缺乏人力,再加上朝廷要征收奴婢稅,這更是雪上加霜。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在沒有得到韓藝肯定答復前,就急忙忙趕了過來,因為太缺人了,但是如今看來,錢還是帶少了。

    宇文修彌道:「那不知這土地又如何買賣呢?」

    韓藝沒有做聲,而是讓熊弟將他的包袱拿來,隨後又從包袱裡面拿出一張報價單,遞給他們。

    錢大方他們立刻圍聚過來。

    這報價單上面,非常明確,明碼標價。

    俘虜是分三六九等,這個唐朝以前的奴婢法案上面就已經有明文解釋,直接照搬就行了,最貴的十貫錢,最便宜的一貫錢。

    山林、水產、土地、煤,真得就如韓藝那句話,只有有的,都賣。

    這一份報價單對於他們而言,那是非常誘人的,因為他們如今缺少的就是資源,這些可都是他們所需要的,真是看到什麼,都覺得是自己所需要的。

    錢大方突然問道:「這萬一沒有消滅高句麗,那咋算?」

    韓藝道:「如果讓你給說中了,那咱們就一塊去跳海,一了百了,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錢大方尬笑幾聲。

    韓藝又道:「你們要記住一點,這事跟朝廷沒有關系,陛下只是將讓我全權管理這一切,若是有風聲傳出去,影響到陛下的名譽,你們就別擔心自己的錢,而是要擔心自己的命。」

    「這我等知道,我等知道。」

    他們只是求財,其余得都無所謂。

    韓藝點點頭,又道:「你們先看著吧,我出去走走。」

    「啊?是,是。」

    這報價單出來了,那他們當然得仔細的研究一下,如何利用有限的資金,購買對自己最有利的組合。

    韓藝也非常識趣的離開了,因為他是賣方,有些問題不便當著他的面討論。

    剛出宅院,小野便道:「小胖,我們去那邊樹林裡面看看。」

    熊弟難得跟韓藝、小野出來浪,非常激動,點點頭,又道:「韓大哥你去麼?」

    韓藝道:「我不去了,你們注意一點,也別走太遠了。」

    「哎!」

    兩個人立刻往那邊走去。

    他們剛走不久,元哲就來了。

    元哲微微拱手,然後小聲道:「姑父。」

    韓藝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才道:「干得不錯。」

    元哲道:「其實我並未做什麼,是姑父你料事如神。」

    韓藝搖頭一笑,又道:「如今是什麼情況?」

    元哲道:「這比我們預計的還要順利。最近這些年,整個山東地區都沒有發生過天災人禍,而且這裡土地肥沃,年年豐收,家家戶戶都有不少存糧,那些地主就更加不用多說,他們的糧倉都已經放不下了,有不少地主將糧食賣給契丹人,可契丹人能夠買多少。我們來得時候,整個河南道的糧價只在五文左右,而如今的話,青州、萊州、登州三地的糧價已經漲到了十五文錢。而且正如姑父你所料的那般,關於那些消息放出去之後,如今許多地主都不肯賣糧食給我們。我看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來找姑父。」

    韓藝道:「那如今這些商人已經買了多少糧食?」

    元哲道:「如今還有許多商人在附近購買糧食,我估計應該能夠達到五百萬石左右。」

    在民間光掃五百萬石糧食,而且不是朝廷強行征收,這絕對是一個記錄,也可見這山東地區的富裕程度。

    當然,這裡的普通百姓可是拿不出這麼多糧食來,這基本上從那些大地主手裡買來的,因為唐朝的稅收非常特別,你說它公平也行,不公平也對,因為唐朝的稅是根據這人頭來算的,而且奴婢還不需要交稅,等於你有一萬頃田地,你也只需要交一個人的稅,跟有一畝土地的百姓是一樣,這對於地主而言,真是不要太爽。

    而且這山東地主又多,他們手中的土地也多,幾乎都是莊園模式。因為唐朝建國的初期,有大量的無人區,這隋末人都快死光,是有地沒有人種,唐朝根本不需要將全國土地國有化,也不需要打倒地主,重新洗牌,只需要將那些無人區國有化就行了,然後在合理分配給百姓,等於那些地主的土地一直都沒有動他們,他們就一代代傳了下來,並且期間還兼並了不少國家的土地。

    這些年又年年風調雨順,大家都囤積了不少糧食,而且又不發生天災,百姓家中的存糧也不少,江南那邊又出現二季稻,洛陽就更不缺糧食了,你要糧食運送到江南去,就如今江南的糧價,運費都賺不回來,還不如直接燒了劃算,等於這糧食賣都不賣出。

    元哲來的是恰到時機呀,整個過程非常順利,那些士族、地主都愛死這些商人了,因為隨著商品經濟的發展,貨幣變得非常重要,而貨幣又都集中在長安、洛陽商人的手中,這糧食賣不出去,但是貨幣可以購買許多東西,這真得是各取所需。

    其中百姓估計也就貢獻了百分之十左右,因為錢大方不僅帶了錢,還運送了不少商品上來,這長安手工作坊可是已經非常發達了,他們的商品便宜又好用,這地區的百姓都拿糧食來換一些生活用品。

    當然,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韓藝算計好的,眼中並沒有什麼波瀾,稍稍點頭,思忖著說道:「再加上本地的商人和地主,以及這附近州縣屯有的糧草,想要突破一千萬石,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元哲道:「但是這會不會多了一點,咱們大唐出兵最多也就是十萬,而如今這些糧草都是商人自己運送到這裡,朝廷目前連個押糧人都沒有派,整個運輸的過程中,也消耗不了多少糧食。」

    韓藝笑道:「只要能夠消滅高句麗,這一千萬石糧食又算得了什麼,就算不打仗,這麼多人,也得吃這麼多糧食,這糧食總得消耗,又不是拿去喂豬,再者說,那高句麗雖是窮山惡水,但是這點錢還是值得。」

    元哲呵呵笑道:「這倒也是,只願我們能夠一舉消滅高句麗。」

    韓藝道:「這是必須的,陛下已經說了,此戰不和,那就是一定要消滅高句麗,司空他們都憋壞了,我看勝算還是很大的,否則的話,我不會接這筆差事。」

    韓藝只在這裡待了一宿,跟他們商量一下,到時如何交易,這種買賣不能光明正大的做,畢竟有傷天理,得有所為的「默契」,這方面還得安排一下,至少吃像別太難看了。

    第二日,韓藝就出發前往萊州府,錢大方他們倒是沒有跟去,因為他們還得計算計算,這不是一筆小買賣,畢竟牽扯到很多方面,他們也沒有做過這種買賣,都顯得非常小心謹慎。

    行得半日,便來到了萊州城。

    只見城門前站著一些人,正是他的副使,觀國公楊思訓。

    「觀國公,你這麼做,韓藝可真是承受不起啊!」

    韓藝趕忙下得馬來,連連拱手。

    楊思訓呵呵道:「無妨,無妨,反正我也清閑的很。」

    韓藝笑著點點頭。

    楊思訓見他並不感到驚喜,心裡已然明白過來,笑道:「韓尚書,你真乃神人也。我押送過幾回糧草,可從未如這般輕松過,你是不知道,就這幾日,我天天坐在官署裡面,就聽著下人來彙報,又有多少糧草運送到了糧倉,真是。」

    言語之間非常激動,說到後面都已經不知該如何形容。

    通常這後勤總管,天天得計劃各地運送多少糧食來,派多少人,走哪條路,這路上會損耗多少。像這種規模的戰役,這押糧官不忙得老幾歲,那是不可能的,可如今倒好,每天起床,下人就來彙報,今天又有一萬石糧食入倉,下午又有五萬石入倉。

    因為商人都是從附近購買,可以直接走水路,運到萊州來,這地區水路是相當發達,這一路來,就一路買,非常迅速。

    如果是朝廷的話,每個州都得運送糧食過來,而且還得相互扯皮,如今各州縣都挺清閑,這人力物力也騰出來了,故此進行非常從容。

    韓藝笑道:「我初來乍到,還是盡可能的低調一些。」

    楊思訓哈哈一笑,當初在長安時候,他是夜不能寐,可來這裡之後,睡得比誰還要香,這太有意思了,因為他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糧食運來。

    韓藝又道:「李敬業他們呢?」

    楊思訓道:「我安排他們在倉庫、碼頭那邊幫忙,不過說真的,他們還真能幫上一點忙,因為他們都識數認字,而且又是貴族出身,許多事由他們出面,反而更好一些。」

    韓藝笑著點點頭道:「那就好!」

    二人在城門前交談少許,然後便一同入城,不過城內倒是沒有韓藝預想中的那般熱鬧,倒是有不少士兵巡邏,可見已經進入了戰備狀態。

    來到萊州府,剛剛入門,就聽得一陣爽朗的笑聲,「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呀!」

    正是蘇定方老將軍。

    韓藝抱拳道:「蘇將軍別來無恙了。」

    蘇定方撫須哈哈一笑,紅光滿面,聲若洪鐘,神色飛揚,顯得十分高興,他當然想打仗,這麼大年紀,還不建功立業就沒有機會了,這種規模的戰役,而且有著特別的意義,皇帝能夠調他來,他開心死了,接到李治的詔令,就快馬趕了過來。

    韓藝又道:「真是沒有想到蘇將軍這麼快就趕來了。」

    蘇定方擺擺手道:「可不算快了,這都已經開戰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2 00:23
第一千六百七十五章拳頭才是硬道理

    韓藝彷彿覺得自己聽錯了,不禁微微側耳,問道:「蘇將軍,你——你說什麼?已經開戰呢?」

    蘇定方稍稍點頭道:「在我趕到之前,那獨孤校尉就已經率領水師出徵了。」

    韓藝聽得就更加迷糊了,不確定道:「獨孤無月?」

    蘇定方點點頭。

    韓藝道:「這水師不是劉將軍統帥的麼?」

    水師統帥,乃是劉仁願,那獨孤無月只是一個教頭而已,讓你一個教頭領兵出征,這太不靠譜了。

    蘇定方微微一嘆,道:「劉將軍最近一直抱病在身,出海只怕是不行的。」

    韓藝忙問道:「劉仁願身體可還好?」

    蘇定方道:「倒也不是什麼大病。」

    不是什麼大病,可以病癒才出戰啊!韓藝嘀咕一句,又道:「是劉將軍派獨孤校尉出戰的?」

    蘇定方點點頭,道:「先進屋再說吧。」

    「哦。請。」

    「請。」

    幾人來到屋內。蘇定方道:「根據朝廷的作戰計畫,我們首先要登陸新羅,與新羅軍配合,進攻百濟。可是百濟乃是去往新羅的必經之路,倭國水師如今就扼守在那邊,並且還打敗了新羅的水軍,故此我軍想要登陸新羅,首先就得打敗倭國水師。獨孤校尉在接到陛下的指示後,就幾番請命出兵消滅倭國得水師,劉將軍最終還是答應了他。」

    韓藝皺眉道:「這倭國究竟拍了多少人來?」

    蘇定方道:「大概來了四萬多人,戰船一千多艘。」

    「這麼多!」韓藝微微皺眉,因為唐朝最多也只能出十萬軍隊,可光倭國就派了四萬多援軍來,又問道:「那我軍水師多少?」

    蘇定方道:「若不算船伕的話,咱們水師的有八千餘人,戰船一百五十餘艘。」

    韓藝聽得差點沒有咬著舌頭,「靠!這也打?」

    蘇定方搖搖頭道:「這我也不太清楚,畢竟我也沒有統帥過水師,不過若是等到我們擁有與對方旗鼓相當的戰船,那估計還得等一兩年,而且,劉將軍既然派獨孤校尉出戰,自然有他的打算。」

    他跟劉仁願當初一同征討阿史那賀魯,關係非常不錯,彼此也相互瞭解,當時韓藝也在。

    韓藝皺眉道:「獨孤無月雖有才能,但是這兵力相差太過懸殊,這可是海戰,在寬闊的海面上,孫子兵法可能都用不上。」

    話音剛落,忽聞外面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蘇定方、韓藝同時站起身來,只見劉仁願在一個少年的攙扶下,入得廳內,面色蒼白,顯然抱病在身。

    「劉將軍。」

    韓藝拱手一禮。

    劉仁願拱手回禮道:「韓尚書遠道而來,劉某因病未能出門相迎,還望韓尚書多多包含。咳咳咳!」

    韓藝忙道:「哪裡,哪裡,將軍既抱恙在身,理應韓藝前去探望才是。將軍身體可還好?」

    劉仁願擺擺手,笑道:「倒不是什麼大病,只是這病來的還真不是時候啊。」

    韓藝道:「那將軍可得趕緊痊癒,要是晚了,這功勞可就讓別人給搶了。」

    劉仁願哈哈一笑,道:「這別人我還都不怕,我就怕你韓尚書啊!當初征討阿史那賀魯時,韓尚書不過是一個押糧官,但是可將我們這些武將的風頭都給搶走了啊!而如今韓尚書已經貴為安撫大使,我心裡真是擔心啊!」

    蘇定方聽得撫鬚大笑起來。

    「哪裡,哪裡,將軍謬讚了!」韓藝也是笑著直搖頭,其實他還真喜歡跟這武將打交道,至少都非常豪爽,不會拐彎抹角。

    寒暄片刻,幾人又坐了下來。

    劉仁願道:「我方才在門外聽到韓尚書似乎對於我讓無月出戰有些疑慮?」

    韓藝道:「將軍是知道我的,我不會打仗,對我這種外行人而言,這麼懸殊的兵力,總會感到一些擔憂。」

    這話說得是滴水不漏啊!

    劉仁願笑著點點頭,道:「韓尚書說得是,兵力的確相差比較大,但是我軍作戰從來就不是以數量取勝。」

    說到這裡,他咳了幾聲,又道:「你有所不知,在此之前,無月曾幾度扮作漁民,前去打探倭軍的水師,並且還安排了細作去調查,對於倭軍的虛實是非常清楚的。這倭軍水師雖眾,但是在船隻和兵甲兵器方面卻遠不如我軍,那無月的觀點與你剛剛相反,他認為在寬闊的海面上,數量的多少並非是決定勝敗的關鍵因素,船隻、弓箭才是致勝的關鍵,故此他覺得我們反而佔得優勢,理應主動出擊。而且,這只是一次試探性的,究竟怎麼樣,還得交過手才知道。」

    韓藝稍稍點頭,道:「不過這戰船也太少了一點吧。」

    劉仁願道:「這戰船可是不好造,這些年就造了這麼多。」

    韓藝道:「那也可以改裝啊!」

    劉仁願道:「我也曾想過用貨船改裝,但 無月認為這已經足夠了,只要消滅倭軍水師,戰船的作用反而不及貨船,因為將來還得將物資運往新羅。」

    蘇定方撫鬚笑道:「劉將軍,你三句不離獨孤無月,看來你是真的非常看重他呀!」

    劉仁願點點頭道:「這些年我跟一直在萊州,我交給他的每一件事,他都辦得非常完美,無一例外,你說這種人才,我能不信任他嗎。」

    韓藝心想,那傢伙本來就是一個完美主義,要不完美的話,他也不會交差。

    楊思訓道:「獨孤無月乃是獨孤郎的後代,想到年獨孤家也是英才輩出啊!」

    韓藝道:「不是帥哥輩出麼?」

    「啊?」

    楊思訓愣了下,未反應過來。

    劉仁願哈哈笑道:「韓尚書言之有理啊!」

    獨孤無月的美貌,在萊州已經大有名氣。

    楊思訓這才反應過來,幾人又都哈哈大笑起來。

    劉仁願又笑呵呵道:「這無月雖然不錯,但是比起韓尚書而言,就還是相差不少呀。我打了這麼多年戰,就沒有見過這後勤總管都還在家過年,糧草就自己飛到糧倉來了,而且是源源不斷,我們萊州的將士們見到這一幕,真是士氣高漲,對此戰是充滿了信心。」

    蘇定方也道:「我也是聞所未聞,不知韓尚書可否告知我等這其中奧妙。」

    韓藝嘆道:「其實這都是被逼出來的。」

    劉仁願好奇道:「此話怎講?」

    韓藝正色道:「事情是這樣的,幾位也都知道,最近幾年國內發展迅速,國泰民安,在這時候出兵高句麗,朝中大臣都擔憂這會阻礙國家的發展,畢竟對於陛下而言,百姓才是最為重要的。但是打仗一定會耗費錢物的,而且這一回規模可不小,因此陛下對此也非常慎重。」

    蘇定方、劉仁願同時點了點頭,當然也知道,朝中絕對有反對的聲音,這是 正常的。

    又聽韓藝說道,「另外,這一戰是要徹底消滅高句麗的,等到消滅高句麗之後,就還得治理當地,這一戰下來,我想高句麗的農桑都已經崩潰了,到時恐怕還得從國內運糧食到當地,救濟當地的百姓,這又是一筆不小的開支,這樣一來,就肯定會阻礙國家的發展。陛下才讓我想一個辦法,解決這個難題。

    我就想到商人,你們也應該知道,這些糧食都是商人運送來的,當然,這糧食可不是白給的,這其實也是一筆買賣。他們目前缺少人力,我就想著拿這俘虜跟他們交換糧食。這樣的話,打仗的是糧草是有了,打完之後,商人將一部分的人給運走,這些人的糧食自然由他們負擔,其實這對高句麗的百姓也是一件好事,他們留在高句麗,只怕也得面臨餓死的境地,這樣一來,至少還有一口飯吃,而且朝廷就不需要付出什麼,也就不會阻礙國內的發展。」

    就是老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他跟商人可以直接交易,大家求得都是利益,那些虛偽的話就沒有必要,但是跟蘇定方他們就不能這麼說,朝廷做任何事,都必須包裝成正義的,我讓他們去當奴婢,那是為了他們好,給他們飯吃,滿滿的仁義啊。

    蘇定方點點頭道:「原來如此,此法還真是一舉兩得啊!」

    劉仁願突然問道:「那百濟呢?」

    韓藝愣了下,笑道:「百濟當然也是如此,難道將軍另有打算?」

    「我一介武夫只會打仗,這些可不在行。」劉仁願擺擺手,又道:「只不過新羅那邊似乎一直都想佔領百濟,日後若是我軍與他們聯手消滅百濟,這一筆賬又該如何算呢?」

    韓藝雙手一攤,道:「這當然是誰得拳頭大就聽誰的。」

    他是從一個高度文明的時代過來的,而就在那時代,國際道理也是看誰得拳頭大,最厲害的都被稱為流氓,就沒有一個講仁義的真君子,更何況如今。

    劉仁願愣了下,似乎沒有料到韓藝會這麼直接,果然是田舍兒出身,沒有讀過什麼書,過得半響,他才點點頭道:「是該如此。」

    韓藝笑道:「幾位也別怪我太直接了,我乃商人出身,那百濟好歹也是一塊地呀,可以換得不少錢,怎麼可能拱手讓人。就事論事,我們要不幫新羅的話,那新羅早就讓人給滅了,我還沒有問他要經費,他們還想要綵頭,最多到時分幾畝地給他們,算是給他們的王一點面子吧。但他們想要更多的話,那就來搶吧。」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22 17:19
第一千六百七十六章 標准化管理



    其實李治讓韓藝當這安撫大使,而不是讓他當行軍總管,是一個非常明智的安排。

    因為韓藝雖然他涉獵很廣,但是他沒法將哪門學問做到精通,他只會偽裝自己,他能夠展現出來的,那都只是表面的,真實的韓藝,就是去到莊園的韓藝,時不時跳個舞,唱個曲什麼的,多才多藝,但無一精通。這戰爭可不是開玩笑的,那都是真刀真槍的干,你得拿出真本事來,韓藝是真拿不出來,阿史那賀魯那一回真是天時地利人和,他才敢那麼做,阿史那賀魯怎麼可能想到王文度會突然將程咬金給軟禁。

    好在韓藝是騙人不欺己,貴在有自知之明,他不懂,他就不去摻合,這也是為什麼他對劉仁願讓獨孤無月出兵,感到憂慮,但是也沒有多說什麼。

    但是外交方面,那他就是行家,因為外交其實就是爾虞我詐,或者說互利互贏,這都是他擅長的,他身為遼東道安撫使,戰後的安排可都是歸他管,他說比拳頭大,那就一定是比拳頭大,蘇定方、劉仁願只負責打仗,分工是相當明確。

    這接風洗塵過後,韓藝也不覺得累,因為昨日休息得還不錯,就說要去出走走看。楊思訓便道:「韓尚書,咱們要不去倉庫那邊看看?」

    韓藝笑道:「倉庫那邊有什麼去的,我去了也不會增多幾百萬石糧食,我打算去小胖集團、船塢那邊看看。」

    楊思訓微微皺眉道:「可你乃是安撫大使,一來就只顧著自家的買賣,讓人知道,只怕會說閑話的。」

    他還是比較刻板的一人,這一是一,二是二,你是來這裡執行公務的,就算你要去,你也得先將公事做好,至少也得做個樣子。

    韓藝卻道:「如今的後勤已經不在糧倉,而是在作坊,那裡才是關鍵。」

    楊思訓聽得一臉迷糊,他對於韓藝的計劃是完全不知,而且韓藝也唯一交代他的事,就是將一部分糧草由海運運往營州。

    蘇定方卻是笑道:「老夫倒是挺好奇的。」

    韓藝道:「那我們就一塊過去看看吧。」

    於是韓藝又叫上熊弟和小野一同去往了小胖集團,熊弟聽說要去小胖集團,可是興奮了,他都忘記這裡有一個小胖集團。

    這個作坊是韓藝出錢建的,山東集團也有入股,但還是以小胖集團的名義,並且熊弟也派了不少人來。

    既然是韓藝的作坊,那就肯定不會建造在城內,是建在黃河進入渤海的路口上,而這一片區域如今也是作坊集中地,因為在這邊生產完,可以直接裝船發貨。

    「哇!這作坊的規模可是比咱們長安的規模還要大得多啊!」

    幾人行得一個多時辰,來到一個山丘上,這遠遠望去,熊弟不禁一聲驚呼。

    但見遠處是整片的作坊,工工整整的排列著,規模決計不亞於長安南郊外的作坊區,只不過長安比較分散,總體來說還是長安手工業要發達許多,但是這裡的作坊都比較大,因為長安地狹,周邊都是山,土地當然得省著一點用,這裡非常開闊,盡情的造就是了。

    幾人來到作坊區的東南角,只見不遠處有著一扇大門,上面懸著一塊木匾,非常大,寫著——小胖集團,還有商標,也就是熊弟的臉。

    蘇定方不是第一回來,前兩日來過一次,但他還是頭回見到本尊,看了看那商標,又看了看熊弟,只覺有趣,不禁莞爾一笑。

    幾人來到大門前,只見裡面有著許多房屋,但全都是采用磚瓦結構,這與周邊的建築有些格格不入,一看就知道是小胖集團,因為小胖集團是搞飲食的,那必須得用到火,故此當初設計作坊時,就非常主意防火,建築風格完全跟長安的一樣。

    「小胖哥!」

    咋聽的一聲驚呼,只見一個年紀與熊弟相仿的青年從門內跑出來。

    「童二哥。」

    熊弟見到此人也極其興奮,跑了過去。這童二就是當初最早跟著熊弟做包子的,早些時候,熊弟就是派他來這裡管理。

    「小胖哥,你咋來呢?」

    「我跟我韓大哥來的。」

    熊弟往後面一指。

    童二這才瞧見韓藝,正欲過去行禮,韓藝一揮手,示意他不要聲張。這童二也知道韓藝的性格,於是笑著點了點頭。

    熊弟探頭往裡面瞧了瞧,興奮道:「你們干得好像還挺不錯的。」

    童二撓著頭,挺不好意思道:「其實我們倒是沒有出多少力,主要是萊州人傑地靈,人都很聰明,很快就能上手。」

    「是麼?」熊弟道:「那你快帶我們進去瞧瞧。」

    「是是是,幾位裡面請。」

    來到裡面,熊弟立刻成為了大家關注的焦點,都沒有人關注韓藝和蘇定方,只是對著熊弟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熊弟困惑道:「他們為什麼都看著我啊?」

    韓藝笑道:「誰讓你用自己的臉做商標,這些人天天看,如今見到本尊能不稀奇麼。」

    熊弟恍然大悟,樂得呵呵直笑,這一笑便是更像了。

    由此可見,當前最為成功的商標就是小胖集團,因為他的臉的確就是一張吃貨臉,非常相配。

    一行人又去到一間廠房裡面,只見上百人正在裡面工作著,井然有序,而且看上去都非常專業。蘇定方雖然來過一回,但沒有進來看,對於這裡面感到非常驚訝,因為在他印像中,這廚房一定是亂糟糟的,但是這裡面卻是非常干淨整潔。

    童二立刻招呼大家停一停,跟他們介紹小胖集團的創始人,其實都不需要介紹,光這張臉,大家就知道這肯定就是大名鼎鼎的小胖。

    熊弟也不是一個怯場的家伙,笑呵呵的跟大家打起招呼來,他生得面善,又就是笑呵呵的,沒有給這些員工太多的壓力,很快就聊起來了。

    韓藝、蘇定方、楊思訓倒是沒有去打擾他們,而是悄悄地在一旁視察著。

    蘇定方感慨道:「韓尚書,你這流水線生產看上去好像非常普通,但卻能給改變許多事,老夫在大都護府那邊的生活都因此發生了變化。」

    「蘇將軍應該去長安看看,變化要更大。」楊思訓呵呵一笑,又問道:「可是韓尚書,這跟咱們的後勤有何關系?」

    韓藝拿起一個陶罐來,道:「這都是為咱們士兵做的。」

    「哎!你們不能碰那些菜,快些放下。」

    一個高大威猛的齊魯漢子朝著韓藝嚷嚷道。

    韓藝愣了下,趕忙放下,一臉尷尬道:「抱歉,抱歉。」

    那邊童二也注意到這邊,正准備過來時,又被韓藝用眼神制止了。

    韓藝小聲嘀咕道:「想不到這邊民風還挺彪悍的啊!」

    蘇定方笑道:「韓尚書此言差矣,要說這民風彪悍,這齊魯之地,可遠不及關中地區,只不過這裡百姓深受士族的影響,做任何事都謹守規矩。」

    山東地區士族影響非常大,儒家文化非常強盛,強調禮節,這禮節就是規矩,當地的百姓在家得守家規,鄉裡有鄉規,出門還得守法,也就養成守規矩的習慣。

    「原來如此。」韓藝笑著點了點頭。

    楊思訓突然道:「韓尚書,你方才說這些都是為咱們軍隊准備的?」

    韓藝嗯了一聲,道:「我讓小胖來這裡建作坊,其實主要就是為了征討高句麗准備的。」

    蘇定方微微一驚,道:「這得要不少錢吧。」

    韓藝笑道:「這糧草都是商人運來的,朝廷只是出一個加工費,故此也不需要很多錢。」

    蘇定方點點頭,這才反應過來,糧草都是商人供應的,這點點加工費算個球啊。

    韓藝又道:「這也是朝廷的一次嘗試性改變,憑借我大唐目前的國力而言,不能僅滿足於讓士兵吃飽,還要追求吃好,合理的菜式搭配,保證士兵吃好吃飽,且營養要能夠跟上。這裡的作坊主要是生產魚類的小胖菜,還有一種特制的小胖餅,同時,長安那邊運來大量的腌肉,這些食物都容易保存,是專門供給突擊部隊的。我還會我們主力部隊配備一整套後勤隊伍,隨時為將士們提供熱騰騰的新鮮飯菜。」

    蘇定方和楊思訓聽得是目瞪口呆,蘇定方也算是久經沙場,但聽韓藝這麼一說,真不像似來打仗的,反而像似來度假的。

    楊思訓好奇道:「整套的後勤隊伍?」

    韓藝點點頭道:「以往在後勤方面,分工不是很明確,多半還是由將軍安排,但是這一回,後勤將會與行軍分開管理,將軍只負責行軍打仗,關於後勤的一切事宜,都將由我們後勤團隊來安排,其中還包括醫療團隊。」

    蘇定方詫異道:「醫療團隊?」

    韓藝道:「我已經征集了不少郎中來這邊,並且采購了不少藥物,專門負責為士兵療傷。」

    當初韓藝雖然只是嚇唬契苾何力的,但他確實擁有這個權力。因為他要分開管理,剝奪了將軍對於後勤的干涉權,全都由他的人來掌管,而從種種跡像來看,他明顯就是要將這一切都標准化管理,其實這也是無奈之舉,要是不這麼做的話,他就不會玩,他沒有任何經驗,原本他只是打算將糧食籌備好,你們自己去安排,但是李績將他給拉了進來,後勤要是沒有弄好,他得負責任,那他只能來自己這一套,全部都計劃好,大家都按照計劃行動。

    楊思訓當即無言以對,你都將這後勤做成這樣了,那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反正我就是天天不眠不休,也做不到你這樣。

    蘇定方是非常開心,雖然韓藝在一定程度上削弱為了他們的權力,但是他還真不想操這心,這後勤都乃瑣碎之事,他也自問做不到韓藝這麼好,道:「若是能夠做到如此,那將來這安撫大使,只怕你得永遠做下去了。」

    韓藝嘿嘿道:「我已經在培養一批新得後勤官員,下回可就不需要我了。」

    蘇定方先是愣了下,隨即呵呵笑了起來。

    他們需要軍功來升官,提升自己的地位和名望,可是韓藝哪裡需要打仗來升官,這完全就是友情相助。

    幾人在這裡交談少許,又去到別得作坊視察,這個小胖集團雖然開門才不久,但規模要比長安的小胖的集團大得多了,光員工就多達五千多人,因為這是朝廷在後面支持的,而且也是為軍隊生產的,並且將不少軍籍戶就直接調到這邊來幫忙。

    而且都是以海產為主,魚類,海帶,紫菜,等等。

    因為就在海邊,等於是就地取材。以前因為運輸的限制,這些東西很難賣到關中地區去,沒法產生應有的價值,但是如今的話,小胖菜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運輸的限制。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當地盛產的一些水果、蔬菜,基本上都是就地取材。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3 00:37
第一千六百七十七章資本在吞噬

    這一圈逛下來,就已經到了傍晚時分,可見小胖集團的規模之大。韓藝、蘇定方、楊思訓又來到童二的辦公室坐下。

    這辦公室比熊弟在長安的辦公室還要氣派一些,因為作坊大,故此什麼都大。

    過得一會兒,童二帶著幾個丫鬟端著三個托盤走了進來。

    「小藝哥,這是你要的飯菜。」

    「放下吧。」

    「是。」

    童二立刻吩咐丫鬟將托盤放下,韓藝、蘇定方、楊思訓每人面前各放一個托盤。

    但見托盤上面放著一個長方形的木盒,而且還是蓋著的,故此並不知這裡面是什麼。

    「對了,小胖和小野在幹嘛?」

    韓藝突然問道。

    童二笑道:「小胖哥和小野在廚房跟咱們這裡的廚師交流了,哦,小胖哥還讓我告訴你,他就在那邊吃。」

    「這個吃貨。」

    韓藝搖頭一笑,又道:「行了,你下去吧。」

    「是。」

    待童二他們退下之後,韓藝又朝著李績和楊思訓道:「二位,這便是我為我們將士準備的標準食,你們嘗嘗看,給點評價,因為這都還沒有最終確定下來。」

    蘇定方和楊思訓相覷一眼,然後揭開木蓋來,陣陣香氣頓時撲鼻而來。

    光菜式就有八種,有醃肉、醃菜、紫菜湯、還有一些小胖菜,種類雖多,但是量都比較少,每樣就只有一點點,不過兩種主食的份量都非常足,分別是紫菜飯糰和小胖餅。

    蘇定方呆愣半響,道:「你的意思是,我軍在戰場上能吃到這些?」這都快趕上小康生活了。

    韓藝笑道:「當然沒有這麼豐富,這裡麵包含著兩個套餐,一個是以小胖餅為主,一個是以飯糰為主,我這是各取一半,份量是這麼多。」

    楊思訓道:「但這還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議啊。」

    韓藝笑道:「先嘗嘗看吧。」

    三人拿起筷子,開始吃起來。

    這蘇定方吃得苦多了去,也不是嬌生慣養,吃的是津津有味。楊思訓雖然是貴族出身,養尊處優,但是小胖菜人家拿來做買賣的,不好吃,那也賣不出去呀,他是越吃越驚訝,這哪裡是什麼軍糧呀。

    「好吃!好吃!」

    蘇定方連連稱讚,「尤其是這小胖餅,看上去相似胡餅,但是卻胡餅要好吃的多,裡面都還有果乾,真是非常美味啊。」

    楊思訓也道:「這紫菜湯喝著真鮮呀!」

    很快,三人便吃完了,因為這不是什麼大餐,只是一個便當而已。

    韓藝抹了抹嘴,放下帕子,問道:「二位覺得如何?」

    蘇定方搖頭道:「若前線將士能夠吃到這種飯菜,那我軍將會戰無不勝。」這對於他們而言,已經是無可挑剔了。

    韓藝笑呵呵道:「蘇將軍過獎了,我只是輔助的,戰無不勝還得看將軍啊!」

    楊思訓不敢置信道:「韓尚書,這是真得嗎?前線將士真得可以吃到這種飯菜?」

    韓藝點點頭道:「當然,小胖餅和醃菜是給士兵隨時攜帶的,飯糰和紫菜湯這些就是大軍駐紮後吃的。」

    楊思訓搖頭道:「可我還是不明白,這自古以來,行軍打仗,這糧草要是能夠跟上,士兵們不餓肚子就已經算是不錯了,我大唐也是如此,可這才過了幾年,就能夠吃到這種飯菜,咱們大唐的國力也沒有增長的這麼快吧。」

    他非常氣餒,因為他也當過押糧官,怎麼換個人就完全不一樣了,這真是太傷自尊了。

    蘇定方也皺眉道:「這確實令人感到費解呀。」

    他們兩個都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雖然大唐國力增長迅速,但也不可能到這種地步啊!

    韓藝笑道:「這我不是說了麼,關鍵就在於商人。商人投入了非常多得錢,故此朝廷就有餘力將後勤變得更加完善。」

    楊思訓道:「可是既然這種做法恁地好,為什麼以前就從未有人想過呢?」

    韓藝聳聳肩道:「以前就算有人想到又如何?沒有這麼大的作坊,你有錢都不可能滿足三軍將士!這一切都是來自於商業的發展,因為商業的發展,導致國內人力緊缺,這才有了商人與朝廷合作的契機,而隨著商業的發展,商人富有,他們就有足夠的資金購買糧食。

    還有就是,由朝廷單獨做的話,其中損耗肯定是非常多得,因為朝廷的糧食是公家的,能多吃一點是一點,而且那些押糧官也不會絞盡腦汁去思考如何省錢,他們只有一個目標,就是準時到達,完成任務。運輸損耗多了,將士們當然得縮衣節食。但是如果交給商人的話,他們會非常仔細計算的成本 並且想盡辦法節約成本,而且是一群商人,這成本分擔下來,其實也不多。而朝廷只需要跟他們將價錢談攏就行了,你運多少糧食,我給多少錢。

    我一直都認為朝廷不需要大包大攬,只要鼓勵生產,保證市場夠大就行了,這想要什麼就直接購買,或者說,直接訂貨,何必為此勞神,還費盡千幸萬苦,從各地徵調糧草,太麻煩了,這事讓我幹,我也幹不來。」

    楊思訓搖頭道:「不對,不對,這商人做買賣總得賺錢,這成本應該更高才是,朝廷花錢買的話,肯定不划算。 」

    韓藝笑道:「但是你得將運費算進去,就如今這糧價,真是運送多少就虧多少,商人是就地購買,而朝廷是從各地徵集糧草。還有,以往我們打仗,士兵都沒啥可圖的,戰鬥力肯定沒有到達極限。這有錢能使鬼推磨,要是打贏了還給他們獎金,給他們女人,這戰鬥力一定飆升。然而,只要能夠打贏,佔領對方的資源和人力,我們就可以將這些給商人交易,這就是以戰養戰,當然,首先得商業發展起來,這樣商人才有足夠的實力跟朝廷交易。」

    還能這樣玩?

    蘇定方、楊思訓真心沒有想到,原來商人對於打仗都有幫助啊!

    其實最根本的原因,韓藝並未說,就是以前打仗,佔領了對方的地盤,受益者是統治這裡的官員,或者郡王。朝廷估計也看不上這塊地,也不會對此徵稅,唐朝很少對外族徵稅的,每年弄點貢品就得了。可是關鍵在於,官員在其中並沒有付出什麼,這等於是朝廷白給他們的,你們自給自足,別給我添麻煩就行了,但是韓藝這種做法,就等於是剝奪了官員當地的百姓利益,拿著這一部分利益去跟商人交易,今後高句麗將會是由商人管理,這裡的百姓都將為商人服務。

    這筆賬要是算下來,朝廷和商人都是大贏家,韓藝不說透,他們也想不到這一點,故此總覺得這有點假,他們不會算這筆賬,這麼搗鼓一下,國力好像上升了幾十倍似得。

    韓藝又道:「這還只是冰山一角,還有許多作坊在為咱們大軍生產者戰略物資,好比說自由之美,他們就在為將士們生產衣服、鞋襪,等等。明日我們可以再去逛逛,看看你們還需要什麼。」

    「這我一定得去看看。」

    楊思訓覺得自己以前幹得那些事都是這世上最為愚蠢的事,同時他也認為,倉庫確實沒啥去的,這裡才是關鍵。

    接下來幾日,韓藝又與他們去視察了自由之美、木具作坊、牙坊,等等,每個作坊都是在開足馬力生產,全都是戰備物資,三軍將士的一切生活用品都在其中,貨物是堆積如山,因為韓藝很早以前就在為此做準備了。

    這就不是算賬的問題,而是生產力的提升,手工作坊的出現,將生產力提升到一個新得境界,只是在此之前,貨物的銷售是分散的,只有長安的百姓感受比較深刻,大家也都沒有怎麼在意,這一回集中生產,那真是讓蘇定方他們這些將軍是深刻的感受到這人工作坊的恐怖,以前的家庭式作坊與之不可同日而語。

    今日他們又去到船塢,這船塢可比長安的要大一倍多,這裡的造的船都是要出海的,就朝廷那漕船,出海的話,估計一個浪就翻了。

    「韓尚書,你也看見了,這麼大的船塢,一艘船可得花不少時日,跟中原的船隻是不一樣。而且我們不但要造貨船,還得造戰船,這戰船的要求就更高了,要是有點毛病,獨孤校尉都得將我的人訓個半死。」

    今日才剛來的鄒鳳熾是一臉委屈的跟韓藝說道。

    因為前面韓藝就數落了他一頓,敵人都有一千艘戰船,我們才一百五十艘,都快達到十倍之差,你們的效率忒也慢了。

    韓藝哼道:「這就需要你們去創新,想盡辦法提升效率,商人的供應跟不上客戶的需求,難道還是客戶的錯,有你這麼做買賣的嗎?你要辦不到,你跟我說,我可以換人啊!」

    鄒鳳熾忙道:「別別別,這是——是我的錯,你請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提升效率的。」

    韓藝又道:「你要記住,這做買賣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們之間的交情,只會讓我最先考慮你,最先想到你,並且給予你一次機會,但是我們交情還沒到夫妻的地步,彼此都是對方的唯一,如果給了你機會,你做不好的話,我會換人的。」

    「是是是,我知道了!」鄒鳳熾一邊抹汗,一邊直點頭。

    韓藝道:「我們當初可以讓工人從泡在水裡造船,到如今在陸上造船,那我相信我們還是可以做得更好。」

    他不是在開玩笑,其實蒸汽機就是這麼出來的,不是誰特意去發明的,任何發明都是基於需求,就是因為滿足不了市場的需求,故此才不斷的突破,科學家只是推算出原理來。商人是不能滿足現狀,商人一定要不斷的創新,這也是商人的特質,安於現狀的商人,一定會被淘汰的,這是不變的真理。

    一旁的蘇定方、楊思訓等人見了,漸漸明白韓藝說得那些道理,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模式。要是朝廷的做的話,朝廷又不給工錢,都是徵召百姓當勞役,還要多快好省,只能壓迫、剝削,管理的人也只能拿鞭子打,不是他心狠手辣,而是他手中哦只有鞭子,這也是為什麼隋煬帝造船,死的人是成千上萬,但是商人就不同,你拿著我的錢,我就有資格去提要求,你可以多招一些人來,你要想剩這錢,技術上就得取得突破,這個你就自己看著辦。

    幾人又來到一艘剛剛下水的貨船上,蘇定方站在甲板上,看著如此巨大的貨船,不禁感慨道:「這一艘貨船能夠抵多少馬車、人力啊!可惜這船運難以與陸上協同,並且具有一定的風險,否則的話,依靠這船運,能夠為我軍減少不少負擔啊。」

    韓藝正色道:「這個問題,我前面與司空他們也談論過,我認為這還是可行的。」

    蘇定方哦了一聲,道:「此話怎講?」

    韓藝道:「如果我們能夠消滅對方的水師,那麼我們的戰船就能夠暢通無阻沿高句麗海岸線行駛,只要我們事先將高句麗的海岸瞭解清楚,設定好幾個集結點,我們的貨船就可以先抵達集結點附近,只要我們的大軍能夠佔領集結點,以煙為信號,我們的船隻就能夠準時抵達,將糧草供應上。」

    楊思訓皺眉道:「但是如今再派人去打探地形是不是晚了一點。」

    韓藝道:「我已經派人去了,因為高句麗還是與我國有貿易的來往,商人可以幫助我們。」

    又是商人?楊思訓覺得自己這不是在搞後勤,而是在做買賣呀,而且這商人的作用遠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大得多,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這麼龐大的軍隊,這麼重要的戰役,竟然將最重要的糧草委託於商人,如果不是那一石石糧食已經運送到倉庫,他真心會阻止韓藝這麼幹的。

    「縱使如此的話,我認為還是太冒險了。」蘇定方皺眉道:「一旦我們沒有拿下集結點的話,我們的糧草將會無法接濟,那我軍將會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我想高句麗得知這一切之後,肯定會平盡全力與我們爭奪這集結點的。」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23 17:22
第一千六百七十八章 產能過剩?



    慎重!

    不管是當初的李績,還是如今的蘇定方,對此都顯得非常慎重。

    雖說李績曾言明,要回歸唐朝最為擅長的戰術,但是後勤這事,還是應該怎麼保險怎麼來,要是後勤出了問題,只能面臨失敗,這種失敗是他們難以接受的,求穩一點,無非也就是多調一些人力和馬車來,這個唐朝是完全可以做到的。對於他們這些將軍而言,糧食在自己的後面,心裡總要踏實許多,飄到海上就太不穩了。

    但是韓藝身為後勤總管,與他們的想法肯定不是一樣的,他得算賬,這能省則省,船運肯定要比陸運省錢,這是毋庸置疑的,是常識來的。只不過他當初提出這個建議時,那只是想蒙混過關,但是如今他身為安撫大使,就得認真考慮這個問題,道:「當然不會將所有的糧草都用船運,我已經讓一些商人已經將部分糧草運往營州等地,在那裡設置倉庫。但是我們可以將戰場分成一段一段的,拿下一個集結點,我們就會將糧草運到這裡,再拿下一個,糧草再往前進一步,以集結點為准,南北劃線,那麼後勤的縱深就可以縮短許多。」

    他無非就是在後面設置一個糧倉,以備不時之需,然後將船只作為移動的倉庫,這就是陣地推進。

    蘇定方皺眉道:「可是如此一來,我軍將會受糧倉的限制,無法突進。」

    韓藝道:「突襲部隊在於出奇制勝,不可能做到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哪怕是路上運輸,也會跟不上的,這能攜帶幾日的糧草,而且突襲只是打破一個缺口,無法取得最後的勝利,最終還是配合主力,殲滅敵人,主力一動,糧草就動起來,這個我覺得並不影響。」

    蘇定方點點頭,道:「可是這海上運輸也有風險的,萬一遇到風浪怎麼辦?」

    「路上運輸也有風險,敵軍可以偷襲押糧隊。」韓藝道:「而且,我們已經在一些島嶼上面,建立起倉庫,將糧食囤放在那裡,這樣不但減低了風險,而且也能夠增加船隊的機動性。」

    楊思訓道:「如今才跑去那些島嶼見倉庫,來得及麼?」

    韓藝笑道:「當然來得及,你看這船塢,都是先將一些部件在作坊裡面做好,然後再運送到這船塢來,組裝起來,船可以如此,糧倉當然也可以如此。」

    楊思訓想了想,好像是這麼一個道理,但是這跟以前蓋屋子真是兩回事,只能說時代進步的太快,他們已經跟不上了

    .

    .

    「哈哈,你可算是來了,沒有你在,我心裡總覺得不踏實啊!」

    韓藝非常熱情的迎到門前,能讓他如此禮遇的,唯有鄭善行。

    其實鄭善行年前就已經來到了這山東地區,只不過他一直忙著跟那些山東地主交流,告訴他們為什麼長安商人瘋了似得從他們這裡購買糧草,這背後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今日才趕來萊州的。

    鄭善行似笑非笑道:「我可不吃你這一套。」

    韓藝笑道:「這都是我得肺腑之言,可非套路來的,你吃不吃都沒事,反正看到你,我這心就安穩了下來。裡面請。」

    二人一同入到屋內。

    鄭善行嘆了口氣,道:「你還真是將這買賣做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這才過了多久,糧草就已經籌備得差不多了。我來得時候還遇到了錢大方等人,他們都還對你感激不盡,殊不知這一切都是你暗中操縱的,還有那些地主,平時比誰都要精明,可是在你面前,就如同那木偶一般,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

    韓藝忙道:「話可不能這麼說,他們還是很精明的,這筆買賣是雙贏,各取所需,又非我一個人占盡便宜,倘若我是空手套白狼,那就如你所言,但事實並非如此。不過,若無你的幫助,只怕我也是虎頭蛇尾。」

    「對了,忘記我也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

    「鄭公子,我可沒有騙你,我跟你一直都是交心的,什麼都告訴你了,沒有隱瞞你。」

    鄭善行笑道:「如果你什麼都不跟我說,我也不會答應你,如果你什麼都告訴錢大方他們,他們也不一定答應。」

    韓藝嘆道:「所以說想做一個好官,真是難呀,說謊也不對,說實話也不對。」

    鄭善行笑道:「但你永遠是對的。」

    「不敢,不敢。」韓藝擺擺手,又正色道:「情況如何?」

    鄭善行點點頭道:「我已經跟山東的那些大地主交談過了,他們對此也是非常心動,因為他們都屯有不少糧食,吃又吃不完,賣也賣不出去,但是他們希望我來跟你談。」

    因為鄭善行在山東地區名望非常高,大家都願意去相信他。

    韓藝道:「待會我將報價單給你。」

    鄭善行愣了下,道:「報價單?」

    韓藝道:「就是關於高句麗一切東西的價格,既然這是一筆買賣,當然得列出價格來。」

    鄭善行道:「其中也包括奴婢?」

    韓藝點點頭,道:「其實這對高句麗百姓的是有益的,打完仗他們一窮二白,除了餓死,沒有別的選擇,交給商人,至少不會餓死。」

    鄭善行只是微微一笑,他覺得這話就比較虛偽了。他認為將人視作商品,這有傷天理,但同時他也明白現實就是現實。

    韓藝眼中閃過一抹尷尬,轉移話題道:「對了,我方才還害怕你又會帶著你那些叔叔伯伯來,好好教訓我這田舍兒一番。」

    鄭善行笑道:「就算我去請,他們也不會來的。」

    韓藝詫異道:「為何?」

    鄭善行道:「這裡不比長安,在這裡的士庶分得非常清楚的,他們一般不會與庶族來往,所以他們不會來找你的。」

    在長安隨著一波庶族的崛起,士庶的界限就變得模糊,但是在山東地區,這士族就是士族,庶族就是庶族,基本上不會產生什麼交集,那些德高望重的人,才不會來找韓藝論道,他們來找韓藝,在他們看來,那就是自降身份。

    韓藝長松一口氣,道:「這真是再好不過了,我原本都已經放棄了尊嚴,他們若來的話,那我就裝孫子,他們說什麼,那就是什麼,我絕不會跟他們爭論半句的。」

    鄭善行道:「這我可不相信。」

    韓藝道:「這是真的。這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在這裡得有求於他們,我當然不會得罪他們,打完之後,大家各走各道,回到長安,我全盤否認就行了,大丈夫能屈能伸,這是無所謂的。」

    鄭善行好氣好笑道:「你還真是誠實。」

    韓藝道:「正如我方才所言,與你交談,句句發自肺腑之言,不會騙你的。」

    鄭善行也就聽聽而已,道:「不過打完之後,可也不是各走各道。」

    韓藝微微皺眉道:「此話怎講?」

    鄭善行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韓藝跟著鄭善行出門,行得一個多時辰,來到一個小山丘上面。

    「你看那邊。」

    鄭善行指著遠處道。

    韓藝舉目望去,是大片的果園,一望無際。

    鄭善行道:「相信你之前已經去過了作坊那邊。」

    韓藝點點頭,又是一臉困惑的看著他。

    鄭善行道:「三年之前,這一片果園的規模只有如今的一成左右,而如今卻擴大了十倍,還有那些作坊,其規模已經遠遠超出了這地區的實際需求。這是為什麼?都是因為高句麗,朝廷要出兵攻打高句麗,故此需要這麼多物資,但是打完之後,大軍一撤,那這裡該怎麼辦?這果子賣不出去,就會全部爛掉,這些莊主將會賠的傾家蕩產,還有那些作坊,光小胖集團就有好幾千人,這些人又該何去何從?」

    韓藝驚訝得看著鄭善行,道:「想不到你竟然能夠想到這一點。」

    鄭善行苦笑道:「非我有遠見,我只是根據我自由之美的情況來判斷的,如今萊州的自由之美,產量已經超過了長安,我算了一下,這戰後是肯定不需要這麼多人。等會,你早就想到這一點呢?」

    「這是當然,若沒有考慮到這一點,那我這戶部尚書只怕也干不下去了。」韓藝點點頭,道:「你說的很不錯,如今這些作坊的產量已經超過了實際的需求,因為這都是為戰爭而准備的,是一種特殊情況,但是你忽略了一點。高句麗、新羅、百濟加在一起,難道連這點產量都消耗不了?」

    鄭善行聽得眉頭一皺,似乎想到什麼。

    韓藝道:「我前面就跟說過,戰後,這裡將會由商人接管,商人不會選擇在高句麗經營生產這些生活用品,這些在長安生產就行了,他們更多的是需求資源,那麼這些生活用品將會從哪裡購買,當然是萊州呀!還有就是,商人需要將高句麗的資源運回國內,萊州也是必經之地,你怕這水果沒有人吃,我還怕這水果不夠了。這戰後的重建,完全依靠萊州,另外,我還會趁機打開契丹、靺鞨等市場。」

    鄭善行點點頭,若有所思道:「還是你想得更加長遠。」

    韓藝笑道:「你坐在我這位子上,你也會想到這一點的。我敢保證打完之後,萊州將會成為整個山東地區,最為富裕的州縣。」

    同時,萊州也是他經濟計劃中非常重要的一環。

    正當這時,忽聞遠處傳來陣陣好喊聲,「韓尚書,捷報!捷報!安撫使,獨孤校尉二戰二捷,大破倭國水師。」

    韓藝、鄭善行聞言不禁大喜。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4 00:37
第一千六百七十九章 皇天不負有心人

    這真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其實這些日子,韓藝、蘇定方他們都對無月領兵出戰感到有一些擔憂,因為根據先百濟,後高句麗的戰略,水師能否取勝是至關重要的,如果水師無法取勝,那可能會迫使李績改變戰略方針。再說唐王朝為此準備了好幾年,不取勝也說不過去啊!

    韓藝和鄭善行聽得獨孤無月得勝的消息,便立刻趕往水師大本營。

    因為獨孤無月此去只不過是試探性的,瞭解一下對方的虛實,船隊是必須返回的,不可能一路打到底的,而且這也不可能跟陸上一樣,還先派快船來報,快船還不就是那麼快,故此既然消息傳來了,那麼獨孤無月肯定也回來了。

    「哈哈,獨孤校尉不虧是獨孤郎的後代,果真是將門無犬子啊!」

    「楊伯父過獎了,此戰無月也是僥倖取勝。」

    韓藝、鄭善行剛來到大帳外,便聽得裡面是笑聲陣陣。

    入得大廳,只見蘇定方、楊思訓等一干將軍,都坐在其內,除此之外,還有一位美貌無雙的男子,正是傾國傾城的獨孤無月,只見他一身銀甲,刷的是雪亮雪亮,比韓藝還要乾淨整潔一些,這獨孤家的人都非常注重儀表,總之,是帥破了天際。

    「韓尚書來了。」

    蘇定方他們見得韓藝來了,紛紛起身,不管怎麼樣,韓藝好歹是宰相級別的。

    獨孤無月也是起身抱拳一禮,又向鄭善行道:「鄭兄,別來無恙了!」

    鄭善行拱手笑道:「恭喜,恭喜。」

    一番寒暄過後,韓藝與鄭善行坐了下來。

    韓藝笑呵呵道:「獨孤校尉不介意再重述一遍方才的話吧。」

    獨孤無月先是一愣,隨即微笑著點點頭,道:「此戰過後,我對倭軍的虛實已經非常瞭解。這倭軍雖眾,但是船隻、兵器兵甲皆遠不如我軍,打仗也毫無章法。初戰,倭軍見我軍船隻來的不多,似乎還有些輕敵,只是派出與我軍差不多的部隊迎戰,而我們光憑強弩便取得勝利。

    但是隨後倭軍又派出二百餘艘戰船迎戰,其兵力雖是我軍的三倍之多,但因倭軍的船隻太小,而且簡陋,士兵幾乎是裸露在我軍的弓弩之下,弓箭也不及我軍,不過勇氣可嘉,他們是前赴後繼的衝向我軍。交戰半日,倭軍損失雖不小,但他們憑藉人數的優勢,戰況一度非常焦灼,可就在這時候,海面上突然颳起一陣風浪,由於倭軍船隻太小,在風浪中劇烈搖晃不定,當時許多人預防不及直接落水,我軍戰船雖也受到影響,但因我軍戰船大,故此影響不是很大,憑藉這一陣風浪,我軍一舉取得勝利。其我軍傷亡只有百餘人」

    如今倭國還沒有向大唐取經,技術方面是非常落後,孫子兵法都沒有讀過,與之剛剛相反的事,唐朝的造船技術剛剛經歷飛躍式的突破,差距簡直就是天地之別,造的都是艨艟巨艦,而且船帆、划槳的技術都得了提高。

    韓藝笑問道:「但要是沒有這一陣風浪呢?」

    獨孤無月剛一張嘴,可目光又瞟了瞟蘇定方、楊思訓等人,遲疑片刻,才道:「若是沒有那一陣風浪相助,我軍恐怕要多費一番工夫方能取勝。」

    韓藝稍稍點了下頭,又別有深意的看了看獨孤無月。

    獨孤無月似乎察覺到韓藝想表達什麼,但是具體是什麼,他也看不太懂。

    楊思訓問道:「如今既已探得倭軍虛實,並且取得了勝利,那麼接下來該如何辦呢?」

    獨孤無月道:「我建議出動全部水師,尋求與倭軍的水師決戰,消滅倭軍水師後,我們大軍便可從白江登陸,與新羅軍兩面夾擊,到時百濟必亡矣。」說到這裡,他抱拳道:「末將願率軍前往。」

    眾將聞言,不禁面色怪異,皆是沉吟不語。

    獨孤無月目光一掃,道:「各位將軍,韓尚書,你們莫不是信不過我?」

    韓藝笑呵呵道:「我乃安撫大使,這事可不歸我管。」

    蘇定方非常委婉的說道:「我看這還得跟劉將軍商量過後,才能做決定。」

    劉仁願並不在這裡,他在府中養病,哪裡能來這海邊吹風。

    其餘將軍也紛紛點頭。

    獨孤無月愣了下,忙道:「將軍說得是,是無月太得意忘形了。」

    待蘇定方他們出去之後,韓藝來到獨孤無月身邊,笑問道:「獨孤公子,若讓你出戰,你有多大的把握能夠取勝?」

    獨孤無月自信道:「倭軍的虛實,我已經瞭解的非常清楚,若能讓我出戰,我有絕對的把握可取勝。」

    韓藝笑道:「可是從此戰的經過而言,很難讓人相信你有絕對把握,你自己也說了,你乃僥倖取勝罷了。」

    「我那只是——!」

    獨孤無月欲言又止。

    韓藝笑呵呵道:「謙虛是麼?可是你又是否知道,從某種角度來說,謙虛其實就是一種謊言。而在戰場上,大家都是拿性命去拼,你卻在這上面言不由衷,你的這一番謙虛不但會延誤戰機,也有可能會葬送你的夢想啊!」說完,他便走了出去。

    留下呆若木雞的獨孤無月,他終於明白韓藝方才想表達的什麼,心中不禁好生後悔。

    他初出茅廬,而蘇定方他們都是久經沙場,故此他覺得自己不能顯得太過傲慢,得低調一點。可是他卻沒有想到,他年紀本就輕,沒有什麼資歷,打個先鋒,也是夠勉強的,但如今取得勝利,本可以建立其大家對他的信任,可他卻謙虛說是僥倖取勝。

    蘇定方他們又不在場,他們肯定會想,若沒有那一陣風浪,就可能會輸的。而如果水師全部葬送,那這仗將會變得非常難打,誰敢拍板決定讓獨孤無月統帥水師與敵人決戰,他一個校尉也扛不起這責任。

    那邊韓藝出了大帳,順道就去到倉庫那邊。

    「副院長,你可算是來了,我還以為你將我們都給忘了。」

    守倉庫的契苾明見到韓藝來了,那是激動的哇哇大叫,又與李敬業、阿史那僕羅他們將韓藝團團圍住。要知道韓藝在這期間,一直都在視察各個作坊的生產,倉庫這邊一直都是楊思訓在負責,他還沒有來過他們這個倉庫。

    韓藝笑道:「你們在這裡幹得好就行了,我來不來有什麼干係,今日我也是順路過來看看而已。」

    契苾明等人聽得一愣,好像也對哦。隨即又道:「可是副院長,這活忒也輕鬆了,換個人同樣也能做的。」

    韓藝一翻白眼道:「但這能怪我嗎?那麼簡單演習,你們都給弄砸了,我哪裡敢安排重要的任務給你們。」

    尷尬啊!

    契苾明一張臉憋得跟豬肝似得。

    李敬業卻道:「可是我們已經吸取了教訓,並且悔過自新,副院長可以再給我們一次機會。我方才聽聞獨孤校尉大破倭軍,他年紀也比我們大不了多少。」

    阿史那僕羅等人都是一臉委屈的點點頭,他們都很想打仗,而不是在這裡當一個倉庫管理員。

    可是打仗多危險呀,管倉庫多舒服,就是記個賬什麼的,如果是韓藝,韓藝絕對會選擇管倉庫,他很怕上戰場的。但是李敬業他們都想棄筆從戎,征戰沙場,建功立業,這其實就是所謂的尚武之風。漢唐皆是如此,大家都願意去報效國家,但凡出現這種風氣時,國家一定是呈現向上的趨勢,反之就是在走下坡路。

    韓藝笑了笑,道:「那你們是否知道,獨孤無月在這裡枯燥得度過了好幾年,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為朝廷訓練水師,這是他用勤勞和堅持換來的機會,而你們連在學院讀個書,都顯得不耐煩,你們都還未證明自己,就想著領兵出戰,呵呵,我還想當天下兵馬大元帥了,可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幾人被韓藝諷刺的垂頭不語,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韓藝拍了拍李敬業的肩膀,「好好幹,凡事都貴在堅持,只要你們堅持下去,總有一日機會會來的,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哦,皇天不負有心人啊!」

    皇天不負有心人!

    獨孤無月一直以來,都夢想著有朝一日能夠消滅高句麗,為他的先祖,為關中子弟報仇雪恨,為此他付出了很多很多,若僅僅是因為他的謙虛,而毀了他的夢想,這對於他而言,就真是太殘忍了。

    沒過幾日,新羅那邊突然傳來消息,百濟軍正與倭軍聯合攻打新羅,新羅方面也希望唐軍趕緊出兵救援。

    劉仁願在得知此消息,立刻召開會議。

    「如今百濟與倭軍聯手攻打新羅,其南岸必定空虛,如果我軍能夠從白江登陸,便能與新羅軍南北夾擊,可一舉消滅百濟。」蘇定方指著地圖分析道。

    劉仁願卻道:「百濟之所以敢將主力調去攻打新羅,其主要原因就是與我大唐隔海相望,而倭軍水師駐守在白江口,防止我軍從南岸登陸。」

    這白江就是以後宇宙國的錦江,此乃唐軍的最佳登陸地點,從這裡登陸可是直接插入百濟的腹地,在新羅軍與百濟的交界點登陸,如果不從這裡登陸的話,那就得繞一倍有餘的路,跑到新羅去登陸,然後從新羅最東北邊,打到最南端去,這都不在唐軍的考慮之中,沒法給予補給,那倭軍可以在這一代橫行霸道,貨船根本就過不去。

    說到這裡,劉仁願又是一嘆,道:「只可惜我這身子骨不爭氣啊!」

    蘇定方更加鬱悶,他不擅長海戰,但是要到陸地,他才不懼倭軍,他以前的敵人哪個不比倭軍強,只要能夠讓他登陸,他就能夠給倭軍上這生動的一課,可問題就在於,你得先將他送過去,不然的話,他只能坐在這裡等,還有比這更加鬱悶的事麼。

    楊思訓道:「劉將軍,你帳下就沒有其他的將軍可擔此重任麼?」

    站在末端的獨孤無月聽得面色一緊。

    劉仁願不禁看向獨孤無月,在他心中,除他之外,他也認為就獨孤無月最為適合,因為這個計畫最初就是獨孤無月提出來的,水師也一直就是他在訓練營,而且,他還曾全殲過百濟的水師。

    獨孤無月這回不謙虛了,急忙忙站出來道:「末將願領軍前往。」

    大家都看向獨孤無月,心裡有些擔憂。

    實在是獨孤無月長得忒也漂亮了,天生又沒鬍子,要是他能夠生得如元烈虎那般成熟,或許人家還能忽略他的年齡。

    可見任何事都是有兩面的。

    劉仁願問道:「無月,你多少把握?」

    「十成。」

    獨孤無月是斬釘截鐵道:「末將如今對於倭軍的虛實已經瞭如指掌,雖然我軍數量遠不如倭軍,但是其餘方面皆佔有絕對優勢,而且那倭軍不知兵法,只知道橫衝直撞,末將已有滅他之法,而且末將曾三番親自前往那邊水域偵查,對於那片水域的情況也是瞭如指掌,末將相信沒有人能夠比末將更適合擔此重任,將軍若是信不過末將,末將願立軍令狀。」

    這回他是吸取了教訓,堅決不謙虛,往死裡吹就對了。

    韓藝嘴角微微揚起一抹笑意。

    楊思訓擔憂道:「獨孤校尉,此戰對於我軍可是至關重要,你可真有把握?」

    獨孤無月道:「末將認為大軍可隨末將一同前往,待末將消滅敵軍水師,大軍便可直接從白江登陸。」

    話說至此,楊思訓也沒啥可說的,這最終還得由劉仁願來決定,畢竟他才是水軍統帥。

    劉仁願與獨孤無月是一直都在這邊訓練水師,他對於獨孤無月是非常瞭解的,也知道獨孤無月從不說假話,如今見他恁地有信心,而且如今水師不取得勝利,三軍都只能等著,思忖許久,終於拍板道:「這軍令狀就免了,我相信你,我現在任命你為先鋒將,統帥水師前往百濟,務必要消滅倭軍水師。」

    獨孤無月大喜,抱拳道:「末將領命。」

    劉仁願是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獨孤無月後面有一個老千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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