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靈異] 我的盜墓生涯 作者:道門老九 (已完成)

 
小雲雲530929 2015-12-12 11:36:4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02 289491
【作者概要】:道門老九

【小說類型】:恐怖靈異

【內容簡介】:十五年前,父親和三位伯伯因為盜墓發家,又因為盜墓逃到了香港。
    十五年後,為了生存,我不得不解密父親留下的特殊暗號,踏上長輩們的征途……
    武侯祠,昆侖奴,陰兵,殄文,封神榜,越往前走,我的心越是忐忑不安。
    線索亦直指當年那場令張家由盛轉衰,上百名好手損失殆盡的沙海之旅。
    在廣闊無垠的羅布泊禁地,他們,到底在尋找什麼?
    他們,又究竟在害怕什麼?難道……
    不,我必須要在消失之前寫完這本筆記,否則,就真的沒人再知道曆史的真相了! 本帖最後由 小雲雲530929 於 2016-4-30 11:4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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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5-12-12 11:38
第一卷 鬼水凶靈 引子諸葛妖龕



  古人雲:盜墓者,傷陰德,禍子孫!

    放眼望去,一條巨大的龍脈自高廟子入平地,中間憑空聳起十二座俊俏的山頭,稱之為‘十二連峰’,再東為當口寺孤峰,自西向東綿延十多公裏,如遊龍戲珠。而主峰之上淡淡的雲霧漂泊纏繞在峰體周圍,上麵一塊“古定軍山”石碑靜靜聳立在那裏。

    這裏是三國時期兵家必爭之地,相傳魏國大將夏侯淵便是被屠殺於此,千百年來,不知道有多少冤魂纏繞其中……

    定軍山下,有一個天然形成的大窪,此刻窪地旁聚著四個人,鬼鬼祟祟,像是在商量著什麼。

    張紹鴻拿著一張地圖死死盯著,良久才把緊皺的眉頭鬆開,輕聲說道:“祖師爺記載的地圖就在前方三百米處,但是幾千年來星象變換,地殼也變動了不少,老四你去探探這個大鬥是水洞子還是火洞子?”

    “是!”老四拿出了一把極為鋒利的洛陽鏟,這把洛陽鏟的頭部呈錐形,而且寬度也比一般的洛陽鏟短上許多,專門用來翻土的。

    很快,一個狹小的盜洞就被打好了。

    這個盜洞挖了將近有十米深,老四用舌尖輕輕舔了一下新翻出來的泥土,再大力地嗅了幾下,眼神裏霎時就露出一股欣喜,大聲嚷嚷道:“大哥,這是一個火洞子,應該三國之前的年代,而且沒有開掘過的痕跡,這一次來我們絕對不會走空了!”

    這是切功,還有所謂的嗅功。北派的盜墓賊深諳其道,憑洛陽鏟碰撞地下所發生的不同聲音和手感,便可判斷地下的基本情況。

    他們往往在盜墓前,翻開墓表土層,取一撮土放在鼻下猛嗅,從泥土中辨別是否有金屬氣味,是否被盜過,甚至是哪一個朝代的墓葬。

    而老四這倆招已經學的爐火純青,經過他驗證的古墓,基本都八九不離十了。

    “好,繼續挖,看下能不能直接通過去!”

    張紹鴻臉上有些激動,為了這座古墓,四兄弟可是付出了太多的心血,成功在即,他反而有些緊張了起來。

    老四一直都是挖洞行家,打盜洞的速度極快,除了偶爾上來透透氣,整個人都蒙在洞裏麵大力地刨土,累了就和其他人交接一下,很快就把這個盜洞打得深不見底。

    “小心點,這下麵可能有流火層,先給它伏伏火,老三把酸水拿給我!”張紹鴻招呼了一聲,隨即拿起一個玻璃瓶,將裏麵的液體一點點的澆在土壤上,頓時,土壤裏冒出了一大團濃煙。

    那黃色的煙霧仿佛無窮無盡一樣,直至持續了十多分鍾,那煙霧還在劇烈往外噴發著,把整個窪地上方的天空,都染得一片黃色。

    好在這裏風大,給大風一卷,倒是消散了不少。

    等到黃煙徹底散去,張紹鴻這才來到洞口,在最上麵亮了一盞礦燈,然後身體輕巧地朝著深處匍匐爬去,其他三人也是緊隨其後。

    這個小洞的寬度隻有半米,手臂想要完全撐開根本不行,不過張紹鴻的速度極快,很快就爬到了頂端,在下麵有一處黑黑的地方,張紹鴻從懷裏掏出幾根熒光棒,往黑黝黝的鬥裏扔了幾根,暗道的光芒霎時照亮了小半個墓鬥。

    隱約之間,在一處熒光棒亮起來的方位,他似乎看到有一張慘白的人臉在盯著自己,但是仔細一看,卻又什麼都沒有。

    “媽的,有點古怪!”

    “老二老三,刀子給我亮出來,老四你拿黑驢蹄子,這墓裏好像有東西……”

    張紹鴻一邊說,一邊將手搭在了刀柄上。他又扔了幾根熒光棒下去,確認沒有什麼機關後,這才一躍而下,著地的瞬間身體仿若小貓般蜷成一團,隻發出輕輕一聲‘噠’,其他的三人也依樣效仿。

    警惕了一陣子,發現周圍沒什麼動靜之後,幾人才咽著唾沫,打量起了周圍的環境,張紹鴻在墓室的幾個角落點上了蠟燭,原本昏暗的地下岩洞頓時亮了起來。

    這是個直徑上百米的地穴,地上的沙石給鑿得光滑,空蕩蕩的一片,隻有一個巨大的龕擺放在正中央。周圍的氣氛安靜無比,在這麼陰暗的地方,甚至連一隻老鼠蝙蝠都沒有看到,真就有點奇怪了,好像整個墓穴就是個死地,直接和地獄連通,沒有一隻陽間的生物可以存活下去。

    “窸窸窸……”

    突然,一股細碎的聲音傳進了眾人的耳朵裏,像極了數百個小鬼在竊竊私語,又像極了數千條毒蛇在暗處吐著芯子。

    這聲音說來也怪,就仿佛不經過空氣傳播似得,尖銳,嘈雜,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狠狠地塞進了眾人的耳朵裏,無論怎麼掙脫,都掙脫不開!

    聲音忽大忽小,過了好一會兒才戛然而止。

    再看墓道裏的四兄弟,一個個襯衫到內褲都濕透了。說實話,此刻張紹鴻的內心還是挺忐忑的,張紹鴻自恃見多識廣,但眼下這種情況,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而且冥冥之中,他總感覺背後有東西跟著自己,那一陣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從哪裏發出的。

    密室的牆壁上,鑲嵌著許多詭異的神鬼浮雕,這些雕像栩栩如生,畫麵感十足,無論站在哪裏,都仿佛置身於這些魑魅魍魎的怒視之中。

    “老二過來,這些牆壁上的東西你看的懂嗎?”張紹鴻問道。

    張家老二是江湖人,常年走南闖北,閱曆自然比其他兄弟高上一層。

    “認識倒是認識,不過……神鬼的麵部特寫,都是在戰國以後才開始流行的,但是那時候傳播的神鬼都是上天派來的使者,隻有在最為尊貴的青銅鼎上才會記錄下它們的麵目,按常理推斷,應該不會描繪得這般凶神惡煞啊!”

    “難道這個墓室的主人,來自一個我們不知道的朝代?”老二若有所思的說道。

    “等……等等。”突然,他瞳孔緊縮,眼睛越瞪越大,一隻手哆哆嗦嗦的指著牆壁:“大哥,牆上的東西是活的!”

    老二分明看見,正對著自己的浮雕,先前分明是怒目金剛的模樣,但轉瞬間,就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

    “什麼?”張紹鴻聞言,趕緊打了個熒光棒,但卻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咯咯咯!

    突然一陣急促的聲音從四人身後響來,一張慘白的臉從四人身後一擦而過,隨即就沒入黑暗不見了蹤影。

    “大哥……”

    “別慌!”張紹鴻強作鎮定道:“諸葛老兒一手機關術天下聞名,這是他把活人的臉皮割下來,用川西老鹽醃製,拚在了傀儡的身上。別自亂陣腳,被它們給引到陷阱裏去了。”

    說完,他連續丟出了幾個冷煙火,把這個四方秘室照亮一些,眾人懸著的心這才稍稍安定。

    老二的臉色有些發白,他離那閃出來的東西最近,剛才分明看到,這個傀儡臉上做出了人性般變化的表情,也就是說,這傀儡可能是有自己思想的……

    不過此刻他一個字也不能說,說出來隻會嚇死大家。

    老三慢條斯理的解開包裹,放出一隻鵝來,幾個人一步步跟在鵝的後麵,走向中央的大龕。

    借著冷煙火的光芒,張紹鴻發現,這個龕是由銅水澆築而成的,約莫兩米的個頭,不知道擱了多久的時間了,上麵早已布滿一層油膩膩的銅綠。

    和牆壁一樣,龕的表麵也雕刻了許多陰氣森森的人臉,有哭,有笑,還有生氣和悲傷時的表情,一張張臉五官逼真,連汗毛都看得清楚,仿佛要從青銅裏鑽出來似得。視力不好的人,還以為是青銅大龕上,平白無故的長出了許多活人的頭顱!

    “要不要把這個大龕抬起來看看,估計陪葬品都藏在裏麵!”老四有些猶豫地說道。區別武侯祠的是,這個大鬥很可能是諸葛亮真正的埋骨之地,如果沒有先祖的地圖,他們是決計不會找到的。要說諸葛亮不在自己墓裏留點殺手鐧,任誰都不信,可就這麼空手而回他又不甘心。

    “慢著,且容我一算!”

    老二微眯著眼睛,死死盯著那個大龕,隨即將手中的六枚銅錢拋出,結果全部反麵朝上,是一個罕見的凶卦。

    “大哥,還是走吧!墓裏的東西咱們惹不起。”

    “得了老二,你就收起那套狗屁算命吧,我就不信這大龕裏還能飛出條龍來!”

    老三罵罵咧咧地說道。

    “必須開!老二你害怕就站在這邊,為我們掠陣。要是有什麼粽子僵屍,直接送它去西天見佛爺爺。”張紹鴻咬牙輕輕道,倒鬥之人哪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說罷三人就卷起衣袖,掰著一處邊角,想直接把這個龕掀翻。

    “砰!”

    突然一聲巨大的槍聲把三人嚇了一大跳,那個微微被抬起的大龕又摔了回去,張紹鴻回過頭去,卻看到老二瑟瑟發抖,臉色鐵青的跪在地上,手上的槍口還在冒煙,看樣子連什麼時候走火的都不知道。

    “你個廢物,讓你盯梢,亂開槍幹什麼?”張紹鴻氣的一腳將老二踢翻。

    “我……我看到一個影子,正從那個大龕的縫隙裏爬出來,那是妖龕,是妖龕……”老二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豆大的汗珠把衣服都打濕了。

    “是不是那些人皮傀儡?”

    張紹鴻強忍住怒火問道,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老二做人是相當穩重低調的,而且還是算命先生出身,怎麼會被一個傀儡給嚇成這樣?

    “我看到老四了,那影子的臉,長得跟老四一模一樣……”

    老二一句話說完,在場眾人就全明白了,幾個人的臉色都很難看,老四更是給三個哥哥看的頭皮發麻:

    “要不然,我們趕緊退出去?”

    “不用,這裏可是諸葛亮的主墓,看這龕模樣古怪,裏麵肯定隱藏著一個驚天的秘密,而且剛才大夥也開了一條縫,要是有危險早感覺到了。這裏他娘的都是臉,老三看到的東西可能是和老四有點像,光線不好,看走眼了也很正常……”

    張紹鴻沉思許多,還是決定打開這個龕,如果裏麵隱藏了稀世珍寶,那這次就真賺大發了。

    四兄弟對視一眼,再次抬起了眼前的大龕,可貪婪成性的他們並沒有注意到,他們所點的幾根蠟燭,不知道什麼時候火苗已經變成了森森綠色。而老四的表情也變奇怪了起來,他的整張臉開始扭曲,眼睛、鼻子也開始位移,看起來猙獰無比,隻是此刻大龕已經掀開,大家早已被裏麵端坐的東西嚇的汗毛孔倒豎,哪裏會去注意老四的變化。

    “桀桀桀……”

    老四那張被綠燭火映照的臉,突然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把其他三人嚇了一跳。

    張紹鴻剛要掄起工兵鏟,便被架起來的大龕當頭罩了下去,而老四也是搖搖晃晃地摸索到老三的脖子,張開森森白齒,一口咬了下去……

    (注,龕:指供奉神像的一種大型容器。)


第一卷 鬼水凶靈 第二章十五年後


“啊……”

    張萌驚叫著從床上坐了起來,胸口像是被一塊大石頭給壓著,喘不過氣來。

    又是那個夢,那個詭異的夢,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五次了!

    抱著被子發呆了半個鍾頭,張萌才覺得好了一些,他苦笑地下了床,拉開窗簾,凝視著窗外的鵝毛大雪。

    夢裏的情景,是小時候父親最愛給自己講的故事,而且一講就是四五年。

    其實這個故事持續到妖龕那就落下尾聲了,後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無論張萌怎麼鬧,父親就是不肯說。而做夢的版本全部都是張萌自己胡思亂想出來的,幾乎每次都有一個不同的版本,仿佛是看鬼片一樣。

    八歲那年,張萌的父親張紹業就有些神神叨叨了,有些時候一整天都把自己關在書房裏喃喃自語,又哭又笑的,甚至還經常摔東西,與之前恬淡的性格完全相反。他變得很偏激,很不可理喻,甚至會毆打自己的老婆孩子。

    在張萌十二歲的時候,張紹業悄悄離開了張家,把他的妻兒托付給了三位兄長,自己什麼都沒有留下。而張紹業走了之後,留給張萌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這個做了十多年的夢,有些時候張萌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去過那裏,否則夢中的一切怎麼會那麼栩栩如生?

    “我說小少爺,你這是在做噩夢呢,還是在做春夢呢?”趙三叼著杆煙槍,有些不懷好意的瞥了眼張萌的褲襠,還使勁嗅了嗅。

    “老煙鬼,抽你的鴉片去,別來煩我!你現在連春夢都做不了吧?哈哈!”張萌沒好氣的說道,眼前這個中年人是開創張家基業的老班底之一:白馬趙三,整天一副要死不活的賤樣,誰看了都來氣,不過跟張萌的脾氣倒很對。此時聽到他埋汰,張萌就氣不打一處出來,當下就惡狠狠地反擊幾句。

    “要死了的萌娃子,想當年三爺我兩把盒子槍,一匹白鬃馬,和三十多票悍匪狹路相逢,那是蹬下藏人,雙槍連射,殺的昏天黑地,七進七出,人家說我是趙子龍再世,才得了個‘白馬趙三’的綽號,這要是放在以前,我弄死你!”

    趙三吹胡子瞪眼地吼道。

    “停!”張萌趕緊叫停了這老爺子的口頭禪,這老頭平時沒事就把這倆句話掛在耳朵,張萌現在都能背出來了。

    “不聽算了,你大伯讓你拾掇幹淨一些,今天可是大年三十,晚上一起回家吃個團圓飯。好心提醒你一句,今天咱張家來的大人物可不少,你要丟了張家的臉麵,看你三伯不狠狠關你幾天禁閉。對了,等下一起去水月軒幫忙包餃子,人手不夠呢。”趙三說完就擺擺手,笑著出門了。

    “壓歲錢,壓歲錢……”

    “我啜!”

    張萌暗道了一聲老滑頭。轉身照了下鏡子,皮膚白皙,英俊年輕,呃,就是看起來好像有點沒精神。

    穿上水貂皮大衣之後,張萌這才慢悠悠出門,到了水月軒,門口的幾個夥計紛紛朝他打招呼,水月軒是香港明堂的領頭羊,每年整個明堂出售的古董的五成以上都是在水月軒交易成功的。

    作為一個乳臭未幹的水月軒掌櫃,一開始倒是有不少人給張萌下絆子,等著看他的笑話,但是讓他們跌破眼鏡的是,第一個月張萌就把水月軒的收成翻了一番。他的眼力驚人,對一些古董的鑒定極為精準,而且待人厚道,一年下來,已經沒人不服這個年輕的掌櫃了。

    水月軒的門口已經掛上了兩大掛炮仗,就等晚上七點一到,便給點著,迎接新年了,整個水月軒一片忙碌,有一股濃濃的過年味道。這也是水月軒的傳統,裏麵的工人大多都是單身,有家庭的也是搬遷到水月軒附近,每年大年三十,這裏所有的工人家屬都會一起吃個年夜飯。

    賬房陳瘸子,管事病鬼等人已經熱熱鬧鬧的在那包餃子了,看到張萌進來紛紛笑著跟他打招呼,隻有趙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諷刺他做不了春夢,板著個棺材臉對張萌愛理不理的。張萌笑了笑,知道自己這個三叔很快就會忍受不了寂寞說話的,他可是個十足的話嘮子……

    陳瘸子腿腳不好,但盜墓功夫過硬,病鬼成天咳嗽連連,不過卻也是個硬茬。這幾個人平時很溺愛張萌,一些張萌不敢做主的大事,都是這三個人偷偷幫他處理的,因此大家關係很好。

    “鬼叔,怎麼買了這麼多卷心菜?”張萌有些疑問。

    “小萌仔,這個問題得問我,卷心菜可是你爹最愛的餃子餡,想想看,你爹雖然走了那麼多年了,但每年過年,你三位伯伯都會準備很多卷心菜,等著他回來吃頓飯。”

    張萌話音未落,果然,就給趙三插嘴了。

    “怎麼,父親今年又不回來了?唉,都這麼多年沒見過他了,長得啥樣都有些模糊了……”張萌情緒突然有些低落。

    “多嘴!”病鬼狠狠地瞪了一眼趙三,趙三自知失言,低著頭灰溜溜地包起餃子。

    就在這個時候,外麵傳來了一陣喧鬧,幾個夥計將一個中年人扭送進來,那人身體瑟瑟發抖,縮成一團,似乎是預料到大難臨頭。

    “怎麼回事?”趙三將拿在手上的餃子皮丟了回去,皺著眉頭問道。

    今天可是大日子,可別讓幾個不懂事的小家夥給攪黃了。

    “這個混蛋早上在我們的市場出售贗品,被買家當場驗出來了,那個買家現在不依不饒,要我們賠錢,三爺你看下怎麼處理!”一個夥計指著中年人說道。

    趙三麵沉如水,一張臉鐵青的嚇人。他平時為人嘻哈,但是一旦涉及到生意上的規矩,那就是鐵麵包公,任誰來說都沒用。

    要知道,張家的明堂可是控製著百分之七十以上的香港古董買賣,平時一再規定不得出售贗品,所有的東西該什麼價就什麼價,絕不虛浮誇大,如果敢出售贗品,那便是後果自負!

    玩古董的人,有的眼光刁鑽,有的卻不怎麼樣,圖的就是那份好奇心,他們與明堂合作很大一部分就是衝著張家這一條信譽才來光顧的,這麼多年來,也因此吸引了大量的海外買家。

    而今天居然遇到一個往槍口上撞的,如果再在春節讓人添油加醋宣揚出去,那指不定會砸了張家的招牌!

    趙三許久不說話,隻是猶如毒蛇般死死地盯著麵前的中年人,直盯得他滿頭大汗,身體抖成糠篩,趙三爺的名頭他還是有所耳聞的,曾經有個江洋大盜在明堂賣了件價值百萬的晚清瓷瓶,趙三追到馬來西亞,將他的雙手帶了回來!此時看到趙三爺的這凶戾的模樣,中年人麵色蒼白,知道今天是在劫難逃了。

    張萌不敢說話,趙三一般不認真,可認真起來那就不是人,連他都感到心驚肉跳的。病鬼和瘸子輕歎了一聲,繼續包起餃子,沒有理會大堂裏發生的一切,這種見血的事情還是讓趙三處理得好。

    “知道明堂的規矩嗎?”

    良久,就在氣氛凝重的快要滴出水來的時候,趙三才輕輕出口。

    “三爺,初犯斷……”

    “閉嘴!”

    一個夥夫搶著說道,卻給一個響亮的巴掌扇懵了,他吐出倆顆牙齒,捂著腫起來的臉,驚慌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有問你嗎?讓他自己說!”趙三冷笑。

    中年人跪伏在地上,有些戰兢說道:“初犯斷手,二犯斷腿,三犯斷……斷頭。”

    “第幾次了?”趙三麵無表情地問道。

    “第一次,我真的是第一次!”一粒粒豆大的汗珠從中年漢子的臉上滑下,這幾句話費了他很大的勁頭,才從牙縫裏擠了出來。

    “自己動手還是我動手?”

    趙三隨手抽出掛在牆壁上的單刀,當啷一聲扔到中年人的腳下,麵色冷漠道,語氣裏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中年人隻覺得魂飛魄散,雖然他早有預料,但是這一刻來臨的時候他還是給嚇得麵色鐵青,當即趴在地上,磕頭大哭道,“三爺饒命,我實在是走投無路才會觸犯明堂的規矩啊!我們一家半年前偷渡香港,在貧民窟那邊生活窘迫,實在付不起租金。女兒發燒不退,我想弄點錢讓她過個好年,再把住院費交上,這才將主意打在了古董市場。我手要是斷了,怎麼養老婆孩子呀!您放心,欠的錢,做牛做馬我都會還給三爺的,三爺就饒過我這一次吧……”

    那中年人怕得嚎啕大哭,張萌有些唏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句話果然不假,這中年人身上的衣服很陳舊,穿了不知道有多久,還有很多個補丁,整個衣服上的補丁起碼用了六七種雜亂的布料,想來確實是家境貧寒。看到中年人這樣,張萌也是有些於心不忍。

    “算了吧,三叔,這事就這麼揭過了。”

    張萌拍了拍趙三的肩膀,他自小在明堂裏混,接觸到形形色色的人不知道多少,斷了這個中年男人一隻手,那就是毀了一個家庭啊!而且,這件事情還有商量的餘地,完全是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阿萌,別讓我難做!平時說什麼三叔都依你,這次不行。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該怎麼做就得怎麼做,我們張家能在香港走到今天,靠的是什麼?靠的就是這規矩二字!”

    “三叔,大年三十的,見血不好,買家那邊我來處理,絕對不會給明堂信譽造成任何影響的……”

    張萌死死地抓著刀柄,用力地將刀插回刀鞘之中。明堂有一句暗話:三爺的話就是拔出來的刀子,要讓他收回,隻有讓這把刀子回鞘。張萌感激地望了一眼趙三,如果趙三不願意讓步,那十個他也無法把刀塞回刀鞘裏。

    “明堂規矩不能廢,今天看阿萌的麵子,就饒過你一回,過完年後自己來領罪。你要是敢跑,就算是溜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張家的手掌心,到時候就不是斷一手那麼簡單了!”

    趙三抹了抹脖子,冷冷說道。在他眼裏明堂的利益高於一切,這個人居然敢觸犯明堂第一條戒律,這讓作為管事的趙三,也是有些按捺不住內心的業火。

    中年人麵如土色的連連叩頭,嘴角隻是喃喃應著,其實這對他來說又有什麼區別呢,隻是晚幾天剁手而已。

    張萌火大了,叉著腰和趙三對峙吼道:

    “老煙鬼你這是不死不休啊!跟我談規矩,老子堂堂水月軒一號掌櫃,這些規規矩矩我可是比你明白的多,在水月軒裏,是條龍也得給我趴著!”

    張萌看著夥計問道:“他賣了什麼東西?”

    “一個商周小鼎,賣一萬塊錢,其實是小作坊偽造的。”

    “這個鼎我要了,去聯係買家,賠他一萬塊錢,錢從我的賬麵上扣!對了,買家要是還想糾纏,就說這騙子是我遠房親戚,問他還有沒有意見!”

    “是,萌爺!”

    倆個夥計如蒙大赦,飛一樣逃離水月軒,看趙三那樣都得氣炸肺了,再呆下去,指定得成出氣筒。

    張萌得意地撇了趙三一眼,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看你還有什麼說的,張萌哼著‘我就喜歡買假貨’的小曲兒,繼續包起了餃子。

    “咦?青銅小鼎可不好仿製,能夠做到魚目混珠的人更少,想來你也有幾分手藝,等過完年之後去水月軒領個古董修補的閑差,做好的話,一個月三四千不在話下。”

    “謝謝,謝謝萌少爺!”中年男子激動得無語倫次,這個小少爺的幾句話瞬間就把自己從地獄拉向天堂,他眼眶泛紅地盯著那個年輕的男人,他要把這個人的麵孔記下來,以後一定要用生命來報答他!

    “沒事,我給你預支一個月的薪水吧,買點肉和火鍋,回去好好過個年,跟我來,我帶你去賬房。”

    張萌笑著把這中年人帶到賬房中,對一個掌管財務的會計囑咐了一聲,這才轉身又走回大堂之中。

    “敗家仔!”

    趙三氣的臉色發白,叼著的煙槍一口吸得太大力,嗆得差點喘不過起來。明堂裏確實有這個規定:如果買家自願購買標出來的假貨,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了,與明堂無關。張萌就是捏準這一條,這才肆無忌憚撩了趙三的虎須。

    “得了得了,就你們倆個事情最多,你可別說阿萌,他接管了水月軒之後,你說這生意上漲了多少成了?這些規矩上的事情,他懂得可比你多得多哩!”陳瘸子笑著說道,又繼續專注包起餃子來。

    “阿萌是個好人,隻可惜,不知道能不能挺過二十三歲那個坎。你們有沒有看到,阿萌中指的那條淡青色鬼脈,比前一年又清晰了不少……”病鬼輕聲說道。

    趙三也不答話,隻是黯然的抽著煙,幾人都是陷入一陣無言之中。

    (注,香港大雪:因為關於香港的下雪問題,書城有很多人覺得違背常識,所以特地備注,香港雖然是亞熱帶季風氣候,但遇到寒流,還是會下雪的,比如1893年九龍大雪,2004年局部小雪。細心地朋友會看到,主角張萌已經穿了禦寒的水貂皮大衣,這也暗示寒流來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5-12-12 11:40
第一卷 鬼水凶靈 第三章萌少爺


    “我回來了,三叔,你別黑著個臉嘛,你看你包著這餃子,真好玩,長得跟你一樣醜!”

    張萌回到大堂,看到眾人都是冷著一張臉,當即忐忑地走過去,調戲了一下趙三,試探一下他是否還在生氣。

    “有本事包個來看看,三爺包的這餃子叫將軍餃,你大伯每年都對我這個將軍餃念念不忘的,你個小毛崽子居然還敢來笑你三叔,皮癢!”

    張萌一聽就不服氣了,他仔細地捏了一個餃子出來,我包個比你更圓的將軍餃。不過由於餡擱的太多,居然一下就給捏破了,張萌用了三四張餃皮才包上。放在盤子上的時候,比趙三那個餃子足足大了一圈。

    “哈哈,阿萌,你說你得有多萌啊!你包的這是餃子嗎?分明是磚頭,等下趕緊給你大伯嚐嚐,看他敢不敢把這塊磚頭給吞進肚子裏。”

    趙三哈哈大笑,張萌給笑的惱羞成怒,他偷偷地抓了一小把麵粉突然放到趙三的煙槍裏,趙三包完幾個餃子又習慣性地拿起煙槍美美地吸了一大口,卻差點沒給麵粉嗆死。

    “我弄死你個小兔崽子!”

    整個廚房給倆人鬧得雞飛狗跳的,本來很快就可以包好的餃子,硬生生給推遲了幾個鍾頭才弄好。張萌搬了張凳子去坐在水月軒外麵,他神情有些緊張,每年他都會在水月軒等父親回來,這麼多年了,留下的隻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天色漸黑,趙三看著門外一臉落寞的張萌,心情也是有些不好。

    “業爺也真是的,這麼多年了,難道回一次家,就這麼難?”陳瘸子搖著頭說道。

    “……”

    “算了,不等了。反正自己也習慣了,對吧!”張萌對自己說道,他把凳子搬回屋子,收拾了一下東西,就要打傘把餃子送去大伯家。

    就在這時,一個夥計神色怪異的小跑了進來,對這張萌說道:“掌櫃,你還在太好了。剛才有個人鬼鬼祟祟的在水月軒周圍轉,打聽你的名字,被我給逮了個正著,我問他,他說有你爹的消息……”

    “什麼,有我父親的消息?快把他給請進來,記住,要客氣!”

    張萌焦急地說道,陳瘸子,病鬼,趙三聞言也是神色激動停下了手裏的活兒,業爺這麼多年來,終於有音訊了,他這是要回家了嗎?

    跟夥計進來的,是一個大陸人,風塵仆仆的,想來趕了不少路。

    “你們誰是張萌?”

    “我是……我就是。”張萌趕緊說道。

    那個大陸人神色詭譎,有些不確定地看了張萌一眼,片刻拿出一塊手表。

    “我父親的手表,怎麼跑到你那裏去了!”

    霎時張萌的雙眼就瞪得通圓,他抬起手腕,和中年人手中的手表比對了一下,倆隻表果真是一模一樣的。

    看到這一幕,大陸人這才輕輕舒了一口氣,輕聲說道:“終於找到故人的後代了,這個是你父親托我帶給你的遺物,他遇難了,孩子,節哀吧……”

    “父親遇難了?”

    張萌一下子就愣住了,就連那一整盤餃子什麼時候從手中滑落,摔得滿地他都不知道。此刻,他的整個大腦都在回蕩著大陸人的那句話:‘父親遇難了’?

    剛才自己還在門口等著父親回來過年呢,這好好一個大活人,怎麼說走就走了……

    趙三等人也是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個個愣在原地。

    那個大陸人神色悲傷地拿出一個小匣子遞給張萌,告了一聲罪便要轉身就要走。

    “把話說清楚!”

    趙三手腕一翻,便抽出牆壁上的單刀,‘唰’的一下架在了大陸人的脖子上。他猶如審訊犯人一樣死死盯著這大陸人,若是對方口中有一句謊言,他絕對會手起刀落,毫不留情。

    這個大陸人給逼急了,隻能道出始末:“我和張哥是五年前認識的,那時候我被一群混混圍毆,是張哥把我救出來的,之後張哥就在我空出的一套房子裏住下了。前段時間張哥交給我一封信和一個小匣,他那時候神色慌張地跟我說,如果大年三十前的一周他沒去找我,那就證明他已經死了,趕快將這些東西,按照信封上的地址親手送過去。開始我還以為是他跟我開玩笑,但是過倆天警察找上門來,讓我認領張哥的屍體時,我才知道這事兒真鬧大了!張哥生前囑咐我隻管送信,其他的一概不提,但是你們這麼逼我,我也隻能把知道的都說出來了……”

    張萌這會兒終於回過神來,知道自己剛才所聽到的不是幻覺,他隻覺得天旋地轉,萬念俱灰,那個小時候把自己抱在肩頭坐著,自己撒尿在他頭上也會哈哈大笑的男人就這麼走了?他去年還信誓旦旦的說今年一定會回來和自己團聚,怎麼一下就變得這麼突然。

    張萌雙眼通紅,目齜欲裂,他揪著這大陸人的胸口讓他說出誰是凶手,一隻手已經順手抄起桌子上的一根叉子,狠狠抵在那大陸人的脖子上,那凶神惡煞的樣子把這大陸人嚇得魂飛魄散。

    趙三也嚇了一跳,趕緊收起刀,一把將張萌給摁住,他這麼多年來,可是第一次見到這位養尊處優的小少爺失態。

    “阿萌,別亂來,這位可是你爹的至交,你這麼做不是抽你爹的臉嗎?”

    張萌劇烈地掙紮著,嘴角發出野獸般地吼聲,整個人都癲狂了。

    “對不住了,我隻是一個教書匠,沒有能力把遺體運回香港,隻拍了幾張圖片給你們,你們留個念想吧!”

    那個中年教書匠留下幾張照片,上麵是張紹業安靜躺在潔白床上的遺容,看到了那幾張相片,張萌實在是忍受不住,他抱著自己父親的相片也不管自己的哭聲如何難聽,就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兄弟辛苦,我替業爺謝謝你!來人,帶這位兄弟去賬房支五萬塊錢,權當來回路費了。”陳瘸子朝著那個教書匠恭敬地躬了一下,這才轉身去看張萌。

    教書匠麵容苦澀地望著哭得撕心裂肺的張萌,他悄悄地擦了一下眼角的眼淚,暗歎一聲,悄悄走出了水月軒的大門。

    張萌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苦啞的,他隻覺得自己心裏空蕩蕩的,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他好像一下就失去了人生的色彩,整個人猶如行屍走肉一樣。

    “阿萌別這樣,業爺的一身手藝爐火純青,一般的墓葬絕對困不住他,我懷疑業爺是被人害了,暗地裏下了黑手!現在最緊要的是查出你爹為什麼會死,到底是怎麼死的……”趙三輕聲說道,他知道現在隻有凶手二字,才能喚醒張萌。

    果然,聽到這幾句話,張萌的眼中重新又有了些許色彩,他掙紮著打開張紹業留給他的那個小匣子,從裏麵掏出一枚白玉虎符還有一封家書。

    “阿萌,你可以看出這東西是什麼年代的嗎?既然是你父親臨死前留給你的,一定跟他做的事有什麼牽連!”

    三人都將眼光望向張萌,張萌平時沒事的時候最喜歡通讀古史,而且眼力極好,判斷古董明器,這裏反而是張萌最適合。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5-12-12 11:40
第一卷 鬼水凶靈 第四章遺書


  張萌摸著這枚虎符,沉吟不語。虎符是古代皇帝調兵遣將用的兵符,用青銅或者黃金做成伏虎形狀的令牌,劈為兩半,其中一半交給將帥,另一半由皇帝保存,隻有兩個虎符同時使用,才可以調兵遣將。

    這枚虎符怪就怪在是用玉做的,上麵臥伏著一隻白虎,甚至連白虎臉上的王字,都雕刻出來了。如果再放大個百十倍,這白虎一定跟真的一樣。這份細膩的雕工,恐怕應該是西漢時期的東西。

    西漢那時候才有了金縷玉衣,所謂玉衣,是指包裹全身每一個部位,包括手指腳趾的衣罩,其外觀與真人的體形相同,專為罩屍之用,這種要求雕工十分細致,這個玉符十有八九應該就是出自那個時期!自己父親臨死之前倒過的鬥應該也是屬於這個時期前後,不過這玉質他卻是從來都沒有見過,不知道是什麼玉種。

    聽著張萌自言自語地分析,三人都是認同地點點頭,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幾人都是從對方眼睛中讀到一抹震驚,萌爺這份眼力,就是比張家那幾個變態,也絲毫不遑多讓啊!

    張萌這會兒已經迫不及待地拆開那份家書,上麵用略微有些潦草的字體寫著:“小萌,當你打開這封信的時候,可能我已經不在人世了。不要傷心,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傷心是一個男人最懦弱的表現,你要做的是,跟著為父的線索繼續走下去,解開謎底……你是一個好兒子,但我卻不是一個好父親,沒能好好照顧這個家,照顧年幼的你,希望你別怨我。”

    “這幾年來沒日沒夜的奔波,我早就累了,這一次也算是給自己放一個長假吧,終於可以安心的閉眼了!孩子,聽著,我必須離開張家,去尋找那些當年沒解開的謎團,這也算是我的另一種贖罪方式吧。我和你大伯他們,造的孽太多了,結果到頭來這些罪孽卻讓張家的子孫去還,不行,絕對不行,我一定不能讓張家絕種,一定要讓你解開三陰鬼脈的詛咒!”

    “我曾經認為,真想就在眼前,而我離他僅差一步之遙。”

    “隻可惜這是我的一廂情願!武侯妖龕,武侯妖龕啊……”

    一封信到這裏,就全部結束了,翻開信的背麵,寫滿了奇奇怪怪的符號,但符號之間卻是有規矩可循,想來是一種暗號,暗示著某種東西。

    張萌默不作聲地流著淚,把父親的遺書看了幾遍,他還是不理解父親到底想和自己交代什麼事情,這封信無頭無尾的,看的張萌實在是莫名其妙,一點頭緒都找不到。

    趙三等人都默不作聲聽著,每一個人的心情都無比複雜,他們都是張家嫡係,早年跟著張家四兄弟走南闖北,幾乎是把老北京所有的堂口市場都收服了,那時候他們跟著張家四兄弟經曆了張家最為鼎盛的時代,他們之間的情誼早就應該用家人來形容。張家老四死了,他們內心也一樣難受。

    一直到聽到了‘武侯妖龕’這四個字,三人臉上頓時露出了驚懼的神色,趙三甚至直接把手中的煙槍給掰成倆瓣。

    一聲清脆的聲音頓時驚醒了張萌,張萌有些疑惑地望向趙三他們,卻發現趙三的臉上變得有些慘白,剛才的響聲就是他手中的煙槍給捏折了,而陳瘸子還有病鬼倆人的神情也是極為不自然。

    “他們一定知道些什麼事情!”

    張萌內心一動,就大聲地問道:“三叔,這裏麵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快跟我說!”

    “別問了,阿萌,這件事非同小可,我們還是趕緊去通知你大伯他們吧!到時候如果你大伯願意告訴你,自然會跟你說。”

    張萌聞言,趕緊撐了把傘就冒著大雪走了出去,他現在迫切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趙三等人對視苦笑了一下,端上幾盤餃子也緊隨其後。

    等張萌幾人到了張家,張家的大廳已經來了有四五十號人,這些人都是香港的上流士紳、企業家,甚至就連港督幾個親信也是應邀前來,這一頓年夜飯幾乎就相當於香港整個上流人士的一次聚會,這種恐怖的人脈關係,難怪張家當年和某紅色偉人分道揚鑣之後,依然能夠在香港坐鎮一方。

    周圍有人看到張萌,紛紛起來朝他敬酒示意,張萌雖然內心焦躁無比,但是也不敢托大,這些人可都是與張家關係良好的盟友,哪一個都得罪不得,他一個個敬酒回禮,到了張紹鴻身邊,他已經是半瓶白酒下肚,倆個酒窩飄起一團酥紅,腦袋也微微有些發暈。

    “都幾點了,阿萌,趙三,你們趕緊過來上桌!”張紹鴻輕聲著說道,他臉色有些嚴肅,其實在張萌的記憶裏,大伯就是一個很嚴厲的人,雖然平日極為寵他,但卻從不苟言笑,督促自己學習。大伯也是張家現在的掌舵人。左右下首各坐著倆個和張紹鴻麵相有幾分相似的人,正是二伯張紹圖和三伯張紹霸。

    張萌這會兒再也忍受不住了,他雙眼通紅地在自己大伯耳邊附語幾句,頓時,張紹鴻的整個身子都僵硬起來,他閃過一絲悲戚的神情,卻強忍住沒有讓情緒發泄出來,老二老三也是聽到了張萌說的話,他們倆人眼眶通紅,如果今天不是這麼多有頭有臉的人在場,他們這會兒已經跳起來了!

    一桌子人都是沉默無言,不過一些人微微抖動的雙肩,還是顯示出他們內心此刻的不平靜。有一些眼力靈敏的人,已經是悄悄關注到張家席上的小變故,這會兒的功夫,已經有幾桌人在悄悄私語。

    “張家這是出了大事啊,八九是張紹業在內地出了什麼問題!”

    “這四兄弟可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角色,這次張紹業出事,恐怕又得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

    張紹鴻突然走到台上,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頓時安靜下來,沒有一個人敢打擾張紹鴻地說話,“大家都動筷子吧,再說餃子都涼了,今天有家人回來,張某人很開心!很開心……”

    張紹鴻走回桌子,看到張萌似乎還想說什麼,他輕輕說道:

    “坐下!”

    大伯的語氣很平淡很輕,但是就連張萌也是感受到一絲寒意,張紹鴻越是平靜,他的語氣之中就愈發帶著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在裏麵,張萌仿佛給一桶冷水當頭淋下,那煩躁的心情也平息了不少,看到張紹鴻這個樣子,即使去問他也絕對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哭什麼哭,今天阿業回來了,都給我精神點,這麼多年了,我們一家人總算能一起吃個團圓的年夜飯了,阿萌,去給你父親盛碗飯!”

    張紹鴻淡淡說道,他幾句話出口,整張桌子也似乎有了生氣一樣,一桌子人不再像之前那樣死氣沉沉,趙三拿起個餃子,想說幾句話,卻又不知道從何開口,這頓飯絕對是張萌迄今為止最為難熬的一頓飯。

    他不知道是怎麼吃的,他腦海裏想得全都是父親的身影,那個從小嗬護他的男人,就這麼死了,就這麼毫無理由的死了?

    不到半個鍾頭就陸續有人離開,在場的都是精明貨色,他們看出了張家肯定發生了什麼重大的變故,再不識趣的叨擾下去隻會惹人厭煩。

    等到人都走光了,張紹鴻這才沉聲道:“阿萌,拆開你父親的書信,看他寫了什麼。”

    張萌遞過父親的那張家書,張紹圖接了過去,輕輕地讀了起來。

    一直到聽到了‘武侯妖龕’這四個字,張紹圖就再也讀不下去了,他雙手顫抖地拿著那張薄薄的紙,神情有些驚恐。

    “老四怎麼又去招惹那個東西?不是一再告誡他不許再追查下去了嗎?胡鬧,簡直是胡鬧!”

    “啪!”

    張紹鴻狠狠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震怒的表情讓得張萌也是很吃驚,大伯坐鎮張家這麼多年,一直給人的感覺是這個人深不見底,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讓他動容。能夠讓大伯這麼震怒,這裏麵一定牽扯到自己不知道的巨大秘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5-12-12 11:41
第一卷 鬼水凶靈 第五章秘密


   “大伯,當年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些年來你們一直對我緘口不言,我自然知道有你們的道理。但是現在我父親因為這件事而死,我就一定要讓真相大白,否則,我一輩子不會心安!”

    張萌雙眼通紅,有些歇斯底裏地吼道。

    “放肆!怎麼和你大伯說話的,我們這麼多年來瞞著你,自然有我們的原因,你父親的事情不用操心,我們來處理就行!”

    三伯張紹霸刷的一下站了起來,他這麼一怒,自有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若是平時張萌可能給嚇得屁滾尿流,但是今天張萌卻隻覺得一股怒火在心內騰升,當下毫不畏懼地和張紹霸對視起來。

    “我不管,我一定要去我父親死的地方看看!你們不告訴我,我就自己去查!”

    他有種強烈的預感,父親的死一定沒那麼簡單,否則的話怎麼連家書都做了密碼標記,還閉口不提自己為何遇害?

    父親是個狡兔三窟的人,他要不是知道自己在劫難逃,絕不對留下所謂的遺書,張萌越想越對,他現在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大陸,到父親的出事地點看看。

    “胡鬧!這些事情大人自會料理,要你這個小伢仔操什麼心!你給我好好呆在這裏,沒我的允許一步也不準踏出香港!”張紹霸冷哼道。

    “料理,你們料理個狗屁!我父親自己一個人去大陸這麼多年,你們有幫過忙嗎?這麼多年來你們除了勸我父親回來,或者安慰我父親很快就回來,還做過什麼事?還有什麼武侯妖龕、三陰鬼脈、張家子孫都活不過二十三歲,這些你們對我提過嗎?你們把我當白癡瞞了這麼多年,不告訴我是吧?好,我自己去找答案!”

    張萌說話的時候卻沒有發現,他一說到‘武侯妖龕’幾個字,瞬間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是一陣劇變,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為恐怖的事情,甚至連一向穩坐釣魚台的張紹鴻,此時的臉色也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人命猶可恕,天命不可違,從今天開始,誰也不許追查這件事情!”

    二伯張紹圖冷冷地說道,張萌一愣,一股怒氣再也壓製不住,這個二伯平時也是最寵自己的,想不到直接一句話就想把這件事情畫上句號。

    “死去的那個是你的兄弟,我的父親,你們不敢追查是你們的事,但是別來阻攔我!”

    張萌哈哈笑道,父親啊,你看你的兄弟,這些就是你的兄弟!本來以為自己的伯伯聽聞到父親的死訊一定會全力追查這件事情,但是現在卻截然相反,他眼裏除了失望還是失望,轉身解開身上的水貂皮大衣,丟在地上,就要離開張家。

    這件水貂皮大衣,是張紹鴻為張萌量身定做的,用的是上等雪貂,整個香港都找不出第二件來,一直被張萌視若珍寶,而今卻被隨手丟棄。

    “放肆!小兔崽子把你父親的書信留下……”

    張紹霸猛地掀翻桌子,厲聲喝道。

    幾個家丁頓時攔在了張萌麵前,“萌少爺,求你別讓我們難做了。”

    這些家丁也是裏外不是人,肯定要得罪一方的,隻希望小少爺不要因此記恨自己。

    張萌咬咬牙,回身把自己父親的那張書信拍在桌子上,這才轉身想走出了張家。

    “回來!”

    張紹鴻低沉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張萌咬咬牙重新回到桌子上。

    張紹鴻一隻手扶著自己的額頭,神色之間有說不出的痛苦,此時周圍都是自己的嫡係,他最終壓抑著自己有些顫抖的聲音,但是眼角的淚珠卻出賣了他此時的心情。

    張萌心裏一痛,眼前的這個人是和父親關係最好的大哥啊,看他難受成這樣,張萌的眼淚又泉水一樣的湧出來。

    趙三和陳瘸子隻是悶著頭抽著煙,他們眼角也一樣紅彤彤的,當年一起打江山的兄弟,他們之間的情懷,普通人這輩子都不能理解。

    良久,張紹鴻才有些哽咽地出聲:“這麼多年來,我們一直瞞著你,也是怕你過早的背上沉重的包袱。”

    “大哥,老四不是一再讓我們不要告訴萌仔嗎?”

    看到張紹鴻憋不住話,張紹圖焦急地出聲,他神情凝重地對張紹鴻搖了搖頭。

    “如果阿業平平安安的沒事,的確是如此。但是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阿萌有權知道他父親的過去……”張紹鴻出聲道。

    張紹圖隻能苦笑地坐回去,張紹鴻做得決定,沒有人能夠改變。

    “鴻爺,明堂那邊還有幾個棘手的活兒,我就先告退了。”趙三起身抱拳道。

    陳瘸子也輕聲說道:“我也先走了,等下還有個約。”從頭至尾一直站在張紹鴻背後的黑眼鏡男人,什麼都沒說,起身就要離開。

    幾個張家的老班底紛紛起身告辭,似乎是要避嫌。張紹鴻坐在椅子上揮揮手,淡然道。

    “眾位兄弟不必多心,我們早年一同出生入死,大塊分金,大碗吃酒,不是兄弟卻早已勝過兄弟,一起在這聽我講述這段往事吧,你們應該也會感興趣,當年我們張家是怎麼崛起的?”

    “早在七五年的時候,我們張家早已是河北名震一方的倒鬥大腕,那時候河北十個大鬥裏有九個都經過我們張家染指,在倒鬥界,我們說一,沒人敢說二!”

    “本來如果我們繼續下去,遲早是要成為盜墓界第一世家,但是有一件事情,卻將這個進度,給大大的加快了……”

    “哦?”趙三,陳瘸子等人的眼中頓時流露出了幾分好奇,他們也沒聽說過張家四兄弟的發家史。在他們的印象中,當年的張紹鴻仿佛是憑空出現,帶著巨額財富,很快利用打壓、兼並等強勢手段甚至是倆敗俱傷的方法收服了老北京的各個堂口市場,並收服了他們,也就是當時老北京盜墓界的六個地頭蛇:六扇門。

    張家那段時間可謂鼎盛到了極致,隻有身為摸金校尉,代代傳承的南方葉家才能與時抗衡,兩大家族在新中國並成為:南葉北張!

    趙三隱隱有感覺,這個變故就是張家突然崛起的原因。

    “這個變故就是,我們在一處古屋之中拿到了當年師叔祖陳到的遺物,那是一份地圖,我們跟著地圖找了一年半的時間,終於找到了一處極為隱瞞的墓群……”

    “什麼墓群?那時候方圓八百裏的點子,大大小小基本都逃不過我的耳目,沒有聽過有什麼顯赫的墓群出世啊?”

    陳瘸子疑惑地問道,那時候六扇門的盜墓高手在老北京的名聲無人能出其右,算的上是一方霸主了,他們旗下偷雞摸狗的盜墓賊不知道多少,但卻始終沒聽到風吹草動,這才讓他有些疑惑。

    “那個墓,我們四兄弟足足用了一年的時間才把裏麵所有值錢的東西搬空,一個外人都沒有雇傭,而且老二是算命的出身,在方圓幾千米的地方,他還布下了幾個疑陣,掩蓋掉那墓眼的風水氣息,就是你走進去也會以為那是片普通的山川。”

    “你們那段時間應該收到消息,在上海灘、香港還有歐美那邊,時不時就會出現一件頂級漢代珍寶,幾乎每一件都能夠拍賣出一個天價!”

    墨鏡男軍哥罕見的點點頭,那時候他特地有去調查過這件事情,但是背後那個拍賣的人操作實在是太隱秘了,每次拍賣都會換一個新的身份,新的麵孔,軍哥查了幾個月還是不了了之。

    “難道,那些漢代的明器就是……”

    陳瘸子震驚地說道,那些錢,每一筆都是讓人眩暈的巨款,即使是放到今時今日也是一筆大到讓人眼紅的巨資,他們卻沒有想到這麼多筆錢最後全都流入了張家的口袋,難怪當年張家能夠把‘六扇門’的經濟打壓成那種程度。

    “雖然,我們因這個墓葬群得到了北方八成的古董市場,而且勢力也遍布北方各地,但是,如果讓我選擇的話,我寧願從來都沒發現那張地圖……”

    張紹鴻有些沉重地說道,他靜靜地坐了一會,似乎是在回憶當初的事情,許久才又開口。

    “我們在最後一個墓,也就是諸葛亮的武侯葬,發現了一個大龕!我們四人打開大龕,卻發現了裏麵……”

    軍哥瞳孔一縮,他剛才居然看到了張紹鴻地左手在發抖。當年張紹鴻單身去赴‘六扇門’的鴻門宴,給六扇門之首和尚拿著盒子槍頂在腦門上,也不見有這般事態,到底是什麼事情會讓的這個泰山崩於前而不動聲色的男人害怕到這種程度呢?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5-12-12 11:42
第一卷 鬼水凶靈 第六章死亡之旅


  許久,張紹鴻才冷靜下來,他平複了心情繼續說道。

    “在那裏,我看到了一個驚天的秘密,一個讓我改變以前所有信仰的東西……”

    張紹鴻似乎不願意在上麵多停留,他很快地就往下說。雖然陳瘸子似乎很想知道,但是看到張紹鴻沒有想說的欲望也隻能作罷。

    “從那時候起,我們四兄弟的所有血脈,右手中指的指尖都會出現一條青色脈絡,一直延伸到手腕處,之後,我們所有的子女無一能夠活過二十三歲,這是詛咒,諸葛孔明的詛咒,詛咒我們當年去觸碰了他的驚天秘密!”

    “這麼多年來,鬼脈一直都是插在我們心頭的一根巨刺,我們不知道找了多少國內外名醫,卻無一能夠破解這鬼脈的緣由。阿萌,其實你哥哥姐姐有七人,隻是,沒有一個人能夠撐下來……”

    說到這裏,張紹鴻麵色慘白,仿佛瞬間被抽幹了所有血液,這些年來,他們四兄弟日日夜夜活在自責之中,看著至親痛苦地死在自己眼前,那種感覺簡直讓人生不如死!

    “十幾年了,你們就沒想過怎麼去破解這個詛咒?解鈴還須係鈴人,如果真是諸葛亮做的,那在他的墓裏,應該有一絲線索才對。”

    張萌有些疑惑地出聲。以當時大伯他們四人的性格,怎麼可能會善罷甘休?

    “你說的沒錯,在無限的惶恐中,我們又分批潛入了定軍山,希望能在壁畫和竹簡上找到蛛絲馬跡。可那時候正值嚴打,國家對盜墓這種勾當盯得很嚴,看到就抓,抓著就斃。而定軍山那一帶已經完全由地方政府控製,我們也是賄賂了大量錢財才拿到了通行證,卻沒有想到,這也成了張家日後敗退香港的一個導火索。”

    “當時的墓葬已經給處理的七七八八,像是經了考古隊的手,但我們還是從一片被人踏碎的竹簡中得到了一些奇怪的線索,而線索直指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新疆羅布泊!”張紹鴻一字一句的說道。

    不知道什麼時候,陳瘸子已經是一臉憤怒地站了起來,就連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軍哥,墨鏡下也透出了凜冽的殺機,好在這份殺機不是針對在場諸人。

    “是的,就是讓我們全軍覆沒的那片沙漠……”

    “有時候事情就是那麼巧,就在我剛剛得到這個線索後,就突然從報紙上看到,新疆科學院的彭加木組隊到羅布泊探險,最後一次失蹤,政府進行了大麵積的搜救,卻連屍體都沒找到。”

    “我知道彭加木這個人,他天賦極高,精通地質學,生化學,還有中國古代史,南北流派的倒鬥功夫他都可以道出個因為所以然來,而且對於尋龍望氣的造詣極高,每到一處,必先察看地勢,看地麵上封土已平的古墓坐落何處,這絕活幾乎百發百中。而且他還有一個特別顯赫的身份:新疆科學院副院長!”

    “當時我特地讓軍哥摸了摸他的底,卻發現早在三年之前,他就已經帶著一大票人在新疆周圍勘探地形,測量數據。然而,持續了三年的準備,卻在走入羅布泊的那一刻煙消雲散了,再也找不到任何關於他的消息,要說他這麼容易就死,打死我都不相信。”

    “我當時就在猜測,定軍山大墓莫非就是經了他們的手,發動國家力量在新疆來來回回,也是跟妖龕有關,之後我的心就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果然,沒過多久,張家的所有店鋪就被封了。然後一個拿著政府紅頭文件的神秘人敲響了我們老宅的大門,他什麼都沒說,隻給了我們兩個選擇:第一個是按照指示,火速前往羅布泊尋找一些東西,作為回報,政府對張家之前的非法犯罪既往不咎;第二個就是不接受合作,張家生意全封,所有參與盜墓活動的主犯從犯,一律槍斃!”

    “沒有辦法,為了張家,為了夥計們的命,我隻能選擇前者,這是我這輩子最慘痛的決定,也是讓我一世都不能心安的決定,我害了你們,我害了所有人啊……”

    張紹鴻突然大力地拍著桌子,臉上一陣潮紅,顯然是內心激動到了極致,張紹圖看到大哥的樣子,趕緊和陳瘸子一道把他扶了起來,理順了一下氣息,張紹鴻這才稍稍平靜一些。

    “你還想聽嗎?”

    看著張萌堅定的目光,二伯張紹圖接著張紹鴻的話輕輕說道。

    “結局就是,我們在羅布泊遇到了很多匪夷所思的東西,張家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精銳,幾乎損失殆盡,就連六扇門也是一死一傷,小紅娘死的慘烈啊,你知道為了什麼嗎?就為了一張破爛不堪的羊皮卷!當時的情景簡直就是人間地獄,我們一路丟盔棄甲下來,好不容易將羊皮卷交給了那個神秘人。他卻出爾反爾,給我們扣了一個盜竊國家財產的大帽子,以閃電之勢查抄了張家在大陸的諸多產業,為了替夥計們頂罪,和尚也被槍斃了,張家盛極而衰,被南方葉家迅速洗盤,不得已選擇蟄伏,帶著積蓄和嫡係來到香港,生根發芽。”

    “別說了!”

    張紹鴻此時雙眼通紅,臉色鐵青,仿佛是一隻發怒的豹子,不過張萌卻敏銳的發現,大伯緊握著的手在不停地發抖。

    大伯在怕什麼?他又在隱瞞些什麼東西,有什麼東西是不能夠讓自己知道的?

    “我們能夠告訴你的隻有這些,阿萌你記住,這件事情到此為止,裏麵牽扯到的東西太多了,善後就由我們來處理吧!不要有任何想法,如果你不想一輩子活在監視之中,這一次就乖乖聽三伯的話!”

    張紹霸的聲音很冷漠,充滿不容置疑地語氣。

    看著三位伯伯的作態,張萌氣極反笑:“哈哈,你們來處理。你們除了會躲,會跑之外,還會處理什麼?”

    張萌轉身摔門而去,他的內心有些寒冷,一直以來,他都認為父親和伯伯們的情義高於一切,但是現在他才看清楚,這些人眼神裏所流露出來的恐懼忌憚,已經是完全壓製了任何親情。

    “當年大家究竟在羅布泊遇到了什麼,會讓席卷整個北方的張家領頭人忌憚成這樣?這件事情和自己父親失蹤有什麼關係嗎?”

    “武侯妖龕!這妖龕又出世了嗎……”

    張萌出門之後,看完了信的張紹霸,仿佛失去了渾身力氣一般,癱坐在了椅子上。

    六扇門麵麵相窺,都可以從彼此眼中看到久違的恐懼。

    “四弟到底還是要去招惹那個妖龕,我們好話壞話都說盡了,他為什麼就是不聽?”

    張紹鴻老淚縱橫,四兄弟關係極好,老四的死壓在他心頭,沉重得難以喘過氣來。

    “算了,不說這些了,今天的事誰都不許透漏出去半個字,趙三,陳瘸子,你倆好好看住阿萌,別讓這小子做出什麼傻事來!”

    這是張家剩下的唯一血脈了,隻是,能夠保護得了嗎?每個人心裏都有一個巨大的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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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鬼水凶靈 第七章廣川王劉去


  張萌行屍走肉般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進了父親的書房。記得小時候,他最愛在書房聽父親講故事,在他印象裏,父親是一個很有修養的男人,不管自己再調皮,最多也是笑著嗬斥幾句。

    看到書桌前的白紙,張萌突然想起了什麼,隨手抄起一支圓珠筆,在上麵快速的描繪著一些雜亂的數字符號。他的記憶力驚人,剛才讀父親遺書的時候,為了以防萬一,這些數字符號他已經悄悄的記住了。

    父親留下這些數字是什麼意思呢?是不是想告訴自己一些什麼事情?如果真的是這樣,恐怕父親的死另有隱情,而且他隻想告訴自己,不想讓第三者知道!張萌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當下收拾了頹然的心情,站在桌子前開始比劃那些雜亂的數字。

    這些數字不是自己的生辰,也不是父親的,更不是幾個伯伯的,比對了半天有可能的暗碼,卻逐一給排除掉了。

    張萌有些泄氣的坐在椅子上,隨手拿起一本雜誌看起來,自己連父親給自己的密碼都破譯不了,還如何去找父親,想到這裏,他就有些難受。

    突然,張萌的眼角撇到了雜誌邊角之處的頁碼,一道靈光在他腦海裏亮起,這些數字會不會是書的頁碼呢?張萌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一個就是父親平時很喜歡看書,常笑著誇自己過目不忘,每一本書看個幾遍都能倒背如流。

    張萌站在父親的書架前,將有可能的書全部翻箱倒櫃了出來,一本一本的對譯。不對,不是這本,也不是這本!張紹業的藏書範圍很廣,一個書架上就有四五百本書,如果一本本對譯起來,沒有一倆個月根本就對不完。

    對了,父親平時經常看哪一本書?張萌絞盡腦汁努力思考著,就在此時,腳下的一本書引起了他的注意,莫非是這一本?

    這是一本安徒生童話,張萌小時候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在睡前聽父親講故事。一開始講那些倒鬥的鬼故事把張萌嚇得夠嗆,後來就換成一本比較可愛的安徒生童話。

    第三十二頁,第五十二個字;第八十二頁,第七十三個字……

    張萌把字一個個列出來,寫在白紙上。

    文……刀……十……一……弘……弓……

    這個也不是啊,那到底是哪一本書呢?還是我這個破譯的辦法根本就不對。

    會不會是拆字?

    張萌又趴在桌子上看了一下,文刀,這個是一個劉字,但是後麵這個就麻煩了,可以是一個‘土’,也可以是一個‘幹’,也有可能不組合就直接是一個‘十’字。

    如果普通人這樣慢慢拆分可能會感覺很無聊,但張萌是一個很有毅力的人,特別是這種涉及到父親死因的線索,他一點也不著急,在那裏一個個排除比劃著。

    足足一天的時間,張萌一直到深夜,他依舊沒有睡著,他一個個排查掉那些字體可能的組合。

    這後麵的四個字應該是組合在一起的,前麵三個字的所有組合他已經排除掉了,現在隻有最後一種可能,就是四個字就是組合在一起的。

    這個不對啊,這四個字無論如何也成不了字啊!

    不對,那時候這裏還有一個符號,張萌的眼睛突然落到了‘弘’與‘弓’之間,他隻把數字寫下來,卻忘了把一個符號標上去,這是一個‘-’這樣的符號。

    這個如果是減的話,那這個字就是一個撇橫勾!

    一個‘土’再加撇橫溝,‘去’字!張萌大叫一聲:劉去,廣川王劉去!

    廣川王劉去是漢朝皇室,也是曆史著名的盜墓大王,搜集了各種墓葬資料,能盜的立刻盜走,不能盜的也會做好方位標記,後來因為肢解姬妾的罪行被舉報,才被革去了王位,流放到上庸一帶,在途中自殺。

    曆史上是這麼記載著,劉去一生不知道挖了多少座墳墓,他所搜集到的資料堆積如山,如果父親想找‘三陰鬼脈’的破解方法,還真有可能光顧一下這位前輩的墓葬。

    再聯想起書信裏的內容,還有三位伯伯的表情,張萌就是用屁股想,也知道當年肯定有一段秘辛。

    一個個疑團衝擊著張萌的腦海,他本來就不是那種能沉得住氣的人,此刻一顆心就如同十幾隻貓在那兒撓癢癢一般,恨不得立刻就插著翅膀飛到大陸,去父親那裏看個究竟。

    突然,門外響起了一陣叩門聲,張萌趕緊將紙揉成一團踢到床下,再跑去開門。

    門外,趙三端著熱騰騰的粥,眼神有些複雜的看著他,輕輕的說道:“阿萌,你要理解幾位伯伯的苦衷,有些事情不見得說出來才是對你好,你也算是成年人了。”

    張萌這時候解開了父親的密碼,頓時有了目標,他搶過趙三手裏的稀粥,就吧唧吧唧大吃起來。

    “三叔,來,今晚我心情不好,跟我喝倆杯!”

    張萌使勁在自己眼睛上揉搓了幾下,看起來紅紅的,這才拿著瓶白酒走過去。

    趙三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警惕,他自然知道這鬼小子有多激靈,當下說道:“你是不是想把三爺我灌醉,再去做壞事呀?我可是告訴你,碼頭飛機場都有我們張家的眼線,到時候你前腳剛踏上去,後腳就被揪回來了!”

    張萌微微一笑:“哪能啊,我坑誰也不能坑三叔你是不是?我現在也想開了,什麼都不幹,好吃好喝摟著姑娘等死就是了,大伯不是說我有鬼脈嗎?現在我就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你喝不喝隨意!”

    張萌一頓瞎雞把鬼扯,再加上他那楚楚可憐的眼神,說出來倒也有幾分真性情,看的趙三一陣唏噓。

    趙三接過酒一杯下肚,說道:“你父親也是一條好漢,我們今天就敬他一杯,以後上了天再去倒玉皇大帝的鬥去!”

    倆人邊吃邊喝,什麼時候昏昏睡去都不知道。

    睡夢中,趙三翻了個身,伸手下意識的一摸,卻發現旁邊根本就沒人,他心裏一驚,酒意已經醒了七八分,風風火火的搜遍了屋子,卻發現張萌失蹤了。

    趙三有些哆嗦地拿起電話,他手抖得厲害,連續摁了幾次才接通,張紹鴻一再強調讓他看好張萌,卻沒想到還沒幾個鍾頭,就被這鬼小子溜了!

    “敢耍你三爺,等把你抓回來了,先將你小雞雞給擰成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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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鬼水凶靈 第八章暗號,玄機


“福伯,我要去大陸走一趟,你把我送到大陸,其他的一切我自己搞定!”

    福伯一家正在吃飯,突然來了個外人,頓時嚇了一跳,當看到來人是張萌時,這才鬆了口氣,還以為這小祖宗又和家裏鬧矛盾,想要離家出走呢。

    “萌少爺,別鬧了,家裏的事有什麼化不開的,再說了大陸那邊海警天天巡邏,你去了還不是自找死路?到時候給抓進號子,就是你大伯也保不住你!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六扇門已經在黑市放出話了,誰要敢幫你偷渡到大陸,別怪張家翻臉不認人,娃啊,你這是把福伯往死裏坑啊……”

    張萌冷冷地掏出一把手槍,對著福伯,這是美國產的M9,彈容量十發,是張紹鴻特地從紐約花了大價錢買來給張萌防身用的。

    福伯的老婆隻是抱緊自己的孩子,她抿著嘴巴沒有出聲,幹偷渡這一行什麼樣的狀況都會遇到一些,她早就習以為常了。

    福伯一臉無奈地看著張萌有些青澀的臉蛋,他走過去拿開那把有些顫抖的槍,輕輕抱住張萌:“孩子,當年你在碼頭救了我之後,我就知道你是一個不會拿槍的人,告訴福伯,大陸你真是非去不可嗎?”

    張萌身體有點緊張,隨著福伯這一句話直接癱軟了下來。

    “嗯,我父親死了,我一定要查出他的死因。”張萌點頭堅定地說道。

    “去哪裏?”

    “把我送到湖北就行。”

    “孩他媽,我可能要出一趟遠門了,過段時間才回來。”

    屋裏的那個婦女應了一聲,就獨自去哄小孩睡覺了。

    “福伯,你這是?”

    “你不知道嗎?我老家就是湖北竹山的,萌少爺,準備一下就可以出發了。”

    “福伯謝謝你,等去了大陸,你什麼都不欠我了!”

    張萌有些哽咽地說道,患難見人心,這一次福伯幫自己離開香港,說不定以後會給他帶來滅頂之災。

    “傻孩子,我這條命都是你給的,以後你要有什麼麻煩我還得幫……”

    福伯嗬嗬笑道,他早年就是一個偷渡仔,在香港碼頭餓了三天四夜,又被巡邏隊發現,差點被丟進海裏喂魚,幸好是張萌解了圍,張萌給了他五百塊,並把他帶到港內,這才有了他今天,這份恩情,比天還高!福伯這麼多年一直都是想著報答張萌的恩情。

    福伯的手腳很快,帶上一些淡水壓縮食物還有一些必備的用品就招呼張萌趕緊上船,他去船頭解纜繩。

    十幾分鍾過去,卻還是不見福伯回來,張萌有些疑惑地走下船去,卻看到福伯橫躺在了甲板上,手裏還抓著纜繩,看那樣子應該是遭受了突然襲擊,現在生死不明。

    “福伯,你沒事吧?”

    張萌焦急地衝了過去,他衝得極快,卻沒想到路上突然伸出一隻腳來,把他給絆了個狗吃屎,一口氣還沒接上,插在背後的M9手槍便被人給摸走了。

    抬起頭,就見到趙三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就你這三腳貓功夫,也想學人去倒鬥,你這叫倒命,倒我們的命!”趙三沒好氣地吼道,他一把將張萌反扣住,冷笑著說道:

    “小子學聰明了啊,居然還知道下藥來蒙我,要不是你放的藥少了,我還就真栽在你手上了。”

    看著身下掙紮怒吼的張萌,趙三歎息道:“其實你要是敢把藥往死裏下,我還真就放心讓你一個人去了,記住:盜墓這種事,都是一條道走到黑的,人不狠,站不穩啊,現在老老實實跟我回家吧!”

    “放開我,你這臭老頭!”

    張萌在趙三的背上不斷掙紮著,卻始終無法擺脫那雙鐵鉗一樣的手掌,掙紮了一會,張萌知道這趙三是不會放任自己離開的,這才住了手。

    “三叔,跟你回去也成,你得跟我說說,在羅布泊的沙海,你們遇到的那些匪夷所思的玩意,到底是什麼?”

    張萌很明顯的感受到趙三後背劇烈一震,他在黑暗之中隻聽到了一聲歎息,趙三無論他如何逼問,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趙三也是年近五十的人了,背起張萌這個一百多斤的人卻仿佛拎著個包一樣輕鬆,氣息一點也不見紊亂,很快便來到了張家。大廳裏,張紹鴻等人已經在那裏候著了。

    張紹鴻深深歎了一口氣:

    “你這個細路仔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說,是不是把你爹的暗號給破解了……”

    屋子裏的其他人,表情既是興奮又是驚訝,似乎想聽聽那封遺書的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謎團。

    張萌此刻也毫不畏懼的跟張紹鴻對視起來,他咬著牙吼道:“那個死去的人是我父親,我親生父親,不告訴我真相,我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反了天了你!”

    張紹霸瞪圓了眼睛,一巴掌就扇了過來。

    “啪!”

    他的手突然給張紹鴻抓住,回過頭,卻見到張紹鴻臉色露出掙紮的神色,他長舒了一口氣。似乎是下了什麼決定一般。

    “阿萌,你今年也二十了,有些事情該讓你自己來決定了,如果你決定踏上這條不歸路,我們也不攔你!但是你父親留下的暗號,你必須要說出來。”

    張紹鴻有些頹然地說道,卻見到張萌一臉警惕,他霎時一愣,然後無奈道:“你個死靈精鬼頭,是在擔心我食言?你去全香港的盤口打聽打聽我張紹鴻的為人,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你要是不說,我可就反悔了。”

    “別!大伯,我這不是為了保險起見嘛!”張萌客氣的倒了杯茶給張紹鴻,確實張家能把生意做大,靠的就是信譽二字,既然大伯開口了,那他這一次去大陸也就板上釘釘了。

    張萌泡了杯茶,卻見到一屋子的人都在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就連軍哥,墨鏡也微微側過來,看的張萌都有些偷笑。

    “父親給我的那些數字是一些暗符,是父親最喜歡看的一本書翻譯過來的,上麵隻有提到倆個字,還有其他的信息我沒有記住,那倆個字就是‘劉去’。”

    “果然是那個地方!”

    張紹圖拍案而起,有些激動地說道。

    張萌有些緊張,他內心一動,剛才他分明看到張紹鴻突然麵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平時張萌是極為了解這個大伯的,這個人無論是什麼情緒從來都不會表現在臉上,他這麼做一定是在告訴自己什麼。

    莫非是在警告我?父親給的那封遺書,如果是給家族這些核心成員看,那絕對不用上密碼,但是遺書裏的密碼卻隻有自己能解開,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莫非父親是在防備著某個人?

    想到這裏,張萌悚然心驚,在場的每個人可都是張家一起打江山的嫡係啊!有六扇門中的趙三,陳瘸子,病鬼,軍哥等人,還有三位伯伯,按道理說都不該防備啊,又或者,每一個人都是需要防備的對象?!

    這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家人,突然之間出現了內鬼,而且這個對象已經日日夜夜監視了自己這麼多年,想到這裏,張萌隻覺得一股寒意仿佛毒蛇一樣悄然鑽進他的褲管,讓他手腳冰涼。

    “阿萌,你把你父親的遺書去對比一下究竟是什麼意思,然後馬上來跟我們說說!”

    張紹鴻把那份家書放在張萌手中,在交接的一瞬,張萌分明感受到在紙張下,張紹鴻的食指在他的手掌上飛快地劃了幾筆,然後不動聲色的收了回去。

    “好!”

    張萌回到自己的屋子,拿出那本安徒生童話,慢慢地比對起父親所做的數字,還好後麵的數字並沒有拆字分字這些懸乎的東西,大概的意思張萌也讀懂了,上麵不止一次提到了武侯妖龕,上麵詳細地說出了武侯妖龕現在的地址,還有破解詛咒必須再次進入定軍山,以及跟劉去的聯係……

    後麵的數字寫的越來越快,而且有些淩亂,似乎父親突然遭遇了什麼,甚至有幾處地方的暗號全部標記錯誤,完全搭不上邊,可能當時父親是緊張到了極致,否則以張紹業‘才子’過目不忘的功底,這些數字密碼是不可能加密錯誤的。

    張萌繼續看下去,再到最後麵,他看到了三個寫的飄飛如茅草一樣的字體,好像是‘你還在原……’,另外幾個字由於寫的飛快,張萌對比了一下居然不知道那是什麼字,可想而知當時張紹業緊張到什麼程度!

    “不對啊,那個大陸人不是說這封信是父親交給他的嗎?怎麼好像這封信是父親在遇險的時候寫的。”

    張萌越想腦袋越亂,幹脆不去考慮這些問題了,剛剛放下書信,外麵就傳來一陣陣叩門聲。

    “少爺,幾位當家的來了,快出來吧!”

    張萌收拾了一下雜亂的情緒,這才走了出去,在客廳裏,張紹鴻等人已忍不住前來,他們迫切想知道,老四臨死前究竟遇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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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鬼水凶靈 第九章六扇門


  張萌將剛才翻譯出的東西描述了一遍,不過他卻下意識的隱藏了後麵的幾句,並沒有說出來。

    “大伯,我想明天就去大陸!”張萌堅定地望著張紹鴻。

    “唉,你的性格跟你父親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得,看到你就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老四!好吧,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就希望你不要後悔,我已經給你預定了明天的機票,大陸那邊我會安排徒弟接應你們,這一次遠行,就讓趙三,老陳,還有病鬼跟著,遇到什麼事別慌,先聽三位叔叔的,他們都是老江湖,萬萬不可亂來……”

    張紹鴻神色有些落寞地走出去,仿佛是疲憊到了極致,張紹霸經過張萌身邊的時候,還重重地啜了一口,罵道。

    “胡鬧!”

    望著一臉陰鷲的張紹霸,張萌有些火大,自己的這位三伯一直千方百計地阻撓著自己去大陸,莫非是怕自己發現什麼?張萌悄然握緊拳頭。

    “萌少爺,還真可以喲,居然能夠說的動大當家!你大伯也真是的,直接讓我去把那墓給掀了不就得了,還要帶著你這個拖油瓶,真愁人,媽的剛才還給我一隻腳撩翻了,唉,這萌娃子,你讓我怎麼說你好呢!”

    趙三叼起煙槍擠兌道,他美美地躺在沙發上,吐出一個個滾圓的煙圈。

    “滾!”張萌惱羞成怒吼道。

    “還好這次有瘸子病鬼照應,要不然我一個人,可帶不動你這拖油瓶!”

    陳瘸子輕輕笑道:“別聽這老煙槍瞎說,萌少爺你在水月軒的表現,我可是看在眼裏的,記在心裏。就是那倒鬥的行家,也沒有幾個眼力能夠比的上你的。今天就早點休息,明天坐第一趟航班到大陸!”

    張萌點頭應了一聲,便回屋翻身就睡,能夠去查父親的死因,他一直壓抑在內心的那股氣也消散了不少,此時上床翻了一下身,居然就睡著了。

    …………

    在一處燈火暗淡的屋子內,張紹鴻揉著自己的鼻尖,麵無表情地說道:“軍哥,你跟了也有十五年了,客套話我就不說了。這一趟就麻煩你了,我感覺阿萌他們這次凶多吉少,你偷偷的跟在他們後麵,一明一暗,遇到什麼事也好有個照應……”

    張紹鴻在軍哥的耳旁耳語了幾句,軍哥點點頭,就轉身離開去收拾行囊物品。

    第二天一大早,張萌就給趙三一腳丫子踹醒,趙三把腳擱在張萌鼻子旁冷哼道:“還有四十分鍾飛機起飛,給你五分鍾刷洗打扮。”

    本來迷迷糊糊的張萌聞到一股酸腳丫子味道,整個人頓時就嘔吐起來。

    收拾了一番,看著每人一個小包行李,張萌有些吃驚地問道:“你們倆人怎麼帶這麼少東西?我可是連熒光棒,飛爪勾,折疊鏟好多東西都帶齊了!”

    趙三眯著眼睛,看著張萌使勁拖著倆個巨大的行李箱出來,眼睛幾乎是要噴出火來,他衝過去一把將倆個箱子踹開,夾著張萌就要往車裏丟。

    “你還要不要把你的美國小手槍也給帶上?”

    “我帶了啊,綁在我的腳踝上!”

    “我草,作死啊!”…………

    …………

    半個鍾頭之後,上了飛機的張萌,才知道大陸是有槍支管理條例的,查出來輕則坐牢,重則掉腦袋。

    “我說你個萌仔簡直就是個懵仔,三爺我居然要跟你搭夥倒鬥,每當想起這個,我就覺得老天對我不公平……”趙三說道。

    張萌給數落得惱羞成怒,當下也反擊道:“我說你個打後生還要下黑腳使絆的賊老頭,是誰給你狗膽這麼對我說話的,信不信等遇到粽子,我第一個讓你去打牙祭。”

    論起耍嘴皮子,趙三哪裏是張萌的對手?他越講越大聲,到最後一個艙的人都怒視他們倆的時候,這才降低了幾分音調。

    等他轉過頭,想讓陳瘸子來評評理的時候,卻發現瘸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佯裝深思的看著窗外,好像不認識自己一樣。

    “這死瘸子!”

    張萌和趙三心裏同時湧起這個想法。

    很快,飛機就到了目的地深圳,四人簡單的吃喝了一番,就踏上了前往湖北的火車,瘸子怕打擾,特地要了一個包廂。

    “趙三叔,給我說說六扇門的事情唄!”

    火車開動,張萌坐了一會就覺得閑不住,當下就好奇地問道,他隻知道六扇門的六個人跟張家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但是每次問及幾個伯伯的時候,他們總是輕描淡寫的帶過了話題,似乎不願意回首那段往事。

    “六扇門,哈哈,好緬懷這個稱呼啊……”

    趙三露出了一絲笑容,他輕輕抖了一下煙槍裏的灰燼,自顧地繼續說道。

    “和尚瘸子雙槍將,病鬼軍哥小紅娘,這就是當年六扇門的全稱。想當年我們六人,在老北京那是多麼風光顯赫,後來居然會給你大伯打下手,說起來都不敢相信……”

    趙三喝了一口酒壺裏的烈酒,含糊說道。

    “我大伯當年是怎麼收服你的?難道跟武俠小說一樣,打擂台,把你們一個個幹趴下了?”張萌興致盎然的比劃道。

    “哼,沒人能打敗六扇門,誰都不行。”趙三冷哼一聲,隨即話鋒一轉:“但是你大伯的魄力確實是我生平僅見,在你們張家擴充地盤到老北京時,大肆打壓我們六扇門的生意,憑借你們張家的雄厚財力,我們節節敗退,最後打算給你父親下個鴻門宴,如果他敢來的話就當場做了他,不敢來的話也讓他的名氣一落千丈,那時候在京城你大伯他就是個神一樣的人物!”

    “令我們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居然真敢單身赴宴,一個人一張嘴把我們說的膛目結舌,當時,我記得最清楚的是,喝酒的時候,和尚砸掉酒杯,抬手就是一把盒子槍頂在了你大伯的頭上,但你大伯他依舊談笑風生,連眉毛都不眨。和尚那時候就感歎,天下怎麼會有如此奇男子,然後就甘心歸順你大伯了。我們一開始並沒有同意,但是慢慢的,還是被你大伯的為人胸襟所折服,自此以後,張家就和六扇門同氣連枝了!”

    “和尚瘸子雙槍將,病鬼軍哥小紅娘……”張萌數著手指:“咦,還有倆人呢?怎麼我一直沒見到過。”

    “你……你是說和尚和小紅娘?”

    趙三喝的舌頭有點大了,但還是努力答道。

    “和尚這人重情義,當年為了把一個喜歡的妓女救出淫窟,上了少林,在那裏苦練武功。當和尚學有所成之後,他又叛逃少林,把那個女子解救了出來,靠著幹搶劫的生意滿足女人的花銷。可不到半年,那個女人竟然跟小白臉私奔了,還揭發了和尚的罪狀,想要置他於死地。和尚殺了奸夫淫婦,最後走投無路之下,來到老北京城門樓子,憑著一身本領搖身一變,成了盜墓賊,還是盜墓賊裏的頭頭:六扇門之首。當年你們張家遇難,就是他把所有罪都扛了下來,換句話說,他就是大家的恩人,你要記住,阿萌,一定要記住!”

    不知道是不是喝高了,趙三說的有些含糊,他說著說著,眼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是通紅一片,他罵罵咧咧道。

    “這睫毛又進了眼睛,操蛋!”

    張萌也是聽得熱血沸騰,這是怎樣一個鐵血漢子啊,能夠成為六扇門之首,果然有他的道理,單獨是這份氣魄,有幾個人能比得上?

    “敬恩人和尚!”張萌搶過酒壺,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再把剩餘的酒潺潺地倒下去,那燒刀白酒燒的他喉嚨好像著火了一般,他死命把那股酒勁給憋了下去,頓時小臉通紅一片。

    陳瘸子的眼角處有些濕潤,似乎給趙三勾起了些許回憶,他一把搶過趙三手中的酒壺,一大口灼熱的白酒也轟然下肚。

    “小紅娘,也是我趙三一向尊敬的人物!小紅娘雖是男兒身,但從小就喜歡梳妝打扮,喜歡穿裙子,畫朱唇,平時就一個人坐在戲院聽戲唱戲。當然,他唱的都是反串,比方說《花木蘭》。說實話,小紅娘長得還是秀氣的,不仔細看喉結,真不知道是男人。但這樣的人在那個時代,是被世俗所排斥的,於是小紅娘一個人活在自己的世界,憑著心靈手巧,自創了一派盜墓技巧,斬獲無數,也算成了個有名氣的人物。小紅娘性格可愛,體貼,他分到手裏的盜墓贓款,除了吃穿用度,大多用在了收養流浪貓狗,給窮人施粥上,他是我見過的,最為善良的盜墓賊!”

    “你鬼叔,當年也是小紅娘救的,沒有小紅娘,就沒有你鬼叔叔,他們之間還有一段情呢!”

    病鬼眼睛通紅,不知不覺之間他的臉上早已布滿淚痕,他一口白酒狠狠地灌進肚子,嘴巴發出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聲音。

    “隻可惜,這麼善良的一個人,在沙海裏……”

    “別說了,別說了!”

    病鬼突然激動地吼叫起來,他的麵色極為猙獰,手上青筋暴起,居然直接把趙三單手提了起來,一夜鬧騰……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5-12-12 11:44
第一卷 鬼水凶靈 第十章盜墓筆記



    張萌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沉沉睡去的,他是被乘務員給叫醒的,乘務員重重的敲著車廂大門,示意到達目的地了。張萌暈乎乎地過去一開門,一股濃烈的酒氣迎麵撲來,他這才知道這爺三為什麼會睡得這麼死。

    張萌和乘務員七手八腳的把趙三等人弄醒,大家收拾了一下東西趕緊下了火車。這個年代錢是特別值錢,能買上包廂票的人,非富即貴,乘務員也不敢得罪。

    “請、請……請問,你……你……你……你們是?”

    剛一下車,一個結巴就湊了過來,似乎是想要詢問什麼。張萌一臉警惕地盯著對方,這個人一定有問題。

    “是梅展讓你來的吧?帶路!”

    趙三輕輕一笑,早就知道張紹鴻徒弟梅展旁邊有個小結巴,果然很容易辨認,他很鄙視地望了滿臉警惕的張萌一眼,張萌看著那眼光一陣惱火,不過想想也確實夠丟人的,幹脆就不去理會。

    張萌不說話,一路上倒是有些沉悶,那小結巴在前麵帶著路,七兜八轉地來到了一個破舊的小屋子前麵,這屋子全是用那種舊社會的青磚壘起來的,外麵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青苔,顯然有些年月了。

    “兄弟,這是?”

    張萌有些疑惑地望著小結巴,不知道為什麼他會把自己帶到這裏。

    “這裏是……是四爺生前住的地方……”

    仔細的回味了兩次,張萌這才明白小結巴想說什麼。這裏原來是父親生前居住的地方,張萌的眼角有些發酸,父親這麼多年來,難道就一直住在這種地方嗎?為了解開那個謎底,讓自己脫離鬼脈的詛咒,父親風裏來雨裏去,過得是一種怎樣的潦倒生活?

    張萌推開門走進去,卻聞到一股刺鼻的酸味,這酸味是從一份盒飯裏散發出來的。

    “四爺出事後,梅老大……讓……讓我們……別動裏麵的東西。”

    張萌點點頭,盒飯本來就是快餐,父親臨走之前肯定是遇到了什麼大事,居然連盒飯都沒吃完就匆匆離開!張萌的心情有些沉重,他的目光落在了牆壁上,頓時,眼淚猶如泄堤之水一樣狂湧下來,對父親拋妻棄子的一絲怨恨也馬上煙消雲散。

    在牆壁上,貼滿了通往全國各地的火車票和地圖,分門別類,用各種顏色的小夾子做了標示,這滿牆的火車票,起碼也有幾百張吧?看到張萌哭得難看,趙三也破天荒地沒有嘲笑張萌,他和陳瘸子對視了一眼,倆人都是有點唏噓。趙三輕輕拍了一下張萌的肩膀,“阿萌不哭,四爺好樣的!”

    張萌使勁點點頭,伸出手胡亂的在自己的眼睛上擦一下,他走上前去,輕輕抽出書桌裏的抽屜,拿起一本積滿灰塵的筆記,張萌有些顫抖地打開筆記本。

    第一頁上麵隻有一個日期,什麼都沒寫。

    第二頁,第三頁,第四頁……

    一直持續到三十多頁,才有一行寫的很草的字:我怎麼了?我怎麼覺得我不是我自己了,我要解開那謎底啊……哈哈,謎底,真可笑,真可笑!

    張萌眼角有些濕潤,他似乎可以感受到這短短幾行字下,父親隱藏著的絕望。

    又翻了幾頁,張萌的眼角一動,這裏又有字。

    “今天買了一隻烤鴨給自己犒勞一下,這麼多年來總算是摸到一絲線索了,好,從明天開始就有的忙了。”

    “這是我離真相最近的一步,希望我能成功!”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我背後有個人,我無法擺脫他,我覺得很危險……”

    這倆頁有些莫名其妙的,一點也沒有連接上,張萌又翻了一頁,卻又是空白,他剛想繼續翻,卻給病鬼一把製止,病鬼麵懷不善的說道:“你看這裏!”

    他指了指這倆頁中間邊角處被撕開的痕跡,這本筆記被人動過手腳。

    “小結巴,這裏除了我們之外還有沒有別的人來過?”

    趙三不動聲色地問道。

    “沒……沒有!這裏四爺出事之後……梅老大禁……禁止別人來!”

    “好了,不說這些了,先帶我們去把四爺的屍體認領了吧!”陳瘸子突然說道,他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

    殯儀館離這爛尾樓並不遠,倆人走了五分鍾左右就到了一座灰白建築前麵,這建築老遠就泛著一股冰冷的氣息,讓人感覺不舒服。

    門口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人冷冷問道:“認領誰的屍體?”

    “張紹業,我是他的兒子!”

    張萌遞上香港那邊的身份證,又塞了幾百塊錢,那個白大褂仔細核對了一下,這才讓他們進去拿屍體:“在左邊的第十張床上,自己認領吧!”

    張萌輕輕吸了一口氣,掀開屍體上厚厚的棉被,突然間,他的眼睛瞪的渾圓,怒吼道:“這怎麼回事?”

    那個白大褂有些神色不滿地小跑進來,不過當他視線落在那張空蕩蕩的床上時,眼神中也閃過了一抹驚訝。

    “怎麼回事?前幾天我來巡察的時候,這屍體還在的,怎麼突然就沒有了?”

    趙三手中寒芒一閃,剛想上去動手,卻被陳瘸子死死壓住。

    陳瘸子輕輕說道:“既然這樣,那就不打擾了!”

    “為什麼不讓我動手,瘸子!那人眼神鬼鬼祟祟的,絕對有貓膩!”

    出了殯儀館,趙三冷冷問道。

    “你以為這是哪裏,十五年前的老北京嗎?現在大陸到處都撒滿了葉家的眼線,你是怕葉家不知道我們來內地了嗎?”

    陳瘸子幾句話就讓得趙三眼裏閃過一絲忌憚,當下也不再多言了。

    “三叔,跟我說說葉家吧?伯伯們經常講葉家是我們張家的宿敵,但又不肯詳細透露。”張萌問道。

    “葉家啊,那可是個不能招惹的盜墓世家,他們家主葉八是魏晉時期朝廷禦批摸金校尉葉冼的後代,這個人野心很大,很有領袖的頭腦,可謂一方梟雄,曾和巔峰時候的張家對峙南北,不分上下,號稱南葉北張!而後又一手策劃陰謀,勾結官員陷害張家,羅布泊之行,背後隱隱就有葉家的影子。從此張家在大陸再無立足之地,喪家之犬般逃奔香港,而葉家則是獨霸大陸盜墓界,將四川,南京,西安,藏邊,廣州等地的亡命之徒全都牢牢抓在掌心,仿效《水滸傳》裏的梁山好漢排名,組成了令人聞之色變,聽之喪膽的‘天罡地煞’!”

    趙三淡淡地說道,隨即轉過頭來認真的囑咐張萌:“阿萌啊,今後若是遇到葉家的人,一定要遠遠地避開!”

    張萌一驚,他可從來沒見到趙三如此認真,想來葉家的確有些手段。

    “葉家!”

    張萌握著拳頭用力地點了一下頭,但是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口,若真的是葉家謀害了自己的父親,那無論如何,自己也要替父親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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