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核屍啟示錄 作者：明日（已完成）

第831章 大逃亡

「撤！」小明大吼，一手抱起吉吉，向後疾退，驀地轉身，閃電般劈下兩刀，將小房子的透明牆壁剖開一個大洞。直播畫面上的凱撒，沒想到已成籠中之鳥的小明等人，竟然逃脫了，他只是略略驚訝一聲，又發出冷笑：「想逃？往哪逃？終極關卡才是真正的滅絕，整個世界都將變成囚籠、煉獄！你們趕緊祈禱吧……」

時間就是生命，宮二抱著玫若，跟著小明鑽出洞口，向滅絕之心的邊緣奔去。那一圈巨型森林中，密佈前十關的核變異族群，早已虎視眈眈。

小明沒有第三條路，兩害相權取其輕，即將發生的核爆才是最致命的。還有凱撒所說的終極關卡，小明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感覺到空前的殺機和危險，總之，只想離小房子越遠越好。

然而，那股仇恨的情緒不僅沒有遠離，反而如影隨形，一直包圍著他。小明暗自心驚，顧不得多想，將萬象刀咬在口中，一手拉住宮二，毫無保留催發超感應，展開終極逃命之旅。

他的意識力水銀瀉地一般，傳遞到相連之人的體表，直至心靈，令宮二晉入了子彈速度。那一瞬間，不止宮二，就連吉吉和玫若，都同時打個激靈，幾道心聲一起傳入小明的腦海……

「老公，我感應到空前可怕的東西，好像真要滅絕一切！」「隊長，我還活著？」

「爸爸，是你……」小明心頭大震，這是他第一次同時接收到幾個人的心聲。

在超感應開始和結束的瞬間，是主導者控制力最弱的時候，被動者會產生潛意識反彈，傳遞少量的心聲。這也是他第二次和宮二以外的人建立連接。

第一次是和莎莉、刀鋒、周小飛，這三人都有愛，他和莎莉也有愛。小明因此知道，超

感應的源泉竟是愛，只有相愛的人才能連接。但此刻，他居然和吉吉、玫若都產生了超感應。

玫若還說得過去，是他的女兒，雖然還小，但在潛意識裡，那種血脈相連的聯繫，不需要任何解釋。

怎麼吉吉也可以？或許莎莉的解釋有欠缺，也可能她故意誤導他。

其實還有別的方法，可以跟更多的人產生超感應。小明靈光一閃，隱隱想到了，吉吉和女兒的相同特徵是都處於昏睡當中。

也許超感應跟催眠類似，當人進入昏睡狀態時，潛意識很容易激發……「女兒，是我！」

「吉吉，你沒事！」「老婆，別怕！我們有核彈！」

小明同時回應三人，短暫的心聲交流轉瞬即止。他的意識力轉移到了體外，在超三維的感知下，那股仇恨的情緒急劇放大，彷彿一頭巨大無匹的幽靈，鋪天蓋地地撲向他，縈繞體外，侵入靈魂……

這種感覺太恐怖了，明明是一種無形的存在，卻令人有種天下之大、卻無立錐之地的擠壓感。不獨小明有感，就連宮二也有同感，甚至遠處的核變異族群，亦感受到同樣的威壓。

但見被蝗蟲啃光樹葉的巨型森林間，原本涇渭分明、圍觀看戲的各族群，陷於一片混亂之中。天上飛的、樹間躥的、地上爬的……摻雜在一起，紛紛轉頭狂奔，彷彿大災降臨之前的動物界徵兆，集體大逃亡。

最詭異的是，那些光禿禿的巨樹枝杈，竟然彷彿有風吹過，搖曳起伏。即便有風，這些鋼筋水泥澆鑄的仿真製品，失去了樹葉，也不應該飄舞啊！

一片尖銳的嘶鳴傳來，淒厲無比，那最具逃命優勢、烏雲一般的鳥群，竟然在空中四分五裂，羽毛亂飛、血肉如雨，最先受到了攻擊……

第832章 真面目

雖然核彈的爆炸倒計時正在進行中，危險一秒一秒地逼近，小明卻猛地收住了腳步！

因為他所感應到的那股仇恨的情緒，變成了實質的存在，形成一道極其恐怖的力量，攔截在他的前方。就連曾經在小明面前耀武揚威的鳥群，在它的面前，也變得不堪一擊。小明瞪大了雙眼，以他的敏銳視力，只看到空中血雨如注，並沒看到擊殺鳥群的真兇。

但他可以確認，這個恐怖力量，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抵抗範圍，甚至不亞於即將引爆的核彈，若是跟它正面對上，鳥群就是前車之鑑。彷彿為了證明小明的判斷，其他的核變異族群也遭到了毀滅性的襲擊……

在巨型森林之間，正在豕突狼奔的各種動物：蝗蟲、蟑螂、大猩猩、巨鼠、蚯蚓、鬣狗、熊貓、白蟻、核屍……一個個四分五裂，血肉飛濺，將身邊的巨樹染紅。還是看不出真兇是誰，那情形，如同某部科幻電影中，神秘的外星武器所產生的殺傷效果。

小明額頭冒汗，前後都是死路，進退兩難，他的大腦高速運轉，瞬間做出最正確的抉擇。他鬆開宮二，放下吉吉，雙手握住萬象刀，在地面飛速劃出一個方格，向下一撬，將一塊完整的草皮連同土塊撬出來，露出一個方坑，剛好夠四人容身，可以避開核爆衝擊波！

那土塊的下面竟然連著一根褐色的籐條，跟著脫離地面。宮二恢復了自主意識，突然尖叫起來。

小明也差點驚叫，因為那根籐條竟然從土中抽出，捲了過來，快若閃電，在空中彎扭抖動，形似觸手，好像活物一般。這麼近的距離，小明的大腦來不及做出反應，完全是出於一種本能，擋在她的身前，萬象刀舞出一團刀花，護住大家。

「嗖、嗖、嗖」，籐條斷成數節，來勢不減，從小明的臉側飛過，他的一隻耳朵被刮到，頓時皮開肉綻，幾乎裂成兩半。

這哪裡是籐條，分明是刀子，要是抽在身上，那還了得？小明一陣後怕，生出似曾相識的感覺，驀地記起第一日時，他在巨樹根下小便時，感覺眼一花，依稀看到腳下的一根藤枝，倏地消失不見了。

當時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現在看來，就是這種會主動攻擊的籐條……小明打個寒戰，將剩下的籐條斬得粉碎，再望向巨型森林，這一下終於看清了，那個恐怖得力量不是看不見，只是他沒有想到。

正在圍剿各個核變異族群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那些巨樹，無數搖動的枝杈，竟是一根根觸手般的利器，將天上地下的獵物分割零碎，一網打盡！這是什麼東西，竟然如此厲害？

小明靈光一閃，臉色刷地白了，自己怎麼忘記了那個魔鬼？當日，他在蜂巢一間圈養各種怪物的六角蜂房裡，差點被一棵可以自走的怪樹幹掉，阿黛爾稱之為活死人樹！

這是真正的魔鬼，一旦釋放出來，毀滅的不僅僅是人類，而是整個世界！小明一念及此，就看到那些鋼筋水泥的仿真巨樹連主幹也搖晃起來，身上的水泥塊撲簌直落，現出了藏在裡面的真面目——又粗又長的藤狀大樹！

原來，整個滅絕戰場，就是由一株株活死人樹偽裝構成的，直到今天才正式發動！這就是凱撒的真正殺手鐧，最可恨的是，老小子將發動的按鈕跟玫若連接在一起，要把滅世的罪名栽贓到小明的頭上！

他連惱恨的時間都沒有，五分鐘快到了，更不妙的是，四周的草皮下，竟然形成一條條蠕動的隆起，快速延伸過來，彷彿有無數條大蛇即將鑽出地面。這一刻，小明頗有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絕望……

第833章 現世報

若是他一個人或是跟宮二兩個人，至少有一戰之力，偏偏加上女兒和吉吉，要他和宮二各抱其一，彼此又要牽手，怎麼也騰不出第三隻手來迎敵。除非他放棄吉吉，或可保護家人，但他怎麼丟下自己的同伴？

他只有將萬象刀咬在嘴中，一手抱起吉吉，一手牽住宮二，產生超感應，以做逃命。「隊長，放下我，你們走！」吉吉的心聲傳遞到小明的腦海中，他雖然處於昏迷中，但因為潛意識反彈，能夠感知小明的所視所聽所聞……

「我不會丟下你，就像有一天，你不會丟下我的女兒一樣！」小明忽然冒出一番奇怪的話，似乎通過「穿越時空的因果」，看到了未來的某個瞬間……「波——」幾條大蛇般的籐條破土而出，螺旋狀纏繞上來，這可是真正的絞肉機，一旦被它纏上，就是四分五裂的結局。

小明以子彈速度，帶著其餘三人，在籐條包圍之前，衝了出來，卻又兩眼茫茫，竟不知逃向何方？此時，腳下的草坪在顫動，彷彿地震一般，那是巨型森林搖晃產生的漣漪。

但見一株株活死人樹紛紛脫離鋼筋水泥的遮蓋，露出形同章魚觸角的根須，跳到地面上，徹底地露出真身。它們雖然沒有原先的巨樹那麼高大，但每一株也有幾十米高，張開雨傘般的光禿禿的褐色枝條，連成一片，形成一座活的森林，伸出錯綜百轉的根須，對四處逃竄的核變異動物，展開更為慘烈的獵殺！

彷彿一個可怕的魔鬼甦醒過來，附身在植物的身上，站到了食物鏈的頂端。這個世

界太瘋狂了，完全顛覆了固有的世界觀，比煉獄還煉獄！身處其中的小明，感應到非常熟悉的恐懼和仇恨情緒，瀰漫整個天地，這一次，他清晰地追溯到它們的源頭。

原來仇恨的情緒，是從一株株活死人樹的的枝幹、根須上散發出來，那是一種令人顫慄的氣息，即便最瘋狂的野獸，也望塵莫及！而那些恐懼的情緒，則來自被追殺的核變異族群，它們所產生的整體暴亂，可以掃平人類世界，但在活死人樹的面前，只有抱頭鼠竄的份。

小明驀地想通了整體暴亂的由來，難怪查不出暴亂的根源，誰也想不到，隨處可見的樹木就是元兇。顯然，活死人樹所產生的仇恨情緒，控制了各個核變異族群，令它們恐懼，不得不俯首聽令。

而今，隨著這個魔鬼的甦醒，各個核變異族群也淪為了它的獵物，它的仇恨，似乎不止針對人類，也包括所有的動物，這是一種多麼殘酷、冷血、無情的物種啊！小明再次觸及了「穿越時空的因果」，只不過這一次，他看到了過去。

曾幾何時，人類瘋狂地破壞自然、攫取資源，視天下萬物為囊中物，涸澤而漁、焚林而獵，滅絕了多少物種……真正殘酷、冷血、無情的物種，不是別的，正是人類自己。

或許，凱撒說的沒錯，人類的審判日降臨了，這是活該、這是報應！就在小明遲疑之間，腳下的草坪徹底撕裂，一株巨大的活死人樹有如虯龍蟄伏，鑽了出來，那些在空中飛舞的籐條就是它的根須，封住了小明四人的所有去路……

第834章 大覺醒

小明看到了「穿越時空的因果」，明白了人類走向窮途末路，完全是咎由自取；又陷於活死人樹的十面埋伏之中，無法帶著親人、愛人和同伴逃出生天。哪怕只有一線希望也永不放棄的他，第一次失去了鬥志和信心，內心被絕望、無助和頹喪所充斥！

驀地，眼前的世界變慢，如同電影中的慢鏡頭，他的心跳由快而慢，撲通、撲通……直至停止……活死人樹那一根根猙獰捲曲的根須，定格在空中，形成一道瑰麗無比的視覺奇觀。

這樣的一幕，好久沒有呈現了了，正是小明以前在潛能境界的感官極致——瞬時定格！自忖必死的他，心中波瀾不驚，意識力抽離出來，神遊物外。

剛剛定格的世界再次運動起來，由慢鏡頭而正常速度，不，並不太正常，好像變成了回放，有如時光倒流，越來越快，演化成一條彩色的紐帶。這是一個流線狀的世界，線條的顏色超出他的認知，已非五彩繽紛可以形容。

小明並不感到驚異，在他的潛意識裡，曾經看到過這樣的畫面。這些流線沒有任何的交叉，但也不是完全的平行，帶著一種無規則的扭曲，延伸到看不見的盡頭。

它們好像很密集，又好像很稀疏；彷彿在流動，又彷彿千百年來，一直凝固在那裡。這是一個點和線的世界，雖然「點」在他看不到的盡頭，但並不代表不存在。

與此同時，一些熟悉的聲音在他的腦海深處浮現出來，彷彿一直在那裡，只不過直到今天才被完全釋放出來……「人類文明已到了最黑暗的關頭，是黎明前的最後黑暗，還是就此沉淪於永恆的黑夜，將取決於救世主的最終選擇……」

「人類的唯一生存之道，不是你死我活，而是和核屍、和天下萬物共存共生……」「當你抵達人類探索的盡頭時，相當於站在人類文明的肩膀上，去看這個宇宙，將領悟前人從未有過的領悟，融入你的潛意識，會令你的

潛能，產生質的飛躍……」「億萬年來，我一直等待著，等待著某個生命族群進入文明的巔峰，將失去的1帶到我的面前……」

「失去的1，你能來到我的面前，一定經歷了無數的磨難，也一定被你的同類生命寄於莫大的希望，甚至被視為救世主，但你的真正使命卻是……」「失去的1，你要銘記：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心有多小，世界就有多小……最後，我讓你重溫一下宇宙萬物的源頭記憶吧！」

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小明眼前的世界倏地一變，陷入一片無邊的黑暗中。

在黑暗的中央出現了一個紅點，火紅的紅點，至紅至純的紅點。

他彷彿重獲光明的盲人，用無比崇敬的目光注視著那個紅點。流線的盡頭果然是一個點！

驀地，紅點發出耀眼之極的光芒，劃破了黑暗，然後，整個世界都亮了。小明像初生嬰兒般地打量著這個紅通通的世界，這是一個單純的無邊無垠的混沌世界，那個變亮的紅點掛在世界的正中央。

從空間的視角上，那個紅點彷彿離自己遠得不能再遠；在心靈的距離上，它又離自己近得不能再近，如此的語言只描繪出其萬分之一。那個紅點迅速地膨脹，爆開，炫光四射，蘑菇雲般地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散開，那炫光吞沒了所到之處的一切，以三維立體之外的感覺撲面而來。

小明本能地伸手擋住雙眼，才發現自己有了手的感覺。然後，他感到了熾熱，穿透身體每一個細胞的熾熱，熔去一切萬物的熾熱，他看到了遮在眼前的手化為骨骼、化為虛無……

小明猛地打個激靈，回到了現實世界！在他的心靈最黑暗、最絕望的時候，他的潛意識徹底覺醒，在意識力訓練系統中留下的意識碎片，拼成完整的記憶，他看到了過去和未來，也看到了現在。

那一根根活死人樹的恐怖觸鬚，正無限接近他和宮二、吉吉、玫若的身體……

第835章 自己改

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間，小明卻經歷了有生以來最大的蛻變，他看到了萬物的更迭，也看到了宇宙的起源。他的眼界提升到一個新的高度，一個跳出人類種群的高度，從救世主過渡到失去的1，那個使命已經超出他的想像。

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使命，也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執行，但他的潛能確實產生了飛越，晉入了一個新的境界。原先的點、線和時間構成的超三維世界，那一個個點從各自的位置凸顯出來，彷彿可以無限放大、又或者無限縮小。

這一點，剛好吻合那條宇宙本源的定律：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心有多小，世界就有多小……隨著小明的心念所動，原本令他絕望的活死人樹，它的破綻被無限放大，他可以帶著宮二等人，輕易突破這幾乎無解的十面埋伏。

而他的心念再動，將這片廣闊的滅絕之心縮小到方寸之內，尋出一條殺出活死人森林的安全通道……就在心念閃動之間，小明四人已經避開了幾條根須的絞殺，在它們的落點之間，千鈞一髮地穿過，驚險之極。

驀地，這株活死人樹停止了攻擊，轉身奔向大部隊。在它的背後，位於滅絕之心中央的小房子已經不見，消失在草坪中。

最好的情況出現了，核彈被帶入了地下，小明心神一定，反倒不急著突圍。這個位置已經相當安全了，只要在核爆的時候，臥倒在地，就能避開衝擊波，而且，剛剛離開的活死人樹留下一個大坑，是現成的掩體。

只是奇怪，這株活死人樹怎麼突然放過他們了？小明一手抱著吉吉，一手握緊宮二，隨時應對不測。

頭頂忽然傳來凱撒的聲音：「我還是一如既往的心慈手軟啊！小明同志，我捨不得你這麼死了，像你這麼優秀的人種，理應加入我的新世界當中。」小明聞聲抬頭，正看見一幕令他痛心不已的直播畫面：四大城邦的核掩體內部，一株株活死人樹從一條條地下綠化帶裡跳出來，撲向從前一輪攻擊中倖存下來的帝國公眾。

就連各個核變異族群一直攻不下來的中心區域，也被活死人樹鬧翻了天。

小明不幸而言中，堡壘果然容易從內部攻破，但誰也沒想到，潛伏在帝國內部的第五縱隊，竟是植物。

那些帝國士兵動用輕重火力，拚命抵擋這些從內部殺出的敵人，奈何植物不同於動物，沒有致命部位，除非將它們打得粉身碎骨，才算真正消滅。由於位於地下，大威力的武器會對核掩體造成破壞，因此各部隊都沒有配備爆炸力巨大的武器。

這樣的戰鬥，幾乎是一邊倒，成片成片的帝國士兵被活死人樹的根須絞成碎片，血肉橫飛，血流成河……「新世界？這就是你的新世界？被植物統治的世界！」小明冷笑，發出質問。

凱撒的旁白得意回覆：「活死人樹只是工具而已，以此糾正人類犯下的錯誤，清除所有的核污染族群，還地球一個乾淨之地。世界還是會重新運轉，因為方舟系統裡，保存了各個族群純淨的、無污染的種子……」小明在心中開始了倒計時，仰天怒吼：「放屁！即便人類犯下了錯，也輪不到你這個魔鬼來審判。我們犯下的錯，我們自己改……」

他的話音沒落，一聲轟響，地動山搖，一朵小蘑菇雲從滅絕之心的中央衝天而起！

第836章 動植物

在核彈引爆的一剎那，小明已心生感應，提前帶著宮二等人，撲入活死人樹留下的大坑。跟著，爆炸產生的氣流波動，傳導至他的體表肌膚，好犀利、好凌冽的感覺，彷彿要把皮膚割開一般。

可想而知，他們要是留在地面，就是不死也要脫層皮了。身下的地面搖晃起來，大坑顛簸起伏，有如地震。

小明伏在顛簸起伏的坑中，側臉望天，正看到一道滾滾而來的衝擊波從頭頂掠過，類似於沙塵暴。沒有強光，因為是地下核爆。

即便如此，一枚微型戰術核彈產生這麼大的威力，也非常驚人了，不愧是為總統座駕配備的尖端武器。震動持續了十幾秒鐘才停止，小明這才看向其他人。

吉吉的小臉杵在地上，摔得有些狼狽，依舊昏迷不醒。宮二單手抱緊了玫若，沒讓她受到一點傷害，自己的臉上則有擦傷。

小明確認外面沒有動靜了，攥緊宮二的手，帶著大家從坑裡站起來，正看到外圍的混亂場面。那一株株高大的活死人樹在衝擊波下無處可逃，首當其衝，被沖得七零八落，不少被圍剿的核變異動物趁機逃了出去。

一陣噼裡啪啦的電流聲從身後傳來，小明回首一看，又驚又喜，只見滅絕之心的中央，只剩下一個巨大的圓坑，被翻滾著的黑色濃煙籠罩，不時有電火花閃動。可想而知，蜂巢的上半部被炸開花了。

小明的心中轉而忐忑，不知道預期的戰果有沒有實現。只聽那刺耳的電流聲越來越響，驀地，一道巨大的藍色閃電劃破蔚藍色的天空，竟然將它徹底地撕裂，直播畫面連閃幾下，便消失了……

這一幕，小明並不陌生，當日他們幾兄弟從上一屆的x戰場上逃脫，就是如此。

這意味著，滅絕戰場的保護罩破裂了。果然，藍天白雲的穹頂變成了一個個蜂窩狀的方格子，藍光閃閃，漸次粉碎，化作璀璨的藍色煙火，漫天的煙火從天而降，只落下一半，就消失在空氣中。

灰濛蒙的天空隨之顯露，這才是真實的世界。風一般的呼嘯聲從另一個方向響起，小明再回首，更大的驚喜出現了，那一株株活死人樹，彷彿脫韁的野馬，爭先恐後地向滅絕戰場的邊界奔去，也顧不得眼前的獵物了。

剛剛還你死我活的動植物兩大核變異體系，混雜在一起，恰似萬馬奔騰，展開了空前的大逃亡。那一刻，小明分明感應到一種對自由的渴望，壓過了原先仇恨和恐懼的情緒。

顯然，作為凱撒指揮樞紐的滅絕戰場受到了核爆的破壞，失去了對兩大核變異體系的控制。追求自由，是所有動物的本能。

活死人樹在某種意義上已脫離了植物的範疇，跟動物差不多了，自然也不願意受到禁錮。既然人類滅絕計畫是以兩大核變異體係為主力，它們的失控，定然重擊了老小子的滅世野心和步伐，為人類倖存者贏得喘息的寶貴機會。

小明實現了籌謀已久的計畫，沉浸在成功的喜悅當中。他的超感應一直保持著，既是為了防止意外發生，也是為了監控核變異族群的動向。

它們逃跑的速度飛快，情緒比原先豐富多了，各自的群體特徵也凸顯出來……「小明，你做了什麼？是你做的嗎？你怎麼做到的……」凱撒的咆哮聲，五音不調地從某個角落迸出來，一直以上帝自居的他，終於變成了常人，完全被激怒了，「我發誓，絕不會放過你……」

第837章 照溝渠

小明仰天不語，似乎在期待著什麼。這枚專為共和一號裝備的微型核彈，特別增強了電磁脈衝的威力，最大限度地破壞敵人的電子系統，以確保總統的安全。

這也是小明有信心阻擊人類滅絕計畫的一大原因。現在，即便蜂巢的主體結構沒有遭到致命打擊，它的電子設施也毀損大半，陷於癱瘓，無法採取什麼報復行動了。

因此，凱撒再怎麼喋喋不休，都不會對小明帶來擔憂和困擾，因為老小子已經變成了瞎子、聾子，只差沒變成啞巴了。似乎因為無法直播，凱撒無所顧忌地叫囂：「小明，你以為你破壞得了我的大計？你以為我會沒有預備方案？就算人類逃過了第六日的毀滅，也不過是延遲幾天。至於你，這場爆炸只是一場事故而已，跟你無關。剛才所有人都看到了，你選擇了女兒，不顧人類的死活，釋放出了活死人樹。即便你逃出去，也將被千夫所指。本來，我是愛惜你這個人才，想絕了你的念想，讓你心甘情願地追隨我。現在，我改變了主意，我要將你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在眾叛親離中悲慘死去……」

小明聽到此言，才有所觸動，他不知道凱撒的預備方案是什麼，但以老小子的深謀遠慮，不至於不留下後手，看來自己有點盲目樂觀了。他也才知道，老小子對他如此看重，為了招攬他，甚至不惜犧牲忠心手下的性命，更將他的女兒變成一個誅心籌碼。

兩人可謂鬥智鬥勇，各埋下出人意表的伏筆，不過到目前為止，小明稍佔上風。也不盡然，誠如凱撒所說，外界的人，未必知道小明為挽救全人類所做的努力，只看到他自私的一面。

現在直播中斷，滅絕戰場上發生的變故，解釋權掌握在凱撒的手裡，讓外界的人誤會小明，很容易。

總不成自己這個救世主，反倒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被民眾唾棄？小明不由苦笑，這也太諷刺了，正應了系統的預言：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管他呢！反正自己問心無愧，已經盡力了，為人類爭取到了幾天的活路，接下來，大家各安天命吧。

「老小子，算你狠！連莎莉、刀鋒和小飛都殺掉！」小明在肚中大罵，隨即又醒悟，殺他們的人是自己，其實最狠的是自己才對。

他想到自己付出了這麼多，只是暫時延緩了人類的死刑，剛剛的喜悅消失大半。此時，滅絕之心的周圍空蕩蕩的，所有的核變異族群都已遠去。

小明確認了老小子叫得很凶，卻咬不到他，這才放心地鬆開宮二的手。宮二恢復了自主意識，正聽到凱撒大發感慨：「我本將心向明日，奈何明日照溝渠……」

她不由撲哧一笑：「明明是明月嘛，他的中文沒學好。」小明看到愛人的笑臉，陰霾頓去，又恢復了樂觀，調侃道：「現在是大白天，當然沒有月亮，老小子是活學活用。」

宮二看看懷裡的玫若，略顯焦慮：「老公，你的援兵呢？不會出現什麼差錯吧。」小明再次抬頭仰望，很有自信：「快了，很快就到！」

須臾，一艘銀灰色的飛行器衝破黑煙滾滾的蘑菇雲，無聲地出現在小明等人的上空，正是待命已久的共和一號。它那由電磁脈衝盾和熱輻射盾組成的防護層，不受核爆的影響，加上隱身變色、垂直飛行等特殊功能，令它成為小明布下的奇兵。

第838章 回家路

「爸爸，我回來了！」共和一號作息室內，小明激動地和父親擁抱在一起，雖然才分開短短幾天，他卻有再世為人的感覺。「臭小子，你將老爸丟在一個滿是大蟲子的沙漠中，自己卻參加這麼驚險刺激的遊戲，太不孝了！」父親嘴裡責怪，眼裡滿是慶幸，兒子能活下來，比什麼都好。

「爸爸，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了！」小明好像回到了兒時，繃著小臉，信誓旦旦。是的，女兒也救出來了，一家團圓，沒有什麼能令他們分開，哪怕天塌下來也不行！

小明現在滿心想的就是，趕緊跟亞當號會合，帶著自己的親人、愛人和兄弟姐妹，逃得越遠越好。就算人類滅絕了，天下之大，總能找到一處容身之所。

反正他的使命已經完成，什麼救世主、什麼失去的1，這些遠遠超出他能力的重任，還是交給繼任者吧。父親欣慰地笑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把我的乖孫女救回來了，是大孝！咦，兒媳婦呢？」

宮二在醫務室，寸步不離玫若左右，比真正的母親還盡心。軍醫檢查了玫若，問題不大，那個蛋殼的空氣中，有鎮靜劑的成分，令她沉睡，等藥效一過，自然會醒來。

倒是吉吉，傷勢嚴重，幸虧共和一號的醫療設施是最尖端的，保住了他的小命。「小明同志，不帶你這樣嚇人的……我們這些觀眾，比你還緊張！」艾瑞絲和伊凡圍著父子倆，七嘴八舌地埋怨小明。

這幾天，共和一號藏身於沙蚯盤踞的沙丘中，一直收看滅絕遊戲的現場直播，沒有受到外界的任何騷擾，當了一回真正的觀眾。不像帝國的那些觀眾，隨時處於核變異族群的攻擊當中，惶惶不可終日。

當然，共和一號上下的心情並不安逸，因為他們是真正關心共和國戰隊的人，隨著小明一行的進程跌宕起伏，尤其是小穎和彼得犧牲的時候，一個個都哭了。

好在，共和國戰隊終於笑到了最後。第六日，按照既定計畫，共和一號離開沙蚯，飛往滅絕戰場，在萬米的高空盤旋，確保萬無一失，不會被蜂巢的自動防禦系統探測到。

當小明引爆了核彈之後，大功告成，共和一號從天而降，順利接走他們。「指揮官，請指示下一步行動！」兼任駕駛員的警衛班班長呼叫，因為已跟共和國正式決裂，老部下們便啟用了小明的舊稱謂。

小明透過舷窗，俯視著下方逐漸縮小的核爆坑，恰似一個現成的標靶，毫不猶豫地下令：「將剩下的核彈都扔下去！」「是！」班長興奮地回應，終於由旁觀者變成參與者了。

「啊！這有點過了吧？」父親則一愕，他的記憶幾乎離不開家鄉，對兒子的印象也停留在那時，有些無法將他的鐵血狠厲，跟那個懵懂怕黑的少年聯繫在一起。雖然兒子在滅絕戰場上殺伐果斷，但那是為了生存，可以理解。

可是現在已經安全了，沒必要趕盡殺絕啊。小明見父親質疑，心中一嘆，爸爸還是那麼善良正直，可惜，在這個黑暗籠罩的末日世界裡，好人是不長命的。

他耐心解釋：「爸爸，落水狗不打死的話，上了岸還會咬人。對待壞人，是不能手下留情的……」幾聲巨響傳來，一朵巨大的蘑菇雲騰起，滅絕之心幾乎被炸穿了，它下面的蜂巢可想而知，相信凱撒老小子又要氣得吐血，畫圈圈詛咒小明了。

「兄弟們，我們回家！」小明意氣風發，歸心似箭。所謂的家，自然是地中海上的亞當號潛艇。

艾瑞絲匯報，俄羅斯獨立營業已向海邊轉移，準備跟小明軍團會合。共和一號遠離滅絕戰場之後，恢復正常的飛行高度，方向正南，尚處於帝國的領空，地面的情況一覽無餘……

第839章 被鎖定

從空中鳥瞰，地上到處是逃躥的小黑點，窮追不捨的是一個個黑影，煙塵四起，一片狼藉……

這一幕放大到作息室的電子屏上，可以看到，那些黑點，是不同族群的核變異動物，以核屍最多。而那些黑影，自然是光禿禿的活死人樹，甩開章魚觸角般的根須，如同無數長長的腳掌，一躍十幾米，輕易地追上獵物。那些扭曲的腳掌，又變成了覆蓋四周的刀片，電射而出，將觸手所及的獵物，絞成一團團碎肉血雨，漫天飛灑，淋在傘狀的枝幹上。

即便是亂飛的鳥群，也難逃此劫，因為活死人樹的某些根須，細如柳條，彈向空中，竟有百米之長，不少白眼飛鳥，直接被洞穿身體，撲簌而落……小明這才看清，被獵殺的大小屍塊，落在活死人樹上，竟然都不落下來，像被粘住一樣。

每一株活死人樹的枝幹上，都沾滿了血肉和內臟，兀自奔襲不止。那上下起伏、縱橫馳騁的血樹肉林，構成了令人作嘔的地獄慘象。

整個大地，已經失去了本來的色彩，活死人樹幾乎無處不在，城市、郊區、曠野，到處可見它們恐怖的身影，簡直就是為滅絕為生的殺戮機器。唯一慶幸的是，這些殺戮機器失去了控制，變成了散兵游勇，展開無差別的獵殺。

如果它們回到凱撒的統一領導下，重點攻擊人類倖存者的陣地，老小子已經可以開慶功宴了……小明的父親看不下去了，到醫務室探視孫女。

小明皺緊眉頭，轉頭詢問：「艾瑞絲，你對這些活死人樹有瞭解嗎？」幾天不見，艾瑞絲的氣質有了截然不同的變化，原先的不羈和野性收斂了不少，畢竟人類頻臨末日，她也有壓力。

她眨了眨一雙寶石藍的深邃眼睛，思索道：「我只瞭解一些皮毛，這種生物武器，俄羅斯軍方稱之為食肉植物。它攻擊動物，是為了攫取血肉為養料，枝條上能夠分泌出一種極粘的消化液。它的葉子可有可無，因為不需要光合作用。最重要的一點，它的根可以拔地而起，自行運動，進行主動捕獵。俄羅斯軍方曾經將它列為研究對象，不過沒有形成規模，因為不好控制。

不知道凱撒怎麼做到的？超聲波武器，好像對植物不起作用。」

小明對活死人樹的控制，有所明了：「我在滅絕戰場上感應到，是一種類似超聲波的群體意識，就像人類的情感和情緒……」「莎莉提到的潛意識同步？植物也有潛意識嗎……」艾瑞絲記起莎莉臨死前的一番話，還是不解。

伊凡的知識面最廣，扶了一下大眼鏡：「有的植物對光、聲和觸動很敏感。還有的植物有味覺、痛覺，甚至會唱歌。以此類推，植物有潛意識並不奇怪。其實很簡單，我們抓一株活死人樹，慢慢研究它，自然會發現它的秘密。」小明覺得伊凡言之有理，又搖頭嘆息：「來不及了，凱撒不會給我們這麼長的時間……」

說話間，共和一號進入了非軍事緩衝區，這裡同樣充斥著活死人樹，照這樣下去，歐洲大陸的動物都要滅絕了。小明心中一動，指示班長，飛往共和國首都的方向。

畢竟他曾經把那裡當作自己的第二故鄉，要說沒感情，那是假的。共和國首都位於非軍事緩衝區內的地下基地，可以直飛過去，不用繞路。

大約二十分鐘後，班長報告，抵達目標上空。他的話音剛落，共和一號艙內的電子告警器發出「嘀嘀」的嘯叫，班長轉即驚呼：「不好，我們被鎖定了！」

第840章 空爆彈

小明倒是鎮定：「慌什麼？共和一號連核爆都不怕……」

他的話才說一半，就被連續的爆炸聲打斷，共和一號並沒有被直接擊中，卻被爆炸的衝擊波所波及，艦身連連晃動。艾瑞絲和伊凡失去了平衡，各自抓住固定的桌椅，才沒摔倒。小明也穩住身體，擔心醫務室的女兒和吉吉顛簸受傷，立即下令：「迅速爬升！所有人系好安全帶！」

班長焦灼回應：「飛不起來！是某種空爆彈，形成人工亂流，嚴重干擾飛行，好像是針對共和一號設計的武器！」亂流是空中飛行的大忌，會令飛機失速，嚴重的話會失事墜毀。

共和一號是最先進的游擊艦，要干擾它的飛行，必是最高級的亂流，專業說法是極度亂流。通常情況下，飛機遇上極度亂流，將完全失控，九死一生。

小明心中咯噔一下，從舷窗向下一瞥，但見地面火光點點，一發發炮彈衝天而起，竟是精心佈置的高炮陣地，身為共和國三軍統帥的他，卻對此沒有任何印象。他已經明白了，是自己人幹的，不，是曾經的自己人。

共和一號是共和國設計出來的，它的弱點，設計者最清楚，同樣也能造出克制它的武器。凱撒可謂深謀遠慮，不僅在人類滅絕計畫上有預備方案，甚至想到了跟小明有翻臉的一天，早已留下後手，連他的座駕也算計在內。

小明心中那個懊惱啊，自己為什麼念舊呢？現在等於自投羅網，鑽進老小子為他準備的大坑中。轟地一聲巨響，一發空爆彈在咫尺之距爆炸，幾乎將共和一號掀翻，艙內驚叫連連。

「都別緊張，我來駕駛！」小明的聲音傳遍全艦，安撫部下。「這小子行嗎？」醫務室內，小明的父親被安全帶緊緊地勒在椅子上，深表懷疑。

這是做父親的通病，雖然都對子女充滿信心，但一旦遇上事了，卻又忐忑不安起來。「爸爸，他行的！」宮二安慰，在一起經歷了這麼多，她是從骨子裡相信他。

吉吉和玫若分別躺在一個懸浮救生箱裡，無論共和一號怎麼折騰，他們都能保持平衡，這是保護傷病員的尖端醫療設備。

小明通過電子屏看到了醫務室內的情形，稍微安心，搖搖晃晃地前往駕駛艙，親自上陣。

他勉力坐上副駕駛席，艱難地戴上飛行頭盔，握住了操縱桿。那一刻，他好像握住了萬象刀，一種非常熟悉親切的感覺瀰漫身心，這是對自己飛行技術的強大自信。

他一拉手桿，試圖爬升，當即感覺四周的氣流劇烈旋轉，共和一號不受控制地大幅跳動，確實飛不起來。

既然飛不起來，他索性一推手桿，向下俯衝，要知道，超低空飛行，一向是他的拿手好戲。而且，游擊艦本身就是氣墊車，在地面行駛更顯本色。

下方的空爆彈迎面而來，告警儀表上，一個個高速接近的紅色標誌應接不暇，嘀嘀的報警聲越叫越急，扣人心弦。這些炮彈並不瞄準，是集群漫射，但在如此的密度下，命中目標有不小的概率。

雖然共和一號的防護層是抗核爆級別的，真要中彈，所產生的衝擊力也不好受。小明晉入了超潛能狀態，透明面罩上的雷達顯示和超三維感知相輔相成，實現了機器和人體的完美結合，靈活地規避漫天而來的空爆彈。

窗外的空爆彈不斷爆炸，炸出一朵朵絢麗的火花，形成一個個交錯的空氣漩渦，蔚為奇觀。共和一號變成了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顛簸搖曳，險象環生，有驚無險地逼近地面。

這座核屍之城同樣充斥著活死人樹，正在全城追殺核屍和其他核變異族群。小明血脈賁張地看到，其中夾雜著不少人類，穿著打扮，分明是共和國的軍民，他們淪為食物鏈的最底層，無論是活死人樹、還是被追殺的核變異族群，都不放過這些送到嘴邊的肉，隨口就吃……

顯然，位於地下的共和國首都，境遇不比帝國的四大城邦好多少。凱撒的人類滅絕計畫沒有放過他一手建立的國家，只有少數追隨者得以倖免。

正是這些少數人，不顧廣大同胞的死活，將寶貴的炮火對準了天空，轟擊曾經的國家元首。小明看著曾經擁戴自己的人民，被瘋狂地屠殺，內心無比愧疚，雙眼幾乎噴出火來，咬牙吩咐轉為武器操作員的班長：「掃射下面的核變異動物，能殺多少是多少！」

他只能做到這麼多了，不無遺憾地想，所有的核彈都扔在滅絕戰場上，要是留下一兩枚，一定能發揮更大的作用。班長將艦載火力全開，傾瀉到地面的核變異族群之間，也沒忘記「關照」高炮陣地，幾枚導彈射過去，對方竟然啞火了。

敵人自然不會這麼容易消滅，只是因為共和一號已經下降到空爆彈無法覆蓋的高度。小明沒有戀戰，又不忍看地面的慘狀，正準備穿越城市上空，脫身而去，不曾想，一艘跟共和一號一模一樣的游擊艦，鬼魅般地冒出來，擋住了去路。

「兄弟，我們又見面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駕駛艙的小電子屏傳來。「怎麼是你？」小明見鬼一般地瞪著對方飛行頭盔下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