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神藏 作者:打眼(已完成)

   
mk2258 2015-11-24 20:52:2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32 9142131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7-6-28 14:36
第八百五十八章 現場表演(上)


    「小方是吧?」

    老石頭看向方逸,說道:「我和你那沒正經的老師是幾十年的老朋友了,你想要什麼樣的壽山石儘管說,只要你石頭叔我有的,肯定會拿出來的。」

    「老石叔叔,我是想找塊極品料子刻個印章,給人祝壽用的,我不太懂印章石,老石叔您給我推薦推薦吧。」

    方逸實話實話道,他雖然聽余宣給自己講解過那四大印章石,但方逸接觸的實物太少,僅憑剛才一路走來所看到的料子,還不足以讓方逸對印章石有深刻的認知,是以方逸也沒賣弄自己在印章石上那點淺薄的知識。

    「老石頭,最好找塊大料。」余宣在旁邊補充了一句。

    「為什麼要大料?」老石頭有些奇怪的問道:「印章石小料正合適,大料拿來做太浪費了吧?」

    雖然壽山石被列為四大印章石之一,但並非就是壽山石只能做印章,相反因為壽山石的礦層稀薄,一般塊度僅在方寸之間,極少有大件的原石出現,若能成方型者,更為難得,所以壽山石的擺件和把玩件的價值,是要遠遠高於印章價格的,

    「小件也行,但要多拿幾塊。」余宣毫不避諱的說道:「我也快過壽了,讓方逸給我刻枚印章,算是提前的壽禮了。」

    「哎,我說老余頭,你還要不要臉啊?」

    聽到余宣的話,老石頭的眼睛頓時瞪大了,「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這老小子不是上個月的生辰嗎?怎麼著就快過壽了?還有一年的時間好不好?!」

    「我上個月過陽曆,這個月過陰曆不行?」

    余宣聞言翻了個白眼,說道:「你少廢話,快點把你壓箱底的寶貝給我拿出來,對了,我記得你有塊善伯洞的大料,這次肯定也帶過來了吧?」

    余宣所說的善伯洞料,又被稱之為善伯洞壽山石,產自月尾山西南面的善伯洞,在當地也被人稱作是「仙八洞」。

    善伯洞壽山石的特徵很明顯,質地晶瑩脂潤,蠟性較強,半透明或微透明,富有光澤,老性善伯洞石中有金砂點,有的石中有粉白色的色斑,俗稱「花生糕」。

    「要善伯洞的料子?是你徒弟刻印章,還是你刻印章啊?這個你得和我說清楚。」

    老石頭一臉狐疑的看著余宣,因為善伯洞壽山石的質地微堅而又帶有韌性,所以雕刻鑿坯時比較吃力,修光時刀下石粉的顆粒較大,非是大師級的金石篆刻家,通常是不敢對極品善伯洞壽山石下刀的。

    老石頭以前和余宣交易過幾塊善伯洞的料子,而那幾塊料子篆刻出來的印章,也大都成為了一些私人珍藏的物件,每一件都是價值不菲,所以老石頭並不認為面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年輕人,有能力來雕琢善伯洞壽山石。

    玩了一輩子壽山石的老石頭,對於極品壽山石的喜愛是深入骨髓的,這件事不問清楚,老石頭決計不肯賣給方逸最好的壽山石,他寧可不賺錢,也不願意讓人糟蹋了自己的珍藏。

    「當然是他來刻了。」余宣有些不情願的說道:「老石頭,論篆刻手藝,這小子能拉我一條街,善伯洞的料子,他來篆刻是最為合適的。」

    「老余頭,你今兒沒發燒吧?」

    聽到余宣的話,老石頭有點不敢置信的看著他,說道;「你這話是不是說反了,我告訴你,想抬舉弟子也不是這種抬舉法,小心把年輕人捧得太高,那摔到地上是會很疼的。」

    雖然和余宣見面就吵架,但老石頭和他卻是半輩子的交情,對於余宣的手藝自然是十分瞭解的,他知道,余宣無論是在金石篆刻還是在玉器雕琢上,都堪稱是大師級的工藝師,他怎麼可能不如面前的這個年輕人。

    「老石頭,他雖然是我的學生,但可不是跟著我學金石篆刻的。」

    余宣聞言苦笑了一聲,篆刻這門手藝是要講天賦的,手不穩幹不了這一行,而方逸就是那雙手異常的沉穩,下刀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第一次見到方逸刻出來的印章,余宣根本就不相信這是個年輕人的手藝。

    「我不信,你的意思是,他比咱們當年的老師還厲害?」

    老石頭搖了搖頭,他們的老師是舊社會出來的,在三四十年代就是有名的金石大家,到瞭解放之後,更是在第一批就被評定為美術工藝大師,而現在的余宣已經有老師的八九成功力,如果他遠不如方逸的話,那麼他們的老師怕是也不如方逸了。

    「嗯,這小子的雕工,無人可及。」余宣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老石頭,你這裡有刻刀工具吧?你要是不信,讓他給你現場表演一個。」

    說實話,看方逸雕刻東西,那種行雲流水般的動作,會給人一種享受的感覺,余宣有很久沒見過方逸動刀了,他也想看看這一年多方逸的手藝有沒有什麼長進。

    「要什麼刻刀?」老石頭開口說道:「手工用的平底尖刀、直刀,還是機器用的螺旋銑刀、三維異型刀?我這裡都有!」

    「老師,這麼多人,合適嗎?」

    余宣本身就是玉石行中的大佬,再加上老石頭這位在壽山石行當裡呼風喚雨的人物,這會兒旁邊早就聚集了不少人,看著身邊圍觀的人,方逸有些猶豫。

    「合適,有什麼不合適的?!」余宣笑著說道:「咱們是手藝人,手藝人憑本事吃飯,沒什麼丟人的,各位說是不是?」

    「對,余老師說的是!」

    「手藝人沒手藝了,那還叫什麼手藝人!」

    「余老師,就讓您的高徒給咱們露一手吧。」

    聽到余宣的話,旁邊的人頓時開始起鬨了,國人最不缺乏的就是看熱鬧的精神,聽到有人要現出篆刻,原本散落在場館裡的人頓時紛紛向這邊匯聚了過來。

    「咦?小方,你怎麼過來了。」

    隨著一個洪亮的聲音,秦海川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在他身後還跟著方逸認識的那位李景陽,看到站在方逸身後的華子易,秦海川頓時說道:「子易,小方來京城了,你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

    「老師,我也是昨兒晚上才知道的。」華子易聞言苦笑了一聲。

    在外人眼裡,華子易也算是年少有成,跟著秦海川學到一手鑑定和修覆文物的本事,但華子易自己才知道,在老師心裡,他和方逸根本就沒有可比性,如果非要對比一下的話,把方逸比喻成是天才,那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庸才了。

    「那也該給我說一聲嘛。」秦海川不滿的擺了擺手,說道:「小方,你這是要現場雕琢個物件嗎?」

    「秦老,我這余老師是趕鴨子上架的。」方逸聞言苦笑了起來,他為人一向低調,在這麼多人面前表演,方逸真是滿心的不情願。

    「方逸,你余老師是不會害你的,他讓你表演,你就表演一個好了。」秦海川身邊的李景陽笑了起來,同為古玩雜項鑑定的專家,李景陽和余宣也是多年的老友,知道余宣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

    李景陽很清楚,在玉石雕刻和金石這兩個行當裡,,僅有手藝或者是本事而不會宣揚自己的話,那一輩子注定就只能是個匠師了。

    余宣的這番舉動,正是在讓方逸給自己做宣傳,再加上他們這些老人的推波助瀾,方逸的名聲想必會更上一層樓,余宣不僅是要把方逸扶上馬,而且還要送一程。

    「方逸?」李景陽對方逸的稱呼聽到了圍觀眾人的耳朵裡。

    「是最近那個作品大火的方逸嗎?」

    「我聽說方逸的確是余老師的學生啊。」

    「那沒錯了,應該就是這個方逸,他的玉雕作品價格一年可是翻了好幾番呀。」

    方逸在玉石行,也是頗有名氣的一個人了,不過參加他拜師宴的都是和余宣平輩的人,在場的這些玉石商們卻是沒有幾個見過,是以直到李景陽喊出了方逸的名字,眾人這才對上了號。

    「方老師,我是豫省奇勝工藝品公司的經理,很高興認識你。」

    「方老師,我是粵省信達美術工藝公司的,能留個聯繫方式嗎?」

    「方老師,我是……」

    在知曉了方逸的身份之後,會場內的場面頓時變得有些混亂了起來,對於在場的這些商人們來說,方逸的作品就等於是不斷增值的金錢,誰都想和方逸拉上關係,從而購得幾件他的作品。

    「各位,各位,很高興認識各位,大家聽我說一句。」

    看到場面有些混亂,那些人甚至差點把幾位老師給擠到一邊去了,方逸頓時皺了皺眉頭,說道:「我的作品已經簽給別人了,大家想要的話,和魏經理聯繫吧,我把他的手機號告訴各位。」

    方逸所說的魏經理,自然是魏錦華魏胖子了,雖然方逸已經決定了要從古玩店退股,但除了自己送人的作品之外,方逸所有的玉雕作品都還是會從那家古玩店售出的。

    在場的商家最少也有二三十家,在聽到方逸報出胖子的電話號碼時,幾乎人人都拿出手機記了起來,雖然他們拿不到一手貨源,但在方逸作品價格日益飛漲的今天,就算是二手貨源再到銷售終端的客戶手上,他們也能賺取一筆不菲的數字。

    有了方逸的這句承諾,圍著的人頓時散開了,將以方逸為中心的地方圍成了一個弧圈,俗話說百聞不如一見,他們都知道方逸的作品值錢,但能親眼見到方逸雕琢物件的機會卻是不多。

    「小方,你的手藝,真比老余頭強?」直到此刻,老石頭還有點不敢相信。

    「老石叔,老師既然說了,我就在這裡雕個東西出來吧。」方逸聞言苦笑了一聲,有時候越是想低調做人,反倒是被逼得非得高調起來。

    ---

    「張教授,您看這裡能不能改個車庫門啊,這邊胡同夠寬,車子可以直接開進來。」

    此時胖子三炮還有跟過來看熱鬧的滿軍,正跟著張教授還有李處長趙老闆等人在實地勘測那座四合院,他指著後門的方位問向了張維晨,那裡正好地處胡同口,有著天然的便利,修個車庫出行會方便很多。

    「小魏是吧?」

    「叫我胖子就行。」

    「還是小魏吧。」張維晨有些不習慣這種稱呼,「我以前也想在這裡改個車庫的,不過上面不允許,這事兒我說了不算,你得去問問那位李處長。」

    古建改建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沒有李處長他們那個部門的批准,就是在外觀上動一塊磚都有可能是違法的,當然,李處長他們也管不了那麼細緻,只要民不告也就官不究了。

    不過建車庫在外觀上的改動比較大,還有可能影響到周圍鄰居,所以以前張維晨曾經申報過,只是報告上去還沒三天就給駁回來了,答案自然是「不予批准」這四個字。

    「這事兒原則上是不行的,不過現代社會也要與時俱進,小魏,你打個報告上來,我們研究一下吧。」

    胖子把改建車庫的意思給李處長一說,李處長先是打了句官腔,然後就不置可否的讓胖子打報告,胖子頓時是心領神會,同樣是打報告,他這報告和當初張教授所打的報告那可是完全不一樣的。

    說是實地勘測,但李處長只是讓手下人大概的拍了一些照片,胖子偷偷看了一眼,那些照片所拍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地方,像是留車庫那裡就被有意無意的遺漏了過去。

    李處長這人情也是賣足了,給方逸改建這套院子留了很大的空間,不過具體的改建方案還需要趙老闆回去出詳細圖紙,這卻不是一時半會能辦好的事情。

    胖子這邊正忙活呢,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接起來一聽,是什麼工藝品店的經理,張口就想買方逸的玉雕作品,胖子莫名其妙的敷衍了幾句剛掛斷,又是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整整十分鐘的時間,胖子忙的連給方逸打個電話過去問問怎麼回事的機會都沒有,一個接一個的電話差點沒把他的手機打爆掉,最後不得已胖子拿了三炮的電話,才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7-6-29 15:00
第八百五十九章 現場表演(中)


    「小五,你回去把咱們這次帶的大料都給取過來。」

    老石頭對身邊的人吩咐了一聲,然後從身邊拿出了一個小包,將裡面的幾塊形狀規則不一的壽山石倒在了展台上,對方逸說道:「我這裡多餘的料子不多,只有幾塊印章石,要不你挑一塊,就刻枚印章吧。「

    老石頭手上的壽山石,動輒都是數萬元一塊,就是他說的這幾枚印章石,也都是出自壽山石中的精品,單獨買的話也要好幾千一個,能拿出這樣的石料給方逸演示,老石頭也算是大方。

    「慢著。」方逸正要接話的時候,余宣忽然插口道:「老石頭,這印章石是你的,回頭方逸雕完了工藝是他的,那這成品印章算是誰的呢?」

    聽到余宣的話,老石頭撇了撇嘴,說道:「老余頭,你也別拿話擠兌我,這料子我就送給小方了。」

    「那還差不多,方逸,你用什麼刻刀?」

    余宣滿意的點了點頭,他現在幫人篆刻印章,潤刀的費用都高達一兩萬,方逸就算名聲不如自己,但那精湛的刀法,怎麼著也不能比自個兒低,如果這刻完了再還給老石頭,那等於是白給他佔了個便宜。

    「老師,用直刀就行了。」看著兩個加起來足有一百多歲的老人鬥著嘴,方逸不禁搖頭苦笑,不過他知道這是老師的一片好心,自個兒怎麼著也不能讓老師丟這個人。

    老石頭將一把直刀遞給了方逸,指了指展台上的料子,說道:「我這小料都在這裡了,你選一個吧。」

    「老石叔,這塊料子,是旗降石吧?」

    方逸指著一塊比嬰兒巴掌略小,高度約在四公分左右的料子,向老石頭問道,這塊料子一共有青白黃三色,三種色彩涇渭分明,而黃色有點偏金黃,石料凝膩潤澤,看上去十分的舒服。

    「準確的說,這塊料子應該叫金裹銀旗降石,你看這金黃色澤包裹住了白色,是不是很好看。」

    看到方逸問起這塊料子,老石頭微微皺了下眉頭,說道:「這塊料子切開可以做一對印章,我看你還是選塊小一點的吧。」

    「老石叔,我就選這一塊了,行不行?」方逸笑著說道,在看到這塊金裹銀旗降石的時候,方逸心裡就生出了一個圖案,大底已經在心裡打好了腹稿。

    「行,不過你要是浪費了這塊料子,你老石叔可是會罵人的。」

    看到方逸不聽勸,老石頭心裡有點生氣,他倒不是捨不得這塊能值個萬兒八千的壽山石料,但老石頭最看不得人糟蹋好石頭,這也是他出售手中最極品的石料時,一定要求對方先找好工藝大師,否則老石頭寧可不賣。

    「好不好讓大家說吧。」

    方逸聞言笑了笑,拿起那塊石料仔細的看了起來,這塊壽山石底部平整,而上面則是有點不規則,方逸拿在手上把玩了一會,直接就用刻刀在上面刻畫了起來。

    「這,這也不先勾勒出個形狀?」

    在場的基本上都是行家,看到方逸的舉動,除了知道方逸底細的余宣等人之外,幾乎所有人都愣住,這雕琢和畫畫其實是一個道理,匠人在動刀之前,都是需要先根據料子的形狀,畫個小樣出來的。

    而且這個小樣也不是一次成形,有些工藝師為了求細,光是一個小樣都要畫上個把星期,然後再不斷的改動,直到滿意之後才會根據小樣開始在石料上動刀的,像方逸這樣拿起來就干的,只要稍微動點行的人卻是都沒見過。

    原本聽過方逸名聲的這些人,此時見到這種情形,心裡也是打了個突,甚至有些人已經開始認為方逸是名不副實了,老祖宗傳下來的工藝程序,豈是說改就能改的?

    「這是有真本事,還是個愣頭青啊?」

    「不好說,俗話說藝高人膽大,說不定真有兩把刷子呢。」

    「什麼真本事,我看是浪得虛名。」

    「先別吵吵,這馬上就出形了,咱們看看還不就知道了。」

    周圍的議論聲開始還是比較小的,但隨著議論的人一多,就慢慢變得吵雜了起來,固然有看好方逸的人,但更多的人心裡卻都是有點兒不以為然,因為方逸的舉動已然是脫出了常規。

    「這刻的是什麼啊?坑坑窪窪的,線條那麼紊亂。」這是不相信方逸的人在議論著。

    「不對,我覺得方老師下刀很有數,而且手上有力道。」懂行的人不少,說這話的是自己也懂得一些金石篆刻的人,他們雖然看不出方逸是在印章上雕什麼形狀,但單從手法上看,方逸卻是無可挑剔的。

    「手法倒是挺嫻熟的,但這麼快就動刀,也太草率了點吧?」圍觀的人褒貶不一,說什麼都有,主要還是方逸太過年輕了,如果換成是余宣動手雕刻,那保證旁邊沒有這麼多的議論。

    「換成以前的我,還真得思量一下,但現在嘛……」

    聽著旁邊的議論聲,方逸看似在心無旁騖的雕琢著手中的物件,實際上他還能分心去聽那些人的話,聽到有些比較離譜的評論,方逸也是心中暗笑。

    在進入到先天的境界之後,這種突破,不僅是在武力值上的體現,更是身體的一種進化。

    現在的方逸,對一身先天真氣的掌控已然到了入微的程度,眼力更是超出了常人百倍,這塊壽山石拿在手上,方逸就像是用顯微鏡將其觀察了一遍,表面上任何一處紋路都沒能逃過方逸的眼睛。

    一把刻刀在方逸右手上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不斷和左手握著的壽山石撞擊著,點、鑿、挖,切各種手法逐一展現了出來,不過大多時候那塊壽山石都在方逸的左手掌心裡,一直工過半程,旁邊的人都沒能看出方逸想在印章上面雕刻一個什麼東西。

    方逸手中的刻刀就像是在變魔術,一層層粉末落到地面上,而他手中的壽山石也在逐漸成型著,在旁人看來,方逸的手和刀渾然一體,似乎帶著一絲靈動。

    這個過程看似時間挺長,但也就是七八分鐘的時間,實際上在五分鐘左右的時候,方逸就已經完工了,剩下的這幾分鐘時間,方逸一直在進行著所謂的「精雕細琢」,只是他的動作太快,圍觀的那些人根本就看不清楚。

    當印章上面的雕刻完成之後,方逸反著將其握在了掌心裡,然後用刻刀平整了一下地面,飛快的上面刻起字來,相比上面的雕刻,方逸的刻字就更加快了,兩三分鐘之後,方逸就收起了刻刀。

    「這就算完成了?」

    老石頭看著方逸有些發傻,俗話說內行看熱鬧外行看門道,老石頭的眼力在場內也是屈指可數的幾個人之一,單從方逸的手法上,他就感覺到方逸似乎雕琢出了個不凡的物件。

    不管是老石頭,圍觀的人看到這一幕,均是有些傻眼,他們只聽過有快槍手,還沒聽過有快刀手的說法,但眼前的方逸,就給他們表演了這麼一出快刀技藝。

    「老石叔,還沒全部完工呢。」方逸攥著那枚印章,說道:「這料子是坯料,不過壽山石料原本就很細膩,不需要打磨了,但還是要拋光一下才會更好看。」

    「咱們場館內有拋光機啊。」老石頭往左右看了一眼,說道:「老林,我記得你帶了個拋光機過來是不是?拿來先用用。」

    說實話,老石頭從最初的不信任方逸,到現在心裡已然是有些期待見到方逸的作品了,如此有靈性的雕琢動作,老石頭長這麼大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從這一點而言,方逸真的是要超出余宣的。

    說著話,老石頭把手伸向了方逸,他想先一睹為快,看看方逸究竟在印章上面雕出了個什麼圖案。

    「老石叔,您這料子,不太適合用機器拋光吧。」方逸搖了搖頭,卻是沒把印章交給老石頭,「其實不拋光也沒關係,老師,您先看吧。」

    方逸說話的時候,其實手指就在不斷搓弄著那枚印章,人手有指紋,本來就很粗糙,在告訴摩擦下的效果並不比拋光紙要差,有這麼幾句對話的功夫,方逸已經粗略了完成了一次拋光。

    「好,我看看,你到底雕了什麼樣的印章?」余宣對方逸可是信心十足,當下伸手將那印章接了過去,只是印章剛一入手,余宣就愣了一下。

    玩了一輩子的金石篆刻,和所謂的四大印章石也打了一輩子的交道,這每種石頭的手感,余宣是再熟悉不過的了,但這枚印章一上手,余宣就感覺到了,它似乎已經經過了初次拋光。

    「沒錯,應該是五千目的砂紙進行的拋光。」

    余宣沒有急著去看印章,而是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要不是他親眼看著方逸在雕刻的,余宣還真以為方逸來了個偷樑換柱,拿出了個成品應付差事的。

    「余老師,您倒是看看這是個什麼物件啊。」

    「衝著方老師剛才那技藝,這東西就差不了。」

    「老余,怎麼這會兒閉目養神了,快點把手張開。」

    余宣這一閉眼睛不要緊,周圍的人卻是忍不住了,紛紛出言鼓噪了起來,秦海川仗著和余宣關係親近,更是伸手要去拿余宣掌心裡的印章。

    「別介,咱們大家一起看。」余宣推開了老友的手,很乾脆的攤開了手掌,將那枚印章放在了掌心裡。

    「這,這怎麼可能?」

    「這麼短的時間內,怎麼勾勒出那麼多刀?」

    「天哪,神乎其技啊!」

    當印章展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場內一下子變得安靜了下來,但只是安靜了短短的幾秒,就像是引爆了一個炸彈似的,立馬變得喧噪起來,因為眾人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余宣掌心裡的這枚印章,上面竟然雕出了一個萬里長城,那刀法將長城上的每一塊磚石似乎都給刻畫了出來,方逸在這裡用的是微雕工藝,盡顯長城的威武雄壯,青色的壽山石被應用的淋漓盡致。

    這還不是最讓人驚奇的,更讓人震驚的是,方逸居然將那些金黃色部位也利用了起來,金黃相間中還摻雜著一些白色暗影,看上去就像是夕陽西下,將整片長城映照的金光閃閃。

    「這,這不是八達嶺那一段嗎?」

    在場有不少的老京城人,也不知道去過多少次八達嶺了,他們很快認出了方逸雕出這個長城是那一段的,就算是沒去過的經過提示之後也認了出來,因為這一段長城實在是太有名了,不管是在雜誌上還是在影視中,只要出現長城的畫面,那就肯定是這一段。

    一枚小小的印章,竟然給人一種立體感的雄偉壯觀,似乎就是將八達嶺長城縮小了無數倍放在了掌心裡一般,這種巧奪天工的構思和技藝,讓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哥們我就去過那裡,別的長城也沒見過啊。」方逸悄悄的把身體往後退了一步,現在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余宣的身上,準確的說,是集中在了余宣掌心的那枚印章上。

    「余老師,快點看看下面的款是什麼?」有心急的人喊出了聲,他們剛才都看到方逸在印章下面刻字了。

    「拿印泥白紙來,咱們印下來看好不好?」余宣聞言笑道,引起了眾人的一片叫好聲,這些東西在場館內都是常備的,很快就有人拿來了印章和白紙,放在了余宣面前的展台上。

    方逸是隨形而雕的這枚印章,總體上來說是個方印,要比普通的印章大出了兩三倍的樣子,當沾染了印泥的印章從紙上拿開之後,四個篆字出現在了紙上。

    「這是什麼字啊?」

    不是每個人都能識的篆字的,各人伸長了脖子看著紙上的字,很多人只能看出來這是四個字,鐫刻的大氣磅礴,看上去異常的有氣勢,無奈他們就是不認識。

    「壽山國石!」

    最終還是余宣說出了這四個字,聽到方逸刻的竟然是這幾個字,之前那些說方逸沒有構思的人,頓時臊的滿臉通紅,因為這四個字實在是太應景了。

    長城本為華夏之象徵,壽山石又在此次評選中極有可能獲得國石的稱號,兩者結合起來,簡直就能用完美兩個字來形容,在場都是見多識廣的人,但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文化和技藝如此相契合的作品。
venlen 發表於 2017-6-30 15:50
第八百六十章現場表演(下)

  “真是巧奪天工,好!”

    秦海川開口大讚了一聲,老爺子話聲未落,場內已然是一片叫好的聲音,在看到方逸展現出來的技藝之後,所有人心裡的疑問全都被打消掉了,這個最近一年多風頭正勁的年輕人,果然是有著真才實學。

    “好是好了,可是方逸,你倒是讓我們評選委員會坐蠟了。”

    餘宣半開玩笑半是認真的說道:“你都把壽山石列為國石了,萬一評選的結果不是的話,你可怎麼辦?在場的人會不會罵我們這些評選委員呢?”

    餘宣是把結果告訴方逸了,但在場的人除了評選委員會的那十來個人之外,其餘的人卻是都不知道的,方逸來了這麼一出,對評選的結果當真是會有些影響。

    國石如果不是壽山石,在場的這些人會認為他們這些評選委員沒眼光,但如果是壽山石,那麼恐怕也會有人認為餘宣和秦海川等人受到了這枚印章的影響,總之不管是什麼結果,對評選的結果恐怕都會引來一些非議。

    秦海川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評選國石這種重大的事情,是容不得有一點差錯的,當下開口說道:“老余,我看人都在,要不咱們開個小會?”

    “行,方逸,你先在這等會,老石頭讓人拿東西了,我們去開個會。”

    餘宣聞言點了點頭,其實評選的時候是有政府結構監督的,但政府的公信力也就那麼一回事,他們還是需要商量一個穩妥的辦法,讓大家都承認這次評選。

    “這物件你收好,別給老石頭啊,他要是耍賴就不給你了。”

    餘宣臨走的時候,將那枚篆刻著壽山國石的印章交還給了方逸,還開玩笑似的提醒了方逸一句,氣得老石頭在後面吹鬍子瞪眼,衝著餘宣連啐了好幾口。

    “方逸,給我看看。”一直跟在方逸身後默不作聲的柏初夏,伸出手問方逸討要起來,不過她在接的時候有點沒拿穩,差一點摔到了地上。

    柏初夏的舉動讓圍觀的那些人幾乎將心提到了嗓子眼,這玩意可脆的很,要是萬一摔在地上,那恐怕這一群人的心也要碎了。

    “給你吧,差點摔了。”柏初夏吐了下舌頭,連忙將印章還給了方逸。

    “摔了就摔了,一個小玩意而已。”方逸無所謂的說道,在他心裡這東西還真不算什麼,如果柏初夏高興的話,方逸願意雕上十個八個給柏初夏摔著玩。

    “你看那些人的樣子,像是要吃了我,我可不敢摔。”柏初夏嘻嘻一笑,還是將印章塞回到了方逸的手上。

    “咳咳,小方,把那印章給?”有了余宣剛才的那番話,老石頭要起印章沒有什麼底氣,“別聽你老師的,你老石叔不是那種人,怎麼可能會要你小孩子的東西?”

    “老石叔,給!”方逸笑了笑將印章遞了過去,不過就是個應景的玩意兒,就算老石頭拿了不還,方逸也只會一笑了之。

    “果然是巧奪天工啊,能用直刀刻出微雕來,你算是國內頭一份了!”

    仔細端倪著手中的印章,老石頭是讚不絕口,他雖然在金石篆刻上沒有什麼成就,但玩了一輩子的印章石,老石頭的這眼光卻是異常毒辣的。

    為了不給方逸招黑,老石頭只是說了微雕,其實在他看來,方逸不管是篆刻還是雕工的技藝,在國內都是無人可及,包括那些老一輩大師級的工藝師,他們就算是在巔峰時期,也不如方逸現在的手藝。

    “老石叔,您過獎了。”方逸嘿嘿笑著,也不搭老石頭的話,褒獎的話別人可以說,但自己要是承認,就會被指為厚臉皮了。

    “喏,給你,省得回頭老余頭說我。”

    在手上把玩了半天之後,老石頭戀戀不捨的將印章還給了方逸,其實要不是之前被餘宣給擠兌了,老石頭說不定還真會生出將其據為己有的心思。

    “方老師,不知道您這印章能給我看看嗎?”之前方逸曾經見過的那位高經理陪著笑說道。

    “沒問題。”方逸隨手將印章交給了他。

    “方老師,您放這就行,放這就行了。”

    和柏初夏接印章時的隨意不同,高經理根本就不敢用手接,連聲讓方逸將其放在展台上,在方逸放下之前,高經理又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塊棉手帕,將其墊在了下面。

    為了表示自己的小心,高經理從頭到尾都沒上手這枚印章,頂多是用手將印章換個方向來觀察,在那展台一周圈,圍了七八個人,都和高經理一樣在端倪著這枚壽山國石。

    “方逸,我算是服了!”

    跟著方逸一起過來的華子易,此時對方逸真的是心服口服,他記得在去年的時候方逸還沒有這手神乎其技的本事,只是短短的一年沒見,方逸在雕刻技藝上竟然達到瞭如此成就。

    “你小子,我看除了不會生小孩,就沒有你不會的東西了。”

    衛銘城嘴裡也是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在知道方逸那些不為人所知的事情之後,對於方逸所表現出來的技藝,衛銘城反倒是更加容易接受,因為在衛銘城看來,能進隱組的人都是些變態,而作為隱組的供奉,方逸自然是變態中的變態了。

    “方老師,我想請問一下,您這枚印章有沒有出售的意思啊?”

    眾人觀察完這枚壽山國石印章之後,眼中的熱切沒有減少,反而愈發的狂熱起來,這種集文化和藝術與一體的物件,在市場上絕對是增值何況它還有著特殊的寓意,這就更加難能可貴了。

    “出售?”方逸聞言皺了下眉頭,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是的,方老師,您今天在現場讓大家認識了什麼叫做藝術,雖然藝術和金錢掛鉤有些俗氣,但我想大家都希望它能有個匹配其價值的市場價格吧?”

    說話的這人長著一張巧嘴,說來繞去的就是想讓方逸鬆口賣出這枚印章,雖然最後的買家未必是他,但只要方逸肯賣,他自然也是有一定機會的。

    “那你覺得這枚印章能值多少錢呢?”

    方逸笑著問道,他並不反感藝術和金錢聯繫在一起,因為藝術要是賣不了錢,那藝術家全都需要喝西北風活著了,現如今可沒有人會餓著肚子來搞藝術。

    “十,不,二十萬!”那人原本說出了一個數字,不過剛說出來就改了口。

    “二十萬?方老師作品在市場上的價格你知道嗎?”

    “就是,二十萬也好意思說出口?方老師的玉雕作品現在都是二十萬起的。”

    “方老師,我出三十萬,您這印章要不就讓給我吧?”

    “三十五萬,這物件可是不可多得。”

    “四十萬,不就是錢嗎?方老師的藝術品多少錢都不為過。 ”

    那人話聲剛落,周圍就響起了各種的奚落聲還有報價的聲音,讓方逸吃驚的是,短短的一會兒功夫,展台上的印章就跳到了四十萬的高價上,而且看場上的架勢,還有人要開口報價。

    有餘宣這位老師,方逸對於印章類的藝術品市場還是很了解的,他知道前年的時候港島曾經拍過一枚乾隆皇帝的私章,當時拍出了二十萬港幣的價格,皇帝的文物才拍出二十萬,方逸的作品竟然就被人喊到四十萬,這就讓他本人都感覺有些震驚了。

    “各位,各位,太抬愛了。”

    方逸有些無語的對著周圍拱起了手,這價實在是不能再喊下去了,今兒要真是出一枚天價印章的話,那方逸的名聲也就更大了,恐怕日後只要是個認識的人都會向自己求印的。

    “小方啊,我很喜歡這枚印章,要不你給我得了。”

    就在此時,老石頭慢悠悠的開了口,“老石叔我不佔你便宜,這枚印章我給你出一百萬,另外你還可以隨意從我這裡選三塊料子,怎麼樣?我這價格出得厚道吧?”

    “一百萬?石老闆瘋了吧?”

    “就是,無價那是說說的,怎麼著也不值一百萬啊。”

    老石頭的報價,在場內又引起了一番轟動,因為至今為止,除了幾枚皇帝的玉璽在國外拍出過百萬天價之外,現代和近代的印章價格都不高,別說百萬了,十萬都極其罕見。

    “老石叔,您要是喜歡,就拿去好了,談什麼錢不錢的。”

    聽到老石頭的報價,方逸不由連連擺手,他也認為不值這麼多,要真是接受了這個報價,回頭老師指不定怎麼收拾自己呢,老師和老石頭的關係,方逸看的比誰都清楚。

    “方逸,交情是交情,生意歸生意……”老石頭搖了搖頭,說道:“你要是收了這錢,東西我拿走,你要是不收,這東西還是你的。”

    “老石叔,這東西,我壓根就沒打算賣呀。”

    方逸被老石頭逼的苦笑不已,自己只是隨口問下那人出個什麼價,這一下子就全場爆棚了,而且來了一場現場拍賣,最主要的是,這場拍賣都沒人詢問方逸願不願意賣。

    “你要是不賣,老石叔也不勉強你,不過你要是賣,那就一定要賣給我。”老石頭這話雖然說的霸道,但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反感,因為老石頭有資格也有底氣這麼說。

    作為最早一批從事壽山石開采的人,老石頭一直到現在手上還有兩個壽山石礦,別看他穿的像是個鄉下老農民,實際上早在幾年前老石頭就已經身家億萬了,場內還真沒有幾個人能和他相比。

    “方逸,你東西不賣就對了!”

    餘宣的聲音,從人群外面傳了過來,眾人回頭一看,評選委員會的人卻是都到齊了,不過站在最前面是此次評選委員會的主任,和余宣等社會人士不同,這位卻是文化部的一個副部長。

    “龔部長要講話,各位請安靜一下。”一個政府官員開口說道,場內紛雜的聲音頓時消失掉了。

    “原本是計劃明天上午宣布的,不過這位方老師給我們出了個難題,在請示了上級領導並徵得同意之後,現在我宣布,壽山石為華夏國石!”

    龔部長的聲音很洪亮,也很簡潔,開門見山的就宣布了此次的評選結果,“這次評選,是昨天下午就統計出的結果,是公平公正並且有效的,在此讓我們祝賀閩省壽山石,成為華夏國石! ”

    俗話說民不和官鬥,在龔部長帶頭鼓掌下,就算場內有些人不太樂意,也只能跟著鼓起掌來,在前兩年的評定中,壽山石都是列為第一候選國石,所以這個結果眾人倒也能接受。

    “小方,我有個不情之請,還希望你能答應。”

    在掌聲停下來後,龔部長看向了方逸,說道:“剛才我們商議了一下,你這枚印章寓意和此次大會十分的貼切,我想將他作為國石印章,保存在寶玉石協會,你看怎麼樣?”

    “捐贈?”方逸眨巴了下眼睛。

    “可以這麼說。”龔部長點了點頭,說道:“寶玉石協會是民間機構,估計沒有那麼多錢來買你這枚印章的。”

    龔部長話聲一落,全場變得異常的安靜,剛才別人出到一百萬想買方逸都沒賣,你雖然貴為部長,但也不能就這麼空口白話的將東西拿走啊。

    “行!”

    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方逸很乾脆的就答應了下來,他原本就覺得這壽山國石像是塊燙手山芋,賣也不是送也不是,現如今國家既然想要,那就乾脆捐贈出去。

    “好,小方的高風亮節,值得我們學習!”聽到方逸的話,龔部長也感覺有些意外,他原本以為自己還要扣上幾頂大帽子方逸才會答應,沒成想對方如此的干脆利索。

    “空口白話,一點實質性的東西都沒有。”

    這次連方逸身後的衛銘城都開始撇嘴了,這會衛銘城正在心裡琢磨著,如果這位龔部長知道方逸的真正身份,會不會還能如此理直氣壯的讓方逸捐贈這枚印章?

    “余老師,我看咱們是不是搞一個捐贈儀式?給小方同志頒個獎?”龔部長這會也感覺自己做的有點不地道,當下轉臉看向了余宣,其實捐贈印章這事兒,還是餘宣提出來的。

    “不用了,印章就在這裡,老師,我交給你就算完成捐贈了吧。”還沒等餘宣說話,方逸就拿起印章塞到了老師的手裡,他這幾天忙的要命,哪裡有工夫和政府官員去做這些表面文章。

    “好,回頭老師給你補個收藏證書。”餘宣點了點頭,對龔部長說道:“方逸還年輕,沒必要給那麼高的榮譽,我看這樣就挺好的。”

    聽到方逸和余宣的對話,龔部長雖然心裡不大高興,但作為領導是不可能將情緒表現在臉上的,當下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充分尊重當事人的意願。”

    “老石叔,這邊沒啥事了,咱們去看看你的貨吧。”

    方逸呆在這場館裡,感覺自己就像是國寶大熊貓一樣,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自己的身上,當下趁著領導說話的時候,拉了一把老石頭,兩人悄悄的退到了人群外面。
V123210 發表於 2017-7-1 11:44
第八百六十一章 被拍賣的靈石

    「小方,你不厚道啊。」

    被方逸拉出人群之後,老石頭滿臉的不高興,「你老石叔我要花錢買,你不賣,現在倒是好,一分錢都沒落著吧?剛才你要賣給我不就沒這些事了嗎?」

    「老石叔,那東西不值那麼多錢的。」

    方逸搖了搖頭,說道:「您老要是真喜歡,回頭我再給您刻一個不就完事了,我保證,只要您能拿出差不多的料子來,我就能給你雕一個一模一樣的。」

    「唉,能一樣嗎?就算是一樣,這意義也不一樣的。」

    老石頭苦笑了一聲,在他看來,方逸的這件作品,已然是達到了他的創作顛覆,這樣的東西都是靈光一閃之下做出來的,又不是流水線生產,怎麼可能會一模一樣呢。

    而且方逸在眾目睽睽之下雕出來的這枚印章,用不到倆小時,這件事就能傳遍整個玉石行,所以這枚印章也愈發顯得彌足珍貴,即使方逸再雕出一枚來,那也沒有這一枚印章的名氣大。

    「老石叔,那我就就沒辦法了。」方逸說道:「賣是不能賣的,我留在手上又會被人惦記,所以還是捐贈出去的好,老石叔,事已至此,咱們就別再糾結了。」

    其實對於方逸而言,只要老石頭能再拿出塊類似的料子,他真的能絲毫不差的再雕出一個壽山國石來,當然,因為料子本身的不同之處所產生的差異是不能計算在裡面的。

    「好吧,這事兒就算了,不過你欠我一個物件啊。」

    老石頭也知道方逸如果不差錢的話,那麼他的選擇就是正確的,相比一百萬,被寶玉石協會收藏了的那枚壽山國石,無疑能讓方逸的名聲更大。

    就像是一些畫家,如果人民大會堂要收藏他們的畫,那他們絕對會一分錢不賺還嘔心瀝血的畫出一幅精品捐贈出去的,因為這代表著他們的社會認可度。

    而且這事兒看似方逸損失了一百萬,其實不然,有了老石頭之前的報價,相信方逸的作品又會被市場所追捧,這對於方逸而言是只賺不賠的事情。

    「成,老石叔,回頭您給個章程,我給您雕個物件。」

    方逸點頭答應了下來,旁人雕琢出一件精品作品,恐怕要耗費上幾個星期甚至更長的時間,但在方逸手上,也就是十來分鐘的事情,他抽個兩天功夫,就足以做出讓胖子賣一年的作品來了。

    「方逸,你小子又被他給佔便宜了。」余宣這會也從人群裡退了出來,開口說道:「你以為這老小子出價一百萬想要買你那枚印章,是做的虧本生意嗎?」

    「老師,真的不值那麼多的。」方逸聞言搖了搖頭,說道:「而且那印章的材料原本就是老石叔的,我要是真賣掉,你老還不得找我麻煩啊?」

    「我找你什麼麻煩,你要是賣掉了,老石頭反而賺大了。」余宣看著老石頭,說道:「別怪我拆你的台,這次國石評選是國家行為,那壽山國石要是落在你的手上,這次組委會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組委會有沒有面子,關我什麼事。」老石頭對著余宣翻了個白眼,他之前喊出一百萬的價格,的確是有自己的考量。

    老石頭是做壽山石生意的,而且生意做得很大,不過這並不代表老石頭就能壟斷這個行業了,和他生意規模差不多的還是有那麼兩三個人的,這幾個人也都是老石頭競爭多年的商業對手。

    方逸雕出的這枚壽山國石印章,引起的轟動很大,老石頭之所以喊出一百萬的價格,就是想引起一個廣告效應,他要是真拿下了那枚印章,最起碼在行外人看去,老石頭就是經營壽山石的第一人了。

    「行了,你雖然沒買到那印章,但一百萬喊出去,也算是給自己打廣告了,方逸沒收你廣告費就不錯了,別在這裡得了便宜還賣乖。」

    余宣點出了老石頭的心思,說道:「你取來的壽山石呢,快點拿出來看看。」

    余宣之所以從人群裡擠出來,就是想看看老石頭拿出來的東西的,他深知自己這位老友的為人,在做買賣的時候那絕對是面相憨厚內心狡詐,在生意場上不知道有多少人被老石頭的外表給欺騙過。

    「我這次一共就帶了六塊料子,展台裡面有兩塊,這裡有四塊,你們看看吧。」老石頭也沒廢話,招了招手讓人拿過來了一個袋子,袋子不大,是用棉布做的,從外面看鼓鼓囊囊的。

    「咦,你還真帶好東西來了。」

    余宣打開袋子看了一下,滿意的點了點頭,隨手遞給方逸說道:「這幾塊料子都不錯,算得上是壽山石中的精品了,你拿去給老爺子祝壽絕對沒問題。」

    方逸接過後也看了看,他發現老石頭裝壽山石的這個棉袋子很講究,裡面被分隔成了好幾個獨立的口袋,每一個口袋裡面都放有一塊壽山石,其中有兩塊略大,可以分割成三四枚小一點的印章,還有兩塊只能夠做一枚印章的。

    方逸將那塊稍大一點的壽山石拿在了手中,這是一塊田黃石,可以說是壽山石最具代表性的石種,這塊料子通體呈淡淡的金黃色,肌理玲瓏剔透,仔細看去,上面還有著細密清晰的蘿蔔紋,在燈光下給人一種肉凍般的感覺。

    「這是我放了十多年的料子,一直都沒捨得出手的。」

    看到方逸拿起那塊壽山石,老石頭開口說道:「這是最頂級的田黃凍石,要是放在古代的時候,是皇室的貢品,民間根本就不讓存有的。」

    「這塊石頭是不錯。」

    方逸端倪著手中的石頭,微微點了點頭,這塊料子看上去就像是碎掉的雞蛋黃一般,看上去很通透實際上又不是透明的,而更重要的是,方逸在這塊通靈澄澈田黃石中,竟然感受到一絲極為淡薄的靈氣。

    「古人所說的玉石能吸日月之精華,看來並非是妄言。」方逸心中忽然一動,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塊靈石,開口說道:「老石叔,您經常和石頭打交道,不知道有沒有見過這種玉石呢?」

    「你這是玉?」

    接過方逸遞來的那塊靈石,老石頭仔細的看了起來,過了半晌之後搖了搖頭,說道:「沒見過,這東西怎麼給我一種很有靈性的感覺?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和石頭打了一輩子交道,老石頭的外號真不是白叫的,他雖然沒能辨認出方逸這塊靈石的來歷,但還是從中感覺到了不凡,老石頭發現,將這塊玉石握在手心裡,居然能給人一種心神安寧的感覺。

    「在北極的時候撿到的,老石叔您沒見過就算了。」

    方逸心中稍微有點失望,像老石頭這樣一輩子和石頭打交道的人都沒見過靈石,看來自己上次真的是撞了大運,才一次搞到了這幾塊靈石。

    「這玉很不錯,小方,你賣不賣?」

    將靈石握在手上把玩了一會,老石頭竟然有種愛不釋手的感覺,「小方,我雖然看不出這物件是什麼品種的玉,但應該很珍貴,我用這裡的四塊料子換你這塊玉,你換不換?」

    「老石叔,對不住,我也很喜歡這東西,君子不奪人所好,您老就別打這個的主意了。」

    方逸苦笑著搖了搖頭,用靈石和這塊壽山石相比較,那純粹是在開國際玩笑,老石頭就算是把一座山那麼大的壽山石放在方逸面前,他都不會交換的。

    「哎,今兒看中兩樣東西,都是你小子的,還都沒弄上手。」老石頭一臉哀怨的將靈石還給了方逸。

    「方逸,給我看看。」

    聽到兩人的對話,余宣也有些好奇,他和玉石打的交道也不少,而且和只開採壽山石的老石頭相比,余宣涉獵的卻是更加廣泛,從國內到國外的各種寶石他都有研究。

    「這是玉!」

    余宣一上手,就開口定了基調,不過觀察了一會之後,余宣的面色慢慢變得凝重了起來,「方逸,你這玉真是從北極得來的?」

    「是啊,老師,一共得來好幾塊,我和大哥還有泰國的那位分掉了。」方逸點了點頭,他這話也不算欺騙老師,只是沒有說的那麼詳盡而已。

    「這種玉,我見過一次。」

    余宣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不過我見的那塊玉要比你這塊體積小很多,只有小指的指甲蓋那麼大,是一個戒面,雖然到現在我也沒弄明白這是什麼玉,但你這塊的材質,和我以前見過的那個戒面絕對是一樣的。」

    「老余頭,有人用白玉做戒面?」

    旁邊的老石頭提出了異議,因為方逸拿出的這塊只有拇指大小的玉石,通體呈乳白色,上面隱隱現出一層寶光,雖然看上去極為不凡,但這種顏色卻是不怎麼適合做戒面的。

    做戒面的寶石,通常都是要色澤豔麗的,像是藍寶石紅寶石還有翡翠珊瑚,這個世界上最貴的一個戒面,就是由一塊紅寶石做成了,八十年代的時候在英國的一個拍賣會上拍出四千萬英鎊的天價。

    「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戒面,不過當時是被當成戒面來拍賣的。」余宣看著手中的玉石,語氣愈發堅定了起來,「沒錯,我不會認錯的,這個玉和那個戒面的材質肯定是一樣的。」

    「老師,到底是怎麼回事?您給說說。」

    聽到老師竟然見過靈石,方逸心裡頓時有些激動,雖然按照余宣的說法,那塊靈石只有指甲蓋大小,但只要裡面蘊含靈氣,那對於方逸而言就是彌足珍貴的。

    「走吧,咱們去辦公室說,這事兒過去好幾年了,要不是看到你這塊玉,我都要忘了。」看了一眼周邊吵雜的環境,余宣對方逸說道:「喊上初夏那丫頭和衛家的小子,回頭老師帶你們去吃羊蠍子,那味道很不錯。」

    方逸退出人群的時候,柏初夏和衛銘城也都跟著退出來了,不過他們見到方逸在和老石頭交易物件,都很自覺的在不遠處閒逛了起來。

    至於華子易則是留在了圈子裡面,因為他的老師秦海川也是此次評選的官方負責人,在宣佈國石歸屬之後,還有一些程序要走,華子易既然來了,自然不能丟下老師來陪方逸的。

    「老余,羊蠍子有什麼好吃的?來京城還是吃東來順吧。」余宣話聲剛落,秦海川洪亮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這冬天吃火鍋才是最舒服的,我回頭讓子易去拿酒,今兒這頓我來安排了。」

    「你是地主,你願意安排我還會和你搶嗎?」余宣聞言笑道:「不過晚上的官方活動你不參加了?我是個閒雲野鶴無所謂,你可是有身份擺在那裡呢。」

    「我一退休的老頭子,比你能強到哪裡去?」

    秦海川一臉的不在乎,他當年在職的時候級別不低,和那位副部長也是差不多,現在又是退休老幹部,就算是倚老賣老別人也說不出什麼來。

    「那走吧,去辦公室泡壺茶,講完故事喝完茶咱們去吃飯。」聽到秦海川的話,余宣哈哈一笑,一行人離開了喧鬧的會場,來到了文化宮臨時給他們置辦的辦公室裡。

    雖然身為隱組的供奉,但是在這屋裡,方逸卻是最小的那一個,進去之後就忙著端茶倒水,而秦海川看到余宣手裡把玩的靈石,不由開口問道:「老余,你們剛才好像在說什麼玉,是你手中的那塊嗎?」

    「老秦,故宮的寶貝多,你看看有沒有見過這種玉?」余宣將靈石遞給了秦海川。

    秦海川看了好一會,搖了搖頭說道:「沒見過,這東西看上去不怎麼像玉,倒是有點像是鐘乳石,故宮裡沒有收錄過這種物件。」

    「老師,您還是說說那件事吧。」聽到秦海川的話,方逸也沒失望,如果靈石真是滿大街都是,那靈氣也不至於從地球上消失掉了。

    「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我去英國參加那一屆的世界珠寶博覽會……」

    余宣在講到珠寶博覽會的時候,給方逸講了一下所謂的世界珠寶博覽會的來歷,其實這裡所說的世界兩個字,是英國人強加上去的,在行裡也有人稱其為倫敦珠寶博覽會。

    雖然自從二戰之後,美國就坐上了世界強國的頭把交椅,但是在英國人眼中,美國就是個暴發戶。

    像是每三年一屆的世界珠寶博覽會,基本上都是在依舊沉浸在大不列顛帝國輝煌中的英國舉辦的,而對於歐洲像是巴黎雙年展、巴塞爾和維琴察三大珠寶展,英國人向來也是呲之以鼻的。

    不過英國人的確有這個底氣,為了三年一度的珠寶盛宴,各家珠寶商的設計師都竭盡創意,巧奪天工的工匠們竭盡手藝,打造出了無數藝術級別的珠寶臻品。

    而且除了在傳承之上不斷創新之外,在英國的珠寶展上還可以看到很多中世紀的古董級珠寶,幾乎全世界的品牌翹楚,代理商、珠寶設計師和資深收藏家都會匯聚於倫敦,共同打造一場珠寶盛筵。

    這麼多收藏家匯聚的地方,那些依靠大藏家們吃飯的拍賣行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所以伴隨著博覽會一起進行的,自然還有諸如蘇富比佳士得這樣的世界級拍賣行組辦的拍賣會,這些拍賣會同樣熱鬧之極,幾乎是座無虛席。

    余宣是受港島鄭家的邀請參加的那一屆珠寶博覽會,雖然鄭家在港澳是首屈一指的大珠寶公司,不過在歐洲卻是不怎麼起眼,邀請余宣的目地,卻正是為了和博覽會交錯進行的拍賣會。

    鄭家是做黃金珠寶起家的,而亞洲人對於玉石尤其鍾愛,所以他們特別關注的就是拍賣會中的玉石拍品,余宣就是在拍賣行所給的彩冊中,見到的這個戒面。

    無色的翡翠戒面余宣見過,但近乎乳白色的戒面,余宣卻是從來都沒見過的,所以他也特別的留意了一下,在拍賣進行之前,余宣專門去看了這件拍品的實物,所以他才敢如此肯定的說那個戒面和方逸拿出的這塊玉石的材質,是一樣的。

    「老師,那個戒面呢?」方逸對於余宣是如何見到戒面的事情並不感興趣,他想知道的是戒面究竟有沒有拍出去,最後到底是落在了誰的手中。

    「被人拍走了。」

    余宣想了一下,說道:「那個戒面看上去不怎麼起眼,最後拍出的價格可不低,整整拍出了一百二十萬英鎊,相當於咱們人民幣的一兩千萬了。」

    「被誰拍走的?」

    方逸追問道,俗話說蚊子再小也是肉,更何況靈石這東西錯過一塊就不知道還能不能遇到下一塊了,但凡有點機會,方逸都想將那個被人製成了戒面的靈石搞到自己手中的。

    「不知道!」

    余宣很乾脆的搖了搖頭,說道:「那種級別的拍賣會,有很多人都不一定是親自參加的,除了真正的收藏家之外,那些大鱷級的人物,基本上都是找個委託人,然後用電話來操縱拍賣。」

    用余宣的話說,在國外有很多超級隱形富豪,這些人並不願意出名,但又想滿足自己的收藏癖好,所以電話委託拍賣就成了他們最為喜愛的一種方式,每年絕大多數的珍品,都是以這種方式被拍賣出去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7-7-2 10:10
第八百六十二章 接站

    「老師,能查到嗎?」

    方逸開口追問道,這靈石對於方逸而言,就像是一個國家所有用的核武器一樣,那是戰略性的物資,就算是費點周折,方逸也想把那靈石給搞到手裡來。

    「這可我說不準。」

    余宣想了一下,說道:「委託拍賣一般分為兩種,一種是匿名參加拍賣會的,這樣的人拍賣行是不會洩露出他們任何信息的,而另外一種委託,則是自己沒時間讓他人代拍的,這種還有可能查到。」

    當年雖然對那玉石戒面印象深刻,不過余宣也沒有無聊到去打聽它的買家是誰,現在聽到方逸問起,余宣說道:「五六年前的事情了,我只能找相關的朋友打聽一下,不敢給你打包票。」

    余宣所說的朋友並非是港島鄭家,而是他在那個拍賣行認識的熟人,自從九八年那家世界級的拍賣行進入華夏之後,和余宣也有過幾次合作,如果那位客戶不是刻意要求保密的話,余宣相信他還是能問出點東西來的。

    「行,老師,那就拜託您了。」方逸聞言連連點頭,他是個怕麻煩的人,但對於疑似靈石的物件,那方逸怎麼都不會嫌麻煩的,如果有必要讓他跑一趟倫敦方逸也願意。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你這麼上心?」

    余宣有些好奇的看著方逸,他對方逸還是很瞭解的,知道自己這個學生對物質上東西一向都很淡泊,認識方逸那麼久,余宣還從來沒見過方逸去刻意打聽什麼物件的。

    方逸早就料到老師會問這麼一個問題,當下說道;「老師,這東西對我打坐禪定有好處。」

    方逸也不算是對老師說謊,這靈石的確是輔助修煉的東西,只不過以方逸現在的修為還用不到,但這種東西多準備一些總歸是有備無患的事情。

    「你還以為自己是道士啊?」聽到方逸的話,余宣不由翻了個白眼,說道:「你這都談女朋友快結婚了,哪裡像是個方外之人?」

    「老師,我們道派也不禁婚姻,這兩者沒衝突的。」

    方逸笑著回了一句,除了老道士反覆叮囑他不得以占卜問卦風水堪輿之術賺錢之外,方逸那一脈傳承沒有太多的清規戒律,用老道士的話說,修道原本就是求長生自由,又豈能給自身加上那麼多的桎梏?

    方逸也問過師父為何不能用所學去營生,老道士只告訴了方逸一句話,那就是天機不可洩露,否則日後應劫肯定會遭到天機報復,所以方逸平日裡極少去給人占卜看相。

    「老余頭,你弟子的婚姻大事,你跟著瞎攙和什麼。」

    老石頭在旁邊拆起余宣的台來,按理說當著方逸女朋友的面,余宣這話確實不應該說,不過老石頭不知道余宣和柏家也是有關係的,他只是在和兩個晚輩開玩笑而已。

    「方逸是我的入室關門弟子,他的婚姻我當然得幫著操辦了。」

    余宣哼了一聲,話語中滿是自豪,他很慶幸自己搶了孫連達一半的徒弟,有方逸這麼一個關門弟子,余宣感覺自己一身所學也是能傳承下去了。

    老輩人收徒弟是很講究的,入門和入室完全是兩種概念,從字眼上就能看出分別來。

    過去的住宅有大院和內室,「入門弟子」指的是進了大院之門,成為了這個門派的成員或者是門徒,但不是可以隨便進入「內室」的,他們往往也不住在老師家裡。

    而入室弟子則是個別門徒得到師父或者掌門人的青睞,而進入「內室」之中,獲得師父或者掌門人不傳其他弟子的絕招,將來作為師父或者掌門人的接班人。

    像方逸和余宣的這種關係,要比親兒子都親近,他甚至都有餘宣身後的繼承權,所以在方逸不知道自己父母為誰的情況下,余宣和孫連達兩人,是可以插手為他操辦婚姻大事的。

    「看把你得意的。」

    老石頭撇了撇嘴,沒在繼續和余宣糾結這事兒,而是看向了方逸,說道:「小方,這幾塊料子,你老石叔也不問你多要,四塊料子二十萬,你看合適嗎?」

    「合適!」

    正常情況下,學生買東西的時候如果老師在場,肯定是要先看向老師徵求下意見的,不過方逸卻是一口就答應了下來,他的表現讓老石頭很是滿意,這說明方逸很相信自己,才會如此爽快的答應報價的。

    「咦,老石頭,你這次倒是大方啊。」聽到老石頭的報價,旁邊的余宣不由愣了一下,倒不是老石頭把價報高了,而是報的很低,低到了讓余宣都有點吃驚的程度。

    「嗯,老石頭這價報的還真不高。」

    旁邊的秦海川也是點了點頭,在方逸上手之後,他把那袋子拿過去看了,知道里面的幾塊料子都是壽山石中的極品,比之方逸篆刻雕琢的那枚壽山國石印章的料子,都還要好上幾個等級。

    普通的壽山石是不怎麼貴,幾塊錢幾十塊錢一直到幾百塊錢都能買得到,而壽山石中的精品,則是要根據其規則形狀動輒數千甚至上萬,但這種價位的壽山石,也不是最好的。

    真正的極品壽山石,就是方逸袋子裡的這幾塊,到了這種品質的壽山石,已經不是按照一個或者一件來出售了。

    在古代時壽山石中的田黃石就尊為「石中之帝」,價格極高,早有「一兩田黃十兩金」之說,它們是要按克來賣的,一克壽山石的價格甚至要比黃金還高出很多。

    老石頭拿出的這四塊壽山石看上去不怎麼顯眼,但如果計算重量的話,卻是有七八斤的樣子,就算按照壽山石被評定為國石之前的價格,恐怕也要在六七十萬左右,更不要說在評定國石之後,壽山石的價格還會突飛猛漲的。

    「老石叔,您這價也報的太低了吧?」

    方逸做古玩買賣的時候,可接觸不到壽山石之類價格昂貴的料子,他玩的都是些便宜珠子,但有餘宣這樣的老師,方逸對於壽山石的市場行情還是很瞭解的。

    「不低,貨賣識貨人,你有這樣的手藝,原本是要送你幾塊的,不過誰讓你有老余頭這樣的老師啊!」

    老石頭斜著眼睛瞥了余宣一眼,他玩了一輩子的壽山石,比這還好的其實家中也藏有不少,真送給方逸也無所謂,說這話卻是故意氣氣余宣的。

    「哎,你這老石頭,我是方逸老師礙著你什麼事啦?!」余宣不滿的瞪了老石頭一眼。

    「我看你不爽,所以要收錢,不行啊?」

    老石頭翻起了白眼,兩人看似要翻臉的話,卻是聽得旁邊眾人哈哈大笑,行裡人都知道這是一對鬥了一輩子的老哥倆,嘴上是誰都沒服過誰的。

    「不過方逸,你可要記得,你還欠我一個作品啊。」

    俗話說有志不在年高,在見到方逸的雕工技藝之後,老石頭對其手藝真的是心服口服,他這麼大年紀了又是長輩,也不好平白的去佔方逸便宜,那四塊壽山石之所以價格那麼低,其實也算是變相的在以另外一種方式補償方逸。

    而且老石頭是真的很眼饞那壽山國石印章,他手上還有比那塊壽山石更好的料子,早就在心裡打算讓方逸再掉一枚出來了,雖然不如那一枚名氣大,但同樣出自方逸之手,日後老石頭也是能拿出來顯擺的。

    「切,還是有所求啊。」余宣臉上露出一副鄙夷的表情,看的老石頭差點捲袖子要和他幹架。

    「行了,加起來都一百多歲的人了,在晚輩面前還鬥嘴,不嫌丟人啊。」秦海川笑著說道:「走了,去吃飯,難得咱們老哥幾個能聚在一起,我一會讓人去接老孫,他說不定也能趕上飯局。」

    「秦老,老師還要一個小時才能到呢,還是我去接吧。」

    聽到秦海川的話,方逸連忙說道,原本來京城沒和老師打招呼,方逸心裡就已經有些愧疚了,現在為了見自己,老師竟然坐著火車跑來了,就更讓方逸感覺無地自容了。

    「不用你去,我安排人去就行了。」秦海川擺了擺手。

    「秦老,還是我去吧。」

    方逸搖搖頭堅持,在方逸心裡,收養並且撫養他長大的老道士自然是排第一位的,而接下來就是孫連達了,雖然接觸只有不到兩年的時間,但方逸能感受得到老師對他那種不求回報的愛護之情。

    「別攔著了,就讓他去吧,他們兩個也差不多一年沒見了。」

    余宣是知道方逸和孫連達之間感情深厚的,有時候自己還會吃孫連達的醋呢,同為老師,方逸對自個兒的尊重就要多過親近。

    「那我給你們要個車。」秦海川聞言點了點頭,學生去車站接老師,這是一種尊師重道的表現,他自然不能再說什麼。

    「不用了,秦老,我們開車過來的。」聽到秦海川的話,方逸連忙說道。

    「得,我還真成了專職司機了。」後面的衛銘城一臉的無奈,他還沒享受隱組的任何福利待遇呢,倒是先給方逸當起了司機,不過想想少將軍銜,衛銘城還是一臉憋屈的忍了。

    人在心裡不平衡的時候,總是喜歡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來,衛銘城就是如此,在來到京城火車站之後,他又從那一疊子通行證裡面翻出了一張,然後徑直把車子開到了站台上。

    「哥,小舅要是知道你這麼招搖,會不會拿皮帶抽你啊?」見到衛銘城在站台上還要搖下車窗左顧右盼,坐在後排的柏初夏都看不過去了,從小受到的教育讓他很是鄙視表哥的這種紈袴行為。

    「抽我?他敢!」衛銘城底氣十足的嚷嚷了一聲,自個兒現在已經不是胯下韓信了,那馬上可就是少將了,就算加上老爺子,他的軍銜在衛家也能排到第五了。

    「小舅不敢?你確定?」柏初夏有些好笑的看著表哥,拿出手機說道:「我剛買的這個手機有錄音功能,來,五哥,你再說一遍。」

    「我,我說什麼?」見到柏初夏拿出手機,衛銘城頓時慌了,「我說他敢抽我啊,說錯了嗎?」

    衛銘城心裡很清楚,別說自個兒是少將了,就算日後自己比自家老子軍銜高了,做錯事那也少不得一頓抽,最多就是在家裡關起門來抽罷了,那反而估計還會抽的更狠。

    「哈哈哈!」

    衛銘城認慫引得方逸哈哈大笑了起來,說起來衛銘城身上其實是沒有什麼紈袴習氣的,咋一看上去他那身板很像是個鐵血軍人,實際上衛銘城還是非常好相處的。

    「笑什麼笑,搞得你小時候好像沒挨過抽一樣。」衛銘城悻悻的拿出根了雪茄叼在了嘴上,他平時是不抽菸的,不過在這車裡發現了一盒好雪茄,衛銘城也不點燃,就是叼在嘴上裝酷。

    「老師要到了!」聽兩人鬥著嘴,方逸看到一輛火車緩緩的駛入到了站台,原本孫連達是打算坐飛機來的,但他最近心臟不是太好,所以臨時改成了火車。

    「老師!」當火車停穩之後,方逸已然站在了孫連達所坐車廂的門外,看到孫連達出來,方逸連忙上前接過了孫連達手中的包。

    「老師,對不起,讓您擔心了。」方逸有些愧疚的看著孫連達,這只是一年時間沒見,他發現老師的白髮又多了不少,想必這一年時間裡為自己操了不少的心。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孫連達上上下下打量著方逸,看到方逸精氣神都不錯,身上也沒缺什麼,頓時放下心來,看到站在方逸身邊的柏初夏,當下說道:「初夏也來啦?你應該給初夏說對不起,把人一個女孩子丟下亂跑,你說你都干的什麼事啊。」

    「老師,您批評的對,是我不對。」方逸連連點頭,眼看下車的人越來越多,方逸引著孫連達來到車旁,說道:「老師,秦老安排給您接風呢,咱們這就過去吧。」

    「把車開到站台上來了?」

    看到那輛車,孫連達先是一愣,不過當他看到下車給自己拉車門的衛銘城時,心裡頓時明白過來了,以衛家和柏家在國內的背景,安排輛車子進站接人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7-7-3 10:44
第八百六十三章 心境


    「老師退休了,就是個平民老百姓,搞這麼大陣仗幹什麼?」坐上車之後,孫連達只感覺渾身的不自在,他當了一輩子的老師,還是第一次享受這種待遇。

    「我本來是要在外面等的,衛哥非要進來。」方逸一臉無辜的說道。

    「孫老師,別聽他的,就是這小子非讓我進來的。」衛銘城壞笑著說道。

    「方逸這孩子的性子我清楚,他不是那麼高調的人,小衛,下次別這樣了,太招搖了。」孫連達一句話就把衛銘城給憋回去了,合著他開車來到站裡面接孫連達反倒是變成壞人了。

    秦海川安排的晚宴比較素雅一點,畢竟他們都是六七十歲的老人了,菜吃的不多,酒倒是喝的不少,一直到晚上九點多,方逸才帶著老師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方逸,我泡壺茶,你喝會茶再回去吧。」方逸將老師安置下來後,正準備回自己房間的時候,卻是被老師給喊住了。

    「老師,晚上喝茶影響睡眠吧?」

    方逸回到茶几旁坐了下來,這個地方的房間就沒有小的,基本上都是一百多平的兩室一廳,裡面是臥室,外面則可以招待客人,茶具咖啡機是應有盡有。

    「老了,喝不喝茶,晚上都只能睡四五個小時。」

    孫連達笑著擺了擺手,順手拿起茶几上的茶葉看了看,又放到鼻端聞了聞,臉上頓時露出一絲意外的表情,「咦,這茶很不錯呀,雨前獅峰龍井,還是今年的新茶。」

    孫連達也是愛喝茶的人,他知道這種茶葉雖然不如大紅袍那麼稀少,但每年的產量也是非常有限的,孫連達也是曾經托朋友買到過一點,當成寶貝喝了幾個月,沒想到在這麼一個地方居然能見到。

    「老師喜歡喝,回頭我讓他們給準備一點。」

    方逸也喝茶,不過他從小喝的都是方山中的野茶,而現在進入到先天之後,方逸對於飲食的需求基本上已經沒有了,就是茶水他也很少喝,只是偶爾喝點白開水。

    「好!」對於方逸的好意,孫連達也沒推辭,想了一下開口說道:「方逸,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老師想送給你幾句話。」

    「老師,您請說。」方逸有聞言點了點頭,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實在是難以和人言說,方逸到現在都沒想好要怎麼給柏初夏說呢。

    「老師希望你能做到寵辱不驚,閒看庭前花開花落,然後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卷雲舒。」

    孫連達頓了一下,說道:「老師這輩子,就是這麼做的,現在回頭看看自己這一輩子,別的不說,但能落個平安康樂,方逸,你明白老師的意思嗎?」

    從來到京城見到方逸,孫連達就感覺方逸身上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孫連達說不上來這種變化是什麼,但總是感覺往日裡很接地氣的方逸,現在和周圍的人與環境,居然有點格格不入的感覺。

    孫連達也知道了方逸買房子的事情,所以在他看來,這很有可能是因為方逸突然間乍富,心態有些失衡造成的,作為方逸的老師,孫連達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方逸一下,不要讓他迷失在金錢之中。

    「老師,我知道您的意思,別的不敢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還是能做到的。」聽到孫連達的話,方逸不由苦笑了一聲,對於孫連達這句話的出處方逸是知道的,這句話最初出自於明代洪應明的一副對聯。

    而洪應明是明代的一個學者,精通儒、佛、道.早年熱衷於功名,晚年入道,雖然世人對其所知不多,但對於道家理論的研究卻是頗為精深,方逸讀過他的著作,是以知道他的這副對聯。

    「老師應該能想到的,你和別的孩子不一樣!」

    聽到方逸的話後,孫連達頓時笑了起來,方逸那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正是和洪應明的那副對聯相互呼應的一句名言,方逸能說出這句話,那就是真的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老師,我這次的經歷很奇特。」

    方逸能感受到老師對自己那種真正的愛護之情,猶豫了一下之後,就想說出自己所經歷的事情來,他雖然現在已經算是修道之人,但是在見識上,還是遠不如活了六七十年的老師精闢。

    「方逸,老師不是要打聽你經歷了什麼。」孫連達連連擺手,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際遇,你不用告訴老師,只要能堅守本心就好了,另外再外出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對於方逸,孫連達真是一百個滿意,他之所以說出那句話,是因為孫連達見到了太多原本性情質樸,但最後卻是被這花花世界迷亂了眼睛的人,他不想方逸最後也變成這樣。

    「老師,我會的。」方逸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您老也要保重身體,回頭等我那院子修好了,您就來京城長住著,也方便我跟您學知識。」

    「我身上的那點東西,用不了兩年就能被你給掏空了。」孫連達聞言笑了起來,說道:「以後你要是有機會,還是到大學裡面去系統的學習下吧,就算不求什麼,對你也是一種提高。」

    方逸的出身在孫連達看去是不高,原本孫連達是想讓方逸正兒八經去考研的,他現在還是研究生導師,這樣方逸就能名正言順的進入到體系中來,不過方逸這一年多的經歷是一波三折,壓根就沒在家中呆幾天,考研的事情算是泡了湯。

    而且孫連達也看出來了,方逸是個閒散的性子,真是讓他考研日後找個體系內的工作,方逸也未必願意幹,更何況方逸現在在玉石雕刻行當內的名聲這麼大,錢也賺了不少,也不適合再混體制了。

    「好,老師,等以後安定下來了,我去考!」

    方逸點頭答應了下來,他並不認為自己走上修道之路,就不用再學習了,相反方逸在山上呆了那麼多年,對於知識還是很渴求的,所以方逸回答孫連達的話並非是敷衍了事。

    「行了,我老頭子多囉嗦幾句,你也別煩。」孫連達哈哈一笑,結束了今天的談話。

    「以後我接老師過來住,您多和我嘮叨嘮叨。」方逸也是笑了起來,還別說,今天和老師的對話,對方逸也是有一些觸動的。

    在進入到先天之境之後,方逸感覺自己的心態似乎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他有時候會不自覺的用一種俯視的眼光去看別人,雖然這一點沒有在表面上體現出來,但方逸自己的內心是知道的。

    這種現象方逸倒是沒有在和普通人交往的時候體現出來,不過在見到宋天宇包括眾信方丈等人的時候,方逸心裡是有優越感的,現在回想起來,方逸忍不住有些汗顏。

    孫連達的話,算是給方逸敲響了警鐘,老子尚且說過「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的話,他方逸只是在修道路上走出那麼一小步,又有什麼資格用那種眼光去看待世人呢。

    「修道之路漫漫,自己只是一個剛上路的人,紅塵歷練尚且沒有圓滿,又有何資格滋生出這種心態呢?」

    一直回到房間裡,方逸都在反省自身,這一夜他沒有做任何事情,而是進入到了深層次的打坐之中,在那種深層次入定的情況下,方逸的心靈才能更加的空靈。

    「呼……」

    一口猶如白練般的氣息從方逸口中吐出,打坐了一夜的方逸緩緩睜開了眼睛,在這隔光極好的房間裡,方逸的眼神像是虛室生電一般,在暗室裡閃過一道光芒。

    「心境果然更加重要。」

    方逸知道,自己之前雖然已經進入到先天之境,但修為上的晉級太快,使得他的心境沒能跟得上來,昨天和老師的一番對話,卻是讓方逸有所觸及,一夜修煉,方逸終於穩固了自己在先天之境的修為。

    而經過這件事,方逸也體悟出了,在日後的修煉中,境界要比修為更加重要,境界到了,修為就能順理成章的晉級,反之有了修為沒有境界,那就像是三歲孩子耍大刀,不能傷人反而傷己。

    方逸伸了個懶腰,起身走到了院子裡,當旭日生出第一縷陽光的時候,方逸已經完成了修煉,隨便吃了點水果,方逸拿出了昨天買到的那幾塊壽山石。

    「還有兩天,要幹活了。」隨著柏家老爺子的八十大壽日益臨近,方逸的賀禮也要盡快準備了,在加上要給柏初夏父母準備的禮物,方逸需要做的事情還真是不少。

    「壽山,田黃。」

    把玩著手中的那塊壽山石中的田黃石,方逸心裡已經是有了主意,方逸也沒用什麼刻刀,手腕一翻,那把得自神秘空間內的斷劍已然是出現在了掌心裡。

    和雕琢那枚壽山國石的印章一樣,方逸只是打了個腹稿,就在那塊壽山石上鐫刻了起來,相比昨兒在人前的表演,方逸此刻手上的動作無疑要更加的快,如果有人在旁邊,肯定會驚異的發現,方逸的手速竟然帶起一片殘影。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7-7-4 15:19
第八百六十四章 一夜完工


    也就是短短的幾分鐘時間,方逸手中的那塊壽山石已經是面貌大變,一個唯妙唯肖的壽星公出現在了方逸的手上,根本就看不出在幾分鐘之前,方逸手上還只是一塊頑石而已。

    如果要雕琢別的物件,方逸或許還需要一些原型來參考,但是雕壽星公,那種形象早就被他熟記於心,因為壽星公原本是南極仙翁,這也是古代漢族神話中的的長壽之神。

    流傳到現在的神話故事裡,有不少的神仙人物,但南極仙翁卻是道教、也是華夏唯一的本土宗教和信仰中的神仙,本為恆星名,為福、祿、壽三星之一。

    現在的壽星公形象,是將福祿壽三星合而為一,在道家不少典籍中都有其畫像,所以方逸雕琢起來是得心應手,根據這塊壽山石的形狀,雕出了一個手持枴杖,額部高高隆起的長壽老人。

    在那枴杖上,方逸雕出了一個蟠桃,而在壽星公的身側,方逸用微雕的手法雕出了一隻鹿和仙鶴,兩隻仙獸相伴在長頭大耳短身軀的壽星公旁邊,顯得十分的協調。

    小小的一塊壽山石,方逸不但雕刻出了人物,還有鳥獸和蟠桃,更是連壽星公身上的衣服褶子都一一刻畫了出來,就算換成一位大師級的匠人,想要完成這個作品恐怕也要一兩個月的時間,但是在方逸手上,卻是連十分鐘都沒用了。

    稍停了一會,方逸在這壽星公的底部刻上了「軒山齋印」四個字,老爺子的名字叫柏軒山,他的書房名則就叫了軒山齋,在退休之後,老爺子的字畫提款基本上就都用的是書房的名字。

    「這種高強度的精神集中,對自己的精神力也是一種錘煉。」

    看著方逸剛才雕刻的時候很輕鬆,但是當他完成這件作品之後,也是忍不住有種後繼無力的感覺,倒不是身體勞累,而是精神剛度緊張猛然放鬆下來之後的那種感覺。

    休息了一會,方逸又拿出了另外幾塊壽山石,這三塊壽山石有一塊稍大一點的,可以分解成四枚印章,而另外兩枚只能從中刨開各做兩枚印章,由於材質形體所限,雕不出什麼比較獨特的形狀來。

    方逸交代了胖子和衛銘城等人,自己今明兩天就不出屋了,他要用這兩天的時間,多趕製一些作品出來,不但要把去柏家的禮物準備好,方逸還打算多雕琢幾件,讓金陵的古玩店不至於無貨可賣。

    上午的時間,方逸主要都是用來鐫刻印章了,九枚印章他用了一上午就全部製作出來了,並且用自己的辦法將九枚印章都拋了光,而這其中的大部分時間,方逸都是休息,相比那些現在沒有機器就無法完成雕刻的人而言,方逸的效率能把他們落下幾條街。

    中午的時候方逸出去和老師還有柏初夏等人說了會話,聽了胖子對那四合院改造的一些意見,方逸很不負責任的將事情都推倒了柏初夏的身上,用方逸的話說,那四合院就是柏初夏的,只要柏初夏滿意就好。

    柏初夏對於未來的家也是非常憧憬的,所以對於方逸的安排並不排斥,下午就興沖沖的和三炮胖子等人又去了四合院,張教授已經收拾好了東西,今兒就能搬出去了。

    「師父當初讓自己學習雕刻,是不是就知道這門技藝可以錘煉精神力呢?」

    休息了一個中午,方逸發現自己的神識緊張再放鬆之後,似乎有了一絲絲的長進,這讓方逸欣喜莫名,因為相對於修為,神識精神力的增長要更加的困難。

    下午的時候沒人打擾,方逸又繼續起了自己的工作,這次他先是將胖子帶來的翡翠原石全部分解開來,一塊塊大小不一的料子擺滿了整張桌子。

    方逸留下的這些翡翠,全部都是最極品的料子,單是這些料子的價值就在兩三千萬,方逸取了幾塊近乎玻璃種陽綠,也就是俗稱帝王綠的料子,開始動手雕琢了起來。

    一副手鐲,兩個耳環,一個玉佛,還有一串用翡翠珠子穿成的項鏈,這是方逸給柏初夏母親準備的禮物。

    由於沒有金飾搭配,方逸全部是用翡翠完成的,這兩年由於緬甸內戰的原因,導致翡翠原石價格飛漲,這呢一套翡翠飾品,就算不是出自方逸的手筆,單憑材質的話,拿到市場上恐怕最少也能賣到三千萬以上。

    給柏母做完飾品,方逸又開始做起忙活了起來,他這次做的是圍棋子,他用一塊墨玉做出了一百八十一枚黑子,用白玉做出了一百八十枚白子。

    通常像是圍棋子這樣的物件,都是用機器來製作的,如此才能保證每一枚旗子的大小規格完全相同,但方逸卻是全部手工做出來的,以他那入微的手法,將三百六十一枚黑白子製作的幾乎完全一樣大小。

    饒是方逸已經晉級到先天之境,在完成了這些事情之後,也是累的感覺精神一陣空虛,自從晉級之後,他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不過方逸不驚反喜,直接又進入到了打坐之中。

    「果然,將精神消耗殆盡之後,神識會出現一點增長。」第二天清晨,方逸從入定中醒來,他發現神識又有一絲精進,直到這會,方逸才察覺到師父當年教授給自己的本事,似乎都有一些用意。

    修煉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方逸明白鬆弛有度才是正道,完全放鬆下來的他又開始了緊張的工作,這一天方逸將大大小小的原石全都給雕琢成了成品,一共三十多件翡翠和玉石擺件手把件,另外還有一百多個掛件,是方逸一整天的工作量。

    估計要是外面那些追捧方大師作品的人知道這件事,恐怕就要對方逸的作品重新做出估價了,因為按照方逸的速度,只要他願意,方逸只要花上一個星期,就能讓他的作品充斥到整個市場之中。

    不過這樣的事情,就算方逸願意,滿軍他們也是不會同意的,俗話是物以稀為貴,方逸的玉雕作品之所以這一年來突飛猛漲,就是因為過於稀少的原因,現在雖然貨量充足了,滿軍也只會逐步的往市場投放的。

    「總算是忙完了。」

    看著桌子上沙發上擺的滿滿噹噹的物件,方逸長吁了一口氣,一百多件自己的作品,放在滿軍胖子等人的手上,最少要用兩三年的時間才會逐步賣出去,也就是說,在這幾年裡,金陵的古玩店是不虞無貨可賣了。

    要是被別的玉器匠人們知道方逸只是用一天的時間雕琢出的這些物件,恐怕他們都會瘋狂掉的,尤其是那些大師級的工藝師,一年能出三五件作品就算很不錯的了,但放在方逸手上,那只是他幾個小時的工作量。

    而且經方逸之手雕琢出來的物件,看上去異常的有靈性,人物動物均是栩栩如生,即使還沒經過拋光打磨,也給人一種很靈動的感覺,就是不太懂行的人看到,也會知道是出自名家之手。

    「滿哥,你和胖子在哪呢?」方逸拿出手機給滿軍打了個電話。

    「我們剛送了柏小姐回家,這就往招待所走呢。」

    滿軍左右在京城沒事,今兒除了去辦了一些方逸交代的事情之外,就陪著胖子三炮呆在了方逸的那四合院裡,相比那三個人,滿軍多少都有點裝修的經驗。

    「那行,回來之後直接到我房間來吧。」方逸掛斷後又給老師打了個電話,不過孫連達在京城朋友眾多,晚上去吃宴請了,這會兒卻是不在。

    「這……這都是今兒做出來的?」

    當滿軍等人來到方逸房間之後,幾個人全都傻眼了,他們知道方逸琢玉的速度很快,但再快也是有個限度的,一天三五件作品他們還能接受,但這一屋子的東西都是今兒做出來的,就是瞭解方逸的幾人也被震驚住了。

    「床上的那幾件是昨天的。」方逸指了指那套翡翠首飾和圍棋子還有印章,說道:「滿哥,我讓您買的東西買來了嗎?」

    「買……買來了,就在車上呢,我這就去拿。」聽到方逸的問話,滿軍如夢方醒般的回過神來,今兒方逸讓他去潘家園附近批發了不少包裝玉器的盒子,敢情就是用在這個地方的。

    「方逸,你一天就能做出來這麼多,幹上一星期的話,咱們不就發財了?」

    看著滿屋子的玉器雕件,胖子眼睛滿是小星星,他知道方逸這次所用的原石都是最頂級的,相對而言賣出價格也會高出以往的很多,胖子粗估了一下,不算床上的那些,剩下的玉器都能賣出個幾千萬。

    「胖子,做夢呢你?」

    站在胖子身後的三炮在胖子頭上拍了一巴掌,「逸哥兒庫存的原石都拿來了,你用什麼去雕?另外這些東西最少也要消化好幾年,要是一下子進入市場,逸哥兒的作品價格恐怕立馬就會一落千丈。」

    「用你說?」胖子沒好氣的揉了揉後腦勺,說道:「你說的那些難道我不知道嗎?哥們我過過嘴癮還不行?」

    「得了,別過嘴癮了,幫忙把東西給裝起來吧。」

    看著滿軍搬了個大紙箱進了屋,方逸招呼幾人動起手來,分門別類的將各種玉雕擺件掛件一一裝在了盒子裡,除了送人的那幾個包裝盒比較精美之外,其餘的只是臨時用一下,到時候滿軍肯定會再重新包裝的。

    「方逸,明天我就回金陵。」

    滿軍將裝好了的玉器又放入到了紙箱裡面,開口說道:「這一年多你的作品市場渴求的很厲害,我和胖子明天回去,到時在店裡搞一個小型的拍賣,肯定會再衝出一個高價的。」

    滿軍做生意的頭腦,要比胖子三炮靈活得多,他想藉著方逸雕出壽山國石的時機,推出方逸新的玉雕作品,有胖子手上那十多個商家的電話,滿軍有把握藉機掀起一陣方逸作品的熱潮。

    「行,三炮留下來幫我看著房子的事情就行了。」方逸聞言點了點頭,正想說話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我看著滿哥進進出出的,就知道方逸你完事了。」

    打開門來,衛銘城從外面走了進來,眼睛往屋裡一看,頓時愣住了,「這一屋子怎麼都是些粉末碎渣子?你把這裡當成加工作坊了吧?」

    雖然方逸對原石材料的利用率極高,但那麼多件玉器雕琢下來,地面的地毯上還有茶几沙發上,幾乎到處都是些玉石的粉末,看的衛銘城是目瞪口呆,要不是方逸等人都在屋裡,他還以為進錯房間了呢。

    「也差不多吧。」方逸被衛銘城說的有些不好意思,這一屋子的粉末的確不怎麼好打掃。

    「沒事,反正有人打掃。」衛銘城擺了擺手,說道:「方逸,宋老來了,他讓我來看看你忙完了沒有。」

    「嗯?宋老來幹什麼?」方逸聞言微微皺了下眉頭,他記得自己對隱組表達過,有事沒事最好都別找他。

    「好事。」衛銘城笑眯眯的說道:「我加入的那個事情,上面已經批准下來了。」

    「那對你確實是好事。」方逸點了點頭,說道:「走吧,咱們去見見宋老,讓被人等那麼久太不禮貌了。」

    在小樓的的會客室裡,方逸一進門就見到了宋天宇,連忙開口說道:「宋老,實在是不好意思,忙活了點別的事,也不知道宋老你過來了,衛哥你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

    「沒事,是我不讓小衛通知你的。」宋天宇笑著說道:「我今兒來也沒別的事,就是把你要的藥材送過來了,你看看這靈芝的年份可夠?」

    宋天宇說著話打開了桌子上的一個箱子,這箱子裡裝了大概有七八斤的靈芝,這些靈芝是被打散了的,每一片靈芝都是用特殊的保鮮膜給纏繞起來的,不過即使如此,也能聞到一股重重的藥香味。

    這些靈芝通體都呈紅褐色,表面泛著一層猶如金屬一般的光澤,如果不是那濃厚的藥香味,乍然看去倒像是一些金屬塊。

    「宋老,麻煩了。」

    方逸伸手拿起一塊靈芝碎片,剝離掉外面的保鮮膜之後,先是用鼻子聞了一下,繼而掰下一點放在了嘴裡,細細品味著這靈芝的藥性,過了十幾秒之後,方逸點了點頭,說道:「這靈芝的藥性很強,應該有上萬年的年份了。」

    旁人感覺不出來,但方逸能察覺到,當他在咀嚼靈芝的時候,裡面分明帶有一絲極為淡薄的靈氣,按照那傳承功法對於藥物鑑別的方法,天材地寶只有吸收天地精粹萬年以上,才會滋生出靈氣。

    「宋老,這靈芝怕是在從來都無人踏足的地方摘采到的吧?」

    方逸從小就生活在山裡,他知道像這種已經可以稱之為靈粹的靈藥,生長起來是極為不易的,人為的採摘破壞還在其次,而山中野獸的破壞,才是這些靈粹稀少的主要原因。

    「不僅是無人踏足之處,還是一處險地。」在得知方逸需要上年份的草藥之後,宋天宇回去專門打聽了一下這靈芝的來歷。

    這片靈芝是出自鄂省神農架的深山之中,卻是一位研究神農架野人的民間科考人員發現的,說起來那個野人迷也是個名人,他在神農架追尋野人蹤跡已經有十多年的歷史了,時不時就會爆出一些最新發現。

    科學考察是需要資金支持的,這個野人迷沒有什麼資金來源,於是就靠著從野人山中採摘一些珍貴藥材來維持自己的野人追蹤,這片靈芝就是他在極偶然的情況下發現的。

    當時這人在山中宿營的時候,遭遇了一群野豬,在被追趕的情況下,慌不擇路的掉入到一個霧氣蒸騰的山谷之中,這個山谷並不是很高,而且那人落地的時候,落在一處軟綿綿的地方,身下的緩衝讓他沒有受傷。

    那人也由此發現,自己竟然是落在了一個像是屋子般大小的靈芝上面的,他在山中採藥多年,還從沒見過這樣大的靈芝,知道自個兒碰見了好東西的那人,連忙回到了山外一處村子裡,花了大錢僱傭了十多個壯年漢子,才將這些靈芝全都採摘了回去。

    「看來地球上還是有好東西的,只是咱們沒能發現而已。」

    聽到靈芝的來歷,方逸點了點頭,他現在對於丹藥的需求並不是很強烈,但如果晉級到下一個境界之後,修煉時就需要輔以丹藥了,所以像這樣的靈藥對於方逸而言,也是多多益善的。

    「是啊,像是洞天福地裡面,就有許多靈藥。」宋天宇話出口後,才知道自己說漏了嘴,連忙說道:「方道友,我也是聽說的,這沒見過的事情,你別當真啊。」

    「要是真能稱得上是洞天福地,那必定會有這種靈藥。」

    方逸聞言了起來,他知道宋天宇所說的洞天福地,或許就是自己和彭斌龍旺達去過的那種類似空間,他們所去的空間的靈氣幾乎消耗殆盡,裡面還有一些含有靈氣的果子,相信在別的空間內,也是會有靈藥存在的。

    「對了,宋老,你見過這種東西沒有?」方逸心念一動,拿出了自己身上最小的一塊靈石,遞給了宋天宇。

    「這……這是靈石?」看到方逸手上的靈石,宋天宇幾乎連個愣都沒打,一口就喊出了靈石的名字。

    「宋老,你認識這物件?」這下子反倒是方逸愣住了,靈石的名字只是他根據這石頭的特性起的,沒成想還真叫這個名字。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7-7-5 14:33
第八百六十五章 武者的悲哀


    「小衛,你先出去一下。」宋天宇沒有回答方逸的話,而是將目光看向了衛銘城。

    「好吧,你們聊。」衛銘城雖然也很好奇方逸手中的靈石,但宋天宇擺明了不想讓他聽,衛銘城也只能悻悻的出了會議室。

    「宋老,這東西很珍貴嗎?」方逸故作不知靈石用處的樣子看向了宋天宇。

    「何止是珍貴?」宋天宇聞言長嘆了口氣,說道:「我宋家身為修者家族,也只有老祖手上有這麼一塊靈石,而且還只有你這塊的一半大小,你說珍貴不珍貴?」

    「宋老,那這東西到底有什麼作用?」方逸接著說道:「我只感覺它應該對我有好處,但我不知道該怎麼用,你能幫我解答一下嗎?」

    「方道友,你也太高看我了。」

    聽到方逸的話,宋天宇不由苦笑了起來,擺了擺手說道:「我連修者都不是,又如何能知道修者的東西怎麼使用呢,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這種靈石是可以輔助修者修煉的。」

    宋天宇這番話,說的是有所保留的,他並非完全不知道靈石的用法,而且看到這塊靈石,宋天宇的心情很複雜,因為對於他們而言,靈石這東西,既是寶貝又可以說是毒藥。

    每個被卡在後天巔峰的人,都夢寐以求能得到一塊靈石,這些根骨不佳的人,在使用靈石之後,是有一定機率突破到先天之境的,但這個機率非常的小,十個人裡面只能有一兩個人成功。

    至於失敗的人,結果就只有一個,那就是爆體而亡,各個修者家族每年因此死去的人不知凡幾,所以錯非有大恆心大毅力的人,往往是下不了這個決斷的。

    宋天宇既然來到社會上,就是已經斷絕了晉級先天的念頭,否則他們家族雖然只有一塊靈石,但那塊靈石卻足以使用個數千上萬次,足夠讓每一個宋家子弟都有晉級機會的。

    所以見到方逸手中的靈石,宋天宇也說不出自己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作為修煉路上的失敗者,即使面對著靈石這種有機會讓他晉級的物件,宋天宇也沒有勇氣去使用它。

    不過即使靈石如此貴重,宋天宇倒是也沒有窺覷方逸手中靈石的想法,他們這些被各個家族指派進入到社會裡的人,都是心性比較正派的,再者那幾個大的修者家族聯手制定的規矩,也沒有人敢於違背。

    「宋老,那你知道哪裡有靈石嗎?」聽到宋天宇的話,方逸並沒有感覺意外,現在他都無法使用靈石來修煉,更不要說連先天都沒突然的宋天宇了。

    「不知道,不過聽說洞天福地之中,是有靈石的。」宋天宇搖了搖頭,面色忽然變得嚴肅了起來,開口說道:「方道友,有句話我不知道當不當說。」

    「宋老,什麼話?你儘管說。」方逸聞言愣了一下。

    「靈石這東西,對於我們雖然用處不大,但對於修者卻是寶貝,方道友日後還是不要就這麼輕易的拿出來,否則會讓一些人生出別的心思的。」

    靈石之貴重,是根本無法用金錢財物所能去衡量的,宋家的那一塊靈石,向來都是被老祖當成寶貝一般秘不宣人,即使家中有晚生後輩想要拼一下使用靈石晉級,那也是在層層看護之下進行的,容不得半點差錯。

    這樣對一個家族都是至寶的物件,如果宋天宇心性稍差的話,恐怕就會生出殺人奪寶的心思,而不是出言提醒方逸了。

    「多謝宋老,我下次知道了。」

    聽到宋天宇的話,方逸不由一驚,他知道自己有些過於自大了,在社會上沒有遇到和自己修為相當的人,不代表這世上也沒有,如果按照宋天宇所說,那洞天福地之中的人,恐怕都是先天修為以上並且要高於自己的。

    宋天宇猶豫了一下,像是下了什麼決心,開口說道:「方道友,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個忙。」

    「宋老,你說,能幫得到的我一定會幫。」方逸看向手中的靈石,他知道宋天宇所說的事情,十有八九和這靈石有關係。

    果然,宋天宇的眼睛也看向了靈石,「方道友,我想在三年之後,借你手中的靈石一用,到時我想拼一下,看自己是否還能晉級先天。」

    既然有求於方逸,宋天宇也就沒再掖著藏著了,他將使用靈石有晉級機會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都告訴了方逸,這一次宋天宇再也沒有任何的隱瞞。

    「嗯?機會既然那麼小,宋老你為何還要?」方逸話沒說完,畢竟後面送死那兩個字不是太好聽,不過按照宋天宇的說法,使用靈石晉級,真的和送死差不多了。

    「方道友,就算不用,也總歸會一死的。」

    宋天宇聞言苦笑了起來,他從相貌看上去像是個五六十歲的人,其實年齡並不比眾信方丈小多少,隨著年齡的增長,宋天宇也感覺自己的氣血在不斷的衰敗,宋天宇估計最多再過上五年,自己就會和一個真正的老人沒有什麼區別了。

    所以宋天宇還是想在生命的最後幾年拼一下的,如果能拼過去,那他就可以成為先天修者,如此最少還有一甲子的壽命可活,如果拼不過去,那也只是早死幾年罷了,這也是他們這些後天武者的悲哀。

    其實像宋天宇這種想法的人,在每個家族中都有很多的,左右都是個死,不如臨死前拼一下了。

    只不過各個家族都有規定,那就是年齡超過五十歲,就不允許再使用靈石晉級了,因為那種晉級成功的幾率實在是太小,一百個人裡面也不見得有一個人成功,只會白白耗費靈石中的靈氣。

    旁人是想但沒有機會,不過對於宋天宇而言,眼前卻是一個最好的機會,方逸無門無派也沒有家族,偏偏手中卻是有靈石,只要能借用過來,從理論上來說,宋天宇還是有一線晉級先天的機會的。

    「這個,宋老,你讓我考慮一下。」

    聽到宋天宇的請求,方逸不禁猶豫了起來,他不是小氣的人,只是靈石這東西太過重要,萬一在宋天宇使用的過程中損毀掉,那方逸後悔就都來不及了。

    「方逸,這事兒對我很重要。」

    看到方逸的神色,宋天宇不由著急了起來,他甚至連道友兩個字都沒再喊了,「只要你能借我靈石一用,不管提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能答應!」

    雖然機會渺茫,但總歸還有機會,如果錯過這次機會的話,那宋天宇過上幾年之後,就只能等著死亡來臨了,在面對生死大關的時候,是沒有人願意放棄的。

    「宋老,你也知道,世俗的東西,對我作用不太大的。」方逸聞言搖了搖頭,說出了自己的顧慮,「這靈石對我而言是很重要的,萬一損壞掉的話,那我也沒地再去找另外一塊啊。」

    「原來你擔心這個?」

    聽到方逸的話,宋天宇頓時心裡一鬆,連忙說道:「方逸,使用靈石晉級,是不會損毀靈石的,這東西異常的堅韌,用機器都很難切割,我怎麼可能會弄壞掉呢。」

    宋天宇為了進一步打消方逸的顧慮,又接著說道:「另外我也不會吸收太多里面的靈氣,估計連萬分之一都吸收不到,而且我也會做出補償的。」

    宋天宇在這一點上倒是沒有欺騙方逸,他們族中的靈石只有方逸這塊的一半大,就足以使用數千次了,所以方逸的這塊靈石,怕是足夠上萬人晉級所用,當然,這上萬人怕是絕大多數就算使用了靈石,都無法晉級的。

    「補償就算了,既然不會對靈石造成損害,那我就借你了。」宋天宇的話的確讓方逸打消了顧慮,他本來就是生性大方的人,再加上宋天宇所送的萬年靈芝還在桌子上,借用靈石就權當是還了這個人情了。

    「方逸,你……你真的答應了?」

    聽到方逸的話,宋天宇反而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也難怪他有如此表現,因為靈石對於修者而言是異常珍貴的,他們家族內部都不願意給一些年老體衰的人機會,就更不要說是外人了。

    「答應了啊。」方逸點了點頭,說道:「宋老你什麼時候要用,提前給我說一聲就好。」

    萬分之一的消耗,方逸還是願意承受的,單是那萬年靈芝的價值,在方逸心中就不低於這萬分之一了。

    「謝謝,謝謝你。」

    宋天宇有些語無倫次的說道:「方逸,我,我回頭就讓人給你送一個億的現金過來,你先用著,要是不夠的話給我說,十個億以內,我都能給你解決掉。」

    「宋老,我要一個億的現金幹什麼啊?」方逸聞言苦笑了起來,擺了擺手說道:「宋老,我要錢沒什麼用,你要是還有這些天材地寶,送給我一些就好。」

    說實話,宋天宇送來的這些靈芝,正適合現在的方逸用,因為在他腦海中有一位丹方,就是以萬年靈芝為主藥煉製的,缺的一些別的藥材,倒是可以用藥性稍差的來替代。

    「好,我回頭就命令人去找,另外我再給你送五十斤過來。」

    宋天宇連連點頭,他也知道萬年靈芝很貴重,不過再貴重他也用不到,所以在宋天宇心裡,這些天材地寶遠不如能從方逸手中靈石內得來的那一絲機會。

    「不用那麼多,宋老,你撿根莖處給我拿一點就好了。」

    方逸心裡很清楚,雖然那一整顆都是萬年靈芝,但實際上藥性最好的地方,只是根莖那一塊,否則摘采一顆萬年靈芝就有好幾百斤,這靈藥也就太不值錢了。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7-7-6 13:53
第八百六十六章 顯擺(上)


    「好,我現在就回去安排,一定將靈芝的根莖部位全都拿來。」

    宋天宇出身修者世家,早年練武時也是需要藥物輔助的,他豈能不知道靈芝藥性最強的地方在哪裡,這次拿給方逸的,都只是靈芝的扇面,比起根莖來,那藥性可是差得遠了。

    雖然知道這是萬年靈芝了,但和靈石比起來,靈芝又不算什麼了,別說宋天宇有權力動用這些靈芝,就算是沒權力,他明偷暗搶的也要把這些靈芝搞到手送給方逸。

    至於方逸的承諾會不會兌現,宋天宇則是絲毫都不擔心,因為武者尚且都是一諾千金,更不要說修者了,如果修者言而無信的話,那很容易就會在心靈上留下陰影,使其心境無法圓滿。

    這種心靈上的不圓滿,在平時看不出什麼,但當修者需要晉級到下一境界的時候,就很容易因為心靈上的瑕疵而造成晉級失敗,所以就算一些心性邪惡之人,也是不敢輕易許下承諾發出誓言的。

    「宋老,那我再寫幾味藥,你看看能不能幫我找到。」

    看到宋天宇站起身就要走,方逸連忙喊住了他,雖然剩下的那些輔藥相對沒有那麼難找,但要是讓方逸收集起來,恐怕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找得到的。

    「行,只要這世上有的,我都想辦法給你找來。」宋天宇拿出紙筆交給了方逸,這會兒就是方逸提出再難的要求,宋天宇都會想法設法滿足他的。

    「宋老,找到之後先放在你那,我要的時候再給你說。」

    方逸腦海中的丹方,是真的需要煉製的,而這種煉製是需要煉丹爐的,方逸現在連煉丹爐是什麼樣的都不知道,他總不能拿家裡用的電飯煲去煉丹吧,所以方逸也不著急這一時半會的。

    「好,這些藥材放在我們那裡,也能保持住藥性。」宋天宇聞言點了點頭,站起身說道:「方道友,那我先告辭了,這藥庫經常有人去找藥,我要先把那些靈芝給留住。」

    「那好,就多麻煩宋老了。」聽到宋天宇這麼說,方逸也沒留他,當下將宋天宇送出了門外。

    「方逸,那老頭神神秘秘的,給你說什麼呢?」

    方逸這邊剛送走宋天宇,衛銘城就湊了過來,他平時沒那麼好奇,但自從進入隱組之後,衛銘城所聽到的都是些極其隱秘的事情,連帶著也勾起了他的八卦之心。

    「說這東西。」方逸拋了一下手中的靈石,等靈石落入掌心之後,也不知道怎麼著方逸就把它給變沒了。

    「靈石?」

    衛銘城出去之前是聽到這個名詞的,「這靈石有什麼作用啊?方逸,說給我聽聽唄,奶奶的,我在隱組就像是個傻狍子,他們說的什麼我一點都聽不明白。」

    方逸這兩天在房間裡雕琢玉器,順帶著衛銘城也放了兩天的假,不過這兩天衛銘城也沒閒著,他去了隱組在京郊的訓練營,在那裡衛銘城見到了七八個隱組的正式成員。

    衛銘城在和這些正式成員交流的時候,他們倒是沒有因為衛銘城是關係戶而另眼相看,能有一個真正的修者做背景那也是衛銘城的能力。

    所以這些人聊天的時候,也就沒避著衛銘城,只是他們聊天的內容,卻是聽得衛銘城一頭霧水,有兩個人甚至在用古語交談,更是聽得衛銘城雲裡霧裡的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在聊什麼。

    「衛哥,知道這東西是幹什麼的,對你沒什麼好處。」

    方逸忽然臉色一正,說道:「而且我有靈石這件事,你最好從現在就忘掉,否則以後給我帶來麻煩倒是小事,說不定也會把你給牽連進來的。」

    方逸雖然不喜歡和人爭鬥,但是他卻懂得懷璧其罪的道理,宋天宇沒有動歪心,不代表別的修者家族也會如此,這事兒萬一傳出去的話,方逸估計自己肯定會招惹來一些麻煩。

    「很貴重?」衛銘城也收起了嬉皮笑臉,見到方逸點頭之後,衛銘城當即說道:「你放心吧,你有靈石的事情,絕對不會從我嘴裡傳出去的。」

    「那就好。」方逸點了點頭,說道:「早點休息吧,明兒還要去柏家,衛哥,到時候你可得給我撐腰啊!」

    「有人給你撐腰,不過不是我。」衛銘城嘿嘿一笑。

    「誰給我撐腰?」方逸聞言愣了一下。

    「我就先不說了,明兒你就知道了。」

    衛銘城賣起了關子,隨即拍了拍胸口,說道:「其實我就能給你撐腰,你知不知道,軍委的特別晉陞命令已經下來了,哥們我現在就是正兒八經的少將了,從級別和享受的待遇上來說,比我姑父也不差什麼了。」

    「成,那明兒我就指望你了。」方逸哈哈一笑,說道:「回頭我送你個物件,權當是恭喜衛哥你晉陞將軍了。」

    「方逸,你可得幫我保密啊。」衛銘城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們是有紀律的,不能輕易向外面洩露軍銜身份。」

    「行,只要你自己別洩露就好了,哎,我說你還跟著我幹什麼啊?」看到衛銘城要跟著自己進屋,方逸回身把他給推了出去。

    「我這不是沒人說話嘛。」衛銘城此刻有種富貴不還鄉錦衣夜行的感覺,就是想找個人說說話。

    「我又不是知心大姐,專門陪你聊天的。」

    方逸沒好氣的回了一句,反手將門給關上了,話說胖子有一段時間就特別迷那種語音聊天的,曾經一個月打了三千多塊錢的電話費,要不是認識了孟雙雙,估計他現在還在和電話裡的知心大姐闡述心扉呢。

    ---

    第二天花了一上午的時間,把要送的禮物又給精雕細琢了一番,然後放進了禮品盒裡,說實話,方逸長這麼大還真的從來沒緊張過,但此時也是心裡有些忐忑。

    到了下午五點左右,方逸拎著那些禮物走出了房間,當他敲開衛銘城的房門後,卻是不由愣了一下,「我說衛哥,你這是要鬧哪一出?你不是說讓我給你保密,怎麼自個兒先暴露了?」

    此刻站在方逸面前的衛銘城,穿著一身筆挺的軍裝,就他這身板,恐怕這身呢子軍裝都是現做出來,而在他的肩膀處,則是一個金黃色肩章佩鑲紅色邊飾,肩章底版上綴有一枚星徽,分明就是方逸在電視上見過的少將軍銜。

    「我是軍人!」

    看到方逸吃驚的樣子,衛銘城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說道:「作為一個軍人,去出席比較隆重的場合,自然是需要穿軍裝的,否則就是對別人的不尊重,所以我只能穿上了。」

    「得,我看你就是想著出去顯擺吧?」方逸聞言撇了撇嘴,衛銘城那嘴角笑的都快裂開了,分明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哪兒能啊,哥們是那麼淺薄的人嗎?」衛銘城嘿嘿一笑,回身拿起了自己帽子,說道:「走吧,我一將軍給你開車,你這待遇也沒誰能享受吧?」

    衛銘城曾經問過宋天宇他這軍銜能不能對外公佈,宋天宇告訴他可以公佈,只是有關於隱組的事情,不能向外面透露,對外只能說自己是屬於總參某部的,所以衛銘城才有了這麼一身打扮。

    「衛哥,柏家今兒不是家宴嗎?」

    半個多小時後,方逸發現衛銘城將車子拐入到了一個有點像是飯店的大院裡,心裡不由有點奇怪,他原本以為柏家行事低調,老爺子過壽只會在家裡擺上一桌呢。

    「初夏沒告訴你?」衛銘城奇怪的看向方逸。

    「沒有,我也沒問。」方逸搖了搖頭。

    「你們兩個,那心倒是都挺大的。」

    衛銘城無語的看著方逸,說道:「柏爺爺以前過壽都是家宴,不過這一次他在台島的親戚們來了不少,在家裡實在是坐不下,也不是很方便,所以就安排在這裡了。」

    「初夏的二爺爺回來了?」方逸聞言愣了一下,他記得柏初夏給自己說過,她有一個二爺爺四九年的時候去了台島,這半個多世紀一直都沒能回國。

    「他估計是來不了。」

    衛銘城搖了搖頭,說道:「他在台島做過一任行政院的副院長,如果來咱們這裡,那就是政治事件,來的是初夏二爺爺的一些晚輩,專門過來給柏爺爺祝壽的。」

    「走吧,咱們來的不早也不晚,你看,初夏已經等在那裡了。」衛銘城找了個地方將車子停了進去,抬頭一看,柏初夏可不就正站在酒店的門口往這邊張望著。

    柏初夏的身後還站著兩位中年男女,在和柏初夏說著話,只是柏初夏明顯的有些心不在焉,等到衛銘城和方逸出現的時候,柏初夏連忙迎了過來。

    「方逸,那是我爸媽,等下你可別緊張啊。」

    走到表哥和方逸身邊,柏初夏小聲的叮囑了方逸一句,作為今天壽星的兒子和媳婦,不管柏初夏的父母級別多高,今兒都是要在外面迎接客人的。

    「我有什麼好緊張的?」看著柏初夏不自然的樣子,方逸低聲笑道:「初夏,你現在倒是有點緊張,你知道下一步要邁哪只腳走路嗎?」

    「左,不,右腳,方逸,你什麼時候學的那麼壞啊!」

    本來已經跨出去左腳的柏初夏,被方逸的話搞得一愣,繼而才反應過來方逸是在作弄自己,小拳頭沒好氣的打在了方逸的身上,不過經過這一鬧騰,柏初夏心裡的那點緊張,也都被緩解掉了。

    「小婉,銘城旁邊那人是誰呀?我怎麼沒見過?」

    柏初夏和方逸在打鬧的場景,都被站在酒店門口的柏父柏母給看在了眼裡,柏初夏的父親自然是認識衛銘城的,但方逸他看上去就很陌生了。

    「不知道,井然,我沒見過這個人。」

    柏初夏的母親衛小婉搖了搖頭,在剛下車的時候,她還以為手上拿著東西的方逸是衛銘城的隨從呢,她知道自己的這個侄子剛晉陞上校不久,已經有資格配備警衛員了。

    「咦?不對啊。」

    正在打量方逸的柏井然,眼睛忽然被閃了一下,凝神看去頓時發現了不對的地方,他那妻侄也就是衛銘城,肩膀上竟然掛著一對少將軍銜,那金光閃閃的將星,在此刻夕陽西下的落日餘暉下,顯得尤其的亮眼。

    「什麼地方不對?」

    衛小婉順著丈夫的眼神望去,頓時也愣住了,她記得衛銘城好像是去年才晉陞的上校,這怎麼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就連跳兩級變成了少將?

    「這,這孩子不會是自己胡亂佩戴的軍銜吧?」衛小婉的聲音有些發抖,她出身衛家,自然知道部隊的紀律,衛銘城如果真的敢私自佩戴少將軍銜,那衛銘城的軍事生涯也就算是毀掉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7-8 11:48
神藏 第八百六十七章 顯擺(下)

    「他應該不敢吧,銘城這孩子一向都挺聽話的呀。」

    柏井然搖了搖頭,衛家的幾個晚輩,老大是滿心的雄心壯志,作為衛家長孫,他所得到的資源是最多的,發展也是最好的,雖然這一年來因為內部爭鬥級別停滯不前,但依然是衛家第三代的領軍人。

    另外幾個除了老三衛銘凱經商是個特例之外,老二和老四也都在部隊裡發展,軍銜職務都要比衛銘城高,所以作為衛家第三代的老幺,衛銘城一向都是不怎麼起眼的,在長輩眼中也是最聽話的那一個。

    「我小哥剛晉級中將了,我怕這混小子是拿了小哥的衣服穿。」

    衛小婉確實著急了,當姑的哪有不疼娘家侄子的道理,看到衛銘城身上的衣服,衛小婉生怕他惹出什麼禍事來,話說軍隊紀律森嚴,衛銘城的事情要是傳出去,他這兵也就別再想當了。

    在衛小婉看來,肯定是小哥提拔了,連帶著衛銘城也開始膨脹起來,話說穿著父輩衣服的事情衛小婉可沒少見。

    當年那些紅小兵們就曾經幹過這樣的事,只要家裡有在軍隊當高級將領的,兒子輩清一水的都是呢子大衣配軍靴,不過即使在那會,他們也是將軍銜給摘下來才敢穿的。

    柏井然夫妻的注意力,此刻都被衛銘城那一身衣服給吸引過去了,反倒是將剛才和女兒態度親暱的方逸給忘到了邊上,看著走過來的幾人,衛小婉拉著丈夫迎了過去。

    「銘城,你這身衣服是怎麼回事?別瞎胡鬧,快點回車上脫下來去!」

    沒等衛銘城三人來到酒店門口,衛小婉就擋住了衛銘城,她是想趁著這會門口沒人,讓衛銘城抓緊時間換下這身衣服,如此也不至於影響到這個娘家侄子在軍隊中的前途。

    「姑,姑父!」

    看到柏井然兩口子,衛銘城嘿嘿笑了起來,「我說姑你和姑父兩人怎麼越來越年輕了啊,站在這裡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不是你們倆新婚呢。」

    「臭小子,說什麼呢?沒大沒小的?」

    衛小婉這會兒正心急火燎呢,哪裡有心情和衛銘城說笑,當下瞪起了眼睛,說道:「快點把你爸的衣服給換掉,你怎麼膽子越來越大了,不怕你爸拿皮帶抽你?!」

    「咦?五哥,你怎麼穿小舅的衣服啊?」之前柏初夏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了方逸身上,並沒關注衛銘城的衣服,此時聽母親一說,頓時看到了衛銘城肩膀上的將星。

    「什麼呀,這是我的衣服好不好?!」衛銘城挺了挺胸膛,說道:「初夏,我前幾天都給你說了,我已經晉級少將了,你怎麼就是不信啊?」

    俗話說富貴不還鄉就如同是錦衣夜行,衛銘城穿上這身軍裝的意思,就是想看到旁人眼中那種不相信和震驚的神色。

    倒不是衛銘城有這種惡趣味,而是衛銘城之前在家族中的存在感實在是太低,這窮人乍富,怎麼著也得腆胸迭肚一番吧,當然,用衛銘城的話說,那就是揚眉吐氣了。

    「銘城,別鬧了,一會客人就都要到了,你別把事情鬧大,快點把衣服去換掉。」

    衛小婉生氣的看著侄子,京城是什麼地方,那是全國的政治中心,對於這養的事情是最為敏感的,只要有一個人看到衛銘城這身衣服,恐怕用不到第二天,整個圈子裡的人就都知道了。

    「姑媽,我是軍人,來給老爺子拜壽,不穿軍裝穿什麼啊?」衛銘城一本正經的說道:「你們怎麼都不相信我,這真的是我的衣服,你們是不是被這軍銜給嚇到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怎麼可能當上少將?」衛小婉沒好氣的說道:「銘城,在家裡胡鬧就算了,在外面可不能任性,否則別怪姑媽收拾你。」

    「姑媽,我可沒胡鬧!」衛銘城縮了縮腦袋,底氣沒有剛才那麼足了。

    衛家的子女,從小都是在部隊大院長大的,衛小婉名字雖然有個婉字,取得是婉約的意思,但性格卻是柔中帶剛,以前沒出嫁的時候可是沒少收拾她這些侄子們,這一瞪眼,衛銘城還真是有點膽怯。

    「銘城,這是真的?」

    柏井然開口說話了,他是男人,觀察力要比妻子更加細緻,柏井然看出了衛銘城說話時眼中抑制不住的那種得意神色,一時間他也有些拿不準衛銘城所說的是真是假了。

    「當然是真的!」衛銘城右手拍了拍胸口,把拎著個公文包的左手抬了起來,說道:「我就知道你們不信,這包裡有我的晉級命令,姑父,要不要給你們看看?」

    「是真的?」

    衛小婉被侄子的話給嚇住了,她對於軍隊晉級體系要比丈夫瞭解得多,但正是因為瞭解,衛小婉才感覺不可能,別說是現在這種和平年代,就是在當年經歷過戰爭的開國少將裡面,授銜的時候最年輕的一個也是三十四歲。

    「等等,咱們別在這裡說話。」柏井然看到妻子真的想去拿衛銘城的公文包,連忙說道;「初夏,你去喊你大哥過來幫著招呼客人,對了,你也在這裡幫下忙。」

    柏井然還有個哥哥,也就是柏初夏的大伯,他原本也是在這裡迎客的,不過剛才來了個長輩,柏井然的大哥陪著進去說話了,柏井然所說的柏初夏大哥,就是柏初夏大伯的孩子。

    「好。」柏初夏看到父母的臉色都很嚴肅,遲疑了一下之後,對方逸使了個眼色,轉身進入到了酒店大堂。

    這會兒柏初夏算是把衛銘城給恨的牙癢癢了,衛銘城這一顯擺不要緊,搞得柏初夏竟然沒有機會給父母介紹方逸,眼下帶著方逸去裡面也不合適,柏初夏只能讓方逸先跟著衛銘城了。

    「銘城,你跟我們過來。」

    柏井然帶著衛銘城沒有走酒店大堂,而是從另外一邊進入到了酒店裡,這個酒店是他們單位的頂點招待飯店,是以柏井然對這個地方非常的熟悉。

    「銘城,到底是怎麼回事?把你的晉陞命令拿給我看看。」

    來到酒店一側的茶座處,柏井然招呼衛銘城坐了下來,眼睛瞄了一下一直跟著他們的方逸,柏井然只以為方逸是衛銘城的警衛員,也沒有多問什麼。

    「姑媽,姑父,這是我的晉陞命令。」

    衛銘城從包裡拿出晉陞命令,交在了柏井然的手中,上面那中央軍委的紅色印章十分的顯眼,而在晉陞命令的右下方,則是軍委主席的簽名,對於那個名字,衛小婉和柏井然無疑都是異常的熟悉。

    「嗯?是……是真的。」

    柏井然對這晉陞命令不是很瞭解,但衛小婉卻是很清楚,這東西雖然也能造假,但衛銘城只要不是得了失心瘋,他無論如何都不敢這麼做的,因為這樣不單是會把他,甚至會把整個衛家都陷入到萬劫不復之地。

    「銘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衛小婉一臉惘然的看著衛銘城,往日裡熟悉的侄子此刻在衛小婉眼中居然變得有些陌生了起來,實在是這件事對她衝擊太大了。

    「銘城,你是不是立下什麼大功了?」

    沒等衛銘城回答,衛小婉就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在她看來,衛銘城破例晉陞將軍,也唯獨這個解釋合理一點,當然,衛小婉也想不出衛銘城能立下什麼功,才能得到這種有違常識的破格提拔。

    「姑媽,你只要知道這個是真的就行了。」

    在自家至親面前,衛銘城也不再掩飾臉上的得意之情了,他怎麼說也是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原本就是來顯擺的,自然也不會表現出什麼深藏不露的城府。

    「你這孩子,信不信姑媽揍你!」衛小婉伸出手指按了下衛銘城的額頭,說道:「給你姑媽我說話還打埋伏?姑媽我可還沒揍過將軍呢,你是不是皮癢癢了?」

    在知道衛銘城這身衣服不是假的之後,衛小婉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是放了下來,而衛銘城再是將軍,那也是自家的侄子,對待自家人,衛小婉一向都是很威風的。

    「姑媽,我這將軍,和別的將軍不太一樣。」看到姑媽的樣子,衛銘城頓時苦笑了起來,小時候被姑媽拎著耳朵教訓的記憶還歷歷在目。

    「有什麼不一樣?你這應該是陸軍少將吧?」衛小婉對軍裝很瞭解,衛銘城肩膀上的肩章是屬於陸軍的,這一點她不會看錯。

    「算是吧。」

    衛銘城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歸屬到哪個軍種裡面去,「姑媽,我現在這個部門,是直屬軍委的,不過是掛在總參下面,到底算是哪個部門,我也說不清楚。」

    「軍委,總參?」

    聽到這兩個名詞,衛小婉頓時愣住了,她和丈夫都是從事外交工作的,干外交的幾乎沒有不接觸情報的,所以對於總參的一些部門,衛小婉也是有所瞭解。

    「到底是怎麼回事?給姑媽說清楚。」

    衛小婉的面色變得嚴肅了起來,她很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權力越大責任越大,軍委給了衛銘城一個少將軍銜,還不知道讓他去做什麼事情呢。

    衛家的人可以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但衛小婉就怕衛銘城陷入到什麼政治鬥爭中去,因為這幾年軍隊調整的厲害,對衛家的衝擊也比較大,在這個節骨眼上衛銘城晉陞少將,由不得衛小婉不往壞處想。

    「姑媽,這事兒,我說不清楚!」

    顯擺完了的衛銘城,這會突然意識到麻煩來了,家中長輩的問詢他不能不回答,但隱組的紀律衛銘城也要遵守,他可不想剛穿了一天的少將軍裝再被收回去。

    宋天宇告訴過衛銘城,衣服可以發給他,軍銜也可以佩戴,但就是不能說出隱組來,至於衛銘城怎麼對外人解釋,那宋天宇就不管了,之前光是興奮了的衛銘城,這會才意識到為什麼隱組的人都不穿軍裝了。

    「有什麼說不清楚的?對姑媽和你姑父都不能說?」衛小婉有些生氣了,她之所以追問衛銘城,是想用自己的政治經驗,給侄子判斷一下這件事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姑媽,就是對爺爺,我也不能說!」衛銘城苦笑著說道:「我們這個部門比較特殊,知道的人很少,姑媽你還是別問了。「

    「特殊部門?是對外情報司還是總參八局?」衛小婉夫妻都是在外交部門工作,他們的級別權限很高,知道有些部門是秘不宣人的,不過這些部門對他們而言倒也不是秘密。

    「姑媽,都不是,這個部門你肯定不知道,我也不能說。」衛銘城的嘴很嚴實,不是他不想說,而是真的不能說。

    「都不是?」衛小婉和柏井然對視了一眼,眼中同時露出了震驚的神色,很顯然衛銘城的回答讓兩人很意外。

    「嗯,姑媽,您就別猜了。」衛銘城知道姑媽詢問自己的意思,想了想之後,開口說道:「不是壞事,也沒什麼危險,您和姑父放心好了。」

    「那你爸爸和你爺爺知道嗎?」衛小婉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衛銘城還是太年輕了些,以他的社會經驗和政治敏感性,是很難察覺到一些深層次的東西。

    「我爸肯定不知道。」衛銘城搖了搖頭,說道:「爺爺倒是知道這個部門,不過他不知道我進入這個部門,姑媽,你和姑父是第一個知道我晉陞少將的。」

    「你爺爺知道?那還好。」

    聽到衛銘城的話,衛小婉頓時放下心來,她知道自己的父親經歷過戰爭年代,建國後那幾十年的政治鬥爭經驗更是無人可及,這世上鮮有他看不清的事情,既然他知道這個部門,想必衛銘城就不會有什麼危險。

    「你這孩子,當上少將就當上了唄,穿這身衣服來顯擺幹什麼?把姑媽都給嚇了一大跳。」心裡的這口氣鬆了下來,衛小婉開始責怪起衛銘城了,

    衛小婉知道,以她和丈夫的級別,對於很多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在外事部門工作,她明白有些事情是不能胡亂打聽的,當下也就沒再追問衛銘城晉陞的事情了。

    而且此時衛小婉已經認為,衛銘城之所以能進入那個部門,肯定還是因為父親的關係,只是衛小婉怎麼都猜想不到,對於衛家老爺子而言,隱組的事情他也是無法插得上手的。

    「姑媽,我晉陞少將是光明正大的,幹嘛要藏著掖著呢。」

    衛銘城嘿嘿一笑,不過他這將軍還真不是光明正大的,因為正常校官晉陞到將軍這一級別的時候,都是軍委主席親自授銜的,而衛銘城的待遇則是除了一紙命令之外,其他的儀式就沒有了。

    「你就能吧,這事兒連你爸和爺爺都不告訴,我看他們回頭怎麼收拾你。」衛小婉瞪了一眼侄子。

    「不是吧。」衛銘城聞言苦起了臉,「姑媽,我都是將軍了,我爸還能揍我嗎?」

    雖然衛銘城的這句話是在問姑姑,但他話問出口的時候,心裡已經有了答案,而且是很肯定的,那就是他自己老子肯定能下得去手,最多是讓自己脫了這身衣服再揍。

    在姑媽面前顯擺完之後,衛銘城也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甭管自個兒是少將還是上將,在家裡長輩面前,他的這個級別頂多讓自家老子不用武裝皮帶抽,而改個別的揍法。

    「你說呢?」衛小婉似笑非笑的看著侄子。

    「姑媽,今兒可是柏爺爺大壽,你可不能看著我爸揍我啊!」

    衛家老爺子年事已高,是不可能出席柏家壽宴的,而衛銘城的大伯二伯均是位高權重,出席這樣的場合也不合適,所以衛銘城知道他父親會代表衛家前來拜壽的。

    想到這一層,衛銘城差點沒哭出來,他知道自己老爸的暴脾氣,火氣上來之後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肯定會修理自己,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麼今兒就不是來顯擺,反倒是來丟人的了。

    「就你這膽,還將軍呢。」

    衛小婉笑話著侄子,衛家兄弟三個就她一個女孩,所以在家裡那也是被寵上天了,衛銘城兄弟幾個見到這個姑姑親切歸親切,但沒有一個不頭疼的。

    「再是將軍,那還不是姑媽您的侄兒嗎?」衛銘城拍起了姑媽的馬屁,他知道只要有姑媽護著自己,那老爸無論如何也動不了手的。

    「少拍馬屁,放心吧,你爸做事比你有分寸多了。」衛小婉有些好笑的看著自己這個侄子,他三哥要是那種能當眾上演中將揍少將戲碼的人,那怎麼著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的成就。

    「好了,咱們出去吧。」弄清楚了衛銘城的事情,衛小婉站起身來,說道:「我們原本應該在外面迎客人的,都是你小子惹禍,一會給我低調點,知道了嗎?」

    「姑媽,放心吧,我一向都很低調的。」衛銘城嘿嘿笑著拍了拍胸脯。

    「咦?爸媽,你們怎麼在這裡了?讓我找了半天。」正當柏井然也站起身準備出去的時候,房門被人從外面給推開了,柏初夏的腦袋伸進來看了一眼,緊跟著身體也進來了。

    「誰來了?找我和你爸?不對,你今兒有點不對勁啊?」衛小婉奇怪的看著女兒,衛銘城的事情了結之後,她忽然想起了女兒之前和那個年輕人有些過份親熱的表現,眼睛不由向著方逸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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