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動力王朝 作者：千年靜守（連載中）

第123章　跟我去德國吧

　　「啊？」被張向陽的大嗓門這麼一吼，謝閔聲老爺子這才反應過來，卻是依舊有些魂不守舍，喃喃的道：「小陳經理說，他和成都航空發動機製造廠那邊取得了聯繫，成發那邊願意幫助咱們解決1號發動機量產過程中遇到的各種技術難題……」

　　張向陽好歹也是從小在部隊里長大的，對成發的大名還是有所耳聞，看待黎明、黎陽、南方以及成發這些單位的時候簡直就像是宗教信徒看他們的神一樣，腦袋後面有一圈的神光在閃爍，現在聽謝老爺子說老三竟然和成發「勾搭」上了，他嚇的舌頭都縮不回來了：「成發？我滴個娘咧，那得給他們多少錢？」

　　「不多，30萬。」謝老爺子臉上的表情無比的糾結，或者說是忽然發現自己面前有座金山時的狂喜和難以置信也差不多。

　　「30萬？這麼貴？」張向陽一臉的糾結：30萬，那可是好大一筆錢啊。但下一刻，他就像被人冷不丁踢了一腳似的忽然反應了過來，猛然一聲大叫：「什麼？多少？！只要30萬？」

　　「是啊，30萬，陳耕在電話裡是這麼說的……」

　　「30萬！30萬！哈哈哈哈……」愣了一下，張向陽忽然狂笑起來：只用區區30萬就能請到成發給潤華事業幫忙解決1號發動機的各種技術難題，這價格簡直太便宜了！潤華實業賺大發了！

　　事實上，潤華實業真的賺大了。

　　此刻，張向陽有種天上掉的餡餅砸在了自己頭上的感覺，而且這餡餅的餡還是用黃金做成的。

　　不過在短暫的興奮之後，張向陽又迅速開始患得患失起來：「謝老師，老三他真是這麼說的？成發真的願意來幫咱們？他們可是成發……」

　　其實何止是張向陽在患得患失啊，謝閔聲同樣覺得不可思議，就像是張向陽說的那樣，他們可是成發！

　　不過老爺子的年齡在這裡擺著，見多識廣，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見過，倒也不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不管是不是，反正陳經理是這麼給我說的，他剛剛在電話裡讓我安排一下和成發那邊對接、聯絡、派遣人員過去和成發協商等工作的事宜……」

　　「那就沒問題了。」張向陽對陳耕的信心比謝閔聲對陳耕的信心還要足一些，聽謝老爺子這麼說，張向陽徹底放下了心，興奮的道：「既然老三敢這麼說，那就肯定沒問題。他不可能拿這種事情來和咱們開玩笑。」

　　謝閔聲老爺子對這話也很贊同，他點點頭，緩緩的出了一口氣：「沒錯，小陳經理不可能拿這種事情來和咱們開玩笑……小張，你去通知一聲，公司的領導層半個小時後開會，咱們好好討論一下這個事，一定要利用好這個難得的機會。」

　　「是！」張向陽應了一聲，人已經消失在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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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陳耕所料的，德國人的確是抱著「不試一下怎麼知道會不成功呢？」的心思，想要試著從中國人身上多賺點便宜，但當中方談判成員與國內其他部門進行了協商，在關於採購德國裝備的問題上取得了一致之後，MTU方面的態度頓時軟化了下來，不再提那些中方完全接受不了的條件。

　　當一方不再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之後，接下來雙方的談判進展自然飛快，到9月底，本次談判基本完成，雙方完成了《引進MTU396-03系列柴油機的許可證協議書（初稿）》的編制工作，並且簽訂了談判紀要。

　　按照這份許可證協議書初稿的規定，MTU公司向中方提供396-03系列整個供貨範圍內MTU公司的全部專有技術，包括V型6缸、V型8缸、V型12缸、V型16缸等396-03系列柴油發動機的零部件，以及保證發動機正常運轉與工作的標準附件及選用附件，但不包括不裝主發動機上的電器或電子控制和監控的零部件；

　　此外，MTU公司授於北方工業公司在中國領土內的獨佔生產和銷售權，並且MTU公司承諾在協議書的10年有效期內免費向中方提供396-03系列柴油機的有關改進資料，而中方對MTU提供的技術資料的任何修改都須經MTU公司書面確認；

　　這是最核心的幾條，此外還有關於質量標準、培訓費用以及許可證入門費以及資料等相關條款，此外雙方還約定，在本月底，中方將再次組織技術團隊去MTU公司，目的是考察和核實396-03系列柴油機的相關引進工藝以及MTU方面擬提供給中方的技術文件的完整性。

　　在協議簽署的那一刻，在不停閃爍的閃光燈下，克勞斯·尼德邁爾感慨的對顧新宇道：「顧先生，這次與貴方的合作是MTU公司多次轉讓技術中條款最優惠的一次，對於中國朋友，我們MTU展現出了最大的誠意，祝我們今後合作愉快。」

　　真是這樣的嗎？顧新宇心中其實跟明鏡似的，對於MTU來說，這次他們向中方轉讓技術的條款是不是最優惠的這一點不好說，但對於中國來說，與中方從其他公司引進的發動機項目相比，MTU的條件是比較嚴格的，有些條款甚至稱得上是苛刻。

　　他們之所以敢有恃無恐的開出這些咳咳的條件，就是因為MTU很清楚中方必須要答應MTU的這些苛刻的條件，英國泰萊達公司、羅爾斯一羅伊斯發動機公司以及法國哈帕巴技術這些企業，他們的技術更落後，條件卻更苛刻，所以即便是MTU的條件苛刻一些，但只要沒有觸犯到中國人的底線，中國人就一定會答應。

　　當然，這點小小的不滿並不妨礙顧新宇臉上堆滿了笑容，連連點頭道：「是的，對此我們非常感激，這次的合作對於雙方而言都是一次互惠互利的合作，我們也會向我們的德國朋友證明，與我們的合作是貴方一次非常好的投資，這是一個雙贏的結果。」

　　「那麼……」用力握了一下顧新宇的手，克勞斯·尼德邁爾笑容滿面的道：「讓我們敬雙贏。」

　　「敬雙贏！」

　　下一刻，閃光燈此起彼伏。

　　……………………

　　雖然德國人的有些條件比較嚴格，甚至是苛刻，但實事求是的說，能夠引進MTU的技術就是一種勝利，在會談結束後，北方工業公司就行了一個盛大的慶功會，一個是大家辛苦了這麼長時間，藉著這個機會好好放鬆一下，另一方面，也是慶祝這個巨大的進展。

　　山柴的廠長曹毅笑的合不攏嘴。

　　MTU396-03系列發動機落戶山柴，不但意味著在不遠的將來共和國的坦克、裝甲車輛將擺脫心臟病的困擾，共和國將可以研發戰爭意義上的現代化高科技重型坦克，更意味著山柴從此以後可以靠著這個項目吃喝不愁，而自己也將憑藉著這個政績在不遠的就將來有望步入北方工業公司乃至兵器工業部，前途一片光明。

　　在這種情況下，不管是誰來敬酒，曹毅都是來者不拒，酒到杯乾。

　　顧新宇卻是藉著這個機會找到了陳耕。

　　「您說月底去MTU考察的時候我也跟著去？」陳耕有些驚訝的望著顧新宇，他沒想到顧新宇過來找自己，說的竟然是這件事。

　　本月底，中方將再次組織技術團隊去去MTU公司對準備引進的工藝和MTU向我方提供的技術資料、文件進行考察和核實，但陳耕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事兒竟然還有自己的份兒。

　　「你很驚訝？」顧新宇笑著問道。

　　「是有點。」陳耕誠實的點頭道。

　　顧新宇笑了笑，他當然知道陳耕為什麼會這麼認為，這種出國的機會歷來都會被人搶的打破頭，在本次與MTU公司談判的成員當中，陳耕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個，或者說是「最微不足道的那一群人中的一個」，在國內當然沒人和他爭什麼，但出國、尤其還是去德國這種發達資本主義國家，那就不一樣了，不知道多少人瞪著眼睛等著這次的機會，陳耕這種人當然是最先被人頂下去的。

　　但此刻，陳耕的這種心態倒是給了顧新宇非常好的印象，他明知道自己會被人頂下去，但卻沒有絲毫的沮喪和失落，反倒是一直都在認真努力的工作，這樣的年輕人，值得培養！

　　親切的拍拍陳耕的肩膀，顧新宇道：「對於你在這次談判中的表現，領導們非常滿意，接下來去德國，已經有好幾位領導點名要去隨同，嗯，這是你第一次出國吧？不要有什麼心理壓力，其實沒什麼好緊張的，嗯，接下來你就暫時不要回去了，先在首都接受一下相關的外事紀律和禮儀培訓……」

　　顧新宇耐心的叮囑著陳耕，但他絕對猜不到，陳耕之所以沒有絲毫的失落，是因為對於他來說，想要去德國走一圈並不難，而且用不了多長時間，不管是跟團還是怎麼辦，自己都得去一趟德國，最重要的是，曾經在德國呆了20多年的陳耕，在德國都快要呆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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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三更到

第124章　您盯著我不放幹嘛啊

　　陳耕不敢讓顧新宇繼續說下去了，若是等他說完自己再說不去，豈不是會被人認為自己在故意耍著領導玩？找了個空檔打斷顧新宇的話，陳耕小心翼翼的道：「顧領導，我接下來我還有事，所以可能不能跟您去德國了……」

　　陳耕的反應太過出乎顧新宇的意料，多少人哭著喊著、削尖了腦袋想要出一次國，這小子竟然拒絕了自己？這巨大的反差以至於讓顧新宇足足愣了三秒，才好奇的問道：「是什麼事？」

　　陳耕無奈，只得將潤華實業接下來要與成發合作開發一款新型摩托車發動機的事情和顧新宇說了，末了，陳耕道：「領導，我們公司的發動機開發已經到了關鍵時刻，所以……」

　　顧新宇沒有生氣，相反的，他摸著下巴，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陳耕：「你剛剛說你們公司的這個發動機是你設計的？」

　　「是。」陳耕點點頭。

　　「你確定這發動機你們能做出來？做出來之後在質量、成本和價格方面都能形成優勢？」顧新宇繼續問道。

　　「當然能。」陳耕聲音不大，但卻信心十足：「在設計這款發動機之初，我就充分考慮到了國內當前的工業基礎、精加工能力以及材料行業現狀，一切都是在咱們國家現有的基礎上來設計的。另外，德國狼堡汽車駐普桑項目組的斯文—克里斯蒂安·金德勒先生現在正在我們公司幫我們調試為普桑轎車提供化油器的生產設備，他對我們的設計非常肯定，認為完全具備工業化生產的條件。」

　　聽陳耕說完，顧新宇有些發呆。

　　剛剛陳耕打斷自己的話表示他不想去德國的時候，顧新宇心裡的確是有些不高興的，甚至有種「你小子未免太不識抬舉！」的羞惱，只是他很好的控制住連自己的情緒，沒有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表示出來，但現在聽陳耕說完，顧新宇整個人都不太好了：這個小陳，不但設計了一款摩托車發動機，而且還竟然已經很接近量產了？

　　作為一名外交系統的人員，顧新宇是典型的對各行各業的情況都略知一二、但絕對不精通的那一類人，但也拜他駁雜的知識所賜，他清醒的知道國內摩托車工業的技術還很落後，基本上是國際上50年代的摩托車技術水平，長江750甚至是二戰時德國人的摩托車技術，但陳耕這個小同志竟然根據國內當前的工業基礎現狀設計了一款100CC排氣量的摩托車發動機？

　　設計了一款發動機其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圖上作業而已，畫出圖來卻無法生產、或者生產出來後效費比極低，這樣的設計其實沒什麼意義，但陳耕的這份設計卻截然不同，他的設計不但是根據當前國內的工業基礎做出來的，還得到了外國發動機設計師的肯定，這就太了不得了，說明這個陳耕同志不是紙上談兵的趙括，是有真本事的。

　　但比起這個，最讓顧新宇看重的是他在遇到了困難之後，竟然能夠搭上成都航空發動機製造廠來尋求合作，這牛叉的簡直已經突破天際，別說擱在普通人身上了，就算是擱在他顧新宇自己身上，換位思考一下，他也不敢在這種情況下去航空口尋找幫助……人家根本就不可能鳥你的好吧？雖然成發的確很厲害。

　　但問題是實情還真就被他給辦成了！

　　這是個人才啊！

　　這麼一個人才，被浪費了可就太可惜了！

　　之前被陳耕冒犯的感覺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顧新宇越看陳耕就越覺得不能讓這麼好的一顆好苗子浪費了。心中打定了主意，他笑眯眯的點頭道：「原來是這個，那也簡單，這樣，你明天就回去，回你的公司安排一下，你是公司領導，只要起個協調的作用，實際的研發工作也用不著你，我安排個人和你一起回去，你回去安排一下工作就行了。

　　26……25號吧，25號的時候你們再一起回來，跟代表團去德國。」頓了頓，他又道：「嗯，如果遇到了什麼困難，就給我打電話，我來幫你解決。」

　　陳耕小心翼翼的問道：「給我安排個人的意思是……」

　　「當然是給你講解外事紀律以及到了德國之後需要注意的事情。」

　　好吧，看這個跡象，顧新宇是和自己較上勁了，陳耕心裡也是無奈：整個談判團有30多人，這次想要跟著談判團出國的人恐怕最少也有幾百個，我發揚風格讓出一個位置，您應該歡欣鼓舞才是，怎麼就盯著我不放呢？

　　「怎麼？還有問題？」陳耕的眼神沒有瞞過就靠察言觀色吃飯的顧新宇。

　　「也不是有問題，只是……」猶豫了一下，真不怎麼想去德國的陳耕，不得不拿出些乾貨：「還有就是我們華東軍區正在策劃著一個項目，恐怕近期我得去一趟德國，我有些擔心兩邊的行程會有衝突。」

　　「你們華東軍區？你自己去德國？」顧新宇越發的驚訝了：這個半個月來沉默寡言的小夥子，身上到底還藏著多少祕密？如果不是自己逼得急了，這件事他也不會說吧？

　　「是。」陳耕應道。

　　凝視著陳耕的眼睛，顧新宇追問道：「能告訴我是什麼事嗎？」

　　陳耕：「不好意思，沒有軍區首長的允許，我不能說。」

　　「這樣啊……」顧新宇沉吟了一下，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這樣，我先和你們軍區首長溝通一下。」

　　陳耕心裡頭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他就不信，如果自己去德國的行程真的與代表團赴德考察的行程有衝突，顧新宇還會堅持要自己跟著代表團去德國，在他看來，顧新宇的這番話其實就等於放棄了自己，太好了！

　　只是心裡頭鬆了一口氣的陳耕，並沒有發現顧新宇看著自己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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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耕以為自己擺脫了顧新宇，但他太天真了，擺沒擺脫顧新宇還沒確定，又一個麻煩找上門了。

　　「老師，您真的要和我一起下去？」陳耕使勁嚥了口唾沫，再一次的向宋鏡瀛老先生確定著。

　　一個多星期前，在對自己的那輛212吉普的懸掛系統進行了一番全面的考察之後，宋鏡瀛老先生就告訴陳耕，等陳耕回海洲的時候他跟著陳耕一起回去。

　　宋鏡瀛老先生願意來海洲指導和考察一下潤華實業，陳耕當然求之不得，但老先生竟然堅持要和自己一起開車回去，這就讓陳耕有些接受不了了：老師，您今年可都快70了啊，如果你是坐臥鋪去也就罷了，可跟我一起開車回去？就算這輛212吉普被我改的再怎麼舒適，也沒辦法和火車上的臥鋪相提並論吧？您老人家不怕死，我還怕我被學校領導戳脊梁骨戳死呢。

　　但老先生的態度卻是異常堅決：「就開車回去，正好我親自試試這套懸掛的實際表現到底怎麼樣。」

　　聽到這話，陳耕都快要哭了：「老師，普桑的這個螺旋彈簧的支撐力不足，以後我們公司主打的就是扭杆彈簧作為彈性元件了，您這也體驗不出什麼東西來不是？」

　　呃……也是啊……

　　宋鏡瀛老先生愣了一下，他之前一直想著正好藉著這次陳耕回海洲的機會好好體驗一下這套懸掛的實際表現如何，卻忘記了今後潤華實業將會用扭杆彈簧來取代現在使用的普桑上用的螺旋彈簧，這麼說來，自己這一路上的苦確實是吃的沒有必要，只是一想到自己之前的堅持，老先生又有些尷尬。

　　老小孩，老小孩，越是年紀大了，人的脾氣也就越像小孩，比如現在，惱羞成怒的宋鏡瀛老先生老實不客氣照著陳耕的腦袋抽了一巴掌：「你不早說？」

　　這也能怪我？捂著腦袋，陳耕滿心的委屈，不過比起這個，老先生終於同意不跟自己開車回去了，只這一點，陳耕心裡頭就彷彿搬開了一塊大石頭。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陳耕，唯恐老先生反悔，連夜找人幫忙給自己弄了兩張軟臥票，之所以是兩張，是考慮到老先生的年紀大了，路上最好有個人幫忙照顧一下，為了老先生一路上的衣食住行，陳耕請崔紅軍從軍區駐京辦安排了個人，一路就專門負責照料他老人家，至於陳耕自己，則在和同學們吃了頓飯、告了個別之後，開著車一路飛奔回了海洲。

　　回到海洲，陳耕沒有第一時間回家，而是先去了自己老娘工作的醫院。

　　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陳耕，袁佳有些驚喜：「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還沒回家呢。」陳耕笑嘻嘻的拿過一個從首都買的拉桿旅行箱：「媽，這是我給您買的，您看看喜歡不？」

　　「給我買這玩意兒幹什麼，我一年到頭也出不了幾次差。」聽兒子說這個精緻的、在電視上看到人家外國人出差的時候最喜歡用的、下面還帶小輪子的旅行箱，明明已經開心的不得了，袁佳還是故意皺起眉頭訓斥了兒子兩句：「就知道亂花錢！」

第125章　最好的消息

　　兒子出差回來了，還給自己帶來了禮物，袁佳心裡很高興，不過比起把禮物帶回家，第二天自己再帶回單位顯擺，哪有這樣直接送到單位裡來以後面子？

　　雖然在嘴上訓斥著兒子，實則袁佳心裡已經美得不行不行的。

　　「哎呀，主任，瞧您說的，你是不知道我不知道有多羨慕你。」同一個辦公室的馬醫生打趣道：「你看我家那小子，這都工作好幾年了，我就沒見過他給我、給家裡添置過什麼東西，倒是出差的時候回回不忘記給他那個對象買點東西回來，典型的有了媳婦就忘了娘的白眼狼，還是你們家陳耕乖……」說起自己的兒子，馬醫生就是一頓聲討，同時還不忘記說兩句袁佳最愛聽的：「嘖嘖，看這箱子，真精緻啊，這是……還是帶密碼鎖的？哎喲喂，這麼先進的箱子，肯定不便宜吧？」

　　第一次看到拉桿旅行箱實物的馬醫生，看到上面的密碼鎖，像是看到了新大陸，頓時大呼小叫起來。

　　楊秀玉雖然沒說話，卻也不忘記瞅兒子一眼，她也想知道這個看上去就不便宜的旅行箱要多少錢。

　　「不算貴。」陳耕笑嘻嘻的道，卻是沒說箱子的價格，怕聽到價格後老娘抽自己兩巴掌，繞開話題道：「媽，箱子裡還有我給您帶的一些東西，您看看喜歡不？」

　　「還給你媽帶東西了？」聽陳耕說箱子裡竟然還有給袁佳買的東西，袁佳還沒怎麼樣，馬醫生反倒是比袁佳還要興奮：「袁主任，趕緊打開看看，看看小陳給你帶了些什麼首都的稀罕玩意兒？」

　　袁佳瞪了陳耕一眼：「就知道亂花錢！」

　　說歸說，語氣裡卻沒有多少生氣的意思，倒是高興多過惱火，也是，兒子出差，回來的時候給自己帶了些禮物，哪個當媽的會不高興？藉著馬醫生的話，袁佳點點頭：「去，把箱子打開，我又不知道密碼。」

　　陳耕趕緊屁顛屁顛的幫忙打開箱子。

　　箱子一打開，馬醫生的眼睛就直了：箱子裡面有一黑一灰兩套薄呢料的女士小西裝，正好適合這個季節穿，西裝的料子摸上去舒服的很，此外還有一雙棕色的粗跟皮鞋、幾條絲巾以及其他零零碎碎的一些東西，這些東西都有一個特點，一看就是好東西，絕對不會便宜。

　　「嘖嘖……這些東西一看就不便宜，得不少錢吧？」馬醫生望著袁佳，羨慕的眼睛都有些紅了：都是當兒子的，為什麼人家的兒子對自己老娘就這麼好，自己家那小王八蛋整天的就只知道跟在那小騷狐狸的屁股後面？

　　袁佳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多東西，更沒想到這裡裡面的東西一看就價值不菲，有些驚訝的看著陳耕：「你哪兒來的這麼多錢？」

　　陳耕當然不會說實話，笑著道：「有些是德國朋友送的禮物，這些都是上面允許我們帶回來的，還有一些是這次活動之後領導獎勵的，我自己花錢的其實就是那幾條絲巾，算是借花獻佛了。」

　　兒子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這小子有沒有在說實話袁佳怎麼可能聽不出來？不過既然兒子這麼說了，袁佳也不會追究，現在也不是追問這個問題的時候，瞪了兒子一眼以示警告，袁佳大方的對馬醫生道：「看上哪條絲巾了，自己挑一條。」

　　袁佳心裡明白，兒子之所以會買好幾條絲巾，十有八九就是讓自己在這個時候拿來送人的。

　　「這……這怎麼好意思？」剛剛看到人家的兒子這麼孝順，心裡還有些不舒服的馬醫生，一愣，連忙道，語氣中卻不由的帶上了一絲喜意。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咱們這麼多年的朋友了，一條絲巾算得了什麼，再說了，這麼多絲巾我哪裡戴的過來？」袁佳不由分說，拿起一條淡黃色的就往馬醫生手裡塞過去：「別跟我客氣，拿著。」

　　「那……謝謝主任。」略一推辭，馬醫生收下了這套絲巾，笑著道：「還有，謝謝小陳同志。」

　　陳耕適時的展現出了一個乖孩子應有的形象，靦腆的道：「阿姨您跟我還這麼客氣啊，我小時候可沒少吃您的東西……」

　　當了一會「人形乖兒子展示臺」，充分滿足了一下老娘的虛榮心，陳耕才在袁佳的「趕緊滾蛋，別跟我添麻煩」的呵斥聲中乖乖的「滾蛋」。

　　……………………

　　乖乖的「滾蛋」的陳耕剛到公司，還沒來得及找謝閔聲老爺子瞭解一下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公司運行的情況、有沒有什麼問題，就被正騎著長江750在院子裡慢慢轉圈的金德勒發現了。

　　看到陳耕，金德勒一亮，興奮的連車鑰匙都沒拔就衝了過來：「陳，你回來了？太好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雖然知道德國人大多數不善於和人寒暄，但我剛剛回來，你連句問好的話都沒有，這樣真的合適嗎？陳耕心裡吐槽著，不過還是一臉期待的問道：「什麼消息？」

　　「關於長江750的。」衝到陳耕跟前的金德勒，興奮的一張臉都紅了，做賊似的左右看了看，確定自己和陳耕的對話不會被人偷聽之後，方才伸出左手對陳耕反覆比劃了3下，壓低了聲音小聲的對陳耕道：「15輛！陳，15輛！」

　　「什麼15輛？」陳耕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但下一刻，意識到金德勒的這個數字意味著什麼之後，他的眼睛瞬間瞪圓了，使勁嚥了口唾沫，同樣壓低了聲音小聲的道：「你是說……」

　　「沒錯！就是這個！」金德勒用力的點頭，說話的當口兒，他拉開車門上了車，同時用力關上自己這邊的車窗，才鬆了一口氣，興奮的對陳耕道：「我父親收到我們寄給他的照片後，拿著那些照片就去了他所在的老兵會。陳，你知道嗎？三天！只用了三天時間，就有15個人老兵表示他們願意購買一輛長江750邊三輪，只要我們這邊接訂單，他們立刻就支付定金，是全款！全款！」

　　在陳耕去首都之前的大約一個多星期，兩人就給那輛收拾一新的長江750拍了幾十張照片，通過國際包裹寄給了金德勒的父親，讓他幫自己測試一下德國的二戰老兵們對長江750的接受程度和喜歡程度。

　　「全款？！」陳耕用力嚥了口唾沫，他知道很多德國老人都希望有一輛長江750，但只看到了照片就願意支付全款，這仍然超出了陳耕的想象。

　　「沒錯，就是全款！」金德勒重重的點頭。大概是自打接到這個電話之後找不到合適的人訴說，金德勒也是被憋狠了，現在好不容易逮著了陳耕這個能夠和自己好好說說這件事的人，哪裡肯放過陳耕？憋了一肚子話的金德勒，宛如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往外倒：「只要我們這邊肯接單，他們立刻就會付款！付全款！

　　而且我父親說，除了這15個人之外，幾乎他們老兵會的所有成員都對我們的車子感興趣，還有最少300人表達了購買意願，只要這15輛車運抵之後，經過一段時間的使用能夠讓他們滿意，我們最少能夠接到100輛車的訂單！知道嗎，是最少100輛！只要價格合適，200輛、300輛甚至更多也不是沒有可能！

　　還有，我父親說了，他這段時間會幫我們聯繫一下下薩克森州的其他老兵會以及軍迷組織，相信還有很多人會對我們的產品感興趣。」

　　一個老兵會就能賣出最少100多輛長江750？！以德國老兵會的規模……想到德國現在還有至少幾十萬二戰老兵，陳耕使勁按著自己的胸口，他覺得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狂跳個不停的心臟不要跳出胸腔。

　　差不多半分鐘，陳耕終於控制住自己，讓自己冷靜了下來，一方面，他對德國人的BMWR71情懷有所瞭解，另一方面，為了這個計劃他做了這麼多的準備，很清楚自己的計劃有相當大的成功的機率，雖然現在事情的發展比自己預想的最好的情況還要好一些，但這不是壞事，不是麼？

　　陳耕可不知道，金德勒在接到自己父親的電話後，知道這個消息對於自己而言這意味著自己成為一名百萬富翁甚至千萬富翁完全不再是夢想，為此，他一連三天晚上都興奮的沒睡好。

　　在度過前期的興奮之後，陳耕深吸一口氣，對金德勒道：「這真是一個好消息，我想，這足以證明我們的事業成功了一大半，不過現在還不是我們高興、開香檳來慶祝的時候，接下來還有我們工作等著我們做，比如大家能夠接受的價格是多少？

　　金德勒，你要清楚，作為一種以情懷為賣點的產品，長江750的定價註定了和普通同類摩托車產品的定價有所不同，而對於我們來說，如何做到保證市場的前提下實現最大的利潤，這一點很關鍵。還有，您的夫人對這件事怎麼看？她能在進出口環節幫我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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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品牌的價值

　　陳耕的話讓金德勒冷靜了不少，他連連點頭：「你說的沒錯，現在還不是我們高興的時候。」深吸了一口氣，金德勒道：「價格的問題，我父親是按照我們之前商量好的價格對他的那些朋友們說的，那些老兵認為21000馬克這個價格還可以接受，但覺得有點貴。既然他們這些對BMWR71有很深感情的人都覺得這個價格略貴，我覺得那些軍迷組織大概對這個價格更加敏感，恐怕不大可能賣到6000至7000美元。」

　　陳耕點點頭，雖然兩人心中理想的價格是5000美元左右，但考慮到長江750是一種情懷產品，兩人在商量之後，決定暫時先不確定最終的價格，先試探一下市場的接受程度之後再確定最終的價格，現在德國馬克與美國美元之間的兌換比例大約是3:1，1美元可以兌換大約3德國馬克，21000德國馬克相當於7000美元，這個價格大致相當於一個德國工人10個月的收入。

　　對於那些二戰老兵們來說，出於對BMWR71的喜愛，他們或許還能咬咬牙接受這個價格，但對於那些軍迷們來說，讓他們花7000美元買一輛三輪摩托車，的確還是有些頭疼的。

　　「賣不到這麼高就賣便宜點好了。」陳耕倒是很坦然：「我們之前預計的價格也不過是5000美元左右而已，最終的價格我們可以先觀察一下，倒是您的夫人……」

　　金德勒道：「這正是我要和你說的，我的愛人的身體現在完全可以承擔這種程度的工作，她表示願意幫我們運作這件事，並且告訴我，如果前幾批車在德國的反應良好，她會辭職，來全職幫我們運作這件事。」

　　抓住陳耕的胳膊，金德勒激動的一張臉通紅：「陳，你知道嗎？她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現在她能這麼說，說明她真的非常看好我的事業，現在我對我們的事業更加有心信心了。」

　　陳耕也是興奮的右拳重重的砸在左手的掌心，金德勒夫人願意加盟，這絕對是一個巨大的利好消息：「有一個專業的外貿進出口人員幫我們打理德國的工作，我們的事業在德國的拓展就更加順利了。」

　　金德勒連連點頭，高興的合不攏嘴，夫人能夠做出這麼大的犧牲，這的確是超乎了他的預料。

　　說起未來長江750的價格問題，陳耕心裡忽然一動，一個主意冒了出來：「金德勒，關於價格，我倒是有個想法。」

　　「你說。」

　　「我的想法是，我們暫時先維持7000美元的價格，但我們可以向這些在前期支持我們的客戶承諾，我們向他們提供車輛的終身免費維護服務且免收工時費，只要是車輛正常的維護保養，我們都不收錢，哪怕是車輛意外造成的損壞，我們也只收零配件的成本費用。」

　　金德勒眨了眨眼：「這麼做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呢？」

　　「好處就是這麼一來，如果將來我們推出價格低一些的車型，這些顧客也不會有什麼過激的反應，因為他們享受的優待是別人享受不了的，但如果我們能夠藉此機會給用戶樹立一個長江750就是高端品牌的概念，以後我們靠著品牌就能賺一大筆錢！」

　　金德勒沒有說話，但他的眼睛亮的厲害！

　　價格是一個非常敏感的東西，如何為一個產品確定一個合適的價格是個讓人非常頭疼的事情，不止是長江750，事實上任何一種商品的價格確定都要慎之又慎，但金德勒承認，陳耕說的也沒錯，如果能夠藉此機會為長江750樹立一個比較高端的形象，單單靠著這塊商標，公司今後推出的產品都能比市場上的同類產品貴一截，這就是品牌形象，而一旦形成了你的東西是個廉價產品的印象，以後想要再把品牌做起來就難了。

　　只是讓金德勒有些猶豫的是……

　　「不但終身免費維護，還免收工時費？這……會不會太……你知道的，德國的人工費很高。」

　　何止是德國的人工費用很高啊，任何一個發達國家的人工費用都很高。

　　一個掌握良好醫療技能的護工的收入是普通工人的收入的2倍以上，你當國外的老百姓為什麼那麼喜歡自己裝修房子、自己修剪草坪、自己修車、自己給車輛做維護保養和更換易損件？不是他們喜歡動手，而是國外的人力成本實在是高的離譜，請人來幫自己叢這些活兒需要花費一大筆錢，以至於連資本主義國家自己的老百姓都承受不起，只好選擇自己動手，否則誰願意頂著大太陽幹活啊，就像那句話說的那樣：我上班是為了錢，所以不要和我談理想，我的理想是不上班。

　　只是車輛終身免費維護那倒也罷了，工業製成品其實沒幾個錢的成本，但如果還要免去工時費，那自己付出的代價可就有些大了，做維護保養的工人的人工成本是不可能省掉的，如果用戶不支付這部分錢，那麼這部分成本就要自己承擔，金德勒很有些肉疼。

　　看著金德勒的樣子，陳耕立刻就笑了：「金德勒，我覺得你的思想走進了一個誤區，不說我們如果藉著這個機會成功的為我們的品牌樹立起一個高端的形象有多麼重要，單單隻說成本，其實我們支出的成本並沒有你想的那麼高。」

　　陳耕的話讓金德勒精神頓時一振，在無數次的慘痛教訓之後，現在的他對陳耕的話有些盲目的信任：「哦，怎麼說？」

　　「首先一點，其實免費維護保養，我們付出的只是一些零配件的成本，這個成本沒有多少錢，對吧？」

　　「沒錯。」金德勒點頭。

　　「你擔心的主要是人工成本，但是首先，前期肯這麼義無反顧的支持我們的人不會太多，我個人認為能有幾百人就了不得了。」

　　「這個數字……應該差不多吧……」認真的想了想，金德勒覺得陳耕說的也沒錯：的確，能在前期接受用21000德國馬克來買一輛自己完全沒聽說過的品牌的摩托車的人當真不會太多，有幾百人當真就了不得了，這麼說來自己需要承擔的成本其實並沒有自己認為的那麼多，但他還是有點心疼：「但那也是一筆不小的費用……還有嗎？」

　　「當然還有，你要知道，能在這個時候買我們的車的，無一不是將這輛車當成了寄託他們某種情懷的東西，就跟有些人把狗當親兒子養是一樣的，我們不討論把狗當親兒子養這種行為合不合適，我們只討論情懷，你覺得當一個人對一輛車賦予了深厚的感情之後，他還會把這輛車當做一輛普通的車嗎？」

　　不等金德勒回答，陳耕用力一揮手：「不會！相反，他會經常動手擦拭他的這輛愛車，會買來最好的機油、機濾、齒輪油等這些保養用品，親自給自己的車子做保養，哪怕外面的人給他的車子做保養的時候在漆面上劃出來一條肉眼幾乎不可見的劃痕，他都會心痛的不得了……」

　　沒等陳耕說完，金德勒就使勁咽著唾沫：「也就是說，其實我剛剛的問題很蠢？」

　　陳耕摸摸鼻子，違心的道：「其實也不是太蠢……」

　　其實確實是有點蠢，那些真正將車愛到骨子裡的人，是不會將自己的愛車開到經銷商的指定地點，讓經銷商給自己的愛車做保養的，他們都是自己親自動手。

　　陳耕的回答讓金德勒感覺自己受到了一萬點傷害，他嘆了口氣：「好吧，雖然你讓我覺得很蠢，但看在你告訴我這一點的份上，我就不找你的麻煩了……只要你能夠在一個星期內幫我找到15輛長江750，並且辦好手續。」

　　「咳咳……是16輛，別把你父親的那輛給忘記了。」

　　「我知道！」被陳耕這麼一連番的刺激，金德勒有些惱羞成怒了，他揮舞著拳頭恫嚇陳耕：「不要再讓我覺得自己很蠢了！」

　　……………………

　　與惱羞成怒的金德勒比起來，謝閔聲老爺子就可愛的多了。

　　老爺子是個閒不住的人，去他的辦公室找他的時候陳耕驚訝的發現他竟然不在，後來抓了個人問了一下才知道在第三軍械維修廠那邊，整在借用第三軍械維修廠的加工設備試製一號發動機上的什麼零件。

　　當陳耕匆匆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老先生正在和幾個自己不認識的人熱烈的討論著什麼——不用問了，自己不認識的那幾位一定就是成發派來的工程師。

　　說到與成都航空發動機製造廠的合作，順利的簡直一塌糊塗，陳耕沒想到成發對這樁合作這麼重視，幾乎是在張鵬飛和郭明新通過電話剛一說明情況，成飛那邊就幾乎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痛快的讓陳耕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們好歹也是共和國僅有的幾家具備航空發動機研發和生產實力的企業，這麼不矜持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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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兄弟們，第三更送到，大家看的還滿意不？滿意的話就鼓勵一下千年吧。

第127章　艱難的軍工

　　看到陳耕，謝閔聲老爺子高興的練練招手，示意他過來：「小陳經理，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幾位都是成發派來幫我們解決技術問題的同志；同志們，這位就是我們潤華實業的經理陳耕同志。」

　　「大家好……」陳耕帶著一臉溫和笑容，走上前來和成發的工程師們打招呼：「歡迎成發的同志們來潤華實業幫助、指導我們的工作，我代表潤華實業全體員工對大家的到來表示熱烈的感謝。客氣的話就不多說了，相信大家這段時間對我們潤華實業也有了一些瞭解，現在，大家有什麼需要我們公司幫忙解決的困難沒有？不管大小，不管是什麼問題，大家儘管說，不用客氣，我們一定盡全力幫大家解決。」

　　大概是陳耕過於直接的方式讓成發的同志們有些不太適應，幾個人彼此對視了一番，卻是遲疑著沒有說話。

　　成發的工程師們的反應，在陳耕看來大概是自己的年紀讓這些成發的同志產生了一些困惑和懷疑：這個年輕人真的是潤華實業的經理？這麼年輕，他在單位裡能有威信嗎？

　　謝閔聲老爺子的出面了，老先生不愧是做了一輩子管理工作的老人精，每次出現的時機都恰到好處、渾然天成：「大家不用懷疑，這位真的是我們潤華實業的經理陳耕同志，同時也是大家正在攻克的這個發動機的設計者。不管大家對工作、生活方面有什麼要求，還是對我們的工作有什麼意見，都儘管提。」

　　有謝閔聲老爺子給陳耕的話背書，幾位成發的同志的臉上頓色頓時輕鬆了不少，當中那位年紀最大、戴著一副厚度足有啤酒瓶底那麼厚的眼鏡的工程師，推了一下眼鏡，語氣倒是依舊很客氣：「謝謝陳經理，貴單位和謝廠長對我們都很照顧，不管是生活還是工作我們都很滿意，沒什麼要求。」

　　謝閔聲適時的給陳耕介紹道：「這位是成發的杜思睿杜工，杜工是結構和材料方面的專家，你走之前，咱們的不是在汽缸缸體材料方面遇到了難題了麼，現在這個難題就是杜工牽頭處理的，現在已經接近完成了。」

　　「原來是杜工，你好你好。」陳耕用力握著杜工的手，目光卻落在了杜工的眼鏡上：這位杜工的眼鏡也忒慘了點，左邊的鏡片上面裂了一條紋，後面的眼鏡腿上還用白色醫用膠帶纏著，很明顯是眼鏡壞了，但捨不得換，就這麼將就著用。眼鏡尚且如此，身上的衣服自然是可想而知，衣服雖然沒有打補丁，但看袖口和衣領的磨損程度，這身衣服最少也得穿了四五年了：成發的條件都這麼困難了嗎？心裡感慨著，陳耕不動聲色的點點頭：「既然大家對我們潤華實業還算滿意，那我就放心了……這樣，謝老，您安排一下，抽個時間讓大家集體去做一個體檢，一定要保證大家的身體健康。」

　　「沒問題。」謝閔聲立刻道。

　　「還有，生活方面一定要保證大家飲食的營養，成發的同志們千里迢迢的來幫我們，他們很不容易，咱們一定要在生活上儘可能的照顧好他們，不要讓他們遠在蓉城的家人擔心，生活上最起碼要保證午飯和晚飯有兩葷一素，嗯，再弄個湯。」

　　還沒等謝閔聲老爺子開口，杜工就連忙擺手，有些拘謹的道：「陳經理，不用了，不用了，真的不用了，現在的條件已經很好了。」

　　潤華實業現在的伙食條件，早餐不論，午餐和晚餐都是一葷一素，另外還有放在那裡自己去盛的各種湯，比如兩個雞蛋就能煮一大鍋的雞蛋湯之類，主食以饅頭和米飯為主，自己吃多少就盛多少，這個伙食條件放在後世連一般都算不上，但在這個時代，那就是好的令人髮指。成發這兩年的條件很艱苦，剛到潤華實業的時候，看到這邊竟然對員工敞開了供應主食，一個個都吃撐了，現在聽陳耕說要給自己這些人提高標準，幾個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倒是謝閔聲老爺子飛快的搞明白了陳耕的心思，立刻應了下來，拱手對成發的同志們道歉：「同志們，是我疏忽了，請大家放心，從今天開始，咱們的伙食就按照陳經理的標準來操持，另外我和食堂那邊打個招呼，值夜班的食堂大師傅晚上再給大家做一頓好的。」

　　陳耕聽的吃了一驚，連忙問道：「謝老，大家晚上經常加班嗎？」

　　現在可沒有不許加班這一說，正相反，哪家單位如果需要加班才能完成生產任務，立刻就會成為別的單位的職工羨慕的對象，潤華實業的那５家合作單位還沒有走上正軌，所以潤華實業本部這邊的車輛改裝的生意非常紅火，以至於需要三班倒來進行生產，但陳耕覺得成發的同志畢竟是來給自己單位幫忙的，偶爾加個班沒問題，可讓加班成了常態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不等謝閔聲老爺子開口，杜工臉一紅，卻是道：「陳經理，加班是我們自己要求的，咱們潤華實業給的條件這麼好，不加班加點的幫你們把這個發動機做出來，我們自己心裡也過意不去。」

　　陳耕立刻看向謝閔聲老爺子。

　　老爺子微微點頭，卻給了陳耕一個「回頭咱們再細說」的眼神，似乎其中另有隱情。

　　儘管心中好奇，當你既然老爺子這麼表示了，陳耕自然是選擇相信他的話，又和大家聊了幾句，看自己在這裡大家似乎都不怎麼自在，陳耕隨即告辭。

　　……………………

　　剛到辦公室裡坐下沒一會兒，謝閔聲老爺子就找來了，老爺子先是老實不客氣的給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喝完水，擦了把嘴，這才對陳耕道：「小陳，看來你這趟首都之行收穫不錯啊。」

　　「什麼不錯啊，到了首都，滿大街都是領導，我去到之後淨給人當孫子了，不提也罷……」陳耕笑著擺擺手，示意老爺子自己坐。

　　老爺子資格夠老，也不跟陳耕客氣，自顧自坐下後就開始給陳耕介紹著這段時間公司的情況：「你走的這段時間，咱們公司的運行狀況非常好，現在咱們單位做212吉普車改裝的知名度越來越高，生意更紅火了，好在那５家單位馬上就可以出師，到時候咱們總算可以鬆一口氣……」

　　聽老爺子介紹著說著自己去首都的這段時間潤華實業的情況，陳耕聽的連連點頭，不時的問兩句。

　　此外就是被臨時命名為「一號」的那臺二衝程汽油機，這是老爺子介紹的重點，自打成發的同志到來之後，之前困擾著這個項目進展的攔路虎一個個被解決，整個項目進展的速度快的一塌糊塗。

　　潤華實業的發展當真可以稱得上是一天一個模樣，紅火的一塌糊塗，尤其是在這個整個行業都不太景氣的大氣候下，這份發展勢頭就更加難能可貴。

　　末了，謝老爺子樂觀的道：「按照成發的同志們的說法，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最遲兩個月後我們就能試製出第一批總計20臺樣機進行測試，完成測試之後，如果沒有大的問題和缺陷，在對發現的問題進行修改之後，差不多半年左右就可以量產了。」

　　「半年？」這個速度可比陳耕想象的還要快得多，他驚喜的道：「真的只要半年就可以嗎？」

　　「成發的同志是這麼說的。」老爺子點點頭，道：「當然，他們也手裡，前提是接下來沒有什麼大的攔路虎，在之後的測試環節也沒有什麼重大缺陷，還有，咱們的發動機生產、檢測等設備能夠順利採購和安裝到位，總之就是一切順利，從現在開始，任何一個環節都不出錯才行。

　　不過事情哪有這麼順利的？雖然咱們搞的只是一臺最簡單的二衝程發動機，可就算再簡單，那也是一臺精密的機器，咱們潤華實業此前沒有任何開發和研製此類精密機器的經驗和技術，別說半年了，能在一年內看到成品下線我就滿足了。」

　　謝閔聲老爺子對一號發動機能否在半年後順利投產還心存疑慮，這也老爺子老成持重，不過相比於謝閔聲老爺子，陳耕的信心就足的多，不過這話就沒有必要說出來了，免得老爺子又要給自己上政治課。

　　和老爺子聊了一會兒之後，陳耕再次提起了成發的同志們的情況：「我看成發的同志似乎都比較艱苦？」

　　說起成發，老爺子臉上的笑容沒了，自己先嘆了口氣：「我也沒想到成發的同志們的日子過的這麼艱難，後來和他們聊天才知道他們的條件現在有多艱苦，自打運10飛機下馬之後，他們單位就沒發過一分錢的獎金，上級也沒有給他們研究任務和資金，每個月就靠那點死工資撐著，一家老小級指著這點工資過日子呢，現在的物價又那麼貴，你說這點錢好做什麼？什麼也做不了，難怪現在社會上都說搞原子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他們這些同志，過的還真不如街上賣茶葉蛋的像話。」

第128章　曲折的獎勵

　　「搞原子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這種情況就不正常。」陳耕也跟著嘆了口氣，作為一個特殊階段的畸形產物，陳耕對這種情況實在不好評價，大環境他改變不了，但自己身邊的人，如果能幫一把，他還是儘量去幫：「咱們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就不能看著無動於衷，回頭做完了體檢，再麻煩您幫成發的同志們買幾件好點的衣服，就說是工作服。」

　　「好。」謝閔聲老爺子對陳耕的決定沒什麼意見。

　　「還有，我看杜工的眼鏡壞了，也麻煩您想辦法給他重新配一副，就算是職工福利好了，看看他們誰是這種情況的，咱們在不刺激到他們的情況下儘量幫一把……對了，成發的同志們為什麼晚上還要加班？」

　　「因為咱們加班有加班費啊。」

　　「……」陳耕驚訝的長大了嘴巴，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原因竟然是這個：「就因為那點加班費，成發的同志就堅持加班？」

　　「要不你以為呢？」

　　陳耕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點什麼才好：他也終於算是明白了剛剛杜思睿杜工的臉為什麼會紅，說來說去，都是錢鬧的。最終心中無數的感慨只能化為一聲感嘆：「這可真是……」

　　作為一個設計師，陳耕本身就是研發人員，他深刻的瞭解研發人員的艱難，所以他迫切的想要為成發的同志們做點什麼。

　　最開始他想要給大家提高一下加班的獎金，但想了想又覺得不妥，雖然在21世紀，科研的價值比生產的價值更高已經成為了整個社會的共識，但在這個年代，大多數人還是認為生產比科研的價值更大一些，如果只給研發人員漲加班費而忽視了一線工人，接下來的麻煩可不小。

　　不過這個問題難不倒陳耕，汽車設計師嘛，說白了這些人整天絞盡腦汁的琢磨的就是如何鑽各國政府法規的鑽空子，至於咱們國家的情況，在陳耕看來現在這空子大的根本不用鑽，火車直接開過去都沒有問題。

　　在確定直接增加加班費的辦法不可行之後，設計師鑽空子的天賦技能立刻啟動，幾乎沒有思考，他心裡就有了計較：「謝老，我有個想法，您幫我參謀參謀？」

　　謝閔聲老爺子點點頭：「你說。」

　　「是這樣，為了推動咱們的一號發動機順利完成研發，儘快實現量產，我打算學習一下狼堡在研發方面的做法，引入懲罰和獎勵制度。」

　　「可以啊。」謝閔聲老爺子立刻點頭表示贊同，說別的公司他或許還會猶豫一下，但一提到狼堡，老爺子幾乎想都不想的就同意了，饒有興致的道：「說說你的想法，具體你打算怎麼做？」

　　陳耕道：「我們先把現在需要解決的難題列出來，然後對每個難題給予不同的解決時間表，並且註明，提前解決會給予一定的獎勵，提前的時間越多，給予的獎勵也就越多；此外，對整個一號發動機工程設置一個總的時間表，如果們能夠在這個總時間表之前提前完成，還有一筆豐厚的獎金。

　　當然，為了提醒大家不要為了獎金而趕進度，我們也要制定嚴厲的懲罰措施，我的意思是，對為了趕進度、拿獎金而忽視質量的事採取『零容忍』的態度，發現一次就立刻取消該小組的一切獎勵，並且取消該小組的研發資格。

　　嗯，這只是我個人的一點淺見，您覺得怎麼樣？」

　　陳耕的這點兒小心思當然瞞不過謝閔聲，他知道陳耕心裡在想著什麼，不過對於陳耕的做法他倒是沒意見，而是問道：「你打算拿多少錢來獎勵大家？」

　　陳耕道：「分解之後的單個研發任務，視難易程度和提前量給予每人100至200元不定的獎勵，能夠提前完成整個發動機的研發和測試，視提前完成的時間給予每個人1000到2000元不定的獎勵。大致上就是這個思路，具體在獎勵方面應該如何細化咱們再商量，您覺得怎麼樣？」

　　在說獎金為100到200、1000至2000不定的時候，陳耕臉上一陣陣的發燒：在他看來這點獎金少的簡直可憐，說出去還不夠丟人的。

　　但謝閔聲老爺子顯然不怎麼看，在這個人均工資才只有幾十元的年代，如果能夠提前完成就能拿到一兩千的獎金？還是每人？老爺子直接被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道：「不妥不妥，這獎金也太高了，我覺得單個的分解任務獎金定在10塊到20，總獎金定在100到200就差不多，再多的話，同志們會有意見的……」

　　「高嗎？我覺得不高。」陳耕搖搖頭，不同意謝老爺子的看法：「狼堡開發一款新車型，如果能夠在保證質量和要求的前提下提前完成任務，給予研發人員的獎金都是以萬美元為單位來計算的，咱們當然不能和人家狼堡比，但我覺得給予研發人員1到2年的收入作為獎勵，不但不多，其實已經算是比較少了。」

　　謝閔聲老爺子也算是見多識廣的，知道如果和外國人比起來，陳耕給的獎勵的確不算高，但如果是放在國內，這可就有些駭人聽聞了，他擔憂的道：「可如果你拿出大筆資金給研發人員發獎金的事情傳了出去，搞不好那可是會犯********的，這其中的風險你考慮過沒有？」

　　「這有什麼。」陳耕一臉的無所謂：「首先，咱們是軍方企業，地方政府和國企管理機構管不到我們頭上；第二，我們是合資企業，軍區無法直接管理我們，而作為股東和企業經理，我有權利對公司做出了突出貢獻的人員給予一定的獎勵；最後，我們可以告訴研發人員，這個獎勵必須保密，對外的時候，只允許說最高獎金只有100，誰透露出去誰就沒有獎金，我覺得沒有人會和錢過不去……」

　　謝閔聲老爺子一臉古怪的盯著陳耕，看的陳耕心裡有些發毛。

　　就在陳耕打算問問老爺子為什麼這麼看著自己的時候，謝閔聲開口了：「你小子，擱在5年前，一準是挖社會主義牆角、薅社會主義羊毛的壞分子，是被人民民主****的鐵拳****的對象，這些鑽空子的心思你都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我這不都是為了咱們企業著想麼。」陳耕笑嘻嘻的道：「老爺子，咱們討論一下這個獎勵制度具體該怎麼實行？」

　　望著根本不當一回事的陳耕，謝閔聲有些憂心的嘆了口氣：「你啊你啊……」

　　話雖然這麼說，也有些擔心，可謝閔聲老爺子有些不解：為什麼自己心裡反而有點興奮呢？

　　………………………………

　　等陳耕和老爺子商量出獎勵的草案，已經到了晚上7點多。

　　謝閔聲老爺子畢竟年紀大了，歲月不饒人，眉宇間有些疲憊。

　　看著老爺子疲憊的樣子，陳耕心裡頭暗自自責：自己怎麼就忘記了該讓老爺子休息了？把手頭的東西一收，道：「謝老，我看今天就暫時到這裡吧，工作是做不完的，咱們出去吃點東西，吃完了您早點回去休息，咱們明天再繼續。」

　　「也好。」謝閔聲老爺子揉了揉眼睛，他也的確是有些累了，站起身來捶了兩下腰：「老了，不服老不行，走，到小李他媳婦那喝兩盅解解乏。」

　　不要想歪了，謝閔聲老爺子是個很正派的人，沒有覬覦別人老婆之類的惡習，所謂小李他媳婦，真正的名字叫李嫂小吃鋪，「李嫂」是一個40多歲的中年婦女，但以謝閔聲老爺子的年紀而言，稱呼人家一聲「小李」再正常不過了。

　　拜潤華實業這段時間的飛速發展所賜，單位裡的小年輕們手裡都有錢了，第三軍械維修廠的家屬們立刻發現了商機，在潤華實業門口附近弄了幾個小棚子開起了小吃鋪，還別說，生意都不錯，一個月下來收入不比在潤華實業上班的小年輕們的收入低。

　　而且潤華實業和第三軍械維修廠雖說名義上是兩家單位了，但現在兩家公司還是在同一塊地皮上，以兩家單位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關係，家屬們在閒著的空地上支個棚子賣點兒小吃，誰都沒意見，潤華實業的小年輕們甚至覺得這樣挺好，下了班就可以約上三五個朋友在這裡吃點東西、喝點啤酒，儼然是一個休閒的好去處，隨著小吃棚子陸陸續續的增多，甚至吸引了不少第三軍械維修廠的工人過來吃東西、侃大山，潤華實業的大門口現在已經儼然有了一個休閒娛樂一條街的雛形，李嫂小吃鋪就是大家最愛去的一個地方之一。

　　「您老人家是個會吃的。」陳耕笑道：「李嫂做的火爆肥腸和香辣蝦可是一絕，這兩道菜我媽也會做，可就是做不出李嫂的味道。」

　　「老李那傢伙走運啊，娶了個好老婆……」

　　兩人說說笑笑的，很快就來到了李嫂小吃鋪。

　　看到陳耕和謝閔聲老爺子，李嫂頓時笑開了花：「陳經理回來了啊？今天要吃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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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二更到，今天還是三更

第129章　我只考華清

　　「李嬸，您可別叫我經理，我和你們家大牛可是一起長大的，直接叫我的名就成，要不然我都不好意思來吃飯了。」陳耕笑著擺手笑道，都是一個大院裡的人，整天低頭不見抬頭見，裝什麼大尾巴狼啊。

　　李嫂也早就熟悉了陳耕的風格，笑著道：「那可不行，你現在可是大經理，咱們廠的多少孩子都在指著你吃飯呢……你們今晚吃點什麼？」

　　「老規矩，您拿手的火爆肥腸和香辣蝦各來一盤，大份的，再來一盤椒鹽油炸花生米，其他的你看著再給搭配兩個菜，對了，再來2瓶啤酒，至於老爺子……」陳耕扭頭看向謝閔聲老爺子：「我記得他有在您這裡有放的酒？」

　　「有，有。」李嫂連連點頭：「老爺子在我這裡放的那瓶劍南春還有小半瓶呢，我這就給老爺子拿過來，你們等一會兒啊，馬上就好！」

　　陳耕應了聲，掃了一眼李嫂小吃鋪的情況，大約坐了三桌人，遂又喊了一嗓子：「李嬸，給大家再填一盤子花生米、一盤青椒炒肉片，算我賬上。」

　　「好咧！」已經開始在忙活的李嬸答應的異常響亮。

　　這也是陳耕出來吃東西的一個老規矩了，請大家所有人吃飯那是不可能的，也太過招搖，但作為潤華實業的經理，給每一桌添兩個菜還不是問題，也能拉近一下雙方的關係。

　　果然，隨著陳耕的這個動作，另外三桌的人趕緊向陳耕道謝，大家客氣了一番，剛剛回來坐下，陳耕就聽到身後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聲音還很熟悉。

　　千墨？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陳耕連忙回頭，果然，千墨這小丫頭正在前面不遠處看著自己，臉上還有些驚喜。

　　陳耕連忙向她招手：「千墨真是你啊，趕緊過來」

　　小丫頭倒是不客氣，落落大方的在陳耕旁邊坐下，很有禮貌的向謝閔聲老爺子問好：「謝爺爺好。」

　　謝閔聲對千墨和小丫頭並不陌生，目光在千墨和陳耕身上掃了一圈，滿臉慈祥的對她點點頭：「小丫頭你也好，想吃點什麼？今天是你陳耕哥哥請客，想吃什麼自己點，千萬別跟他客氣。」

　　「謝謝爺爺，我吃過晚飯了，不餓。」千墨甜甜的笑道。

　　「不餓也陪我們吃點。」陳耕說完，扭頭對李嫂……對於陳耕來說是李嬸……喊道：「嬸子，再加一個青椒炒豬頭肉，多放點辣椒，麻煩您再給添雙筷子。」

　　「好咧……」正在灶臺前面忙活著的李嫂大聲答應著，

　　千墨卻還有些猶豫，或者是小姑娘臉皮薄，有些不好意思。

　　看著猶猶豫豫的千墨，陳耕笑了，拿了個小馬紮往旁邊一放：「趕緊坐下。」

　　這下子小丫頭痛快了，乖乖的挨著陳耕坐下來，大眼睛撲閃了兩下，看著陳耕，臉上欣喜的很：「陳耕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剛回來，還沒回家呢，我還沒問你呢，你們不是住校麼？今天怎麼回來了？」陳耕問道，後知後覺的他現在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學校讓交資料費，我回家拿錢。」說完自己回家的原因，不等陳耕卡擴，千墨扯著陳耕的袖子歡快的道：「陳耕哥哥，你教我的那些學習方法真的很管用唉，這個月的摸底考試，我前進了22個名次，在我們班排名第15，我給你說，我們老師都誇我了，說如果我能保持現在這個進步勢頭，到高考的時候就很有希望考上一個好大專呢。」

　　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心裡藏不住心事，做出來一點成績就像只小麻雀一般嘰嘰喳喳的向陳耕炫耀著，小臉上寫滿了「你趕緊表揚我啊」幾個大字。

　　千墨的高中不是在軍區子弟學校上的，而是在海洲二中，論起教學水平僅次於一中，也算是海洲的重點高中之一，只是軍區子弟學校出身的千墨，一直以來成績都不算好，全班60多個人，她的成績一直在三四十名晃盪，屬於第一年想要考個普通專科基本上沒希望、補習兩年說不定還能考上的那種。

　　但自打陳耕回來之後情況就發生了變化，只要能夠抽出時間來，陳耕就儘量幫她補課，另外好歹曾經也算是一個小小的學霸的陳耕，深刻的知道比起補課來，建立一套科學的學習方法有多麼重要，為此他用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來教會千墨如何實現效率最大化的學習，而如今，這套方法起作用了，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小丫頭的成績突飛猛進，一躍從班級中下游進入了中上游，只要他能繼續保持這個進步的勢頭，陳耕敢肯定，這小丫頭考個好學校絕對沒問題。

　　大手一揮，陳耕豪邁的道：「大專算得了什麼，我們家千墨那是要考本科、考重點本科的，我還等著你考上華清，到時候咱們就成校友了。」

　　「華清大學？我的媽呀，華清我可考不上，能考一個本科我就知足了。」千墨嚇的吐了吐舌頭，她的終極夢想就是考一個好點的大專，偶爾也會偷偷的遐想一下如果自己能夠考上本科該有多好、父母該多麼有面子，至於重本她是想都不敢想，就更不要說華清北大這兩所中國的最高學府了。

　　「我和你說真的。」陳耕認真的望著千墨，道：「你現在才高一，高中生活才剛剛開始，只要你按照我教你的辦法好好學習，有不會的問題就過來問我，我向你保證，你考上華清、北大的機率超過6成。」

　　「真的？！」千墨猛然瞪大了眼睛。

　　華清和北大啊，對於任何一個共和國的學子來說，那都是他們的終極夢想，千墨自然也不例外，以前她是不敢想，但這並不意味著如果有機會進入這兩所大學，她會無動於衷。

　　「我會騙你麼？你的成績不就是最好的證據？」陳耕笑著道：「現在你覺得我教你的學習方法有沒有用？」

　　在陳耕看來，千墨這小丫頭本身其實挺聰明，只是因為這小丫頭從小學到初中都是在子弟學校上的，子弟學校嘛，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小丫頭本身很聰明是沒錯，但卻缺一個能教會她如何學習、帶著她入門的老師，可就算是這樣，小丫頭靠著一股子傻勁，靠著事倍功半的學習方法，竟然也考入了海洲二中這個海洲的重點高中，已經足以證明她的頭腦聰穎了，現在有了自己教她的學習方法，陳耕敢肯定，只要沒有極其重大的事情影響到她，華清北大不敢說有100%的把握，但一個重點本科絕對沒問題。

　　千墨不知道陳耕心裡是這麼想的，但陳耕教給自己的學習方法取得的效果是真真實實的，只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就能進入班級第16名，在學校全年級的名次也進入了前150，這是她的親身體會，而這樣的進步，若是放在以前她根本就不敢想。

　　現在聽自己最信任的陳耕哥哥說自己真的有機會考上華清和北大，小姑娘的眼睛亮的彷彿夜空中的璀璨星辰：「陳耕哥哥，你覺得我真的能考上華清？」

　　「60%的把握是有的。」陳耕肯定的點頭：「華清和北大問題不大。」

　　但千墨卻是搖了搖頭：「我不去北大，如果我能考上，我就考華清。」

　　陳耕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竟然鬼使神差般的扭頭去看謝閔聲老爺子。看到謝閔聲老爺子看著自己那一臉意味深長、彷彿能夠看透一切的笑容，陳耕心裡忽然有些發慌。

　　掩飾的乾咳了一聲，陳耕點頭道：「不管去北大還是華清，除了有科學的學習方法之外，自己也要足夠用功才行……」

　　「我怎麼不用功了。」沒等陳耕說完，小丫頭自己就不樂意了，嘟著嘴巴，儼然受了老大的委屈：「我天天晚上都要學習到10點多才睡覺，我媽說我都瘦了不少……」

　　這小丫頭，這是怎麼了？陳耕不由的愕然。

　　菜鳥就是菜鳥，作為一個沒結過婚、對女人的瞭解少的可憐的中年大叔，陳耕完全不明白千墨這莫名其妙的情緒變化是從哪兒來的。

　　好在雖然不理解，但畢竟是受了那麼多和女人相處的方式的薰陶，短暫的愕然之後，陳耕還是道：「咳咳……學習很重要，可也要注意身體麼……對了，我給你買了幾桶奶粉和幾盒魚肝油，正好適合給你補補腦子，回頭跟我一起走，把東西那著。」

　　「我……我不要……」感受著陳耕對自己的關心，千墨的眼眶有些發紅。

　　雖然是個學生，可千墨也知道魚肝油和奶粉是好東西，老師也說過，如果家裡有條件的話，最好每天能夠早晨吃早飯的喝一杯奶粉，晚上睡覺之前再喝一杯奶粉，這樣最補腦子，另外學生用眼很厲害，沒近視的學生會因為用眼過度形成近視，近視的學生則很容易加劇，魚肝油這東西是明目的，對於眼睛、對於大腦都很有好處，只是不論是奶粉還是魚肝油都不便宜，千墨自己很懂事，從來沒讓爸爸和媽媽給自己買這些東西，卻沒想到陳耕哥哥不但想到了，還給自己買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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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三更到。

第130章　這個疏忽太嚴重了

　　看著千墨紅撲撲的臉蛋，陳耕有點臉紅。

　　說起來，這些奶粉和魚肝油其實都是駐京辦崔主任送給的，東西當然是好東西，都是高級特供的軍用品，比如這奶粉，是專供高原哨卡的，純奶粉加白糖的非配方奶粉，那些高原地區的哨卡，在大雪封山之後幾乎沒辦法進行物資補給，就靠這種奶粉頂著呢；至於這魚肝油，也是標準的軍供品，專供空軍和海軍特殊崗位上的士兵的，不管是奶粉還是魚肝油，等閒人撈不著。

　　在這個物資還不夠充沛的年代，這種特供奶粉和特供魚肝油絕對是高檔貨中的高檔貨，哪怕崔紅軍這個駐京辦主任需要用這些東西來疏通關係，他手裡的資源也極其有限，咬著牙送給陳耕兩箱奶粉，總計是12罐，外加兩大盒魚肝油，這可是老大的人情，這些可都是有錢也買不到的好東西，可是現在，似乎千墨小丫頭越發誤會了？

　　陳耕心裡嘆息了一聲：我明明只是補償一下這丫頭的，上一世是我對不起她，可怎麼現在給我的感覺是自己越想辦法補償她，這小丫頭對自己的感覺就越不對頭？

　　乾笑了一聲，陳耕道：「這個……其實也不是我買的，是別人送我的，說起來我也是借花獻佛。」

　　千墨卻是笑的眉眼彎彎的望著陳耕，什麼話也沒說，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

　　被千墨這麼看著，陳耕心中莫名其妙的心虛越發厲害了，他轉頭看了看四周，似乎空氣中都瀰漫著一種古怪的氣氛，就在他發愁的想要找個什麼藉口的時候，救星總算來了……

　　李嬸一手端著一個盤子：「陳經理，謝老爺子，你們的火爆肥腸和花生米好了，你們先吃著，其他的菜馬上就好。」

　　說話的功夫，謝老爺子的劍南春和陳耕=要的兩瓶啤酒也放桌子上。

　　千墨拿起啤酒起子幫陳耕打開了酒瓶，同時小聲的道：「酒喝多了不好，就只許你喝這兩瓶。」

　　我擦！這都叫什麼事啊！陳耕忽然感覺自己屁股下面這個小馬紮上似乎被人裝了很多釘子，扎的屁股難受，總想動動……

　　……………………

　　「兒子，你老實給媽說，你小子對千墨是不是有意思？」千墨拎著奶粉和魚肝油剛走，袁佳就一臉八卦的揪著陳耕的耳朵，兩眼放光的問道。

　　女人啊，八卦是深植於她們骨子裡的本能。

　　「媽，您想哪兒去了？」忍著心裡頭莫名其妙的心虛，陳耕裝作哭笑不得的道：「千墨這丫頭才多大啊，我就當她是我的妹妹。」

　　「少來！想要糊弄你媽我，你小子的道行還淺了點。」袁佳不屑的撇撇嘴，一副「一切盡在老娘掌握之中」的得意：「也不看看你媽是誰，當我不知道你給那小丫頭的是什麼東西？那奶粉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特級軍供品，專供高山哨卡和空軍、潛艇兵的，還有哪個魚肝油也是，除了空軍和海軍，陸軍相碰一點根本門都沒有！一般人想要弄到一罐子奶粉都沒門，何況是兩箱子？

　　小子，怎麼就沒見你這麼想著你媽我呢？老實給媽交代，你小子是不是把這小丫頭當小媳婦養著？如果是，這幾桶奶粉媽也給我未來的兒媳婦留著，被我兒媳婦喝了，你媽我不覺得虧，可要是被不相干的人喝了那我可就虧大了，還不如我自己喝了呢。」

　　「媽，其實我真想到您了，還有我爸。」望著自己的老娘，陳耕努力的擺出一副「我很真誠」的樣子：「您看，這是我給我爸買的皮鞋，這種三接頭皮鞋可是專供將軍的，是3515強人工廠的特製品，就是大家說的將軍鞋；還有，這雙鞋子是給您的，皮子是小牛皮，專供高級女軍官的皮鞋的，您摸摸，這皮子手感多麼舒服……」

　　「皮鞋我就收下了。」陳耕的小心思沒得逞，袁佳雖然老實不客氣的笑納了兒子之前沒給自己「上供」的小牛皮鞋，但絲毫沒有放他一馬的意思：「但你還是得給我說說，這奶粉是怎麼回事？」

　　作為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袁佳太瞭解自己的兒子，說的粗俗一點，就是陳耕一撅屁股她都知道這小子要拉什麼屎。

　　「奶粉？」陳耕一臉的呆萌，擺出一副打死也不承認的架勢：「這是咱們軍區駐京辦的崔主任送我的，還有這魚肝油也是……哎呀！」想到一件事，陳耕大驚失色的一拍大腿：「我把大事給忘記了！」

　　袁佳不為所動，兒子的這一招她早就司空見慣了，不稀罕，就當是看兒子耍寶了，還不忘記揶揄他一句：「你少來這一套……」

　　「真不是糊弄您，我剛剛想起來，我們華清汽車工程系的宋鏡瀛老先生對我們的產品挺感興趣，要來我們公司看看，火車不晚點的話大概明天上午就要到了，這麼大的事我還沒給軍區領導說呢，壞了壞了……」拍著腦袋，陳耕懊惱的不行，這麼大的事情自己怎麼就給忘記了呢？

　　「真的假的？」看著陳耕的樣子不像是作偽，袁佳一時間有些拿不準了：「就是來一個老師而已，算多大的事？」

　　陳耕解釋道：「宋鏡瀛老師可不是一般的大學老師，他不但是華清大學汽車工程系和好幾個汽車試驗室的創立者，同時也是咱們國家82年實行學位制之後的第一批博士生導師之一。」

　　博士生導師？還是國家的第一批博士生導師？袁佳登時就急了！

　　在普通老百姓的眼裡，他們雖然分不清到底是博士更厲害一些還是博士後更厲害一些，但有一點是毫無疑問的，那就是能夠教博士的老師一定最厲害。

　　這道理也很簡單，如果你不是比博士更厲害，怎麼可能給博士當老師呢？兒子口中說的那個宋老師不但是博士生導師，還是國家的第一批博士生導師，那就更厲害了，應該差不多就相當於是學部委員了吧？這麼大的學問家來兒子的單位視察，不但是兒子的光榮，哪怕對於整個華東軍區而言也是一件大事。

　　袁佳再也也顧不上和兒子討論千墨的問題了，使勁推了他一把恨恨地埋怨道：「瞧你這倒黴孩子，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早說？趕緊的，去和劉廠長、彭書記說一下……算了，我和你一起去吧，你這孩子，辦事就是不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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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耕覺得「不靠譜」這個評價似乎有些過分了，但顯然劉前進和彭光明不是這麼認為的，聽陳耕說明了情況，兩人急的只拍大腿，痛心疾首的道：「小陳啊小陳，你讓我們說你點什麼好？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早說？」

　　「這個，沒這麼嚴重吧？」陳耕小心翼翼的道。

　　「沒那麼嚴重？你還想多嚴重？！」作為主管政工工作的主官，彭光明顯然更清楚宋鏡瀛的政治意義有多麼重大：「那可是博士生導師！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對了，你說你老師是國家的第一批博士生導師？那是不是學部委員？」

　　陳耕眨了眨眼：「不是，不過進了下一批學部委員的評選名單。」

　　「那就是準學部委員了。」彭光明第一時間給宋鏡瀛的身份定了性：「一個準學部委員、華清大學汽車工程系的創立者來咱們單位視察和指導工作，這是多大的榮耀？別說咱們軍區的其他單位了，就算其他軍區也沒有這樣的機會，這不但是潤華實業的光榮，是咱們第三軍械維修廠的光榮，也是咱們華東軍區的光榮！不行，咱們的趕緊去軍區和領導彙報一下這件事……」

　　說起這個，彭光明又是一陣頭疼：「小陳啊小陳，你說你讓我說你什麼好？這麼大的事，你在首都的時候就應該打個電話回來報個信，可你倒好，不但沒打電話報個信，都回來這麼長時間了，竟然也沒向領導說明情況，你可真是……一點政治敏感性都沒有。」

　　劉前進也嘆了口氣，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既然老彭都這麼說了，我就不說什麼了……老彭，我的意思是全廠立刻動員起來，馬上進行衛生大掃除，什麼時候忙完什麼時候休息，實在不行就向軍區求援，讓軍區安排一部分戰士過來幫忙，你看怎麼樣？」

　　「我看行。」彭光明毫不猶豫的點頭：「就這麼辦！」

　　陳耕看的目瞪口呆！

　　他完全沒想到，在彭光明和劉前進的眼裡，自己這個疏忽竟然是一個這麼嚴重的錯誤，而兩人為了迎接宋鏡瀛老先生的到來，不但要動員全廠人員連夜打掃衛生，甚至連軍區都要驚動，這妥妥的是迎接大首長來考察的節奏啊，一時間有些後怕：如果自己不是為了糊弄老娘，情急之下想到了老先生的到來，總算給軍區留了一點反應時間，若是等明天老先生到了軍區首長才知道，恐怕自己會死的很慘。

　　時間緊迫，沒有閒扯的時間，劉前進和彭光明剛要起身，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解放卡車發動機低沉的轟鳴聲，而且聽聲音不是一輛兩輛車，而是一個車隊才能發出的動靜。

　　什麼情況？

第131章　老師的承諾

　　劉前進丟下一句「我出去看看。」就往外走，但還沒等他走到門口，就聽到外面一個超大的嗓門在喊：「第三軍械維修廠的同志呢？你們都在幹什麼？我們軍區聯勤的，來給你們幫忙。」

　　幫忙？

　　彭光明和劉前進的臉色都有點難看：軍區首長不但知道了，現在都派來了人來幫忙，這可真是……咱們都被陳耕這臭小子給坑慘了。

　　鬱悶歸鬱悶，但既然人家都已經來了，自己還能躲著不見不成？彭光明嘆了口氣，大踏步的走了出去：「同志你好，我是彭光明，你是哪位？」

　　陳耕縮了縮脖子，剛要說點什麼，就聽到厂部辦公室副主任趙曉華上氣不接下氣的喊聲：「政委，政委，軍區首長的電話，您趕緊過去接一下……」

　　好吧，這下子徹底玩大發了……

　　只是陳耕有些奇怪，軍區首長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說來也巧，崔紅軍本來是不知道宋鏡瀛老先生的身份的，陳耕請他幫忙安排個人一路照顧以為華清的老師的時候，崔紅軍並沒有多想，他只是單純的以為陳耕想要找個伶俐人一路照料他那位老師，話說回來，人家好歹也是華清大學的教授，讓你安排個人一路照料一下是給你面子，對於這一點崔紅軍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不巧的是，今天下午他和一個朋友吃飯的時候無意中說起了這件事，那位朋友順口就問了一句那個華清的老師叫什麼名字，很巧的是，崔紅軍的這位朋友偏偏聽說過宋鏡瀛老先生的大名，聽說崔紅軍一路安排的竟然是這麼一尊大神，頓時大驚失色。

　　等崔紅軍搞明白這位宋鏡瀛老先生在國內汽車領域和學術界竟然有這麼大的影響力之後，也傻了：早知道這位老爺子有這麼大的來頭，自己應該在第一時間就把這個消息彙報給軍區首長的，現在可好，人家都快到地方了，軍區首長們還傻乎乎的什麼都不知道。

　　後悔已經沒用了，雖然心裡破口大罵陳耕害人不淺，可知道事情嚴重的崔紅軍還是在第一時間給軍區首長打了電話，軍區首長也嚇了一大跳，甚至都顧不得先打電話臭罵陳耕一頓，先安排了人過來幫忙打掃衛生，等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電話這才打過來……

　　……………………………………

　　火車果然晚點了。

　　這個時代的火車就是這樣，準點是不正常的，晚點才正常，只是這次宋鏡瀛老先生乘坐的這趟火車晚的也著實有點離譜，足足晚了6個小時！

　　唯一的好處就是陳耕不用在車站傻等6個小時，軍方一直都與鐵路方面有著良好的關係，在和海洲鐵路局打了個招呼之後，直到火車快要抵達的時候，陳耕才和軍區的幾位領導一起趕赴了車站……額外說句題外話，陳耕早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來火車站了，從昨晚到現在，這日子簡直就不是人過的。

　　「老師，您好。」看到和那位華東軍區駐京辦的同志一起走出車站的宋鏡瀛老先生，陳耕忙上前一步向他老人家問好：「一路上辛苦了。」

　　「辛苦什麼，不辛苦。」雖然舟車勞頓，但宋鏡瀛老先生的精神卻很好，擺擺手笑道：「一路上都是臥鋪，又不是站著來的。」說著，老先生的目光在華東軍區的幾位軍官身上略一停留，向陳耕問道：「倒是你們，等了挺長時間了吧？」

　　陳耕立刻給宋鏡瀛老先生介紹：「老師，這幾位都是我們軍區的領導同志和我們第三軍械維修廠的領導同志，聽說您要來，大家自發的來車站接您，這位是軍區司令部辦公室的王過江王主任。」

　　王過江上前一步，先向宋鏡瀛老先生敬了個禮以示尊敬，然後緊握住老人家的手用力搖了兩下，滿臉笑容的道：「宋教授，歡迎您來我們軍區指導工作。」

　　「別這麼說，我又不是什麼領導，指導什麼工作啊。」老先生擺擺手，風趣的道：「我就是來看看我的學生，聽說小陳這小傢伙現在乾的不錯，我來看看著小傢伙有沒有跟我吹牛皮……」

　　老先生年紀大了，說話卻很風趣，大家一起跟著笑起來。

　　介紹完王過江，陳耕又介紹道：「老師，這位是軍區政治部聯勤部龔處長……」

　　……………………

　　接下來的時間是走「程序」：軍區的首長們當晚在軍區招待所設宴招待老先生，這是慣例，自是不用提。

　　但老先生這次下來，絕對不是為了吃飯喝酒的，他急切的想要看看這個自己看走了眼的學生的工作做的到底怎麼樣，第二天一大早，老先生就和陳耕來到了潤華實業，並且點名要先看看換裝了扭杆彈簧之後的213吉普車。

　　在仔細查看了換裝扭杆彈簧之後的新車之後，尤老先生對陳耕的這個設計讚不絕口：「非常棒的設計，這個212經你們這一改，簡直和換了一輛車沒什麼分別，看到實車，我就算是放心了。」

　　陳耕沒想到老先生對自己的設計的評價竟然這麼高，一時間有些受寵若驚。

　　「我可不是誇你，是你們做的確實好，咱們國家生產212吉普也這多年了，怎麼就沒人想到發展一輛舒適性取向的吉普車？你想到了，這就是你的，但是有個問題，你們的設計很快就會被其他公司學去，到時候你們怎麼辦？」

　　老先生的這個擔心確實是現實存在的問題，國內現在基本上沒有知識產權的概念，現在時間還短、潤華實業改裝212吉普的名聲還不怎麼顯，可再過一段時間之後，相信國內比著潤華實業的這套懸掛系統做212吉普改裝的企業必然會越來越多，甚至說不定會有企業專門生產成套的改裝套件來出售，到時候大家蜂擁而上，陳耕會怎麼應對？這是老先生最重視的一個問題。

　　「您擔心的這個問題我們也在考慮。」陳耕點頭道。

　　實話實說，想要設計出這套四連桿懸掛需要很高的機械素養和知識，但在一個幾乎沒有知識產權概念的國家，想要仿製這些連桿就太簡單了，國內有能力仿製出這些連桿的企業絕對不少，雖然限於材料的特性和沒有技術指導，可能每家企業生產出來的連桿的特性都有些差異，但改裝之後絕對比原來的212舒服得多，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只是這麼一來作為技術的原創者，潤華實業就倒黴了。

　　「哦？」看著陳耕一臉篤定的樣子，老先生眼睛一亮：「所以，你把賭注壓在了那臺發動機上？」

　　在宋鏡瀛老先生看來，只有如此才能夠解釋陳耕的做法，在技術還沒有擴散出去之前，用這個技術儘可能的圈錢，然後用圈來的錢開發那臺二衝程摩托車發動機，一定是這樣了。

　　「是。」陳耕痛快的承認了，在國內當前這個大環境下，車輛改裝本就是一個遊走於邊緣地帶的產業，用它來掘第一桶金也就罷了，但當做一家志向遠大的企業的立身之本，那是絕對不行的。

　　老爺子二話不說：「帶我去看看。」

　　……………………

　　設計圖不等於實物，當老爺子看到陳耕那臺發動機的模型的時候，一時間竟然有些失神，輕撫著這臺發動機，良久，老爺子向陳耕輕聲問道：「真漂亮啊，這臺發動機能運轉嗎？」

　　「能是能，但只有幾個小時的壽命。」陳耕道。

　　說來也是無奈，這個模型和真正的發動機看起來其實沒什麼分別，但陳耕之所以給這臺發動機叫模型而不是叫它發動機，就是因為這臺發動機的很多零部件只是做出了陳耕需要的形狀，但並沒有做相應的金屬處理，甚至有些材料都不符合設計要求。但這臺模型的的確確是可以運轉的，唯一的問題就是壽命太短。

　　之所以做這麼一個模型出來，初衷也很簡單，就是要讓大家知道這臺發動機做出來之後是什麼樣子的，更加直接一點的說，這貨就是個吉祥物。

　　聽陳耕說這發動機能夠發動機，老先生二話不說：「那就發動起來聽一聽。」

　　陳耕二話不說，立刻按下了啟動按鈕。

　　深情的嗅了一口淡藍色的尾氣，老爺子頭也沒回：「小子，以你的本事，我是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教給你了，作為你的老師，我只對你說一句話：你是華清出來的，不但代表著華清的形象，同時華清也是你的娘家，以後遇到了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你就儘管來找你的將家人來幫你，你老師我還是認識幾個人的。」

　　在看到這臺二衝程汽油發動機之後，老爺子心中的那個問題已經有了答案，雖然陳耕還是不肯做自己的學生，但是老先生心裡已經將陳耕當做是自己的弟子了，而且是登堂入室的關門弟子。

　　陳耕不笨，相反，他很聰明，聽到老先生這話，他立刻就明白了老先生話裡面的意思，一顆心頓時砰砰砰的跳動起來：老師的這番話，等於正式向自己承諾，自己不但可以在適當的時候借用華清大學的資源和關係，甚至可以借用他的資源和人脈關係——這份人情可太大了。

第132章　原來辦法這麼簡單

　　李雪山從椅子後面猛地站起來，一雙眼睛灼灼的盯著陳耕，嗓門大的差點把屋頂給掀翻：「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陳耕是來向李雪山彙報情況的，為了避免自己在宋鏡瀛老先生這件事上挨批，陳耕在第一時間就將長江750的那15輛訂單以及上百輛車的意向客戶用的事情說了出來，當然，還不忘記告訴李雪山這批長江750偏三輪摩托車的定價似乎7000美元。

　　陳耕只好再次重複了一遍：「金德勒先生問了他所在老兵會的老兵們，那些老兵對我們的長江750都很感興趣……」

　　聽陳耕說完，李雪山沒有說話，想要抽根菸平復一下心情，可一雙手哆嗦的厲害，劃了三根火柴也沒有點著，還是陳耕幫他點著的。

　　狠狠的洗了兩口，李雪山用前所未有過的凝重望著陳耕，道：「小陳，你應該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這可不是能夠拿來開玩笑的事。」

　　「首長，這種事情我能拿來開玩笑麼？」陳耕一臉嚴肅的望著李雪山，道：「金德勒先生的夫人是從事進出口貿易的，她已經答應幫我們走相關的手續，只要咱們軍區這邊批覆，我們現在就要開始組織貨源了，不過如果將來大批量的向德國送貨，7000美元的價格可能維持不住……」

　　「夠了夠了，便宜點好，便宜點好……」終於將心情平復下來的李雪山笑的合不攏嘴，對於無法維持7000美元這個價位，他一點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不但沒有覺得有不妥，甚至還有些擔心：這麼貴的價格能賣幾輛啊，還是便宜一點的比較好。

　　至此，陳耕因為疏忽大意而忘記向軍區彙報宋鏡瀛教授到來的消息的錯誤，早已經被李雪山給忘到了腦後，比起教訓這小子一頓，還是趕緊換錢來的比較重要。把祕書吳立軍叫進來，指了指陳耕，李雪山道：「小吳，從現在開始，你負責和陳耕同志對接，不管他有什麼困難，你都幫他解決！」

　　「是！」吳立軍大聲的道，他很清楚這筆生意對於軍區有多重要。

　　「首長，還有個問題……」

　　「有什麼問題，你說！」心中激動的不行的李雪山不假思索的道：「有什麼問題我幫你解決！」

　　只要長江750的出口能夠成功，在不影響軍隊戰鬥力和思想政治建設的情況下，不管是什麼問題都得給這件事讓路，這已經成了整個華東軍區的共識，有困難？有困難那就推翻他！這不僅是李雪山的想法，同時也是整個華東軍區高層的想法。

　　「是這樣，兵器工業部的領導希望我在月底跟著代表團一起去德國，到MTU公司進行工藝考察……」

　　「這樣啊……」陳耕的話還沒說完，李雪山的眉頭已經微微皺了起來。

　　他響起這件事了，前幾天的時候，MTU396-03系列發動機談判小組的顧組長還專門為了這件事和自己打了電話，希望能夠帶陳耕一起去德國，當時自己答應的挺痛快，現在看來，似乎事情有些麻煩？

　　既然已經答應了顧新宇，李雪山自然是不好出爾反爾，猶豫了一下，李雪山向陳耕問道：「時間都擠到一堆去了嗎？能不能錯開一些？」

　　陳耕苦笑著給李雪山解釋道：「考察小組去德國的時間是10月底到11月中旬，大概是半個月左右的時間。我們拿到這第一批15輛長江750之後還要進行一番打理，之後走海陸運到德國，大致抵達德國的時間是11月8日左右，正好是談判最後的階段。」

　　這下子，李雪山的眉頭皺成了深深的「川」字。

　　國家組團去MTU公司對擬引進的MTU396-03系列發動機的生產工藝、技術文件的完整性進行考察和核實，按照慣例，其實前期的工作會輕鬆一些，反倒是到了後面事情會越來越多，畢竟時間就那麼多，大家要在有限的時間的完成手頭的工作，如果陳耕不參與進去也就罷了，但如果參與進去了，恐怕不會有時間來管長江750的事。

　　但對於華東軍區來說，這一批出口到德國的長江750具有非常重大的意義，陳耕必須要親自去了解德國用戶對這批車的接受程度、意見以及對一些問題的反饋，雖然那個金德勒的老婆和父親也能做這些事，但軍區首長們顯然還是更相信陳耕這個「自己人」。

　　這麼一來事情就麻煩了，時間有衝突，這可怎麼辦才好？

　　「首長，我倒是有個想法。」一致沒怎麼說話的吳立軍忽然開口道。

　　李雪山點點頭：「你說。」

　　「既然是這樣，那為什麼咱們不能把這15輛長江750晚一個星期再發去德國呢？」

　　陳耕愣住了，李雪山也愣住了：對啊，這麼簡單的解決辦法，自己為什麼沒想到？

　　晚一個星期，陳耕在MTU那邊的事情基本上也就處理完了，到時候代表團的其他人回國，陳耕繼續留在德國呆一陣子就是了，明明解決問題的辦法這麼簡單，為什麼自己就沒想到？

　　李雪山苦笑了一聲，對陳耕道：「咱們兩個都鑽了牛角尖啊。」

　　陳耕一臉慚愧，苦笑著點頭，可不是麼，兩人光想著如何協調這兩個時間點了，卻忘記了，其實只要將其中某件事的時間稍稍錯快一點不就行了？既然去MTU公司考察的事情沒辦法錯開，那就想辦法錯開長江750這件事就好了。而且這麼做還有一個好處：有了這多出來的一個星期，咱們可以對這批長江750做一個全面的檢查，確保這批發往德國的。肩負重任的「先頭兵」不會中途掉了鏈子。

　　「那就這麼定了。」雖然有些鬱悶，但事情總歸是有了一個能夠圓滿解決的辦法，其實李雪山的心情還算不錯。

　　「是，保證完成任務！」陳耕腳後跟一併，大聲的道。

　　……………………

　　軍區首長對這15輛長江750出口德國一事高度重視，重視到了什麼程度呢？直接派了一個汽車連調撥給陳耕和金德勒指揮。

　　熟悉我軍的朋友都知道，我軍的汽車兵那可不是隻有熟練的駕駛技能就能勝任的，車輛維修也同樣精通，軍區首長將這個汽車連暫時調撥給陳耕和金德勒指揮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保證這首批15輛長江750摩托車經過維護後處於最佳狀態。

　　「你的意思，是這些人都歸我管？」金德勒舔了舔嘴脣，兩眼放光的低聲向陳耕問道。

　　陳耕點點頭：「沒錯。」

　　「太好了……」金德勒登時心花怒放。

　　「但只限於維修和改裝這15輛長江750。」陳耕這傢伙太可惡了，在金德勒最高興的時候，毫不客氣的在他腦袋上澆了一盆冷水：「如果你想帶著他們去欺男霸女、攔路搶劫什麼的，估計是沒希望了。」

　　金德勒立刻如同一個漏了氣的皮球，一臉哀怨的望著陳耕：「陳，你不知道你這樣很殘忍……」

　　他雖然沒有帶著這群士兵去欺男霸女、攔路搶劫的想法，但如果可以的話，帶著這麼一群士兵在大馬路上顯擺顯擺也是可以的，或者可以讓大家擺個隊形照張相？特能突出自己英勇威武形象的那種，但陳耕告訴他：你想的真的太多了。

　　對於金德勒的抱怨，陳耕直接不理會，接著道：「忘記告訴你了，他們都是車輛維修方面的高手，裡面還有幾個人巨頭一定的金屬加工技能，他們會成為你最好的助手，只要咱們的這批車在德國取得了良好的反應，在今後一段時間內他們都會是你的得力助手，至於他……」

　　伸手指了指昨天還是軍區聯勤處副處長、今天就已經是汽車連副連長的張勝國，道：「他是你與華東軍區進行聯繫的聯絡員，如果你有什麼與華東軍區協調的，都可以交給他來處理。」

　　除了聯絡之外，張勝國還有另外一個任務就是監督這裡的情況，一旦有什麼不對勁的立刻向軍區彙報，這也可以理解，畢竟這件事太過重大，一旦鬧出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大家都要吃不了兜著走，只是張勝國的另外一層責任就沒有必要告訴金德勒了，陳耕怕嚇著他。

　　雖然陳耕有些話沒有直說，但金德勒也不是傻子，看了這些站的筆直的戰士一眼，他一臉哀怨的望著陳耕：「我有其他的選擇嗎？」

　　「你說呢？」陳耕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好吧，我明白了。」已經知道事不可為的金德勒，忍不住嘆了口氣，但這傢伙真的是個聰明人，在知道自己無法拒絕這些華東軍區派來的「汽車兵」之後，並沒有自怨自艾，反而立刻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理狀態：「好吧，從現在開始他們就是我的工人了，還是不需要我發工資的那種，這很不錯，只是有一個問題，有沒有翻譯？我相信他們沒有一個會德語的。」

　　「這個問題你自己想辦法解決。」陳耕攤開手，一臉的愛莫能助：別說會德語的，整個華東軍區會英語的都不會超過100人——這個「會英語」的意思，底限是能夠讀出26個英文字母的發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