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護航911
五月東城，氣候溫和。繁華的街道和高聳的大樓都沒有阻擋海風沐浴全城。
五月，是東城最讓人心曠神怡的季節。
但是季節不是影響人心情的主要因素，比如說張天就完全沒有受到影響。
在東城四區廣場，四十多歲的張天戴了一頂太陽帽，一幅近視眼鏡鏡片的厚度和他下巴擠壓出來的肥肉差不多。張天很胖，很會出汗，即使在五月的東城。他一手抓著黑色大行李箱看手錶，一邊拿了小毛巾抹掉額頭上不停滲出來的汗。坐在休息椅上的他，左腳不自然的打著節拍，就連過路的人都能一眼看出來他的焦慮。
距離張天三十米左右有一對情侶吃著冰淇淋，趴在護欄看小遊樂場內的孩子玩決明子，兩人說笑時候，不時的看向不遠處的張天。
在張天正對面二樓商場是一家咖啡廳，大落地玻璃讓咖啡廳的人清晰的看見廣場。在靠窗位置，坐著一位二十八歲的男子，其西裝筆挺，短平頭，打著整齊的保濕水，棱角分明，身體強壯，和他在一起是一位漂亮的女子，她可不是普通女子，她手上有話筒，她是一名記者。
女記者看張天，詢問：「趙警官，看來這位男子就是我們的犯罪嫌疑人？」
「哈哈，董小姐很聰明，連你都看出來了。」趙警官叫趙昂，輕鬆大方道：「見笑，見笑，現在從事犯罪的人智商越來越低，我們也是非常的無奈。當然，我們是戰略上藐視對方，戰術上還是非常重視對方的。雖然對方毫無經驗，但是我們仍舊派遣了四組人，分東南西北定點，同時，還可以第一時間聯繫巡邏車進行增援，五分鐘，即使他是飛人博爾特，抓住他，只需要五分鐘。」自信滿滿。
董記者問：「是不是太小看他了？」
「不。」趙昂微笑搖頭：「人不如獅子強壯，但人為什麼是主宰？獅子只能在動物園籠子裡？因為腦子。你看他犯了多少個錯誤，第一個錯誤，對著太陽直曬，視線就會受到困擾，無法判斷附近的情況。第二個錯誤，每十秒看一次手錶，這樣做不會讓時間加速，只會讓他更加焦慮和不安。第三個錯誤，他的左手死抓了行李箱，耗費了太多體力。第四個錯誤，他遇上了我，對此我很遺憾。」
趙昂擺個姿勢，一邊的攝像機調整角度，趙昂很滿意，道：「當然體力也很關鍵，不過，他不是暴力人員，就我個人看，這次抓捕不會有任何肢體衝突，只要我們一亮明身份，他會立刻投降。」
董記者問：「趙警官，我記得你似乎是因為盲目自大，指揮失當，所以才……」
趙昂認真道：「董小姐，任何崗位都很重要，我不否認在很多市民看來，藥品緝私和毒品緝私有那麼一點點的差距。其實有什麼區別嗎？沒有，毒品就是一種藥品… …」
「頭。」對講機道：「還有十五分鐘。」
趙昂按耳麥：「知道了……董小姐，大家可能都認為一位清潔人員不重要，最少他的貢獻比不上市長。其實不是這樣，市長和清潔工只是一份工作。如同我作為緝毒高級專員和現在藥品緝私專員，都是一份工作，需要有人去做。你就說廣場的那部電話吧，有人需要，他才會出現，這是一種存在價值，價值不在於高低，而在於有或者沒有。」
趙昂所說的電話，是一個塑料真人模型，真人穿了電話的外套，在廣場上分發傳單，吸引潛在的顧客們接受傳單上的優惠，前往指定的電話銷售處購買電話。
電話一路分發傳單，一直到張天的面前，將一張傳單遞了過去。張天這才感覺有人接近自己，下意識抬頭一看，傳單已經放在行李箱上，電話裡的人低聲道：「認真看。」
張天愣了一秒，低頭看傳單，傳單上貼有一個小耳麥，張天裝做不在意的拿傳單，揭下耳麥悄悄塞進自己的左耳，目送電話人離開。
很快，耳朵傳來聲音：「張先生，我是護航911，你現在只聽，不說，不動，你用左手擦汗表示不明白，你用右手擦汗表示明白。現在情況是這樣的，你已經被人出賣，有三組左右的緝私警察就在你的附近。你只是小魚，他們的目標是你買家。明白，或者不明白。」
張天深吸口氣，用右手毛巾擦汗。
「接下來，你要記住步驟。出廣場，過馬路，到對面商廈八樓，出八樓電梯向左拐，直走一百米，有一片服裝百貨超市，隨便拿一套衣服，進入七號試衣間。」聲音問：「明白，或者不明白。」
張天想了好一會，右手毛巾擦汗。
聲音道：「先不著急，等我下令。」
「哎呀！」一個熊孩子被人一帶，摔向那對監視張天的情侶便衣，女孩躲閃不及，冰淇淋蓋在了熊孩子的衣領上。
這時候，聲音道：「走，不要左顧右盼，這樣會暴露你別有企圖，只朝你的目的地看，可以爭取更多一點時間。」
……
趙昂還在和董記者聊天，最後還是攝像師提醒：「趙警官，人走了。」
「頭，人朝商廈去了。」情侶女子還是發現了。
趙昂速度很快，站起來一側身到了窗戶邊，看向接近自己所在商廈的張天，步伐不快不慢，自然輕鬆，趙昂道：「他沒有脫逃和警覺的跡象。」怎麼會突然來商廈呢？趙昂道：「二組，跟上。」
「二組明白。」一個男子把報紙還給報亭，朝商場入口走來。
董記者問：「趙警官，有什麼不妥？」
「有點奇怪。」趙昂皺眉，不對勁，雖然張天是小案，但是自己花費了兩天時間去了解張天。在廣場的他表現是正常的，完全在自己意料之中，但是看他走了這十幾米，步伐沉穩，似乎頗有信心，和自己之前對他做的側寫完全不符。
二組男子看電梯，匯報：「頭，他去了八樓。」
「八樓？」趙昂立刻問身邊咖啡廳服務員：「商場八樓賣什麼？」
服務員回答：「服裝。」
「金蟬脫殼！」趙昂拿起對講機：「獵物要跑，動手，快快快。」見鬼了，對，自己是自大，但是自己是知己知彼後應該有的自信。上帝保佑，不要再出錯了，兩年已經被降級四次，印堂發黑到令人髮指。
趙昂再無心理會董記者和攝像機，衝刺跑向了二樓電梯。
PS：本書故事並非發生在地球，所涉及非民事機構純屬虛構。
第二章 商業間諜
七號試衣間，張天看見了。
張天推開七號試衣間，裡面有一個行李箱，和自己行李箱一模一樣，耳麥聲音道：「將耳機貼在你的行李箱上，你推上新的行李箱，正常離開。」
張天猶豫了，用左手擦汗，對方似乎沒有看見，等待一會，聲音道：「警察正在等電梯，你還有三十秒時間……二七、二六、二五……」
張天一咬牙下了決心，將耳麥取下貼在自己行李箱上，而後換了行李箱出了七號試衣間。走到通道位置時，趙昂和兩個男子已經出現在電梯口，一眼就看見了張天。趙昂忙一拉自己同伴，隱在一邊。趙昂按耳機，問道：「三組，四組情況。」
「三組到達扶梯。」
「四組到達防火通道。」
已經包圍了，插翅難飛，趙昂鬆口氣，身邊男子問：「頭，抓還是放？」
趙昂看手錶：「抓了，商場人多，不要著急，不要製造騷亂。」
很快，兩名男子攔住張天的路，出示證件：「張天先生，我們是警察，懷疑你涉嫌走私高仿藥，現在要將你拘捕。」
張天很淡定問：「什麼是高仿藥？」
「張先生，是否允許我們搜查你和你的行李。」趙昂走過來道，這是軟性允許，除非懷疑對方持有武器，否則不能在對方拒絕情況下在公共場合強行搜身。趙昂補充道：「現場搜查所有物品會被取證，交給法庭，擁有法律效力。」
張天點頭道：「當然可以，你們也是執行公務，我們市民有義務配合，請。」
「多謝。」男子拿過行李箱，拉開拉鍊，看了一眼，再看向趙昂。趙昂上前，雙手拉開一看，全部是書籍。趙昂皺眉，數秒後如豹子一般朝服裝超市跑去，一片都是服裝超市，趙昂回頭一指張天，表情頗為凶狠問：「哪一間？」
張天笑而不答，趙昂拿起對講機：「攔截商廈所有持有行李箱的人。」
一個女聲在對講機提醒：「頭，我們小組只有三個人，其他五位是應現場記者調查，臨時藉調的同事。是不是考慮聯繫巡邏警，包圍商廈？」
「你白痴啊，用腦子想想，為了這小案，讓我調動附近的巡邏警，還包圍大廈？三個人也要去找，說不準……說不準上帝願意眷顧我一次。」趙昂左右回望，拿出十字架含在口中閉目祈禱，完蛋了，這次十有八九要被發派到海島。
……
東城藥品緝私局二樓，趙昂孤獨的坐在大廳裡，他的上司正在一邊的口供室裡給張天錄口供。年輕的女孩端了一杯咖啡放在他面前，趙昂苦笑，臉埋在桌子：「對不起。」
女孩安慰道：「頭，人總有失誤，上面會理解的……咦？這不是吳警司嗎？」
一位五十多歲男子和一名年輕女性從樓梯處走進二樓大廳，中年男子是東城商業白領犯罪首席調查官吳睿，在行內頗有聲譽，他的突然出現讓大家有些莫名其妙。張天此案，就是低買高賣高仿藥，賺取差價，為了保護製藥業的權益和專利，所以才進行打擊，這種案件對社會的危害並不大，為什麼會驚動吳睿親自到來？
吳睿和趙昂上司握手，互相交談一會，而後吳睿和女子落座，拿出一份法庭文件放在張天的面前。張天看了文件好一會，很猶豫，吳睿靜靜等待，張天最終還是在文件上簽字。吳睿和其交談一會，站起來送出口供室，和其握手道：「再見，張先生。」
「再見。」
「不能走。」趙昂急道：「吳警司，我們還有間接證據，我們有錄像，我們還有證人……」
吳睿抬手制止他說話，對趙昂上司道：「請今天所有參加抓捕的同仁都去會議室。」
……
會議室，吳睿助手將一個U盤連接到牆體大電視上，轉身問道：「你們誰知道什麼是商業間諜。」
「哈哈。」下面一片笑聲，似乎這個問題太白痴。
吳睿對女助手道：「他們不知道。」
趙昂舉手，站起來：「商業間諜是進行盜竊其他企業商業等機密行為的一種違法行為的人。」
吳睿問：「為什麼很多超市不允許拍照，抄價格？」
趙昂一愣：「為什麼？對啊，為什麼？」
女助手道：「商業間諜所從事的事並非是違法或者犯罪行為，國外將商業間諜稱呼為企業、商業信息收集者。主要是收集同行，市場等等信息。只有在進行這些行為時候，違反了當地相關法律時候，比如盜竊，潛入，綁架，行賄等等，他的行為才會觸犯法律，收集商業情報本身並不違法。並且即使觸犯法律也屬於個人行為，不屬於僱傭其的企業的違法行為。」
「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一條消息早五秒知道和晚五秒知道，就關係到幾百萬甚至幾千萬的損失和收益。而商業間諜因為量刑低，定罪難，成本低，流動大等優勢，已經開始商業化的普及全球，中國目前是重災區。」
趙昂道：「能舉例說明嗎？」
「看這裡。」女助手按鍵盤，電腦出現一片表格：「這是A市工業區某廠的一部分成本表，其中包含水電、人工、物價、地理、交通、效率、工作時、運輸等等。通過這些數據，專業分析師可以準確計算出這家工廠每生產一片零件所能產生的利潤。眾所皆知，中國是製造大國，全世界很多半成品是在中國製造的。國外某公司就是通過這份資料，將半成品生產價格硬壓了15%，導致這家工廠每年損失超過一千萬美元。」
吳睿道：「物理界說能量是守恆的。用商業的話說，用十塊錢製造出來的東西，十一塊就可以買到它。當你的信息在你的談判對手面前毫無掩飾時候，你只配賺一塊錢。這一塊錢也叫狗糧，對方並非不知道你還賺了一塊，而是要用這一塊錢來養你們，讓你們不至於餓死。」
趙昂不太理解，問道：「吳警司，這和我們藥品緝私沒有太大關係吧？」
「當然有點關係，要不然我也不會來。」吳睿反問：「你知道你這次對手是誰嗎？」
「什麼意思？」趙昂看女助手：「難道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內情？」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5-11-26 22:0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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