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派武俠]:靈丹傳奇 作者:夢迴千百世(已完结)

 
BloomCaVod 2015-12-22 10:15:0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3 55950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30 14:57
第六回 俠之大者 1

    明廷司禮掌印大太監兼東廠廠督、錦衣衛指揮使、大內總管蔣精忠的死,不但給明廷朝野上下帶來了紛亂的麻煩,也給這本就暗流湧動的天下加了一把烈火。

    閹黨失去了黨魁蔣精忠這塊遮天巨幕,終於無法保持原本壓制群黨高高在上的姿態,東林黨、新黨等朝內黨派在閹黨頹廢中趁勢崛起。

    眼看著黨派之間的傾軋越演越烈,而神宗朱翊鈞流連後宮久不親政,再加上為人生性嚅喏,一時間雖然重掌大寶,竟然無法掌控局勢,朝堂之上的爭鬥終於不可避免的蔓延到了朝堂以外。

    幾員封疆大吏或各自為政,或結黨抱團為一己私利相互攻訐,有那膽大包天之輩在爭鬥中竟然私自調動軍馬助陣,一時間軍政亂作一團。

    而天子的耳目錦衣衛和東廠兩支勢力,卻在為蔣精忠死去留下的權柄互不相讓,錦衣衛受東廠壓制日久早有振作反制之心,東廠又豈能坐以待斃。

    順天府內明爭與暗鬥同時上演,刺殺和毆殺隨處可見。

    北疆韃靼國與女真各族聞訊陳兵邊界蓄勢待發,西域吐魯番國也蠢蠢欲動,而東南諸多倭國的戰船已經揚帆出海。

    扶桑國都城世稱京都。

    在京都外南十里有一所佛教寺院,教派是法華宗本門流,供奉的本尊則是日蓮曼陀羅本尊,寺院的規模並不算大,名曰本能寺。

    這本能寺在扶桑並不出名,因為寺裡著實沒有出現過什麼名動扶桑的大賢高僧,雖然位置緊靠著京都,平日裡卻不見旺盛的香火供奉。

    甚至於連寺院中的僧人也走的走散的散。

    然而近日的本能寺卻不同以往,狹窄的寺門中往來行人不斷,這些人有身著鎧甲的戰將,也有包住頭臉的詭異忍者,更多的卻是腰裡別著太刀的東瀛武士。

    戰將從寺門中進進出出,將送上的情報換回下一步行動的指示。

    忍者們則從寺門中進去後便消失不見,不知躲藏到什麼地方。

    手握太刀的武士,卻在寺門內外來回逡巡,怒目看向每一個來往的行人,彷彿除了自己外誰都是罪大惡極的犯人一般。

    瞧那一個個戰將身上金色的鎧甲頭頂上威武猙獰的頭盔,顯然並非是一般的家臣,而是一個個雄霸一方的大名。

    但是這些平日裡作威作福的大名,來到了本能寺那破舊的寺門前,卻小心翼翼的收斂起了往日的狂傲,滿臉堆上謙卑恭敬的笑容,小心翼翼的走進去,過半晌之後才又笑容滿面的從本能寺中走出來。

    然後騎上自己的戰馬,又恢復成威武的摸樣。

    而那些個全身包裹在緊身黑衣中的忍者則又是另外一幅光景,這些人走起來彷彿沒有聲音一般,他們所走的路徑也十分奇特,明明不斷地在朝你靠近,但是你的感官卻總是察覺不到。

    直到這些黑色的幽靈突然出現在你面前時,那一柄柄黝黑寒冷的手裡劍,才正式宣告了他們的存在。

    這些忍者中又數得兩人最為奇特,其中一個哪怕站在守衛的面前,守衛卻偏偏看不清對方的存在,好似一層迷霧幻影般讓人捉摸不定。

    另外一個卻是忍者中的異類,雖然也身穿黑色的忍服,但是卻並沒有用黑巾蒙面,相反的粗豪雄霸的面容恨不得刻在每一個見過他的人的腦海裡,行動之間也不似別的忍者般小心謹慎,反倒是一副龍行虎步的威武架勢,全身上下透露著濃郁的火焰氣息,那是一種讓人難以描述卻又無法忘懷的死亡味道。

    其他七位忍者雖然不如上面這二位顯眼,卻也各個快如鬼魅顯然都是東瀛忍道的佼佼者。

    按理說進入本能寺的忍者數來數去都只有九位,但是其中一名守衛卻發現身後的寺門接連開關了十次,這讓他十分的納悶。

    再來就不得不說到那些身穿寬大武士袍的武士了,這些武士人數眾多,每一個都身形高大挺拔面目肅殺,有個細心的守衛留意了一下這些武士的佩刀,悚然發現『稚菊』『破風』『正五』等在扶桑國武道中大大有命的幾把名刀,竟然都分別出現在了幾名冷峻武士的手中。

    在扶桑國對於武士而言,他們的太刀便是他們一生的榮耀,能夠擁有一把名刀相伴的同時,必定要有符合這把名刀的武力才成,否則名刀分擔不能給你帶來榮譽,反會為你招來死亡,所以在扶桑國能夠佩戴名刀在身,便意味著這個武士一定有著出類拔萃的實力。

    雄霸一方高高在上的大名走馬觀燈般出現,神秘莫測的忍界高手埋伏四方,扶桑國武道成名武士集結守護。

    今日的本能寺再不復平日裡的破落模樣,今日的本能寺守衛之森嚴,就連京都天皇城都要相形見絀黯然失色了。

    究竟是誰能夠讓一個原本破落的廟宇,在一夜之間成為整個扶桑國最耀眼的星火,即便本能寺中停留的是扶桑國現任天皇的尊駕,怕是也做不到這樣的事情。

    沒錯本能寺中現在停留的不是天皇的尊駕,卻是一個比天皇更要讓人懼怕的人,他就是驅逐了室町幕府幾近一統扶桑,當代東瀛最強大的大名,被稱作天下霸者的織田信長。

    這位織田信長乃是扶桑國的一個傳奇人物,相傳織田信長原本是尾張守護代旗下三奉行之一的織田信秀的嫡長子,然而年少時代常有荒誕不羈的行為,一度被人稱作尾張的大傻瓜。

    最大的愛好就是游手好閒四處尋釁滋事,上樹下河打架鬥毆更是家常便飯,家族上下無一人重視他,之後有一年織田信長於家族封地走失,其父織田信秀也只是嘆息一陣,對於失去這樣一個頑劣的兒子不以為意。


    然而沒過多久織田家突然遭逢大難,整個家族幾乎被仇敵屠戮一空,反倒是早年失蹤的織田信長在家族毀滅之後重新出現在了織田家的封地,臉上帶了一張面具遮住面孔,據說是走失那年意外損毀了面容。

    這時距離織田信長走失已經有數年時間過去了,信長從孩提長大成人,織田家又毀於一旦,作為織田家唯一的血脈,信長順理成章的接管了織田家有限的軍隊,同年和幼時判若兩人的織田信長帶領家族軍隊於桶狹間大敗今川義元的大軍,從而一下子名震扶桑四方。

    後來織田信長通過擁護足利義昭上洛逐漸控制了京都,隨後東征西討將各個有力敵對大名逐個擊破,掌握了一大半扶桑國的領土。

    這時的織田信長猶如神助,兵法甚為玄妙,許多戰爭採取的戰法都是扶桑國前所未見的,故而又被扶桑百姓稱之為神選將軍,意味天照大神眷顧的人。

    除了東征西討外,他還積極整頓扶桑國內部的武道力量,不但蒐羅了全國上下絕大多數的武士高手效忠,還將東瀛另外一支神秘力量忍者牢牢掌握在了手中。

    當時東瀛忍界最強大的四個忍村,伊賀谷、甲賀谷、紀伊、武藏在織田信長的武力威逼下紛紛投效,成為了信長手中的利刃,有了這些明暗力量的加盟,信長的力量更為強大。

    使得他成為了扶桑國最為強大的大名,掌管著整個扶桑國的軍政大權,而正親町天皇不過是名義上的最高領袖,實際上處處受到信長的轄制。

    眼看著信長就要一統扶桑國全境的時候,西面大明朝的動亂終於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得知了這個消息的信長仰天長嘯,那嘯聲中有著濃重的喜意的同時,卻又帶著化不開的悲涼。

    這時他顧不得國內僅剩的零星仇敵,以扶桑正親町天皇為旗號,盡起扶桑國國內戰士,又聯絡扶桑國周邊倭國,共同出兵遠渡重洋攻打明廷。

    倭軍共計三十餘萬戰士,實際上都是在他的統御下,只是為了防止國內情形變化,織田信長雖然派遣了手下家臣豐臣秀吉等人督戰,自己本人卻沒有親上戰場,而是留在了京都外圍督陣。

    這本能寺便是信長臨時選定的指揮所,前方戰況由特殊渠道被傳遞迴來交到他的手中,然後再由他做出戰略上的重要決定。

    前些時候豐臣秀吉便發回了戰報,聲稱高麗國戰事大局已定,現在高麗國全境盡在信長大軍的掌控之下,再進一步便是以高麗國為跳板攻入明朝。

    而另一面乘坐大船的另外一半軍隊也已經從魯東登陸,正在和明廷守軍交戰,不過已經站到了上風,只要再有幾日便能攻克明廷魯東的防線殺入中原。

    接連的捷報傳回,讓織田信長心情大好,只不過臉上帶著一張面具讓人無法直接觀察他的表情。

    不過倒也用不著直接觀察表情,因為心情大好的織田信長在今日邀請了一世本因坊算砂與另一個當世國手鹿鹽利玄在本能寺中對弈。

    織田信長武功彪炳在整個扶桑國無人能出其右,但是於橘戲一道卻實屬平常,和一世本因坊算砂對弈兩局,眼看著對方戰戰兢兢明明能夠取勝,卻每每關鍵時刻不敢下手,不由得興致大減。

    他知道自己目前權勢無雙,這些棋士怕招禍端不敢贏他,索性便讓本因坊算砂和鹿鹽利玄兩位國手對弈。

    這樣一來果然不同,兩位國手終於發揮了本來的實力,你來我往廝殺的好不熱鬧,誰都想要在織田信長面前展露自家的本事出來。

    棋過中盤,雙方棋勢變幻,妙手迭出。

    到了終局時卻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棋盤上黑子白子交錯縱橫,竟而出現了三劫。

    卻說這三劫這樣的棋形在尋常對弈中極難出現,兩位國手細細思躇之下,發現劫局之中雙方對峙任意一方都難以取勝,於是雙方達成協議將這局作為平局論處,但皆為此棋的出現驚訝不已。

    織田信長見出現了和局,雖然心中不暢,卻仍讓手下賞賜了兩位國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30 14:57
第六回 俠之大者 2

    卻說織田信長自在扶桑國崛起之後,每戰必勝從不相信戰爭會沒有勝負,而棋局在他看來便是另外一種戰爭。

    本因坊算砂和鹿鹽利玄兩人在棋局上戰和,讓織田信長看到之後心頭鬱鬱。

    打發走了兩位國手,織田信長只覺得胸口憋悶,勉強處理了一陣政務,總覺得不甚爽利。

    身邊的屬下見他心情不好無不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卻是這些年織田信長接二連三的在京都進行內閣改革,第一個被革職的便是信長麾下擁有最大軍團的佐久間信盛父子。

    這佐久間信盛原本便是信長家的家臣,曾輔佐信長的父親織田信秀,信長家遭逢大難之後,走失的織田信長回歸,佐久間信盛便帶領信長家武士追隨信長。

    誰知道信長掌握京都之後竟然親筆寫下十九條罪狀,將佐久間信盛流放高野山。

    這還不算完,緊接著信長又驅逐了好幾位元老家臣,這些家臣無一不是最早跟隨信長征戰的信長家故舊,照理說應該是信長最親信的人才是,然而現在卻被接二連三拔出,這使得手下對織田信長的懼怕更深。

    繼這些元老之後抬頭的新興勢力正是豐臣秀吉以及明智光秀。

    他們兩人都是信長威霸扶桑之後才來投靠的,但是信長對於這兩人的謀略膽氣十分欣賞於是破格提拔,豐臣秀吉和明智光秀倒也沒有辜負信長的期望,成為了織田信長政策與戰術最忠實的擁護者與實踐者。

    新勢力的崛起,老勢力的衰敗,讓很多信長手下的元老感覺到深深地不安,生怕『喜新厭舊』的信長如此大刀闊斧的進行改革,下一個要倒下的就是自己。

    於是乎有一些人為求自保舉旗造反,然而這些人無一例外的,都被織田信長派遣豐臣秀吉又或者明智光秀攻打絞殺。


    幾年時間過去了,在信長大軍的高層中已經看不到那些最初追隨信長征戰的故舊,反是一些後來投靠信長的人深受重用。

    這時信長看了一陣大名們送來的前方戰報,然而腦子裡卻總是有些紛亂安不下心來。

    索性把戰報一丟,命左右去遷來坐騎,又從一旁牆上取下了一張半人多高的鐵胎大弓,出了行帳翻身上馬,看那模樣想來是心中煩悶準備出外遊獵一番散散心情。

    卻說織田信長有兩大親信家臣,一個是豐臣秀吉,另一個則是明智光秀。

    現今明廷大亂,織田信長下令大軍分水陸西進,豐臣秀吉正是領軍大將,秀吉先率軍攻克了高麗國國都,現在正在明朝魯東一帶和明廷的軍隊作戰。

    而明智光秀則被信長留在了身邊,以作平日使喚調派。

    這時明智光秀看到信長背挎雕弓一身戎裝,如何還不知道主人要去打獵,急忙心急火燎的招呼分散在本能寺各處的守衛,從中挑選出了精幹的武士,一齊騎上駿馬追著織田信長的身影去了。

    眼下的扶桑國正值秋季,野獸們為了度過寒冷的冬天拚命地進食,正是狩獵的大好時節。

    在中原秋獵之時,往往先要有禁軍在野獸叢生的林野劃下圍場,然後大軍開入在場內警戒,把圍場中所有可能威脅到皇上安全的因素排出。

    這之後天子攜百官同來前呼後擁聲勢何其浩大。

    其實以這般做派,圍場中的野獸早受驚的四散奔逃,又哪裡能有什麼獵物留下,然而為了讓天子盡興,這時又要從別處將一些鹿兔一類溫順的動物趕到圍場來,甚至是直接驅趕到天子的面前才算穩妥。

    與其說是打獵,倒不如說是一場玩樂罷了。

    然而織田信長雖然現在是扶桑國有實無名的皇帝,卻全然沒有那些皇家的矯揉造作,此時背挎鐵胎大弓衝在最前面,那些前來護衛的武士和家臣明智光秀只能焦急的跟在滾滾煙塵之中。

    卻看那織田信長身上的裝束,頭戴黑色南蠻盔左右各有數道尖銳的凸起,火紅色的鎧甲綾羅外褂,下半身則是虎皮馬褲,臉上帶著一副看不出材質的面具,面具上又塗抹了些古怪的花紋,身下騎著一匹又高又壯的菊花青馬。

    駿馬奔馳間,他的身子也跟著一起一伏,似乎和胯下的駿馬融為了一體。

    當菊花青馬嘶鳴著衝過一片叢林時,林中覓食的野獸感覺到了危急,便從叢林中四散奔逃。

    若是在中原。這時自然有禁軍將獵物驅趕到天子面前,天子只需高居馬上,接過內臣送上的描金鵲畫弓抬手亂射就是了。

    可是如今是在扶桑而不是中原,織田信長也沒有中原天子那般的福氣,跟來的護衛尚在身後遠處,又有誰人能夠幫他攔阻獵物。

    這時獵物四散奔逃稍縱即逝,倘若勒馬停下,不等菊花青馬站穩了身子,那野鹿白兔恐怕早就跑得不見蹤影了,不過織田信長畢竟是織田信長,而不是明廷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嬌柔天子。

    就見他雙腿緊夾馬腹,左手從身上摘下大弓,右手則從馬鞍旁箭筒裡捻出一支狼牙利箭,眨眼間箭搭弦上弓如滿月。

    一道急電射出,便聽一聲悲鳴,一支野鹿栽倒在地抽搐了幾下便不再動了。

    織田信長人在菊花青馬上彷彿變成了一道疾風,手上的鐵胎大弓不斷地射出一支支利箭,竟是箭無虛發。

    不一會兒獐子、野鹿、白兔等野物便倒了一地,對於這些射中的獵物織田信長也不去拾,搓唇發出一聲呼哨,那些個追著他同來的護衛便四散開來,歡呼著去撿地上的獵物。


    這些個追來護衛的武士都是扶桑國的佼佼者,一個個馬術不凡,往往人不下馬伸手一撈便將死去的獵物抓起隨手系在馬鞍上。

    而明智光秀則趁著織田信長稍稍減速的機會策馬來到了主人的身旁。

    這時織田信長所帶的一壺箭也已經射完,見明智光秀過來便一揮手,明智光秀會意連忙從自己馬鞍上解下一壺箭遞上。

    就這樣織田信長邊走邊射,一旦箭用沒了便由明智光秀遞上新的,不一會兒功夫便射出了四壺箭去,心中那團悶氣總算是排遣了出去,饒是這片林野野物眾多,也挨不住信長百步穿楊的箭法。

    當不再有野物跑出時,織田信長總算是勒停了胯下的駿馬。

    那些個追隨而來的護衛,也收拾好了滿地的獵物,一個個重新匯聚到了織田信長的身後,不過瞧向織田信長的眼光中充滿了敬意。

    有人說要想折服一個心高氣傲的人,最簡單的辦法便是在對方最擅長的領域擊敗他,要想折服這些個心高氣傲的武士們,沒有什麼比露一手更簡單有效了。

    明智光秀察言觀色,看到織田信長的面色好轉,小心道:「主人,本能寺那裡......」

    織田信長知道明智光秀想要說什麼,現今他心頭的郁氣消散,便準備下令返回。

    就在此時,突然好似心有所感,原本已經放下的鐵胎大弓一瞬間又高高的舉了起來,一根狼牙利箭同時出現在了織田信長的拇指與食指之間。

    利箭脫弦,往遠處的一片密林中電射而去。

    明智光秀見織田信長皺起眉頭,彎弓射箭察覺到不妙,抽出太刀擋在了織田信長的面前,雖然若論武功十個他恐怕都未必是天下霸者織田信長的對手,擋在織田信長前面並沒有什麼大的作用。

    但是他這個下意識的動作,還是讓織田信長感覺到了手下的忠心,皺起的眉頭也微微展平了一些。

    剩下那些武士則看到明智光秀的動作後才茫然的拔出長刀,然而拔出了兵器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就在這時那利箭飛去的密林中,突然爆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一頭巨大的黑熊從林子裡躥了出來。

    這黑熊顯然被剛才織田信長剛才射出的利箭所傷,現在憤怒非常人立而起竟然有一丈多高,在場的都是扶桑國有名的武道高手,但是見到如此巨大的黑熊,也是人人膽怯胯下的馬匹更是瑟瑟發抖,要不是被主人約束著恐怕早就撒腿跑了。

    就連明智光秀握刀的手也滲出了冷汗。

    只有織田信長見到巨大的黑熊出現,非但面不改色先前微微皺起的眉頭也徹底舒展,好似什麼疑慮得以化解般。

    又隨手抽出一支狼牙箭來,往那疾撲過來的巨大黑熊身上射去,這一箭顯然用上了全力,半人多高的鐵胎大弓被完全拉展,竟然發出了吱吱的響聲。

    狼牙箭似流星般射在了黑熊的前胸上,這地方長有一圈白毛正是黑熊心臟所在,顯然是準備將這頭熊精一擊斃命。

    然而這黑熊也不知是真成了精還是怎麼地,心口中了一箭只是發出巨大的嚎叫,竟然沒有立時死亡,不過也終於知道了織田信長的不好惹,轉頭往身後的密林鑽去。

    織田信長見這熊精要跑,正準備再抽出一支箭來,伸手一摸才發現箭壺又空了,而明智光秀這邊的箭也告罄。

    此時別的武士那裡雖然還有箭枝,織田信長也沒有再去索要,因為他對自己方才那一箭極有信心,心中知道雖然那巨大黑熊銅皮鐵骨暫時不死,但是也不過能多活個一時半刻,過不多時還是要斃命的。

    明智光秀瞭解主子的本事,便主動請命帶人去追那受傷的黑熊,織田信長見那黑熊如此高大十分的罕見,便也答允了。

    隨後明智光秀帶領兩名武士循地下的血跡去追,而織田信長則帶著剩下的武士回返本能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5 12:27
第六回 俠之大者 3

    等到織田信長帶人回到本能寺之後,又有幾位大名送來了前線最新的戰報。

    這次的戰報是豐臣秀吉親自上書,在明朝東線扶桑軍隊已經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想來用不了多久便能攻陷魯東的防線長驅直入。

    這樣的消息對於織田信長無疑是振奮的,只要扶桑國的軍隊攻破明朝防線,殺入中原那麼軍心動盪這下,明朝北疆的局勢一定會紛紜變幻,而西疆的吐魯番國也會趁火打劫。

    到時候明朝內憂外患之下再無回天之術,朱明的統治就要劃上一個句號,想到腐朽的朱明最終還是毀在了自己手裡,織田信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可是緊跟著戰報上提到的一句話,又讓他馬上要綻放的笑容收斂了去,原來卻是戰報上提到了神宗朱翊鈞已經下旨,命廣東提督戚繼光率領戚家軍星夜北上。

    而戚家軍北上的時候,勢必要途徑山東一境,以戚家軍的驍勇善戰,如果戚繼光趕到時,豐臣秀吉還沒有攻克明廷在山東的防線的話,恐怕就在沒有殺入中原的機會了。

    戰報上豐臣秀吉非常委婉地提到了自己的顧忌,但是字裡行間織田信長還是能夠感覺到自己這位親信的信心正在動搖,其實這也怪不得豐臣秀吉,即便是在東瀛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織田信長本人,再面對當代明廷戰神戚繼光時,也不敢說一定能佔到便宜。

    其實豐臣秀吉的憂慮未必會變成現實,畢竟在不多日他就能攻克山東防線,而明廷徵調戚家軍的指令不過是剛剛下發而已,想那戚家軍何等龐大,就算是軍紀嚴明行軍急速,也未必能在關鍵時候趕上。

    但是這一次明廷的動亂對於織田信長實在是太過重要了,如果錯過了這一次機會,等到明廷上下從動亂中恢復過來,以大明朝國力之強僅憑扶桑國的軍隊,根本就還不夠資格與之較量,更不要說將朱氏一族從高高的皇座上拽下來了。

    所以無論如何織田信長也要保證此次作戰的萬無一失。


    於是織田信長當即命明智光秀、細川忠興、池田恆興、中船清秀、高山重友等諸多手下大將整頓軍馬準備前往增援。

    上述五位將軍都是織田信長倚重的大將,其中明智光秀不僅是位教養豐富的才子,在信長手下東征西討的戰績也很輝煌,和豐臣秀吉並稱為信長雙臂。

    豐臣秀吉早早被織田信長派出征戰,這時又把明智光秀冊封為大將,讓他當援軍先鋒,一方面是顧及前線戰局生怕遲則生變,尤其是當聽到明廷戰神戚繼光要帶軍上場的消息後,增派援軍已經是勢在必行。

    另一方面,豐臣秀吉和明智光秀作為織田信長的左膀右臂,還是首次一齊出現在同一場戰鬥中,足以看出信長對這場戰鬥的勢在必行。

    在他的打算中,明智光秀即刻成快船出發,趁著風勢定能趕在戚繼光北上前,協助豐臣秀吉打破防線,從而徹底撕開明朝這頭雄踞西方的猛龍的鱗甲。

    他相信只要扶桑國軍隊取得了大勝,那麼北疆西疆韃靼女真等部族一定會趁此良機一擁而上,將明朝這條猛龍撕碎。

    卻說織田信長治軍極為嚴厲,命令發出後不一會兒,細川忠興、池田恆興、中船清秀、高山重友等四位家臣已經披上了鎧甲,命各自的手下調集了軍隊,在本能寺外整裝待發。

    只有明智光秀因為先前同織田信長一同狩獵的緣故,帶人去追那受傷的丈高黑熊仍沒有回來。

    織田信長一個人坐在臨時搭建的中軍大帳中,一時想到中午本因坊算砂與鹿鹽利玄棋盤上出現的詭異和局,一時又浮現出方才狩獵時遇到的古怪黑熊,最後念頭又轉到明智光秀身上。

    這明智光秀追隨自己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一向是最為得力的手下,往往織田信長心思稍微流露出一點來,明智光秀便會領悟其中的含義,替信長將一切雜事打理的妥妥噹噹,豐臣秀吉雖然同明智光秀一樣都是織田信長最倚重的手下。


    但是信長卻一向把豐臣秀吉安排在外領軍,而是將明智光秀留在身邊指使,這個習慣信長不知不覺間已經養成了很多年,現在突然下發了指令卻不見明智光秀領命,心中便有些不甚安穩。

    棋局、黑熊、光秀在織田信長腦海裡突然纏成了一團亂麻,那種煩躁的感覺又湧上心頭。

    織田信長突然覺得說不出的憋悶,就連平日裡從不輕易摘下的面具也拿了下來,好在這時中軍大帳中除了信長自己外在沒有旁人,倒也沒有誰看到面具之下露出的面容。

    織田信長喜帶面具這件事,如今早已經傳遍了整個扶桑國,甚至於流傳到了海外。

    而信長帶面具的原因自然也隨著故事的流傳,讓人忍不住的去猜測,有的說織田信長早年征戰時臉上受過重傷,猙獰可怖這才不得已整日帶著面具遮掩。

    有的說織田信長斯文秀氣,為了增加自己的威信這才帶上一張猙獰的面具,好讓別的人對他心存敬畏。

    還有的說織田信長從小......

    如此的傳言有很多很多,這些人自然不敢在織田信長面前提起,但是在與旁人述說時卻都好似親眼目睹過織田信長的面容似的。

    其實連這些謠言的發起者恐怕都想像不到,整個扶桑國一國上下,甚至於整個天下也沒有誰見過織田信長面具下的這張臉,因為見到過這張臉的人都死了。

    有的是老死的,有的是被海死的,但更多的卻是被織田信長親手殺死的。

    這是一張十分蒼白冷峻的面容,粗豪中又帶有一種滄桑,雖說不上俊秀漂亮,眉宇間卻透露著一股威棱霸氣,要是有人看到了織田信長的真容一定會忍不住問,有著這樣一副好賣相的男子,為什麼要整日帶著一張面具。


    這個原因恐怕只有織田信長一個人知道了。

    倉啷一聲腰間的佩刃被信長自己拔出了半截,這是扶桑國最有名的造劍師火雲齋的大成之作,劍命『霸國』是火雲齋親自許下的名字,『霸國』自從被鑄造出的那一天起,便吸引了無數人的爭奪。

    但是不知為何,每一個搶到了『霸國』的人過不了多久便會慘死,等到被『霸國』害死的人越來越多,這時人們才記起火雲齋臨死前說過的話「霸國是一把王道之劍,如果自身氣運不夠,強行佔據只能害人害己。」

    果然『霸國』的每一任主人,短則數日長則十數日,從未有誰能活過一個月去,直到織田信長的出現,終於似乎降服了『霸國』的戾氣,如今織田信長執掌霸國已經有近十年的時光了。

    但是『霸國』出鞘時綻放出的光彩,仍如火雲齋將它剛打造出淬火的那一瞬。

    扶桑國所用的劍與明國有極大的不同並不是兩面開刃,要是有漢人見到『霸國』多半會認為這是一把長刀。

    『霸國』出鞘露出的那一抹雪亮的劍刃,便如這世間最光潔的明鏡般,透過劍刃的反光,織田信長也在看著自己那既陌生又熟悉的臉。

    雖然他的面容依舊,但是兩鬢的花白還是透露出了他並不在年輕了。

    現在的他梳著長髻穿著寬大的袍服,若是真有曾經的故人還活著看到,想來也認不出他來。

    這些年他放棄了許多東西,包括曾經最引以為豪的堅持,當經歷過人世間的種種磨難之後,他儼然不知不覺間已經變成了那個自己曾經最討厭的人。

    他冷酷,他霸道,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將自己的一生奉獻給了那段他至死難忘的血仇,臥薪嘗膽甚至於拋棄了曾經的所有換得了如今的權勢,曾經那高不可攀看似不可戰勝的敵人終於被他捏住了痛處。

    那個人毀了他的一切,他便要讓對方的整個家族也體會下他曾經經歷的痛苦,只是為什麼眼看大仇得報的時候,自己卻沒有想像中的那種喜悅。

    那個渾身浴血的少女似乎成了他永恆的魔咒,不斷地在他的睡夢中糾纏著他,狂風驟雨血淚......

    也許等到自己了無牽掛之後,也該去另一邊找她了吧......

    就在這時大帳之外,突然傳來了零星的腳步聲,織田信長把手裡的面具重新戴在了臉上,遮住了他鬢角的白髮,也遮住了他的愁容,又變回了那個掌握著整個扶桑國生殺大權的霸者。

    緊跟著大帳的門簾被人掀開,一個渾身浴血的男子踉蹌走了進來,正是織田信長等候的親信明智光秀。

    看那明智光秀身上佈滿了獸血,渾身上下都被血腥味包裹著,腿上的護甲一片狼藉被撕得破破爛爛,手中卻緊緊的抓著一張無比巨大的熊皮,跟隨著明智光秀同去的兩個武士更是連人都看不到。

    織田信長今日一直心神不寧,突然見到愛將這般淒慘的模樣更是不安,心中揣測難道說自己射出的那一箭失了手,那巨大的黑熊只是受了些輕傷被驚走了。

    以那黑熊巨大的體型,要是真拚死掙扎,僅憑明智光秀和兩名武士恐怕討不得好,現在不見那兩名武士的蹤影不用說顯然是遇難了。

    這兩人死不足惜,可是明智光秀卻是他的愛將,關切道:「光秀你怎麼了?」

    明智光秀面露苦楚緊咬下唇,並不答話只是畢恭畢敬的舉著那副熊皮朝織田信長走來。

    這黑熊巨大不知是什麼神物,此時雖然死了但是隔著老遠,織田信長似乎仍能感覺到熊皮上隱隱的殺氣。

    明智光秀走著走著,突然一個趔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5 12:27
第六回 俠之大者 四 第六卷終章

    上回說到織田信長得到了前方傳回的戰報,準備派遣明智光秀帶領援軍趕去增援,但是偏偏明智光秀於先前狩獵時,去追尋那隻被織田信長射傷的巨大黑熊沒有回來。

    再等待明智光秀的時候,織田信長突然有覺得心中的煩悶開始發作,一時間腦子裡各種念頭紛至沓來。

    本因坊算砂和鹿鹽利玄對弈時詭異出現的三劫,狩獵時那身長足有一丈的巨熊,甚至於那一直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都被喚醒了。

    就在他心中亂成一團的時候,大帳外面總算響起了明智光秀的腳步聲。

    然而走進大帳的明智光秀卻渾身浴血,跟著他一起追尋黑熊的兩名武士更是不見了人影,明智光秀雙手捧著那張巨大的黑熊皮,畢恭畢敬的往織田信長這邊走來,看那樣子顯然是準備把黑熊皮親手獻給織田信長。

    哪知道明智光秀身上受了傷,就要走到織田信長面前時突然一個趔趄,似乎要栽倒在地,本來舉著的黑熊皮脫手飛出,看那黑熊頭上兩隻熊睛睜得大大的,迎風一吹熊皮招展真好似巨大黑熊又重新活過來一般。

    大帳中跟著明智光秀一起進來的武士,瞧到拋飛的熊皮竟好像重新化作了巨熊,一個個的注意力便都不由自主的移到了熊皮上。

    在場諸人只有一個不為張揚的熊皮所動,那便是天下霸者織田信長,比起熊皮他似乎更關心明智光秀的傷勢,見明智光秀栽倒急忙伸出雙手,準備將摔倒的愛將扶起來。

    這時摔倒的明智光秀與伸手的織田信長之間,似乎有一頭足有丈餘大小的黑熊無聲咆哮,因為熊皮的遮掩織田信長看不見明智光秀,但是以他這時的武功就算看不見也絕不至於落空。

    正要將明智光秀拉起時,突然間先前感覺到的殺氣百倍千倍的濃烈了起來,而這殺氣的根源根本不是早先織田信長認為的熊皮上殘留的戾氣。


    而是來自於熊皮後面的那個人,那個倒在地上的,被織田信長引為左膀右臂的男人。

    這殺氣是如此的濃烈,似乎在空氣中已經凝結成了實質,猶如一把無形有質的長劍,刺破了飛舞的熊皮射在了織田信長的胸口上。

    織田信長戎馬一生,在統一扶桑國的道路上,不知道經歷過多少屍山血海般的大戰,但是如眼前這般一往無前的凌厲殺氣,還是首次感受的到。

    雖然在生死瞬間,織田信長還是可以肯定,熊皮後面的那個人絕不是一個『殺手』,殺手身上的殺氣可以冷可以冽,可以銳利如刀可以爆烈如火。

    但是殺手身上的殺氣,卻絕對不會如面前這樣充滿了凌然正氣,一個心中有私的人發不出這樣的正氣,雖然同樣是殺人,但是當你舍下了個人得失,為天下為黎民為正道去殺時,你便不再是一個『殺手』而是一個義士。

    曾經刺殺秦王嬴政的荊軻便是這樣的一個義士,今天在這扶桑國京都本能寺中也出現了這麼一個義士。

    織田信長曾經很崇拜荊軻,也曾夢想過成為向荊軻一樣為道而戰的人,然而後來他的『道』被權打斷了,他的『義』被恨矇蔽了,他終於成為了扶桑國最有權勢的大名,成為了東瀛的天下霸者。

    『道』以不同,面前的沛然正氣能讓他驚嘆卻還不能讓天下霸者坐以待斃,當那柄無形之劍刺穿熊皮的瞬間,一聲清越的龍吟響徹整個本能寺。

    這聲悠揚而又葳蕤的龍吟,不但織田信長聽到了,就連大帳中的每一個人也聽得真真切切,甚至於整個本能寺裡停留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守在本能寺門口的扶桑國武士高手,同一時間握緊了各自佩刀的刀柄,腳下的木屐化成了一片幻影,往行軍大帳的方向趕來。

    同一時間本能寺內幾處不起眼的陰影中,三道模糊的身影一閃即逝,這三道身影消失後,原本的陰暗似乎消散了一些,而整個本能寺的色彩卻好像暗淡了。


    在龍吟聲響起的瞬間,織田信長腰間的霸國劍突然彈出劍鞘,似乎不安的發出一聲猶如猛虎般的咆哮。

    緊接著虎嘯和龍吟交匯在了一起,只聽『乒』的一聲脆響,『霸國』的百煉劍身上竟然崩開了一小塊缺口,在這個崩開的缺口上,一抹流光般的光華正在閃爍著,這光華下面是一把彷彿無時無刻不在變化著的長劍。

    織田信長的右頰上,突然出現了一條嫣紅的血線緊跟著,一滴猩紅的鮮血從血線的最下端滲了出來。

    歲月畢竟在織田信長的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他無論是反應能力還是手上的動作比起鼎盛時都慢了不少,若非如此『霸國』再早出剎那,這一劍也絕對傷不了他。

    霸國仍在不安的咆哮著,但是劍上發出的嘯聲已經夾雜了些許驚懼,身為扶桑國第一名劍,斬斷過無數刀兵利器的霸國,竟然第一次敗下了陣來,被別的兵器克住了戾氣,甚至損傷了本體。

    然而霸國的損傷還不是最吸引織田信長注意力的,更讓織田信長不安的是,他的傷出現在了右頰,先前那沛然一劍竟然是對方用左手刺出的......

    想到此處的織田信長生平第一次後退,當下他要想活命也只能後退,只有挨過了敵人這一輪致命的突襲強攻,只有重新穩住陣腳他才有反擊的機會。

    當然現在本能寺上下遍佈信長的追隨著,甚至於還有一支火、槍部隊待命,只要拖過片刻就算那時自己不動手,面前這個『義士』也難逃萬千武士的圍殺,一如自己當年遭遇到的那般淒慘一樣。

    不知不覺間原來這世間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自己再不是那被一眾凌寡的可憐人了,甚至於自己竟然第一次想到了後退,想到了讓手下對敵,這便是世間引起的魔咒麼,還是在自己當年斬下那一刀時,就已經中了她的心毒......

    然而胸口處傳來的劇痛,瞬間將所有的謀算撕得粉碎,那一劍來的竟是如此之快,快到織田信長根本就來不及躲開,快到他只能勉強彙集全身功力護住自己心頭的那一口熱氣。


    織田信長倒下了,不可一世的天下霸者倒下了,在大軍層層的守衛之中,在自己最為親信的甲辰面前,他翻滾著哀嚎著,一身冠絕扶桑的神功似乎頃刻之間都從胸前的窗口跑了出去。

    那張拋飛的熊皮終於落到了地上,露出了冷著面孔的『明智光秀』,也露出了他左手和右手各握著的兩柄長劍。

    一柄燦若流水,一柄綻若流年。

    大帳中的武士們大多數還沒有從震驚中恢復過來。

    畢竟前一刻渾身浴血的明智光秀還畢恭畢敬的獻上那張碩大無比的黑熊皮,可是當他突然跌倒熊皮拋飛,再到熊皮落地這幾個呼吸間,扶桑國的天似乎都變了顏色。

    掌握了整個扶桑國軍政大權,被人稱作天下霸者不可一世,號稱東瀛最強戰力的織田信長竟然捂著胸口在地上哀嚎,而本該匍匐在織田信長面前的明智光秀卻握著兩柄妖刃,彷彿浴血修羅一般站在那裡俯視蒼生。

    終於有人發出了一聲驚呼,吵醒了猶在夢中的武士們,喝罵聲此起彼伏,內容無外乎責罵明智光秀以下犯上,讓他放下兵器跪地投降,甚至有的直接叫囂要讓明智光秀以死謝罪。

    『明智光秀』對於滿堂喝罵絲毫也不在乎,他似乎對自己最後那一劍充滿了信心,並沒有再去看那倒在地上的織田信長一眼。

    是的他要離開了,他的任務已經完成,而院方還有許許多多的人在等待他的歸來。

    然而當明智光秀轉過身來時,看到的卻不是他希望的敞開大門,而是三個渾身籠罩在黑衣中的幽靈。

    明智光秀曾經見過這樣的幽靈,甚至也和這樣的幽靈交過手,雖然這些黑色的幽靈十分古怪卻還攔不住他。

    但是幽靈後面仍不是同道,而是刀山劍林難以計數的武士,每個人的手都緊緊抓著自己的刀劍,隨時準備好發出自己最為自豪的居合之術。

    刀山劍林是一大片黝黑的槍管,一整隊火、槍手用手裡的火、槍徹底封死了大帳,只要他們緊握扳機的手輕輕扣下,就能斷絕大營之中的所有生機。

    面前的明智光秀突然笑了,笑容中充滿了灑脫,卻又不免帶上了幾絲苦澀,他知道今天本能寺他恐怕是出不去了,雖然在他做出決定的那一剎那便已經有了這樣的準備,但是真走到這一步時仍......但是他絕不後悔。

    驀地他把頭扭向了西方,那是故土的方向,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厚厚的砰帳,越過了一望無際的海峽,來到了一座高山上。

    那裡一個面容絕美的藍衫女子,盤膝坐在一塊整潔乾淨的大石上,兩隻手輕輕地在面前撥弄著什麼,鳥兒忘記了飛翔魚兒從水底浮起。

    當兩行清淚從女子白皙的面頰上滑落時,萬物隨之哀嚎,在她的面前是一張被淚水撻濕了的信紙。

    當風吹過時,信紙被捲上了天空,只留下那被淚水沾濕的一角貼在岩石上,隱約可見兩個字——蕭遙......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loomCaVod

LV:9 元老

追蹤
  • 984

    主題

  • 1008918

    回文

  • 35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