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墓探險] 鬼舔頭 作者:夢的讚美詩(連載中)

 
Babcorn 2016-2-16 13:40:2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1 91908


【作者概要】:夢的讚美詩,男,吉林 - 長春,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靈異 > 尋墓探險

【內容簡介】:

  我被眼前這一幕徹底驚呆了。

  很難相信,三個月前還在為找工作而發愁的我,今天在這神秘古墓裡,接受千萬女屍的跪拜。

  這些身上長滿了水銀屍斑的女屍為什麼朝著我跪拜?不,確切的說,應該是為什麼要朝著我下來的方向跪拜?

  難道這一切只是一個巧合?

  她們是在拜誰?

【其他作品】:《可以修仙》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7-3-4 14:19 編輯

請注意!18年六月份排版問題是論壇問題請發現的先私信我!刪了就不好改了!!五天一更新,等不及的可以私信我詢問幫更。章節有錯誤,麻煩在錯誤章節下扣分提示或者私信都行,我會及時修改。

已有(481)人回文

切換到指定樓層
Babcorn 發表於 2016-2-16 13:47
第一章 水銀女屍



    我被眼前這一幕徹底驚呆了。

    很難相信,三個月前還在為找工作而發愁的我,今天在這神秘古墓裡,接受千萬女屍的跪拜。

    這些身上長滿了水銀屍斑的女屍為什麼朝著我跪拜?不,確切的說,應該是為什麼要朝著我下來的方向跪拜?

    難道這一切只是一個巧合?

    她們是在拜誰?

    繩索從墓室的穹頂上垂了下來,隨著安全鎖的緩慢下滑,頭頂的礦燈也隨著位置的變化,緩慢的向下移動。

    呼吸透過防毒面具,顯得格外的粗重刺耳,如此巨大的聲音,竟不能掩蓋我心臟狂跳的聲音。

    不錯,我有些害怕,然而這卻並不能使我的視線從這些女屍的身體上移開。

    探燈的光束透過墓室中的灰塵打在女屍的身上,使得整個墓穴之中染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十米的高度並不短,然而我卻覺著幾乎一眨眼就下到了墓地,快的甚至讓我沒有看清這些跪伏著的女屍是否有盡頭。

    我落腳的地方,是一處石台,也是墓室的東南角。

    像這樣的地方,按理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東西。

    難道這些女屍在對著壁繪膜拜?

    我下意識轉過頭去,想要看看這堵牆的上面到底有沒有我想像中的壁繪。

    由於離得太近,頭頂的強光探照燈照在這牆上,竟然晃得周圍一片雪白,根本看不清牆上到底有沒有東西。

    我只得關了頭上的礦燈,轉而摸出腰間別著的手電,朝著牆上照去。

    手電的光線相對柔和,照在這被汞蒸氣氧化的黑漆漆的牆面上,看不出有任何壁畫。

    我又不甘心的伸手敲了敲墓牆。

    牆面很結實,不像是有夾層的樣子,即使隔著膠皮手套,那沉悶的聲音也證明這是一堵非常厚實的牆體,有夾層幾乎不可能。

    「他媽了個巴子,這些女屍到底在拜什麼?難道這個國家崇拜的神,是一堵牆嗎?」身後緊隨我下來的錢大鼻子,拿出一片小刮刀在牆壁上輕輕地刮了刮,也是起了一身的白毛汗。

    這堵墓牆上,確實什麼都沒有!

    難道這墓主人,早在千百年前,就算準了今天我們會從這墓頂懸樑上下來?打算把我們活活嚇死?我的心裡不住的犯嘀咕,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去檢查那女屍的保存狀況,畢竟兩千五百年以前的女屍可是極難見到的。

    見我和錢大鼻子下來以後沒什麼事,呆在上面的魏瘸子四人也是耐不住性子,一溜煙地全都順著繩索滑了下來。

    「魏瘸子,你不是平日裡一直吹,唐宋元明清各朝各代的古墓,都跟你家後花園兒似得,門兒清嗎?你倒是給我們說說,這女屍拜牆,到底什麼意思?」錢大鼻子鬆了鬆防毒面具,對他來說這面具有些緊,擠得鼻子難受。

    大鼻子這個綽號,還真不是白起的。

    錢鼻子,真實姓名我也不知道叫什麼,不過他的鼻子確實跟尋常人的不一樣,他的鼻樑骨有些塌,據說是在早年挖墓的時候,被前面的人用鐵鍬把給打的。

    原本挺直碩大的鼻子,就塌了一段兒,現在看起來,有點像動畫片兒裡的三毛兒,鼻頭有些發圓。

    不過他的鼻子確實厲害,之前聽說他這副鼻子,不管是什麼朝代的古董玩應兒,只要過了鼻子,真偽立辨!

    這件事原本我是不信的,考古是一門兒嚴謹的學問,對古物的鑑別,不但要瞭解當時的歷史,還要根據古物本身的形狀材質,歷史特點等等等等地諸多因素,全方位的進行考量。

    單憑一副鼻子,只是聞聞就能鑑別真偽,這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這大鼻子尋墓的手段我算是見識到了。

    世上真有這樣的奇人,僅憑著打下幾根螺紋管,聞了聞帶出的泥土,就判斷這地底墓室大致的朝代和墓室的方位,而這一路走來,竟然真就**不離十,簡直是神乎其技。

    「格老子地,你也知道是唐宋元明清?這上面兒滴水銀斑斑,都黑滴跟個竹碳碳似咯,早就過了五代,兩千多年前的大鬥,我還真沒瞧過。」魏瘸子一翻白眼說道。

    魏瘸子說的沒錯,這樣灌滿水銀的屍體,我們在進入主墓道前是見過的。

    古人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法子,將這些殉葬者屍體裡面的血液全部用水銀給替換了出去,不但如此,為了避免水銀太沉,這些屍體的關鍵部位全都釘入了阻止水銀流動的木釘,並且在身體上塗滿了水銀粉。

    如果這些程序全都是在這些殉葬奴隸活著的時候做的,那就太殘忍了!

    水銀透過皮膚滲透出來,形成了一塊塊放射狀的斑塊,起初都是呈青紅色的,然而隨著歲月的流逝,才慢慢變成了如今的黑色。

    在墓中,給殉葬者灌注水銀使得屍體千萬年不腐爛,在春秋戰國時期以前墓穴之中並不十分罕見。

    如此龐大的規模,保存的如此完好的殉葬群,如果是在考古發掘中發現,一定會轟動全世界,成為不遜於馬王堆,秦王墓的存在。

    然而我卻更加疑惑,建在這大興安嶺的深處的墓穴,到底是古代的哪位權貴?

    水銀礦藏在古代,主要分佈在巴蜀地帶,都說驪山始皇墓裡『水銀為河玉為山』起碼也有巴寡婦清這位丹砂女王與秦始皇的密切關係,才弄得百萬噸水銀。

    而在這不產水銀的東北地區,又是哪裡運來的如此之多的水銀呢?

    我越想越迷惑,感覺從前學習的考古知識,全部都被這座大墓顛覆了個乾淨。

    就在我渾渾噩噩被這一連串的謎題弄得頭暈目眩之時,突然上頭下來的一個人,似乎被絆了一跤,撞在我身上罵道:「我操,死了幾千年了,還特麼不老實,敢絆你爺爺我?看我不整死你個臭鬼!」

    那話音一落,我就心道一聲不妙。

    背裝備的王大炮因為手腳毛躁,所以魏瘸子讓他在地面上放哨,今天怎麼也跟著下地了?

    果不然,幾乎是話音落下的同時,他已經飛起一腳,踢向了絆他的那具女屍。

    女屍灌了水銀,幾千年過去變得極其沉重,幾乎就跟鐵打的一般,被王大炮這麼一踢,只是歪了歪腦袋,連跪拜的地方都沒挪動。

    而踢出去的王大炮卻『哎呦』一聲,疼的叫了出來。

    瘸子見到王大炮下來,氣的罵道:「媽了個巴子,不讓你下來,不讓你下來,怎麼就不聽老子滴話撒!一下來就給老子闖禍。」

    王大炮捂著腳叫屈道:「魏爺,你可冤枉死我了。是夏妹子說,已經挖通了墓道,下到這下面需要用到照明彈,這我才背著裝備下來的,我可一點都沒亂整啊!」

    「還狡辯,你踢那死屍做什麼,萬一這屍體上有什麼機關,你就害死大家了!多虧這屍體結實,要是讓你踢碎了,裡面的水銀流出來繼續蒸發,到時候,你就不用叫王大炮,而是改叫王大傻了!」錢大鼻子也氣的不輕,跟著罵道。

    王大炮被罵了,還要抱屈,突然就聽到上頭一聲低喝:「噓!你們幾個聲音小一些,也不是第一次下地干活了,怎麼素質還不如個新人。」

    那清脆的聲音是個女聲,隔著防毒面具,聲音依然清脆悅耳。

    見到這聲音的主人下來,王大炮和錢鼻子都閉上了嘴巴,唯獨輩分頗高的魏瘸子臉色有些不快道:「九九,你這是說的什麼話,現在我們在這大興安嶺深處,離著最近的人煙也有五六十里地,在這老林子裡頭幹活,還用得著講究下地那一套規矩?」

    我沒有注意到魏瘸子說些什麼,而是目光集中在了下來的那個女人身上。

    夏九九,我認識她的時間頗長,可是最近,她給我的感覺卻是無比陌生。

    彷彿四年時間,我認識的這個姑娘,除了名字是真的,其他的一切,我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瞭解。

    「哎呀!老魏,你這個火氣也忒大啦!有話就好好說嘛!要是沒有九九姑娘帶咱們搭這趟伙兒,你說你這輩子能見到這等大場面嘛?」錢大鼻子一見魏瘸子語氣不善,連忙給夏九九幫腔道。

    搭伙,是東北方言,一般是捎帶上的意思。

    魏瘸子卻不領情道:「搭伙兒?搭什麼伙兒?不提這茬我還不生氣!虧你夏九九還是根兒正苗兒紅的手藝人,這次下地,竟然還帶著個外行,我若是事先知道,是說什麼也不肯來的。」魏瘸子說完,甚至還用眼睛斜了我一眼。

    被他這麼一斜,我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兒了,這幫淘貨的人,手裡的東西都是從地底變出來的,這荒山野嶺之中,要是他生出什麼歹念,自己真就只能跟這些水銀女屍做伴兒了。

    「魏叔……」

    「別!千萬別這麼叫,瘸子我可當不起,硬要論起輩分,你夏姑娘可比我高多了。」魏瘸子雖然嘴上這麼說,眼中的不屑和諷刺卻越發濃郁。

    夏九九眉頭一挑,突然抬起手來,手中摸出的彈弓筆直地對著魏瘸子的頭部。

    王大炮和錢大鼻子頓時就僵在了原地,就連魏瘸子都不自覺的嚥了口口水,外強中乾道:「喲,夏建中真養了一個好姑娘,竟然敢拿彈弓對著我了?」

    夏九九的彈弓材質極其特殊,短距離之內,強度甚至能打折一根兩指粗的小樹苗,在這大興安嶺的野林子裡,眾人可不止一次嘗到夏九九用彈弓打回來的野味兒。

    他魏瘸子可不會認為,自己的腦袋比那些兔子和小野豬的腦袋硬。

    就在錢鼻子還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夏九九捏著彈弓的手突然鬆了開來,魏瘸子腿腳本就不好,這一下差點一個趔趄摔進屍堆裡面。

    幾乎同時,在那墓坑深處,突然傳來一聲鬼哭狼嚎的慘叫,那枚彈珠竟然打中了什麼東西!

    我下意識地朝著彈珠消失的方向看去,只見一道彷彿女屍般的白影竟然從那聲音傳來的方向迅速朝著墓道深處閃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2-16 13:54
第二章 神秘消失



    「哎呦我去,打中了個什麼玩意兒?」王大炮被那聲尖叫嚇了一哆嗦,直愣愣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這兒水銀含量這麼高,墓頂上被汞氣燒的連草都不長一根兒,就連我們,開了洞也放了六七天才敢下來,這地下能有什麼活物兒?」錢鼻子越說聲音越小,下面的話他說不下去了,也不敢再想。

    「不是活物兒?那不就是鬧鬼嗎?」王大炮好像是被周圍的氣氛所感染,下意識就把錢鼻子的話接了下去。

    「放他媽的屁。老子下過的地,沒有一百也有五十,干的濕的臭的爛的,什麼樣的棺材瓤子我沒見過,哪兒特麼有鬼?」魏瘸子到底是做這一行的老手藝,下地『耕田』從土裡刨東西的買賣做的輕車熟路,剛才在眾人眼裡失了面子,現在當然要找回來。

    王大炮可不買魏瘸子的賬,慌裡慌張道:「話不是這麼說的,在我們家鄉老東北,有個小鬼子屠過的萬人坑,老邪了。就是大夏天到了那兒,都陰森森的冷。這地方的女屍這麼多,而且都不是好死……」

    王大炮越說越害怕,眾人也都被他說的心裡發毛,見他說個沒完,魏瘸子抓著手電就給了他一下:「呸!別他媽瞎說,淨說些不吉利的。誰要是害怕,趁早上去等著,不過老子醜話說在前頭,進去要是淘到好貨,到時候可別眼饞!」

    魏瘸子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猶如利劍一般掃過眾人,還特意在我和夏九九身上頓了頓。說完一馬當先下到了石台下面。

    夏九九對魏瘸子的挑釁視而不見,見我有些發抖,安慰般的說道:「說不定是什麼動物藉著換氣道爬了進來,你要是害怕,就跟在我身後。」

    聽到好貨這兩個字,錢鼻子和王大炮明顯喉頭滾動了一下,錢鼻子更是連忙接話似得說道:「對對對,夏姑娘說的對,這通風口開了這麼些天,老林子裡稀奇古怪的動物又多,鑽進來個什麼活物倒也不稀奇。」

    我見魏瘸子打頭,跟夏九九已經走出去幾步了,也不再聽兩人囉嗦,連忙追了下去。

    說實話,我並不是一名專業的盜墓賊。嚴格意義上來講,除了見過始皇帝陛下的坑道之外,再也就只去過集安的將軍墳之類的旅遊景點。

    能夠跟隨這支專業的盜墓隊伍,進到這樣巨大的一處墓穴,是在之前我做夢也料想不到的。

    忘了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叫良九,大概在家中排行第九。

    為什麼說大概,因為我也不能確定我的家中是否有九個孩子。

    排行第九這件事,也只是我一廂情願的猜測,事實上,我是獨子。

    如果硬要說我有什麼特別之處,撩開我額頭右側的斜劉海,看到的沉月胎記姑且算是特別。

    而我名字的由來也和這枚胎記有關。

    月沉西山,又叫鬼舔頭,一輩子犯邪靈,算命先生是這麼說的。

    九字為大,又通久這個諧音,能保證我長命百歲。

    按照算命先生的說法,我能活到九十九,怎麼說也不會死在這墓地裡,我胡思亂想著。

    手電的燈光在墓室裡面亂掃,女屍身上素白的衣服已經跟皮膚黏在了一起,只有偶爾綻放的水銀屍斑跟窗花一樣綻放在這些女屍的屍身上,看的讓人心亂。

    屍體的面容都掩藏在披散的頭髮裡,看不出面部到底是怎樣的表情。

    走在我身後的王大炮嘴裡一直在嘟嘟囔囔的說話,隔著防毒面具也聽不清說了些什麼,不過看他指指點點地摸樣,我猜應該是在數女屍的數量。

    這麼多女屍,我也好奇到底有多少具,可惜不是考古挖掘,沒辦法估算出墓室的面積,我們用的led手電筒是國產的普通貨色,光線根本照不到墓牆邊緣。

    女屍的間隔不小,又是呈跪姿矗立在地面上,所以我們的視野雖然算不上開闊,但也看得清腳下的基本情況。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走出去幾十步,再沒有什麼異變發生,眾人的心臟也稍安了不少,墊後的錢大鼻子似乎離著王大炮更近,聽著他沒完沒了的碎碎念,不由得輕推了他一下:「誒,我說!別他媽碎碎念了,聽得老子都快煩死了。平時沒覺得你婆婆媽媽的,你是不是讓女鬼給纏了?要念阿彌陀佛,到廟裡念去來盜什麼斗?」

    「你特娘的哪隻眼睛看見我怕了,我就是數數這墓裡陪葬的娘們兒到底有多少個,讓你這麼一打斷,我都忘了數到哪兒了,七十八還是八十八來著……」

    錢大鼻子不耐煩道:「上我後面慢慢數去,別擋道。一堆女屍有什麼好數的?你要寫傳記啊?」說完就越過王大炮到了我身後。

    「噓,別吵吵!」魏瘸子回頭瞪了他倆一眼,正要再說什麼,突然一個趔趄,摔了一跤。

    雖然大家叫他瘸子,可是魏瘸子並不是真瘸。他的腿不過是有點走路不靈光,據說是當年進一座清墓觸動了機關被鍘去了兩根腳趾。

    現在他摔這一跤,大家全都神經過敏的驚呼一聲,多虧夏九九眼明手快,一把扯住了魏瘸子的背包他才沒把腦袋磕在屍體身上。

    手摁在地上,魏瘸子有點拉不下臉,夏九九卻似乎沒有在意,上前幾步越過乾屍,走到了先前彈珠落地的地方,突然緊走了幾步「你們快看,這個位置是不是應該有一具女屍!」

    我聽見夏九九的叫聲,連忙跟了上去,朝著手電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這一看,頓時頭皮就是一炸!

    這可真是活見鬼了。

    難道我們是在拍恐怖電影嗎?

    為什麼排列還算整齊的屍體,怎麼就唯獨這裡少了一具呢?!

    難道剛才夏九九用彈弓打跑的,是這洞裡的女屍嗎?

    聯想到剛才被打中的那個白影,就算是錢鼻子這樣的老手藝,也禁不住背脊發寒:「邪門兒,真特麼邪門兒!這地方不宜久待,咱們動作麻利點,快點進去,拿完東西就趕緊撤。」

    「等一等!」魏瘸子突然張口道。

    聽到魏瘸子說話,我們都回頭去望他,只見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竟然又趴在地上。

    王大炮見狀問道:「魏叔,你是不是扭著腳了,來!我扶你一把。」王大炮說著,就要伸手去拉魏瘸子,魏瘸子卻一擺手,頭也不回的盯著他身前的女屍說道:「你們快看看,這周圍女屍的表情,有什麼不對勁兒嗎?」

    「什麼不對勁兒,能有什麼不對勁兒?」王大炮順手就去撩那女屍的頭髮,結果也不知道是因為用力過猛,還是這屍體年代太久了,頭髮被這麼一掀,竟然大片大片的留在了王大炮的手上,而王大炮本人的臉上也露出了和魏瘸子一樣的表情!

    「媽呀!這……這幫臭老娘們兒,怎麼都變成了笑臉?」王大炮說這話的時候,已經帶點哭腔了。

    剛剛下到墓室的時候,出於好奇,我們是都研究過這些屍體的,整齊劃一的披散著頭髮,朝著牆端的石台跪拜……

    朝牆跪拜?朝牆跪拜!!

    我發瘋了一樣:「都回頭,把手電打開往回照!快!」

    最先明白我意思的是夏九九,隨後是魏叔,他們都將手電往身後的方向照去!

    沉默。

    見鬼了,真是見鬼了!!!

    「這些女屍,不都是朝著我們來的方向拜的嗎?怎麼現在還是朝著我們?」錢大鼻子恨不得摘掉防毒面具看個清楚。

    夏九九轉頭問:「小王,你之前不是一直在數屍體嗎?這些屍體是什麼時候朝這邊祭拜的?」

    王大炮向反方向走了幾步,他的步子越走越快,嘴裡還喃喃道:「不可能啊?這怎麼可能呢?不可能不可能……」王大炮站的老遠,我們只能依稀看到他一個輪廓。

    「站在石台上,我清晰的記得,這些女屍,都是朝著反方向拜的啊,一路查過來,我也光顧著記數去了,沒注意女屍換了方向啊!」王大炮在遠處喃喃道。

    他的聲音不大,偏偏在這墓室裡的我們都能聽得清楚。

    「這墓太邪門兒!我看還是先退出去,等明天我們帶足的照明設備,再來取東西。」錢大鼻子道。

    「哼!還用什麼照明設備,幾百步的距離而已,小子,把你頭上的礦燈打開,給大炮照照路,讓他先回石台上。看看這墓道是什麼鬼名堂。」魏瘸子斜了我一眼,冷冰冰的說道。

    我一拍腦袋,忙不迭的打開頭頂的礦燈,剛剛下到墓地裡,因為要看壁畫,都把礦燈這茬給忘了,關鍵時刻,還是魏叔這樣的老手藝心思活。

    礦燈一推開,強烈的礦燈光一下子掃出去老遠,沒有想像中石台憑空消失的景象出現,我們不禁都鬆了一口氣。

    魏瘸子笑著說道:「大炮,你去到檯子上點個火把,這墓道太大,回來我們也好有個坐標。」

    「王大炮怎麼不見了?」我的頭不老實的掃動,想要找到王大炮的位置。

    「日你仙人個板板兒!王大炮?王大炮!老子叫你呢!你要是這時候敢跟老子開玩笑,出了洞老子抽死你!」魏瘸子不耐煩的喝道。

    「王大炮!王大炮!!」錢大鼻子也跟著喊道。

    一直默不作聲的夏九九,突然拿著彈弓叼著手電向前跑去,我們不明所以,卻也都不甘落後,都跟著她朝著王大炮消失的位置跑去。

    可是幾乎走到了檯子,卻發現那個一米八的大個子,跟蒸發了一樣,似乎從來不曾下到墓裡!
Babcorn 發表於 2016-2-16 13:56
第三章 突生異變



    就幾句話的功夫,王大炮能去哪兒?難道活見鬼了嗎?

    我們所有人,幾乎一下子全都懵了。

    一個大活人眼皮子底下就這麼不見了,又是在這詭秘莫名的活人祭坑道里,就算心思再大條的人,也禁不住心裡犯嘀咕。

    「一起去看看。」到了這個關頭,魏瘸子出奇沒和夏九九抬槓,兩個人肩並肩向前走去。

    我因為頭上戴著礦燈,所以只慢了兩人一步,就連墊後的錢鼻子也離我近了不少,四個人再不肯輕易分散距離。

    黃色的礦燈光照在一排排跪地的女屍身上,黑色的水銀屍斑反射著昏暗的光芒。

    王大炮本來就離我們不算遠,再加上因為對這個邪氣十足的墓道有些打怵,四個人的腳步飛快,竟然幾乎一眨眼就到了最後王大炮消失的地方附近。

    「四處搜一搜,注意安全。」到了地方,魏瘸子先是蹲在地上看了地面上的腳印。

    「這裡的墓室環境太特別了,也不知道古人到底用了什麼法子,竟然能讓這墓室乾濕比例如此完美,幾千年過去了不但這些水銀女屍的屍身完好,就連這墓道地面的灰塵都不算太多。」魏瘸子蹲在地上,將一隻手套脫掉,小心翼翼地捻起一點塵土,在手心碾了碾。

    錢鼻子上前問:「有線索嗎?」

    魏瘸子這才拿起手電,拍了拍手中的塵土,沉著臉道:「太雜亂了。」

    「你們看。」走出七八步遠的夏九九突然彎腰,撿起一件事物。

    我們連忙聚到一起,定睛一看,竟然是王大炮的防毒面具,我們四人的臉色頓時一變。

    當初我們發現這處墓室,之所以沒有立刻下來,就是因為這裡的空氣重金屬含量太高,就算現在開了通風口依然沒辦法摘下防毒面具,王大炮這麼做,幾乎是給自己判了死刑。

    可是這一點我們在上面講的清清楚楚,他絕不可能自己送死,那他這麼做難道有什麼苦衷?或者說……他是被迫這麼做的?

    誰能強迫他摘下防毒面具呢?這些墓室裡的女屍嗎?

    我越想越害怕,想要自己抽自己一個嘴巴,幹這一行,最忌想像豐富,本來子虛烏有的小事,偏偏自己忍不住要將之跟鬼神扯到一起,自己把自己嚇個半死不說,還容易壞事兒。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夏九九突然說道:「得馬上分頭去找,這裡的空氣有毒物質太多,王大炮沒了防毒面具,他能剩下的時間也就不多了。」

    錢鼻子卻猶豫道:「面具肯定不是他自己摘的,我們對這古墓瞭解不多,說不定王大炮是遇到了什麼機關,這麼貿然分頭,萬一遇到跟王大炮相同的遭遇,那豈不是損傷更大?」

    魏瘸子冷冰冰道:「必須去找,這小子身上背著我們不少重要裝備,要是丟了,這趟我們就算是白跑了。」

    「依我看,咱們就兩兩分頭行動吧!」我建議道。

    「這個主意好!」錢鼻子說道:「這個辦法好。老魏咱倆走這邊兒,小夏你就帶著這位小朋友在面具發現的地方周圍轉轉。媽的要是發現是王大炮那小子玩花樣兒,別留手,先打懵了拖回去再說。」

    「等一下。」魏瘸子陰著臉道:「我還是跟老錢分開吧,你們兩個年輕人,最好還是跟著我們比較好,不然出了什麼事兒,我可沒法向老夏交代。」

    夏九九未在這點上多做糾纏,看了我一眼隨即說道:「好,我跟你走一路。」

    錢鼻子顯然兩邊都不想得罪,於是連忙笑著說道:「我眼神兒不行,跟這個小兄弟走一路正合適。」

    我雖然跟夏九九的關係談不上多親密,但好歹也認識了許久,從心理上,我更願意跟著她。不過現在這種形勢下也由不得我來選,起碼我覺得錢大鼻子還算和善,而且也是個下地的老手,跟著他也算不上多遭。

    簡單分了一下裝備,我們四人分成兩隊,便在這屍坑裡分散開來。

    屍坑的地面是典型的東北黑土,黝黑的地面不知道古人用了什麼手法,竟然將這些黑土夯實的如此堅硬,平整。

    「想不到這大興安嶺深處,竟然有這樣久遠的文明文化,以前總聽說長白山周圍有皇陵大墓我還說胡扯,現在看來,說不定還真有過什麼燦爛文明在這裡!」錢鼻子一邊打著手電在女屍身上來回掃,一邊感慨說道。

    我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錢鼻子卻興致頗高,突然來到一具女屍下,掏出隨身攜帶的放大鏡和小毛刷在地上輕輕刷了幾下。

    見到他彷彿有什麼重大發現,我連忙俯下身去,將頭上的礦燈關了,用手電照去。

    「小良你過來,看這些圖形和文字。」錢鼻子興奮的說道。

    我俯下身子去看,果然見到女屍身下周圍,有一些壓上去的符號和文字,這些符號極其抽象,看起來有些像是古代的象形文字,但是極其規則。

    「這些文字你是內行,看得懂上面寫得是什麼嗎?」錢鼻子問道。

    他說的沒錯,我之所以能來到這裡,主要還是因為我對阿爾泰語系滿-通古斯語族通古斯語支有一定的瞭解。

    撫摸著這些曲曲折折的紋路,我皺起了眉頭,這些文字確實是古代女真字,不過卻太過古老,雖然保留完好,但我卻一個也不認識。

    「雖然我不能明確的認出上面的字說的什麼意思,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上面的內容都和祭祀有關,這枚圓形表示太陽,周圍這些穿著魚皮,頭戴面具的人應該是薩滿神官,而這些整齊排列的圓點,應該就是這些牲祭。」我撫摸著上面的圖案,猜測著祭祀的內容。

    「活祭我也看得出來,不過這些符文到底有什麼寓意呢??」錢大鼻子擰著眉問。

    「應該是符咒,這些銘刻的字符,應該是對應著這些牲祭。我要是猜的不錯,其他女屍的下面,也應該有同樣的圖案!」

    聽我這麼一說,錢鼻子又拿手電去照旁邊女屍的身下,果然又發現了一模一樣的祭祀圖案。

    「誒!還真有!」錢鼻子興奮道:「這意味著什麼?」

    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然後說到:「意味著什麼,還得把女屍搬開,看看她身下壓著的完整圖案才能知道。」

    「你有把握嗎?」錢鼻子一邊說,一邊拿著手機卡片兒相機給屍體和圖案照相。

    我見到他拍照,不由得一愣:「這是干嘛?」

    錢鼻子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問:「你真是夏小姐店裡的夥計?明器,講究一個出處,帶出去的貨有照片,那價兒可就是翻倍的漲。就算這次摸出去的寶貝見不得光,到時候拿著照片兒,就憑這檔子買賣,也能把同行給侃死。」

    我聽他這麼說,微微一笑,舉起手電給他打光。

    他照完了相,得意的正了正自己的面具,笑嘻嘻道:「來!過來搭把手兒,咱倆把這女屍搬開,看看下面兒有什麼圖案。這具屍體是不是就行?」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這些摹刻應該是統一印上去的,就跟印章一樣,在夯實地面的時候同時用夯印整齊打進去的。所以搬哪一具都一樣。」我點點頭。

    用脖子夾住手電,伸手拽了拽膠皮手套兒。我們兩個一起使勁,想要將女屍抬起來,剛剛抬到一半兒,就聽到一聲大叫,嚇得我和老錢一個激靈,老錢更是手一抖,一個沒抓住,女屍直接歪在了他懷裡,嚇得他怪叫一聲,直接刷的一下往後一跳,這一條不要緊,正好踩在一名女屍身上,那女屍骨頭不結實,身體裡又灌了水銀,被他實打實的一腳竟然踩的後背癟了過去,脖子肚子上封印水銀的蠟質頓時破裂,銀黑色的汁液頓時噴的到處都是。

    這一連串的變故發生的太突然,那女屍身下的圖案我只看到了一眼,就被由遠及近的魏瘸子撞了個趔趄。

    夏九九也頗為狼狽,還不等我問明白怎麼回事兒,便被倆人拽了起來。

    「跑!快他媽跑!王大炮那個龜兒子被鬼上身了!」

    我被夏九九扯著,一邊往前跑,一邊回頭一照,只見沒有帶面具的王大炮不知什麼時候,手裡多出來了一把鏽跡斑駁的石矛,正玩命的朝著我們這邊跑來。

    也不知道錢大鼻子是被王大炮的樣子嚇傻了,還是被女屍的血噴了一身也被鬼上身了。

    竟然呆在原地,連滾帶爬的怎麼也跑不快,一頓折騰撞翻了七八具女屍。

    王大炮現在的樣子確實嚇人,他臉上的皮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剝落,光頭上的潰瘍看起來如同屍斑一樣,一隻手上的手套已經沒有了。

    即使這樣,背著沉重裝備的他,依然嘴中含糊地嚎叫著,速度飛快的朝著我們跑來。

    我們嚇得魂飛魄散,甩開膀子慌不擇路地朝著石台跑去,可是就在我們馬上跑到地方的時候,跑在最前面的魏瘸子突然身體一頓,害的我和夏九九差點撞到他的身上。

    「拐!往回跑!往墓道里跑!!」
Babcorn 發表於 2016-2-16 13:57
第四章 石橋深淵



    我們被魏瘸子這麼一喊,頓時都懵了,抬眼往石台上一看,我的腿肚子一轉筋兒差點摔在地上。

    就在我們下來的石台上面,一個白色的女人正站在上面冷冰冰的看著我們。

    「鬼!鬼啊!」錢鼻子似乎嚇破膽了,情緒失控的大聲喊道。

    他的聲音在這坑道里一激盪,竟然層層疊疊的形成了回聲,一時間四面八方全都是這聲鬼叫。

    我們跑到劇烈,蒸汽把防毒面具的鏡片蒙上了一層白霧。

    多虧地面平坦,四個人幾乎跑的發瘋,也不知道越過了多少女屍,只覺著汗水順著褲管兒流進了靴子裡。

    我們進了墓道,還是沒命的跑,黑漆漆的墓橋竟然是磚石砌成的筆直橋體,橋身並沒有太多雕刻,然而卻生出了一股大氣磅礴的感覺。

    來的路上,我早就聽錢老闆說過,什麼此墓建在主脈和兩支脈的交匯點,是一處藏風聚氣的『穴點』地勢高峻,且地脈隆起!可西瞰林海雪原,平瞻白頭山。

    從地圖上看,與長白山脈,形成二龍戲珠之勢,遙接雲氣,乃是一處不可多得的龍脈穴眼!

    今天進了這大墓,我算是真開了眼,集安的將軍墳大不大?號稱『東方金字塔』墓底面積997平方米,可是跟這個墓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這處大墓之中,不但有大量的牲祭,珍貴的水銀,現在甚至出現了墓底石橋,如此規模龐大的陵墓,到底是為誰建的?

    我的思緒彷彿一團亂麻,因為劇烈的呼吸,嘴巴裡已經有些發粘了。帶著防毒面具跑步呼吸難度很大,整個腦袋重的跟灌了鉛一樣,針扎的疼痛感讓我感覺兩眼發黑。

    我實在忍不住想要摘下面具來,大口呼吸一通。

    就在這時,我的腳一下踢在了一塊什麼硬物上面,鑽心的疼痛還不算,物理的慣性瞬間把我甩出去老遠,直撲在我身前的夏九九身上。

    夏九九反應很快,聽到我的悶哼,還以為我被追上了,想要回身看看我的情況,結果被我一把撲倒在地。

    要不是她一把摟住我的脖子,我這個體重撞在她身上,腦殼砸在這麼硬的石橋上面,非敲出腦漿子不可。

    錢鼻子見我倆摔在地上,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身子一轉就從旁邊繞了過去。

    緊隨其後的王大炮怪叫的追了上來,見到地上的活人,抬起長矛就要往下扎!

    「噗!噗噗噗!」隨著四槍紮下,我的後腰只覺著鑽心的疼痛!

    下面的夏九九被我壓得悶哼一聲,雙手卻飛快的將彈弓拉直。

    隨著啪的一聲脆響,一顆鐵珠筆直的射了出去。

    被打中的王大炮嗓子裡似乎塞了一團鋼絲球,發出用刀劃玻璃一般的刺耳聲音,摀住脖子栽在地上,痛苦扭動。

    我的防毒面具早摔飛了,身體各處傳來的疼痛幾乎讓我動都不敢。

    夏九九似乎知道我傷的不輕,任由我趴在她身上沒有推我,只是伸手把自己的防毒面具也摘了下來,喘著氣。

    我大口的喘氣,根本管不了周圍的空氣有毒沒毒。

    直到過去了六七分鐘,我的呼吸緩和了許多,夏九九才冷冰冰的問道:「還要趴多久?」

    我艱難的蜷起身子,勉強用手撐著地,往身邊一翻,讓出了空間,夏九九這才揉著肩膀坐了起來。

    「把這個帶上。」夏九九打著手電,手裡拿著我的防毒面具。

    只是礦燈和安全帽,已經戴到了她的頭上。

    我擺擺手,苦笑著說道:「不帶了,要是有事兒,剛才那麼喘,早就完了。」

    夏九九沒理我,只是徑直走到王大炮的身前。

    我感覺後背火辣辣的,但卻好像沒破皮,感覺書包裡什麼東西。似乎幫我擋了這些攻擊,解下背包一看,才發現自己的帆布包上破了個大口子,背包裡的筆記本電腦屏幕全碎了,流出不少液晶。

    我看的直冒冷汗,暗呼命大,這次下來本來沒打算帶它,可是我們的電用的差不多了,本來打算它能給手機充幾次電,想不到竟然救了自己一命。不過轉念一想,又火從心起。

    這個王大炮到底什麼情況,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就瘋掉了?

    我湊上前,擔心夏九九制不住王大炮,到時候他再要暴起傷人,這麼近的距離可就危險了。

    不過到了近前,我才發現我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的。

    現在的王大炮身體抽搐的厲害,嘴巴裡涎水直流,臉上的潰瘍和膿皰都糾長在一起,再往下看,喉嚨部位一片紫紅,顯然是被鐵彈直接打碎了喉結,而且身上帶著一股子刺鼻的怪味兒,又腥又臭,聞得人直噁心。

    夏九九蹲在王大炮身體檢查說道:「離遠點,他是急性汞中毒,導致的神經紊亂。」

    急性汞中毒?難道他身上這些銀黑色的臭汁都是水銀?

    夏九九從他的身上解下帆布包,又從衣服兜裡摸出手電,伸手扒了扒王大炮的眼皮,沉默了一下說道:「他不行了。」

    我雖然知道夏九九說的是實話,但是感性上還是無法接受就這麼放棄一個人。

    然而還不等我要說什麼的時候,王大炮突然兩腿兒一蹬,脖子一歪就沒氣兒了。

    夏九九站起身來,帶上自己的防毒面具,然後看向我:「他走的應該不算痛苦,喉結受到重擊,會直接死亡,他的汞中毒太深了,我們在這深山老林裡,根本沒法救。」

    「他怎麼會急性中毒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咱們進入地宮之前,不是已經測試過空氣,說穿防護服進入絕對萬無一失嗎?」我無法接受的問道。

    「我們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泡在水銀池子裡十多分鐘了,那池子很邪門兒,應該是封在這些女屍體內的水銀血,邪性的很。」夏九九一邊說,一邊將沉重的背包遞給我:「我和魏叔想要將他拽出來,他彷彿暈死過去了,可是等我們抓住他的手時,他竟然拚命將我和魏叔往池子里拉!說起來你可能不信。」

    夏九九沉默了一下,彷彿有些不願回憶:「他當時拉我們的時候,那笑容跟女屍們的表情一模一樣。」

    我聽得整個人雞皮疙瘩全起來了,再也不想多談這件事,下意識拉住夏九九的手。

    夏九九被我拉的身體一僵,卻沒有把手抽回去的意思,重新打開礦燈拉住我朝墓室深處走去。

    我們不可能回頭,現在就讓我們再次面對牲祭的水銀女屍,那還不如直接殺了我們來的痛快。

    魏叔和錢鼻子也真沒義氣,沒危險的時候,嘴上吹得多麼多麼厲害,一有危險了。這兩個人跑的比兔子還快!要不是背著電腦,現在自己的後心窩子肯定得被開一個大洞。

    夏九九拉著我,頭上的礦燈照射在長長的石橋上面,顯得淒冷無比,我把著護欄,將頭伸出護欄向下看,藉著礦燈的光亮,我們竟然看不到這石橋下到底有多深。

    她似乎也很好奇這樣墓室結構,畢竟古墓大多埋在地下,都是跟房屋一般平整一體,像這樣的大墓裡面,竟然還有石橋連接的地縫,實在讓人禁不住好奇下面到底是什麼。

    幸好我們拿回了王大炮的背包,從包裡掏出信號槍,夏九九嫻熟的打開保險,朝著天空三十度角打出了一發照明彈。

    隨著一道刺眼的白光劃過,信號槍發射的迴響在深淵的牆壁上迴蕩,在白光亮起的一剎那,我和夏九九都驚呆了。

    這處裂縫的牆壁非常平整,彷彿被快刀切開的豆腐一般,我們的目光隨著信號彈逐漸向下移動,只見橋下的地底深處,隱隱有一條水脈靜靜流淌。

    想不到這墓主人竟然如此花費心思,竟然在自己的墓裡,挖出一條地河。

    這樣就能補齊『北有神庭,聆聽濤聲』的絕佳風水。

    錢老闆雖然沒有義氣,但博學程度確實是沒得說,不光是古董鑑定,尋龍點穴,就連這風水秘術,也知道三分。

    這一路上,每到一處山水風光,錢老闆便要品頭論足的點評一番,使得我著實學到了不少知識。

    而這處位於大興安嶺深處的大墓,他更是仔仔細細的講了個通透。

    這種大墓依山面水,山凹護衛,狀若簸箕,形如座椅的地勢。

    在中國風水理論中被稱為風水大勢的穴位,是藏風聚氣,土肥水厚,萬物衍生的欣欣向榮之地,埋在此處,更是蔭福子孫能千年不衰。

    若是發跡,必定一飛衝天稱王百年。

    我當初對錢老闆的說法並不以為然,因為這大興安嶺哪裡出過什麼厲害的民族,就算是有,現在連個遺蹟都不見的,哪裡還說什麼千年不衰這樣的話。

    不過等我們來到這墓頂之上,發現墓頂已經寸草不生。

    錢老闆才再次說明,原來是這墓裡的屍煞之氣衝撞了這裡的生氣,導致生機斷絕,千年之後必有衰敗。

    雖然是馬後炮,可是如今看到女屍身下的古女真文字,再結合現在看到的地河風水,我算是對錢老闆的眼力徹底折服了。

    就在我心思運轉,暗自佩服錢大鼻子的時候,快要燒盡了的照明彈照在水面上,水底突然躍出一條龐然大物,一下子吞掉了即將燒盡的照明彈。

    我和夏九九看的真切,那怪物的嘴巴極大,從水面猛然躍起,竟然從嘴裡露出無數剃刀般的牙齒!

    再次落回水中的時候,漆黑的地河深處,竟然響起了撲通一聲,聲音巨大!

    那到底是什麼?難道是傳說中的龍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6-2-16 13:57
第五章 古墓猜測



    礦燈的光線越發昏暗無光。

    我們的電快用完了,過了橋的路卻似乎無窮無盡。

    這處半天然半人工的石洞極為幽深,洞頂各色的鐘乳或粗或細,在手電的照射下折射出奇異的光芒。

    人工修繕的地面,被鐘乳滴下來的水滴腐蝕的有些坑窪凸起,難走極了。

    將背包甩到一處乾燥的大石頭上,我吃力的一撐雙手,手腳並用的蹬著鐘乳滴在地上湧起的大包,攀到了巨石上面。

    伸手將夏九九拽上石頭,我喘著粗氣坐在巨石上揉起肩膀。

    帆布袋太沉了,幾乎所有裝備都在這個背包裡面,壓得我肩膀痠疼。

    「歇會兒吧!實在走不動了。」我坐在巨石上,跟夏九九擺著手說。

    夏九九坐在巨石上面,氣息也有些喘,不知怎麼,我總覺著她的眼睛在黑暗裡特別明亮,亮的好像兩個靈動的小精靈。

    「幾點了?」夏九九挽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問道。

    我抬起胳膊,電子錶幽綠色的螢光微微亮起,我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算起來,我們已經跟錢鼻子他們分開一個多小時了。我們這麼一直馬不停蹄的向前趕路,怎麼還沒有攆上他們?」夏九九皺著眉頭問道。

    我坐在石頭上,翻出壓縮餅乾和水壺,遞給夏九九。

    夏九九接過水壺喝了一口,將餅乾推回到我面前。

    我抓起餅乾,一邊機械的咀嚼,一邊思索道:「這個溶洞如此昏暗,會不會我們沒有留意到岔路,跟他們走岔開了?」

    夏九九點點頭道:「我仔細看過了,這塊巨石橫在路中間,就算他們一直前進,走到這裡也應該休息了。可是現在,這塊巨石上面沒有任何踩踏的痕跡,那就證明,他們兩個根本沒有到過這裡。」

    「而且,王大炮背包裡的裝備最齊全,無論是信號槍,電池,繩索,軍用鏟,還是螺紋鋼管,水壺,壓縮餅乾,無煙爐都是這墓裡面必須的裝備。他們就算把我們拋棄了,也不可能放棄這些裝備,沒了這些東西他們想要在這麼大的一個地宮裡淘東西根本不可能。」我拍了拍背包,恨恨地說道。

    這兩個老鬼確實不是東西,就算是讓女鬼給嚇破了膽子,也不能就這麼把我們兩個扔下逃命吧?

    夏九九沒有接話,只是揉了揉眉心,默默地將礦燈輔助光源切換好,坐在巨石上休息起來。

    沒人跟我說話,我的腦子又在胡思亂想起來。

    大量的水銀,成百上千的女屍,還有那個深淵橋下張開大嘴躍出水面的怪物,這大興安嶺深處的陵墓到底是誰的寢陵?

    還有,那些女屍怎麼一直朝著我們跪拜?

    夏九九用彈弓打中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是女鬼還是什麼動物?

    好好的王大炮怎麼就突然悄無聲息地摘掉了面具,他臉上那詭異的笑容真的是巧合嗎?

    那把用來刺我的青銅戟又是從哪找到的。

    一個個疑團在我心中來回激盪,不知不覺竟然就著這些問題干嚼了三四塊壓縮餅乾。

    「剛剛我們在尋找王大炮的時候,你和錢老闆為什麼會去搬那具女屍?有什麼發現嗎?」夏九九見我想的出神,以為我有什麼發現,不由得出言問道。

    我搖了搖頭,正要回答夏九九的問題,突然覺得嘴巴裡干極了,於是拿過水壺喝了一口。

    「咕咚咕嘟~」

    「啊~」用袖子抹了一把嘴,一邊拍掉身上的餅乾渣子,一邊說道:「嗯,我們發現每一具女屍身下,都壓著一道同樣的祭印。」

    夏九九抬起頭,好奇道:「祭印?什麼樣的祭印?上面的字你認識?」

    「沒有看全,匆忙間掃了一眼,上面應該是古女真文,祭印壓上去的手法很古老,應該是用石板夯實而成,不過我卻是不明白,這麼多的水銀,這麼大規模的祭祀活動,怎麼在史書上一點記載都沒有?」我眉頭緊鎖,感覺這個大墓離奇的要命。

    「古女真文,又有這麼悠久的歷史,除了古肅慎國外,還有哪個文明,會有這麼雄厚的實力?」夏九九探過頭,看著石頭上我用餅乾勾畫出來的文字圖案。

    我閉著眼睛努力回憶,女屍翻開後一瞬間我看到的圖案。

    鷹身人面鳥……大部落的人在跪拜……

    ……女真文字……象徵太陽的圓圈……頭戴翎羽身穿魚皮衣的薩滿……

    我的腦海裡一團亂麻,信息實在太混亂了。

    難道那祭印正中間的鷹身人面鳥,真的是跟古國肅慎有關係?

    肅慎是見於文獻記載東北地區最早的民族,是通古斯語滿族的先祖。肅慎也稱息慎,肅慎是鷹名,五方神鳥之意。

    難道這些女屍是在拜五方?是敬奉**?

    我的腦海中一下出現了關於一點線索,隨後又湮滅無形!

    因為我的考古知識告訴我,古肅慎國王城在鶯歌嶺一帶是無可爭議的。這裡距離鶯歌嶺實在太遙遠了!

    「這裡就算是古肅慎的疆土,也基本臨近邊疆了。你們是不是瞞了我什麼?我現在越想越是不對勁。你們起初只是說在漠河的胭脂溝深處,發現了一處日本兵留下的小金窖。後來,金窖沒怎麼找,反而越向大興安嶺深處走越深。」我凝視著夏九九烏黑的雙眸,想要看透到她內心的深處。

    夏九九避開我的目光,似乎是不屑與我爭辯。

    我更加火大,情緒激動道:「你們早就大致知道了這個古墓的位置,對不對?不但知道這個古墓,你們甚至還大概瞭解一些古墓下面的情況?我猜的是不是對的,回答我!」

    夏九九抬起頭來,平靜的看著我:「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什麼叫我不知道的好,現在我已經被你們捲進來了。難道我也要像王大炮那樣,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麼而來嗎?」我的聲音不小,目光也銳利起來。

    夏九九擺弄著防毒面具,突然滿面春風的笑了:「小良,你早就知道我們是有備而來了吧?」

    我拍著背包說道:「你看看這些裝備,我就是再傻,一次墓也沒盜過,也知道這些東西絕不是普通盜墓賊平時一直背在身上的制式裝備!而且,魏瘸子和錢鼻子這兩個人,一看就是行家老手,要是沒有個目標,他們甘願到這老林子裡吃苦,是打死我也不信的。」

    就在我分析的起勁兒之時,突然感覺頭上有個什麼東西,刷的一下掠了過去,登時驚了我一身的白冒汗!

    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Babcorn 發表於 2016-2-16 13:58
第六章 不速之客



    「你感沒感覺到,剛才有什麼東西從我們頭上掠過去了?」因為是坐下來休息,為了節省電源,就只開了一個小手電,剛才從我們頭上掠過去的東西速度又極快,讓人根本沒有反應時間。

    「你也感覺不是飛?」夏九九打亮礦燈,在洞內四處照射,想要找到剛才那個東西的影子。

    就在礦燈開啟的一瞬間,突然從我們來的方向傳來一聲大喝:「前面的是什麼人?!」

    我循聲望去,突然見到十幾隻狼眼強光手電筒的光束從溶洞外圍照射進來。

    我一驚,頓時心中大亂,這荒山野嶺的,就算是搜山隊也絕對不會進這麼深的林子。

    難道是我們的身份暴露了?搜山隊的人派直升機來抓我們了?

    沒可能啊!這幫傢伙裝備看起來比起我們的可強了不止一點半點,搜山隊哪能配得起這麼高檔的裝備?

    別的不說,就說那手電筒的光束,從我們打開礦燈,他們的手電只是遠處的小光點,到發現我們,瞬間將光源推到我們附近來看,這些手電都是可以改變焦距的高級貨,跟我們手裡的這種二三百塊錢的貨色根本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夏九九一把抓住我的手說道:「還傻愣著幹什麼?還不快跑?!」

    我被她拽了一個趔趄,但還是下意識去抓帆布包,包裡的裝備實在太重要了,如果沒了它們,就算我們跑的了,在這昏暗的地宮裡也只有死路一條。

    結果我這麼一拽,帆布包的口竟然是開的,頓時不少東西都掉到了地上,我來不及收拾,只能認了,畢竟包裡的東西要是都在,我們倆也肯定跑不出去多遠。

    「站住!不要跑!」後面的人見我們一瞬間就跳下巨石,頓時加快了速度。

    我們兩個聽到這麼一聲大喊,頓時跑的更快了,我一邊跑一邊不爭氣的哭喪著臉道:「完了完了,肯定是你們的計畫敗露了,這下我的後半生可要在號子裡渡過了!」

    「別說話,快點跑吧!萬一被追上了,可比蹲號子還要慘十倍!」夏九九難得地沒有沉默,看她的模樣,反而有幾分興奮的感覺。

    聽了她的話,我的心卻沒有半點輕鬆。

    比蹲號子還慘?後面的人不是條子又是誰?

    「我的姑奶奶,拜託你就別玩我啦!後面的人不是條子,難道是黑幫?」我的腦袋都要炸了。

    自從我加入到這個隊伍裡面,我的人生就一直在崩塌。

    二十幾歲的小姑娘,不但擁有北京琉璃廠,長沙簡牘博物館等古玩堂口,本身竟然還是一位親自下地的『手藝人』!

    我曾經在她店裡打工的時候,聽別人叫她是魔術師,還以為她早年是變魔術的呢,後來才弄清楚,這地裡出土,來路不明的玩應兒,都叫變戲法,變出來的!

    經過這小半個月的折騰,不但人整個瘦了一圈,被大興安嶺的蚊子咬的,身體不腫不說,就連直往眼睛裡鑽的牛虻,都能若無其事的拍掉,更是注射了好幾針城裡人幾乎一輩子都不會注射的森林腦炎疫苗。

    進山探墓的經歷我沒講,不是我不想講,而是壓根兒我就不願意去回憶。

    在原始森林裡面行進,沒有路實在太艱苦了。

    不但石頭上全是青苔,滑不溜秋的讓人抓狂,更要命的是地上深一腳淺一腳的破樹葉子破樹枝,踩在上面是乾的還不要緊,萬一沒踩好裡面有什麼螞蟻窩,藏在葉子下的蛇,或者是更多的水沼地,簡直不是人該干的事兒。

    還有那些個討人厭的蟲子,有一種小蒼蠅,專門往你眼睛裡面撞,圍著你的眼皮連叮帶咬。趕不走也打不完!一路上路難走不說,眼淚更是不停的流,一不小心讓他們撞進眼睛裡,那股難受勁兒就別說了!

    進了林子,白天熱的要命,偏偏長袖長褲要扎的死死地。我和錢鼻子沒經驗,第一次進林子,沒把領口扎死。當天晚上露營,總覺著腋下有什麼東西,脫了衣服一看,我的天!

    大腿內側,手肘彎,腋下全都是一個個帶著倒鉤刺的蜱蟲紮在上面,這些小蟲子腿兒短,白天就藏在樹上等著動物和人經過,你一走到樹下,它們就悄無聲息地落你身上,慢慢爬到你的衣服裡,專挑軟肉下口。

    咬住了就再也不松口了,掛在上面,原本芝麻粒大小的肚子,吸足了血撐得得有黃豆粒那麼大,掛在之前說的那些個地方,密密麻麻大一片。

    這些血瘤子不能硬拽,它們的嘴巴都是倒刺,鉤進肉裡強拽就跟箭矢一般,嘴巴要是斷在肉裡,很容易感染。

    唯一的辦法就是直接用手指頭給它們一個個彈暈了,然後扔到火裡燒掉才會死。

    不過即使那樣做,被它叮過的地方還是會好幾天沒有知覺,掐都感覺不到疼。

    如果不是提前注射了預防疫苗,到時候森林腦炎發作,就算不死也有很大的幾率喪失語言能力,肢體產生癱瘓或變成痴呆。

    一路上,我不知道多少次打了退堂鼓想要回去,想到回路漫漫,咬牙堅持到這裡,結果竟然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前有女鬼,後有追兵。

    我越想越後悔,你說我幹什麼不好,偏偏要鑽研什麼考古學,大學生活那麼美好,我就該跟我那些室友一樣,每天在宿舍打打遊戲,週六週日約上妹子,在學校附近的小旅館兒享受人生之樂,畢業了回家要不呆著,要不去跟爹一起種田,也好過現在……

    就在我越想越難過,恨不得一頭撞在溶洞牆上一了百了的時候,後面的人群裡面突然爆發出一聲鬼哭狼嚎的怪叫。

    下一刻,就聽見有人大叫:「頭髮!好多頭髮!」

    「砰!砰!砰砰!」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槍聲,想不到打槍的聲音竟然這麼大!整個洞裡都迴蕩著一股刺耳的槍響,震得我耳膜生疼!

    緊接著又是慘叫,我們停下身來,回頭去看,只見遠出,手電的光亮已經亮做一團,一些黑乎乎的東西正從溶洞的梁頂不斷地落到人群之中。

    我正看得發傻,就在這時,在我和夏九九的頭頂,突然猛地倒掛下來了一個白影!

    「媽呀!!!」

    「水銀女屍!是水銀女屍!!」
Babcorn 發表於 2016-2-16 13:58
第七章 鐘乳女屍



    這具倒掛下來的女屍保存的竟然極為完好,屍體的肌膚竟然晶瑩水潤的猶如新死不久!

    白皙的皮膚彷彿一直被洞頂的鐘乳液所滋潤,屍身非但不臭反而散發著一股奇異的芬芳!

    如果說溶洞外面祭坑裡的女屍是陰森可怖的象徵,那麼現在這具雙目緊閉,眉頭微蹙,肌膚晶瑩到白皙透明的女屍,就是代表著聖潔與安詳。

    我本來被這突然墜下來的女屍嚇得不輕,現在再看,竟然生出一種砰然心動的怪異感覺。

    那吹彈可破的肌膚,那猶如凝脂般的雙峰,就這樣蹙著眉,彷彿沉睡的公主,等待著他的王子前來解救。

    我禁不住屏住呼吸,從地上站了起來。

    溶洞裡的槍聲在這一刻彷彿變得好遙遠,我只想用手電,湊近過去,好好端詳端詳這位古代殉葬的美人。

    她怎麼會被吊在這裡,如果我能將這具女屍完好地帶出山洞,那麼毫無疑問,明天的頭條新聞就會屬於我。

    「上古神秘女屍嬌嫩動人,被評最美女屍」

    「英雄少年刨出完好女屍,疑是美人西施」

    我正胡思亂想著,忍不住提著手電仔細去看那女屍的精緻容顏,突然感覺身體被什麼東西提了起來。

    下一刻,一股懸空的無力感瞬間讓我清醒了過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女屍那些濕漉漉的頭髮已經纏繞在我的脖頸之上,我下意識伸手去扯,卻發現那些頭髮竟然結實得如同手腕粗細的蟒蛇,摸上去更如塗了一層厚厚的潤滑液一般讓人無從發力,我噁心的張嘴想叫,卻發現自己被勒得已經失去了發出聲音的能力,只能徒勞如吊死鬼一般胡亂蹬踹。

    女屍的睫毛突然一動,眼皮竟然微微張開了一條縫,同時她那白皙到幾乎透明的臉上開始浮現出一些黑色的紋路,好似全身的血液再次流動起來一樣。

    「這女鬼……是活的嗎?」我的雙手抓著那些粘滑的頭髮,不禁有些頭皮發炸的亂想。

    但不知怎麼,我的心中竟然生出了些許對這具女屍眼眸的期待,反正就算不想看,這麼近的距離也由不得我躲開。

    不過下一刻,我的喉嚨便開始發乾起來,因為那張開眼睛的女屍,沒有顛倒眾生的眸子,在她空洞的眼窩裡,竟然鑽出了一根兒細細長長……頭髮!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那比頭髮粗不了多少的玩意兒如同觸手一般在空氣裡來回扭動試探,我努力地別過頭去,奈何根本離不開女屍的身體範圍。

    從女屍眼睛裡鑽出來的頭髮飛快的探索,很快就觸到了我的右臉,在我的臉上快速地蠕動起來。

    我的眼珠亂轉,再也顧不得被勒死的危險,伸出手想要將那根兒噁心的玩應兒從我的臉上拽下去。

    可是這一掙扎,那女屍臉上的皮肉扭動地更加劇烈,原本豐潤的臉頰開始出現一條條黑如青筋一般的細紋,彷彿在她的臉皮下面,根本不是皮肉,而是那種類似頭髮狀的黑色線蟲!

    很快,好似印證了我的猜想,無數根黏糊糊的頭髮從女屍的眼睛,鼻子,嘴巴裡鑽了出來,於此同時,那具飽滿水潤的屍體也跟洩了氣的皮球一般飛快地干癟下去。

    我拼了命的蹬踹,沒命地伸手去推那女屍,這一推,上面竟然傳出嘩啦嘩啦的響聲!

    這女屍的雙腿,竟然是被一些青銅鏈條連在一起像是掛臘肉一樣倒吊在溶洞上方。

    而我們之所以沒有發現這些女屍,則是因為頭上那些大型的鐘乳,好似一個個天然的容器,被古人挖出一個個大洞,盛放著這些女人的屍體!

    想不到萬年鐘乳能夠滋養肉身的傳說,竟然是真的!

    只可惜這個傳說對我來說太糟糕了,這些頭髮一樣的東西瘋狂地順著我的鼻孔和嘴巴往體內鑽去。

    我的呼吸開始困難,嗓子就像被無數的刀片反覆切割,痛的無以復加卻又喊不出來,我只能拚命地合攏嘴巴,試圖將它們咬斷,卻壓根做不到。嘴巴裡塞滿了這種東西,可那些爬出來的頭髮卻越來越多,我的嘴幾乎要被撐裂了,難以名狀的鼻塞讓我眼睛發酸。

    被堵在嘴外進不去的頭髮開始發了瘋一樣地來回爬動,似乎在找尋著其他的入口鑽入我的身體!

    它們在蠕動!它們是有生命的!這一刻,我這樣想。

    終於,開始朝著我的眼睛湧來,我拚命地想要合上眼睛,然而被勒住脖子的我根本做不到這一切。

    我開始努力眯起眼睛,然而該來的還是來了!一根兒「頭髮」已經離我的眼睛非常近了,近到女屍嘴巴裡的黃色屍液正不斷地順著它那纖細的身體流到我的臉上,匯聚成了一條小河,順著我的臉頰流進到脖領裡……

    「太他媽噁心了」我心中不住地哀嚎著,這一刻,我竟然想要把嘴巴張大一點,好讓這些頭髮不要扎進我的眼睛裡。

    然而注定是徒勞的,那根兒頭髮竟然還是探進了我的眼睛,貼著我的眼皮和眼球向裡鑽去。淚水不受控制地決堤,彷彿是我的淚腺再做著最後的抵抗。

    全部的撲騰,讓我的耗氧量急劇增加,我的大腦開始針扎一樣疼痛,耳朵開始產生刺耳的鳴叫,閉在眼皮裡的眼睛開始向上翻動。

    「想不到,人在最後要死的時候,眼睛真的會冒金星。」這幾乎是我最後的念頭。

    就在我的手腳軟過去的最後一刻,那些死纏在我脖子上的頭髮竟突然一鬆,我整個人如同一堆爛泥一般砸在了地上。

    過度缺氧使我的神經有些麻木,摔在地上幾乎感覺不到疼痛。

    「啪啪!」我只覺著臉上一涼,隨後便是燒紅了一般的灼熱!我的大腦告訴我,有人在救我,我必須努力掙扎!

    解放的雙手飛快第朝著眼皮抓去,那條不知道進入到我眼睛裡多深的蟲子被我狠狠地拽了出來,甩到一邊。

    那具女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燒了起來,等我視力恢復正常的時候,已經發現正夏九九坐在我的身上,一手薅著那些直往我嘴裡鑽的頭髮,一邊拚命地叫道:「良九!你快給我醒醒!」

    她的嗓子已經破音了,顯然是喊了我不止一聲。

    我甦醒過來,突然感覺喉嚨裡,鼻孔裡都塞滿了滑膩膩的東西,一時間整個人噁心地猛一翻身,伸手拚命的往外掏那些粘滑細長的蟲子。

    長發及腰,這四個字成為了我這輩子最討厭的詞語。

    我胳膊不短,但是這些女鬼頭髮一樣的蟲子竟然比我的手臂還要長。

    我發了狂的往外拽,兩條胳膊彷彿從我的口裡拔繩子一樣,那些蟲子身上腥呼呼的液體滑不溜秋,抓在手裡就跟泥鰍似得,然而我都被嚇瘋了,手上動作快的出奇,加上本能的反胃,連嘔吐帶手拽,竟然真把這些東西弄了出來!

    也多虧這些東西結實,連摳帶掐竟然就是不斷,弄完了以後,我立刻跳到了一片兒,又是甩手,又是摳嗓子的,連同我剛才吃的那點壓縮餅乾,一股腦吐了個乾淨。

    夏九九走到我身邊,遞給我一個瓶子:「喝下去再摳嗓子!」

    我看也沒看,此時此刻,對我來說,能喝的液體實在太好了。

    仰頭灌了一大口,那辛辣的氣味直衝的我鼻子一酸,喝下去的時候,還有一股子怪味兒。

    這不喝還好,一喝進去,我的胃裡頓時感覺翻江倒海的難受,彷彿有一個青蛙在我肚子裡亂踢。

    哇!!!

    我大口的嘔吐,跟著烈酒一齊吐出來的,還有一團一團掙扎扭動的蟲子!

    如果心中大駭,如果不是這一口烈酒下肚,將來我的下場,肯定跟那具女屍一樣,成了這種蟲子的養殖場了!

    想到這裡,我又一連灌了兩三口烈酒,幾乎恨不得把腸子都從嘴裡給一起吐出來,直到乾嘔的吐不出來半點東西,才算罷休。

    吐完之後,我連滾帶爬的坐到離那灘蟲子遠遠的地方,就看著夏九九掏出一根火柴,劃燃了往我吐的地方一扔,頓時燃起了熊熊大火!

    那些頭髮一樣的東西本來還四處亂爬,結果被這一燒,彷彿烈日下的蚯蚓一樣,沾著火在地上連蹦帶跳,看得人雞皮疙瘩起一身。

    我別過頭去,不想回憶剛才那噁心的經歷,嘴使勁的一咳,吐出了一口血痰。

    夏九九走到我身邊,遞給我一條毛巾,這才發現,剛才那一頓折騰,不但脖子上全是黏糊糊的液體,就連我的臉上,也分不清到底是鼻涕眼淚,還是蟲子粘液。

    「你剛才是怎麼了?那女屍一垂下來,你就跟中了邪一樣,不住地往女屍身前湊。」

    我扭過頭去,示意夏九九現在不願多回憶剛才的場景,心中卻暗嘆要不是夏九九發現的早,恐怕我現在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給,這是清水,再喝一口吐一下。」我無力的擺了擺手,彷彿大病初癒一般虛弱道:「不用了,剛才給我喝的東西真管用,一口灌進去,那些東西都沒命的往外鑽。」

    「你不用謝我,我也是歪打正著,一開始我用雄黃酒淋他們,效果不大。後來我靈機一動,兌了點這個,想不到還真管用。」夏九九衝著我晃了晃手裡的東西。

    我抬頭一看,立刻接過水壺,漱口再吐。

    難怪剛才那灘東西燒的那麼旺,原來裡面摻了魏瘸子的火機油。

    若是普通的煤油,我也就不會那麼噁心了,魏瘸子的火機油,一路上可不止炫耀了一回半回了。

    他的那瓶火機油,據說是唐代一個王爺墓里長明燈裡面的燈油。

    據他說,那偌大一個地宮少說也有近千平米,裡面一點氧氣也沒有,都被這長明燈給耗盡了。

    裡面的燈油異常耐燒,傳說是秦川少數民族進貢的龍油,能燒萬年不息。

    鬼知道唐代的這個油是什麼動物地油脂提煉而成,不管是什麼油脂,那也早過保質期幾百年了。萬一是人油……連那些蟲子都覺著噁心的東西,竟然給我喝了。

    我真不知道是該謝謝夏九九,還是該跳起來把她給掐死。

    「總之……總之,這次算我命大,感謝你對我的救命之恩。不過還請你發發慈悲放過我吧!就是殺了我,我也不往深處走了,我現在就要出去,一秒也不想再在這裡待下去了。」我感覺我的神經已經繃到了臨界點,只要再受半點刺激,整個人都會瘋掉。

    然而還不等夏九九回答我,突然一聲槍栓上膛的聲音,從黑暗裡傳了出來。

    「你要上哪兒去?你只問她同不同意,難道就不想問問我的槍同不同意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6-2-16 15:27
第八章 發丘一脈



    夏九九聞聲,立刻一個翻身躲到一根鐘乳柱後,彈弓更是拉滿,對準了黑影之中的男人。

    我暗道一聲糟糕,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心中暗惱:「真該死,剛才被女屍嚇得有些精神錯亂,竟然把後面那茬追兵給忘了個乾淨。」

    女屍燃燒的烈焰,將溶洞照的通明,我的身體有些不聽使喚,一隻眼睛腫的跟核桃似得,所以只能斜著另一隻眼睛去打量黑暗裡走出來的人。

    只見那男人穿著厚實的緊身衣,領口一直咂到脖頸,再往上瞅,中分的頭髮下是一張略微有些蠟黃的鵝蛋臉。

    臉上一對單眼皮小眼睛不老實地來回掃視,算不上高挺的鼻樑下,兩撇八字鬍上沾著蒸汽一樣的汗珠。

    如果不是他的手上拿著槍,並且走在最前頭,我絕對不會相信,這個看起來就是一典型**絲青年的小子,竟然就是身後那群虎背熊腰面目猙獰之人的大老闆!

    那人走到火光前,先是看了看倚在牆壁邊上的我,又扭頭看了看躲在鐘乳後面的夏九九,隨後用一種老朋友見面時不容置疑地寒暄語氣,擺著手說道:「放下放下放下放下。不是跟你講了很多次了嘛!不要拿彈弓對著我!上次你在我頭上射了個大包,我可是在手下面前丟了好長一段時間面子。」

    「哎呀!讓你放下你就放下!你看你這個人,我們那麼多槍對著你,你能跑,你這個小朋友也跑不了嘛!」那**絲青年見夏九九不為所動,語氣稍微有些不耐煩的拿槍在我身上來回比劃。

    夏九九看了看我,卻絲毫沒有放下彈弓的意思,反而更用力的拽了拽彈弓的皮筋兒。

    那男人瞪著眼睛,嘴巴呶起來上下抽動,抽動了半天,夏九九卻絲毫沒有買賬的意思,那男人於是往左躲了兩步,夏九九的彈弓跟向左邊,那男人又往右躲了兩步,夏九九的彈弓依然沒有離開他的腦門,氣的他拿槍就抵住我的腦門兒,自己用手摀住頭看樣就要閉眼射擊。

    那槍口一抵在我的腦袋上,我的心就是一涼。

    這把手槍的槍口是熱的,證明剛才這個男的可沒少開槍,而且看他的表現,似乎精神有點不好,肯定是一副乖戾性格,萬一哪根弦兒搭錯了,一槍把自己給崩了,那自己還不冤死了。

    這要是以前,我肯定早就忍不住張嘴求饒了。可是剛經歷了那麼恐怖噁心的事情,我甚至感覺死在槍下似乎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那個中分**絲身後的一個精瘦漢子望瞭望不遠處燃燒的女屍,又看了看地上還未燒盡的頭髮狀線蟲,湊上去低聲跟中分**絲說了一些什麼。

    那中分男聽過之後,連忙蹲下身子,扒開我的嘴,拿著狼眼手電往裡照。

    一邊自言自語道:「哎…哎…哎我去!你們是怎麼做到的?」中分男一邊說,一邊就伸手要去摳我的嗓子。

    他一把手指頭伸進我嘴裡,我頓時神經反射般的就是下口咬。

    他也算機靈,見我下口要咬,刷的一下就把手縮了回來,隨即頗為得意地又去扒我的眼睛:「你小子還想咬我。怎麼著,是不是沒咬到?現在我扒你眼睛,你倒是用眼皮夾死我呀!」

    我的右眼已經腫的跟核桃似得了,被他這麼一拔頓時感覺火燒一般的疼,我想要躲開,他卻根本不理睬:「別……別給老子亂動,我給你看看有沒有蟲卵。」

    聽他這麼一說,我果然嚇得不敢再動了,一方面是我眼睛確實還沒來得及用水沖;另一方面,我實在是讓這些蟲子給嚇怕了,一說到蟲子,我就感覺腿肚子轉筋兒。

    他扒著看的很仔細,就在我感覺幾乎要被狼眼手電照瞎了的時候,他終於鬆了手叫道:「還好沒蟲子,不過眼睛應該是被屍菌感染了。如果不及時處理,有沒有性命之憂不敢說,但是起碼這隻眼睛是鐵定要不了了。」

    我聽到他這麼一說,頓時一個哆嗦。

    夏九九也終於開口說道:「你想要什麼?」

    中分男聽到夏九九說話,似乎萬分高興,收起槍來說道:「很簡單。你們既然安然無恙,想必有什麼辦法驅除這些養在屍體裡的東北巫蠱。我的一部分手下著了這些蟲子的道。如果你有辦法治好我的手下,作為交換,我願意給你一些你們急需的抗生素和消毒藥。」

    「我們怎麼能夠相信你的話?萬一我們救了你的手下以後,你翻臉不認賬怎麼辦?」我捂著肚子,警惕道。

    「這位小兄弟面生的很,想必不是行裡的人吧!你放心,我徐文斌的誠信,那…真是真是…特別有誠信!」中分男一邊說著話,一邊朝著身後一揮手。

    一個帶著眼睛的白面男人立刻走上前,從背包裡拿出了醫藥箱,開始給我快速消毒,注射抗生素。

    這邊正為我處理傷口,中分男身後的精壯漢子也同時上前道:「夏小姐,還要麻煩您快點,我那些弟兄的狀況,可比這位小兄弟糟糕多了。」

    夏九九也知道時間寶貴,要想救這些人就得抓緊時間,於是乾脆道:「人都在哪兒呢?」

    那精壯漢子聞言,頓時臉上一喜,連忙揮手道:「快,還不都把他們背過來,讓小姐看看。」

    隨著這話音一落,頓時黑暗之中背出了七八條漢子,依次平放在地上。

    溶洞的空間本來就不大,現在一下多出來這麼多橫放的傷號,空間頓時窄了不少。

    我一邊接受著醫生的處理,一邊藉著火光審視著躺在地上的七人。

    其中有兩個傷勢較輕的,問題還不大,聽說也只是吃進去了幾條頭髮那樣的蟲子,身體本身並無大礙。

    而剩下的五個明顯就沒那麼幸運了。

    一個人神情萎頓,身體抽搐不已,他眼睛的狀況比我可就差遠了,據說鑽進去了好幾條蟲子,手臂上還中了槍傷,就算蟲子取出來,眼睛可能也得瞎了。

    還有一個人,肚子鼓得老大,胸口和肚皮下面能看出來明顯的蠕動,臉更是憋得鐵青,我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了,那人肌肉如此精壯,肚子現在竟然跟皮球一樣,顯然不是天生大肚,唯一解釋就是吃進去了太多的那種蟲子。

    另外兩人更是不用說,其中一位顯然已經是死透了,後腰中槍,背上纏著的紗布整個染成了血紅,鮮血順著褲管不斷地滴在地上,就是華佗在世也救不活了。

    剩下那個死的比他還慘,渾身都是黃色的屍液,嘴巴幾乎被蟲子給撕開了,不但肚子撐的老大,喉嚨裡更是卡著一團胳膊粗細的蟲子,在那撕爛了的嘴裡、鼻孔、眼皮外扭動,似乎是要掙紮著爬出來。

    我實在看的噁心,就忍不住扭過頭去。

    中分男卻似乎不太在意,反而還饒有興趣的伸手按了按其中一個中年人鼓脹蠕動的肚皮,笑嘻嘻地說道:「小夏,死的活的都給你背來了。你看看能不能救。」

    夏九九厭惡地看了中分男一眼,轉頭看向精壯漢子問道:「有烈酒嗎?最好是加了雄黃的。」

    「我這兒有烈酒,就是沒雄黃。」一個剛才背屍體的輕壯小夥走了上來,從緊身衣的側掛腰帶上解下軍用水壺遞了過來。

    接過水壺的夏九九從背包裡拿出了魏瘸子的火機油,往酒裡倒了四五滴,晃了晃酒壺,給傷號一一灌了下去。

    果然,隨著混合著萬年油的烈酒灌進這些人嘴裡。

    他們便開始拚命地嘔吐起來,而那些已經蟄伏到人體內的蟲子更是如被打蟲藥噴到一般,瘋狂地從嘴裡往外爬。

    那個肚皮鼓脹的中年人更是吐出來一大灘污穢之物,黃色的屍液,成團扭動的蟲子不停地從他嘴裡往外冒。他自己扶著牆,伸手往外拽,一股腥臭難聞的液體,混合著大團大團的蟲子吐得溶洞一角滿地都是。

    然而就在我們以為這人將要得救了的時候,那人突然摀住肚子滾倒在地上,原本吐在地上的污穢之物瞬間沾了他滿身,噁心的其他人終於忍不住扭頭乾嘔。

    那精壯漢子也不知是怎麼了,肚子鼓脹的厲害,痛的他發狂一般地拚命砸自己的肚子,每砸一下嘴裡就噴出一大口混合著無數白米粒一般的蟲卵和粘如膠水狀的腥臭液體。

    那漢子實在痛苦不堪,竟然發狂一般地從腿彎處拔出一把匕首,刷地一下捅在自己肚子上面。

    彷彿切腹一般,將自己的腸子用刀攪著拉了出來。

    場面實在太血腥了,濃重的血氣加上如此駭人的畫面,讓人恨不得立刻逃離這處恐怖的溶洞。

    唰!

    隨著那人手上的匕首一挑,鼓脹的腸子瞬間被切成兩段兒,無數的蟲子發了瘋一般朝著外面爬去。

    那壯漢顯然恨那些蟲子入骨,竟然詭笑著用沾滿血的手去抓腸子裡的蟲,塞到嘴裡拚命地狠嚼。

    砰!

    我蹲在地上一哆嗦,看著那個壯漢慘烈的死去,感覺自己腸子都被他拽了出來。

    徐文斌吹了吹槍口,掩著鼻子揮了揮手:「死了的就都燒了吧!趕緊處理一下,我們繼續往前走。」

    我有些發傻的一直注視著這群人將那兩具屍體抬到一起,澆油點火。

    那個徐文斌見我傻愣愣的看著這群人幹活,蹲在我身前,伸手藉著屍體升騰的火焰點著了一支菸,自己抽了一口,然後塞到我嘴裡問:「菜頭,你是混哪一派的?」

    我有些蒙圈,感覺這個世界離我實在太遙遠又太不真實。

    他見我有些發傻,噗嗤一聲樂了出來,坐到我旁邊摟著我問道:「不會是…第一次來盜墓吧?」

    我點了點頭。

    這下輪到他傻了,呆了半晌從我嘴裡又把煙接了過去,狠吸了一口,把煙吐到了我的臉上。

    我的眼睛還沒好,被他這麼一嗆頓時辣的有些流淚,他一把揪住我的頭髮,瞪著眼睛惡狠狠道:「你小子當我傻是吧?第一次下地就能跟著發丘一脈的夏大小姐下五方神墓?那下次你是不是就得聯繫南派去上驪山覲見始皇帝陛下啊?給老子說實話,要不然,就算你是夏建國的私生子,老子也敢給你扔那堆兒裡頭給你變蠟燭!」
Babcorn 發表於 2016-2-16 15:27
第九章 再次整隊



    「發丘?什麼發丘?你說的這些話我一點都聽不懂!」我疼的直咧嘴,幾乎半嚎叫著道。

    中分男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看著我,彷彿發丘一脈是一件多麼牛逼,多麼家喻戶曉的事情一樣。

    「『床前明月光』你知不知道?」徐文斌問道。

    「我知道。」我的頭髮被他拽的生疼,感覺如果不快些回答他的問題,那些被他揪著的頭髮就要被徹底扯下來了。

    「唐詩三百首你都知道,你告訴我作為一個下地的手藝人,不知道發丘是什麼?」徐文斌瞪著眼睛,他臉上的兩撇鬍子幾乎就要貼在我的臉上了。

    「我真的是新人!」我幾乎咬著牙道。

    「得了,既然你自己說你是新手,那我就幫人幫到底,在你頭上為你留個記號,到時候,肯定不會有人不信你是盜墓賊了,因為你也可以像錢鼻子、魏瘸子那樣跟別人吹,說自己頭上這塊禿瓢,是刨五方神墓的時候,被墓裡的鬼舔了頭。我甚至連你在圈子裡混的外號都替你想好了,就叫良禿子。」

    「瘸子、鼻子、禿子不錯的很,叫起來朗朗上口!還不快謝謝我?」徐文斌樂得嘴巴咧的老大。

    跟在徐文斌身後的精壯漢子聽了他的話臉色卻是一變:「老大,在這古墓裡,您怎麼能說自己是鬼呢?這樣多不吉利?」

    「少他媽的給老子放屁,跟老子幹這個,你還信上佛了,埋**掀人家棺材蓋兒的時候,怎麼不見問問吉不吉利。」徐文斌一口把煙吐了出去,不高興地瞪著精壯漢子,說著就要繼續拽我頭髮。

    夏九九不再沉默,平靜地開口道:「中分頭,我喜歡帶誰下墓就帶誰下墓,你動了我的人,信不信他每掉一根頭髮,我就讓你死一個人。」

    她說這番話的時候,沒有半點語氣,彷彿是在敘述一個平靜的事實。

    溶洞裡面,不知道是不是周圍屍體燃燒耗費了太多的氧氣,給人感覺無比的憋悶乾熱。

    不知道是不是在這詭異溶洞裡面的原因,那十幾個大漢面對孤零零的小丫頭,竟然不約而同地感覺嘴唇有些發乾。

    屍體燃燒的噼啪聲,一時間竟然顯得格外引人注意。

    徐文斌鬆開拽著我的手,順勢摟住我的肩膀,笑眯眯道:「發丘的傳人就是不一般啊!孤身一人的小丫頭,竟然不把我手下這十幾號人放在眼裡。不過我這個人嘛,是很講誠信滴,說不會動你們,就一定不會的嘛!現在我們一起合作,也算是開創了老派和新派共同聯手的新紀元嘛!」

    五方神墓?發丘一脈?老派新派?

    我聽得有些雲裡霧裡。

    這個叫做徐文斌的人,說的每一句話,都讓我感覺莫名其妙,不過有兩件事我聽出來了。

    夏九九所在的發丘應該是老一派盜墓賊,有著悠久的歷史,可能傳承下來了不少技巧。

    而這個叫做徐文斌的一夥人,粗略的掃視,無論是他們身上的背包,服裝還是裝備,都極為精良,樣子也不像錢叔魏老這樣的老學究瓢把子,更像是一群身手矯捷的黑幫分子,像他們這種帶著炸藥進山挖斗,將能夠帶走的所有物件全部掏空的形式風格,應該就是新派。

    至於我們來到的這座大墓,也並不像錢鼻子所說,是一處不知名的地宮,而是一處叫做五方神墓的地方。

    聽他的語氣,這地宮的來頭可算非同一般,就是照比秦王墓,那也只是略遜幾分。

    五方神這個詞,如果說給別人,他們未必知道其中的含義。

    但是說給我,卻讓我瞬間猜到了七八分關於這座大墓的信息。

    據《山海經.大荒北經》記載:「東北海之外,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不咸山,有肅慎氏之國。」

    肅慎,在古女真語裡的意思是五方神鳥,那麼埋藏肅慎王的大墓,自然也就會被稱作五方神墓!

    我越想越是震驚,難怪這個徐文斌竟會將此處與秦王墓做比較。

    如果這真是肅慎古國的王陵,那麼幾乎就是神話傳說中的神墓!

    古肅慎的歷史甚至可以追溯到一萬多年前,就算是有史可查的史料文獻記載,肅慎甚至也能追溯到五帝時期!

    「肅慎者,虞夏以來東北大國也。」這句話出自《竹書紀年‧五帝紀》也就是說,在公元前2100年夏朝舜帝的時候,肅慎就是東北的一個很大的國家了!

    就算大家對肅慎古國的瞭解並不多,但是提到西周時期武王伐紂那段歷史,肯定有不少人知曉!

    而西周時期頒布封神榜的姜子牙,他的神獸坐騎四不像,正是古肅慎國進貢給周朝的神獸——麈。

    如果這些上古文獻所記載的內容沒有誇大的話,那麼我們今天所在的大墓,甚至可能是一處神墓!

    我的神情有些恍惚,這些充斥在我腦海的信息實在太過震撼,即使是我已經身處這個隊伍裡半個多月,到了今天聽到這些話,還是感覺離著屬於我的世界太遙遠。

    夏九九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她的臉上似乎永遠不會有過多的表情。

    不過徐文斌似乎毫不在意,掛在青銅鏈條上的女屍已經快燒盡了,他似乎對那條快要鏽斷了的青銅鎖鏈頗為感興趣,隨手用我們背包裡掉出來的螺紋鋼管撥弄,不過很快他就失去了興致,扭過頭笑嘻嘻的看著夏九九:「不說話,就算是同意了啊!來,扶這位小哥起來,咱們繼續往前,抓緊時間。」

    徐文斌的話讓他隊伍裡的人不由得一呆,剛才的血腥場面實在是刺激到了他們的神經,聽說今天還要繼續深入,頓時都愣在了原地不知該走該退。

    精壯漢子見到隊伍裡的人都不動,連忙上前道:「老闆,弟兄們剛才都受到了驚嚇,況且我們還有四個兄弟傷的厲害,需要馬上回到營地裡休整,依我看……」

    「一群草包!又不是沒見過死人,現在有發丘一脈的夏小姐和這位小哥給我們打頭陣,你們慫個球?劉山,你和仇宇留下,帶受傷的弟兄先回營地。剩下的誰要是嚇破了膽,也都給老子滾回去。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真摸到了什麼寶貝,你們可別眼饞,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是去是留,自己決定。」徐文斌冷笑一聲,又伸手藉著屍體燒著的火焰,點了一支菸。

    大老闆的話讓隊伍好一頓沉默,倒是被點了名的兩個人顯然鬆了一口氣,忙不迭的從隊伍裡走了出來,扶起來傷勢較重的兩人以及剩下兩名傷員,朝著徐文斌一躬身,便朝著出口退了出去。

    不少人回頭看著他們的背影,但挪步往外走的卻沒有一個。

    這畢竟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即便是面臨未知的危險,在金錢的誘惑下,依然能夠保持一個還算完整的狀態。

    我被精壯漢子駕著扶了起來,他人看起來挺和善,衝著我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我叫鐵河,大家都叫我老鐵。路上有什麼用得著的地方,儘管開口。」

    我被他拉起來才發現,鐵河的個頭並不高,只有一米七幾的樣子,然而身體卻不是一般的壯,古銅色的肌膚幾乎把身上的那件t恤撐的滿滿的。給人一種極其精幹的利落感。

    「謝謝,我叫良九。」我站起來。

    夏九九見我沒什麼大礙,於是說道:「時間不早了,走吧。」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abcorn

LV:9 元老

追蹤
  • 986

    主題

  • 920465

    回文

  • 3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