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核屍啟示錄 作者：明日（已完成）

第801章 何須憾

小明見吉吉走出小穎犧牲的陰影，感激地看了一眼宮二，說出一番話來：「兄弟們，這不是遊戲，是真正的戰場。死亡隨時會降臨，我們不怕死，但要死得有價值、有意義！如果這六天真的是人類的審判日，所謂的上帝，讓一部分人上天堂，讓一部分人下地獄。但是我認為，仍然會有一些人留在人間，經受血的洗禮、接受火的冶煉，為人類的最後尊嚴而戰！這就是我們……」

「隊長……」三道目光齊刷刷望向小明，每個人都有靈魂被觸及的感動。小明的話暗指凱撒，又不動聲色地激勵了外界的倖存者。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講出這樣的大道理的，彷彿來自他的心靈深處，油然而生。小明這種由小我到大我的轉變，正點點滴滴、潛移默化地影響他的同伴、乃至收看直播的每一位觀眾。

「老公……」宮二的眼神尤其激賞而驕傲。從贊助儀式開始，這個讓她又恨又愛的臭小子，就剝離了以前輕佻的外表，顯露出崢嶸的棱角，那種大無畏的個性、挑戰一切的勇氣，在人類浩劫的大背景中，完完全全征服了少女的芳心。

小明被同伴們敬仰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雖然以總統的身份，他沒少受民眾的崇拜，不過一進入滅絕戰場，他的心態就回歸常人。他撓撓頭：「時間寶貴，大家趕緊療傷，補充給養和裝備，盡快休息！」

有了兩次進入補給站的經驗，小明知道不用專人值班，最後一分鐘倒計時的閃爍紅光和牆壁分解的咔嚓聲，自然會喚醒選手。因此，各人只要把裝備和給養包配齊，就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這是眾人踏上滅絕戰場後，第一次在夜間休息，因此睡得分外香甜。小明和宮二偎依在一起，很快進入了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他迷迷糊糊感覺到，兩瓣柔軟的櫻唇親吻著他的嘴，一個光滑的身子在他懷裡蠕扭著，動作熱辣而大膽……小明驚訝地醒來，正看到宮二嫵媚羞紅的俏臉，那雙晶瑩透徹的眼睛，正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他卻不解風情地斜了一眼牆上的倒計時顯示框，還有大半個小時才歸零，因為嘴巴被她堵住，他只能用眼神問她，怎麼醒得這麼早？宮二見小明沒有產生應有的反應，強忍嬌羞地停止親吻，對他蟻聲耳

語：「老公，我想給你……」小明不由瞪大了雙眼，又瞅了瞅邊上沉睡的吉吉和彼得，在她的耳邊輕問：「此時？此地？」

宮二自然曉得不是時候，不是地方，依舊滿臉發燒地點點頭，就再次吻住他的嘴……

愛人主動投懷送抱，小明怎能無動於衷，再沒有反應就不是男人了。

他不由將她抱緊，熱情地回吻她，時間還來得及，足夠他和她做完一直想做、卻一直未做的甜蜜之事。

管他什麼末日浩劫、管他什麼現場直播，既然人類都不知有沒有明天了，他還考慮那麼多干什麼？他是光溜溜的，她也只是裹了一層紗，可以說沒有任何阻礙。

就在即將水到渠成之際，小明不經意瞟到小穎的遺體，他渾身一震，忽然明白了宮二反常舉止的原因。他硬生生地停止動作，將宮二輕輕推開一定的距離，讓彼此的身體冷卻下來。

此時的宮二，雙目羞閉，粉面桃紅，鼻息急促，期待著人生重大時刻的來臨。然而，她卻沒有等到，反而感覺臭小子的退縮，不解地睜開雙眼，又羞又嗔地瞪著他。

小明無比愛憐地在她唇上一吻，附在她的耳邊，柔聲問：「老婆，你是不是受到小穎的觸動，不想留下她和吉吉那樣的遺憾？」宮二黯然地垂下眼皮，輕輕頷首。

小明的大手圈緊她的細腰，嘴裡的熱氣哈在她的耳鬢，傾吐著自己的心聲：「我的愛，我用自己的生命保證，絕不會讓這樣的遺憾再次發生！如果現在我要了你，或許說明我對自己真的失去了信心。如果信心不在，也許我們真的走不出滅絕戰場。我要你相信我，我們一定會在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時間和地點，擁有彼此，留下人生中最美好的記憶……」宮二的眼淚一下子湧出來，將臉貼上他的臉，呢喃道：「老公，對不起，我剛剛害怕了。

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做到，帶領著我們，去迎接明天的太陽……」

另一邊的吉吉和彼得，身子都在微微顫抖，他們早已驚醒，故意裝睡，留給小明和宮二親熱的空間，卻被他倆的對話感動了。正是，此情可問天，人生何須憾？

第802章 山連山

當天上的月亮和直播畫面幾乎重疊在一起的時候，小明、宮二、吉吉和彼得四人，全副武裝，站到了山腳下。在他們的身後，是一堆即將燃盡的火焰，那是小穎的遺體，為了避免被可以上天入地的核變異生物侵毀，同伴們不得不將她火化。

四人打量著橫亙在面前的群山，其絕對的高度也不過百米，跟巨型森林、巨石陣、殘街的高度相近，顯然也是以城市的高樓大廈為基礎，用水泥漿澆灌而成。前三關，選手們依次遭遇了鳥群、蝗蟲、蟑螂和大猩猩四種核變異族群，還好，它們各有地盤，沒有越界追擊。

即便如此，滅絕戰場上也只剩下兩支戰隊、七名選手，損失慘重。而外界的戰場更慘，被四大核變異族群輪流清洗，昨晚上，還可以看到地面的燈光和火光，現在則一片漆黑，人類的地表陣地徹底淪陷。

第四關，等待選手們的敵人會是什麼呢？小明懶得猜測了，長刀向上一指：「上山！」山體坑窪不平，坡度緩急相間，岩石粗糲，到處是光禿禿的樹枝。

四人披荊斬棘，順利地抵達山頂，沒有發現新的敵人。大家知道，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短暫平靜。

自開場時，四支戰隊升到森林之巔的集體亮相之後，這是小明第二次站到同樣的高度。他矗立在一塊突兀的大石上，眼前一覽無餘，只見明亮的月光下，一片山巒起伏，山連著山、樹連著樹。

如果樹葉沒有被蝗蟲吃光的話，從這個角度看，群山也是大森林的一部分。「嗷嗚——」小明一聲淒厲的狼嚎，在群山之間迴響，向藏在暗處的敵人發出挑釁。

既然該來的總要來，那就遲來不如早來！如他所

願，順風兒傳來一陣「吱吱」的尖鳴，下雨般的，從小到大、由疏而密……小明精神一振，總算碰上一個「老朋友」了——核變異巨鼠。

他的殺敵經驗，首推殺核屍，其次就是殺巨鼠了。

「兄弟們，殺！」小明弓身一躍，健美的身體在皎潔的月光下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向一處緩坡直落下去。

「嗷嗚——」宮二、吉吉也報以高亢的狼嚎，彼得則是一聲「烏拉」，四人有如出籠猛虎，撲下山去。但見一粒粒通紅發亮的小眼睛，一閃一閃的，密佈山間，彷彿無數聚集的螢火蟲，越來越近，逐漸露出猙獰的嘴臉，那吱吱的尖鳴，幾乎要震破耳膜。

小明奮勇當先，雙刀翻飛，跟鼠群的前鋒碰撞在一起，彷彿一列鋒利的火車頭，碾壓上去……這一戰，雖然沒有前三關的驚險，但鼠群的攻勢綿綿不絕，山巒迭起的地形又令四人上上下下，體力消耗極大。

宮二嘗試射出火焰箭，指望逼退鼠群，贏得喘息的時間，誰知它們竟不再畏光，依舊前赴後繼。小明只有另想辦法，每每登上一處山頭，就讓同伴們結陣休息片刻。

群山的縱深範圍遠超前三關，四人戰到天亮，又沖上一座山頭，迎著火紅的朝陽，卻沒有看到勝利的曙光。前方依舊山外有山，不知何處是頭，藍灰色的天空下，漫山遍野的鼠群如一幅黑色的巨型地毯，令人噁心地蠕動著。

大家人人帶傷，雖不致命，但也影響戰力。除了小明，都兩腿打晃，快要堅持不住了。

「喝點水，吃點東西，幾分鐘後再戰！」小明咬牙發下命令，雙刀合一，圍繞著同伴打轉，一個人扛住了團隊的壓力，擋住鼠群四面如潮的衝擊……

第803章 空對地

「嗖——轟！」一聲炸響，一群來勢洶洶的巨鼠化為一片血雨肉齏，灑向周邊。原來宮二擔心小明，只是略略休息，就加入戰團，射出一支爆炸箭。

那一個方向的巨鼠頓時大亂，紛紛搶食同類的碎屍。這是唯一延緩鼠群攻勢的方法，跟不吃同類的核屍不同，核變異巨鼠不挑食，見肉就上。

不過，這已是宮二的最後一支爆炸箭，剩下的特種箭就是火焰箭和煙霧箭了，對鼠群的作用不大。「老公，你也喝點水！」宮二不由分說將一瓶水遞給小明，長刀善舞，擋住另外一面的敵人。

「遵命，夫人！」小明油腔滑調地來了一句，緩解繃緊的神經。不管怎麼說，天亮了，視野開闊，接下來的戰鬥相對輕鬆些，至少巨鼠的偷襲不是那麼容易。

四人經過短暫的喘息，再次振作，繼續向前。上山容易下山難，對他們而言，恰恰相反，向下衝鋒容易，向上衝殺難。

畢竟兩軍對陣，佔據了制高點，就佔有了優勢。四人順利地衝到山谷，又要艱難地向山頂發起衝擊。

沒想到這次，意想不到地輕鬆，小明發覺，四周的鼠群明顯減少了。「這一關要過了？」彼得欣喜地揣測。

「是的，從時間上看，應該差不多。」小穎不在，宮二的話變多了，以免吉吉神傷。小明卻隱隱感覺不妥，從前三關的規律來看，越到最後關頭，敵人越瘋狂，鼠群怎麼會虎頭蛇尾？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剛剛生出這個念頭，就感覺腳下的山坡一陣晃動，上方的碎石撲簌滾落，好像地震一般。「大家小心！」小明的話音沒落，一腳踏空，地面竟然塌陷處一個大洞。

難怪鼠群忽然攻勢銳減，原來轉入了地下，這才是它們大顯身手的地方。那大洞越闊越大，轉眼之間，整個山坡都塌陷了，騰起一團雲彩般的灰塵。

完全是本能的反應，小明在立足點陷落的一瞬間，一刀劈向漸次崩塌的邊緣，雖然只借到了一點力，也足夠他一振彈起。

他手中的雙刀飛旋，形同直升機的螺旋槳，已升到大洞的上空，正是剛悟不久的「我心飛翔」。

此時的小明，只須做出變向，順著山坡向下滑翔，就可以脫離險情，然而，他卻兼顧不了同伴。只見宮二、吉吉和彼得三人，驚呼連連，手舞足蹈著，墜入半個籃球場大小的洞中。

空中的小明，透過瀰漫的灰塵，飛快掃了一眼身下的大洞，好像一張巨獸的大嘴，要將三個同伴徹底吞噬。「都別慌，我來了！」他沒有絲毫猶豫，雙刀如翼，掉頭而下，以超過自由落體的速度，直追三個同伴而去。

「老公……」宮二冰俏的臉蛋寫滿感動，晶瑩的雙眼更透出驕傲。她曉得，他不會丟下她和同伴的，因為他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得夫若此，夫復何求？死有何憾？小明後發先至，已越過了同伴，頭朝下俯衝，像一枚空對地導彈，距離大洞的底部越來越近。

藉著頭頂的亮光，他可以清晰地看見，洞底密密麻麻的巨鼠，頭尾相接地擠在一起，就像一個巨大的黑色肉團，嵌著無數粒閃著紅光的小眼睛，伸出無數的白色尖牙，發出「吱吱」的嘯叫，要將落入陷阱的獵物撕成碎片……

第804章 地道戰

就在小明的頭部無限接近洞底之際，他的身體驀地變形，一個不可能角度的扭曲，劃出優美的弧線，像一條歡快的魚在空中跳動，轟然落在鼠群的黑色肉團中央，激起一團小小的蘑菇雲，由血肉和碎肉組成的蘑菇雲！

隨著蘑菇雲的擴散，露出一圈地面，小明頭頂上的同伴跟著落地，「撲撲撲」，各自翻滾而起，僅僅受到一些擦傷。洞深超過十米，這樣的高度，若是硬地，普通人摔下來，幾乎必死無疑。即便宮二、吉吉和彼得三人都是戰鬥高手，卻沒有小明那樣御風滑翔的本事，稍一不小心，仍有可能傷筋動骨。

小明早有準備，所激起的血肉蘑菇雲，對同伴起到了一定的緩衝力，他又試出地面是鬆軟的土壤，因此沒有採取更多的施救手段。這個陷阱機關，自然是人工設計的，剛好處於谷底，如果再高一點，只怕大半選手都會摔死，令滅絕之戰提前結束，這可不是凱撒所樂見的。

四人迅速結成一個圓陣，藉著洞口射下來的亮光，打量著這個地下世界。其實很簡單，就是被水泥漿封住的城市街道，他們處於一個街心公園中，有點迷路了，因為看不到天下的直播畫面，沒有了指示牌。

作為地下支柱的高層建築物，都在遠離洞口的位置，要想爬回地上，完全不可能。剛剛吃了小明一記「歲月流沙」的鼠群，乍分乍合，再次發起了潮水般的進攻。

「隊長……」同伴們都沒了主意，找不到前進的方向，無法突圍。「就地防禦！」小明也吃不準，萬一背道而馳，那就慘了。

四人各守一面，跟鼠群展開了短兵相接，將腳下的土地，變成了一層逐漸加厚的血肉地毯。這樣打下去，非長久之計，畢竟巨鼠是殺不完的，人的體

力是有限的。一股濃郁的腥風吹來，四人為之一窒，順風看去，無不駭然。

但見宮二那邊的鼠群高高隆起，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黑色肉團，彷彿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直至充塞整條街道，有如洪水灌進地道，洶湧而來。

「老公！」宮二花容失色，尖叫起來。

小明卻眼睛一亮，知道了正確的方向，大喝一聲：「這一關的突破口就是它了，迎著它衝過去！」他說著，一手握雙刀，一手握住宮二的小手，超感應油然而生，祭出最具威力的殺招——雙人回空斬。

二人一體，化為一道直線前進的漩渦，彼得和吉吉以盾牌斷後，緊緊追隨。共和國戰隊變成了一輛無堅不摧的戰車，知難而進、迎頭而上，衝向巨鼠的末日洪流。

雙方甫一接觸，相差懸殊的戰車就被洪流一口吞沒，幾乎沒有激起一朵浪花。而四周的鼠群依舊匯入這股洪流，不斷向外膨脹，沿著原先的方向繼續狂湧，綿延數里，彷彿一條在地下遊走的黑色巨龍。

幾分鐘後，一道血色的漩渦從巨龍的尾部激射而出，四條血淋淋的人影，踉踉蹌蹌地滾落在地，狼狽不可名狀。此時，如果鼠群殺個回馬槍，四人已無力再戰。

好在，他們的面前，已無一隻巨鼠，那「吱吱」的嘯叫聲，正越去越遠，消失在街道的盡頭。小明的判斷完全正確，如果剛才帶領同伴掉頭逃跑，只怕現在還在敵人的肚中，出不來了。

是的，他的感覺，好像被一頭怪物吞進了嘴裡，在它的肚子裡循環一圈，又從它的排泄孔排出來，重見天日。他們仍在地下世界，當然看不到天日。

不過，在前方的不遠處，一座紅光閃閃的小房子，就是美麗的天日！

第805章 第三日

第四關結束了，四人進了補給站，彼得和吉吉將武器一扔，就地一躺，也顧不得姿勢不雅觀了。宮二靠在牆壁坐下，嬌喘吁吁，勉力打開飲食箱，將吃的喝的扔給同伴。

小明是唯一站立的人，接過宮二扔過來的瓶裝水，順勢掃了一圈室內，跟其他補給站差不多，只是抽水馬桶的邊上多了一個淋浴噴頭，可以洗澡。顯然，這是特意為這一關準備的，因為選手要從鼠群的「肚子」裡殺出來，渾身浴血，都分不清五官，影響現場直播的效果。

小明接著抬頭，一旦看不到天空，直播畫面就會轉移到補給站的天花板中央。沒有出現死亡投影，看樣子，羅馬戰隊的三名選手也順利過關。

外界的戰況，立刻令小明緊張起來。原來鏡頭中，大量的巨鼠正順著城市的各種地下管道，向下滲透。

凱撒的人類滅絕計畫，似乎進入了第二階段，核變異族群的攻勢從地表轉移到了地下。四大城邦的帝國公眾，大部分躲進了可以承受核打擊的深層地下掩體中，只是，核掩體能抵擋無孔不入的巨鼠嗎？

小明剛好看到一大波鼠群，從一條線路維修管道中鑽了出來，跟守衛在這一區域的帝國武裝發生了遭遇戰。帝國士兵依託地下工事，向突然冒出的巨鼠猛烈開火，沉寂了一天的戰鬥再次打響。

然而，找到突破口的鼠群，彷彿決堤的洪水，狂湧而出。這支帝國的外圍部隊終於頂不住，潰敗後撤。

沒想到，不等士兵撤完，一道大鐵門封閉了唯一的退路。那些沒來得及進入門內的帝國士兵，絕望地拍打著厚重的門板，在他們的身後，是一個越滾越大的黑色肉團，無數粒紅眼睛和無數根白尖牙越來越近……

小明看不下去了，一屁股坐在宮二的身邊，將水一口喝乾，心中祈禱，外界的人類務必要堅持住。

吉吉和彼得恢復了一些體力，就爬起來，補充裝備和給養，都有些沉默寡言。

一則因為小穎的犧牲，令大家沒有心情說笑。

二則外界的戰況看起來不妙，有唇亡齒寒之感。四人各自忙完，便抓緊時間睡覺。

宮二像只小貓似的，縮在小明的懷裡。她等男人們先洗了，最後沖洗一下，又裹上新紗布，渾身散發著一絲清香。

小明輕摟著她，閉著雙眼，好像睡著的樣子，大腦卻一刻不閒……今天是第三日了，每一天都有兩關，已經出現的核變異族群有：鳥群、蝗蟲、蟑螂、大猩猩和巨鼠五種。

天上飛的、地上爬的、地下鑽的，全有了，包括昆蟲、鳥類和獸類，只差水裡游的族群——魚類。當然，還有核屍，遲遲沒有出現。

下一關的敵人會是什麼？小明完全沒有概念，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在連續的生死大戰中，他的超感應越發圓熟，持續的時間也變久了，這是他在現實世界中，第一次感覺到意識力的增強。

或許，假以時日，他可以將超感應擴大到其他人身上，不知道會是怎樣的一種情形？或許，他等不到那一天了。

滅絕之戰還有三天，人類的命運還有三天，第六日之後，他能活下來嗎？外界活下來的人類又有多少……小明微微睜眼，看了看懷裡的宮二，暗自嘆口氣，也許真的應該將那個遺憾圓了。

他又想到遠方的兩個愛人，默念道：「玫瑰、宛若，我想你們了……」就在紛亂的思緒中，小明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倒計時進入了最後一分鐘，四周牆壁上的紅光一閃一閃的，四人不約而同地驚醒，彈身而起，彼此點頭示意，都已恢復了體力，新的考驗又要開始了。

第806章 有東西

隨著倒計時歸零，「咔嚓」幾聲，補給站彷彿變形金剛似的，自行分解，縮進了地面，只留下四人立在原地，依舊處在群山覆蓋的地下街道中。他們的前方一團漆黑，身後隱隱有一個亮點，那是此前坍塌的洞口，也就是殺出來的方向。

突破第四關時，共和國戰隊鑽進鼠群的「肚子」中，雖然也是摸黑，但是逆流而上，不至於找不到方向。現在，小明卻躊躇了，是繼續摸黑前進？還是在兩邊的房子中搜索一番，製作一根長長的繩爪，返回洞口處，爭取回到地上？

他雖然熟悉滅絕戰場的地形，但那是地表，對地下的結構則一無所知。況且，他更擔心一點，滅絕之戰就此轉入地下戰場，這可不是他預想的結果。

因為他暗藏的殺手鐧，埋在地表的某處，一旦找不到，他破壞人類滅絕計畫的計畫將破產。同時，他的面前可能只剩下一條活路：成為人種，進入方舟系統，落入凱撒的控制中……

就在小明舉棋不定之際，前方忽然星星點點，依次閃現，呈一條直線，延伸到遠處，卻是一排路燈亮了，擺明了指示方向。小明只有硬著頭皮，率領同伴上路。

好在，此處距離殺手鐧的埋藏位置，還相當遠，不用太著急。或許，很快就能殺回地上了。四人走在昏黃的路燈下，沒有巨鼠，也沒有出現新敵人，卻有股陰森森的氣息，前方等待他們的，又會是什麼？

不知走了多久，小明忽然嗅到一絲淡淡的血腥味，猛地收住腳步：「停止前進，全神戒備！」同伴們自然地結成一個圓陣，以防不測。

小明眯著雙眼，抽著鼻子，很快發現血腥味來自路邊的一個露天廣場上。路燈的光線相當暗，只能大致看清廣場的輪廓。他沒打算過去看個究竟，卻也不能置之不理，用手一指：「宮二，對準那裡，發射一支火焰箭。」

宮二搭箭拉弦，目測了距離，向上一抬，火焰箭劃著一條高高的拋物線，準確地落在廣場的中央，隨即騰起一團絢麗的火花，照得四周亮如白晝。

四人一覽無餘，面面相覷，都有點頭皮發麻。

原來廣場上，堆滿了皚皚白骨，跟小山似的，那是人類的屍骨，比比皆是的骷髏頭就是明證，少說也有幾萬人，彷彿修羅地獄。那清晰可辨的血腥味，說明這些屍骨不是陳年舊骨，死的時間不會很長。

滅絕戰場的前身是一座核屍之城，不排除屍骨是核屍的。在火光的照耀下，所有的白骨晶瑩無暇，就像被水洗過一樣。

即便是巨鼠，也不可能將屍體吃得這麼幹淨……小明的心中頓時升起兩團疑問，這些屍骨到底是誰？又是誰幹的？

第一個疑問，他大致有了答案。在廣場的邊緣，散落著很多酒瓶，似乎在開慶祝會。

核屍不會喝酒，不會慶祝，他們只能是人類。小明在滅絕之戰開啟的前三天來過，看到數量龐大的工人，正在連夜趕工。

因此，皚皚白骨，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建設滅絕戰場的工人，被凱撒過河拆橋、殺人滅口……重要的是第二個疑問，什麼東西殺了這麼多人，吃的只剩骨頭？

共和國戰隊將要面對的敵人，很可能就是這東西！「隊長，地下好像有東西！」彼得不太確定地提醒。

對於滅絕戰場上的選手來說，好像幾乎就是一定。四人的腳下傳來微微的震動，只見路邊的草皮高低起伏，蜿蜒盤結，彷彿一條條長蛇行將破土而出……

第807章 第五關

宮二不等小明吩咐，再次彎弓搭箭，射出一支銀箭，正中一條隆起的草皮。「撲哧」一聲，草中濺出一朵赤色的血花，緊跟著，一條長長的黑影鑽了出來，翻滾扭曲著。

眾人齊齊瞪大了雙眼，彼得眉頭大皺：「什麼東西？」這是一條兩三米長的紫黑色肉柱，差不多和人的胳膊一樣粗，一圈圈黑色的條紋之間，掛滿了大大小小的水皰，在路燈上，閃著妖異的光澤。

不用說，又一種新的核變異族群粉墨登場，第五關正式開啟了。但見道路的兩邊，無數條肉柱破土而出，露出半截身子，在空氣中搖曳生姿，形狀似蛇，但模樣絕不是蛇，沒有昂首吐信的攻擊性，更像是某種無害的生物。

很難想像，它們跟廣場上的白骨有關。小明一眼認出，這就是自己跟帝國和談後，返程時所碰到的核變異蚯蚓，只是沒有那一條大，但它們絕非無害生物。

他忙提醒同伴：「是蚯蚓！小心它們的前後都有嘴！」這些長蛇狀的核變異蚯蚓雖然沒有眼睛，卻能感覺到小明等人的存在，搖曳的上半身，齊刷刷弓向他們的方向，無數根柱狀的前端伸縮蠕動著，充滿了邪惡的感覺。

「好噁心！」宮二尖叫一聲，又在弦上搭上一支黃色的爆炸箭。沒辦法，女孩子天生對長長的軟體生物沒有好感。

「不可戀戰，快速通過！」小明當機立斷，帶頭跑起來。他曾跟一條巨大的核變異蚯蚓打過一場，而且從它的嘴裡救下了b小姐，深知它們的厲害和難纏。

說時遲，那時快，蚯蚓們紛紛脫離了草皮，翻捲著湧向馬路，速度竟不慢，從道路兩邊向路心匯聚。「別踩到它們，身上的粘液很黏！」小明大喝，共和國戰隊以他為首，沿著越收越窄的路中空地，狂奔起來。

雖然四人的速度很快，但蚯蚓的數量實在驚人，很快鋪滿了路面，無數蠕動的環紋肉柱一收一縮著，形成一條看不到頭的蚯蚓地帶，已無處插足。

但見前後左右的核變異蚯蚓，每一個的前端翻出層層疊疊的腔道口，裡面佈滿了水皰和粘液，一收一縮，襲捲上來。

雙方的短兵相接已不可避免，殿後的吉吉和彼得，刀槍齊出，將最近的敵人打得稀巴爛，漿液橫飛，腥臭撲鼻，令人欲嘔。

「老公……」宮二面對前幾關的敵人毫無懼色，此刻卻雙腳發軟，惟恐踩到一條蚯蚓，握著弓箭的雙手也不住打晃，壓根無法瞄準。當然也無法瞄準，一箭射出，即便是爆炸箭，在基數如此龐大的蚯蚓面前，不過是大海中激起的一朵小浪花，徒然浪費彈藥。

「別怕，一切有我！」小明護在她身前，一招雙刀合一，掃清前進道路上的障礙……共和國戰隊的速度慢下來，四人在遍地蚯蚓的縫隙之間跳躍，一路斬殺。

偏偏核變異蚯蚓是前後兩個腔道口，好像兩個頭似的，一刀兩斷，不僅殺不死，還將它們一分為二，增加了新的敵人。而一旦被它們咬到，確切地說，是吸到，會產生一種麻痺的感覺，如果不及時斬斷吸在皮膚上的腔道口，麻痺感會向全身擴散。

顯然，這是核變異蚯蚓的攻擊手段，將獵物麻醉後，吞入腹中消化，再將無法消化的骨頭排泄出來，廣場上的白骨，就是這麼來的。對四人而言，最痛苦的不是被蚯蚓吸咬，也不是殺之不盡，而是無數蚯蚓聚集所產生的視覺惡感，以及漿液四濺引發的嘔吐感。

宮二嘔了幾次，幾乎失去了戰鬥力，全仗小明的保護，才能不掉隊。「隊長！」自從小穎死後就沉默寡言的吉吉，忽地驚恐大叫。

小明驀然回首，頓時倒抽了一口腥氣……

第808章 過敏源

在四人的身後，冒出了幾條龐然大物，跟小明在和談歸途中所遇的那條核變異蚯蚓一般大，蜿蜒曲進，速度極快，真像巨龍一般。那一次，小明是在游擊艦火力的支持下，才幹掉對手。

這一次，即便他已達到了超潛能的境界，也沒有信心對付幾條同級別的對手，且不說還有無數小蚯蚓的牽制。是的，相對於那幾條龐然大物，兩三米長的核變異蚯蚓，無異小東西了。

「都別回頭，跟我衝！」小明不敢怠慢，一把握住宮二的小手，再次祭出最強的殺招——超感應。他沒有留下任何餘地，和她二人一體，雙人回空斬形成一個直線前進的漩渦，彷彿一台高速運轉的絞肉機，勢不可擋，吉吉和彼得則緊緊跟隨。

四人的速度陡增，在萬頭攢動的蚯蚓地帶中，生生地殺出一條血路。在他們的身後，幾條巨型的核變異蚯蚓，直接碾壓過同類的身體，越迫越近。

好比侏儒跟巨人賽跑，侏儒的跑步頻率再快，也趕不上巨人的一兩步。小明感覺到身後龐然大物的逐漸逼近，萬分著急，超感應急劇消耗他的意識力，不可能持久。

該死的補給站，怎麼還不出現？他剛冒出這個念頭，就發現前方一片黑暗，路燈沒了，似乎到了盡頭。小明心中一喜，精神大振，控制著宮二的身體，展開雙人大迴旋，將擋路的小蚯蚓旋成無數的碎片和漿液，飛灑出去。

甚至，他和她的頭臉、身體，都濺上了不少，彷彿沐浴在血雨腥風之中。驀地，小明產生強烈的嘔吐感，眼前的超三維世界，那一個個點和線都變得扭曲起來，彷彿電視信號不穩定似的。

這樣的現象，並非第一次出現，在蟑螂那一關時，曾經有過。不過那時，是因為小明的意識力過度透支，對宮二的控制力減弱，所產生的潛意識反彈。

但是現在，他的意識力還相當充沛，不應該失控啊。

小明不由心驚，還以為超感應出了什麼未知的問題，這可是個要命的關頭啊！他腳下一滯，再次噁心欲嘔，甚至感覺到胃裡的食物湧到了喉下，要和臉上的蚯蚓漿液會合。

小明硬生生將湧上來的食物壓回去，靈光一閃，難道是漿液和腥臭味引發的？可是自己對它們並不過敏啊？當第三次嘔吐感產生之際，他恍然大悟，原來是自己和宮二身心交融，接收到她的情緒，受到她的嘔吐反應傳染，才產生了潛意識反彈。

也就是說，在超感應狀態下，如果被動者受到強烈的刺激，同樣可以影響到主導者……小明想通此節，心神大定，加強意識力，牢牢地控制住宮二的潛意識，令她無法反彈，兩人的動作再次協調。

就這麼一停頓，一條巨型蚯蚓已追到跟前，螺旋狀捲向了共和國戰隊，只要被它纏住，讓另外的巨型蚯蚓完成合圍，四人只怕就要變成皚皚白骨中的一員了。好個小明，換刀左手，右手從宮二的箭袋中抽出一支爆炸箭，以空手彈的手法甩了出去，正中大蚯蚓張開的腔道口。

轟地一聲，大蚯蚓的前端被炸成了碎片，倒飛出去，剩下血淋淋的大半截，瘋狂地翻捲出尾部的腔道口，再次撲上來。小明利用這寶貴的時機，已帶領同伴，突破小蚯蚓的重重阻擊，來到了道路盡頭的黑暗邊緣，卻沒有看到紅光閃閃的救助站。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吉吉和彼得沒有出聲，那搖搖欲墜的身體，已說明一切。在四人的腳下，攔腰截斷的馬路，形成一道犬牙交錯的斷崖，下面一團漆黑，什麼也看不清，不知有多深？

一股涼絲絲的清風從崖下撲面而來，恢復自主意識的宮二，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氣，總算走出了蚯蚓的腥臭地獄。不過，他們卻會隨時墜回這個地獄，因為大小蚯蚓們，鍥而不捨、層層疊疊地圍上來……

第809章 這是命

「宮二，火焰箭照明，爆炸箭阻敵！吉吉、彼得，就地防禦！」小明臨危不亂，沉聲下令，順腳踢下一塊石頭。撲通一聲，崖下竟傳來擊水的聲音。

幾乎同時，宮二一箭射向頭頂的水泥封蓋，一團炫目的火光爆開，照亮了這方地下世界。小明為之一震，崖下果然是一條大河，橫亙在眼前，靜靜地流淌，細微的波浪，映照著上方的火光。

河面很寬，不可能跳過去；很長，也不可能繞過去。轟、轟！宮二的爆炸箭落在大小蚯蚓的中間，將它們的前鋒炸成碎片，空前濃郁的腥臭味席捲而來，令人作嘔。

但爆炸箭只是起到了暫時的阻敵作用，宮二很快射光，蚯蚓們碾過同類的屍體，穿過硝煙血雨，再次逼近。吉吉和彼得咬著牙，挺起刀槍，準備跟敵人血拼。

小明渾然不覺，死死地盯著下面重歸黑暗的大河。自進入滅絕戰場以來，他第一次面臨毫無把握的抉擇，擺在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跳下去，或者不跳。

跳下去是河！遠離水面，是人類倖存者的生存守則之一，因為那些吃人魚，防不勝防。以小明這樣的頂級高手，水的阻力也會令他的戰鬥力大打折扣。

如果不跳，四人絕對無法抵擋核變異蚯蚓的蜂擁而上。共和國戰隊面臨的處境，跟一滴甘露的故事何其相像：懸崖中間，前狼後虎，所攀小樹，毒蛇吐信，除了品嚐樹葉上的最後一滴甘露，別無選擇……

就在蚯蚓的前鋒即將捲至之際，小明做出了選擇：「兄弟們，跳河！」按照滅絕之戰的遊戲規則，只要突破某一

族群的關卡，補給站就會出現。他們跳進河裡，自然擺脫了蚯蚓族群的追擊。

至於吃人魚，應該不會出現，否則，凱撒就是自己打自己的嘴了。總之，共和國戰隊的生機，繫於老小子的設定之上。

即便小明不喜歡這受制於人的感覺，但是從他決定參加x遊戲那一刻起，命運就不在他的手中，這是他自己選擇的命！同伴們對小明百分百的相信和服從，沒有任何疑問，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

小明在跳下之前，抓住了宮二的手，做好萬一的準備，一旦水裡出現危險，只能又靠超感應救命了。撲通、撲通，四人落入大河中，濺起四朵大水花。

水溫比想像的要高，將身上的蚯蚓漿液一洗而盡，很是爽利。頭頂的斷崖邊，路燈的余光中，無數大小蚯蚓的前端聳動著，似乎非常不甘，終於停止了追擊。

「嗷嗚——烏拉——」吉吉和彼得一面踩水，一面高舉武器，發出勝利的歡呼。宮二則將頭整個浸在了水中，享受大戰之後的放鬆。

他們似乎忘了吃人魚這個存在，似乎只要按小明說的做，就沒有危險。唯一緊張的是小明，在水中釋放出意識力，觀察水下的狀況。

由於視力受阻，原本點、線和時間構成的超三維感知消失了，他只能通過其他的感官，大致感應到，在近距離內的水中，並沒有其他生物的存在。這已足夠，他接下來考慮的是：如何盡快上岸？

驀地，他感覺到了異樣，水速陡增，浪花驟起，彷彿一下子置身於奔騰的激流中，帶著他們衝向下游……

第810章 第五日

「啊……」宮二驚呼未已，便灌了一大口水，當即手腳亂動，緊緊地抱住小明，如同抱著一根救命稻草，不，應該是一根木頭。小明只有扔掉雙刀，摟緊她的腰，雙腳踩水，隨波逐流。

吉吉和彼得在湍急的河流中打轉，也放棄了武器，以保持平衡，又避免誤傷到同伴。「嘩嘩」的水聲不絕，轉眼之間，四人已遠離所跳的斷崖，大小蚯蚓消失在黑暗之中。

小明只覺水速越來越大，河道越收越窄，忙不迭大叫：「大家靠岸！岸上會合……」他帶著宮二，盡力游向岸邊，不一會，手觸到了實物。

他心中一喜，沒想到，卻滑不溜秋，什麼也抓不住，倒連累得宮二，又「咕嘟」喝了幾口水。「隊長……不行啊……」彼得和吉吉斷續回應，中間也夾著咕嘟的喝水聲。

看起來，除了小明，同伴們都喝飽了。「轟——」，更大的水聲激起，震耳欲聾，小明的腦袋嗡地一聲，整個沒入了水中，急速向前，好似進入了一個水下通道。

他反應極快地屏住呼吸，灌了不少水的宮二更加不妙，軟在了他的懷裡，呈現溺水的狀態。小明大驚，不顧一切地吻住她的嘴唇，將自己口中的氧氣度給她。

至於吉吉和彼得，他只能祈禱他們堅持住。這應該是第五關的最後瘋狂了，挺過去，就能見到彩虹！

水下的激流似乎穿過一個大洞，形成一個高速衝擊的漩渦，小明和宮二的身體像樹葉一般旋轉起來，完全無法自控。時間彷彿一下子拉長，小明眼冒金星，口中的氧氣不夠支持兩個人的呼吸，他空有一身本領，也無計可施。就在他幾乎窒息之際，眼前一亮，他和宮二騰空而起，已脫離了水面，「嘩啦啦」，濕淋淋地摔在一塊實地上。

小明從未覺得大地是如此的親切，或許前人吟唱的——「大地啊，我的母親」之歌，就是這樣來的。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缺氧的大腦恢復正常運轉，第一時間查看宮二，還好，她呼吸正常，只是暫時性的昏厥。

「嘩啦啦」，一朵大浪花迎頭澆下，從中落下一大一小兩條人影，正是彼得和吉吉，兩人摔得七葷八素，不過仍然清醒，沒有大礙。落地的水流分散消退，小明這才得空打量四周，忒眼熟，竟是補給站，單透的牆體外，一輪火紅的夕陽正在沉入地平線，他們終於回到地面了……

兩天後的中午，滅絕之戰的第五日，共和國戰隊成功抵達滅絕之心的外圍，四人的模樣都很狼狽，吉吉和彼得可謂遍體鱗傷，似乎被某種小動物咬遍全身。小明的傷口稍微少點，都集中在後背。

唯有宮二幾乎毫髮無損，因為小明做了她的人肉盾牌，將她護在懷裡。四人的慘狀跟眼前的景象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是一片有如仙境的地方：高山、湖泊、河流星羅棋布，點綴其間的樹林，甚至沒有遭遇蝗災，青蔥茂密…頭頂的直播畫面又是另一番景象，四大城邦的地下核掩體外圍陣地，已徹底淪陷，內層的鋼筋混凝土防爆牆上，爬滿密密麻麻的白色蟲子，彷彿蒙上了一層蠕動的白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