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神藏 作者：打眼（已完成）

第三百八十九章　好為人師

　　緬甸屬於熱帶季風氣候，全年平均溫度在二十七攝氏度左右，雖然此時已經是十一月底，但天氣仍然很炎熱，車子在開往公盤的路上遇到的行人並不多，直到接近公盤的時候，車子才逐漸多了起來。

　　而且今天公盤的氣氛，明顯的要比前兩天緊張了起來，原本熟人見了面都要寒暄一番，但今兒遇到了也就是點點頭打個招呼，都將精力和時間投入到了工作當中。

　　陳凱自然也不例外，他把方逸所投注原石的編號全都給抄下來之後，並沒有去查看方逸的具體投注金額，一進入場館內就將那二十多張投注單放進了標箱裡，然後拉著余宣匆匆去向了全賭石的區域。

　　對於玉石商來說，他們最喜歡的還是半賭的料子，但既然來了，自然要賭幾塊看不透的石頭了，這也是他們的一種慣例。

　　每到公盤結束的時候，玉石商們總是會拿出幾塊全賭料子當眾解石，賭漲了的寓意在新的一年裡會生意興隆，賭垮了的自然是垂頭喪氣，這也是玉石商們暗中較勁的一種手段。

　　所以在公開看貨的最後一天，已經選好半賭原石的玉石商們，就不約而同的來到了全賭石的區域。

　　「哎，方老弟啊，怎麼樣？有收穫沒有？」

　　場館內的大多數人都在仔細挑選著毛料，不過也有一些閒人，那就是早在公盤第一天就駐守在全賭石區域的職業賭石人了，前幾天的功夫他們早就挑選好了原石，所以今天就顯得無所事事了。

　　和方逸打招呼的那個人，正是賭石圈的傳奇人物盧國平，被七八個人圍著吹牛去的盧國平一眼看到方逸，連忙向他擺了擺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多年的老朋友呢。

　　「盧哥，你也知道，我對賭石可是一竅不通啊……」方逸笑著走了過去，說道：「還想著向盧哥您多請教呢，昨兒一直都沒找到您……」

　　雖然和盧國平並不是很熟悉，但對方那自來熟的性子卻是讓方逸相處的很舒服，而且方逸那有關於緬甸老坑和新坑的知識，還真的全都是來自於盧國平的教授。

　　「呵呵，昨兒有點事……」盧國平笑的很矜持，眼睛卻是在四周瞄了瞄。

　　「方兄弟，盧哥昨兒可是被鄭家三少給請去幫忙鑑定原石去了……」

　　「是啊，鄭家那麼大的買賣都要請盧哥掌眼，在咱們賭石圈，盧哥要是自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老輩的京城，總有些幫閒的人物，此時圍在盧國平身邊的那些忠實粉絲們，充當的就是幫閒的角色，他們越是激動，越是能顯現出盧國平那種風輕雲淡的高人風範。

　　對於這些職業賭石人而言，鄭家那就是賭石圈裡的巨無霸，每年的翡翠公盤，鄭家的成交額總是牢牢佔據著第一的位置，所以能被鄭少恭請去鑑定玉石，在他們心裡那就是莫大的榮耀了。

　　「過了，過了啊……」

　　盧國平的表情愈發的淡然，擺了擺手說道：「方老弟可是余老師的弟子，你們別亂說，免得讓人笑話，你們看方老弟養的這隻松鼠，我就沒見過這麼通人性的……」

　　盧國平跟著他們家老爺子，從小就是遛鳥鬥蛐蛐長大的，他說這番話倒不是在吹捧方逸，而是的確很佩服方逸調教寵物的本事，在京城玩家眼裡，方逸這水平也能稱得上是爺字輩的了。

　　「哪有亂說啊，盧哥您的水平，比余老師怕是也相差無幾了……」

　　聽到方逸是余宣的弟子，旁邊的幫閒們頓時收斂了幾分，他們自然知道余宣在玉石行的名頭，遠不是盧國平這種半路出家的人可以與之相比的，倒是也沒人睜著眼睛說瞎話。

　　至於方逸肩膀上站著的小魔王，則是被這些人給無視掉了，他們來緬甸是來賭石又不是比誰寵物養得好的，頂多眼神在小松鼠身上多停留一會罷了。

　　「盧哥的水平自然是極高的……」

　　方逸笑著說了一句，其實他昨兒本來並不知道盧國平的光輝戰績，晚上吃飯的時候和陳凱閒聊的幾句才知道的，他的財運倒是和他那大富之極的面相有些相符。

　　「聽到沒有，余老師的弟子都說盧哥水平高呢……」

　　方逸的一句話，讓盧國平的那些崇拜者們又是喧噪了起來，其實今年緬甸公盤來的職業賭石人並不多，要是放在前兩年，盧國平那是更加的風光。

　　「盧哥，給我們說說這次的料子吧？」昨兒來喊盧國平的那個人開口說道。

　　「是啊，盧哥，今年您還沒講解呢……」

　　「對，必須的，盧哥您不說，我都不知道要買那塊了……」

　　商人逐利，賭徒們更是現實，盧國平之所以能受到眾人的追捧，原因就在於他戰績輝煌，話說能有五千美金博得上億身家的人，在賭石圈也就是這獨一份了。

　　而且還別說，自從盧國平開始小賭怡情之後，他那鑑定原石的本事也是突飛猛漲，去年在緬甸的公盤上，盧國平隨口點評了幾塊全賭料子，居然全都賭漲了，這更是讓一眾賭徒將盧國平視為神人了。

　　「好吧，那我就瞎說幾句，蒙的不准你們可不準怪我啊……」盧國平淡淡的笑了笑，抬腳就往前走，而原本圍著他的人，呼啦啦的就讓出了一條路來。

　　「來，大家看看這塊料子……」

　　盧國平倒是很講究，並沒有帶著這一行人去打擾那些挑選毛料的玉石商們，而是來到了全賭石區域內一個比較偏僻的角落裡，這裡零零散散也有四五十塊全賭的原石。

　　「你們看，這塊料子雖然石皮很厚，但紋路卻是很清楚，而且整塊料子看不到一點裂綹，說明裡面如果出了翡翠的話，玉肉肯定是完整的……」

　　盧國平這些年來研究翡翠，倒真是研究出了一些門道，在看到他抱起這塊大約有二十來斤重的原石時，方逸的眉毛不由往上挑了一下，因為這塊料子就是他昨兒選中的一塊。

　　「兩萬美金的標底，盧哥，會不會貴了一點啊？」

　　跟在盧國平身後的一人提出了疑問，他們可比不了玉石商們的身家，大多都是湊了幾萬美元過來博博運氣的，兩萬美金已然是一筆很大的數字了。

　　「物有所值……」

　　盧國平撇了撇嘴，根本就不屑於回答那人的問題，在他看來，賭石是需要膽量的，當年他如果沒有那孤注一擲的膽子，哪裡能贏得來現如今的風光呢。

　　「盧哥推薦的原石，貴自然有貴的道理，老李，你是不是囊中羞澀了啊？」旁邊有人打趣了起來，而方逸發現，還有好幾個人偷偷的將這塊原石的編號給記了下來，顯然是動心了。

　　「奶奶的，這不是搶我的生意嘛？」

　　看到這一幕，方逸有點欲哭無淚了，由於昨兒方逸體內的真元都消耗在那塊帕敢料子了了，所以這塊料子是小魔王給挑出來的，方逸也不知道里面是何等品質的翡翠。

　　原本方逸是開出了兩萬零一美金的標價，但現在看起來，這個價肯定是拿不下這塊翡翠了，跟在眾人身後的方逸也沒說話，等到所有人都上手看完原石之後，方逸這才將手掌貼了上去。

　　「是冰種料子……」

　　十幾秒後，方逸放開了這塊原石，心裡頓時將盧國平給罵了個狗血噴頭，要不是他好為人師的跑過來講解這塊料子，方逸的那兩萬零一美金十有*就能將其拿下的。

第三百九十章　正規軍和雜牌軍

　　「方老弟，你看這塊料子怎麼樣？」盧國平等人並沒有離開，而是在等著方逸驗看這塊原石，等方逸放開手後，盧國平開口問了一句。

　　雖然自詡為賭石高手，但盧國平總歸是野路子出家，在賭石圈子裡也沒有混幾年，所以他很想讓方逸附和一下自己的意見，如此也能更加的奠定自己在賭石圈的江湖地位。

　　「不好說……」

　　方逸眼睛盯著原石，心裡卻是在盤算了起來，自己說這塊石頭不行，也未必就能打消這些人對這塊原石的念頭，但如果說好的話，那自己所出的價格肯定無法將其拿下來了。

　　「說說看嘛，俗話說名師出高徒，方老弟你就別謙虛了……」旁人一人開口說道，剛才就數他查看的最為仔細，想必已然是動了心，現在想多聽取一些別人的意見。

　　「好吧，那我就說說……」

　　方逸在心裡下了決定，他那五十萬的資金全都分配完了，不可能再在這塊原石上追加，所以乾脆就將其讓出去算了，反正這次公盤上方逸遇到的冰種料子也不在少數。

　　「我覺得盧哥說的很對，你們看，這料子的邊緣處有石英岩的現象，再加上翡翠石皮的特徵，我敢斷定，這裡面必然會出翡翠，而且種水應該還不錯……」

　　既然自己得不到，方逸乾脆大誇特誇起了這塊料子，他現在希望這塊原石能將這些人的目光全都給吸引過去，如此一來他們也就沒有錢去和自己爭搶別的料子了。

　　「方老弟，你看準了？」

　　「種水不錯的翡翠，只要出個糯種打上幾副鐲子，這幾萬美金的成本就回來了……」

　　「既然盧哥和方老弟都這麼說，那咱們大家就各憑本事吧……」

　　方逸的這一番話，讓眾人變得蠢蠢欲動了起來，他們跟著盧國平就是為了找到塊值得賭的好料子，眼下這樣的料子出現了，他們自然都是不甘人後的。

　　「行，老規矩，各自寫投標單，一起去投標……」

　　他們這些人也不是第一次這樣幹了，當下都拿出了一張投標單，背著人在上面寫下了投注的金額，不過在所有人都寫完之後，卻是都將封了口的投注單交給了盧國平。

　　「方老弟，你不投這個標嗎？」

　　剛才說話的那人拿出了一張投標單，說道：「我這裡還有不少多餘的標單，老弟你拿去用就好，不過別忘了在不顯眼的地方寫上你的名字……」

　　「這……這不合適吧？」方逸聞言愣了一下，說道：「大哥，投標單不都是分開的嗎？難道你們都是合在一起的？」

　　方逸知道，按照緬甸翡翠公盤的規矩，只要是想進場參與投標的公司企業或者是個人，都需要繳納五萬美金的押金，才有資格參與拍賣，方逸這是沾了陳凱的光，才得以能投標，但是他沒想到這些人竟然也是這麼做的。

　　「老弟你是單獨投標的？」

　　聽到方逸的話，那人臉上露出一絲羨慕的表情，說道：「我們這些人本錢少，七八個才勉強湊了一百多萬美元，所以只能是合股參與了，老弟你可別笑話啊……」

　　和玉石商們不同，這些職業賭石的人，大多身家都不怎麼豐厚，就像是當年的盧國平，那也是跟在別人後面過來撿漏的，他們七八個人能湊出一百多萬美金，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可能眾人相互之間也不怎麼信得過，所以經過商議之後，他們將盧國平給推了出來，作為他們這個臨時賭石聯盟的負責人，這也正合了盧國平顯擺的心思，於是雙方一拍即合，才有了現如今的場面。

　　「大哥說的哪裡話，我也是跟人湊湊熱鬧的，手上根本就沒幾個錢……」方逸聞言苦笑著擺了擺手，他現在還真是感覺自己錢不夠用，否則的話這塊冰種的料子方逸無論如何是不會讓出去的。

　　「好了，咱們繼續去看下一塊料子……」

　　等到把投標單都收齊了之後，盧國平帶著眾人繼續閒逛了起來，不過他這一次點評的原石卻是和方逸沒多大的關係，昨兒小魔王並沒有對這塊料子表現出特別的興趣。

　　所以當盧國平詢問方逸的意見時，方逸就給出了不同的建議，或許是因為發生了分歧，投標這塊原石的人也不是很多，只有兩個人填寫了標單。

　　「老盧，又在做活雷鋒啦……」

　　當一行人從幾個正蹲在地上挑選原石的人身邊走過的時候，一人站起身和盧國平打了個招呼，不過從這人嘴裡說出來的話卻是不怎麼好聽。

　　「劉總，我們這些散戶，比不上你們財雄勢大啊……」

　　以盧國平現有的身家，比起一些小的玉石商也是不遑多讓的，所以他說起話來也是很有底氣，從地位上而言，他和這些玉石商們宛然是平起平坐。

　　「錢多有什麼用，比不上你運氣好啊……」那人笑了笑，話裡面透著一股子酸味，當年他也是親眼見證盧國平神話的產生，要說心裡沒有點羨慕嫉妒恨那絕對是假話。

　　「錢多當然有用了，你把這公盤的原石全都買走，那誰的運氣都比不上你……」對於不給自己面子的人，盧國平的言詞也是很鋒利的，幾句話將那個玉石商噎得滿臉通紅。

　　「盧國平，不要以為你賭漲了一次就有什麼了不起……」

　　那個玉石商有些下不了臺，說出來的話也變得愈發難聽了起來，在他心目中，自己這些玉石商都屬於正規軍，而賭石的人都是打游擊的雜牌軍，從心理上就有些看不起他們。

　　「小劉，這都忙活的要命，你還有閒心在這鬥嘴啊……」

　　就在兩邊的氛圍逐漸起著變化的時候，余宣帶著陳凱和阿虎走了過來，全賭石的區域並不是很大，幾十個人湊在一起很容易就會碰頭的。

　　「余老師，不是我鬥嘴，是……是他們實在是太鬧騰了……」被余宣這麼一說，那個小玉石商也有些不好意思，其實他出言諷刺盧國平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心裡面有些妒忌對方。

　　「大家各憑本事看石頭，不存在什麼鬧騰不鬧騰……」余宣搖了搖頭，說道：「同行傾軋這是大忌，尤其是在國外，不要被人給看了笑話……」

　　「是，余老師說的對……」

　　余宣的這番話，真正顯示出來了他在玉石行的江湖地位，因為不管是最先挑釁的玉石商，還是桀驁不馴的盧國平，對余宣都是十分的信服，都把自己的火氣給壓了下去。

　　「你小子，也跟著在這湊熱鬧？」

　　余宣一眼看到跟在盧國平等人身後的方逸，不由苦笑著搖了搖頭，早上他原本想拉著方逸幫他看看昨兒投標的那些料子，沒成想一眼沒看見方逸就沒了影子，敢情是跟著盧國平在廝混呢。

　　對於盧國平這些人，余宣是既不反感也沒有什麼好感，要說賭石之所以能形成現如今的產業鏈，和這些職業賭石的賭徒們也是有著脫不開的關係，他們同樣是這個產業鏈中必不可缺的一環。

　　「老師，我就是怕耽誤凱哥的事，自己瞎轉轉……」

　　方逸嘿嘿一笑，他今兒不願意跟著余宣的原因，就是不想余宣幫著自己去看昨兒選的原石，因為很多料子的表現並不好，到時候余宣肯定會否掉自己很多標單的。

　　「得，你跟著小盧接著看吧……」對於自己的這個弟子，余宣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剛才余宣問陳凱要過方逸所選原石的那些編號，順帶著也都看了一眼，卻是發現方逸選的原石很雜亂，既有老坑的料子，也有一些原石特徵很不起眼的料子，余宣也不知道方逸挑選原石的依據是什麼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加價

　　「我呸，不就是做點翡翠生意嗎，咱們哥幾個要是想做生意，早就做的比他大了……」

　　等到和盧國平等人發生爭執的那些人走後，跟著盧國平的人頓時罵了起來。

　　其實他們的話說的也沒錯，這些沉迷於賭石的人以前也大多都是些小老闆，只不過是在接觸了賭石之後才丟棄了生意，但要是論起社會經驗和做事的能力，未必就比那些玉石商們要差多少。

　　「那人姓劉，哥幾個咱們先說好啊，這次賭石賭漲了的料子，誰都不準賣給他們家，出再高的價，也不準賣……」

　　盧國平沉著臉交代了一句，以他現在的身家，完全可以在家裡吃喝玩樂，來到這裡不就是為了圖一個面子嘛，那劉姓玉石商掃了盧國平的面子，那比打了他一頓還讓他難受。

　　「盧哥，放心吧，他就是拿再多錢我也不賣……」

　　「就是的，想買爺們的料子也行，不過跪在地上給咱們磕一個……」

　　「先讓他蹦吧，等到解石的時候有得他哭的……」

　　眾人紛紛響應起盧國平的話來，說起來在緬甸公盤上，還真少不了他們這些專業賭石的人。

　　因為玉石商購得暗標半賭的料子之後，大多都是回國後開始切割分解，是否賭漲收穫如何，就連這些玉石商們也不知道，一切都要得到分解開原石才能揭開答案。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很多玉石商都會在公盤的最後一天購買一些完全分解開翡翠，這樣即使他們購買的原石沒能解出翡翠，也不至於落個沒有材料可用的尷尬境地。

　　公盤上是沒有完全解開的翡翠出售的，是以這些玉石商最後還要將主意打到那些散戶賭石人的身上，而每一屆公盤除了開明標拍賣的時候最熱鬧之外，第二熱鬧的場景就應該是公開解石的時候了。

　　而這些散戶們如果抱團不往外出售解出的翡翠，對於玉石商的確不是什麼利好消息，這次公盤散戶來的人太少，如果來的人多了共同抵制玉石商的話，甚至都可以影響到明年翡翠飾品的市場價格，造成一定程度上的波動。

　　「大家都記住自己的話，到時候誰要是敢賣給姓劉的東西，別亂我盧某翻臉不認人啊……」

　　盧國平的一句話，結束了這次的小風波，當然，他只能也只敢針對姓劉的那種小玉石商，如果招惹了像是鄭家的那些人，那到時候還不知道是誰封殺誰呢。

　　「走，繼續看料子去……」

　　盧國平一擺手，一行人又浩浩蕩蕩的在全賭石的區域掃蕩了起來，不過經過前面那件事，盧國平等人都收斂的很多，說話的時候也儘量放小聲音。

　　玉石商們需要散戶分解開來的翡翠，而盧國平這些人也是需要將分解開的翡翠變現的，畢竟除了盧國平之外，剩餘的那些散戶們幾乎都是傾家蕩產來參加緬甸公盤的，賭漲之後他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賭漲的原石變成現金。

　　「盧哥，您看看這塊料子怎麼樣啊？」一人用雙手抱起了桌子上的一個足球大小的原石，對著盧國平喊道，同時也將眾人的目光給吸引了過去。

　　「哥，大哥，你能換塊料子嗎？」

　　見到那人手上抱著的原石，方逸都快要哭出來了，剛才因為盧國平的點評一塊十拿九穩的料子就不翼而飛了，現在這塊料子要再被盧國平看上，那方逸簡直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這是帕敢老坑的料子……」

　　方逸都能看出來這塊原石的出處，盧國平自然也是不在話下，仔細打量了一會這塊料子，盧國平開口說道︰「帕敢出過的極品料子不少，這一塊要不裡面沒翡翠，要不出的就是極品……」

　　「裡面會有極品料子？」

　　聽到盧國平的話，他身後幾人的眼楮頓時亮了，要知道，就算賭到一千塊普通料子，也不如一塊極品翡翠來的划算，當年的盧國平就是如此，一塊翡翠直接讓他晉升到億萬富翁的行列。

　　「每一塊料子裡面都有可能有極品翡翠的……」

　　盧國平的眼楮在這塊料子的標底上瞄了一眼，卻是不敢將話說死了，因為這塊料子的起拍價就是三萬美金，如果別人聽了自個兒的話將其拍了下來而裡面又沒有翡翠，那自己就真要顏面掃地了。

　　「三萬的標底，這也太狠了吧？」

　　終於有人看到了這塊帕敢料子的標底，對於他們來說，一兩萬的料子都屬於貴的了，三萬的價格，更是幾乎讓所有人都無法接受。

　　「要真是能出極品翡翠，三萬也是值得的……」有人目光閃動，賭徒那種孤注一擲的心理，很好的在他們身上得到了詮釋。

　　「還是算了吧，要是花三萬買下這塊料子，那別的就都不用看了……」有人搖了搖頭，率先離開了這塊原石，因為賭上十塊三千美金的料子，出翡翠的機率還是要遠遠大於只賭一塊原石的。

　　「其實這塊料子還是不錯的……」

　　盧國平看著那通體黝黑的原石，一句話憋在嘴裡沒說出來，如果不是他給自己定了規矩每次公盤只賭五萬美金，而他又已經將這五萬美金投了別的原石的話，盧國平都想出手將這塊料子給拿下來了。

　　「盧哥，這塊料子可不便宜啊……」方逸走到盧國平身邊，開口說道︰「您估計要是把它拍下來的話，大概要花多少錢？」

　　方逸並不瞭解盧國平這些人的財力，他只是發現有幾個人對這塊料子有些上心，作為對這塊原石勢在必得方逸而言，心裡自然是有點擔心的。

　　「怎麼著，老弟，你想拿下？」

　　盧國平有點意外的看了方逸一眼，開口說道︰「正常來說，一塊三萬標底的原石，中標價格應該在五萬到六萬之間，但這塊料子外皮很不錯，有可能會達到七萬到十萬……」

　　緬甸翡翠公盤上原石的成交價格，往往會形成兩個極端，好的原石會受到眾人追捧，成交價會遠遠高於標底，幾倍乃至幾十倍都有可能。

　　而表現一般或者說比較差的原石，則是會無人問津，每年流拍的翡翠原石，通常是中標的很多倍，像是方逸所選的那些料子，以標底的價格拍到手並非什麼難事。

　　在這其中，全賭原石的價格浮動又要低於半賭原石。

　　幾乎每一屆翡翠公盤上的天價原石，都是在半賭料子中產生的，幾十萬的標底拍出幾百萬的價格那是習以為常的事情，因為切過的原石可以更加直觀的讓人給出價格。

　　而全賭料子則是因為風險較大且不容易掌握其規律，中標價格和標底價格的浮動則並不是很大，一般表現很不錯的料子，成交價往往也就是標底的一到兩倍而已。

　　「回頭填上個價格試試，說不定就能中標呢……」方逸沒有掩飾自己對那塊原石的興趣，因為在場的這些都是人精，自己越是掩飾，恐怕越是會被人看出破綻來。

　　「方老弟真是財大氣粗啊……」

　　聽到方逸的話，有幾個人的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在他們看來，能成為余宣弟子的人，肯定是不怎麼差錢的，這一塊原石怕是要和他們無緣了。

　　方逸說著話，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投標單，隨手填上了個數字，笑著將標單又塞回到了口袋裡，只是誰都不知道，為了確保能拿下這塊原石，方逸在昨天十五萬的價格上，又加了五萬美金。

　　「將近七倍的溢價，應該是十拿九穩了吧？」

　　跟著眾人路過一個標箱的時候，方逸將口袋裡的標單給放了進去，這一塊原石就佔據了方逸所有資金的五分之二，要是再拿不下來的話，方逸也是無話可說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什麼是朋友

　　一天在不停的驗看原石過程中很快就結束了，而三天的看貨時間，也將落下帷幕，來往於公盤的玉石商和賭石人的臉上，有的凝重有的興奮，都在期待著過幾天的開標。

　　晚上的時候，方逸被盧國平等人邀約著去吃了頓飯，聽著他們聊天侃地，也聽到了不少有關於翡翠賭石的趣事，當然，那些賭垮導致傾家蕩產的事情，在酒桌上卻是無人提及。

　　臨走時，盧國平提出，等到此次公盤結束，賭漲的人回到國內要請大家吃一頓好的，得到了眾人的積極響應，於是方逸的電話本上又多了十幾個號碼，均是這些職業賭石人留下來的。

　　「方逸，回來了？」當方逸回到莊園，陳凱和余宣正坐在客廳裡喝茶聊著天，見到方逸帶著阿虎走了進來，抬手和方逸打了個招呼。

　　「行啊你小子，來緬甸這才幾天？交的朋友就比我還要多了……」陳凱給方逸倒了杯茶，笑著調侃道︰「方逸，這交朋友也是要看人的，不要什麼朋友都交，對你沒什麼好處的……「

　　「都是些性情中人，能認識一下倒是不錯……」方逸看著陳凱，笑道︰「凱哥你是格調太高冷，認識的朋友檔次太高，我可比不了你……」

　　方逸知道，陳凱在國內做翡翠生意的商人裡面，也算是做的比較大的了。

　　除了雲省有一家百年老店能穩穩壓著他之外，陳凱的珠寶店赫然已經成為國內珠寶界的新貴，交際圈子自然也是水漲船高，當年生意起步時的那些老夥伴，幾乎全都見不到了。

　　這幾天和陳凱相處的時候，方逸經常聽到他在抱怨自己有錢之後，別人對他的態度就都改變了，不過在方逸看來，這問題卻是出在陳凱自己身上的。

　　「小凱，這一點你做的不如方逸好……」

　　聽到方逸的話後，余宣看向陳凱，說道︰「你小子也算是起始於微末，這剛有錢沒幾年，眼楮就快要長到腦門上去了，這一點很不好……」

　　一個人身上所起的變化，在他身邊的人往往是看的最清楚的，雖然陳凱在對待余宣的態度上依然如舊，但余宣能看得出來，自己這個佷子在做生意愈發圓滑之餘，言談舉止間卻是顯得有些浮躁和不耐煩。

　　「餘叔，我沒這樣吧？」

　　陳凱聞言愣了一下，他又不是什麼官二代富二代，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一手一腳打拼出來的，自問應該做不出那種看不起人的事情。

　　「你自己沒感覺而已……」余宣搖了搖頭，說道︰「今兒那盧國平不是也邀請咱們去吃飯了，你為何不願意去呢？」

　　方逸在每天公盤結束的時候，都是要和老師與陳凱會合的，不過今兒因為他要出去吃飯，於是就帶著盧國平在門口一起在等余宣和陳凱。

　　雖然和余宣和陳凱都不熟，但是出於禮貌，盧國平也對兩人發出了邀請，余宣剛想說話的時候，卻是沒想到被陳凱一口就給回絕掉了，當著外人的面，余宣當時並沒有說話，但已經是看出來了一些問題。

　　「餘叔，咱們不是要回來核對標單金額嗎？」陳凱有些不服氣的說道。

　　「就差一頓飯的時間？」

　　余宣似笑非笑的看著陳凱，開口說道︰「你是覺得和他們一起吃飯比較沒面子吧？不過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父親現在每過一段時間，還都會和當年下鄉時結識的朋友們一起吃飯，他們現在的職業大多都還是農民……」

　　「這事兒我知道的……」

　　陳凱點了點頭，但是他一直都挺納悶的，學識淵博的父親和餘叔，為什麼能和那些大字不識一籮筐的老農民們成為好朋友，每次吃飯時都會吆五喝六，展示出他們不為人所見的另外一面。

　　「不明白吧？告訴你，一個人的心胸和品行，才是決定他能走多遠的最重要因素，而交朋友也是不分貴賤的……」

　　余宣嘆了口氣，說道︰「就是你看不起的那些老農民，卻是曾經救過我們幾個人的命，要不是他們，當年我們三個早就死在鄉下了，哪裡還有你們這些小兔崽子啊……」

　　說起以前的往事，余宣臉上不禁露出了幾分感慨的神色，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但每每想起來，還是如同發生在眼前一般。

　　余宣和陳凱的父親等人被下放到農村的年代，正是國家最為困難的那個時期，雖然報紙上每天都登著諸如糧食畝產萬斤的消息，但實際上那時候全國人民都吃不飽飯。

　　余宣他們自然也不例外，每天都被餓的眼楮發綠，要不是村裡人很尊重知識分子讓他們不怎麼幹活改造，恐怕余宣這些人更是撐不下去。

　　投桃報李之下，余宣和陳凱的父親等人，每天晚上都會在村子裡叫村民們認字讀書，倒是和這些質樸的村民們結下了很深厚的友誼。

　　不過那會的余宣等人正值壯年，就算受到很多照顧，但是每天那麼一點口糧也不夠他們吃的，於是幾個書呆子就決定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余宣他們所在的下放勞動人員的點，正好處於閩省的大山之中，俗話說靠山吃山，所以上山打獵就成為了他們的第一首選，在一個清晨，哥三個喊著語錄進了山。

　　老話所說的一無是處是書生這句話，真的是不假，空有理論知識的余宣等人，像無頭蒼蠅一般的在山裡亂竄，非但沒有打到什麼獵物，反而是迷了路。

　　雪上加霜的是，到了傍晚的時候，他們三個人遇到了一群狼，余宣和陳凱的父親都被狼爪給抓傷了，要不是見機的快在山谷處點上了篝火，恐怕幾個人早就葬身狼腹了。

　　篝火雖然能阻得狼群一時，但這個時間卻無法持久，在對持了幾個小時後，蠢蠢欲動的狼群有發動了攻擊，余宣的胳膊被咬掉了一塊肉。

　　就在這岌岌可危的時刻，余宣他們所在村子裡的村民們趕到了，只不過由於山裡太大，分開尋找他們的村民比較分散，趕來的只有四個人，最鋒利的武器只是一把開山刀。

　　為了相救余宣他們，這四個村民沒有一個後退的，和十多隻狼展開了殊死搏鬥，最終在付出了三人重傷的代價之下，堅持到了村裡人趕來，將群狼給趕走了。

　　那三個重傷的村民，最後有兩個人一輩子都留下了殘疾，但是這兩個人沒有抱怨余宣他們一句話，甚至在余宣他們回城後斷了聯繫的十年裡，他們也沒有去麻煩過余宣等人。

　　十年後的余宣等人，雖然說不上是功成名就，但也是在各自的領域裡做出了一些成績，在三兄弟一次聚會中，他們忽然想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幕，也想到了這十年他們做了些什麼事情。

　　三個人都認識到了自己身上的問題，心中也是追悔不已，於是一致決定放下所有的事情，去大山裡探訪他們當年的兄弟和恩人。

　　這次的進山之行，卻是又讓他們羞愧異常。

　　因為當年一位落下殘疾的村民，在見到余宣之後，居然拿出了一株保存了十年的草藥，告訴余宣這種草藥可以治療他的關節炎，只是他不知道余宣的聯繫方式，所以不能給余宣郵寄出去。

　　質樸的村民質樸的話，讓余宣當場就嚎啕大哭了起來，陳凱的父親等人也是淚流滿面，怎麼勸都止不住眼淚。

　　余宣他們幾個人，在此時才知道自己這十年失去的東西是何等的珍貴，那是人性中最為善良和珍貴的東西，此次的山村之行，將他們的心靈給徹底的淨化了一遍。

　　也正是這一次的山村之行，余宣等人才真正變得成熟了起來，在處理事業和家庭中的諸多問題時，顯示出了過人的氣量和睿智，如此才能擁有現在在各自領域中的身份和地位。

第三百九十三章　明標（一）

　　「餘叔，我知道了……」

　　陳凱低下了頭，這幾年來他的確賺到了不少錢，但卻是感覺少了很多東西，像是和兒子的親情，和妻子的感情，和朋友的友情，似乎都淡了很多，聽余宣這麼一說，他才明白了過來。

　　「行了，知道就好，有些事情是錢買不來的……」

　　余宣擺了擺手站了起來，說道：「要用平常心去看待你的事業，但一定要用愛心去看待你的生活，明兒開標是否能中，都要擺正你的心態，工作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

　　「餘叔，您說的對……」

　　陳凱用力的點了點頭，聽完余宣這番話，他之前那種患得患失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好了許多，就算此行收穫不大，陳凱也感覺自己得到了很多。

　　「老師這張嘴，真是能把死人都說活啊……」

　　聽著余宣的話，方逸心中卻是一陣發笑，這原本正說著交朋友的事情，怎麼一下子就扯到了賭石上，而且看陳凱那樣子，在被教育了一通之後，似乎還很受用。

　　「都早點去休息吧，明兒封標，咱們也休息幾天，然後就要開始明標拍賣了……」

　　余宣看了一眼方逸，說道：「你的錢全都投在暗標上了，後面幾天就跟著看看熱鬧吧，開標之後應該就有人現場解石，到時候你也能知道這翡翠究竟是如此被分解出來的……」

　　對於方逸此次在公盤上的作為，余宣並不是很滿意，因為方逸所表現出來的賭性，恰恰是作為一名鑑定師的大忌，想要成為一個合格的鑑定師，在大膽推測的同時，更重要卻是需要有實際物證的認證。 ——

　　第四天的公盤，果然與前幾天有些不同，首先就是公盤上擺放的那些標箱都陸續的被人給收走了，緊接著工作人員入場，將一些翡翠原石給搬運了出去，原本偌大的場館，頓時顯得空曠了許多。

　　還有就是前來參加公盤的玉石商們，臉色也都變得輕鬆了許多，反正標單都已經投了出去，是否能中標那就要等到三天之後開標的時間了，現在的他們，則是將心思都放在了明標上。

　　由於要封存的原石很多，而且還要對應標單上的原石編號，所以在看貨後的三天裡，場館將會是完全封閉的，玉石商們只能停留在大廳裡，而無法再進入到場館，所以今天過來的玉石商也不是很多。

　　余宣和陳凱帶著方逸，在大廳裡轉了一圈，問清楚了明標的時間之後，也離開了場館。

　　不過余宣也沒讓方逸閒著，在接下來的三天裡，他帶著方逸參與到了玉石商們自行舉辦的一些聚會，將方逸介紹給了國內外知名的一些翡翠商人。

　　這種聚會也不是全無用處，最起碼三天下來，幾乎所有參加此次翡翠公盤的玉石商，都知道了方逸的名字，出於余宣的名頭，這些圈裡人對方逸也都是熱情有加。

　　由此也能看出余宣在玉石行裡那驚人的人脈和關係，就算是脾氣再古怪、身家再豐厚的人，見到余宣之後都會稱呼一聲余老師，連帶著方逸也跟著沾了不少光。

　　按照方逸以前的經歷，他對於俗世中的人際交往並不是很感興趣，但方逸的情商卻是很高，他知道所謂的紅塵煉心，就是要自己全身心的投入進去，讓自己的內心發生真正的改變。

　　方逸的適應力很強，在經過最初的不耐和不適之後，逐漸在這種聚會裡變得如魚得水起來，幾天下來只要是和方逸說過幾句話的人，都會認為這是一個有能力並且舉止謙卑有禮的年輕人。

　　經過這幾天的交際，方逸也明白了老師的苦心，余宣老師是想讓自己做一個比較接地氣的鑑定師，而不是像孫連達老師那樣學術水平很高，但卻是和整個行當都近乎脫節了的學者型鑑定師。

　　在第七天的時候，原本沉寂下去的公盤會場，又變得熱鬧了起來，前幾日大多都在仰光遊玩的玉石商們，一大清早就齊聚到了場館的大廳裡，因為今天將會開始明標的拍賣。

　　前文曾經說過，緬甸公盤買賣翡翠原石的方式有兩種，一種是暗標，另外一種就是明標了，而明標所拍出去的料子，大多都是為暗標沒有人投的原石毛料，也就是被淘汰下來的原石。

　　或許有些人會說，暗標沒人投的原石，明標怎麼可能有人會去拍呢？

　　事實並不是這樣的，每一屆翡翠公盤的明標拍賣，總是會進行的異常火熱，也不乏拍出一些金額很高的標價來，像是去年的一塊明標原石，就拍出了三十多萬美金的價格。

　　明標受到追捧的原因主要有兩點，一是由於公盤場館太大，投入的原石太多，想要在三天的時間看遍數萬塊原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於是有很多好的原石或許就會被遺漏掉，這些遺漏的原石，都會出現在明標的拍賣場之中。

　　第二個原因就是，明標原石的底拍價很低，對於公盤而言，這也是一次清倉處理原石的行為，很多原石的底拍價只有幾百乃至幾十美元，由於數量太多，往往花上一兩百美金就能拍下一塊料子。

　　這種低價的拍賣，也是玉石商極為歡迎的，因為翡翠原石的不可控因素實在是太多了，一塊普通的原石也有可能開出極品的天價翡翠來，所以很多人都願意在明標上投入一筆錢來碰碰運氣。

　　像是之前的那些職業賭石人，他們除了在全賭的暗標上有投入之外，也很喜歡明標拍賣，花上幾千美金買上一大堆原石，只要能切出一塊品質不錯的翡翠，那他們此行的開銷就全都能找補回來了。

　　「早知道留點錢拍幾塊明標原石玩玩了……」

　　坐在公盤場館那寬敞的大廳裡，方逸心裡有些遺憾，他投在暗標上的資金已經超出了五十萬美元，如果全中的話，方逸已然是負資產了，自然沒有錢再去打明標原石的主意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明標（二）

　　「余老師，方逸，這會才來啊……」

　　方逸他們趕到拍賣大廳的時候，裡面已經坐滿了人，前幾天消失不見的玉石商像是約好了一般，今兒全都到齊了，方逸他們剛一進場，就有人打起了招呼。

　　方逸在緬甸所見到的建築，除了寺廟之外，其餘的地方都是顯得有些破舊，惟獨這舉辦公盤的會場，卻是緬甸難得一見的奢華建築，裡面的冷氣開的十分充足，一進來就讓人的精神為之一振。

　　而在拍賣大廳的四周，則是放上了一塊塊的原石，每塊原石上面均是寫有編號和標底金額，有不少人都拿著紙筆和在那些原石旁邊記錄著，余宣等人進來之後，也是直奔那些拜訪原石的地方。

　　而在進場的時候，門口的工作人員在問明瞭方逸他們是一起的之後，給了他們一個紅色的小旗子，按照陳凱的說法，投標的時候是需要舉起這面旗子的，到時候會有人過來收取標單去統計。

　　「嗯，這有好多石頭都是在場館裡見過的啊……」

　　方逸前幾天都泡在了公盤裡，對於一些石頭還是有些印象的，當然，數萬塊原石他也不是每個都能記住，只有一些在外形上比較有特點的原石方逸才感覺有些熟識。

　　不過相比場館內的原石數量，大廳裡擺放的這些石頭就要少了很多，總共大概不到三百塊的樣子，余宣帶著方逸和陳凱花了十幾分鍾，就圍著全場繞了一圈，並且在紙上記下了十多塊原石的編號和標底。

　　「走，去小盧那邊坐吧……」余宣往四下裡看了一眼，發現靠前排的地方，也就是盧國平那邊空出了幾個位置，當下帶著陳凱方逸等人走了過去。

　　「盧哥，你們今兒到的早啊……」方逸坐下之後，低聲說道︰「好像看貨那幾天的時候也沒這麼多人吧？難道這些都是專門來拍明標的？」

　　「可不是，這些都是衝著明標來的……」

　　盧國平點了點頭，說道︰「聽說明年拍賣明標的規矩要改了，到時候明標原石會單獨列出來，想要買到便宜原石就沒那麼容易了，回頭我也要拍上幾塊，老弟你玩不玩……」

　　緬甸翡翠公盤，一向都是以暗標為主的，就像是兩萬多個有編號的原石，最後往往只能剩下一兩千塊明標的料子，在開明標的三天裡，每天都會拍出五六百塊。

　　但是這種方式不論是組委會還是玉石商，都不是很滿意，組委會不滿意的是明標價格太低，其收益遠遠不如暗標，而玉石商則是認為明標原石的品質太差，開出翡翠的機率百不存一，讓他們花了不少的冤枉錢。

　　鑑於雙方的不滿，組委會做出了一個決定，那就是今年之後的明標原石，將會按照固有的比例和暗標區分出來，也就是說，在三天的看貨時間內，明標原石也將和暗標一同出現，這其中將不乏精品。

　　如此一來，最高興的莫過於那些資本雄厚的玉石商了，但對於那些賭石的散戶們來說，卻不是什麼好消息了，因為這種改革將會讓他們失去用便宜價格撿漏的機會了。

　　所以這次盧國平也是破了例，他又拿出了五萬美金準備玩玩，因為以後再想花幾百甚至幾十美金買到明標原石，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盧哥，我的錢可全都投在暗標上了……」方逸苦笑著搖了搖頭，別說他現在已經沒錢了，就是有錢也不會去買明標原石的，因為這純粹就是在賭運氣，沒有絲毫的技術可言。

　　「方逸，你投的暗標也不一定都能中的……」聽到方逸的話，坐在他旁邊的陳凱說道︰「十萬美元以下的標註你儘管投，這錢我先拿給你，回頭咱們哥倆再算……」

　　不說余宣和方逸的師徒關係，就是衝著彭斌是方逸的大哥，陳凱也不會吝嗇這點錢的，更何況方逸還有一手大師級的雕琢工藝，以後他少不了要求到方逸頭上的。

　　「行，那我先謝謝凱哥了……」

　　方逸想了一下，也就點頭答應了下來，反正他投的那些暗標原石個個都價值不菲，到時候只要切出一塊來，就足夠償還陳凱拿出來的十萬美金了。

　　「開始了，別說話了，注意看屏幕……」

　　就在方逸他們坐在大廳裡低聲說著話的時候，在他們正前方的大屏幕忽然亮了起來，一行行紅色的數字出現在了屏幕上。

　　經過陳凱的解說方逸知道，最前面的數字是原石的編號，後面的數字則是底價，當眾人給出標價之後，那上面的數字就會發生改變，在規定的時間內數字如果沒有變化，最後的金額就是明標的成交價了。

　　「還要填寫標單？」

　　方逸有些無語的看著陳凱手中的一大疊標單，他原本以為是用現場喊價的方式來投明標呢，沒成想居然還是要填寫標單投到屏幕下方的標箱裡，然後再由工作人員統計出最高的標價輸入到大屏幕上的。

　　「聽說明年就要改投標器了……」

　　陳凱的眼楮盯著屏幕上的一個個編號和底拍價，開口說道︰「到時候按照編號去領投標器，想投多少錢直接就可以在投標器上操作，比這要方便多了……」

　　對於公盤組委方的改革，絕對大多數人都是持歡迎態度了，因為手工計票的原因，緬甸翡翠公盤的效率一向都低下的令人髮指，原本一個星期就能結束的公盤，往往都要拖到十幾二十天的樣子。

　　就像是眼前的明標，大屏幕上一次能顯示的標註只有三十多個，但要是加上投標以及統計的時間，這三十多個標足足要花費一個多小時，也就是說，一天下來最多也只能開出兩三百個的明標。

　　「一號標，編號7082，標底三千美金……」

　　國外做事情的規矩和國內可是大不一樣的，要是像今兒這樣的大場面，國內肯定首先是領導講話，然後才能宣佈開始投標，但是在這裡，主持拍賣的人一句廢話都沒有，上來就用中英文宣佈了明標的開始。

第三百九十五章　明標（三）

　　「我要投標……」

　　坐在方逸等人前排的一個玉石商，舉起了手中的小紅旗，馬上就有穿著紅馬甲的工作人員走到了他的旁邊，從他手上拿走了一張標單，至於標單上寫的數字是多少，則是沒有任何人知道。

　　「既然是明標，為什麼不直接報出金額，非要用標單的方式投標呢？」方逸有些不解的向陳凱問道。

　　「可能是緬甸太窮了，想用這種辦法賣些標單吧，你用不急，馬上標底就會發生變化的……」

　　陳凱聳了聳肩膀，說出個不是很幽默的笑話，事實上緬甸翡翠公盤的這種方式，之前就已經讓很多人腹誹不已了，明年投標方式的改變，或許正基於這一點。

　　正向陳凱所說的那樣，在標單被拿走之後，大屏幕上的一號標的底拍價隨之就發生了變化，原本上面三千的字樣，此時已經跳成了五千，很顯然前面的那個人加了兩千美元。

　　「我要投標……」

　　「過來拿標單……」

　　見到第一個標單已經投了出去，場內的很多人也坐不住了，小紅旗是此起彼伏，就連方逸身邊的盧國平也寫了張標單交給了工作人員，只是具體的數字方逸卻是沒好意思去看。

　　隨著投標人數的增加，大屏幕上的底價在不斷變幻著，也就是短短的四五分鐘的時間，原本五千的字樣已然是變成了一萬二，看到這個價格，場內頓時安靜了下來，各人都在衡量著這塊原石值不值這個價碼。

　　「餘叔，咱們投不投？」

　　陳凱看向了余宣，他在投完了暗標之後，還留了兩百多萬的美金，就是準備用在明標和日後解石時購買料子用的，一萬多美金在他眼裡並不算是筆很大的數字。

　　「一萬三，你寫標單吧……」

　　余宣點了點頭，這塊一好標他注意過，是塊半賭的石料，切面上顯示出來的綠倒是不錯，只是種水稍微差了點，解出來最多也就值個十來萬人民幣的樣子，一萬三美金拿下來，只能說是小賺不虧。

　　「好！」

　　陳凱答應了一聲，連忙舉起了手中的小紅旗，他現在缺的是翡翠原料，面臨著無貨可賣的局面，所以就算是原料的價格貴一點，陳凱也是能接受的。

　　「一萬三千美金，還有最後一分鐘的時間……」

　　由於要拍出去的原石實在是太多，主持人並沒有給在場眾人過多思考的時間，在陳凱投出一萬三的標單之後，主持人只是稍微等了一下，就結束了一號標的拍賣。

　　「這種競爭，似乎並不是很激烈啊……」

　　隨著明標拍賣的深入進行，方逸發現，那種他想像出來的火爆爭搶的場面根本就沒有發生，每塊原石都安安靜靜的被拍了出去，就算有些原石被好幾個人看中，最多也就是加上一兩次價就成交了。

　　而且原石成交的價格也不是很高，除了一號標拍出了上萬的價格之外，剩下的三十多塊原石都是幾百或者幾千的價格成交的，甚至有些料子在掛上底拍價後好幾分鐘都無人問津，最後只能撤換成另外一塊原石。

　　「現在的這些明標，大多都是暗標剩下來的料子，等到明年恐怕就不是這種局面了……」

　　聽到方逸的自語聲，盧國平搖了搖頭，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吹來的，他們這些散戶雖然想撿漏，但那也得有撿漏的可能性，像是剛才的幾塊原石雖然標底很低，只有一兩百美金，但品質同樣很差，所以根本就沒有人出價。

　　不過到了明年，這種現象怕是就要發生變化了，到時候組委方會特意挑選出一些極品的原石用於明標拍賣，相信那時的場面一定不會像現在這麼平淡的。

　　「怎麼著，老弟，不拍幾塊玩玩？」盧國平笑著看向了方逸，他剛才也出了兩次手，花了一千多美金拍下了兩塊料子。

　　「沒看到合適的，再等等吧……」

　　方逸搖了搖頭，他在來之前並不知道現場還有明標可以驗看，所以這次並沒有把小魔王給帶來，而且在眾目睽睽之下方逸也無法使用真元查看原石，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些石頭的好壞，自然不肯隨便出價的。

　　「這些料子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大家都是在撞大運……」

　　盧國平聞言笑了起來，說道：「俗話說神仙難斷寸玉，再厲害的鑑定師也看不出一塊原石內翡翠品質的優劣，說不定這些品相不怎麼好的料子裡面就藏著好東西呢……」

　　盧國平的這番話並不是亂說的，要知道，每年緬甸翡翠公盤上最為轟動的原石，從來都不是由暗標產生的，幾乎全部都是明標拍出來的料子。

　　並不是說暗標的料子不好，恰恰相反，暗標出極品的機率，要比明標料子大上個無數倍，但問題是，購得暗標的人很少會在公盤場館現場解石，大多都通過空運等方式帶回到自己的地盤上，再將原石給切出來。

　　更有一些只做原石生意不解石的玉石商，會大批購買到暗標原石後，帶回國內再組織一個翡翠公盤，將在緬甸買到的原石加價賣出去。

　　因為種種原因，很多暗標原石都是在賣出去之後的數月甚至數年後才被人給分解出來，而且就算是切出了極品，也沒人知道它是哪次公盤上的料子了。

　　但是明標拍出的原石不同，幾乎在拍賣之後，拍到原石的人馬上就會用組委方提供的解石工具分解原石，雖然明標開出極品翡翠的機率很低，但架不住數量多啊。

　　像是去年一個散戶買到的一塊原石，就開出了冰種陽綠的一塊翡翠，並且當場就被一位玉石商用一百萬美金的價格給買走了，要是翡翠的體積稍微再大一點夠掏出副鐲子的話，那價格至少要翻個五倍以上。

　　而那個散戶購買這塊料子，卻是隻花了五千美金，利潤高達百分之兩萬，這也正是賭石的魅力，誰都不知道哪一塊不起眼的原石，就能帶給自己豐厚的回報。

　　「盧哥您說的也是，那我也買幾塊吧……」

　　方逸一琢磨盧國平的話，還真是那麼一回事，自己通過真元和小魔王，能探知翡翠原石的內部情況，的確是失去了賭石的樂趣，眼下這個機會，正好能試試一下自己的運氣。

　　「凱哥，這塊料子你不要吧？不要我就拍下來了……」

　　「這塊我也要，三百美金，像白送似的……」

　　「哎，最後一塊了，就它了，拍下來之後我就不拍了……」

　　反正都是在碰運氣，方逸也就沒管什麼玉石的品相如何了，只要是價格不高的料子，他都讓陳凱出手幫忙給拍了下來，而在這時，方逸才發現了前幾天余宣帶他出去結識了那些人所產生的作用。

　　由於是方逸自己舉旗子投的標，所以大廳裡的人都能看到，而且這些人也都給了方逸不小的面子，在見到是他投標之後，基本上再沒有人會往上加價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明標（四）

　　「方逸，你要幹嘛啊？買那麼多垃圾原石幹什麼？」

　　接下來拍出的料子，十塊裡面倒是有六七塊都被方逸給拍了下來，價錢雖然不是很高，但加起來也有上萬美金了，看到方逸還有繼續拍下去的意思，陳凱連忙拉住了他。

　　「不是說這些原石裡面也有可能出翡翠的嗎？」

　　方逸有些不解的問道，就他前面幾天的觀察，原石裡有沒有翡翠和原石外面的表現確實沒有太大的關係，很多看上去非常普通的料子，裡面說不定就藏有極品的翡翠呢。

　　所以現在方逸的行為就是管他有魚沒魚，一網先撒出去再說，能解出翡翠來那是運氣好，解不出來也就是萬兒八千美金的事情，等到他的暗標料子一中標，多少錢都能賺回來。

　　「只是有可能而已，你買兩塊賭賭運氣也就算了，哪能一直拍下去啊……」

　　陳凱聞言苦笑了一聲，像是有方逸這種想法的人，大多都是第一次參加緬甸公盤的菜鳥，要知道，如果原石那麼容易出翡翠的話，他們這些每年都要花費數千萬購買原石的人，豈不是早就身家數十億了。

　　陳凱在第一次參加公盤的時候，也有過方逸的這種想法。

　　當時他花了二十多萬買了三四十塊原石，但最後切出來之後，雖然有十多塊都出了翡翠，但無一都是品質很差的料子，加起來也不過就值個幾千美元，那次陳凱在明標上是賠的血本無歸。

　　「得，我就是湊個熱鬧，凱哥你說不拍，我就不拍了……」方逸算了一下，自己加起來差不多拍到了九塊料子，就算是切開估計也要半天的功夫，足夠自己過一把解石的癮了。

　　「你小子，真是不當家不知道油鹽貴……」陳凱搖了搖頭，他們來緬甸是做生意的，每拍下一塊原石都要核對成本，哪裡能像方逸這樣隨心所欲，求的就是一個玩字。

　　「有時候太在乎了，結果反而得不到……」坐在旁邊的余宣對方逸的這種心態倒是很滿意，開口說道︰「我也拍幾塊玩玩，方逸，咱們看看到底是誰的運氣更好一點……」

　　由於這次是被陳凱請來幫他掌眼的，所以余宣一塊暗標原石都沒有買，但明標因為鑑定時間短，賭運氣的成分比較大，余宣也無法給陳凱多少建議，於是乾脆自己也賭上幾塊玩玩了。

　　余宣在翡翠行的名氣，顯然又不是方逸能與之相比的了，當他舉起了小紅旗之後，滿場那是鴉雀無聲，而大屏幕上原石的底價也一直都沒跳動過，幾分鐘過後，這塊原石就以底價被余宣拍走了。

　　同行給面子，余宣自然也不會過分，他拍下了三塊原石後就停住了手，站起身往四周拱了拱手錶示了自己的謝意。

　　「余老師，回頭您要指導下咱們解石啊……」

　　有一人在場內喊了出來，這解石的講究，比鑑別原石也是不遑多讓，一塊石料是否能切出完整的翡翠，主要就是看那下刀的功夫，也決定了這塊翡翠分解出來的價值。

　　「好，一會大家在一起切磋切磋……」

　　余宣笑著答應了下來，他之所以在行內有那麼大的名頭，一來的確是有真本事在身上，二來就是生性隨和，一般人有求他都會應承，所以人緣不是一般的好。

　　「今年的翡翠公盤，組委方可是大賺了一筆啊……」

　　很快幾百塊原石就被拍賣一空，看到這場景，余宣不由搖了搖頭，要是放在往日的公盤上，那些表現不好的原石基本上都會流拍，但因為緬甸局勢緊張的原因，只要是塊石頭，在此次公盤上怕是都能賣出去。

　　「老師，凱哥是去交錢了嗎？」方逸看到陳凱拎著那個裝滿了美金的揹包離開了座位，不由說道︰「下午不是還要接著拍嗎？凱哥下午不買了？」

　　「下午沒有拍賣了，想要繼續拍，只能等到明天了……」

　　余宣聞言笑道；「下午是組委方專門留給大家解石的時間，也不用等到下午，一會交過錢之後，組委方就會把原石放到你指定的位置，隨時都可以進行解石……」

　　說起緬甸翡翠公盤，最激動的時刻並不是你中了標，而是明標之後解石的那一刻，當一塊原石被分解出翡翠之後，那種腎上腺素飆升的感覺，簡直能讓人飄飄欲仙，這也正是無數人沉迷於賭石的主要原因。

　　而為了擴大公盤的影響力，緬甸公盤的組委方在外面的空地上提供了十幾套解石的工具，從大的切石機到小的手磨鑽是應有盡有，只要是在公盤上購買的原石，都可以免費使用這些工具。

　　「老師，那咱們先去吃飯吧……」方逸看了下時間，這會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了，當下說道︰「吃完飯再去解石也不晚啊……」

　　「老弟，飯什麼時候都可以吃，但原石擺在那裡不切開，哪裡還有胃口吃飯啊……」

　　余宣還沒來得及說話，坐在方逸旁邊的盧國平就開口說道︰「哥幾個來緬甸那麼久，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方老弟，走，咱們先去解石，要是誰賭漲了，連著中飯帶晚飯一起請……」

　　「老師，這……」

　　方逸聞言愣了一下，以他的心性，做什麼事都不可能過於沉迷的，在賭場贏個百十萬他都能收手，更不要說是賭石了，在方逸心裡，怕是吃飯都要比賭石更重要。

　　「走吧，你不去估計陳凱也會去的……」

　　余宣笑著擺了擺手，這會大廳裡的人已經是紛紛退場了，這些人自然不是去餐廳的，而都是從同一個門出去，到了外面一塊空曠的場地之中。

　　「好吧，那就先去解石……」

　　方逸起身跟著在余宣和盧國平等人的身後，出了門他才發現，在這片場地上擺了一整排的金屬機器，那合金製成的齒輪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而一輛輛裝卸車，此時正在場地中間忙碌的穿梭著，這些裝卸車的剷刀位置都放有一個寫著編號裝滿了原石的木箱，根據工作人員的引導，將這些木箱放在了一個個切石機的旁邊——

第三百九十七章　方逸初體驗

　　「餘叔，方逸，這邊，在這邊呢……」

　　就在方逸四處張望的時候，陳凱的聲音響了起來，循聲望去，剛才去交費的陳凱正站著一個裝卸車的旁邊，在他身邊的地面上，則是擺放著二三十塊大小不一的石頭。

　　「盧哥，我們的石頭在那邊，我先過去了啊……」

　　方逸向盧國平打了個招呼，外面的這片場地雖然不小，但四五十個玉石商加上隨從足有上百個人一起擠進來，一時間也是顯得有些亂糟糟的。

　　「等等，咱們一起……」

　　盧國平一手拉住了方逸，另外一隻手揚了起來，對不遠處的一人喊道：「老吳，先不要卸，讓車子去陳老闆那邊，咱們都用那個機器切石頭……」

　　「余老師，一會您可等幫忙給瞅著點啊……」

　　招呼完自己那邊的人之後，盧國平一臉諂笑的看向了余宣，他知道自己在賭石圈的那點名頭是怎麼來的，如果論起真本事的話，他就是拍馬也趕不上余宣的。

　　「老盧，你這動作挺快的啊……」

　　「就是，余老師那邊還有位置，給我們也讓點空……」

　　跟在余宣旁邊還有幾個人，聽到盧國平的話後都忍不住吐槽了起來，解石可是件技術活，如果把能製作出鐲子的料子切成了掛件料子，那損失可就大了。

　　「嘿嘿，這個你們要問余老師的……」搶了先的盧國平只是笑，把話頭引到了余宣的身上，他可不敢幫余宣做這個主。

　　「你小子，倒是會佔便宜……」

　　余宣笑著搖了搖頭，不過也沒多說什麼，像這次明標的原石，第一刀往往都是攔腰切開的，如果裡面出了翡翠的話，才會讓他看第二刀的走向，對余宣來說只是舉手之勞的事情。

　　「大家先去切第一刀吧，等切完了再找我……」

　　看到眾人一臉希冀的樣子，余宣也沒讓眾人失望，話說看玉石原本就是他的興趣愛好，能練出現在這副眼力，那也是余宣看了無數原石之後練就出來的。

　　這就像是一些老輩的鑑定師們，他們鑑定物件，往往憑著一種經驗和本能就能分辨出物件的真假。

　　曾經有一位年輕時經常出入故宮皇家的大鑒定師，看東西向來都是一眼就能辨出真偽，而且從來都沒看錯過，記者採訪他時問其原因，這位大師言說，他從小就是在這些物件堆裡面長大的，見多了真跡，對於假東西自然就容易辨認了。

　　余宣也是如此，他這輩子看過的原石少說也有幾十萬塊，沒切開的全賭原石他不敢說，但對於切開原石中翡翠的各種走向，余宣卻是有著*分的把握能拿捏得準，能盡最大可能保持原石中翡翠的完整。

　　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的玉石商人，只要在切石的時候拿不定主意，第一個想到的總會是余宣，所在在翡翠玉石行當裡，他的人氣和江湖地位是無人可比的。

　　「余老師說了，大家先切第一刀吧，有疑問了再找余老師……」

　　有了余宣這句話，原本圍著他們的人頓時散開了，十幾臺切石機幾十個人分，一共要解開三百多塊料子，這要是晚去一會就要等別人用完才能輪得到自己了。

　　「各位，要不……你們先開始？」

　　來到陳凱的旁邊，余宣看了看，圍在這個切石機旁邊一共有四堆原石，除了自己這邊的和盧國平那幫人之外，還有兩幫人將原石拿了過來。

　　「余老師，還是您先吧，我們跟著學習一下……」聽到余宣的話後，眾人頓時連連擺手，開什麼玩笑，能在這裡解石他們就已經佔了天大的便宜了，哪裡還敢搶到余宣等人的前頭。

　　「有什麼好學習的，就是賭運氣而已……」余宣聞言搖了搖頭，對陳凱說道：「小凱，開始吧，大料子都攔要切，速度快一點……」

　　經余宣親手切開的石頭，少說也得有數萬快了，所以對於解石他也有些麻木了，除了那種開過窗表現特別好的原石，余宣很難對這些看上去和普通石頭差不多的原石感興趣的。

　　「好！」

　　陳凱對翡翠鑑定是一竅不通，但卻有一把子力氣，答應了一聲之後，就將一塊足有上百斤的原石到了切石機上，將其固定死之後，按下了啟動切石機上那合金齒輪的按鈕。

　　機器的轟鳴聲和齒輪轉動時的聲音，一下子在眾人耳朵裡響了起來，隨著陳凱操縱齒輪的右手往下壓的動作，那響聲頓時變得愈發刺耳起來，聽得方逸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這還只是開始，就在陳凱切石的同時，周邊場地內的切石機也都開動了起來，原本非常安靜的公盤所在地，像是一下子變成了個機器加工廠一般，各種雜音在不斷衝擊著眾人的耳膜。

　　不過除了方逸和少數一些第一次來公盤的人有些不適應之外，那些老炮們對於這些雜音並不是很在意，他們的眼睛都緊緊的盯著合金齒輪下的原石，有些離得比較近的人，甚至連石屑打在身上都感覺不到疼痛。

　　「唉，垮了，什麼都沒有……」

　　當切石機發出空切的聲音之後，馬上就有幾個人圍到了被切成兩半的原石旁邊，隨之嘆息聲也響了起來，而且這響聲幾乎在整個場地內都可以聽得到，顯然沒切出翡翠的原石，並不是只有陳凱這一塊。

　　「全都賭垮了？」方逸抬頭往四周看去，入眼之處看到的都是一臉失望的神色。

　　「很正常，方逸，這塊石頭是你的，你要不要自己來切……」陳凱拍了拍身上的石屑，指了指他腳下的一塊原石，這些原石上都寫有編號，陳凱一看就知道是方逸拍下來的。

　　「好，我來試試……」

　　方逸聞言點了點頭，攔腰切石對於一個完全外行的人而言，也是沒有什麼難度的，只要將原石放到機器上固定好，按住齒輪直接往下切就好了，沒有任何技術可言。

　　方逸拍下來的這塊料子，大約有四五十斤的樣子，是一塊半賭的毛料，只不過在這塊料子的切面上滿是結晶顆粒，半點翡翠都看不到，是個純粹的廢料。

　　方逸學著陳凱的模樣，將原石固定好之後，一刀就切了下去，他的手勁要比陳凱大的多，也就是幾秒鐘的時間，這塊原石已然被他從中切成了兩半。

　　「哎，出料子了，有綠……」方逸握著操縱齒輪的把柄還沒放下的時候，就有眼尖的人叫了起來，這一聲喊不要緊，頓時呼啦啦圍上來了一圈人

第三百九十八章　一無所獲

　　「切出翡翠來了？」

　　聽到眾人的喊聲，方逸也是有些興奮，鬆開把柄之後，直接將留在切石機上的半塊翡翠給抱了起來，不過這一看，心裡頓時涼了半截。

　　正如眾人所喊的那樣，他的這塊料子的確是出翡翠了，但從切面上來看，那白中摻了一點綠色的翡翠料子顯得十分的乾澀，除了那一點點綠意讓人有種翡翠的感覺之外，其餘的怎麼看都像是塊石頭。

　　「無量那個天尊，我這輩子第一塊切出來的，就是個****地的料子啊……」

　　方逸忍不住在心裡哀嚎了一聲，跟著老師轉了那麼幾天，方逸對於翡翠的品質還是有了一定了解的，這塊料子就是要比干青種還要差的翡翠，在行裡被稱之為****地，其中的涵義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雖然方逸原本就沒指望這一刀能切出個帝王綠來，但聽人喊到出翡翠了，再一看竟然是塊****地的料子，他心裡也還是有那麼一點失望的，並且在臉上也顯露了出來。

　　「不用看了，是****地的料子……」

　　「嘿，老弟，你可真背，連個豆種都沒解出來的……」

　　「行了，第一次賭石就出翡翠了，也算是運氣不錯了……」

　　第一個搶到方逸另一半原石的人，將自己看到的東西喊了出來，頓時引起了一陣善意的鬨笑聲，因為人人都知道，這種品質的料子雖然也叫翡翠，但基本上是沒有任何價值的。

　　那些刁鑽的玉石商甚至不肯將它們買下來運回國內，實在是這運回去的費用，要遠遠超過將其打磨出來製作出成品銷售之後的盈利，虧本買賣自然是沒有人願意做的。

　　「老弟，不用失望，賭垮是正常的，第一次就賭漲，那才不正常呢……」

　　盧國平看方逸很順眼，這會上去拍了拍方逸的肩膀，給他講解了一下自己賭石的經驗，在賭石圈裡，流傳的永遠都是他一刀暴富的傳說，但盧國平自己知道，他在那一刀之前，究竟賭垮過多少料子。

　　「嗯，小盧說的對，方逸，繼續切吧……」對於方逸切出這麼塊料子來，余宣和陳凱的臉上都沒有什麼波動，像這樣的情形他們不知道見過多少次了。

　　「好，那我就再試試……」

　　方逸彎下腰將自己拍的另外一塊石頭放了上去，開動機器後又是一刀切下，可伸頭望去，這塊石頭還不如第一塊呢，裡面居然什麼都沒有。

　　「再切兩刀，別把裡面的翡翠給漏了……」

　　聽過盧國平那傳奇事蹟的事情，方逸不死心的又將剩下的半塊料子給大卸八塊，但結果沒有絲毫的改變，這塊料子裡面壓根就沒有翡翠。

　　「凱哥，要不……你先切幾塊……」連著兩塊沒有切出東西來，方逸看向了陳凱。

　　「才切兩塊，這哪到哪啊？」余宣擺了擺手，說道︰「把你買的那些全都給切完，方逸，前幾天你聽到的都是美好的事情，今兒就讓你看看賭石的殘酷……」

　　方逸在此次公盤上所表現出來的「賭」性，讓余宣有點擔心，他害怕方逸從此就痴迷上賭石，所以借著解石的機會，他想讓方逸看清楚賭石的本質。

　　「行，老師，我接著切……」

　　聽到老師的話，方逸哪裡還不明白老師的意思，當下點了點頭又抱了一塊石頭上去，「 嚓 嚓」幾刀就將這塊百斤以上的原石給切成了兩半。

　　「垮了……」

　　「沒出，裡面白皮……」

　　「什麼都沒有，全是霧狀結晶體……」

　　隨著方逸的動作，他所買的石料一塊塊的都被切開了，但這些原石甚至還不如他第一塊切開的料子呢，裡面沒有一個出翡翠的，陣陣嘆息聲不斷的在方逸身邊響起。

　　「一塊都沒有，我這手氣也算是背到了……」

　　接連將自己所拍的原石都切開後，方逸苦笑著搖了搖頭，他也沒想到自己花了一萬多美金買的料子，居然連一塊都沒能賭漲，除了一陣「 嚓」聲和一身的石屑，這一萬塊錢算是血本無歸了。

　　「你小子，知道賭石不是那麼簡單了吧……」

　　余宣將方逸從切石機旁邊拉了過去，指了指四周的人，說道︰「今兒到現在為止，除了有人切出塊糯種料子，算是不賠不賺之外，其餘的人算是全部都切垮了……」

　　「出翡翠的機率怎麼低嗎？」

　　方逸聞言有些吃驚，他記得自己和小魔王在尋找原石的時候，似乎很是順利，除了少數的幾塊極品翡翠之外，很多原石內應該也有翡翠的。

　　「除了半賭能看到玉肉的料子之外，其餘的料子出翡翠的機率的確很低……」

　　余宣點了點頭，說道︰「那些礦主都不傻，挖了那麼多年原石，他們的眼力比我都要毒，好料子早就被切開了，剩下的這些料子，都是他們拿來湊數的，開不出翡翠很正常，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暗標料子不會是這種表現的……」

　　雖然不想讓方逸以後再賭石，但余宣說話還是很客觀的，相比明標的料子，暗標原石出翡翠的機率那可是要百倍增加的，別的不說，半賭的料子裡面幾乎全都有玉肉，只是從切口或者是窗面延伸進去的翡翠數量和品質的問題了。

　　「確實很低，這簡直就是千金買石頭嘛……」

　　方逸很快就領會到了老師這句話的意思，因為在接下來的解石中，陳凱包括老師自己拍到的那二三十塊原石，竟然也沒有一塊賭漲的，最好的一塊料子也只不過是個豆種毛料，和他們所花費的資金根本就不成比例。

　　不僅是方逸他們這個切石機沒能賭出翡翠，其它的十多臺切石機也沒能報出佳訊，眾人加起來差不多花了近百萬美金拍下來的原石，切出來的翡翠價值恐怕連十萬美元都不到，個個都輸的灰頭土臉。

　　不過對於這個結果，場內的玉石商和職業賭石人心裡也是有一定準備的，在沒有改變明標投標方式之前，明標拍出的原石更像是在撞大運，每年只有很少數的幾個人能從中獲利。

　　由於暗標統計金額的工作很繁重，所以開標時間是要在五天之後的，所以接下來的幾天裡，眾人仍然在公盤投著明標，每天都有數百塊原石在現場被分解開來。

　　方逸的運氣還是不怎麼樣，接連又拍了幾塊石頭去切，還是沒有出翡翠。

　　反倒是盧國平第三天買到的一塊料子，切出了大概五六斤重的冰種飄花料子，被陳凱當場高價給收走了，這五六斤的料子能掏出好幾副手鐲，已經能算得上是中高檔的翡翠飾品了。

　　另外還有人切出了一些好料子，甚至有人解出了一塊玻璃種無色的翡翠，雖然只有拳頭大小，但也賣出了上百萬美元的高價，如果不是無色翡翠近年來的價格不是很高，這塊料子的成交價怕是最少還能翻上幾倍。

　　玻璃種翡翠的出現，又掀起了一陣賭石熱，最後明標拍賣雖然也有流拍的現象，但大部分原石還是都拍了出去，僅這一項就給公盤又貢獻了上千萬美金，正應了那句「爛白菜賣出了黃金價」的老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