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核屍啟示錄 作者：明日（已完成）

第851章 元老院

柏林執政官將權利交給了小明，並沒有因此輕鬆，反而更加任務繁重，他卻樂得其所，甘當副手，因為不用操心大的方向，只管執行就是。他相信，這個世界上，如果有人可以對凱撒帶來威脅，小明就是其一。

第一件事很明確，活死人樹顯然是人類滅絕計畫的主力，下一波的大戰主要針對它。至於第二件事，倒是令人費解，共振波發射器是一種相當冷門的機器，怎麼會跟對抗凱撒扯上關係。

老人沒有多問，對醫生交代幾句，就匆匆離去，著手佈置。一名護士過來，準備注射麻藥。

宮二眼淚汪汪，拉著小明的手不放，彷彿生離死別一般。小明故作輕鬆，找話逗她：「聽說男人最大的痛苦，就是在最無能為力的時候，遇到最想呵護一生的女人。老婆，等我打敗了凱撒，就可以呵護你一生了。」

他的俏皮話剛說完，就感覺她的淚珠定在了空中，他的雙眼兀自睜開，意識卻已遠去，麻藥的起效非常快。在小明最後消失的意識裡，他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

從早上踏入滅絕之心開始，到晚上進入柏林，他經歷了天上地下的連番惡戰，只差打到外太空了。這一天，真是漫長的一天啊……

不知過了多久，當然，應該是三個小時，小明終於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白色的病房裡，身上已被擦拭得乾乾淨淨，感覺很清爽，連衣服都換好了，是帝國的將軍服，只是沒有軍銜。他的嘴角綻開一絲自嘲的微笑，從共和國的總統到帝國的將軍，自己的身份轉變也太大了。

小明抬抬手，只覺渾身充滿了力氣，生龍活虎的，卻又跟平時不同，好像四肢百骸中，多了一些原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在床邊觀察的柏林醫生打量著他：「感覺怎樣？」

小明翻身跳下床：「感覺好極了，現在幾點了？」一名英姿颯爽的女兵大踏步進來，立正敬禮：「報告將軍，現在是午夜十二點二十八分。」

小明聽到聲音忒耳熟，仔細一看，吃驚地張大嘴巴：「老婆，怎麼是你？」女兵竟然是宮二，還將一頭青絲剪成了短髮，纖腰被皮帶扎得緊束，胸部高挺，英武中透著俊俏。

她不拘言笑：「將軍，我現在是你的勤務兵，這三天，不離你左右。執政官閣下讓我通知你，一醒來就去元老院開會！」

小明心中凜然，她是以自己的實際行動對他表示支持，得妻若此，夫復何求？他正色回禮：「帶路！」

小明一出醫院，就看到了自己的警衛班，他們也換上帝國的軍裝，班長一聲令下，全體戰士刷地立正敬禮：「誓死追隨將軍！」這一鏗鏘有力的漢語，迴蕩在四周，驚醒了不少露宿的公眾。

小明只覺自己的喉嚨一陣發哽，說不出話來，只有團團回敬這些可愛的部下。一行人上了一輛軍車，緩緩地穿行在狹隘的地下街道中。

此時已是午夜，地下核掩體不分日夜，全靠燈光照明。由於核掩體的外部區域已被破壞，湧入中心區的倖存者數量超出了安置能力，只能在隨地露宿。

小明透過車窗，看著道路兩邊睡了一地的男女老少，強烈的責任感和使命感再次湧上心頭。軍車在一座地下軍營前停下，這就是柏林的戰時指揮部了，站崗的哨兵一看到小明，立刻高抬右臂，行納粹禮。

小明則還以普通的軍禮，也算是開了帝國武裝一個先河。對於元老院，小明並不陌生，不過那是在柏林的地面建築，而今的元老院和戰時指揮部合併在一起。

現在是睡覺時間，軍營裡只有少量的官兵在執勤。一名參謀小跑過來，領著小明一行，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來到一間會議室前：「將軍，執政官閣下在裡面等你。」

小明推門而入，只見一張白色的圓桌四周，坐著四人，除了柏林執政官，另有兩人是小明認識的：一頭金發的羅馬執政官，滿臉強悍的馬德里執政官——泰坦。

唯一的生面孔，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女軍官，氣質端莊，目光犀利，頗有大將之風。

在座諸人，除了柏林執政官，都穿著軍裝，一派戰時氛圍。他們正在爭論著什麼，見小明進來，齊齊收聲，將目光投向他。

羅馬執政官沖小明微笑點頭，泰坦則顯得咄咄逼人，女軍官的眼裡帶著質疑。柏林執政官很乾脆：「既然小明將軍到了，元老院會議可以正式開始。我先介紹一下，這位是巴黎指揮官——簡將軍。小明將軍請坐，這是虛擬會議室，他們三位是遠距離全息投影……」

第852章 次聲波

小明還未落座，跟他一直有罅隙的泰坦就發難了，卻沒有直接針對他，而是對柏林執政官提出質疑：「你怎麼將柏林的領導權交給這小子？他可以嗎？」

老人不悅，剛才就是為了此事而爭論，泰坦又當著小明的面提出來，擺明了是給他難看，又讓自己難堪。小明只頓了一下，就安安穩穩地落座，既然泰坦沒對他說話，他也沒必要搭理他，只看柏林執政官怎麼回答。老人毫不客氣地反駁：「論資歷，小明連共和國總統都當得！論指揮才能，基地二號之戰，有目共睹！論個人戰鬥力，不輸給你泰坦！他不可以，誰可以？按我的意思，不止柏林，連元老院都要歸他領導！」

泰坦有些理屈詞窮，遂拋出最後的利器：「我們是x主義者，一個主義、一個意志，他一個黃種人，劣等種族！憑什麼領導我們？」這相當於人身攻擊了，羅馬執政官皺皺眉，簡將軍則雙手抱胸，一副超然之態。

聽到這話，小明不能再冷眼旁觀。人類已瀕臨絕境，泰坦還執著於狹隘的種族偏見和所謂的領導權，太短視了。

小明冷哼一聲，也不針對泰坦，掃視了一圈在座諸人：「x主義，末世生存主義，為了生存不擇手段。我想問各位一句，面對凱撒的人類滅絕計畫，你們有什麼生存下去的手段？」這一問，一針見血，四人一陣沉默，誰都清楚，要不是小明炸了滅絕之心，他們此刻能否安然坐在此處，都成問題。

柏林執政官順水推舟：「泰坦，你有什麼見地？」泰坦被反將一軍，翻著白眼，總算正視小明：「小子，你有嗎？不是被凱撒追得無處可逃，躲到我們這裡了？」

小明哪有多餘的精力跟他內耗，裝作沒聽見，尊敬地詢問柏林執政官：「閣下，我說的兩件事，佈置下去了嗎？」這一恭一倨，算是踩了泰坦的臉，被無視的他，想要發作，卻又被吊起了胃口，小明說的兩件事，應該跟對抗凱撒有關。

老人精神一振：「不僅佈置了，而且已有收穫。柏林近衛軍緊急出動，成功捕獲了一株活死人樹，已安排科學家連夜展開研究，你的兩位部下——艾瑞絲和伊凡，也參與了。」

「太好了！」小明面露驚喜，而且艾瑞絲和伊凡剛好發揮所長，適得其所。一聽此言，其餘三人都暗叫一聲慚愧，他們都是一軍統帥，知己知彼是最簡單的軍事常識，竟然忘了研究敵人的弱點。

其實也怪不得他們，活死人樹在今天才出現，再加上此前出現的各種核變異族群，令帝國的軍隊疲於應對，只是一時沒想到而已。當然，在戰爭中，越早捕捉到戰機，就多了一份殺敵制勝的機會，而貽誤戰機的後果，則是敗亡。

所謂兵貴神速，亦是這個道理。老人又給了小明一個更大的驚喜：「你要的共振波發射器，明天一早，就能拿出來。」

「這麼快？」小明幾乎要跳起來，沒想到柏林執政官的行動效率這麼高！要知道，他佈置的第一件事，只是治標，可以延緩敵人的攻勢，讓凱撒的閃電戰變成持久戰。

而第二件事，如果達到他的設想，才是治本，可能扭轉最終的戰局，反敗為勝。老人謙虛地說：「巧合而已，武器專家在我們的軍械庫裡，找到了一種次聲波武器，加以改裝，就能達到你的要求。」

小明才想起來，次聲波也是共振波的一種，最接近人體的共振頻率，真是天助我也。其餘三人面面相覷，簡將軍忍不住發問：「小明將軍，你要使用次聲波武器對付凱撒的核變異軍團嗎？不同物種的共振波是不一樣的，況且對我們威脅最大的活死人樹，用聲波也殺不死吧。」

小明還未回答，泰坦自作聰明地插言。他以為抓住了小明的痛腳，批評道：「小子，我剛好對次聲波武器比較瞭解，姑且不說它能不能殺傷活死人樹，單就實戰性而言，受到強度和方向性等因素的制約，有很大的侷限性，一直停留在實驗階段……」

小明饒有興趣地做出傾聽之態，上了一堂次聲波的小課，耐心地等泰坦講完，才聳聳肩：「我的用處和你所說的用處剛好相反，次聲波武器是用在敵人身上，而我要的共振波發射器，是用在自己人身上……」「什麼？」這一下，連柏林執政官和羅馬執政官也吃驚了。

第853章 新思路

小明有意賣個關子，反問：「你們以為這一仗怎麼打，用常規武器，還是核武器？有打贏的希望嗎？」

羅馬執政官和簡將軍相視一眼，一起搖頭，在前六日的戰爭中，常規武器和核武器都動用了，人類完全是被動挨打的局面。泰坦見其他人被小明牽著鼻子走，不由惱火：「你說的大家都知道，說些大家不知道的，看你有什麼好手段？」「既然我們的盾，擋不住敵人的矛。就用敵人的矛，去攻敵人的矛！」小明說的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大家聽懂了。

小明不再藏私，將自己在滅絕戰場上的戰鬥心得，以及跟共和二號對決的感悟，做個簡單的闡述……當然，他沒有完全暴露自己的底牌，他相信柏林執政官，但其他人就不好說了，尤其是和他過不去的泰坦。

「潛意識同步？」其餘人不由相視一眼，面露古怪。這個名詞，他們在滅絕之戰的現場直播中聽到過，得知凱撒以此原理控制核變異族群，再結合此前的種種跡象，凱撒的秘密武器昭然若揭——超聲波武器。

泰坦又自以為是了：「你要用超聲波嗎？我們早已想到了。」柏林執政官也搖頭嘆息，他們不是沒想到，只是做不到。

跟可以直接殺傷人體的次聲波不同，超聲波在戰場上主要應用於探測領域。不過，超聲波還有一種能力，可以刺激動物的神經系統和植物的生物波，改變其行為生態，比如超聲波驅鳥器和超聲波植物生長促進儀，在舊時代就普及於民用方面。

基於此，超聲波也可以應用於軍事方面，製造「腦控武器」，只是因為生物族群的複雜性，甚至每個生物個體的差異性，這種腦控武器的使用範圍，非常有限。而凱撒的超聲波武器，其覆蓋範圍之廣、覆蓋物種之多，遠遠超出了目前的科技水平。

帝國的科學家坦承，他們造不出這樣的超前武器。聽完柏林執政官的介紹，小明一呆，倒沒有想得這麼複雜。

他的設想是通過共振波發射器，激發人類的群體意識，形成潛意識同步，以此抗衡和干擾凱撒的發射源，破壞核變異族群的潛意識同步，甚至反控之，展開反戈一擊。

這個設想是小明在滅絕戰場上產生的，經過跟共和二號的一戰，終於成形。

這就是東方人和西方人在思維上的不同，所導致在軍事指導思想上的不同。西方人最相信科技的力量，迷信

於各種先進武器、尖端裝備，即武器決定論。而東方人更相信人的力量，士氣、信仰、謀略等要素，更能決定勝敗，即意志決定論。

小明的設想是兩者的完美結合。他沒有試圖說服在座諸人，等自己做到了，再讓事實說服他們。

固然，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只能努力嘗試。因為這是一場史無前例的戰爭，面對前所未有的敵人。

他只能在摸索中前進，按古人所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過，他還是要給其他人以信心：「各位，不管我能不能做到，三天之後就見分曉。並且，我們也不是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而是兩條腿走路。我相信我們的科學家，能夠在三天之內找到活死人樹的弱點，找到克制它們的方法。凱撒集團再想一舉毀滅我們，一定不會如願。一旦進入相持階段，我相信，以我們的智慧，不是沒有機會避免人類的滅絕……」

柏林執政官點頭嘉許：「小明將軍的到來，帶來了新的思路，又鼓舞了廣大軍民的鬥志，只要我們能咬牙堅持下去，打破凱撒審判日的神話，我相信，奇蹟總會出現的！」羅馬執政官和簡將軍也認同，三天後的決戰，不求一勝，只求不亡。

泰坦見小明被大家接納，悻悻道：「我倒想看看，柏林會創造什麼奇蹟？」小明淡淡回應：「奇蹟是人民創造的，我更相信人民的力量。強大如凱撒，也是借用了核變異族群的力量而已。」

眾人回到會議的議題，開始討論備戰工作。比如，剷除核掩體內的所有植物，以防活死人樹潛伏在其中，真是草木皆兵了。

又如，在中心區的外牆，澆鑄金屬層，以免被白蟻啃食。

還有兵力的補充，帝國官兵在前六日的戰爭中，傷亡很大……

小明剛剛接手柏林的防務，借此熟悉了情況。簡將軍想得更長遠：「持久戰的話，我們的補給系統壓力很大啊。巴黎的中心區，已經人員爆滿，連睡覺都沒有地方，以後怎麼辦？」

泰坦附和：「馬德里也是，平民、奴隸還可以不理會，但是公民可是帝國的精英，現在混在一起，成何體統？」小明見他到這時候，還不忘等級觀念，冷笑一聲：「在活死人樹面前，都是一樣的血肉。要想發動人民的力量，就要一視同仁。這一點，共和國做的比第四帝國好。」

「小子，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泰坦又來勁了。

第854章 廢奴令

小明衝動道：「我站在人類這一邊，只要是對人類有利的事，我就支持！對人類不利的事，我就反對！我有個意見，廢除奴隸制，調動全民的積極性，把y的符號，賦予新的意義，上升到國家的高度！」

此言一出，語驚四座。柏林執政官、羅馬執政官和簡將軍都為之一震，一直以來的信念受到了顛覆性衝擊。泰坦的反應最激烈，幾乎咆哮著問：「那麼x呢？你把它放在什麼位置？」

小明索性強硬到底：「x主義可以進入歷史了，否則，人類也要進入歷史了！」泰坦大怒：「你這是反叛言論！」

小明顯得很淡定，將目光轉向柏林執政官：「閣下的意見呢？」老人大為頭疼，大敵當前，這兩位偏偏內鬥不止，他又不好偏向誰，只好道：「那麼，啟動投票程序吧。」

元老院也有一套決策機制，原先的四大執政官，遇到爭議時，便投票表決，四人中有三人同意才算通過。現在簡將軍取代了阿黛爾。

而小明和柏林執政官只能有一票。老人將權利交給了小明，自然以他的意見為主，舉手同意。

羅馬執政官意味深長地看著小明：「算起來，你是出自羅馬城邦，我支持你。」泰坦見還有一票就要廢除奴隸制，不禁急了：「你們就這麼背叛了信仰？x主義，可是帝國的根基啊！」

簡將軍略微遲疑一下，沒有舉手，算是兩票持平，動議不通過。小明並沒有怎麼失望，四大城邦中有兩個城市支持他，這已經是個勝利。

他又問柏林執政官：「閣下，柏林的事務，是我全權負責嗎？」老人毫不猶豫：「將軍，你說了算！」

小明當即拍板：「好，我先在柏林廢除奴隸制！」羅馬執政官錦上添花：「我也跟進。」

「這個會，我開不下去了！」泰坦氣急敗壞，一拍桌子，消失在空氣中。

剩下幾人見狀，便簡化議題，匆匆散會。

小明和柏林執政官則留下來，繼續商量柏林的事務，一談很久。當他倆離開會議室，已是凌晨五點。

小明看到宮二和警衛班，依舊守在門外，除了一人警戒，其餘人都靠牆而睡，看得他一陣心疼。「全體集合！」哨兵一聲大喝，驚醒了眾人。

姑娘小夥們像上了發條似的，刷地站成一排，隨著班長的口令：「立正，敬禮！」柏林執政官嚇了一跳，又不由不佩服：「果然是什麼樣的將，帶出什麼樣的兵。」

小明看著老人一臉憔悴，滿眼血絲，歉然道：「閣下，你早點休息吧。柏林，就交給我了！」一大早，柏林軍民就聽到一條振奮人心的消息，新上任的小明將軍發佈第一道令，廢除奴隸制。

他在電子屏上宣佈：「從今而已，沒有公民、平民、奴隸，只有人民！人民萬歲……」這道廢奴令，像一陣旋風，刮進核掩體的每個角落，到處響起了歡呼聲：「人民萬歲！」

那些翻身的奴隸更是加了一句——「小明萬歲」。此時的小明，正站在醫院的一間特護病房外，透過單透玻璃，深情地注視著裡面。

病房裡，父親抱著玫若，喜滋滋地走來走去，嘴裡哼著家鄉小曲。小丫頭跟第一次見面的爺爺，一點也不見外，小手在他臉上捏來捏去，小嘴咿咿呀呀的。

這幅天倫之樂的美麗畫面，在小明的想像中出現過無數回，此刻真的成真了，他卻只能遠遠地觀望，生怕自己闖進去，破壞了和諧的氛圍。上天對他是如此的苛刻，好不容易將女兒送回了他身邊，卻又不給他時間陪她。

「將軍，你不進去嗎？」宮二在他身邊，幽幽地問。「還是不了，我們走！」小明甩開大步，帶著宮二，走向徵兵處。

廢奴令頒布後，最直接的效果是，人民踴躍參軍，他們呼喊著小明的名字，希望跟他見面。抽不出時間陪女兒的小明，對人民的要求怎能拒絕？

第855章 去X化

小明出現在徵兵處的廣場，就是昨晚共和一號降落的地方，這是中心區唯一的開闊地帶，可以容納數萬人。「小明將軍！將軍來了……」前面的人群自動地讓出一條道來，後面的人群聚集在小明的身後，爭相近距離目睹他的風采。

「人民萬歲！小明萬歲……」熱烈的口號此起彼伏。僅僅一個晚上，曾經的「帝國萬歲、x主義萬歲」，就在柏林成為了歷史。

這是小明創造的又一個奇蹟。宮二和警衛們個個臉上發光，充滿自豪，自覺地和小明拉開距離，讓所有的光環聚焦在他的身上。

小明也沒想到帝國公眾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快，所謂時勢造英雄，不如說是人民造英雄。只要你得到了人民的認可，你就是英雄。

其實，歷史並非是由勝利者書寫的，而是由人民來書寫的，真相永遠在民間！小明心中感慨萬千，一面保持著真誠的微笑，一面頻頻揮手，舉手投足，透出強大的自信，那股領袖的氣質，渾然天成，不像當初當共和國總統的時候，那麼心虛和沒底氣。

在人群的簇擁下，小明來到了廣場中心的徵兵處，這是一處圓形高台，報名、體檢、入編一條龍流程，都在這裡完成。一個合格的報名者，只需要幾分鐘，就變成新兵。

非常時行非常事，如果面臨生死存亡的壓力，人類的辦事效率會快得驚人！「將軍好！」徵兵處的所有官兵刷地起立，一起向小明行納粹禮，發自內心。

雖然他們一個個忙得焦頭爛額，但累得開心。比起一天前，費盡口舌，報名者都寥寥無幾，簡直是天壤之別。

「稍息！傳我命令，即日起，柏林軍隊廢除納粹禮，改行傳統軍禮！」小明雷厲風行地發佈了第二道命令，藉著自己平地而起的空前影響力，廢除一切糟粕，將這支軍隊改造成心目中的人民軍隊。「是！將軍！」徵兵處的官兵立即重新敬禮，難免生疏笨拙。

當然，小明沒有全面「去x化」，也沒有時間做到。

無論是隨處可見的實體標誌比如國旗、軍徽，還有那根深蒂固的理念，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去除的。

他只能潛移默化地做出改變，讓這種改變自行發酵。小明登上圓台的最高點，要抓緊時間講幾句話，他的行程安排非常緊。

黑壓壓的人群安靜下來。小明掃視著那一雙雙熱切而充滿希望的眼睛，這一幕他並不陌生，當年的黑市保衛戰，星馬港反擊戰，乃至共和國創建之初的日子，他都曾面對過這樣的情景。

他略顯發顫的聲音，響在每個人的耳邊：「人民們，有人曾經告訴我：人類文明已到了最黑暗的關頭，是黎明前的最後黑暗，還是就此沉淪於永恆的黑夜，將取決於救世主的最終選擇。而我要告訴你們，人人都是救世主，人類的未來，取決於我們每一個人的最終選擇。告訴我，你們的選擇是什麼？」小明的話，似一道滾滾驚雷，炸響在每一個人的心中。

「戰鬥！fight……」各個不同的語種、各種不同的聲音，發出相同的話語。與此同時，一支又一支的手臂高舉起來，做出了著名的「y」手勢，整個廣場，變成一片「y」的海洋。

這個奴隸的標誌，被小明演變成自由的象徵，此刻，又成為人類自我救贖的旗幟。激昂的聲浪和氛圍包圍著小明，他感覺自己的血管在膨脹、熱血在沸騰，驀地打個激靈，感應到一絲熾烈的情緒，瀰漫了整個廣場，雖然若隱若現，但是確實存在。

他再次感悟到，原來人類的群體意識一直都在，會在某個特定的瞬間爆發，只是他以前沒有意識到而已，好比孜孜以求的寶藏，其實就在他的身邊。現在，就看他怎麼打開這座寶藏，加以利用了。

離開徵兵處，小明馬不停蹄，將核掩體的各處工事視察了一遍，所到之處，各支部隊紛紛以傳統軍禮，向這位上任不到一天的最高指揮官致敬。因為小明的新政，獲得大量新血補充的各部士氣高漲，並沒有因為他的「去x化」而產生牴觸心理。

柏林執政官一定感到欣慰，為自己的慧眼識人和當機立斷而感到自豪。

小明在表面上意氣風發，內心並不樂觀，大量的新兵倉促上陣，缺乏實戰經驗，能發揮多大的作用很難說。

雖然東方軍事家篤信意志決定論，但作為主體的人，必須是技戰術更加過硬的戰士才行。現在，小明只能將寶壓在自己的兩大舉措上了。

基層視察完畢，已近中午，小明一行匆匆吃了點東西當午餐，就趕往地下實驗室。在一圈防彈透明罩圍合的大房間裡，一株張牙舞爪的活死人樹正大發凶威……

第856章 實驗室

它幾乎是頂天立地地斜在房間中央，只能斜著，想站直了，就得趴下。這株活死人樹大約十幾米高，在同類中算是矮子了，倒不是它生來就這麼高，而是被人活生生截去了上半截。

沒辦法，核掩體的空間非常寶貴，這間實驗室達到了十米高，已經非常奢侈了。也正因此，它顯得非常暴躁，張開雨傘般的褐色枝條，無數條章魚觸角一般的根須，在空中飛舞，打得四周的透明罩，啪啪作響，好像隨時就要爆裂似的。

一群身穿白大褂的科學家正圍著透明罩觀察，艾瑞絲和伊凡也在其中，而且伊凡好像成了主角，操控著一台大型儀器。隨著伊凡的操作，一股白色的氣體迅速瀰漫了透明罩內，活死人樹似乎覺察到了什麼，刷地縮回所有的根須。

科學家們全都屏住了呼吸，瞪大雙眼觀察著，連小明和宮二的出現都無人發覺。俄而，白霧漸散，「啪啪啪……」，一條條猙獰捲曲的根須又打在了透明罩上。

科學家們一起搖頭嘆息，顯然，這次試驗失敗了。「小明將軍！」有人看到了小明，有些驚喜。

「將軍好……」科學家們紛紛向小明表達敬意，誰都知道，柏林的未來，掌握在這個青年將軍的手中。艾瑞絲和伊凡則走過來，親暱地跟小明和宮二打招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層關係，伊凡才受到重視的。小明馬上知道不是，因為一名女助手小跑過來，向伊凡請示著什麼，那尊敬的模樣，就像小學生見到了大學教授。

小明聽著那些壓根聽不懂的專業術語，詫異地看向艾瑞絲。這位俄羅斯美女驕傲地說：「我們的伊凡一到，就發現了活死人樹的一些弱點，正在進行針對性的試驗。」

小明的眼睛一亮：「太好了，給我詳細講講！」伊凡跟女助手講完，轉頭對小明說：「去隔壁談。」

艾瑞絲和伊凡已有了自己的辦公室，他調出一段全息錄像，邊播放邊講解。

原來，活死人樹和其他的植物有一點是相同的，對溫差敏感，只是它的耐寒性更強。

以零下十度為臨界點，在此溫度之上，是它最逞兇的環境。在臨界點之下，溫度越低，它的活躍性越下降。

這就是到了晚上，活死人樹消停的原因，因為地表急劇降溫，它們都鑽進了土中保暖。

看起來，這是一個好消息，但對人類倖存者來說，則是一個壞消息，因為核掩體位於地下，溫度都在冰點以上，而且很穩定。因此，活死人樹一旦大舉進攻核掩體，將是不分晝夜的。

小明眉頭緊鎖，對即將到來的決戰，更多了一分壓力。這時，錄像上，伊凡用一個造型奇特的儀器對準了活死人樹，雖然隔著透明罩，它還是後退了，不敢上前。

「它在害怕？」小明精神一振。伊凡繼續講解，這是他利用控制沙蚯的經驗，改裝了一把超聲波槍，對活死人樹產生了一定的威懾，但也只是暫時的，就像剛才的白霧——高濃度除草劑一樣。

要知道，這種除草劑噴在普通的樹木身上，會立刻令它萎靡，並在短時間內枯死。舊時代的美軍曾在越戰時，大量使用過除草劑，毀滅了越南大片的樹林。

現在，伊凡正在組織力量，調試超聲波槍，爭取延長威懾的時間，可以在戰場上產生剋制活死人樹的效果。小明生出殊途同歸的感嘆，他所要的共振波發射器，也是一種聲波武器。

他不能在這裡呆得太久，就簡單地闡述了自己的設想，徵求艾瑞絲和伊凡的意見。聽到小明要激發人類的群體意識，產生潛意識同步，對抗核變異族群和活死人樹。

伊凡激動得眼鏡直晃，差點掉下鼻樑：「太有想像力了！不同族群的群體意識更容易溝通，一旦某個族群的群體意識產生壓倒性的優勢，其他族群就不得不臣服。好比最兇猛的野獸，見到一群人的時候，也只有落荒而逃。小明，你要是成功了，你就是傳奇！」艾瑞絲卻澆了一盆冷水，她對人類潛能的認識，遠超其他人：「潛意識是潛能的更高境界。

在意識力訓練系統中，能夠進入第二層領域的潛能高手寥寥無幾，要想激發大眾的潛意識，實現同步，難！很難啊……」

小明將自己跟共和二號對決時的情形說出來，證明並不是很難。艾瑞絲還是搖頭：「人是一個極致的矛盾統一體，肉體很脆弱，意識很強大，個性又獨立。要同時駕馭很多人的潛意識，所產生的反彈，足以殺死你。你的受傷就是明證！」

一直在旁傾聽的宮二，聽到此言，又要哭了：「你們不知道，他為了堅持下去，注射了禁藥，有猝死的後遺症……」

第857章 軍魂在

「啊？」艾瑞絲和伊凡吃了一驚。這條信息屬於高度機密，以免傳出去，影響小明的威武形象。

因為房間裡沒有外人，宮二就沒有顧忌地說出來。小明一拍胸口：「我的抵抗力比一般人強，不要緊的。」

伊凡埋怨道：「你怎麼不跟我們商量？這些刺激身體的禁藥，可不是開玩笑的。讓我抽一管你的血，再讓那個柏林醫生將配方送來，給我研究一下，爭取找到方法，儘量減輕你的後遺症。」這不是吹牛，伊凡是個核生化專家，在醫學上的造詣也不凡，當日研製出超x病毒的解毒劑、救醒宮二，他的功勞最大。

小明嘴上說不擔心，還是巴不得減輕後遺症，當即擼起袖子，讓伊凡抽血。宮二眼淚汪汪道：「伊凡，謝謝你。」

「你這個勤務兵，白天跟著將軍，晚上還要陪睡，真辛苦啊！」艾瑞絲開起了玩笑，轉移宮二的注意力。宮二俏臉一紅：「亂講，他這三天都不睡覺的，時間太緊了。」

艾瑞絲口無遮攔：「我說的睡覺，是那個睡覺，這點時間總能抽出來吧。」宮二被觸動了心事，不由瞥了小明一眼，斜咬嘴唇，含羞不語。

小明心神一漾，怎會忘了，他和她雖是老夫老妻，至今尚未圓房呢，可現在真不是時候啊！因為他說過，要在一個最美好的時刻，給她一個最美好的記憶。

他不敢看她那一身軍裝下的別樣風情，叉開話題：「我要離開了，外面還有一堆事。伊凡、艾瑞絲，抓緊時間，期待你們的好消息！」四人出了辦公室，正看到實驗室中的活死人樹被一團藍色電弧包圍，被電得渾身冒煙，卻依舊活蹦亂跳，更加凶暴。

小明不由提醒：「照這麼折騰下去，一株活死人樹恐怕堅持不了多久吧？最好多抓幾株回來，作為備用。」伊凡點點頭：「我已經讓近衛軍再次出動了。真有點不忍心，為了這一株活死人樹，

他們已經付出了慘烈的代價，一支小隊全軍覆沒。

所以，我只要他們再抓一株來，應該夠用了。」跟活死人樹對決過的小明，最清楚這個任務的艱巨性，殺死一株都很不容易，更不要說活捉了。

他從柏林執政官那裡瞭解到，近衛軍是柏林駐軍的精銳，哪個地方有危險，就往哪沖，在六日之戰中的表現最英勇，可惜人也越打越少。他輕輕一嘆：「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犧牲越大。」

邊上的宮二聽了，又是一陣心酸，小明自己不也是這樣嗎？小明一行走出實驗室，正看到一輛軍車停在了門口，長長的後車廂蒙著綠色篷布，不知道里面裝了什麼。

從雙排駕駛室中跳下七八個全副武裝的帝國士兵，卻不同於其他穿著灰白色戰鬥服、戴著骷髏頭盔的同袍，他們的軍裝是灰藍色，只有配在胳膊上的紅色「x」標誌顯示了軍銜。這些士兵滿身硝煙，好像剛下戰場，表現得很沖，吆喝著開路，禁止其他人進出，小明一行剛好被堵在了門裡。

警衛班的戰士不讓了，紛紛呵斥：哪個部隊的，膽敢擋住小明將軍的去路？「小明將軍？」這些士兵的語氣並沒有太多的恭敬，不過，當他們看到小明就在其中，倒沒有放肆，刷地立正敬禮，竟是早上被小明宣佈廢除的納粹禮。

小明皺皺眉，還是回禮：「稍息。」班長怎能容忍小明的權威受到挑戰，大聲質問：「你們不知道將軍廢除了納粹禮嗎？」

為首的士兵更大聲地回答：「知道！但這是我部的軍魂，人在軍魂在！」這名士兵很聰明地將小明的戰鬥口號「人在陣地在」，做了一個小小的變動，回答得很巧妙。

「納粹禮是軍魂？荒謬……」班長還要駁斥，卻被小明揮手制止。他和顏悅色地問：「報上你部的編號。」

士兵一個立正，挺起胸膛，驕傲地回答：「報告將軍，我們是柏林近衛軍第五小隊！」

第858章 近衛軍

小明所料不差，果然是近衛軍，他又問：「車上是剛捕獲的活死人樹嗎？讓我看看。」

第五小隊的士兵見小明沒有想像中的少年得志、飛揚跋扈，不由面面相覷，幾人一起動手，剝香蕉皮似的，拉開後車廂的綠色篷布。警衛班的戰士不禁好奇地看去，他們跟著小明身經百戰，難免自視甚高，現在碰到比他們還驕傲的士兵，自然生了攀比之心。

實驗室的附近屬於軍事禁區，依舊有不少工作人員和軍事人員路過，他們看到小明將軍在此逗留，也圍觀起來。隨著綠色篷布的徹底拉開，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

後車廂是一座閃著黑光的金屬籠子，透過粗粗的柵欄，可以看到一株巨龍般的活死人樹，被一張巨大的金屬網牢牢地捆住，兀自蠕動著，由於網眼非常小，它的根須無法鑽出。在金屬網的外面，又鎖了一層密密匝匝的金屬鏈，將活死人樹固定住，再加上最外面的籠子，形成三道保險。

這些士兵要將它運進實驗室，所以才發生了剛才的一幕。警衛班戰士的敵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惺惺相惜，真正的勇士是令人尊敬的。

小明的態度越發和藹，詢問領頭的士兵：「就你們小隊抓到的？」士兵的眼圈紅了：「不是，一共兩支小隊出動，只剩下我們幾個。」

小明想到自己的一道命令，就為之犧牲了好多年輕的生命，即便知道這是必須的，還是一陣愧疚。他帶兵這麼久了，雖然嚴格來說，只有兩年，但他卻感覺很漫長，因為一個個曾經鮮活的生命，不斷地從他的眼前消失。

小明不敢說自己愛兵如子，卻永遠做不到一將功成萬骨枯的灑脫。「為大將者，臨陣必懼」，一直紮根於他的內心。

小明滿臉肅然，向著第五小隊的士兵，鄭重地敬禮，大聲道：「人在軍魂在，說的好！傳我命令，柏林近衛軍，為了保衛柏林，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可以保持原先的軍禮！」

宮二、警衛班的戰士，以及圍觀的其他人員，齊齊為之動容。

小明的第三道令，是對第二道令的修正，也是對自己治軍理念的修正，並非朝令夕改的輕率之舉。

身為軍人，可以桀驁不馴，但不可以失去信仰、失去軍魂。不論什麼年代，士兵都是最單純的群體，他們年輕、他們熱血、他們追求榮譽、他們不怕犧牲，前提是，他們要有信仰！

信仰即軍魂！有信仰的軍人，才能鑄就鐵血的軍隊。

失去軍魂的軍隊，就是一盤散沙！既然柏林近衛軍堅持x主義的信仰，只要能挽救人類的末日大戰中發揮積極的作用，小明就須因勢利導，發揮他們最大的能動性。

非常時行非常事，末日浩劫降臨，人類之間的主義之爭，已經不重要，抗擊共同的敵人，才是第一位的。「是！將軍！人在軍魂在！」第五小隊的士兵熱淚盈眶，再次高舉右臂，真誠地向小明致敬！

本來，他們對小明一上任就打壓x主義的做法相當排斥，畢竟，作為帝國武裝的精銳，他們都是堅定的x主義者，因此，不惜違抗軍令也要堅持納粹禮。沒想到，他們當面衝撞小明的權威，不僅沒有被追責治罪，還得到了特殊的待遇。

這對其他部隊，不會動搖軍心，反而是一種激勵。因為小明表明了態度，只要你能為柏林保衛戰做出貢獻，就可以跟我提條件！

這道命令傳到柏林執政官的耳中，老人露出會心的微笑，換了他，在各個階層重組融合的末日大潮中，不會比小明做的更好。小明一行離開了實驗室，前往最後一個、也是最重要的目的地——研發所。

他要的共振波發射器，就在那裡……

第859章 研發所

行至半路，小明忽然想到了什麼，看著宮二，拉過她的小手，語氣親暱，改用私下的稱呼：「老婆，我有個更重要的任務交給你，你要做好思想準備。」

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宮二嬌軀一緊，卻任由他握著，眼神一柔：「老公，你說……」

他倆坐在小明的專車上，警衛班坐在後一輛車，專車的駕駛室和後車廂是隔離的，形成一個私人空間，不用擔心司機聽見。小明有些難以啟齒：「老婆，凱撒的目標在我，現在，他一定得了我在柏林的消息，外界的布控會放鬆。我想在大戰前，讓班長護送你和爸爸、還有玫若和吉吉，返回亞當號，這樣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宮二嫣然一笑：「老公，你覺得我會丟下你一個人嗎？」小明從她的笑容中嗅到了不可動搖的意志，還是抱著一線希望央求道：「二，我的愛，這是生死存亡的大戰，你們留在這裡，太危險了！」

宮二無比決絕，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正色道：「將軍，你可以送爸爸和玫若走。但是我，你就別想了，人在陣地在，你我共存亡！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小明輕嘆一聲，早知是這個結果，宮二寧願和他同生共死，也不願獨活，換了玫瑰和宛若，也是這樣的。

生逢末世，還能收穫這樣忠貞的愛情，是他的幸，還是不幸？他真的不知道，一旦自己出了什麼事，三個愛人會怎麼活下去。

這一次來柏林，他是真的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跟柏林共存亡的。小明退而求其次：「老婆，那你去說服爸爸，讓他帶著玫若和吉吉離開，可以嗎？」

他也知道父親的脾氣，要說服他離開，更是一份艱巨的差事。從小到大，父親一直呵護他，寧願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他的生命，這份舐犢之心，他有了女兒之後，更加理解了。

而他非要捎帶上吉吉，也是為了女兒，為她找一個青梅竹馬的保鏢。「我試試看吧，不保證什麼哦。」宮二端足了架

子，這一刻，她才是將軍。

小明斜著她俏生生的模樣，不由想起艾瑞絲的打趣話，衝動起來，一把將她摟在懷裡，動嘴又動手：「勤務兵，你真美，讓本將軍親一口。」

「將軍，你想幹嘛？假公濟私嗎……」宮二嘴裡這麼說，身子卻軟了，聲音嬌膩，車廂內一片旖旎。何必刻意呢？就讓一切自然而然地發生，豈不是更美好？

就在小明心思大動、宮二情難自已之際，車子卻停了下來，研發所到了。宮二沒有下車，直接去了醫院，執行小明的說服任務。

小明率領著警衛班，來到一間不亞於實驗室的大房子，這就是研發所的校驗室了。一台類似大炮的銀色機器，安置在校驗室的一角，幾名研究員正在緊張地調試。

因為小明將軍，要親身試驗共振波發射器的效果。他站在校驗室的中央，正對著炮口，眼露決絕，心懷希望，這是反擊凱撒的希望、挽救人類的希望。

用伊凡的話來講：小明，你要是成功了，你就是傳奇！「將軍，你確定嗎？」幾名研究員戰戰兢兢，將波段調到人體的共振頻率——這是可以損害器官的次聲波。

小明已是柏林的最高領導人，如果出了什麼差錯，這個責任不是他們能承擔的，要不是事先請示了柏林執政官，他們都沒這個膽子進行試驗。「沒問題。」小明一臉沉著。

門外，警衛班的戰士個個緊張地握緊手。他們方才紛紛要求，當第一個試驗對象，卻被小明毫不遲疑地駁回了。

他需要他們，但不是現在。他把宮二支走，也是為了不影響自己的情緒。

人體試驗，自然存在一定的風險。小明有過對抗共振波的經驗，自信可以承受針對人體的共振。

他將心理狀態和身體狀態，調試到最佳的狀態，大喝一聲：「向我開炮！」一名研究員，咬緊牙關，手指顫抖，按下了發射開關……

第860章 超體驗

小明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四肢放鬆，表情澄靜，在外人看來，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但他的身上，卻發生了肉眼覺察不到的變化。

聲波自然看不見，人耳能聽見的聲波頻率在20到2萬赫茲之間，超過2萬赫茲的聲波，叫超聲波，低於20赫茲的聲波，就叫次聲波。無論是超聲波還是次聲波，人都無法聽見，但並非感應不到。

人體各個器官的共振頻率不同，可以感應到的次聲波頻率也不同，比如軀體為7到12赫茲，頭部為8到12赫茲，五臟為4到6赫茲。按小明的要求，研究員發射的次聲波由表及裡，逐漸侵入他的體內。

這一過程，剛好跟他的超潛能狀態吻合。小明在超潛能狀態下，首先是「萬變不離其中」：將意識力聚焦於大腦的某一點，像一台精密的電腦，連接神經末梢——密佈於體表皮膚上的感應點，包括眼球、鼻子、耳朵、肢體等五感，接受外界的反射。

外界的刺激傳遞到神經末梢，彙集大腦，形成由外及表的第一道反射。隨著研究員按下發射開關，小明的視、聽、嗅、味皆無所感，但是他的觸覺器官——皮膚，卻產生了極其細微的共振。

最直接的反應就是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每一根毫毛都直豎起來，令人發寒。毛骨悚然就是這樣的感覺。

在舊時代的鬼故事中，一個人走夜路，特別是經過某些偏僻的地方，總感覺有東西跟著自己，不由自主地寒毛直豎，以為遇到鬼了，其實就是自然界的次聲波作怪。還有一個著名的案例，一個科學家曾將一台小型次聲波發生器帶到劇院裡，本來劇院的氣氛很熱烈、很歡快，但是當次聲波發生器打開後，觀眾們的笑聲消失了，情緒急轉直下，變得惶恐驚懼……

小明體驗著這種由生理感官而生的心理反應，對核變異族群的恐懼和仇恨情緒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它們並不具備人類那樣的高級情感，這種情緒的產生，也許是一種來自生理刺激的反應。

或許，將凱撒的秘密武器確定為超聲波武器，有點偏頗，它還可能具有次聲波的功效。

小明的大腦高速分析著，他的視覺也發生了變化，眼前的景象出現了扭曲，這是次聲波跟他的眼球發生共振，所帶來了視覺扭曲現象。

在舊時代的靈異事件中，有人信誓旦旦地說自己見到了鬼，看到了鬼影和詭異的燈光，其實也是次聲波作怪。接著，小明感到頭暈、噁心、煩躁不安，因為次聲波侵入了他的大腦，和人腦的阿爾法節律產生了共振。

「將軍，你有不適的話，就搖搖頭，我立即停止！」主控研究員大聲提醒。小明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主控研究員些許放心，繼續下調頻率，次聲波逐漸向小明的內部滲透。很快，他的肌肉痙攣、呼吸困難……這些都是次聲波進入體內後的反應。

當體內的血管開始共振後，小明的體驗終於痛苦起來，好像有無數隻蚯蚓鑽入他的全身大小動脈和靜脈，古代的酷刑——抽筋吸髓，也不過如此吧。此時，研究員和警衛們總算看到了小明的異樣，他額頭的青筋鼓起，一收一縮的，顯得有些猙獰。

而後，小明的腹腔、胸腔開始了共振，接著是五臟六腑，直至心臟。隨著心臟的劇烈共振，輸出的血液壓力大增，彷彿隨時沖爆血管。

小明的身體開始震顫，面孔扭曲起來，看著研究員心驚肉跳，猶豫著是不是關掉機器。只是小明一直沒有搖頭，研究員也不敢造次，那滋味，比小明還難受。

隨著小明肌體的承受力逼近極限，超潛能的「以萬變應萬變」油然而生……他的大腦發出指令，再通過神經末梢，輻射全身器官，形成由表及內的第二道反射。

全身的每一條肌肉、每一根骨骼，乃至每一個血管、臟器、腺體……產生高強度的肌肉運動以及分泌活動，自然而然地跟次聲波產生了對沖，共振隨即減輕。小明停止了顫抖，表情鬆弛下來，研究員和警衛們也鬆了一口氣。

可是，小明擺明了不讓他們好過，也不讓自己好過，沉聲下令：「加大功率！」主控研究員嚇一跳，這可是會死人的啊！

他下意識將求助的目光轉向同伴和警衛班，希望有人站出來，阻止將軍的冒險行徑。

然而，眾人面面相覷，又把目光對準了主控研究員，畢竟他是權威。

小明不耐煩了，厲聲道：「執行命令，否則槍斃！」主控研究員一哆嗦，快要哭了，他一咬牙，擰住功率開關，向增強的方向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