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核屍啟示錄 作者:明日(已完成)

 
BloomCaVod 2016-1-13 15:50:1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80 421240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14 13:11
第250章 道歉

    小明最終挑了一百三十名敢死隊員,其中來自獵屍隊的新兵三十人,狼牙營的老兵一百人,加上王昆、胖子、小明和林巨信四兄弟,總共一百三十四條好漢。

    小明的訓練,以「秦舞訓練法」為主,結合他自己的切身經驗,力求重新激發出老兵身上的潛能。

    其中的關鍵,就要克服老兵們施出全力時會暈倒的症狀。至於那三十個新兵,只是作為後備力量,小明並不看好他們。

    站長的核屍部隊,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起進攻,小明的訓練,必須跟時間賽跑,但也快不得。

    他的潛能,是經過秦舞的系統訓練,不知不覺恢復的。其中的原因,他並沒有搞明白,只能儘可能地複製這一過程。

    前三天,包括四兄弟在內的所有敢死隊員,呆在一間大房子裡,進行封閉式極限訓練,包括飢餓訓練、耐寒訓練和體能訓練。

    全體隊員一絲不掛,不吃不喝,每天的課程都一樣:先浸幾分鐘冰水,然後原地快跑半小時,急停後立刻蹲下來撿地上的圖釘,接著倒立半小時,再浸一次冰水……

    如此週而復始,從早到晚,每天只睡幾個小時。

    這樣的訓練強度,甚至超過當日秦舞對小明的訓練,絕對是挑戰人體的生理極限。

    在此過程中,不斷有人暈倒,專門配了五個醫護兵,現場急救。

    小明兼任教練,以身作則,他是重走長征路,自然最輕鬆。

    王昆沒有吃過藥頭的藥,他的潛能是從小練出來的,不亞於小明。

    胖子是最容易餓的人,但他吃過臨陣暈倒的苦,決心最大,卯足了勁要擺脫這個後遺症,咬著牙堅持。

    林巨信暈了兩次,這算少的,每名敢死隊員平均暈倒四、五次,可見訓練之嚴酷。

    但最嚴酷的是最後半天的受刑訓練,兩名隊員為一組,輪流拷打對方,鞭打、塑料袋套頭和牙籤插指甲,循序漸進過三關,下手一定要狠,否則就要重來一遍。

    在新兵訓練營的時候,新兵們也有過受刑訓練,不過哪有這麼狠?那時牙籤最多插一根手指,不像這次,手指插完了,還要插腳趾。

    王昆和胖子是一組,這哥倆還玩起了新花樣。是胖子先挑的頭,一根根拔下王昆的腋毛。結果,輪到王昆時,胖子胯下的那叢毛都被拔光了,痛哭求饒也沒用。

    小明也沒有享受特權,他和林巨信一組,要看自己忍受拷打的能力是不是增強了,結果,到了牙籤那一關時,他還是不顧身份地慘叫起來。

    一時間,房間內一片鬼哭狼嚎,不斷有人疼暈,負責急救的醫護兵看得小臉都白了……

    三天的封閉式訓練結束,全體隊員出了大房子,重見天日,都有再世為人的感覺,吃了他們三天來的第一頓大餐:一人一隻活鹽鼠。

    人餓極了,當真什麼都吃!敢死隊員餓得眼睛都綠了,一個個野獸似的,有的一口咬斷鹽鼠的脖子,先痛飲鮮血;有的將鹽鼠往地上一摔,一腳踏出它的腸子,再用牙扯開皮毛……

    胖子最誇張,抓住鹽鼠的兩條後腿,直接將它撕成兩半,從裡面大吃起來。

    敢死隊茹毛飲血的場面,看得外面的軍民一愣一愣的,真是不僅敢死,也敢吃啊。

    小明讓隊員們休息一晚上,明早進行為期三天的野外實踐,有女伴的,今晚可以同房。

    這三天,外面的軍民也沒閒著,各營操練防禦戰術,工人們趕建防禦工程,東西兩岸的營地差不多改造完畢,即便核屍部隊現在來攻,也就這樣了。

    唯一的變數,則系在敢死隊身上,能否主動出擊,或是絕地反擊,就看他們能否變成一個個小明了。

    不知是否小明的光環效應,那些還沒有女伴的敢死隊員,迅速得到了單身女兵的青睞,幾乎都配成了對,享受今晚的魚水之歡了。

    小明也早早回家,洗去身上的血腥味,光著身子,一頭鑽進了被窩,滿心期待,恭候嬌妻的光臨。

    三天的睡眠很少,身體又經過了近乎摧殘的磨練,他卻精神飽滿,毫無疲意。

    這樣的極限訓練,雖然過程艱苦難熬,但只要堅持下來,頗有伐骨洗髓的效果,整個人好像從內而外,翻新了一遍。

    玫瑰這三天也是早起晚睡,監督工程進度,就差親自上陣了。

    她剛剛和胖總管、周族長視察了一圈掃尾工作,回到家裡,就見小明從被窩裡探出頭來,親熱地喊道:「老婆,我已經把被窩暖好了。」

    她看到他火辣辣的目光,知道他想什麼,脫去了外套,溫柔地坐到床邊:「老公,看來你的訓練效果不錯。」

    「那是!」小明嗅到一絲讓自己興奮的氣味,一把將她拖上床,像個發情的大馬猴一樣,纏在她的身上,去脫她的衣服。

    她卻按住他的手,帶著歉意道:「老公,今天不行哦。」

    小明一呆:「為什麼啊?」

    玫瑰嘆口氣:「人家的大姨媽來了。」

    小明這才回過味來,那絲氣味原來是血腥味,不無失望:「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擺明了要跟小老公過不去啊。


    「壞人!就會亂講……」玫瑰被他逗樂了,隨即神色一黯,「我也不想『她』來的。」

    小明還以為她和自己一樣,激情難抑,眼珠一轉,色迷迷道:「好老婆,你也想啊,還可以用別的方法安慰小老公嘛。」

    「小色鬼,你想什麼了!」玫瑰大羞,戳了一下他的腦袋,又嘆口氣,「老公,我們又沒有避孕,都這麼久了,肚子一點動靜也沒有,是不是?我有什麼問題……」

    小明這才明白,玫瑰想懷孕呢,感動地攬住她的脖子:「老婆,你怎麼會有問題?懷孕可不是小事,哪能說懷就懷上。」

    「可是,宛若妹妹不是有了?」玫瑰枕著他的胳膊,嘟著小嘴,敢情,是和宛若較勁呢。

    「老婆,等大姨媽走了,我們每晚都努力造人。」小明安慰道,暗想還真是的,自己和宛若在一起總共才兩次,按日子推算,她第一次就有了,看來造人也要看機緣。

    他又想到,自己和秦舞在山洞裡,做了十幾天夫妻,沒日沒夜的歡愛,她會不會也懷上了呢?

    「嗯,老公,我們一起努力。」玫瑰悶悶不樂,去衛生間清洗。

    末世環境,一切資源緊張,連女性的衛生巾也是重複使用的,根據地的姑娘,每月只發兩片衛生巾,用一片洗一片。玫瑰即便是市長,也不搞特殊化。

    她從衛生間出來,鑽進了被窩,真有點累了,卻沒有馬上睡覺,夫妻倆已養成了在睡前討論公事的生活規律:「老公,明天你們野外實踐,會不會很危險?」

    「危險是一定的,否則,無法激發潛能。」小明沒有隱瞞,又讓她放寬心,「我會把握好,不讓隊員們的生命受到威脅。」

    「唉,但願你能訓練出一批小明出來……」玫瑰兀自忐忑,心事重重。

    小明要逗她開心:「你看,我的隊員還沒變成小明呢,女兵們就競相投懷送抱,你老公的魅力真不小!」

    玫瑰不由莞爾,白了他一眼:「美的你!是五妹做的工作,鼓勵單身女兵大膽追求敢死隊員,給他們增加信心。」

    「原來是這樣……」小明尷尬地一笑,「你說五妹鼓勵別人配對,自己怎麼不找男人呢?」

    「我看啊,五妹心中早有人了。」玫瑰酸溜溜地說。

    小明有點心虛,不敢接話。

    玫瑰忽然眯起眼睛,半真半假道:「老公,既然我今晚不能陪你,要不,讓五妹來替我一下?」

    「什麼話?我小明豈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你是在侮辱你的老公!」小明小臉一板,義正詞嚴。

    這個玩笑開不得,即便不是侮辱他,也是侮辱景純。他相信,或許她對他有好感,但也是那種很純的情感。

    玫瑰見他真生氣了,撒嬌道:「老公,人家說錯話了,向你賠禮道歉。」

    小明得理不饒人:「哼!傷了我的自尊心,說句不痛不癢的話,就算完了?」

    「壞人,那你想人家怎麼道歉呢?」玫瑰嬌滴滴的,眼波流轉,竟似動情了。

    小明見她如此嬌媚動人,那顆心兒又騷動起來,故意沉吟了一下:「可以的話,用你的小嘴親親小老公,算是道歉。」

    「小色鬼!還敢說自己不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玫瑰面紅耳赤,恨恨地擰了他一下,卻又羞答答的,將頭鑽進了被窩……

    「好老婆……我愛你……」小明舒服得上天了。

    次日清晨,敢死隊上下一百三十四人,集合完畢,整裝出發,每個人的身上除了一把野戰刀和核輻射測量計,沒有多餘的物品。

    小明一馬當先,向黑口縣城奔去。

    原本徒步行軍要走一天多的路程,敢死隊馬不停蹄,跑了半天就到了。

    沿途的村落,都是獵屍隊光顧過的,核屍幾乎被殺光了。

    只有黑口縣城,還保留著相當數量的核屍,可以作為敢死隊員的訓練對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14 13:12
第251章 真諦

    中午時分,敢死隊抵達黑口縣城的外圍,有了三天的訓練做底子,這一輪長途疾奔,沒人掉隊或腿腳抽筋。

    雖說沒人掉隊,但一個個都累得氣喘吁吁,滿頭冒熱氣。

    尤其是胖子,跑得渾身是汗,連衣服都浸透了,那份毅力,不由得令人佩服。

    小明下令休息吃飯,隊員們在路邊的田野上躺倒,各自挖蚯蚓當午餐。

    那些結束了單身生活的隊員,淪為同伴取笑的對象。

    四兄弟在一起開個小會,做了進城後的部署。

    午餐過後,敢死隊分成四組,依次報數之後,四兄弟各帶一組人,分頭行動。

    四組人馬一色的綠軍裝,戴著包住口鼻的綠色貝雷帽,有如幾道移動的風景,迅速融入滿眼灰敗的縣城,散往東南西北四個方向。

    小明這組的三十二名隊員,呈一列縱隊,沿著城東的黑口河行進,各人拔刀在手,隨時應對危險。

    根據偵察排的暗樁報告,縣城裡有少量的獵人,不足為慮。

    四周靜悄悄的,岸邊的樹木枯寂,河水也形同死水,對岸的建築物中,偶有影子晃動,不知是倖存者還是核屍。

    「兄弟們,搞點動靜出來。」小明說著,將手中的野戰刀在岸邊的石欄上劃過,發出刺耳的聲音。

    隊員們活躍起來,有發出怪叫的,有兵器交擊的,一下子打破了死一樣的寧靜。

    一陣風兒吹過,捲起地面上的塵土枯葉,小明心頭一警,立即大喝:「大家小心!」

    但見沿河路和街區的交叉口,一片黑影突然轉了出來,一張張長滿水皰的猙獰面孔,飢渴地盯上了獵物。

    隊員們俱是渾身一緊,舉起了野戰刀。

    老兵們自堡壘保衛戰之後,幾乎沒有再跟核屍打過白刃戰,後來知道了因為吃了那種士兵專用藥丸,會有臨陣暈倒的後遺症,心裡都吃吃的。

    至於來自獵屍隊的新兵,此前遭遇核屍,雖然大都用野戰刀解決戰鬥,但身上還配槍,心裡踏實,哪像現在,簡直跟參加核屍挑戰大賽的選手沒什麼兩樣。

    不!比選手還危險,因為指揮官下了一個嚇人一跳的命令:「一號迎敵,其餘人觀戰!」

    沒錯,選手打比賽時,只是一對一,但現在,卻是一個人單挑一群核屍。

    一號隊員是一名老兵,膽氣是有的,一聲狼嚎,揮刀沖上前,小明綴在他的身後,隨時保護。

    這群核屍大約十幾個,本來,面對人數超過自己的獵物,都有些躊躇,不曾想,竟有兩個獵物主動迎上來,呼嘯一聲,疾撲過來。

    一號隊員首先陷入了核屍的包圍中,「他們」咻咻試探著,收縮包圍圈。

    小明跳到一邊,聞著那一陣陣的腥臭味,大聲提示:「別忘了我教的,你是一頭?一頭野獸,釋放你的本能……」

    「殺!」一號選手驀地眼露猙獰,一刀砍掉一個核屍的頭顱,血如泉湧。

    這一招,正是當日古巴仔傳授的那一招,因為沒有中文名字,被老兵們暱稱為「瘋狗式」,倒也形象,這款野戰刀號稱「瘋狗」,咬住敵人就不放。

    核屍們見了血,立刻瘋狂起來,咆哮著,從四週一起撲向獵物,要把他撕個粉碎。

    小明的心猛地提起來,在這樣的壓力下,勢必激發潛能,一號隊員是否擺脫藥的後遺症,馬上見分曉。

    但見一號隊員的速度倏然加快,從幾個核屍的利口中一閃而過,手中刀快若閃電,準確地劃過「他們」的喉嚨。

    這樣的速度,只有在潛能的世界才能見到,小明大喜:「一號,衝出來,你過關了!」

    一號隊員意猶未盡,很不情願地幾個錯步,突破了核屍的包圍,毫髮無損。

    「二號,上!」小明快馬加鞭,趁熱打鐵。

    「嗷嗚——」二號隊員領命而出,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殺向還剩一半的對手。

    幾個照面下來,剩下的核屍也倒在了血泊中,又一個小明出師了。

    取得了開門紅,小明樂得不行,比自己打贏了還開心,看著岸邊的一排大柳樹,大手一揮:「全體上樹,守株待兔!」

    隊員們一人爬上一棵樹,受到同伴過關的激勵,群情振奮,摩拳擦掌,等不及要輪到自己了。

    這一幕,豁然是小明和秦舞當日夜戰狼群的翻版。

    小明留在地面,將核屍的屍體斬成一塊塊的,四處亂拋,讓血腥味擴散出去,以吸引更多的核屍過來。

    他沒忘了用高頻遠距離對講機報喜:「哥幾個,我這組已有兩人過關了!」

    王昆首先回話:「老三,我們剛和一股核屍遭遇,馬上開打。」

    胖子則鬱悶地說:「狗日的核屍,連影子還沒看見呢。」

    「弄點聲音,就能引來核屍了。」小明又叮囑了一句,「二哥,你跟核屍打的時候,一定要兄弟們在邊上掠陣。萬一有什麼問題,你的組跟我的組合併……」

    四兄弟中,小明和王昆不存在吃藥後遺症的問題,胖子和林巨信都有過臨陣暈倒的經歷,因此,他倆要首先過關,才能保護自己的隊員。

    林巨信卻半天沒有回應,忽然間,城西傳來幾聲槍響,聽得小明心頭一跳,是林巨信那組的方向,敢死隊都沒帶槍,哪來的槍聲?

    「老四、老四!什麼情況?」小明大聲呼叫。

    「三哥,沒什麼事,我們發現了幾個獵人,將他們圍殲了,沒人受傷。」林巨信這才報告。

    「好樣的!可以用獵人的屍體吸引核屍……」小明放下心來,話沒說完,就感覺身後一陣風聲,回頭一看,好傢伙,塵土飛揚,來了一大群核屍。

    很快,四組人馬,將死氣沉沉的黑口縣城攪得天翻地覆。

    那些躲在各個角落的倖存者,看到了數量空前的核屍,湧現在街道上,奔往不同的方向。

    人總是渴望改變,即便是有今天沒明天的倖存者,看到這樣的異狀,心中也隱隱生出某種希望來,即便希望遠離他們很久很久了……

    一下午,每個敢死隊員都經歷了一次人生的大考,在煉獄般的實戰考場上,挑戰各自戰鬥力的極限。

    胖子和林巨信找回了失去的潛能,一百名老兵中,有八十三人浴血重生,還有十七人在戰鬥中昏厥,被四兄弟救下來。

    倒是三十名新兵,竟有八個可以單槍匹馬殺出核屍的包圍,可見人體的潛能,可以通過不同的渠道去激發,但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死亡的壓力。

    置之於死地而後生!古人早就發現了這個真理,問題是,有多少人敢於把自己放到死地之中。

    敢死隊無形中做了一件好事,將黑口縣城的核屍殺得七七八八,也算是給了倖存者一線希望,至少每天不用提心吊膽、東躲西藏過日子。

    天黑之前,四組人馬在老地方——體育場會合。

    過關的隊員興高采烈,互相交流心得,能夠進入潛能的世界,那種超越人體極限的感覺,確實非常爽。

    沒過關的隊員垂頭喪氣,有不少在戰鬥中掛了彩,愈發難過。

    好在,小明早有準備,偵察排提前將一批補給藏在體育場裡,包括藥物、食物和水,還有一批槍支彈藥,以應對突發情況。

    吃晚飯的時候,小明做了一下小結,先鼓勵那些沒過關的隊員:「兄弟們,我記得有句老話,上天對你關了一扇門,就會為你打開一扇窗。今天沒有過關,不代表你不是合格的戰士。殺敵的手段有多種,白刃戰、肉搏戰只是下下策。大家別忘了,我前一陣曾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形同廢人,可還是參與了營救珍妮教官的行動。因為我一直相信,是智慧,而不是暴力,可以讓我們在這個核屍橫行的世界生存下去……」

    敢死隊上下,聽著小明充滿人生感悟的話,無不心潮澎湃:是的,是智慧,而不是暴力,可以讓我們在這個核屍橫行的世界生存下去!

    小明又給過關的隊員敲了一記警鐘:「智慧是無限的,力量卻是有限的。我很高興,今天不少兄弟打開了一扇大門,只是,我們觸到的力量,已是人體的極限。百尺竿頭,再進一步,將非常的艱難。但我們的對手不同,『他們』是經過改造的怪物,連子彈都打不中。我們這批人,就是唯一可以打中『他們』的子彈。成立敢死隊的初衷,是訓練出一批小明出來。但你們畢竟不是我,我只能盡我所能,把我的所學所悟,教給你們。我們接下來要掌握的,就是在潛能的世界呆得越久越好,呆得久了,才能突破某個臨界點,就像武俠小說描寫的那樣,人刀合一,人即是刀,刀即是人。只有這樣,我們的血肉之軀,才能像一把刀一樣,撕開怪物的身體。而要做到這一點,沒有任何取巧的方法,只有不斷地戰鬥,用我們的生命,去戰鬥……」

    是的,無論是為愛而戰、為責任而戰,還是為希望而戰,都要用生命去戰鬥,這就是活著的真諦!

    小明無意把自己的世界觀灌輸給別人,但他的一言一行,潛移默化地熏染著他身邊的每一個人,引領著他們,追隨他成長的腳步,共同點亮這個沉沉黑暗的世界……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14 13:13
第252章 小明

    夜裡,更凶悍的訓練對手出現了。

    體育場的大門敞開著,寬闊的足球場上,扔滿了核屍的屍塊。

    「吱吱」的尖鳴聲有如雨點一般,由疏而密,由遠及近,延伸過來。

    四個組的敢死隊員,分別坐在四面的水泥看台上,如同古羅馬鬥獸場的觀眾。

    他們戴著熱紅外夜視鏡,看著無數的紅點在下面躥流著,聽著噬骨嚼肉的聲音連成一片,人人頭皮發麻……整個地面,幾乎被密密麻麻的巨鼠覆蓋了。

    這時,小明的聲音傳到每一個隊員的耳中:「兄弟們,有句老話說,魔鬼是存在的,天使也是存在的,我們的命運,取決於我們的選擇。我認為,這句話是錯的,因為我們無法選擇。當我們感覺到恐懼時、當我們感覺到死亡時,只有一個辦法可以打敗它,那就是,釋放心中的魔鬼!因為天使,絕不會來拯救我們……」

    敢死隊上下,再次受到小明的感召,這個只上過小學一年級的指揮官,總能在某個時刻,說出一些直指人心的見解,去激勵大家。

    「哥幾個,上!」隨著小明的一聲號令,四兄弟摘下夜視鏡,以身示範,從各自的看台跳下去,跳到了漆黑一團的地面上。

    一股腥穢的氣息撲面而來,四兄弟必須憑著視覺以外的感覺,去迎戰跟核屍完全不一樣的敵人,讓自己的潛能更上一層樓。

    小明、王昆和胖子都有過跟巨鼠戰鬥的經驗,林巨信則是一片空白。

    不過,既然小明一路走來,戰勝了一個個完全陌生的敵人,要訓練出一批小明來,這批人必然要勇於挑戰未知的危險。

    鼠群立即一陣騷動,發現了四個新鮮的獵物。

    小明聽到周圍的尖鳴聲越來越響,也不知有多少巨鼠包圍過來。

    他的內心,分明有一個魔鬼在掙扎咆哮著,欲破體而出。

    四兄弟驀地啟動,從四個方嚮往足球場的中央殺去。

    小明只覺得腳下一軟,彷彿踩到棉花一般,四周風聲忽起,數十隻巨鼠凌空撲來。

    他的眼睛一閉,心臟狂跳,那個魔鬼隨之跳了出來……眼前的世界忽然變慢!

    是的,小明雖然看不見,但確實感到了世界變慢:巨鼠被他踩在腳下的狂嘶聲、撲在空中帶起的風聲、激盪而來的氣流、腥臭難聞的氣味……同步而清晰地傳導到他的面上、耳中和鼻腔。

    小明的大腦當即辨出了它們一個個的方位,腳不點地,向前縱去。

    他每一腳踏下,必有一隻巨鼠腸穿肚裂,手中的野戰刀舞得風車也似,空襲而來的巨鼠一近身,就變成一塊塊橫飛的碎肉……

    四周看台上的隊員們看著四個紅色的人影一路往前,刀鋒所至,帶起一潑潑的紅色的雨點,壯觀無比,無不精神?精神大振,發出助威的「嗷嗚」聲。

    四兄弟在場地中央交叉而過,衝向對面的看台,完成了一次腥風血雨的百米衝刺。

    統治黑夜的鼠群,遇到了四個魔鬼,只能爭食著他們身後留下的同伴碎屍,發出惱火的嘶鳴。

    然而,更多的魔鬼降臨了,四組各有一個隊員跳下看台,向對面衝殺過去,再次掀起一波腥風血雨。

    如果把場地看作一個長方形,剛剛四兄弟跑的是超過百米的對角直線,對隊員的要求則沒有這麼高,跑的是最短的橫向距離,只有幾十米。

    但在這幾十米的衝殺中,他們必須全程進入潛能狀態,才能安全通過。

    為防不測,那些沒過關的隊員們,都端槍掠陣,如果發現下面的同伴出現危險,就發射照明彈,開槍驅散鼠群。

    這一夜,散居縣城各處的倖存者,幾次看到城中央的夜空中,升起巨大的白色焰火,照亮了方圓上千米,伴隨著一連串的鞭炮聲,就像過節一樣。

    天亮了,折騰了一夜的鼠群退去,在足球場上留下了一地的白骨。

    一宿未眠的隊員們,除了負責警戒的哨兵,都去休息了。

    一覺睡到中午,吃過午飯,沒過關的三十九個隊員,在林巨信的帶領下,挎著槍出去抓核屍,其餘的留在體育場,跟隨三兄弟練刀。

    用了一下午的時間,他們只練習了一招:回空斬。

    說起來,隊員們真正掌握的刀法,只有瘋狗式和回空斬這兩招。

    按小明的教導,只要將這兩招融會貫通,變成一種本能的反應,就足以應付各種敵人,到了戰場上,所學的招法越多反而越不好。

    比如昨晚的巨鼠,對付這種敵人,還想什麼招法?只要出刀快准狠就行了!

    傍晚,外出的隊員回來,帶回了十幾具屍體,卻不是核屍,而是獵人。

    按小明的話,吃人者必被人吃,是天道報應,活該!

    有了這些屍體,昨晚吃了大虧的鼠群,一定抵禦不了誘惑。

    夜幕降臨,鼠群如期而至,敢死隊的盲視夜戰訓練再次展開,衝殺的距離也加長,由橫向變成縱向,再變成往返……

    這一夜,沒有一顆照明彈升空,每一個敢死隊員,都實現了潛能時間的突破。

    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分,是巨鼠最瘋狂的時刻,小明下令關上體育場的大門,所有過關的隊員一起跳下看台,和場地中仍存的成千上萬隻巨鼠,展開終極對決。

    觀戰的隊員不准開槍,更不准發射照明彈,場內的隊員,只能靠自己,殺出個黎明!

    這已不是訓練,而是跟死神的殘酷搏殺,惟有如此,才能鍛鍊出最鐵血的勇士!

    人可以戰勝死神嗎?或許人不可以,但魔鬼可以!

    場內的九十五個隊員,包括四兄弟,面對鋪天蓋地而來的尖嘯,發出徹天的狼嚎,化為九十五個魔鬼,去迎接死神的挑戰……

    當天際的第一線曙光冒出頭時,場內已無巨鼠的嘶鳴,九十五個高大的身影矗立在拂曉的微光中,人為血人,刀為血刀,地為血地,有的人的身上,還咬著半截鼠頭……

    「勝利了?」

    「勝利了!」

    「勝利了……」

    相鄰的戰友,熱淚盈眶地擁抱在一起,比打了一場真正的大勝仗還開心!

    小明仰望晨空,手中的血刃直指蒼穹,有如一尊戰神……他做到了,他又創造了一個奇蹟,用僅僅五天的時間,訓練出一批小明!

    這個奇蹟,不是他一個人創造的,而是九十五個兄弟共同創造的。

    當晚,敢死隊返回了根據地,一個個渾身血跡的,將留守的軍民嚇了一跳,不過見隊員們士氣高昂,看來這一趟訓練效果不錯。

    小明風塵僕僕,也沒有休息,就和林巨信,跟留守的高層開了一個碰頭會。

    他先通報了這次野外實踐的成果,玫瑰、景純和珍妮三人為之一振,這近百名敢死隊員,將成為抵抗核屍部隊的奇兵。

    景純向他匯報,偵察排的暗樁一直在監視黑市的情況,暫時沒發現什麼異樣,不過,胖總管在黑市的聯絡管道中斷了。

    原來,胖總管在黑市的線人,會定期將情報放在某個秘密地點,偵察排的暗樁按時去取,並留下新的指示。

    可是,前兩天暗樁去時,沒拿到情報,上次的指示還在,這個線人很可能遇到不測,凶多吉少。

    玫瑰也補充,自從上次殲滅了偷襲的堡壘衛隊之後,就沒有黑市的倖存者投奔過來,說明站長的管控更嚴了,當然,也不排除其他的什麼情況。

    小明暗想,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只靠暗樁的外圍觀察,也看不出什麼端倪,看來,自己又要走一趟了。

    聽了小明的想法,玫瑰和景純不約而同地表示反對,這種偵查的工作,怎麼也不能讓他這個指揮官親力親為,萬一發生意外,將是根據地和邊防軍不可承受的損失。

    小明卻堅持己見,現在的黑市,即便不是銅牆鐵壁,也是鐵桶一塊,一般人很難滲透進去,自己潛入的經驗最豐富,是執行這個任務的最合適人選。

    見小明如此堅持,珍妮表了態,說他去可以,但一定要帶上幫手,總之,不能一個人冒險。

    林巨信立刻請纓,上次營救珍妮就沒帶上他,這次輪也輪到他了。

    小明早已習慣一個人行動,不過看這形勢,要是自己不答應,也很難成行,要講民主,自己可不能學站長,變成一個獨裁者。

    當下妥協,小明將和林巨信一起行動,深入敵營,刺探軍情。

    開完會,各人回房休息。

    小明洗了澡,從衛生間出來,只見理應小別勝新婚的玫瑰,躺在床上,把個後背對著自己,好像睡著了。

    他知道她沒有睡著,只是對他生氣。但有什麼辦法,命運之手將他推上了這個位置,他不得不承擔起相應的責任,責無旁貸。

    他赤條條地鑽進被窩,摟住她纖細的腰,討好道:「老婆、老婆……」

    她沒有理他,無動於衷。

    他靈機一動,黏住她,頂在她的翹臀上,在她耳邊哈著熱氣,撩撥道:「小老公問,大姨媽走了沒有?」

    玫瑰忽然回身,一口咬在他的右胸上,鮮血淋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14 13:14
第253章 竊聽

    小明「哎喲」一聲,完全是一種本能的反應,雙手一帶,已將玫瑰舉到半空,還好,他立即意識到了,小心輕放,將她放回了自己身上。

    就這麼一下,玫瑰的小臉也嚇白了,因為他那一刻的猙獰畢現,簡直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她伏在他的胸口,嚶嚶哭起來:「小混蛋,你欺負我……」

    女人真是好沒道理,明明是她咬人在先,卻反咬一口,變成他欺負她了。

    他也知道自己嚇到了她,沒辦法,習慣了戰鬥的身體,隨機反應都不用經過大腦了,他輕拍她的後背,哄小孩似地安撫:「老婆,別怕、別怕,以後不會這樣了……」

    他話音沒落,左胸又一疼,敢情,她又咬了一口,還好,他這下控制住了自己的身體,任勞任怨:「老婆,你心裡有氣,想咬就咬吧,咬完就好受了。」

    玫瑰抬起掛著淚水的俏臉,嘴角兀自沾著血跡,恨恨地盯著他:「壞人,我恨不得咬死你!你一點也不顧人家的感受,剛安定下來,就閒不住了,非要我提心吊膽……」

    他將她向上一推,彼此臉對臉,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老婆,誰不想過安穩日子?誰叫我們生逢這樣的世界?天下之大,竟找不到一方淨土。我答應你,等我們和宛若團聚,我一定帶領著這幫兄弟姐妹,去找一個與世無爭、安居樂業的地方,從此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壞人,你講公主與王子的童話啊?」玫瑰被他逗笑了,用力捶打著他被咬出兩個牙印的胸膛。

    她也知道,他的心裡裝進了更多的責任,本來,這是她一直期望的,但是,當他真的一心為更多人戰鬥了,她又不情願了。

    人,真是一個矛盾的動物。

    他被她捶得齜牙咧嘴,痛並快樂著,繼續哄她:「老婆,你和宛若是公主不假,我肯定不是王子,也就是吃到天鵝肉的癩蛤蟆。


    她又笑了,笑著直嘆氣:「想不到我玫瑰如此命苦,今生要陪一個癩蛤蟆度過。」

    小明「火上澆油」:「不止呢,以後還要生一窩的小癩蛤蟆。」

    她啐道:「呸,胡說!我生下的,肯定是小王子和小公主了。」

    他打蛇順桿爬,動手動腳:「老婆,那你還等什麼,趕快跟我生啊……」

    屋裡一陣嬌喘吁吁,夾雜著玫瑰的一聲羞叫:「好壞的小老公,大姨媽前腳剛走,你就來了……」

    小明笑嘻嘻道:「有句老話,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

    又過了一會,只聽玫瑰顫聲問:「老公,人家咬了你兩口,疼不疼?」

    「疼!不過,還有句老話,打是疼,罵是愛,最疼就是吃奶奶……」

    「啊……小色鬼……疼……」

    次日一早,小明和林巨信坐上偵察?偵察排的大卡車出發了,剛好也是暗樁的換崗時間。

    從海頭村到黑市的沿線,共埋伏了二十名暗樁,兩人一組,每兩天一換,相當辛苦。

    中午時分,過了水漫橋,進入了城市地界,因為卡車目標太大,偵察排派出一個班,步行前去換崗。

    小明和林巨信也脫離同伴,各背一個背包,從另一個方嚮往黑市潛去。

    兩兄弟潛回了小明的老家——彩虹小區,先到彩虹橋邊,拜祭了小明的父親,然後回到了小明生活了十八年的房子——27座4a。

    屋裡還是宛若離開時製造的假象,狼藉一片,好像被掃蕩了一般,灰塵和蜘蛛網結了厚厚的一層。

    小明在各個房間轉了一圈,緬懷自己的青春歲月。

    是的,他雖然才十九歲,卻已為人夫、將為人父,大半年來的坎坷滄桑和肩負的責任,令他迅速地走向成熟,他的心理年齡,已遠遠地超出他的生理年齡。

    他的性格也變得強悍堅狠,但心底的那一抹柔軟還在,藏在外人觸不到的某個地方,比如這所房子。

    兩兄弟沒有停留多久,就離開了,向黑市進發。

    如今的黑市,跟邊防軍撤離時已是大變樣,以堡壘為中心,拉起了一圈高高的圍牆,變成了一個大社區,或者說,更像一個大監獄。

    這樣的規劃,在玫瑰重建黑市時,曾經討論過,但因為工程太大,應集中人力恢復生產建設,而沒有通過。

    而今,在站長的鐵腕統治下,集中所有倖存者的力量,很快將圍牆建了起來,也可以說,獨裁有獨裁的好處。

    同時,由於倖存者都加入了農場、採礦隊、掘荒隊三大生產組織,又實施了三**令和連坐制度,對黑市的控制管理越發嚴密,外來的人也無法滲透。

    兩兄弟隱蔽在一幢廢棄的樓房裡,遠遠觀察著陰森森的圍牆,等候黑夜的降臨。

    天黑下來,兩兄弟打開背包,換上了帶來的一套夜行服,這是一套連體衣,上下一身黑,連頭帶腳全部包住,只露出雙目。

    這套夜行服是走私船提供的偵察裝備,用的是一種叫「壁虎皮膚」的特種材料製成,顧名思義,穿上它,就可以像壁虎一樣飛簷走壁。

    當日小明和林巨信去看王昆和胖子,帶去的箱子裡,就有兩套夜行服。
後來營救珍妮時,因為考慮孫望山軍營守衛森嚴,走地面不安全,才採用了滑翔衣。

    現在,夜行服總算派上了用場。

    等一支巡邏隊經過之後,兩兄弟跑出藏身處,從白天觀察的監控死角,手腳並用,爬上了圍牆。

    果然像壁虎一樣,不僅手腳可以吸附牆壁,連身體也可以,只需一拖一帶,就可以輕易地附著和剝離,而且,不會在爬行過的表面留下任何痕跡。

    穿上它,什麼高樓大廈、懸崖峭壁,如走平地。

    翻過牆,下面就是一座居民區,兩名衛兵在門口站崗。

    圍牆內的所有小區,除了昏黃的路燈和遠處燈火通明的堡壘,一片漆黑。

    看樣子,宵禁不僅沒有取消,反而更嚴厲了,直接拉閘停電,正是站長黑暗統治的最好註腳。

    反過來,無形中也幫助了小明和林巨信。

    兩兄弟藉著夜色的掩護,繞過崗哨的視線,翻進了居民區,要越過連片的小區,才能接近堡壘。

    根據那個俘虜的供述,集中營就設在堡壘的第四層到第九層,小明打算摸進去一探究竟。

    本來,走馬路最便捷,不過因為有路燈,從安全上考慮,他才選擇了比較麻煩的路線。

    兩兄弟依舊不敢大意,潛行漸進,翻越一道道小區圍牆,不知不覺,逼近了堡壘。

    前方沒有小區了,再過去,就是堡壘前的空曠地帶。

    小明指了指正對堡壘的一幢高樓,沖林巨信做了一個爬的手勢。

    兩兄弟貼著牆壁,小心翼翼地爬上去,剛才爬的是圍牆,現在爬的是樓房,裡面可是住著人。

    以往這時候,正是黑市居民看電子屏的時間,現在沒電了,他們會做什麼呢?睡覺,未免太早了。

    斜側的一個臥室裡隱隱有動靜,小明心中一動,爬了過去,貼在臥室的窗邊。

    一對男女的聲音傳了出來,似乎在吵架,他們壓根沒有想到外面有人偷聽,因此全無顧忌。

    一個男的聲音在質問:「……你下午和那個工頭幹什麼了?」

    女的聲音很冷靜:「你覺得幹什麼了?馬上又是績效評比了,我不想被送進集中營……」

    男的頓時激動起來:「你竟然和他……你不要臉!」

    女的反唇相譏:「要臉幹什麼?要命才是真的。你要是不甘心戴了綠帽子,大不了我們分手!」

    男的立刻軟了下來,哀求道:「別分!我愛你……」

    女的無動於衷:「分不分都無所謂,你要真有本事,也弄個工頭噹噹,我就不用跟別人睡覺了……」

    小明聽不下去了,他並不覺得女的無恥,倒是覺得男的可憐,連自己的愛人都保護不了,還要忍氣吞聲,一點男子氣都沒有。

    他又爬上另一個臥室的窗邊,這下有心竊聽了。

    房間裡也有一對男女,還有嬰兒的哭聲,應該是個三口之家。

    「老公,這樣的日子沒法過了,你帶我們逃吧,去投奔小明和玫瑰……」妻子的聲音充滿了焦慮。

    「怎麼逃?上次逃走的一批人,都被抓回來,送進了集中營,聽說元首用他們做什麼實驗呢。唉,好死不如賴活著……」丈夫長吁短嘆。

    「我們倒是無所謂,可是孩子怎麼辦?嗚……」妻子哭了起來。

    小明的心裡一陣難受,黑市民眾淪落到這個地步,他有很大的責任,要是邊防軍沒有離開,要是玫瑰還是黑市市長,怎麼也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的。

    然而,他對眼前的一切無能為力,只有盡自己的一切所能,不讓根據地的軍民落入站長的魔掌。

    小明爬上樓頂,和林巨信會合,心中的那份責任感又加重了幾分。

    兩兄弟眺望著對面的堡壘,可以看到四到九層的燈光最亮,正是集中營的位置。

    小明從腰包裡取出望遠鏡,發現對面的窗戶都拉上了窗簾,什麼也看不見。

    他又觀察了一下腳下,距離堡壘至少有上百米,除了幾根電線杆,一片空闊。

    堡壘的門口築起了工事,架設著重機槍,至少有一個班的衛兵在站崗,還有兩支巡邏隊交叉巡邏。

    要想潛入,他除非像第一次那樣,飛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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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窺探

    「三哥,怎麼辦?」林巨信躊躇發問。

    「觀察一會再說……」小明也沒有什麼好主意。

    兩兄弟伏在樓頂上,輪流用望遠鏡觀察下面,腰包裡的空間有限,還要帶上防身武器。

    不多時,從堡壘的門口出來一群嘻嘻哈哈的女子,在這麼壓抑的統治下,還有如此開心的人,實屬難得。

    小明用望遠鏡一看,一眼在那群花枝招展的女子中,認出一個故人的身影——娜娜。

    原來是救助站的那幫護士,難怪了,站長得勢,她們自然雞犬升天。

    小明心中有了計較,跟林巨信嘀咕一句,開始行動。

    兩兄弟飛快爬下樓,隔著圍牆,尾隨著護士們的聲音,一路跟蹤,跟得相當辛苦,因為還要不時上牆頭觀察一下,確認娜娜沒有單獨走開。

    好在,護士們都住一起,住的地方也不遠,過了兩座小區就到了。

    這是一幢臨街的多層寫字樓,一圈鐵絲網將它跟周圍的小區隔開,還有專門的衛兵把守,隨著護士們的到來,房間裡的燈漸次開亮,彰顯了她們的特殊身份。

    兩兄弟爬上臨近的一幢高層樓頂,居高臨下,用望遠鏡一個窗戶一個窗戶地觀察,很快找到了娜娜,她在脫衣服,似乎打算洗澡。

    小明的計策是利用娜娜的身份,混進堡壘。

    正所謂用生不如用熟,熟人好用,尤其是被他用過一次的娜娜,都用出感情來了。

    現在的問題是,怎麼進入寫字樓?這樓雖不如堡壘那般森嚴,但有鐵絲網和崗哨,也不容易接近。

    小明目測著兩幢樓之間的落差和樓距,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看看林巨信:「老四,我們跳過去,敢不敢?」

    林巨信打量著腳下四、五十米的高度和兩樓間二、三十米的寬度,無所畏懼:「你敢我就敢!」

    「好,看我的!」小明說動就動,向後退去,一直退到樓頂的另一頭,驀地拔腳起跑,有如子彈出膛。

    周圍的景色飛速後退,他的視線落到對面的落點,右腳已到樓頂的邊緣,猛然發力,四肢一振,身子騰空而起……

    奇異的景象出現了,原本飛速後退的景物都放慢了速度,越變越慢,而對面的樓房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他如期進入了潛能的世界!

    那一刻,他感覺自己變成了一隻大鳥,天高任我飛,在夜空中劃過一道黑色的弧線,輕飄飄落在寫字樓的天台上。

    小明回過頭來,只見對面的林巨信正助跑加速,猛地起跳,融入夜空。

    他看著林巨信從空中撲下來,心頭一跳,他的速度略顯不足,似乎落不到天台上。

    小明忙不迭衝過去,伸手去抓,卻抓個空,眼睜睜地看著林巨信向下墜去。

    「老四——」他壓著嗓子喊了一聲,心臟幾乎跳出來,如果林巨信遭遇不測,他怎麼能原諒自己?真以為別人都跟自己一樣,可以挑戰不可能嗎?

    萬幸的是,他沒有聽到重物墜樓的聲音,藍牙耳機傳來林巨信的呼叫:「三哥,我沒事!」

    小明探頭一看,心臟歸位,菩薩保佑!

    原來林巨信像只大壁虎一樣,貼在了下面的牆壁上,夜行服救了他一命。

    十幾分鐘後,娜娜的房間,她裹著白色浴巾步出衛生間,豁然發現一個包著頭臉的黑衣人站在客廳裡,一聲驚呼:「你是誰?」

    「娜娜別怕,是我!」小明說著拉下腦後的拉鏈,露出自己的臉。

    「小明……你好大膽,竟敢闖到我家裡?」娜娜反應一如小明的預期,面色一緩,眼睛一亮,還隱隱露出一絲笑意來,她並不怕他,即便已經吃過他的一次虧。

    「我來看望老朋友嘛,又不是劫財劫色。」小明笑嘻嘻地開起了玩笑,擠眉溜眼,發揮自己的魅力。

    「真的這麼簡單?」娜娜完全放鬆下來,娉婷地坐到小明的對面,兩腿一交叉,浴巾下春光隱現。

    「三哥,我看娜娜對你有點意思……」在窗外暗中警戒的林巨信,悄悄開起了玩笑。

    小明當然知道娜娜對自己有那麼點意思,否則也不會跟她如此客氣。

    不過,她的坦然未免過了,他倒有些緊張起來,不敢把目光對著她,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娜娜,我來找你,其實是有一件小事……」

    「哼!小壞蛋,每次想起我的時候,就是想利用我了。」娜娜是個聰明人,一語點破小明的小算盤,她說話的時候,有意無意的,大腿又交叉了一下,不無誘惑。

    「哪裡?現在時局大變,你是我在黑市唯一的朋友,不找你找誰?」小明訕笑著,鼻尖竟有點冒汗,明明自己是來施美男計的,怎麼反被對方施了美女計?

    「小明,要我帶你混進集中營,卻也不難。不過,咱們新帳老賬一塊算,做一個交換。」娜娜說著站了起來,挺起高聳的酥胸。

    「什麼交換?」小明大為緊張,心裡吃吃的,隱隱猜到了她的意圖。

    娜娜沒有說話,嫵媚一笑,抬手在胸口一拉,浴巾落在了腳下。

    出現在小明面前的,是一個**奪魄的出浴美人,只見她濕漉漉的劉海下,剛被水汽蒸過的臉蛋豔若桃李,白嫩的肌膚柔滑若水,兩條修長的大腿凝脂賽雪……

    他表情一滯,喉頭不由蠕動了一下,要說沒有反應那是假的,但他怎能弄假成真,做不出對不起愛人之事?

    「怎麼?不願意?」娜娜火辣辣地盯著小明,步步緊逼。

    「哪有?我就是覺得,我們的發展有點太快了……」小明一面拖延時間,一面苦思對策。

    「三哥,你的豔福不淺哦!」窗外的林巨信調侃著。

    小明眉頭一展,嘴角泛起一絲盡在掌握的壞笑,上前雙手一抄,將娜娜橫抱起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不過,我有一些特殊的愛好,你要做好思想準備哦。」

    娜娜早已軟了,摟著他的脖子,春心浮蕩:「小壞蛋,你想怎樣都行……」

    不一會兒,臥室裡響起她動情的聲音——

    「你好壞呀,還喜歡玩捆綁遊戲……」

    「哎呀!你還關燈幹什麼……」

    小明回應:「我害羞嘛,你等我一下,我去洗個澡……」

    他退出了臥室,不一會兒,一個赤條條的人影鑽進臥室,很快,裡面傳出了娜娜的呻吟聲……

    大約一小時後,兩個年輕的女子手挽手出了寫字樓,邊走邊交頭接耳,十分親密。

    「小壞蛋,你好厲害,我都走不動路了……」

    「娜娜,這事你知我知,千萬別讓別人知道了!」

    「小壞蛋,你怕玫瑰知道你偷吃嗎?呵呵,我也怕元首知道,我和叛軍的首腦私通呢……」

    兩人竊竊私語,向堡壘走去。

    到了堡壘的門口,二女一起沖站崗的衛兵們行舉手禮:「元首萬歲!」

    「元首萬歲!」衛兵們齊刷刷立正回禮。

    接著,娜娜飛了一個媚眼:「我和姐妹有東西落下了,回去取。」

    領頭的班長雖然見另一個護士眼生,不過娜娜可是元首的親信,揮手放行。

    和娜娜一起的「姐妹」,自然是小明扮的,他扮女人扮出心得了,一般人壓根看不出來。

    進了電梯,娜娜又在小明耳邊叮囑:「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否則,你都走不出堡壘。」

    小明點點頭,他此行只為一探虛實,不想鬧事,畢竟孤身深入虎穴,怎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電梯在七樓停了下來,兩人走出來,眼前一片光明,在這一片光明裡,卻充斥著黑暗的陰影。

    即便小明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見白色的燈光下,無數一絲不掛的黑眼核屍站在白色的地板上,滿身瘆人的大小水皰,排著整齊的隊列,男女混雜,一動不動,像木偶一樣,排滿了七層空闊的大廳。

    娜娜領著小明向前走去,走向盡頭的房間,以前月冠軍所住的地方。

    穿行在黑眼核屍的隊列中間,那種無比怪異的恐怖感,水一般地浸透小明的全身。

    「他們」臉上的表情很迷惘,像個單純的孩子,睜著漆黑的眼睛,似睡非睡,對走過面前的兩人熟視無睹。

    他不知道,站長是怎麼控制這些黑眼核屍的?但他知道,這樣一支令行禁止的核屍部隊,絕對能產生不亞於屍暴的破壞力!

    自己憑藉僅僅百人的敢死隊和根據地的防禦工事,就能抵擋「他們」嗎?

    進了房間,小明才發現裡面變成了一個實驗室。

    娜娜關上門,明顯地鬆了口氣,轉身開啟一台電腦:「小明,別的樓層不用去了,直接看視頻資料。你看,地下室是改造核屍的基地……」

    電腦屏幕上出現了地下室的畫面,鏡頭掃過一排排的透明水箱和裡面的人體,其中一個忽地睜開雙眼,露出看不到眼白的黑眼珠……

    娜娜不知道小明已看過這一幕,繼續講解:「改造好的核屍,運到四、五、六層的單人房間,進行訓練,類似以前大賽選手的虛擬訓練,只不過,『他們』的對手,是真實的人類……」

    小明看到了一個空房間,一個赤條條的黑眼核屍呆立在房中央,一個滿臉驚恐的倖存者冒了出來,手裡端著衝鋒槍……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14 13:15
第255章 木偶

    那個倖存者見黑眼核屍傻傻呆呆的樣子,眼裡露出一線希望來,抬槍扣動扳機,「突突突……」一串火舌噴出來!

    那個木樁似的黑眼核屍,在槍響的瞬間動了,腳下沒動,上肢以不可能的角度和速度來回扭曲著,竟然沒有被一顆子彈打中。

    倖存者發出絕望的吼叫,一步步抵近開槍。

    黑眼核屍忽地跳了起來,幾乎跳到了天花板上,一腳踏下。

    倖存者還沒來得及舉槍,就被「他」一腳踏中腦門,頭一下子消失了,沒頭的身體兀自繼續開槍,搖晃幾下,才摔倒在地。

    原來他的頭,居然被黑眼核屍生生地踩進了脖子裡。

    雖然看的是視頻,小明的頭皮也涼颼颼的,這樣的死法,未免太殘忍了。

    那個黑眼核屍站到屍體的旁邊,又恢復了木呆呆的樣子,對腳下的一大塊鮮肉,顯得毫無興趣……

    「訓練好的核屍,進入七、八、九層,進行集體訓練……」伴隨著娜娜的講解,畫面一轉,寬闊的大廳裡,無數的黑眼核屍正在繞圈,奔跑跳躍。

    令人驚奇的是,如此擁擠的空間,每個黑眼核屍都能見縫插針,彼此不發生碰撞,而且速度極快,留下一道道運動軌跡,彷彿高速攝影機拍出的車流,令人炫目。

    更令小明吃驚的一幕出現了,只見天花板上伸出一圈粗粗的槍管,「噠噠噠」,開始了三百六十度的掃射。

    下面的核屍群頓時大亂,上躥下跳,左右翻滾,都看不清「他們」的身影。

    當機槍停止掃射,小明才發現,地板上只躺著寥寥無幾的屍體或傷者,大部分黑眼核屍都毫髮無損。

    他面色一沉,在心裡重新評估根據地的火力網,連機槍都不能拿「他們」怎樣,還能拿「他們」怎麼樣?

    娜娜關閉了電腦,擔憂地看看他:「小明,完全訓練好的黑眼核屍,已有近千人,我看元首很快就要對你們採取行動。
聽我的話,帶著你的人逃吧,逃得越遠越好,逃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小明知道她是為自己好,點點頭,又搖搖頭:「娜娜,謝謝你的好意。可惜天下之大,哪裡有安全的地方?好不容易建立了這個根據地,我不會輕言放棄的。」

    娜娜見他如此執著,嘆口氣:「小壞蛋,算我前世欠你的,黑眼核屍也不是沒有弱點,就看你怎麼利用了……」

    小明聽她透露了這個大秘密,又驚又喜,抱住她狠狠地親了一大口:「娜娜,你真是個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

    她的臉上飛起一團紅暈:「一夜夫妻百夜恩,我又怎麼能看你有危險而不管呢?」

    「一夜夫妻百日恩……老四,這一次任務,你的功勞最大哦!」兩兄弟回到黑市外圍的藏身處,小明心情大好,拿林巨信打趣。

    林巨信苦著臉:「三哥,千萬別讓我家那口子知道,否則,她會殺了我的!」

    小明差點要哈哈大笑了:「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你不是一直想著娜娜的白大腿嗎?我不過幫你完成了心願而已。」

    林巨信帶著被當槍使的無辜:「三哥,我能怎麼辦?你是指揮官,你下了命令,我怎麼敢違抗?」

    敢情,剛才和娜娜做了一夜夫妻的人不是小明,他玩了一招偷天換日,讓林巨信代替自己上陣,黑燈瞎火的,娜娜也沒有覺察。

    小明繼續調侃:「就算我下了命令,可身體是你的,你要是不配合,我也沒辦法。
哪想到你在房間裡呆了那麼久,都樂不思蜀了。」

    林巨信急了:「三哥,你可別這麼說!否則,我找三嫂評理去!」

    小明冷哼:「你敢嗎?不怕珍妮知道了?」

    老實說,這事要鬧到玫瑰那兒去,小明肯定沒好果子吃,沒有他引誘在前,也不會有林巨信下手在後。

    站在女性的立場上看,兩兄弟其實是一丘之貉、狼狽為奸,沒有什麼區別。小明甚至更壞,因為他才是罪魁禍首。

    兩兄弟四目相對,都看出對方的心虛,不約而同道:「還是保密吧!」

    這一下,兩兄弟都笑了起來,林巨信也現出了英雄本色,回味道:「三哥,娜娜一直以為我是你,喊的真親熱,那個浪勁兒,別提了!嘖嘖,可惜關了燈,黑的和白的,又有什麼區別……」

    天亮之後,兩兄弟潛出黑市的勢力範圍,一路狂奔,到了下午,就回到了根據地。

    最牽腸掛肚的兩人當屬玫瑰和珍妮,見各自的丈夫安然歸來,總算放心。

    當晚,四兄妹連同家屬在指揮部聚餐,胖子要照顧孕婦,只有老老實實呆在家裡。

    這一趟偵察行動,時間短,又順利,眾人一片歡欣,自然要追問其中細節。

    這兩兄弟,一個心中有鬼,一個心中有愧,都有點不自然,好在訂好了攻守同盟,只說挾持了娜娜,逼著她將小明帶進集中營,探出了想要的情報。

    玫瑰不疑有他,嘆了一聲:「也不知道娜娜是不是前世欠了你們,被你們連著欺負了兩次。」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那兩兄弟面面相覷,皆想玫瑰說的**不離十,跟真相只隔了一層紙。

    次日,根據地的全體軍民一起行動起來,按小明的最新部署,重新構建防禦陣地、演練防禦戰術。

    由於時間緊迫,以建設為主,邊防軍每天只能抽出一百新兵,輪換著跟隨敢死隊學習新戰術。

    其餘軍民大干快上,第一天完成了地面陣地的改造。接下來要挖地道,工程相當浩大,用了一個禮拜,才初步完成西岸的工作。

    玫瑰和胖總管、周族長主導了根據地的改造工程,還要兼顧生產,保障一千多人的口糧,並做一定的儲備。

    小明、王昆夫妻和林巨信兩口子,每天負責監督新兵的訓練。

    在這個節骨眼上,灰姑娘的肚子越來越大,脾氣也變得暴躁起來,只有胖子才能安撫住「她」,只能全天候地陪護。

    偵察排的暗樁緊密監視著黑市,一有風吹草動就及時報告。

    根據觀察,黑市的採礦隊、掘荒隊都停止作業了,農場的工人還在上班,堡壘衛隊龜縮在軍營裡,似乎因為上次的敗仗大傷元氣。

    從表面上看,黑市一片蕭條,人口變稀,不復玫瑰管治下的繁榮和熱鬧,尤其到了晚上,一片黑寂,有如死城。

    小明卻很清楚,那些消失的人口都變成了什麼,在黑市表面的平靜下,其實暗潮洶湧,隨時會張開恐怖的大嘴,向根據地吞噬而來。

    這種被動等待的日子相當難熬,也不符合小明一貫的作風,但沒辦法,他只能守株待兔。

    這一天終於到來了,五月十八日,晨,小明和玫瑰剛剛起床,就收到了暗樁的接力報信,大批黑眼核屍從黑市出動,向根據地的方向撲來。

    初步估計,敵人的數量超過一千人,似乎站長把訓練好的黑眼核屍,全投入到這次行動中,志在必得。

    報警的撞鐘聲驚醒了所有的軍民,雖然防禦工程尚未完全完工,但疏散演習都進行了好幾次,非戰鬥人員井然有序地進入地道,敢死隊和訓練好的新兵迅速進入陣地。

    小明和玫瑰相擁吻別,兩口子一個負責地面,一個負責地道。

    小明、景純、珍妮、林巨信和王昆夫妻,站在營房的樓頂上,舉著望遠鏡,眺望著板跳山上的方向,從藍牙對講機裡,飛一般地報來敵人的行蹤:「……敵人已過臨洪閘……敵人已過黑口……敵人已過海頭……」

    核屍部隊的來勢之快遠遠超出小明的預計,他和林巨信這兩個出類拔萃的高手,用了接近一天才跑完的路程,「他們」只用了不到半天的工夫。

    這樣的長途奔襲,是任何徒步行軍的人類部隊都望塵莫及的。

    板跳山的山腳下傳來一連串爆炸聲,在那條狹長的必經道路上,工兵班埋設了大量用手雷改裝的地雷,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一定的阻擊作用。

    幾分鐘後,就見一大片黑壓壓的人影、從頭到腳光溜溜的人影,像一股洶湧澎湃的人肉洪流,沿著公路湧了過來,身後帶起一條灰色的長龍……

    奇怪的是,如此大的氣勢,腳步聲應該很響,但這麼多的黑眼核屍,如果不是樓頂上的六個人親眼所見,根本聽不到任何聲音,「他們」不僅速度奇快,還身輕如燕。

    「大虎!小虎……」林巨信忽然發出一聲悲憤的呼號。

    小明的心一顫,調整望遠鏡的焦距,也看到了。

    只見大虎、小虎一馬當先,雖然滿臉水皰,還是能認出「他倆」的本來面目。

    這哥倆瞪著沒有眼白的黑眼珠,齜牙咧嘴,如同飢餓已久的野獸,率領著一眾同伴,甩開四肢,以怪異的姿勢奔跑跳躍著,就像一個個腳下裝了彈簧的木偶,越來越近……

    這些敵人,在不久之前,還是活蹦亂跳的正常人,卻被站長改造成了沒有自主意識的戰鬥機器,形同傀儡,甚至還不如紅眼核屍,紅眼核屍至少是自由的!

    小明知道,再也不能將「他們」當作正常人、當作兄弟看待,即將到來的,將是前所未遇的一場惡戰!

    「嗷嗚——」他仰天長嘯,發出準備戰鬥的信號……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14 13:15
第256章 黑樓

    上千人的核屍部隊,如烏雲一般地席捲而來,抵近了西岸營地的幾十米之內,那氣勢,似乎連天都變暗了。

    不知道站長使用了何種手段,這些木偶般的黑眼核屍,在沒人指揮的情況下,彷彿靶嚮導彈,準確地射向預定目標。

    驀地,噼裡啪啦的鞭炮聲轟天價響起來,在敵人的腳下炸響,是真正的鞭炮,平鋪在公路上,上面蓋了一層沙土,作為守護營地的第一道防線。

    「他們」的反應飛快,立刻上躥下跳,躲避著密密麻麻的炸點。

    原來這一道防線的本意,通過鞭炮的燃放,轉移敵人的注意力,邊防軍的遠近火力一起開火,讓「他們」顧頭不顧腚。

    不過,小明偵察歸來,就下令撤走所有的火力,黑眼核屍太厲害了,沒必要浪費寶貴的彈藥。

    雖然真正的火力沒有了,但在鞭炮裡還是加了一些作料:辣椒粉。

    黑眼核屍和核屍一樣,無痛感,然而,「他們」的身體還殘留著人類對異樣刺激的反應。

    果然,當敵人穿過鞭炮炸起的辣椒霧,一個個使勁地眨著「他們」的黑眼珠。

    如果是正常人,早已被嗆得咳嗽起來,核屍的反應算是輕微的,但因為眼睛關係到身體的平衡,「他們」的動作明顯不如剛才的靈活。

    小明忽然有點後悔,自己要是保留一部分火力,在這種情況下,未必不能對敵人造成殺傷,可惜,後悔也晚了。

    核屍部隊逼近了第二道防線:護城河。

    護城河挖得很寬,接近十米,即便以黑眼核屍的超強跳躍力,至少一躍是躍不過去的。

    營房的樓頂上,只剩下小明和景純兩人,王昆和林巨信兩對夫妻,已進入了陣地。

    小明和景純結為臨時的一對,卻是不得已,本來他要她也進入地道躲避,但她堅持參加戰鬥,他也不好強令,因為她的戰術訓練相當出色。

    更何況,身為將領,身先士卒,這種精神值得鼓勵。

    他只好讓她留在自己身邊,以便可以保護她。

    「噗噗噗……」敵人下餃子一般跳入護城河。

    護城河只有半米深,倒有一半是淤泥,淤泥裡藏著令鹽民聞之色變的東西——鹽螞蝗。

    流經猴頭鎮的鹽水河,雖然名字裡有個鹽字,但鹽的濃度很低,吃人魚可以生存。不像板跳河,是真正的鹹水河,鹽的濃度極大,只產鹽螞蝗這種嚇人的東西。

    「三哥……」景純一聲輕叫,拉住了小明的衣角。

    原來那些跳進護城河的黑眼核屍,渾身被一條條淺黃色的長蟲纏住了,那些長蟲長滿了一圈圈螺紋狀的紋路,一伸一縮地蠕動著,原本細長的身體迅速膨脹,變得通紅。

    景純雖然個性堅強,但女孩子都怕一些動物,比如狼和?狼和蛇之類。

    這種像蛇一樣的鹽螞蝗,不要說她了,連小明都看得心裡發毛。

    那些被鹽螞蝗纏住的黑眼核屍,雖然皮膚飛快萎縮,但仍然頑強地向前挪動,直到變成一個包著皮的骨頭架子,站在河中,兀自不倒。

    岸上的黑眼核屍,前赴後繼,踩著同伴的屍體,借力彈跳,直撲圍牆,跳躍的高度,足以夠著牆頭。

    「他們」連蹬帶爬,攀上牆頭,遇到了第三道防線——電網,立刻被電得渾身抽搐,直冒黑煙!

    小明在樓頂上看得分明,卻毫無半分欣喜,因為黑眼核屍居然知道集中攻擊一點,後面踩著前面,源源不斷地借力跳起,將身體變成一個個炮彈,砸向電網。

    電網滋啦亂響,冒出成片的電火花,轟然一聲,終於被砸出了一個缺口。

    敵人發出亢奮的呼嘯,一串串地躍過缺口……

    「五妹,快下去!」小明和景純相繼從樓頂的爬梯口跳下,他下來之前,將封口的蓋子鎖住。

    核屍部隊螞蟻炸窩一般地湧進院子,沒有人防守,沒有人開火,沒有任何槍聲。

    空蕩蕩的通道左側,一幢幢三層小樓延伸過去,所有的樓洞敞開著,像一個個張大的嘴巴,黑洞洞的,恭候「客人」的光臨。

    這樣的情景,換了任何頭腦沒有發熱的人類部隊,一定會感覺不對,停止攻擊。

    但「他們」是核屍,嗅到了濃郁的人味,立刻向那一個個樓洞撲去。

    眼前的場面,有點像核爆炸時,驚慌的倖存者擠火車,一節車廂滿了,立即轉往下一節……

    當一個樓洞湧進了幾十個黑眼核屍之後,立刻落下一個大鐵門,裡面的核屍出不來,外面的核屍進不去,只能轉向下一個樓洞。

    很快,衝進營地的黑眼核屍們,消失在一個個樓洞裡,跟著,每幢樓裡都響起了乒乒乓乓的打鬥聲。

    奇怪的是,裡面打鬥得非常激烈,但那些陽台、窗戶卻紋絲不動、沒有遭到任何破壞,再仔細一看,原來陽台和窗戶,都被磚石從裡面砌起來,封住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打鬥聲終於停止了,那一洞洞的鐵門升起,從裡面魚貫而出一個個手握野戰刀的血人。

    他們一個個抬手擋在眼前,彷彿在黑暗中呆了很久的人,終於重見天日一般。

    他們確實在黑暗中呆了很久,經歷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惡戰,殺光了所有的敵人。

    原來,娜娜透露給小明的大秘密是:黑眼核屍的唯一弱點是黑暗。

    黑眼核屍在本質上是核屍的一個變種,一個人造改良品種,無論怎麼變,也不會超出核屍的範疇。

    「他們」放大了核屍的優點,不需要血的刺激,就可以極大地提升身體的機能、提升戰鬥力,但有其利必有其弊,「他們」也放大了核屍的弱點。

    核屍之所以晝岀夜伏,因為「他們」和蒼蠅一樣,一到夜間,就變得行動遲緩,失去了攻擊性,這一點,在灰姑娘身上也得到了驗證。

    不過,核屍還是有生物鐘的,在白天,即便進入了黑暗的地方,「他們」還是能保持正常的狀態。

    黑眼核屍則不同,只要一進入黑暗中,身體就開啟了夜間模式,不復白晝狀態下的靈敏。

    這樣的好處是,只要有光,黑眼核屍就可以持續攻擊,不受白天黑夜轉換的限制。

    但是,「他們」的對手如果掌握了這個弱點,則可以加以利用,從而戰勝「他們」。

    小明回到根據地後,對營房進行了徹底改造,將每幢樓封閉起來,只要拉閘停電,就變成了一幢幢黑樓。

    敢死隊和新兵們重點練習盲視夜戰,不能開槍,開槍的火光也能令黑眼核屍恢復靈敏,因此只能用刀,在戰鬥的時候,靠狼嚎識別敵我。

    小明制定的戰術很簡單,請君入甕、關門宰狗。

    這一仗贏得痛快,原本是一場敵人佔據了絕對優勢的戰役,因為娜娜的幾句話,變成了一邊倒的結局。

    當然,也贏得非常僥倖,如果前往黑市偵察的不是小明,而是其他人,又或者小明沒有找到娜娜,那麼,此時的根據地,血流成河的一方,將不是核屍部隊。

    只能說,上天,又一次站到了小明的這邊。

    殺得渾身是血的戰士們,抹去臉上的血跡,努力辨認身邊的同伴,然後一個個擁抱在一起,兩腿打晃,連一貫慶賀勝利的狼嚎都喊不出來了。

    這一場黑暗中的血戰,不是親身經歷者,絕對無法體會其中的滋味,沒有人願意重來一次,除了……景純。

    「小明、小明……」景純緊緊地抱住小明,任憑淚水沖刷著兩頰的血漬,只想這一刻保持得越久越好。

    剛在黑暗中,他也不知道殺了多少敵人、救了她幾次,才令她毫髮無損。

    「三妹……」小明同樣抱緊景純,他的視線四下逡梭,找到了王昆和林巨信兩對夫妻,這才放心。

    藏在地道里的軍民,收到消息,回到地面,一片歡呼,才有了打了勝仗的氣氛。

    看著玫瑰和小明相擁在一起,景純悄悄地隱入人群之中,在剛才戰鬥中的同生共死和片刻之前的親密接觸,已經讓她很知足了。

    「老公,你做到了!」玫瑰喜極而泣。

    「不!是我們做到了……」小明嚴肅地強調,用感激的目光掃視著周圍的每一個人。

    是的,這個功勞不是他一個人的,而是屬於根據地的全體軍民。

    在胖總管和周族長的帶領下,沒有參與戰鬥的軍民行動起來,救治傷員、打掃戰場。

    邊防軍的四大高層連同玫瑰、王昆夫妻,回到了唯一被密封住的指揮部所在樓洞,開總結會議。

    小明估計,打退了敵人的第二次圍剿,站長這下要消停一陣了。

    然而,他卻得不到消停。

    在開會當中,通訊兵進來報告,埋伏在臨洪閘的暗樁,抓到一個從黑市逃出來的女人。

    小明見這樣的小事也要找自己,不耐煩道:「交給偵察排的責任班長處理吧。」

    哪曉得,通訊兵吞吞吐吐道:「責任班長處理不了。」

    小明皺起了眉頭:「怎麼會這樣?到底是什麼情況?」

    通訊員看了一眼玫瑰,一咬牙,大聲回答:「那女的口口聲聲要找指揮官,說自己是指揮官的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14 13:15
第257章 審問

    一聽此言,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小明的身上。

    小明心裡咯噔一下,勝利的心情刷地冷卻下來,隱隱猜到這女的是誰了,下意識地瞟了一眼林巨信。

    這小子也猜到了來者何人,兩兄弟的小臉都有點綠了。

    小明咳嗽一聲,還沒想好怎麼接話,玫瑰已經開口,很有興趣地問:「那女的說了自己的名字了嗎?」

    通訊兵立正敬禮:「報告市長,她說她叫娜娜。」

    果然是娜娜,小明哪想到自己種下的因,這麼快就有了果,心道:娜娜,你來投奔我也就罷了,幹嘛非要說是我的人?這不是唯恐天下不亂嗎?

    「是娜娜?她可是今天大勝的大功臣哦,替我傳令,偵察排一定要好好地把她護送回來!指揮官,你的意見呢?」玫瑰說到最後一句話,才徵詢當事人的意見。

    「那是、那是!」小明變成了應聲蟲。

    若是他嘻嘻哈哈,一笑置之,別人或許不會想到哪裡去,畢竟他曾是黑市的偶像,有女孩子崇拜,說自己是他的人,也不為奇。

    偏偏他心裡有鬼的反應都寫在了臉上,誰都可以看出這裡面有問題。

    景純瞪著小明,就差要嚴厲責問了。

    王昆和夏炎對視一眼,均搖搖頭,不看好小明的處境。

    只有正主兒玫瑰,顯得相當平靜,還笑眯眯道:「指揮官的魅力真大,居然將站長的得力助手都招降了。」

    「哪裡?哪裡……」小明被玫瑰笑得心裡嘛涼嘛涼的,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此時,他壓根不敢多說話,因為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將成為呈堂證供,玫瑰可以拿來和娜娜對質。

    正應了一句老話:佛曰,不可說、不可說,說了便是錯。

    那邊廂,珍妮奇怪地問林巨信:「親愛的,天又不熱,你怎麼冒汗呢?」

    可不是,林巨信的額頭,出了一層細汗,他此刻的難受,一點也不亞於小明。

    眾人又看出來了,林巨信顯然也逃不了干係,這兩兄弟是一起去黑市偵察的,好事壞事,都少不了另一個。

    「你們繼續開會,我去上個大號!」小明無法忍受眾人審判的目光,匆匆站起來,使出屎遁之計,想一個人靜一下。

    「我也去一下廁所……」林巨信也沉不住氣了,跟著去了衛生間,要找小明商量,如何度過眼前這一劫。

    這一下,連珍妮的臉色也變了,這兩兄弟明顯是到衛生間串供去了,可謂不打自招,越描越黑。

    小明正坐在馬桶上兩腿發抖,一見林巨信也進來了,心知壞事,可是也不好怪他,剛好商量一下,怎麼應付這個燙手山芋。

    林巨信苦著臉,六神無主:「三哥,怎麼辦?」

    「老四,三哥對你怎麼樣?」小明眼珠一轉,語重心長??心長,這時候,只有捨車保帥了。

    林巨信是個直腸子,沒聽出小明話中有話:「那是沒的說,對我比親兄弟還親!」

    「既然這樣,那就為兄弟兩肋插刀一回,娜娜的事,你一個人全擔了,就說從頭到尾都是你的主意。」小明很不夠兄弟地把責任推給了兄弟。

    「啊?三哥,這是要了我的命了,你不知道我家那口子的醋勁!」林巨信說著,抱頭蹲在小明的面前,也是個怕老婆的主。

    「老四,我也想幫你。問題是,我已犯了一次錯誤,被你三嫂懲罰過,要是再犯錯,她還不吃了我?」小明被逼到這份上,只有自曝家醜。

    林巨信還是不答應:「三哥,三嫂那麼愛你,一定會再次原諒你。我家那口子,可是個母老虎。」

    「老四,這是命令!」小明急了,拿長官身份壓他。

    林巨信悔不當初,發起了牢騷:「又是命令,當初就不該聽你的命令!反正,娜娜也不知道是我,我就來個死不承認……」

    「嘿!好小子,就這麼對你三哥,把我往火坑裡推……」小明完全氣急敗壞了。

    這倒好,兩兄弟串供不成,先起內訌了。

    林巨信見小明生氣了,才軟下來:「三哥,我們就實話實說,爭取從寬發落吧。」

    小明悻悻道:「這哪成?沒聽說有句老話,坦白從寬,牢底坐穿!要是能跟娜娜聯繫上就好了,讓她閉嘴,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兩兄弟都是聰明人,在戰場上也是殺人不眨眼的,唯獨碰上這檔子事,完全亂了方寸,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亂。

    這時,衛生間的門開了,王昆笑嘻嘻地走了進來:「老三、老四,你們這泡屎拉得太長了,弟妹們擔心你們,讓我進來看看……咦,敢情你們沒拉屎啊?」

    「大哥,別說風涼話了,沒看到我和三哥都『屎』到臨頭了嗎?」林巨信哭喪著臉。

    「呸!你才『屎』到臨頭呢。」小明可不想往自己的頭上扣屎盆子,眼見紙包不住火,就一五一十地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王昆聽了,板起面孔,義憤填膺:「你們這兩個傢伙,竟然做出這樣人神共憤之事!哼,枉我和你們結拜一場,下次記得帶上我。


    小明被他調侃得哭笑不得:「大哥,你倒是給出個主意啊,我和老四,現在是當局者迷。」

    王昆憋了半天,終於哈哈大笑起來:「老三啊老三,這樣的餿主意,也只有你想得出來!本來倒也是瞞天過海的妙計,可惜,人家娜娜千里尋夫來了。為今之計,只有老實交代,兩位弟妹或許可以放你們一馬,否則,這個鬧劇一鬧大,弟妹們的面子下不來,你們的下場更慘……」

    「三哥,你看大哥的意思和我一樣,我們還是坦白吧。」林巨信可憐兮兮道。

    「坦白就坦白,誰怕誰?」小明白了他一眼,做出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硬漢姿態。

    「你們等一會出去,我先幫你們說說情,讓兩位弟妹心裡有個準備。」王昆強忍笑意,出了洗手間。

    兩兄弟在洗手間裡等了一會,估計時間差不多了,才出了衛生間,戰戰兢兢地走進客廳,卻發現王昆夫妻和景純都不見了,只剩下玫瑰和珍妮坐在會議桌前。

    客廳裡的大燈關了,會議桌上擺著檯燈,二女的臉隱藏在陰影中,看不清是什麼表情。

    「都給我跪下!」珍妮忽然一拍桌子站起來,啪地一聲脆響。

    小明被嚇得渾身一哆嗦,林巨信早已兩腿一軟,撲通跪倒。

    「副官,弟妹,這是鬧的哪一出啊?」小明顧及指揮官的面子,又提醒她,於公於私,自己也不能給她下跪。

    珍妮卻絲毫沒給他面子,冷哼一聲:「這裡沒有副官,也沒有弟妹。只有兩個受了欺騙的妻子,審判兩個不忠的丈夫。小明同志,你是跪,還是不跪?」

    小明被她批駁得啞口無言,卻見玫瑰一聲不吭,顯然珍妮得了她的授意,自己做了錯事,不能再刺激她了。

    「跪就跪,我是給玫瑰下跪的!」小明擲地有聲地拋下這句話,昂然跪下,暗中拍了一下玫瑰的馬屁。

    玫瑰還是一動不動,顯然把生殺大權都交給了珍妮。

    原本話多的林巨信,在珍妮面前,一個屁都不敢放了。

    珍妮儼然審問犯人一般,將檯燈照向這狼狽為奸的兩兄弟:「你們兩個,把事情的經過再說一遍,如果有一字不實,大刑伺候。誰先說?」

    「我……」林巨信討好地舉起手,從頭到尾講起來,不乏推卸責任的說辭,老婆當前,也顧不得兄弟了。

    小明知道玫瑰在聽著,怎能任由林巨信誇大其詞,不時打斷他,為自己辯解一通,又特別點出,林巨信和娜娜在房間裡足足親熱了一個小時,以報復這個重妻輕友的傢伙。

    二女正是要這兩兄弟狗咬狗,才能聽到所有的真相,卻是越聽越氣。

    當兩兄弟終於講完,珍妮一腳踏上桌角,怒不可遏:「你們兩個混蛋,竟然幹出了這樣無恥的事!現在人家姑娘追到根據地來了,你們說怎麼解決?」

    「寶貝,你說怎麼解決就怎麼解決。」林巨信低三下四,實在是丟男人的臉。

    「別這麼叫我,噁心!」珍妮一抬手,一把雪亮的匕首插在了桌面上,轉向玫瑰,「我的意見,割了這兩個傢伙的蛋蛋,看他們以後還怎麼幹壞事?」

    不愧是黑人女性,真是敢說敢幹。

    小明當然知道珍妮不會真的這樣幹,還是忍不住申辯:「憑什麼啊?是你老公幹的,我又沒幹!」

    珍妮又是一拍桌子:「你最壞,一肚子壞水!玫瑰,我審不下去了,你來審!」

    小明見珍妮氣呼呼地坐到一邊,把玫瑰推到了台前,心想,姑奶奶半天沒吱聲,可不是什麼好事。

    玫瑰在檯燈的陰影下,定定地看著兩兄弟,還是半天沒有開口。

    跪在地上的兩個大男人,心裡一陣陣發毛,只覺不說話的玫瑰,比大發雷霆的珍妮更加可怕。

    還好,玫瑰終於開口:「老四,恭喜你,又添一個老婆了。珍妮,我看娜娜不錯,你們一定可以做個好姐妹。」

    什麼?小明和林巨信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14 13:16
第258章 齊人

    珍妮也是相當錯愕:「啊……」

    玫瑰拉起她的手,進了臥室,私下說服。

    跪在客廳裡的兩兄弟,面面相覷。

    小明如釋重負:「老四,恭喜你了!」

    林巨信的小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兀自不敢相信:「三哥,三嫂不會是開玩笑吧?」

    「婚姻大事,豈能兒戲?嘿嘿……」小明忍俊不禁,怪笑起來。

    在這件事上,玫瑰顯示了高超的領導智慧,這一招可謂舉重若輕,化解了幾方面的矛盾,當然,最難接受的,是珍妮和娜娜,一個心裡有疙瘩,一個會覺得委屈。

    當晚,偵察排將娜娜送到了根據地,玫瑰和珍妮出面接待了她,三女關在房間裡密談良久,才出來,見了兩個面壁思過的傢伙。

    娜娜兩眼紅紅的,顯然哭了一場,將兩兄弟來回打量了一遍,那眼神,好像刀一樣,恨不得一人給他們一刀。

    「娜娜,歡迎你的到來……」小明尷尬一笑。

    林巨信則不敢抬頭正視,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

    「你們兩個……」娜娜又羞又氣,一跺腳,奔出門去。

    珍妮見狀,上前一拎林巨信的耳朵:「還不快去追?」

    「哦!」林巨信如夢初醒,忙追了出去,珍妮也尾隨而去。

    房間裡只剩下小明和玫瑰二人,小明大拍馬屁:「夫人妙計安天下,得了夫人又得兵!」

    「這是什麼狗屁話?看我怎麼教訓你……」玫瑰柳眉倒豎,也拎起小明的耳朵,往臥室裡走去……

    第二天,玫瑰向全體軍民宣佈了一件大喜事,站長的得力助手娜娜投奔根據地,鑑於她對打敗黑眼核屍的戰役所做的巨大貢獻,尊重她個人的要求,也徵求了珍妮教官的同意,特別批准她嫁給林巨信。

    說起來,娜娜之所以投奔根據地,也是受到小明和林巨信的牽連,因為核屍部隊的失敗,站長必然展開調查,會懷疑到她頭上,她要是不逃出來,只有一個結局,變成黑眼核屍。

    事情的解決出乎大家的意料,算是皆大歡喜,小明虛驚一場,林巨信更是平白得了大便宜,首開了根據地一夫二妻的先河,令男人們羨慕不已。

    小明忽然想,玫瑰的決定,或許是為宛若的回歸做鋪墊,以減少將來可能產生的非議。

    女人的心計,用在這方面,可是教男子漢望塵莫及。

    娜娜的到來,對根據地的幫助很大,她在救助站工作多年,醫療經驗豐富。玫瑰又宣佈成立一個醫院,歸娜娜領導。

    玫瑰再一次證明了她接納娜娜的決定,是多麼的英明。

    娜娜帶來了一個驚喜,她把站長多年研究核屍的成果,導入一個u盤帶出來,只要有合適的設備,輻射病的治療將不成問題。

    娜娜更帶來了一個非常重?常重大的情報,她的身份,跟上次的俘虜不同,可以接觸到站長的核心機密。

    這個情報,是爆炸性的。

    原來站長的野心,已不止侷限於集中營,他的計畫,是將少數親信之外的所有倖存者,都變成黑眼核屍,把黑市變成一個核屍之城,牢牢地掌握在他的手心。

    因為娜娜的情報,玫瑰特別召開了市長會議,根據地的中層以上領導,全部到會,一起討論這個對根據地影響極大的新情況。

    小明注意到,林巨信的眼圈是黑的,像只大熊貓,無法想像他跟兩個妻子的第一夜,是怎麼度過的,當然,也不排除他過得很「甜蜜」。

    相比較林巨信的齊人之福,小明卻很慘,跪了一夜的搓衣板,膝蓋到現在還是疼的。

    他想,以後可以跟林巨信取經了,學習跟兩個妻子的相處之道。

    會議開始,娜娜先跟大家認識了一下,再揭露站長的可怕計畫,她認為,只要站長的計畫得逞,根據地將難逃一劫。

    也是,如果幾萬個黑眼核屍撲向根據地,那還不是狂風捲落葉,遠非一千人的核屍部隊可比。

    不過,要把幾萬倖存者變成核屍,也不是一個小工程,按照集中營的進度,最快也要三個月的時間。

    也就是說,留給根據地應對的時間,還是比較充裕。

    「打!趁站長羽翼未豐,我們重新打回黑市,不就得了?」二營長是個好戰分子,最先發言。

    「即便站長羽翼未豐,憑我們現有的力量,要打黑市,也等於自取滅亡。」景純給他澆了一盆冷水。

    「打不過,躲得過,我們可以尋找新的根據地。」相對老成的一營長提議。

    王昆點頭贊同:「可以一試,我們可以想法越過那道隔離牆,去另一個城市看看。」

    胖總管附和:「我手下的村姑有會駕船的,附近的漁村有漁船,可以駕船從海上繞過隔離牆。」

    周族長也說:「嗯,現有的植物和動物可以帶上,只要找到乾淨的水源和發電的設施,就可以建立新的根據地。


    珍妮補充道:「等走私船快到的時候,派偵察排回來,跟船長取得聯繫,那時,我們的火力佔據絕對優勢,再打回黑市也不遲。」

    小明大喜:「既然這樣,我們趕快行動!」

    玫瑰見大家的意見都集中在建立新的根據地上了,忍不住發問:「難道,你們就眼睜睜地看著幾萬倖存者被站長改造成核屍?」

    眾人一呆,還真沒想到這個問題。

    只見玫瑰一臉的凝重:「別忘了,這些父老鄉親是我們的同胞和親人,我們已經不負責任地拋下了他們,又見死不救,良心何安?」

    玫瑰沒有忘記一市之長的責任,即便她被迫離開了黑市,卻依舊心繫著自己的人民,無法對站長的陰謀坐視不管。

    胖總管對大小姐忠心耿耿,第一個表示支持:「市長說的對,我看可以想辦法讓黑市的百姓瞭解真相,他們一定會起來反抗,或者投奔根據地……」

    這次,小明站到了妻子的對立面,他也要對追隨自己的這些人負責:「凡事要量力而行。如果黑市的百姓要推翻站長,我們可以幫一把。如果這幾萬人投奔根據地,我們可吃不消。」

    得了兩個老婆而夾起尾巴的林巨信,終於跳了出來:「我聽市長的,要是打回黑市,我當先鋒!」

    這小子,竟然對玫瑰感恩戴德,跟小明唱起反調來。

    一時間,眾人七嘴八舌,有支持玫瑰的,有支持小明的,分成了兩派。

    玫瑰等大家說的差不多了,才又開口:「我自然不會拿根據地來冒險。我的決定是,新的根據地也要找,黑市的人民也要救。至於怎麼找、怎麼救?就不是我的問題了,我相信指揮官的智慧。因為我特別欣賞他的一句話:我一直相信是智慧,而不是暴力,可以讓我們在這個核屍橫行的世界生存下去……」

    看到眾人或欽佩或崇拜的目光一起轉向自己,小明頓時挺起腰板,微微自得,能夠被妻子當眾誇獎,實屬罕見。

    他又眨了眨眼睛,自己說的話,好像和玫瑰轉述的有點出入,對了,自己說的是「我」而不是「我們」,這一字之差,天壤之別。

    玫瑰曾經反對他隻身冒險去黑市偵察,但現在為了救民於水火,又壓給了他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擁有這樣的妻子,他不知道是該自豪、還是自嘆?

    市長會議結束了,小明讓邊防軍的中高層留下來,繼續開會,討論怎麼貫徹市長的決定。

    小明忍不住發牢騷,將矛頭指向林巨信:「小林,你小子跳得最歡!不如你率領狼牙營,我帶著敢死隊,兩大精銳盡出,去攻打黑市,執行這個自殺任務得了。到時,三個小寡婦,一起去祭奠我們,那才叫死得其所呢。」

    三大營長和王昆一起大笑起來,二營長加了一句:「指揮官,是四個小寡婦,你忘了宛若了。」

    被含沙射影的珍妮,俊俏的黑臉蛋都有些氣白了:「這不好笑,一點也不好笑!」

    景純也沒有笑,板著小臉:「開會時間,大家嚴肅點!」

    三大營長最服景純,立刻收聲,小明暗想,自己一內一外,都要受到箝制,真不如出去執行任務,來得自由些。

    他咳嗽一聲:「我看,市長定下的兩個任務,我們排個先後順序吧。先去找新的根據地,再救人。萬一我們在隔離牆的那頭,也找到一個像黑市那麼大的地方呢,幾萬人的安置,不就一下子解決了?」

    不愧是統帥,小明一句話就點明了問題的關鍵,眾人紛紛點頭。

    林巨信討好道:「指揮官果然智慧過人,難怪市長如此傾心。這次行動,我打頭陣!」

    小明翻了翻白眼,沒吃他這一套:「我和大哥帶上敢死隊,就足夠了。至於你,小林同志,還是老老實實地呆在家裡,陪兩個弟妹吧。」

    林巨信揉著兩個黑眼圈,用快要哭了的表情,看著王昆:「大哥,你倒是說句話啊,讓三哥帶上我!」

    王昆差點又要笑起來:「老四,你新婚燕爾,還是留在家裡吧。」

    珍妮冷眼相對,看來,林巨信這齊人之福,不是那麼容易享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14 13:16
第259章 彼岸

    當天,獵屍隊出動,去附近的漁村找漁船。

    原本獵屍隊的兩個頭頭,王昆加入了敢死隊,胖子在家陪妻子待產,於是,夏炎變成了隊長,隊員全部換成了女兵,和敢死隊對應,成為邊防軍兩支單一性別的小分隊。

    敢死隊上下,準備行裝。每個隊員額外發了一隻醃鹽鼠,算是出差補助,畢竟隔離牆外的世界,誰也沒見過。

    據村姑們回憶,在隔離牆建起之後,那邊曾經傳來槍炮聲,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下午,獵屍隊拖回一艘船,卻不是漁船,而是海邊運沙船,需要檢修,至少要三天時間。

    小明也沒閒著,帶領敢死隊,又從陸路跑到了隔離牆下,順著牆角向海邊探路。

    在幾十米高的隔離牆腳下,上百人像一群螞蟻,一路穿過鹽田,跳過小堆,向東行進。

    小堆的鹽鹼地上,長滿了一種叫海英菜的植物,枝葉肥大,水靈靈的,像一根根張開的手指,看得小明很想吃一口。

    他當然不敢吃,正常的海英菜,葉莖很細,這是發生了核變異的品種。

    發生了核變異的植物,在這片土地上到處都是,不過很少能從外表看出來。

    因為植物的變異主要發生在土下的根莖和結出的花果上,像這種枝葉變異的,倒是第一次見。

    敢死隊走了半天,才到了大海邊,但見白濤滾滾,海天浩淼,巍峨的隔離牆像一條黑線,一直延伸到海裡,就是駕船繞行,也要繞半天的。

    隊員們都是年輕小夥子,不顧海腥風勁,在白色的沙灘上雀躍皮鬧。

    王昆仰望著高高的隔離牆,才想起來:「老三,我們忘了帶上夜行服了,否則可以爬上去,一看究竟。


    隔離牆雖然光滑陡峭,但夜行服的壁虎皮膚,連玻璃表面都能爬,自然不在話下。

    「可惜只有兩套……算了,等大夥一起坐船過去,一起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小明越來越沉得住氣了。

    十年了,這個城市的倖存者一直被困在各自的地盤裡,除了有限的交換,連自己相鄰城市的消息都不知道。

    返回的路上,小明抓了兩隻野兔,帶回去送給胖子,給灰姑娘換換口味。

    因為灰姑娘的孕期反應厲害,越來越煩躁,玫瑰特地安排這兩口子單獨住了一幢樓,以免影響到別人。

    好在娜娜來了,她對核屍有經驗,配了幾種藥給灰姑娘吃,讓「她」安靜了不少。

    小明和王昆上了樓,見胖子正守在灰姑娘的床邊打盹,很是安逸。

    「她」沒有蓋被子,肚子看起來好大,如果是正常孕婦,那就快要臨盆了。

    灰姑娘本來在睡覺,嗅到野兔的氣味,立刻醒了,發出飢渴的呼呼聲。

    胖子也隨即驚醒:「大哥、老三,你們?你們來了,嘿,還不空手呢!」

    他從小明手中接過野兔,去廚房忙乎。

    不一會兒,胖子端了一盆鮮肉回來,看到小明和王昆正在床前做比翼雙飛狀,笑呵呵道:「哥幾個,別害怕,我家婆娘現在雷聲大,雨點小,不吃認得的人……」

    「早說嘛!」小明和王昆忙收手,坐在邊上,看著胖子伺候灰姑娘吃東西,那種幸福滿滿的感覺,看得人眼饞。

    說起來,偌大的根據地,也只有胖子這一對是無憂無慮的。

    灰姑娘吃完兔肉,摸著自己的肚子,滿足地又睡了。

    三兄弟轉到另一個房間說話。

    「哥幾個,聽說你們要去隔離牆的另一邊,羨慕死我了!」胖子擠著小眼睛,很不甘心。

    小明和王昆相視一眼,又怎好說,他們也羨慕他呢。

    夏炎一直沒有懷孕,玫瑰的肚子也沒有動靜,二女為此事沒少煩惱各自的丈夫。

    尤其是玫瑰,暗中跟宛若較勁,恨不得馬上生一個出來,搞得小明每次跟她親熱,都像完成任務似的,找不到剛洞房時的感覺了。

    王昆關心道:「弟妹這才四個多月吧,怎麼快要生了似的,有沒有請有經驗的村姑看看?」

    「早上娜娜來了,說胎兒沒問題,生下來應該是個巨嬰。」胖子臉上的甜蜜還未隱去,又沖小明抱怨,「老三,你給老四找了這麼標緻的小老婆,怎麼沒想到你二哥呢?」

    看來從古到今,直到末日,男人的心理都是差不多的,恨不得三妻四妾,胖子也不例外。

    「好啊!別說一個,十個我都能幫你找到,外面的女核屍大把……」小明促狹道。

    「合著我只能找核屍啊!為什麼不能找個水靈靈的大姑娘?」胖子發著牢騷。

    「就怕找一個水靈靈的大姑娘給你,很快變成二嫂的點心了……」小明說著,和王昆大笑起來。

    臨行前夜,小明帶著前路未知的忐忑,再加上心中不捨,早早地上床,要和玫瑰好好地親熱一下。

    哪曉得,玫瑰卻沒什麼情緒,他不由奇怪道:「老婆,大姨媽又來了?好像日子不對……」

    「來你個頭!」玫瑰忽然生氣起來,用力地敲了一下他的腦袋。

    小明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裡又惹了她:「我沒犯什麼錯啊?」

    「老公……」玫瑰卻撲進他的懷裡,嚶嚶哭泣起來。

    小明心中感動:「老婆,捨不得我出發嗎?」

    「老公,我們可能不會有孩子了……」玫瑰抽抽搭搭地說出了因由。

    小明嚇一跳:「不可能!憑什麼呀?」

    玫瑰吐露了原委:「今天,我和大嫂,請娜娜幫我們檢查了身體……她說,我應該沒問題……」

    小明奇怪地問:「不會是我有問題吧,可宛若不是懷上了?」

    玫瑰擦了一下眼淚:「娜娜分析,問題出在你的那次核污染事故上。人體受了輻射,會有不孕症。你和宛若,是在那次之前。我和你,是在那次之後……」

    小明知道玫瑰對孩子的渴望,爭辯道:「可是二嫂也懷上了。」

    玫瑰轉述娜娜的話:「受到輻射污染的女性,也有懷上的,但生下的胎兒,畸形的幾率非常高。至於女核屍生下來的孩子,她在救助站見過,很可怕!」

    小明心裡咯噔一下:「啊?那要想辦法把二嫂的胎兒打掉!」

    玫瑰搖頭:「現在晚了,拿掉孩子會危及二嫂的性命。而且,娜娜說,把孩子生下來,對二嫂也有好處,『她』體內積累的毒素,會被胎兒帶出來……」

    小明不好說什麼了,畢竟灰姑娘是他的大姨子,真要出什麼意外,無法跟宛若交代:「對了,大嫂怎麼樣?」

    玫瑰嘆息一聲:「大嫂可能不能生育了,那一次屍暴時,她受到的傷害太大了……」

    小明想到夏炎的悲慘遭遇,神色黯然,摟著玫瑰安慰:「不能生就不生吧,這麼殘酷的世界,孩子一出來,就是受罪。」

    玫瑰卻又哭了起來,捶著他的胸口:「都是你不好!為什麼不早點和我……」

    天灰海藍,寒風刺骨,一艘方頭方尾的大船航行在早晨的大海上。

    甲板上,一大群穿著綠軍裝的士兵靠著船舷,有說有笑,欣賞著浩瀚的海景。

    這就是承載著敢死隊的運沙船,甲板寬敞,艙底平坦,前後翹起可防大浪,使用柴油發動機,只需兩個村姑就可以操作航行。

    小明和王昆立於船頭,看著海鳥翔伴,浪花撲舷,頗有些意氣風發。

    「咦,這是什麼東西?」一個士兵新奇大叫,用手指著舷下。

    小明和王昆探頭看去,只見藍汪汪的海水中,一隻半透明的肉色圓褶漂浮在船邊,似球非球,似花非花。

    另一個士兵賣弄道:「兄弟,孤陋寡聞了吧。這叫海蟄花,是道美味,可以做成蟄皮蟄絲,拌著醋吃。不過,又很危險,下海游泳時碰到它,被蟄住的話,非死即傷……」

    海上航行,風險很大,大風大浪倒是其次,最恐怖的是,核爆炸後,海裡出現了一些巨型的核變異魚類,若是小一點的船遇上它們,只有自求多福了。

    還好,運沙船沒遇上這樣的海怪,風浪也不是很大,開足馬力航行,顛簸逐漸加大。

    大部分敢死隊員都是第一次坐船,新鮮勁一過,就嘗到坐船的苦頭了,一個個開始暈船,下到原本裝沙的露天船艙裡休息。

    小明和王昆雖然也有點暈,還是能撐得住,進了駕駛艙,繼續觀察海面情況,順便跟掌舵的村姑學習一下駕船技術。

    接近中午的時候,看到了隔離牆,彷彿一把生鏽的寶劍斜插在蔚藍的大海中間。

    運沙船遠遠地繞了過去,開始向岸邊靠近,一條黑色的海岸線遙遙在望,兩兄弟長舒一口氣,到達彼岸了。

    士兵們也紛紛回到了甲板上,眺望眼前的陌生世界。

    兩兄弟觸摸著平板電腦上的電子地圖,來回劃動,尋找合適的登陸地點。

    這裡已是另一個省份的地界,這個城市叫做月照,也是一個港口城市。

    「我們到港口靠岸吧。」小明對村姑吩咐。

    運沙船沿著海岸線航行,根據地圖上的距離測算,傍晚的時候應該抵達港口。

    兩兄弟用三腳架支起的單筒高倍望遠鏡,觀察著岸上的情景,但見礁禿草枯,不見人蹤,是一片荒野,看不出什麼端倪。

    大約兩個小時後,終於在地平線上看到了參差不齊的人類建築物,兩兄弟精神一振,又湊到望遠鏡前,沒看幾眼,心就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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