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星期五有鬼 作者:七麒(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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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corn 2015-10-22 13:14:2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61 216820


【作者概要】:七麒

【小說類型】:靈異鬼怪

【內容簡介】:我是一家網絡綜藝節目的主持人,我主持的節目叫做星期五有鬼,是一檔靈異節目,通過選題,實地拍攝,我接觸到了許多不為人知的一面,我們每天生活的這個世界,遠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其背後是如此的豐富多彩,如此的迷離恐怖,從此我進入了一個普通人永遠也接觸不到的世界,一個靈異的世界。

    相信我,節目中播出的永遠只是一小部分,是那些不會真正引起恐慌的,真正的秘密,隱藏在陽光之下,其中的過程更是驚心動魄,你想知道這個世界的真像嗎?就請隨我走進星期五有鬼。

    一切的開端,從一場車禍開始。


【其他作品】:鬼宗師   與鬼廝混的日子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6-1-6 10:47 編輯

請注意!18年六月份排版問題是論壇問題請發現的先私信我!刪了就不好改了!!五天一更新,等不及的可以私信我詢問幫更。章節有錯誤,麻煩在錯誤章節下扣分提示或者私信都行,我會及時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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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corn 發表於 2015-10-22 13:21
第一章 車禍


    那是一個月光燦爛,沒招誰沒惹誰的晚上,我在樓下跟跑出租的小五子吃串,當吃了六個腰子,三十塊錢的串,八瓶啤酒之後,我終於鼓足勇氣要去摸一摸跑腿小紅那粉嫩的小手,這時候有人突然喊了一聲:「出車禍啦!」

    喊這一嗓子的是我房東張姐,喊聲之淒厲,跟死了親爹似的,小紅嚇了一跳,手上剛烤好的十塊錢的串甩在了我臉上,疼的我這叫一個嘰歪,剛要發怒,發現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了,所有人都跑到前面那條小街上,已經有了七八分酒意的我忘記了被燙的事,拚命的往裡擠。

    忘記自我介紹了,我今年二十二歲,叫徐浪,浪……是個操蛋的字,但得分誰叫,我爹是個武俠迷,最愛看古龍大大的武林外史,很喜歡裡面一個叫沈浪的俠客,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我娘生我的時候,讓他起名,不假思索的起了個徐浪……

    後來我看了那本書,才知道書裡的沈浪就是個重度腦殘,朱七七個白富美愣往身上貼都不要,真是賤的可以,要是哥們早就以身相許了,從此以後浪這個字就一直跟著我了,其實我並不反感這個字,相反,我很期待自己能夠浪得起來,但在這麼個操蛋的年紀,幹著那麼一份操蛋的工作,拿著那麼一份操蛋的工資,壓根就浪不起來,所以我恨這個名字。

    咱們還是先說說車禍的事吧,畢竟以後所有古怪離奇的事,起因都是因為這起車禍,我趕到車禍現場的時候,已經圍了至少三十多個人,國人喜歡看熱鬧的心態是與生俱來的,這還是晚上,要是白天怕是起碼得有百十多號,從現場來看,是一輛紅色的奔馳小跑和一輛超載的貨車蹭在一起了。

    兩輛車的的位置看上去頗為曖昧,大貨車的車頭撞到了奔馳小跑的後屁股上,奔馳小跑的後車廂蓋都被撞開了,那模樣很像是面對著強壯的貨車敞開了菊花,貨車上三十多歲的司機臉色蒼白,目光呆滯,已經傻掉了,旁邊押車的一個女人在那捂著臉大哭。

    最慘的是地上那個穿著一身紅色時尚短裙的少女,車的前擋風碎掉,把她甩了出來,落地的時候應該是半邊腦袋先著的地,水滸裡面怎麼說的來著,卻便似開了個油彩鋪,紅的、白的、黑的一發都滾出來……摔得跟踩了幾腳的沙琪瑪似的。

    我喝的有點多,本來就暈乎,看見如此淒慘的畫面,又見了風,喉嚨一癢,嘔!吐了出來,我是搭著小五子的肩膀探頭看的,吐了小五子一身,這小子下意識的閃開:「我靠,老徐,行不行啊你……」

    我!一個踉蹌摔了出去,摔在地上,一抬頭跟那撞死的女人來了個臉對臉,那是一張精緻而恐怖的半張臉,剩下的部分血肉模糊,這畫面實在是太刺激了,嘔!我吐了一地,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破壞了現場,是男人都知道,喝多了只要吐出來基本就沒什麼大事了,我雖然很是有些不堪,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卻是清醒了許多,迷迷糊糊的要站起來,卻看見那女人一雙黑亮黑亮且毫無生氣的眼睛盯著我,嘴角不知道是摔的還是擠壓的,竟然微微上翹,像是帶著一絲笑意。

    其實眼前的女人還挺漂亮的,精緻的髮型,大眼睛,高鼻樑,小嘴,甚有擼點,可惜她已經死了,死了?我這才想起來這是車禍現場,急忙爬了起來,身上感覺一陣陰風襲來,不知道是心裡作用還是真有風,反正是那那都不得勁。

    酒勁一過,感覺到害怕了,瞧了地上那女的一眼,見她流出來的腦漿子和血撒了一地,跟我吐的那一片,都快連成一幅世界地圖了……

    我又噁心又害怕,剛要走,被兩個圍觀群眾堵住了,我一看這兩哥們也是經常在小紅攤子上吃串的,把我當成情敵了,眼見我要走,攔住了在那喊叫:「哎,你不能走啊,你這把車禍現場破壞成這樣,太沒公德心了,警察不來,你不能走……」

    說的義正言辭,還不是因為小紅平時跟我走的比較近,我挺鄙視這種落井下石的,好歹哥們也是個文化人,省傳媒大學畢業的高才生,不屑於跟這種沒素質的人較勁,我決定跟他們講道理,上去猛推了一把攔我的哥們,伸頭過去:「別碰我啊!我有心臟病,剛才是不是你把我推出去的?……」

    這倆哥們不敢再攔,我得意洋洋的往家走,操蛋的是警車來了,更操蛋的是我竟然有些心虛,還沒等警車靠近,就舉起了手,然後我就被帶進了警察局,最後在我的解釋和小五的作證下,罰了兩千塊錢,理由是破壞現場……

    這不是倒霉催的嗎?也認了,誰讓咱喝多了呢,有錯就要改,挨打要立正,誠懇認錯認罰,後半夜才放我回家,我本來就喝的不少,又受了驚嚇,回到租的小屋,衣服都沒脫,沉沉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的我感覺老有一個紅色的影子在我身邊,看不清楚頭臉,影影綽綽的,但能感覺得到她身材的窈窕,和那一身鮮紅合體的衣服,彷彿在那見過,一時間卻想不太起來,隱約的那個紅色的身影老是在我身上蹭啊蹭的。

    太有春意的夢,有些生理上的反應……尿急,憋的難受,想要起來上個廁所,睜開眼睛,房間還是那個房間,卻是灰濛蒙的,什麼都看不到,我伸手去夠床頭櫃的檯燈,腦袋裡的神經下達了指令,我卻突然發現,根本無法動彈。

    我好像根本沒有睜開眼睛,我現在的情形是處在一種似睡非睡的狀態,鬼壓床了!長這麼大,我一直是一個身體健康,思想健康,積極向上的一個三好青年,從來沒遇到過鬼壓床這麼離奇的事,頓時就有些慌了,聽人說想要破解鬼壓床只要喊出聲和咬牙磨牙,便可立即醒來。

    我開始努力的嘶聲喊叫,但聲音只能在我想像中存在,嗓子跟用漿糊糊住了一樣,根本喊不出聲,這種感覺相當恐怖,因為精神是清醒的,我能清楚聽到外面過車的聲音,風吹樹葉的聲音,起夜大爺的咳嗽聲,卻無法醒過來,更無法動彈一根小手指。

    更操蛋的是,我感覺到真有個東西壓在了我身上,身上是誰?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卻還是動彈不得,我是個單身的青年,租了這間小小的屋子,貓狗的都沒養,怎麼會有東西趴在我身上?而且,那是一種種陰冷潮濕還帶著悶悶的感覺,同時一種怨恨不詳的情緒,瞬間就傳染了我,讓我除了恐懼還是恐懼。

    「救命啊!」我無聲的吶喊著,努力睜開眼睛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麼壓在了身上,眼皮卻沉得像是焊死了,喊了半天也不管用,我又開始磨牙!努力的讓牙碰在一起,抓對廝殺,終於發出了,嘎吱……咯吱……的聲音。

    終於,在我的努力下,牙齒嘎嘣一聲,這一聲響宛如晴天霹靂一樣的清晰,我霍然而起,身上跟裝了彈簧一樣,冷汗直冒,隱約的在黑暗中,我看到個紅色的身影一晃而沒。

    我突然響起那個被撞死的紅衣女子,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難道是她?就在我驚魂未定之際,兩隻老虎,兩隻老虎……的電話鈴聲響起,如此寂靜的環境嚇了我一跳,緩了下心神才抓起我心愛的手機,竟然沒有來電顯示!我疑惑的接聽,裡面傳來一個冰冷陰沉的聲音:「我好看嗎?」

    聲音單調刻板,沒有半點生氣,死氣沉沉,我感覺從手機的聽筒裡傳來陣陣陰寒的氣息,驚懼之下,哇!的一聲怪叫,把手機扔到了地上,我腦袋有點充血的懵,跟被魘住了一樣動彈不得,忽地從窗戶那刮來一陣風,吹得我渾身激靈靈打了個寒戰。

    窗戶沒關,在夜風吹拂下,發出咔咔咔……輕微的響聲,夜風吹散了我身上恐懼的燥熱,使得我清醒了許多,忍不住低頭去看地上的手機,已經黑屏了,靜靜的躺在地上,我顫抖著撿起來,劃開屏幕,去看最近聯繫人,根本沒有電話打進來。

    但我確實接了電話,那個音聲太滲人了,不可能是幻覺,我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打開了床頭櫃上的檯燈,有了燈光,恐懼立刻就消散了不少,我深吸了口氣,想下床倒杯水喝,突然覺得右手好像有什麼東西,抬手藉著燈光一看,手裡多了一快紅布,質地上乘,手絹般大小,正是那個出了車禍女人紅裙子上的一塊,上面還沾染著鮮紅的血跡,這一驚,頓時三魂去了兩魂,急忙跑到衛生間把紅布甩到馬桶裡面,放水沖掉,拚命的洗手,但手上的血跡卻像是怎麼都洗不乾淨……

    洗了五六遍的手,拿毛巾擦手,抬頭看到鏡子裡的自己,眼圈黑的跟熊貓一樣,眼睛中的血絲一條條的,印堂發青黑的顏色,頓時嚇了一跳,二十多年來,我還從沒見過自己這般模樣,知道是撞鬼了。

    新的一年,新的開始,小七新書開張,求大家多支持,收藏,推薦票,來者不拒,呵呵。

    今天是七里—小娜的生日,很可愛的女孩子,一直支持著小七,在這裡祝她生日快樂,萬事如意。
Babcorn 發表於 2015-10-22 13:23
第三章 原來如此


    沒等警察來交涉,更沒有讓司機陪我醫藥費,我就急急忙忙的下了車,不是我覺悟高,而是因為天快黑了,快馬加鞭趕到仁濟寺,人家關門了,又匆忙的往家趕,路上給小五子打了個電話,準備去他那借宿一晚,實在是不敢一個人在家待著了,但我現在這個模樣,頭破血流的,實在是有點慘不忍睹,怎麼也得回去收拾一下,起碼換身衣服。

    緊趕慢趕,終於在太陽快落山回到了小區,上了五樓,剛掏出了鑰匙,一抬頭,門口站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一臉悲傷,見了我走過來,問道:「徐浪先生嗎?」

    男人中等身材,衣服都是價格不菲的牌子貨,一看就是個不缺錢的主,我想了半天,不認識這樣的土豪啊,還是點了點頭,疑惑問道:「敢問先生是?」

    「我是裴嘵嘵的父親,我叫裴江。」裴嘵嘵是個女人名,我立刻就警覺起來,難道是泡妞泡出了禍事?可最近手頭拮据,很久沒請誰吃麻辣燙了啊!裴江看出了我的警惕,沉默了一下對我道:「我女兒就是昨天出車禍的那個。」

    我靠!終於找到正主了,我怎麼就沒想到找家長呢?我立刻情緒激動的對他道:「你女兒出了車禍,不是我撞的啊,我就去看了看熱鬧,怎麼就纏上我了……」我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裴江聽的很仔細,讓我冷靜冷靜。

    我就冷靜了冷靜,一冷靜,覺得事情不對勁,她女兒出了車禍,貨車司機也沒跑,按理說這事跟我就沒啥關係,頂多是摔了一跟頭,吐了一地,破壞了現場,警察也處理過了,錢也罰了,他來找我幹什麼?還有他怎麼知道我叫徐浪的?

    還沒等我問,裴江就嘆息著對我道:「我女兒託夢給我了,讓我來找你!」

    「找我幹什麼,不是我幹的,又沒招誰惹誰,大叔,求求你,讓你女兒好好走吧,我給他燒紙,大不了披麻戴孝……別讓他纏著我了……」我真是沒轍了,只求那個叫裴曉曉的倒霉女鬼別纏著我。

    裴江顯得很為難,哄著我道:「你別激動,事情有些棘手,是這樣的。」

    裴江站在樓道里,給我說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我才知道我被裴曉曉纏上不是偶然,裴江是一家貿易公司的老總,生意做的挺大,媳婦死的早,就剩下他和女兒相依為命,當成命根子一樣,家裡又有錢,難免嬌慣了一些,裴曉曉是那種典型的富二代,霸道蠻橫,二十五六了還沒結婚。

    裴江很著急,託人四處給介紹對象,介紹了多少個沒一個成的,昨天晚上開車出去是相親去的,半路上跟貨車較勁,以為貨車不敢撞她的奔馳小跑,不曾想貨車司機開了一天的車,屬於疲勞駕駛,手上沒準,就出了車禍。

    裴曉曉從車裡摔出來之後,還沒有完全死透,恰好我那個時候看熱鬧,她嚥氣的最後一秒看到的人是我,加上她本來是去相親的……也就是說裴曉曉那個死鬼看上我了,然後晚上託夢給他爹,說是要嫁給我,感情這傻娘們還當自己活著呢。

    不過,你特媽倒是沒死的時候看上我啊,死成那逼樣了,腦袋跟被踩了幾腳的沙琪瑪似的,你看上我幹什麼玩意?我頓時就嚇麻了爪,要是被裴曉曉纏上了,這日子還過不過了,我急忙跟裴江解釋,說是誤會,何況小子窮屌絲一個,不是最佳人選,要是裴曉曉實在不甘心,我們社長倒是長得一表人才,事業有成,我可以從中撮合一下……

    裴江聽我說完,嘆了口氣道:「我女兒是出了車禍死的,也就是橫死的,她臨死的時候,最後看見的人是你,她在開車的路上,想的是給她介紹的對象是什麼樣子的,看見了你,比較滿意,橫死的人心願不完成,就會變成厲鬼,怕是這輩子都纏定你了。」

    我當時就傻了,這是招誰惹誰了?真是禍從天降,一屁股坐到地上,真是嚇的沒了主意,裴江見我這個模樣,把我扶起來,對我道:「女兒死了我也傷心,這件事咱們得解決了,不然她變成了厲鬼,我心裡難受,你也過不好,我來找你,也是來解決事情的。」

    「怎麼解決,你給個主意!」事到如今,也只能是看裴江有什麼辦法了。

    裴江顯得很悲傷,對我道:「我找了個懂行的師傅問了問,嘵嘵這種情況也不是不能解決,只要你同意跟她結個冥婚,完成了她的心願,也就踏上黃泉路了。」

    我居住的這個城市,所謂懂行的師傅,特指靈異圈子裡的人,算命的,風水的……分三個等次,第三等的就是街邊鋪張紙,寫著祖傳麻衣神相這一類的,一般都在寺廟,旅遊景點,給人指點迷津,收費都是二三十,大不了上百,這是最低等的,第二等的是那種有了點名氣,在家看事的,都是口口相傳,解決問題價格在兩千到五千不止,第一等就是有自己的工作室,名聲在外的大師,基本上出手最少是一萬,還是帶徒弟看的那種。

    裴江這種身家的人,必然是第一等的,也肯定有一定的道理,可哥們也不懂這些啊,尤其是冥婚,只在靈異小說和傳說中聽到過,難不成還要親自體驗一把?

    這玩意聽著就嚇人,我急忙問裴江:「還有沒有別的解決辦法?」

    裴江很嚴肅的搖搖頭,對我道:「這是我女兒的心願,橫死的人,必須要替她完成心願,否則陰魂不散,怨氣一起,就成了厲鬼陰煞,早晚也得折磨死你。」

    裴江說的鄭重其事,我信了一半,打開手機搜了一下關於冥婚的說法,冥婚是為死了的人找配偶。簡單的說,裴曉曉這種情況屬於還沒訂婚就夭折了,如果不替她完婚,她的鬼魂就會作怪,使家宅不安。因此,一定要為她舉行一個冥婚儀式,成為夫妻。

    冥婚在古代還有一個說法謂之「搭骨屍」,男、女兩家親家,謂之「骨屍親」。這種「婚禮」的迎娶儀式多在夜間舉行,抬著一頂紙轎子,由單鼓、單號、單嗩吶吹奏前引。有的則不用這種形式,仍用八抬大轎,全份金燈執事,只娶一張女人的照片。三十年代以後,還有仿照「文明結婚」儀式,用西樂隊前導,後邊四個人抬著一個出殯用的影亭,內掛「新娘」照片。

    裴江跟我說其實不用害怕,也就是走個過場,舉行一場儀式,娶一張照片就行,之後就沒我什麼事了,日子該怎麼過還怎麼過,又不用在民政局登記,不會影響正常的生活,這些話都是他說,我很懷疑其真實性,猶豫不決。

    裴江個老狐狸看出了我的顧慮,拿出大殺器,說要是我同意了跟裴曉曉冥婚,也不讓我白忙活,五十萬的辛苦費,先給二十萬,事成之後再給剩下的三十萬。

    五十萬對於一個剛沒了工作的三好青年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不用被趕出租來的房子,意味著不用天天吃方便麵,意味著不用著急找工作,意味著……很多,我立刻就被裴江的大殺器給降服了,猶豫著問:「真的沒事?」

    「真沒事,這是法治社會,我還能把你怎麼樣啊?這件事瞭解了,算是我做一個父親盡到了責任,嘵嘵也不會整天纏著你了,皆大歡喜啊。」

    其實挺有道理的,我已經被裴曉曉纏上了,不解決這件事,連覺都不敢睡,真要找高人,那有那麼多的高人啊,又不是玄幻小說,高人就跟主角養的一條狗似的,說碰上就碰上了,還能隨身帶個老爺爺,何況高人也要生活,一兩萬的出場費對我來說無疑是天文數字,現在既然有解決的辦法,還能掙錢,不禁怦然心動。

    「那個,裴先生,其實助人為快樂之本,這件事既然你來了,我能幫的肯定幫一把,但是最近我這個……剛辭職,還得忙著找工作,你看……」

    人窮志短馬瘦毛長,為了這五十萬,哥們決定試試。

    裴江何等人物,聽了我的話音就明白是什麼意思,管我要了銀行賬戶,打了個電話,五分鐘不到,我手機叮噹一聲脆響,打開一看,銀行來的短信息,裡面存進了二十萬現金,我頓時精神一振,牙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拍著胸脯子這事配合到底。

    接著我跟裴江上了他開來的陸虎,熱心的跟他商量婚禮該怎麼辦?問是辦中式的還是西式的,我的意思是辦西式的,趁著現在商場還沒關門,去買幾身高檔西裝什麼的,最好戒指什麼的也買上,裴江卻說按照大師說的辦,舉辦中式的婚禮,畢竟古往今來辦冥婚只有咱國家有這個風俗,西式的怕那邊不認,我一琢磨也有道理,也就不在多說,暗自嘆息少了幾身好西裝。

    一路無話,車子開的飛快,到了裴家所在的高檔別墅區。
Babcorn 發表於 2015-10-22 13:23
第二章 撞鬼


    按照小說或者電影裡面的套路,主角遇到這種情況,總是半信半疑,懷疑多心了什麼的,好為下面的劇情做鋪墊,我卻立刻就相信這世界上有鬼了,這裡面有一個統計學的概念,那就是,我相信遇到的是鬼,就會早點想辦法解決,不至於吃癟受罪,就算是疑神疑鬼了,早點解決,不也比晚解決強嗎?要是懷疑猶豫的拖下去,還是吃癟受罪,那不是賤的慌嗎?

    既然撞鬼了就要去解決,但想要解決這件事之前,得先解決我單位的上司,胡美麗主任,我在一家當地的報社工作,大學畢業後,實習留在了報社。

    不是什麼主流媒體的報社,當地的報紙,整天報導形式大好什麼的,主要客戶是當地的政府部門,老百姓很少買這種報紙,因為翻遍報紙的每一個角落都找不到跟他們有啥關係的報導,所以工作很清閒,清閒也是說別的同事,我是清閒不起來的,倒不是我多麼的勤勤懇懇,而是得罪了人。

    事情的起因是胡美麗主任家孩子過百天,胡美麗今年三十出頭,身材窈窕,相貌狐媚……具體的形象參考妲己,當然她遠沒有妲己漂亮,不至於到禍國殃民的地步,但禍害個報社什麼的綽綽有餘,胡主任的老公是一個公司的小職員,兩人結婚五六年才有孩子,走上社會的人都知道,結婚生孩子是頭等大事,尤其是手裡有點小權利的,正是撈金的好時候。

    我不敢怠慢,仔細打聽了同事送多少,大家一致說送一個月的工資,我決定還是跟群眾站在一起的好,隨了一個半月工資的份子,胡美麗的臉色很淡然,我很納悶,上了酒席才知道那幫子貨每個人都隨了兩個月工資的份子……

    我很鬱悶,很想譴責同事們的不良作風,酒喝的有點多,當胡美麗抱著孩子出來的時候,同事紛紛誇讚孩子長得像他媽媽,我卻怎麼看這孩子都有點眼熟,由於酒精上腦,我脫口而出:「這孩子跟社長很像啊!」

    其實大家都看出孩子跟社長很像了,但大家都憋住了,我沒憋住,實話實說了,如今這社會,什麼話都能說,唯獨不能說實話,從那以後,胡美麗和社長就開始給我小鞋穿,別人上班,都遲到早退個什麼的,唯獨我,晚到一分鐘都扣工資,最苦最累最得罪人的活,永遠是我,更操蛋的是,我不光要寫稿子,還要去拉廣告贊助,不客氣的說,我的工資完全是自己掙出來的,而且這兩個狗男女,攻守同盟的永遠對我黑著一張臉。

    我趕到報社的時候,正好八點,胡美麗已經在門口掐著表等著我了,好在最後十秒的時候我衝進了報社,真不知道這女人是怎麼想的,為了整我,天天比我起的還早,兄弟們,教訓啊,永遠別得罪女人,尤其是生了個孩子跟領導很像的女人。

    「胡主任,我二舅被車撞了,住院了,他沒啥親人,我想請幾天假去照顧照顧。」我很誠懇的請假,覺得那件事都過去半年了,時間能磨平一切,胡美麗怎麼也該消消氣了,但我小瞧了她的耐心,又或者那孩子越大越像社長,所以她冰冷的拒絕了我。

    「報社有明確規定,請假要打報告,要把手頭的事情做完,才能批假,你先打個報告吧。」

    官面規定的確是這樣,但報社又不是什麼特別忙的單位,一般請假打個招呼就行了,我還在哀求,請求胡美麗放我一馬,但這女人一張狐媚的臉正氣凜然,說什麼報社的規定不能改,還說都這樣,不好管理云云。

    我二舅都被車撞了,丫就不能有點同情心?我這都一晚上沒睡覺了,請假請不下來,還得聽這個女人不停的叨叨,而且他身上的香水熏得我腦仁都疼,我實在忍不住了,從胸前把工作牌拽了下來,扔在胡美麗的臉上,大聲道:「老子不干了行不行?不干了行不行?」

    我臉色通紅,眼睛也通紅,帶著殺氣,嚇得胡美麗尖叫一聲往後退,我心裡這叫一個舒暢,原來佔上風的感覺是如此美妙,我大步朝前走,對她喊道:「你特媽欺負我也夠了,你兒子百天我隨了一個半月的工資,吃了一個月的方便麵,不就是特媽說錯了一句話嗎?整了我半年了,你特媽說句良心話,你家那崽子像不像社長?」

    怒吼完,哥們灑然而去,在同事驚訝的目光中,揮揮衣袖,沒帶走一分錢工資……

    出了門,哥們就奔郊區的青蓮寺,我所在的這個城市是一北方的省會城市,有名的寺廟很多,大多都在郊區,比如萬佛樓,仁濟寺,還有個道觀叫青雲,青蓮寺裡我單位最近,當然奔最近的去,鬧鬼這種事,趕早不趕晚啊。

    興許真是鬧鬼。使得哥們氣運有點衰,坐公共汽車還能遇上事,起因是一哥們剛買的愛瘋丟了,據說是剛賣了腎買的,還沒嘚瑟呢,讓小偷給偷了,哭的這叫一個淒慘,打電話報警,死守在車門那,誰也不讓下車,等警察來了,洗脫了嫌疑,已經中午了,到了寺廟,和尚們在午睡,我找了個小飯店吃了點飯,買了張門票進去,抓住個二十多歲的和尚喊:「師傅,師傅,我撞鬼了,求你幫給解解啊……」

    和尚被我嚇了一跳,聽說了事情緣由,告訴我他剛從佛學院畢業,還不會斬妖除魔,我就說要見方丈,和尚說,方丈正在閉關參枯木禪,沒一個兩月出不來,就算出來了,禪宗的寺廟也不管這事。

    枯木禪是個什麼東西咱也不懂,聽起來就很高大上,總不能因為我這點事,把人家方丈拽出來,何況也拽不出來,我很沮喪,和尚見我臉色鐵青,好心告訴我說有一個法號叫清閒的居士經常在寺廟裡幫人解惑,或許他能幫上忙,和尚很熱心的帶我去右邊的流通處,對我說他經常在那。

    進了流通處,就見一個穿著大褲衩子的禿頭男人,四十來歲,操著一口河南口音,在那跟流通處的老和尚聊天,和尚介紹了我,清閒大師的眼睛驟然就亮了,好像他這邊的生意並不怎麼好,我見他這幅模樣,心存疑惑。

    清閒大師開導我,人不可貌相,就像濟公活佛,跟乞丐一樣,誰知道人家是正牌子的降龍羅漢?我一琢磨也對,就跟他說我遇鬼了,淡騰大師一臉嚴肅的聽我說完,開始給我講因果,說人的命是自己造就的,又講怎樣為自己造一個好命,接著說了一通行善積德與行兇作惡幹壞事的因果循環報應規律。

    說的都挺有道理的,但跟我遇鬼的事沒有半毛錢關係啊,有求於人,我還是耐著性子跟他又說了一遍我遇鬼的經歷,然後清閒大師開始給我講金剛經,我實在忍不住了,問道:「大師,我遇鬼了,你能幫著破解嗎?」

    大師開始支支吾吾,我問他:「你真信佛嗎?」

    「我業餘信……」

    碰著個這麼不著調的,愣是耽誤了我快兩個小時,瞧瞧時間都下午三點多了,知道在這沒戲了,急忙朝另一個寺院趕,臨走的時候,清閒大師還塞給我一張名片,說有不懂的可以問他,我接過來塞兜裡了,也沒在意。

    出了寺廟倒車去仁濟寺,要說人倒霉了喝涼水都塞牙縫,坐公交車都能碰上車禍,司機跟一個桑塔納較勁,愣是蹭到一塊了,我上車後沒座,心事重重的,司機一腳剎車踩的那叫一個死,我頓時就軲轆了出去,腦袋磕在一座位上,眼前一黑。

    分不清是個什麼時間,什麼地方,彷彿就在我家樓下的那條街道,我獨自一人在路燈下溜躂,漫無目的,腦袋空白,走著走著,景色越來越熟悉,竟然到了我家樓下的羊肉串攤子,奇怪的是,往常熱鬧的攤子今天卻一個人都沒有,隱隱約約的有一層霧氣,飄渺起伏。

    我想回家,卻發現不管怎麼走都找不到回家的路,稀里糊塗的聽到不遠處有個人哭,聽聲音離的不遠,就在右側的小路上,我迷迷糊糊走了過去,看見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頭埋在雙膝中,輕輕哭泣。

    我不明白他哭什麼,也不敢靠近,就在那看著,那女的哭了半天,見我也不過去,仍然埋著頭問我:「你怎麼那麼沒有同情心!」聲音淡淡的,挺虛幻的。

    我站在那跟她解釋,不是我沒同情心,實在是現在同情心太貴,怕她訛上我,老太太我都不敢扶,大姑娘就更不敢扶,這年頭多留個心眼總沒壞處。

    那女的萬萬沒想到我能說出這樣的話,停止了哭泣,然後冷冷的抬起頭,轉了過來,面目很模糊,卻隨著他轉過來一點點的變清楚,當她的一張臉完全呈現在我眼前的時候,看著她那張跟被踩了幾腳的沙琪瑪一樣的臉,我終於認出來她是誰,她就是那個出了車禍的奔馳小跑女。

    她陰陰的對我笑,我頓時被嚇得魂飛魄散,一聲大喊,清醒了過來,再一看,還在公交車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5-10-22 13:24
第四章 冥婚

    別墅區離本地著名度假區不遠,當真是綠意盎然,靠山傍水,就連門口站著的保安都是一水的紅色歐式衣服,戴著個馬桶一樣的紅色帽子,一個個站的筆直,自我感覺是英國皇家衛隊,其實看上去跟福娃似的。

    裴江家是獨門獨棟的別墅,三層樓,將近一千平米,起碼也得五百多萬,下了車就見門口滿是各種花圈,進了院子花圈更多,卻沒見什麼人,就一個乾癟枯瘦的老頭,臊眉耷眼的在門口坐著。

    我和裴江走進來,老頭一雙賊眼放光瞧著我,眼神陰沉,不像是個好路數,裴江介紹說這是龍虎山的王大師,我朝他點點頭,很熱情的伸出手,老頭很牛逼的看了看了我,站起來扭頭進了門。

    高人有點小脾氣很正常,看在那五十萬的份上,哥們也就忍了,整個別墅佈置挺肅穆,基本上都是白色的裝扮,白色的布幔,愣是把一豪華別墅打扮成了鬼片裡的靈堂,我挺想裝出一副悲悲切切的樣子,要是能愣擠出兩滴眼淚,效果更好,奈何實在哭不出來.

    裴江帶我進了別墅,一進門,就見整個大廳佈置的相當派頭,正中間擺放著一口挺老大的棺材,棺材後面是一張供桌,上面擺著裴曉曉的黑白照片,照片鑲嵌著黑色的鏡框,相當大,邊長有五十釐米左右,臉上帶著笑意,像是很歡迎我的到來。

    我看的身上一寒,感覺涼颼颼的一股涼氣從後背升騰而起,總有種照片在時刻盯著我看的感覺,忍不住往一邊挪了挪腳步,抬頭一看,照片中裴嘵嘵的眼睛竟然詭異的變換了個角度,目光始終是落在我的身上,我急忙又朝另一邊走了幾步,同樣如此。

    我不敢再看裴曉曉的遺照,急忙轉換視線,卻見供桌上擺放著兩根白色的兒臂一樣粗細的蠟燭,燭火時不常的跳動一下,白色的燭淚灘成了一堆,蠟燭中間放著供果和紙包的糕點,供桌兩邊,一左一右立著兩個紙紮的童子,左邊的是男童,右邊的是女童,臉上都抹著腮紅,詭異而又陰森的笑著,彷彿也在看著我。

    天已經黑了下來,整個別墅區顯得很是安靜,我不敢再四處亂瞧,生怕不懂規矩衝撞了什麼東西,待在裴江身邊,聽他舉著手機打電話:「婚慶公司嗎?你們趕緊來,我這都準備好了,就等你們了,對,對,就照我安排的,什麼,沒馬,只有一頭騾子,行行,湊合吧……」

    我聽得有點疑惑,也沒敢問,裴江打完電話,轉頭看著我道:「我請了個婚慶公司操辦這件事,你把八字告訴我,就到裡面換衣服,咱們按照規矩來。」

    我留了個心眼,問道:「要八字幹什麼?」

    「過去結婚,都得有個三媒六聘的,冥婚也是如此,八字必須得有,咱們一切從簡,但八字不能少,回頭找個紙人,代替你跟我女兒一起燒了,一切就結束了。」

    五十萬果然不是好掙的,現在退回去也舍不得,何況燒個紙人啥的,就算上面有我的八字,頂多倒霉一陣子,有了錢,大不了咱也花一兩萬找個高人給破解一下,想明白了,就把生辰八字給了裴江,裴江記下了我的八字,指了指別墅的右邊屋子,那裡面有我要的穿的服裝,趕緊去換,一會婚慶公司的來了走個過場。

    說完又打電話聯繫,我本來想讓他陪我一起去換衣服,但看他忙的電話不停,又一想,哥們好歹是也個爺們,真要說害怕有點丟人,壯著膽子進了那屋,打開燈,挺亮堂,心裡多少有了點底氣,這是一間客房,裡面佈置的很簡單,一張床上放著紅色的喜服。

    拿起衣服瞧了瞧,古裝的吉服,長袍馬褂,靴子,帽子,一應俱全,做工還挺考究,既然到了這一步,那就換吧,七手八腳的換上吉服,鏡子裡面照了照,還真有那麼點小英俊,忍不住拿出手機拍了兩張自拍,還沒等發微博呢,外面傳來裴江的叫聲:「徐浪,好了沒有,人都來齊了,就等你了。」

    這種倒霉事早完早了,我也能回去睡個好覺,聽到裴江叫急忙散三步化作兩步走了出去,出了門就見大門外站了一支特別肅穆的隊伍,都是古裝打扮,人人身穿吉服,抬著個八抬大轎,門口還站著個直打噴嚏的騾子,背上鞍馬齊全,披紅掛綵,裴江捧著女兒的照片親自送到轎子裡面。

    王大師不知道何時詭異出現在我身邊,嚇了我一跳,陰森森對我道:「上馬吧新郎!」

    我曾經無數次幻想過婚禮該是什麼模樣的,那一定很浪漫,很溫馨……現實卻是殘酷的,沒想到我的第一次竟然是這個模樣,我面帶悲壯,在老頭的護送下,騎上了騾子,左顧右盼,發現婚禮的排場不小,十幾號人手裡捧著東西,有的是真綢緞尺頭、金銀財寶。有的是紙糊的皮、棉、夾、單衣服各一件,錦匣兩對,內裝耳環、鐲子、戒指及簪子之類的首飾。

    有的人手裡捧著的是,「鵝籠」、「酒海」、龍鳳喜餅以及肘子、喜果都是真的,惟有衣服、首飾是紙糊的冥器。更有紙紮的手機,電視,別墅,轎車……玲琅滿目,讓人目不暇接。

    我也不知道規矩,任由他們擺弄,裴江過來對騎在騾子上的我沉聲道:「本來應該是送到男方家去的,你也沒個住處,最後還是回來我這裡,就是走個過場,然後拜堂成親,就算完事了,忍耐一下吧。」

    我點了點頭,既然是做戲,肯定是要做全套,王大師尖著嗓子喊了一聲:「吉時到,起轎!」一聲喊,婚慶公司的嗩吶喇叭就響了起來,滴滴答答的,挺長個隊伍蔓延著朝小區外面走去,這會也就八九點鐘,還不到睡覺的時間,或許是裴江早就打過招呼了,也疏通好了保安,順順利利的出了別墅區,在大馬路上熱熱鬧鬧的前行,引來一幫子出來遛彎的人注目。

    我騎在騾子身上,居高臨下的有顧盼自得,騾子卻委實有點不爭氣,據說是婚慶公司從郊區賣菜的大爺那租來的,平時拉磨磨豆腐,沒駝過人,老是畫著圈子走,有時候來了騾子脾氣還不動了,婚慶公司的人是連哄帶拽,總算緩慢前行。

    婚慶公司的老闆是個三十多歲的胖子,那出了問題奔那,被騾子欺負的滿頭大汗,後來乾脆就牽著騾子了,跟我小廝似的,我嘚瑟了會,覺得沒意思,何況別人看我的目光是如此的異樣,誰見了這支奇怪的隊伍離的都是遠遠的,無聊之下我開始跟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婚慶公司的老闆扯淡。

    婚慶公司的老闆苦著一張臉跟我聊天,說裴江今天中午給他打的電話,讓他準備好,要求挺多,不是看在錢的份上,誰遭這份罪啊?又問是怎麼找上我的,我也不能說昨天晚上喝醉了,跟裴曉曉來了個親密接觸,就說自己是個演員,也是被裴江雇來演出戲的。

    婚慶老闆直說有錢人就是怪,有人陪著說話,也就不覺得難熬了,但騾子不好伺候,等繞著河邊公路轉了一圈回到別墅區,都十點多了,我也不知道冥婚有沒有什麼吉時,就問婚慶公司的老闆回去後還有什麼要做的,老闆說他們只負責迎親送親這一段,到了裴江家的別墅,就算是完活,剩下的他們不管。

    人有一種心理,有人陪著,不管多恐怖的事,也不會覺得特別害怕,可人一少,就難免驚恐,我也不例外,急忙問清個楚,婚慶老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沒多大會的功夫,回到了裴江的別墅,門口換了一副模樣,臨走的時候,還是辦白事的淒涼,現在卻是一片喜氣洋洋,大紅燈籠都掛了起來。

    我下了騾子,婚慶公司的人抬著轎子,牽著騾子,一哄而散,裴江捧著裴曉曉的照片擺放到靈堂上,我跟了進去,就見那已經跪著個人,被老頭扶著,身穿大紅的吉服,腦袋耷拉著,頭上有一塊大紅的蓋頭,不由得心裡一驚,難不成裴江把裴曉曉從棺材裡抬出來要拜堂?

    還真是讓我猜對了,程序就是這麼個程序,也是最後一道程序,我一琢磨,九九八十一難都過了,不差這一哆嗦,就按照他們說的,也跪在地上,還是覺得害怕,離裴曉曉的屍體遠些,跟電視看到的一樣,先是拜天地,接著對著裴江拜,裴曉曉的屍體在老頭的擺弄下,倒也似模似樣,接著可就到了關鍵的地方,夫妻對拜。

    跟個死人對拜!我這叫一個彆扭,那老頭扶著裴曉曉的屍體,冷森森的瞧著我,我一狠心,罷了,不就是最後一下了嗎,哥們豁出去了,就當拜死人了,也也留了個心眼,心裡默默念叨:「不算數的,不算數的……」

    一彎腰,剛要挺直了身軀,後腦上嘭!挨了一記重擊,我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Babcorn 發表於 2015-10-22 13:25
第五章 城隍秘書


    渾渾噩噩的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醒了,睜開眼看到一個紅色的人影,看不太清楚,像是這人臉上籠罩了一層霧氣,虛虛實實的,更不知道這裡是個什麼地方,我腦袋有點抽筋,四下亂看,就見天空灰濛蒙的,我身處在一條灰濛蒙的路上,兩邊卻看不到任何景象,沒有樹,沒有山,沒有人家,只有無盡的荒涼和灰濛蒙的煙霧。

    偶爾有一兩個人飄過,都是臉色慘白,悄無聲息,身上穿的衣服也不相同,等等!飄了過去,我才想起來這裡人走路肩膀都不動的,再仔細一看,一個從我身邊路過的男子猛然一回頭,就見他臉色枯槁,面無血色,一雙眼睛沒有任何感情,也沒有一絲生氣,冰冷冰冷的。

    這裡絕對不是我所熟悉的世界了,難道是死了?這個念頭一出,我頓時呆立當場,昏昏然三魂丟了兩魂,身邊卻傳來一個嬌媚的聲音:「老公,老公你怎麼了?」

    老公!我轉頭去看,裴曉曉那死鬼就在我身邊,身上穿著拜堂的吉服,笑著看我,只不過她臉上縫針的地方仍然是恐怖,我哇的一聲,掉頭就跑,她朝我一招手,我就像是她手中的風箏,立刻就被拽了回去。

    「老公,你跑什麼,咱們是合法夫妻,去城隍那裡報個道就行了,我都打聽清楚了……」我能聽到裴曉曉對我說的話,還能看到我和她手腕間繫著一條紅繩,無論我如何掙扎跑動,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大姐,誤會啊大姐,咱倆那是做戲,你爹說的,你不能當真啊……」我使勁的哀求,她卻根本毫不在意,手腕一抖,我就朝著她一飄……

    我是真沒招了,只能是苦苦哀求,裴曉曉卻一口一個老公的叫著,渾不在意,我被他拽的飛一樣的超前走,一路上就見來往的各色人等,哪朝那代都有,有騎馬的,坐轎的,開車的,樣式雖然千奇百怪,質地卻都是一樣,全都是紙糊的。

    「老公,你不用羨慕,我爸爸有錢,早就給咱們燒了全套的冥器,咱們在這的日子不會難過。」裴曉曉還真把我當她老公了,言語溫柔,動作卻一點都不溫柔,拽著我飛跑,我跟風箏似的被她拽在天上飄,飄著的過程中我整理了一下思緒,明白這是被裴江坑了,坑的真狠。

    很明顯這一切絕對不是演戲那麼簡單,騙我跟裴曉曉冥婚,然後人不知鬼不覺的在做掉我,他媽的,都說有錢就作死,還真是這樣,老子一個大好青年,竟然著了老賊的道,事到如今說什麼也晚了。

    裴曉曉或者是因為橫死的緣故,力氣大的嚇人,我根本掙不脫她的束縛,就見她一溜煙似的狂奔,勢若奔馬,不一會的功夫到了個城市,城市高大,灰乎乎的看不太真切,像是永遠都瀰漫這一層霧氣,也沒人看守,進去一看,建築高低起伏不同,古代建築跟現代建築混搭在一起,跟城鄉結合部似的,街道兩側整齊,隱約有人影晃動,卻是看不真切。

    很快我就被裴曉曉拽到了一處恢弘氣派的官署,官署門口有鬼差守著,左右兩側貼了副對聯,左邊是:善行到此心無愧,右邊是:惡過吾門膽自寒,橫批,我處無私。

    電視劇裡沒少看古代的衙門,眼前就是一正宗的古代衙門,公堂大門敞開,一個身穿紅色官服的男人,四十來歲的年紀,國字臉,頗有威嚴,正在公堂上批示公文,下面十幾個手拿鐵鏈,水火棍的惡鬼站了兩排,各個猙獰,青臉,豎眉,戴著白白的尖紙帽。

    裴曉曉進了公堂,對那官員道:「老爺,我跟我家老公來辦理冥婚證明。」說完遞上一張紅色的帖子,我很清晰看到帖子裡面夾了許多冥幣,不由得更加絕望。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哥們身上分文沒有,就只能是聽天由命了。

    官員低頭先是看了看帖子,然後抬頭看了我一眼,眼中冒出精光,有攝魂追魄的威壓,我不由得全身一抖,知道這裡將是我最後一搏的地方,急忙慘叫一聲,跪在地上,學著電視裡演的那樣,淒慘的大叫一聲:「冤枉啊老爺!」

    官員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呵斥道:「這是城隍署衙,不得大聲喧嘩。」

    喧嘩還有一線生機,不喧嘩真就真撲街了,我急忙大聲道:「小人有冤情稟報!」

    裴曉曉見我大聲叫嚷,很是心急,也不敢驚擾那位大人,輕聲道:「大人,我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上面都寫著呢,生辰八字也都在,剛拜了堂,只是過來補個手續的。」說著話還指指點點帖子裡夾著的冥幣。

    官員半眯著眼睛,對我做瞧右看的,臉上流露出有些興奮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麼值錢的東西,看的我渾身直哆嗦,暗自納悶,地府裡面也興搞基?

    過了有那麼一會,那官員才拿著官腔問我:「八字給人家了?」

    「給了,不是!我是被裴江給騙了啊。」我就把如何看車禍現場,如何被裴江騙了冥婚前後說了一個遍,那官員一個勁的點頭,翻著裴曉曉給他的帖子,嘟囔道:「八字給了,迎娶也迎了,拜堂也拜了,你這是自願的啊……」

    「我是被哄騙的,大人明察啊!」我急忙辯解,那官員沉吟道:「不好辦啊,你這手續都全,我也不能徇私枉法,這個……」

    哥們好歹在報社這種機關單位混了一年,知道個眉眼高低,一般領導說到這個……的時候,基本是有轉折,就看該怎麼表現,我急忙接話道:「大人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官員一臉壞笑的看著我,問道:「真的?」

    「真,比十足真金還真。」都到了這關口了,真要獻上菊花那也說不得了。

    「咳咳,我看案情其中有些複雜,來呀,先請裴曉曉姑娘下去歇歇,本官要親自審問這小子。」他一聲吩咐,就有鬼差上前押解裴曉曉,別看裴曉曉橫,在鬼差手裡卻老老實實的跟著走了,眼見著裴曉曉離的遠了,那官員一臉笑意的看著我道:「你還沒死透!想不想知道本官為什麼要留下你?」

    頭一句我聽的很歡喜,後面跟的這句就有些納悶了,訕訕的也不敢開口,多少有些想保住菊花,那官員見我不說話,嘿的一笑道:「小子,今天碰到我,是你幸運,實話跟你說了吧,我不是城隍老爺,只是他手下的一個判官,我叫吳老六,以前是道家神霄派的道士,由於生前行善積德,苦練道法,死後坐到了這個位置。」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該拍馬屁的時候絕對不能猶豫,我立刻獻媚道:「吳真人生前必定道法高深,向善積德,才會有這麼大的福氣,當到了市委秘書一級的要職,實在是讓人羨慕……」

    城隍爺大多由有功於地方民眾的名臣英雄充當,是漢族民間和道教信奉守護城池之神。是冥界的地方官,職權相當於陽界的市長。所以我稱呼吳老六為市委秘書,倒也沒有錯。

    我一句吳真人用的恰到好處,他聽了挺受用,看著我,似笑非笑的道:「留下你,是因為你是個糊塗鬼,卻還沒死透,對我有用處,這麼跟你說吧,我在判官這個位置上幹了一百多年,卻總得不到提拔,原因是功德積攢的不夠,但我公務繁忙,又是個陰神,不在陽世,積攢功德殊為不易,我看你到是個可造之材,讓你還陽,積攢功德,算是我救了你一命,你積攢的功德,也就相當於我的功德,你在寫個自願把功德轉給我的契約文書,我功德夠了,就能進步一下,當上城隍。」

    「怎麼積攢功德。」我小心翼翼的問。

    「世有許多的冤鬼孤魂,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留戀人世,因為執念,不肯輪迴轉世,很是可憐,只要你幫我超度到了足夠多的孤魂野鬼,功德也就積攢得差不多了。」

    「那我有什麼好處?」這句話脫口而出,完全是習慣,說出來就後悔了,畢竟小命在人家手裡捏著呢,沒想到吳老六並不著惱,微微一笑道:「好處自然是有的,這樣吧,你本該七十歲死,我給你添十年的陽壽,你在四十歲的時候有一道檻,恐怕不好過去,我幫你擺平了,你看怎麼樣?」

    「那些惡鬼冤魂的好超度嗎?」我挺關心這個問題,畢竟咱只是個普通人,不是和尚老道,要去超度惡鬼,再被惡鬼超度了,可有些得不償失,吳老六見我問這麼白痴的問題,看傻逼一樣的看著我,揶揄道:「好超度還用的著你?」

    我認真琢磨了一下,吳老六給的兩個好處挺雞肋,首先活到七十歲跟活到八十歲有區別嗎?沒錢活到六十就夠了,活長反倒遭罪,那個四十歲的坎更是扯淡,要是真有坎過不去,還能活到七十?

    既然我有被利用的價值,就有討價還價的餘地,沉吟著道:「還有沒有別的條件?」

    吳老六的臉立刻就黑了下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5-10-22 13:26
第六章 拜師


    當吳老六一本正經說我是個可造之材的時候,我就很敏銳的發現了一個關鍵,那就是像是我這麼稀里糊塗還沒死透的人,能到他面前的絕對不多,我推算了一下,覺得是這麼回事,城隍只管一片,死了才能到這,黃泉路上不好走,我是被裴曉曉一溜風拽過來的,算是走了快速通道,所以還沒死透,就算也有沒死透的到過這,估計不是年紀太大,就是死的太慘,回去那副身體也沒法要了。

    就算,就算,有跟我一樣的糊塗蛋,也不會都發生在他管轄的這一片,所以哥們現在的情況,用一句牛逼的話講,那就是奇貨可居啊,既然都奇貨可居了,自然就能談條件了,我裝出一幅很萌的樣子,瞪著無辜的大眼睛瞧著吳老六,其實心裡也在打鼓,他要是說不行,我也就乾脆認慫了。

    沒想到吳老六皺了皺眉頭,道:「這樣吧,也不讓你白幹活,等我當上了城隍,這個位置就是你的了,好過你兩眼一抹黑的魂歸地府,陰曹地府可是很黑暗的,到那時候,你跟我一樣也找個像你這樣的倒霉蛋,給你積攢功德……」

    這個條件很符合我,畢竟知道了真有陰曹地府,當然有關係有人最好了,臨死的時候就有底氣多了,可怎麼說呢,現實中的好處還是一點沒有,總覺得有點不甘心,忍不住道:「大人,咱能整點實在的不?」

    吳老六的臉立刻就難看的跟洗腳布似的了,沒搭我的話茬,而是拿起裴曉曉遞給他的紅帖子看了起來,嘴裡還嘟嘟囔囔:「手續都全,我也不能徇私,就這麼批了吧,不過這些日子酆都城在修城牆,缺少壯丁……我還聽說喝了過期的孟婆湯,上輩子的事都記得,這要是投胎到豬狗身上,呀呀,得是多淒慘啊……」

    這就是傳說中的畫外音了,我算是聽明白了,吳老六是吃定我了,沒說我骨骼精奇想收我為徒,以後維護世界和平的重任就交給我了,就算沒忽悠,再不識趣,可就該真倒霉了,何況我現在只想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急忙找個台階下:「大人,沒別的意思,我的意思是,餓鬼孤魂可不是小貓小狗,我那有本事說超度就超度了,怎麼也得給個異能啥的,也好替你辦事不是。」

    我琢磨著要真有異能,什麼讀心術,意念力之類的,回去就夠臭屁的了,這陰司也算是沒白來一趟,吳老六見我識趣,滿意的點點頭道:「你雖然油尖嘴滑的,八字冒傻氣,人還是不錯的,再說我也沒的選擇,這樣吧,我是神霄派的道士,有本神霄天壇玉書,上面各種奇妙法門,你回去好好研習,足夠抓鬼驅邪用了。」

    我直接過濾掉了沒的選擇云云,問道:「大人,有沒有管用的金手指之類的,比方說,讀心術,隱身術,超級戒指,隨身老爺爺之類的?實在不行,你給我整到元嬰期也行啊。」

    「滾蛋,老子死的時候還沒修煉到元嬰期呢。」吳老六終於被我弄的要暴走了,我見他真急眼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啊,哥們是俊傑中的俊傑,當時就跪下了,口中大喊:「徐浪拜見師傅!」

    把吳老六弄的一愣一愣的,小樣,哥們別的差點事,臉皮在報社些日子拉廣告算是練出來了,我見吳老六跟被雷劈了一樣的站在那,順桿子就往上爬,親熱的道:「謝師傅傳書之德,對了師傅,我該怎麼回去啊,我都有些迫不及待的要拯救眾生了。」

    吳老六揉了揉太陽穴,好像有點頭疼,瞧著我的眼神頗為不善,整的我也很忐忑,是不是整的有點過了?過了半響,吳老六嘆息一聲道:「罷了,誰讓我有所圖呢,就認了你這個徒弟吧。」

    「來來,我給你講講神霄派的來歷。」據吳老六所說,神霄派以傳習五雷法為事,謂行此法可役鬼神,致雷雨,除害免災。這是神霄派區別於其他道派的主要特點。其理論基礎是天人感應與內外合一說。謂天與我同體,人之精神與天時、陰陽五行一脈相通,此感必彼應;而其基礎又在於行法者平時的內修,行法者內修功行深厚,風雲雷雨可隨召而至。

    祖師爺曾雲,斬勘五雷法者,以道為體,以法為用。內而修之,斬滅屍鬼,勘合玄機,攢簇五行,合和四象,水火既濟,金木交並,日煉月烹,胎脫神化,為高上之仙。外而用之,則新除妖孽,勘合雷霆,呼吸五氣之精,混合五雷之將,所謂中理五氣,混合百神。以我元命之神,召彼虛無之神,以我本身之氣,合彼虛無之氣,加之步罡訣目、秘咒靈符,斡動化機,若合符契。運雷霆於掌上,包天地於身中,曰暘而暘,曰雨而雨,故感應速如影響。

    用白話來說,就是內用可以成修煉成仙,外用可以斬妖除魔,老牛逼了,更牛逼的是,吳老六甩給我一本薄薄的書,對我道:「書中各種奇妙術法都有,你回去後要勤學苦練,日日鑽研,相信總有所成。」

    我瞧著那本跟故事會差不多薄厚的古裝書,一張臉老苦了,拜了個鬼師傅,得了本破書,就要去超度惡鬼……這不是苦逼催的嗎?事到如今也就這麼著吧,還是先回去再說,我點點頭沒說話,顯得很不滿意,但不說,讓你看出來就行了。

    吳老六明顯看出來了,拿著手裡那份紅帖子自言自語道:「這個就先留我這,要是辦事不盡心,隨時可以找鬼差再拘押回來,反正手續都全。」

    我頓時哀嚎一聲,道:「師傅,徒兒回去要學書上的道法,這需要時間吧?你總不想沒過幾天就又見到我,時間啊師傅……」

    「嗯,這倒是個問題,我給你算了一下,你能活到八十,但六十歲以後基本上就是個廢物了,你現在二十二,還有三十八年,三十八年你要每年超度三個以上惡鬼孤魂,這樣也就差不多了,不過,到了六十歲,你要是還沒超度夠人數,你猜猜我會不會把你押過來?」

    赤果果的威脅,我沉痛的點點頭,特媽認了,誰讓小命在人家手裡攥著呢,吳老六見我懂事,很是欣慰,從懷裡掏出個小鏡子道:「黃泉路上不好走,回去需要時間,你先找個人託夢,讓你最親近的人報警,別讓裴曉曉他爹真把你整死了,那我可就白費勁了。」

    說來說去,還是為他著想,黑暗啊,我還能說什麼?隨波逐流吧,我想了想該託夢給誰,一想不由得有些心酸,爹媽都是普通的小市民,還沒退休,我遠離他們在外闖蕩,一事無成,有時候揭不開鍋還得啃老,出了這樣的事,要是託夢給他們,立刻就得嚇得丟了魂,在這個城市,也沒什麼親人,除了跟開出租的小五子玩得比較好,有事了竟然找不到一個能託付的。

    「小五子吧師傅,我想不到別人了。」我沮喪的說完,吳老六嗯了一聲,查了查小五子的生辰八字,對著小小的銅鏡,唸誦了一通咒語,伸手在鏡面上輕輕一抹,銅鏡上立刻就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霧氣越來越大,吳老六見我看的目瞪口呆,對我道:「進去吧,這是幽冥通心鏡,進去就到小五子的夢境裡了。」

    我朝著小鏡子走了過去,黑漆漆的一片,直著前行,漸漸眼前有了光明,然後我就看到了小五子的夢境,那是極其不堪的一幅畫面,一家裝修的相當上檔次的酒吧,小五子人五人六的坐在一個包房裡面,周圍站著十幾個姑娘,而且都是赤……體,這小子把自個當紂王了吧?

    多好的夢啊,要不是哥們現在性命攸關,我真想在他這夢裡多待一會,但正事要緊,我一個閃身到了小五子身邊,把這小子嚇了一跳,看見是我,熱情的招呼:「老徐啊,快來快來,今天哥們買單。」

    我相信這是一個夢了,就憑小五子那個德行,吃三串羊肉串能喝十瓶啤酒,能說出他請客的話,不是做夢是什麼?

    「小五子,哥們被人誆騙到了陰曹地府,待會就回去了,你幫我趕緊報警,要不裴江那老王八真要把哥們弄死,就永遠都回不去了,麻溜的去辦這事,你欠我那三百塊錢就不要了……」

    「別扯犢子了,你還去陰曹地府,那是你姥姥家開的啊,趕緊的坐下一塊玩會,過這村就沒這店了……」

    小五子不相信我的話,我雖然能理解,畢竟稀里糊塗的做了個美夢,就有人進來說什麼陰曹地府的誰也不會信,感情上卻沒法接受,實際上我見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就氣不打一出來,抄起個酒瓶子朝他腦袋就是一瓶子,然後追著他夢裡那些臭不要臉的女人狂砸,把小五子的夢砸了七零八碎。
Babcorn 發表於 2015-10-22 13:26
第七章 回魂

    砸爛了小五子的夢,我就出現在了吳老六的面前,苦著一張臉道:「師傅,這小子能聽話嗎?」

    吳老六斬釘截鐵的道:「應該能吧?」

    我們兩個相對無語,沉默了半天,我才想起一個關鍵的地方,問道:「師傅,一定得是超度惡鬼嗎?別的好事算不算?」

    吳老六沉吟了一下:「對於功德,地府是有嚴格標準的,你最好在做事之前,跟我通下氣,我告訴你什麼事能幹,什麼事不能干,也省的幹那些沒用的,比如救人一命算功德,上公共汽車給老太太讓座就只能算是好人好事,行了,小五子你也通知了,這就回魂吧,要不一會都趕不上二路汽車了。」

    一個冥府市委書記秘術一類的高管,怎麼就這麼貧氣呢?我很不理解,急忙道:「師傅,我倒是很想沒事跟你請教請教,畢竟修煉道法啥的也得問你,可咱們怎麼聯繫啊?」

    「你提出的問題很尖銳啊。」吳老六表情很痛苦,摸了半天腮幫子,才咬牙從腰中拽下塊玉來,就見這玉通體淡綠,小孩巴掌般大小,盤養的相當溫潤了,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寶物,吳老六咬牙切齒道:「這是通冥寶玉,你要是有事找我,每個月十五,午夜子時,清水一盤,將玉放在水中,點三支長香,默念我教你的咒語三遍……你就能看見我了。」

    我急忙從吳老六手中搶下玉來:「那就不打擾師傅辦公了,我這就回去吧。」

    吳老六很心疼那塊玉,轉過身去,對我揮手:「你快走,我看見你難受。」說罷讓兩個小鬼壓著我回魂,不得不說有關係就是好,兩個小鬼對我很恭敬,有他倆護著,無驚無險的出了城隍衙門,一拐彎到了一個水潭,一個小鬼指著水潭,陪著笑臉對我道:「你看那是誰?」

    我忍不住低頭一瞧,另一個小鬼使勁推了我一把,噗通栽倒水裡,我感覺渾身上下一冷,激靈坐了起來,渾身跟散了架子似的,腦袋漲疼,手心一涼,竟然真攥著塊玉,隨即我就看到了裴江那張扭曲的臉,手中拿著一把尖刀,呲牙咧嘴的正要下手。

    形式如此之危急,哪裡容得我多想,急忙用手中的通冥寶玉朝他腦袋拍了過去,砰的一聲響,將那癟犢子玩意拍了個正著,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我眼見他不濟事,精神一振就要趁勢追擊,霍然而起,手腕卻被拽了一下,低頭一看,原來我躺在了那具大棺材裡面,旁邊就是死鬼裴曉曉,我的手腕和她手腕上繫著一根紅繩。

    怪不得這鬼娘們在陰曹地府拽我跟拽根毛似的,原因在此啊,我這叫一個生氣,一使勁掙斷了紅繩,爬出棺材,就見裴江和那個乾瘦枯癟的老頭驚駭的看著我,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力量,抖得跟鵪鶉一樣,眼神都渙散了,估計是沒見過死了又活過來的。

    我上去就要動手,身上的吉服束手束腳的,剛撕扯的清爽了點,門外警鈴大作,警察進來了,後面還跟著頭上頂著個大包的小五子,接下來的事就變得簡單多了,我很識相的舉起了手,然後就都被帶到了警察局,事情很快就搞清楚了,我是受害人,裴江和那大師謀婿害命,犯了謀殺罪,怎麼也得判個二三十年的。

    在所有警察指指點點異樣的目光下,做完筆供,錄完證據,事情就這樣有驚有險的過去了,那本書,那快玉,連同裴江給我二十萬,都追繳了上去,想來也是,我一個窮小子給人家上門冥婚當女婿,身上能有跟古董一樣的好東西?不過也好,沒了這些玩意也就一身輕了,大不了吳老六找我,我就說被警察搜去了,這是事實,且先睡一覺再說吧。

    回到家裡,我衣服都沒脫,躺床上就睡,這叫一個香,連夢都沒做,等醒過來,又到晚上了,伸個懶腰起床,手心涼涼的,一瞧,那塊玉還有那本書就在我手邊上,我愣了愣神,知道是吳老六幹的好事,看來躲是躲不過去了。

    肚子餓的難受,給小五子打了個電話,畢竟這小子救了我一命,怎麼也得請他吃頓飯,小五子答應的很痛快,依舊在樓下的羊肉串攤子,要了二十塊錢的串,先走了一個,才說起昨天發生的事。

    小五子對於我不管他要那三百塊錢的事頗為感動,說起來昨天晚上的夢,本來是不信,沒想到我一發火,一通亂砸,把那些美女砸飛了不說,也把他砸醒了,醒了就覺得腦袋疼,一摸起了個鴿子蛋那麼大的包,知道有蹊蹺,急忙打我手機,提示關機,又到我屋子找我,還是沒人,急忙就報了警了。

    至於我怎麼進入的他夢裡,哥們給他來了個吹牛逼大法,說是穿越回去了,正好趕上唐太宗游地府,哥們跟在後面沾了光,閻王見我骨骼清奇,大為讚歎,查了生死薄,我能活二百多年之類的,收我為徒,哥們天縱奇才,片刻功夫學會了盜夢之術云云。

    我吹的挺嗨,小五子聽得很鄙視,最後乘興而回。回到家裡,我打開檯燈,放了一曲舒緩的音樂,點了根菸,看著電腦桌上的書和玉,陷入沉思之中,想想這兩天發生的事,真跟做了一場夢似的。

    如今的情形是,我已經被吳老六抓了壯丁,而且看他的模樣,以及給我玉和書的心疼樣,不像是開玩笑的。他還掌著我的把柄,要真是什麼都不干,我絕對相信他會找個由頭把我重新抓回去,不是跟裴曉曉那鬼娘們在陰曹地府過日子,就是被拉個壯丁去修酆都的城牆,要不就是喝過期的孟婆湯。

    孔老夫子曾經說過,敬鬼神而遠之,這話我絕逼的相信,我特媽真想大敬特敬,遠而又遠,奈何倒霉催的就是碰上了,那也沒辦法,事到如今也就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我暗嘆命運多蹇,伸手抓起那本薄薄的道書。

    翻開一看,全是繁體字,勉強看個明白,就見上面寫著:法本諸道,道源諸心。能以吾之精神,融會一氣之精神,以吾之造化,適量五行之造化,則道法妙矣!……文言文?我頓時傻眼了,哥們那點古文底子,自打中學畢業後,早就還給語文老師了,實在是看不明白啊……這特媽該怎麼修煉?

    我捏著鼻子往下看,越來越困,乾脆扔到一邊去了,發了會呆,點了根菸,突然覺得自己很憂鬱,我怎麼能這麼憂鬱呢?很快就想明白了,我脫離了裴曉曉的糾纏,生活卻沒著落了,意氣用事之下辭職了,裴江給的錢也被警察追了回去,我就要淪落到露宿街頭的地步了,我是個月光族,沒有半點積蓄,要是短期內找不到工作,別說去超度惡鬼,很快哥們就成了餓鬼,讓別人超度了。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問題,我選擇了生存,打開電腦,點開招聘網站,尋找適合自己的工作,找了一個小時,突然發現一個問題,我竟然屬於高不成低不就那一類的,太好的工作要經驗資歷,我沒有,業務員,端盤子洗碗,不願意幹,翻了好幾頁,竟然沒有一個工作是適合我的。

    這個發現令我很驚訝,首先我向來認為自己是屬於高檔次人才那一類的,其次我覺得我這樣的人才世界五百強的公司該搶著要才是,但現實又是如此的殘酷,殘酷的讓我越來越心煩,煙抽了一根又一根,還是一張簡歷都沒投出去。

    就在我有些不耐煩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則招聘啟事,是招主持人的,我精神了一下,仔細去看,是一家主打視頻的網站,辦了一個網絡綜藝節目,叫做星期五有鬼,聽名字就是靈異節目了。

    節目半個月一期,一期一個半小時,主要是帶著人到一些陰森恐怖有著鬼怪傳說的地方實地拍攝,加上配音,解說,有點走進科學的意思,但跟走進科學不同的是,走進科學是把所有不合理的事情都給你解釋成合理的,這擋節目的特色是,所有合理的都給解釋成不合理的。

    大學本科,相貌良好,有主持經驗,最重要一條,膽子要大,我靠!這是為哥們量身打造的節目啊,我頓時精神起來,搜索有關這擋節目的資料,根據網上所說,節目開播後只播出了兩期,開始點擊率什麼都不錯,但第一個主持人主持到第三期的時候,就說什麼也不干了,接下來主持人換了一打,基本上沒有人幹滿過一個月,而且節目一直處於停播狀態。

    我是傳媒大學畢業,雖然不是主持專業,起碼大學裡面辦晚會什麼的哥們也當過主持人,再一看工資,月薪五千,節目點擊率,廣告贊助上去後,另有提成,不禁怦然心動,想了想昨天的遭遇,突然發現這個工作非我莫屬,首先主持了這檔節目,也就打進靈異圈子裡了,哪裡有惡鬼孤魂的就有了線索,超度也有個目標,不像別的工作,就算有那個心,你也沒那個時間,畢竟活人是要生活的。

    我又看了一下詳細的要求,不用投簡歷,第二天直接去面試就行,我又點了根菸,狠狠的抽了兩口,目光炯炯的盯著電腦屏幕,就是它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5-10-22 13:27
第八章 應聘


    面試是頭等大事,我起了個大早,開始捯飭,整的油頭粉面的,信心十足的倒公交,等下了車就跟難民似的了,沒辦法,又到洗手間捯飭了一把,出來已經八點多了,公司是在市中心一座十八層的寫字樓裡,我按照網上的地址坐電梯上去,到了一看,門口已經排起了老長的隊伍,納悶的是,全都是女孩子,我拿出手機瞧了瞧,招聘信息上的確沒限定主持人的男是女,眼望著一群的鶯鶯燕燕,不由得感嘆當今女漢子之多。

    排隊人很多,我就插了個隊,對一眾美女的種種白眼視若罔聞,氣定神閒的站著,琢磨待會面試該說什麼,突然我身後一個女生很生氣的對我說:「別插我前面啊,插我後面啊。」

    這話說的有內涵!我回頭瞧了瞧說話的女生,二十出頭的模樣,戴著個眼鏡,皮膚很白,身材很好,再看看前面隊伍排的老長,閒著也是閒著,就對他道:「我要是插你後面,就等於插你後面那位小姐的前面,她該不樂意了。」

    「那你也不能插我前面啊,插我後面啊!」我怎麼就那麼愛聽她說這話呢?努力的跟她溝通了一下,在我的男性魅力下,很快她就不介意我插她前面了,女生叫蘇梅,今年剛畢業的大學生,家是南方的,有著南方女性特有的嬌媚。

    我們兩個相談甚歡,還交換了電話號碼,不知不覺的也就到了該我面試了,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剛要進去,門口一個身穿職業裝,主持秩序的小姐攔住我道:「先生,請問你?」

    「面試啊,星期五見鬼不是招主持人嗎?我是來面試的。」我很不理解她為什麼攔住我,小姐帶著職業的笑容對我道:「對不起先生,這裡是公司招聘秘術和前台的,你說的招聘在那邊。」很有禮貌的朝另一邊的房間指了指。

    眼前這一幕很熟悉,有點鹿鼎記裡星爺去應聘時候的橋段,我訕訕的退了出去,引來後面一片哄笑,尤其是蘇梅,小丫頭前仰後合的笑,我覺得很沒臉,趕緊去敲了敲後面的門,聽到一聲進來,推門進去,就見一個三十多歲已經發福的男人端著茶杯正喝水。

    我穩定了一下心神,矜持對那男人道:「你好,我是來面試的,面試星期五有鬼的主持人。」

    「坐坐!」面試官很客氣。接著露出詫異的表情,對我道:小夥子,你不要緊張啊。

    「我……我不緊張啊。」

    「你真的不要緊張,只是聊聊而已,雙向選擇嘛……」

    我聽得莫名其妙,丫那看出我緊張來了?驚訝道:「我真的沒有緊張啊。」

    面試官怒了:「你敢說你丫真的不緊張?」

    「費什麼話啊,我真的不緊張。」

    面試官瞪著一雙牛眼都快充血了,憋出一句話來:「不緊張你坐茶几上幹嘛?」

    我一瞧,臥槽,可不是暈乎乎的坐在茶几上了,急忙從茶几上下來,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沒看清楚……」

    經過這麼尷尬的見面,彼此算是熟悉了,別說那個緊張勁和隔膜感都沒有了,我瞧了瞧那面試官,那面試官瞧了瞧我,都覺得好笑,互相一笑,氣氛十分的融洽,面試官指著茶几後面的沙發:「坐吧,坐吧。」

    我先拿出簡歷,遞給了面試官,訕訕的坐下,面試官裝模作樣的看了幾眼簡歷,呦呵一聲道:「還是傳媒大學畢業的,在報社幹過,不錯,不錯,不過,你有過電視主持經驗嗎?」

    我從兜裡掏出盒今兒早上買的好菸,遞給他,點上火,點頭哈腰的道:「我以前在學校的時候,經常主持節目來著,我們學校有個校園新聞,我就是主持,問題不大。」

    「這個,看你形象什麼的還不錯,年紀也輕,倒是適合,不過我想問問你膽子大不大?」

    「我這個人就是膽子大,從小就不知道什麼是怕,三歲在墳上睡過覺,五歲幫村裡的大娘叫過魂,最近還跟人結了一次冥婚……」吹唄,還能真去查咋地。

    面試官有些不太相信,疑惑的瞧了瞧我,過了好半天才嘆了口氣道:「反正也沒人來面試,你就試試吧,不過咱們話先說好了,實習期一個月,撐過一個月了拿工資,幹不夠一個月,一分錢沒有,過了實習期,工資漲到六千,不算補助……」

    這就算是通過了?我有點不太敢相信,要知道報社的工作,光面試,複試,各種折騰我就跑了起碼五六趟,現在卻如此的痛快,都說用人荒,看來所言不虛,既然雙方都沒意見,我就簽了個合同,接著面試官帶我去上班的地方,彼此聊了兩句,面試官就是我的上司,負責整個視頻網站綜藝節目這一塊,姓趙,叫趙興。

    我也沒想那麼多,一路拍著馬屁跟他來到了一間鎖著的屋子前面,門派號碼很不吉利,514,他掏出鑰匙打開,裡面空間不小,得有六十個平方,挺大一張圓桌,四周是電腦椅,正對面的白牆上,貼著一個做工精美的logo,有些小陰森,星期五有鬼幾個大字,歪七扭八的,故意營造出扭曲的風格。

    房間的右側有幾張打著隔斷的辦公桌,電腦什麼的都全,就是一個人都沒有,我瞧著空空蕩蕩,灰塵遍地的房間有點懵,趙興拍了拍我的肩膀:「節目組的人都走光了,現在全靠你了,重新把節目搞起來,有沒有這個信心?」

    有你大爺個信心啊!還以為欄目組齊全,就缺一個主持人呢,現在可倒好,草台班子都算不上,就是一個人,還要把節目做起來,這是坑爹呢?想是這麼想,話可不敢這麼說,畢竟還等著工資吃飯呢,愣了會神,小心問道:「趙主任,不會……真就我一個人吧?」

    「哎!實話跟你說了吧,真就你一個人,當初欄目上馬的時候,我花了不少的心思,在國外,港台,還有一些地區,恐怖類靈異節目一直很有市場,但們國家正規電視台不讓搞這種節目,說是封建迷信,但在視頻網站上做,卻沒什麼問題,我的想法是,咱們國家五千年文化,鬼神文化比起其他國家不知道繁榮多少倍,從古至今,稀奇古怪的事,那更是老了去了,只要人有好奇心,就會被吸引。」

    「事實證明,我的眼光還是不錯的,節目播出了幾期,反應良好,說實話也真沒見著鬼什麼的,可就在錄製本市最有名的凶宅,南濱路五十七號薛家公館的時候,出了事,晚上錄製的時候,莫名其妙的監製不見了,第二天瘋了,然後欄目組的其它人都看到一個女人飄忽著竄來竄去,都嚇壞了,回來後打死都不干了……」

    根據趙興所說,節目播出後,反響很不錯,也算是小火了一把,前兩期都沒出什麼事,就在錄製一凶宅的時候遇見真鬼了,沒人敢在幹這個活,更離奇的是,這個節目彷彿是受到了詛咒,後面再去錄製節目,不管是什麼內容,總出事,沒錄製成一期完整的,一來二去的,也就沒人幹了,放棄又捨不得,節目是在趙興的照顧下才算是保全下來的,所以公開招聘主持人,做最後的垂死掙扎,成就成,不成,節目就關了。

    「小浪啊,年輕人,得有朝氣,還有得有運氣,你瞧瞧,現在你面前是多麼好的一個機會,整個欄目組就你一個人,你既是導演,又是製片,又是主持……多鍛鍊人啊。」

    趙興這是抓著個蛤蟆要攥出糰粉來啊,話說的好聽,這節目誰碰誰倒霉,也就是哥們倒霉到家了才敢接這個活,要是以前,也不見得敢大包大攬,不過趙興說的好,有時候看似誰都不敢幹的事才蘊含著巨大的機會。

    而我除了是一個屌絲外,更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機會主義者,何況我還有別的選擇嗎?這個社會上好工作多了去了,但那都不是為我準備的,我的面前只有這一個機會。

    我還是裝著猶豫了一下,對趙興道:「我有信心把節目從新搞起來,但你要放權,所有選題,必須是我來選,錄製的內容,場地,人員,我都的說了算。」

    「這個沒問題,你也看到了,現在就你一個人,當然是所有的事你說的算。」

    趙興答應的很痛快,卻不料我又開口說了一句話,當時就把他給震住了,我說的是:「工資要多加兩千塊,因為我要看心理醫生,實習期六千,轉正式後八千,而且以後我是這個欄目組的一把手。」

    趙興看了我一眼:「小夥子,你這是趁火打劫啊。」

    我嘆了口氣告訴他:「機遇和機會總是並存的,我現在要不打劫你一把,你有信心我能幹下去嗎?趙主任,你這是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典範,但請你相信在我的努力下,這匹死馬一定能煥發生機,最終變成赤兔馬。」

    趙興從我眼睛裡看到了野心,還有……無恥,沉默了會,伸出手:「成交。」

    我微笑的握著他的胖手:「趙主任,那咱們從新簽一份合同吧?」

    「可以,今天是星期一,星期五的時候我要看到點真東西。」

    趙興笑的像個老狐狸。
Babcorn 發表於 2015-10-22 13:28
第九章 方案


    趙興走後,我站在六十多平米的辦公室,猶自有點懷疑,這都是哥們一個人的了?以前一張小辦公桌,還被安排在廁所旁邊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我相當的躊躇滿志,大有指點江山的意味。

    嘚瑟了會,也就差不多了,想起辦公室只有我一個人,衛生啥的不都是我一個人幹,頓時就有點洩氣,找了塊抹布,擦了一把椅子,桌子擦出一小塊,其它的不管,去看桌子上面一摞的資料。

    全都是星期五有鬼開播兩期的資料,還有一些沒來得及開拍已經選好題材的策劃,我沒興趣看以前留下來的東西,想著怎麼才能搞出一個震撼的開局,琢磨了幾個創意,都不滿意,總得想一個既讓以前的老觀眾不陌生,新觀眾又能接受的噱頭。

    抽了三根菸後,我突然靈機一動,既然節目是在薛家公館這條線斷的,如果接上了,豈不是顯得我很有魄力?而且節目停播前,觀眾都很期待,卻一直沒有面世,反而傳的沸沸揚揚,有著相當強的吸引力,還不用重新選題了,豈不是一舉兩得。

    我很為自己能有這樣的智商感到滿意,急忙去翻桌子上一堆散亂的資料,三兩分鐘後扒出了關於薛家公館的資料,打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西式的老宅子,兩層高的小樓,已經有些破敗了,與周圍日漸繁華的高樓大廈,形成強烈的反差。

    根據資料上說,薛家公館是民國一個叫薛三山小軍閥的產業,戰敗後帶著資產,一家老小,買下了公館,做了寓公,薛軍閥或許是因為不行善積德,所以家裡只有一根獨苗,還是個傻兒子,眼見兒子到了二十四五的年紀,卻還是沒有成了一門親事,恰好那一年山東大旱,逃荒的老少活不下去,有不少賣兒賣女的。

    薛三山不缺錢,買了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子,跟他兒子成親,成親兩年,也沒有生下個一男半女,兒子的精神狀態卻越來越好,也算是一樁好事,可誰知道過了沒多久,一個十五月圓之夜,整個公館裡面突然槍聲大作,等到巡警趕過去,整個寓所裡面已經沒有一個活人,只有薛家的傻兒子,一身是血,手裡拿著把尖刀,瞧著巡警傻笑。

    整個寓所跟血洗的一樣,一家十幾口,加上老媽子傭人,沒有了一個活口,人人都死的睜大雙眼,一幅死不瞑目的模樣,傻兒子嘿嘿傻笑著看著天上的月亮,然後舉起了刀,一個小巡警嚇壞了,開了槍,打死了薛家的傻兒子,案子成了懸案,沒人知道當天夜裡發生了什麼,因為人都死絕了,

    從那以後,薛家公館就開始出現了許多奇奇怪怪的事情,首先是樓裡邊出現了怪聲,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有人在摔東西,打架,尤其是到了每個月十五月圓的時候,總是能聽到公館裡面傳出來的女人哭聲,悲悲慘慘,淒淒切切的。

    解放後,建設新的社會,也曾要拆除過公館,卻總是出事,一直停工荒廢,據說在那場浩劫中,一些紅色小將們不信牛鬼蛇神,曾經衝進去又打又砸又搶,為了證明他們的勇敢,晚上留宿在公館。

    晚上正在思想先進會以,一個靠窗口的小將看到窗戶外面站著一個穿著民國服裝的年輕女子,臉色煞白煞白的,就在樓下漂浮著跟他幽幽的對視,之後晃了一下,沒了人影,然後電燈就開始閃爍,很多小將都看到了女子,心驚膽顫的退出了寓所,沒過多久,當初進了寓所的幾個小將都莫名其妙的死了個乾淨。

    從那以後薛家公館就成了本市第一大凶宅。沒有任何一個地產商敢打它的主意,至今矗立在原地,見證著這個城市的風雨滄桑,薛家公館凶宅的名頭我以前也略有耳聞,沒想到裡面還包含著如此多離奇的故事,故事裡面疑點甚多,卻不是我該考慮的,我考慮的是,怎麼樣才能更有噱頭,這個故事可以稍微修飾一下,講的嚇人一點,然後按照套路,帶一個攝影師,親自到凶宅探險,在找幾個老人說說當年的舊聞,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關鍵是,真要碰到鬼了怎麼辦?這是一個無法迴避的問題,其實我也想早點積攢功德,畢竟身上背著一個城隍文書的債總覺得彆扭,問題是我還沒有修煉有成,吳老六給的那本神霄天壇玉書一遍還沒看完,更不要說會法術了,就是一普通人,除了一趟陰司半日遊外,也沒見著過什麼真格的,該害怕還是會害怕,該被惡鬼收拾,對方也不會手軟。

    安全是個大問題啊,我又點了一根菸,抽完了,想到了對策,主要有以下幾點,吳老六給我的書上有各種符咒,畫兩張闢邪的帶在身上,即使真有惡鬼出現,總有個跑的時間,當然不出現是最好的,其次,找一個時間點,別太晚了,天一擦黑就進去,那會陽氣還算充足,胡亂拍攝幾下,然後找個懂製作的師傅,加點內容進去,整的似是而非的,有個白影子飄動之類的,就算大功告成,之後採訪附近老人什麼的就比較簡單了。

    有了方向和目標,我振奮精神,仔細策劃方案,怎麼能把這一集一個半小時的節目充實滿了,而且不令人感到乏味,策劃完了,我突然發現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那就是沒有攝影師,總不能我既當主持,拿著個麥克風,還要背著個攝像機吧?

    這期節目最關鍵的薛家公館,只要兩個人足夠,一個我,一個攝影師,我是萬事俱備,就差一個攝影師了,於是我興沖沖的拿著方案去找趙主任,果然如我預料的那樣,他對我的高效率提出了虛頭巴腦的表揚,但在攝影師方面,卻告訴我無能為力,原因是沒有任何一個攝影師願意去薛家公館。

    打死都不去!我看他斬釘截鐵的模樣,愣了半天,沒攝影師,就無法拍攝,最關鍵鬧鬼的宅子不拍攝,你讓觀眾看個毛?我提出了質疑,趙主任說如今整個星期五見鬼都歸我掌控,讓我自己想辦法,有困難要上,沒有困難製造困難也要上,攝影機自然是公司出,然後我就被很客氣的送了出來。

    出了門,我有些茫然,就在樓裡面轉悠,十八樓整個一層都是各個網絡綜藝節目的辦公室,看著一個個門牌上的綜藝節目,當真是五花八門,有綜藝大咖秀,緣分天定,萌娃百變……我決定去拜拜碼頭,進門一看,那一檔節目都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當聽到我是星期五見鬼的主持人兼導演監製的時候,所有人眼神立刻就變了,跟見了鬼一樣。

    還沒等我開口借個攝影師,就被送瘟神一樣的送了出來,半個小時後,我站在八十層的前台,大有拔劍四顧心茫然的感慨,沒辦法只能是抓壯丁,先找趙主任領了個夜視的攝影機,然後給小五子打電話,讓他跟著我去一趟,小五子答應的挺好,我很高興。

    高興了沒半個小時,小五子回電話說他二姨奶病了,要趕回家看看,臥槽他二姨奶的,這他媽八竿子都扒愣不著的親戚你看什麼?明顯是躲著了,這小子是開出租的,市裡的旮旯胡同那都去,什麼地方都門清,薛家公館這麼著名的凶宅不可能不知道。

    我很惱怒,電話裡狠狠的譴責了他的忘恩負義,忘記了我以前幫他押車的仗義云云,正罵的舒暢,這小子關機了,我是真沒辦法了,想了想,大不了自己去,先把攝影機打開了,然後再站到前面報導。

    接下來的兩天我很忙,忙著聯繫影像製作,忙著畫符,忙著策劃,到了星期三,必須要去了,畢竟後期製作也需要時間,就在我準備好了,要親自闖一闖的時候,我拉到了一個壯丁,你們猜猜是誰?

    估計很多朋友都猜到了,沒錯,就是那個讓我插她後面的蘇梅,這丫頭也應聘成功,成了一名光榮的文秘,正好是下班時間,碰見我扛著個攝影機往外走,很親切的跟我打了個招呼:「浪哥,下班了還扛著個攝影機幹什麼啊?」

    我一個箭步就竄了上去,很嚴肅的對她道:「我晚上請你吃飯,現在你跟我去一個地方,幫我拍攝一個鏡頭,以後我把你介紹給其它導演,憑你的相貌和皮膚,拍個化妝品廣告,當個MV女主角之類的不成問題。」

    硬拚前兩天應聘排隊的時候,我跟他說我是傳媒大學畢業的高才生,還吹牛逼認識好多導演什麼的,自己來也是應聘主持人,屬於娛樂圈的,蘇梅真相信了,而且看我穿著個很多兜的馬甲,帶著個帽子,很有導演的范,不禁怦然心動。

    試問那個女孩子不想成為明星呢?於是我很順利的拐到了蘇梅當助手,在黃昏夕陽下,帶著個美女,悲壯的朝著本市最有名的凶宅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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