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悍明 作者:青史盡成灰(已完成)

 
Babcorn 2016-2-17 12:38:1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3 151868
Babcorn 發表於 2016-2-20 12:51
第三百九十章 泣血求援
  

    「沈老爺子,吃飯了!」

    牢頭托著大食盒,送到了沈德功的面前,將盒蓋揭開,從裡面拿出了炸八塊、清湯鮑魚、扒廣肚、蔥燒海參四樣菜色,接著又拿過來一壺十八年的花彫。

    沈德功在監獄裡面已經住了十天,雖然沒有受什麼罪,但是這個滋味可不好受啊!尤其是讓老頭心驚肉跳,坐臥不安的是不知道顧振華會怎麼處理他,會不會一道命令,就把他砍腦袋,要知道憑著顧振華的狠辣,絕對能幹出這種事情的。

    「牢頭,今天的菜怎麼這麼豐盛,是不是上面有了命令,要放老夫出去啊?」沈德功眉開眼笑的說道:「老夫聽說了,王爺和商人還有那幫力巴都談話了,要兩全其美,說到底王爺還是要重用商人的,老夫高枕無憂啊!」

    沈德功說著,夾起來一塊海參,送到了嘴裡。

    「有點老了,火候還是比不上家裡的啊!」

    牢頭尷尬的笑了笑:「沈老,您就湊合著吃,左右……哎,我實告訴了你,只怕您這輩子啊,也就最後一頓了!」

    嘡啷!

    筷子落在了桌子上,一口海參卡在了喉嚨裡面,不上不下,沈德功臉越憋越紅,突然哇的一聲,吃下去的全都吐了出來。

    「王爺啊,王爺。你不能殺了老朽啊,老朽都是給你辦事啊!老朽願意獻上全部家產,求您了。賞我一條活路!」

    「對了,牢頭,你快去和王爺說。就說老朽家裡頭還有兩個藏銀子的密室,裡面有二十多萬兩的銀子,老朽都獻上去啊,難道還不夠換老朽一條命嗎!」

    「沈老爺子,別想了,你的那些好兒子,好孫子早就把什麼都招了!」

    沈德功一聽。就像是洩了氣的皮球,渾身的勁頭都沒有了。靠著木欄,身軀癱在了地上。放聲痛哭,老淚縱橫。想想在幾天前,兒孫繞膝,榮華富貴。那是何等的享受。

    可是轉眼變成了階下囚。現在連腦袋都保不住了,老頭徹底崩潰了。突然他的耳旁響起一聲聲的呼喊。

    「沈老頭子,還我們的命來!」

    「還我的命來!」

    ……

    無數的幽魂飄飄蕩蕩的到了沈德功面前,一個個衝著他冷笑。伸出了長長的手爪,向他抓了過來。

    「啊!」一聲慘叫,沈德功被嚇得昏死過去。

    ……

    經過了一番詳細的調查,沈家的情況終於被摸清楚了。死在他們手上的工人一共25位,其中最多的一次是18個人。他們因為礦井坍塌,被埋在了地下。沈家不但不救。還將井口封死,為了卸責,還誣陷曠工偷竊逃走。另外沈家還有嚴重的逃稅問題,藉著資政院院長的身份,沈德功製作假賬,少繳納三萬三千多兩的稅金。

    光是這兩個罪名,就足以讓顧振華動了殺心,沈家一百多口,除了沈德功,還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孫子,他們四個都要為那些被礦山活埋的勞力償命。還有那些管事的,惡奴只要有罪過的全都不放過,一律送到了礦山服苦役。

    至於從沈家抄沒的財產,現銀有二十多萬,其餘的田產作坊,加起來也有三四十萬。對於這些錢,顧振華一分都沒有進入國庫,而是設立了專門的戶頭,撫卹那些工傷,甚至喪命的工人和家屬。

    而且顧振華還特別下令,把沈家四口人的腦袋,還有他們的罪狀,傳遞到各個州縣,讓所有的商人百姓都看一看,誰要是敢不把民夫當回事,那麼掉腦袋的就是你自己!

    當然威懾只能治標,歸根到底還是要治本,改組資政院,訂立新的法規,保護勞工。

    除此之外,還有一項最重要的,那就是海外的勞工!

    陸明月帶著一萬多朝鮮勞工到了徐州,包括顧振華在內,各大商人全都翹首以盼,等待著及時雨!

    陸明月的戰船到來,得到了一陣熱烈的歡呼,顧振華領著眾人前來迎接。遠遠的就看到陸明月高挑的身形,這位一身的總兵戎裝,雖然是女將,但是渾身上下的威風煞氣一點不比別人差。

    尤其是冷若冰霜的小臉,那些商人都不自覺的避開了,根本不敢直視。

    「路總兵,遠征海外,可是辛苦你了!」

    陸明月俏皮的甩了甩頭髮,笑道:「我有什麼辛苦的,到了皮島,別提多舒服了,想要當官,一步就到了總兵,試問哪個女人有我的本事?要說報仇,那就更容易了,遼東韃子就在眼前,我幾乎天天派人過去,像是篦子一樣,來回梳理,好好的殺了一遍。王爺,實不相瞞,鴨綠江的水都變成了紅色的了!」

    顧振華忍不住挑起來眉頭:「陸總兵,你說的當真?」

    緊隨著陸明月過來的鄒通像是小雞啄米一樣,「王爺,陸總兵啊,那簡直就是當世的白起,堪比三國的張遼,不光是遼東,還有朝鮮,只要聽到了陸總兵的大名,小孩都不敢哭泣!」

    鄒通也是憋了一肚子話,平時在陸明月眼皮子底下他可不敢說,現在正好說個痛快。

    「王爺,襲擊我們的朝鮮人叫朴永泰,這傢伙是韃子扶持的,對我們陸大總兵不屑一顧,還寫信說什麼要成婚,結果陸總兵一怒之下,海陸並進,襲擊了定州,三萬多部隊,幹掉了八千,俘虜了兩萬三。一夕之間,嚇得朝鮮國上下屁滾尿流。」

    「打得好,打得對,周圍的蠻夷,全都是畏威不懷德,就該狠狠教訓!」

    「王爺,還有更狠的呢,陸總兵押著俘虜回來,一路上把朴永泰的家人挨個從船上扔下去,結果招來了無數的鯊魚,就跟在我們的船隊後面!陸總兵還把朴永泰綁在了桅杆上面,就讓他親眼看著自己的親人,一個個被撕成碎片,全都給吃掉!」

    鄒通說到了這裡,也是渾身起雞皮疙瘩。就連顧振華和吳凱傑他們都有些錯愕,忍不住暗中讚歎,這位真夠狠的!

    陸明月反倒滿不在乎的冷笑道:「殺了他們算是便宜他們,早知道王爺要收勞力,乾脆就把他們都送回來,還能賣點錢呢!要知道我們東江孤懸海外,手頭可不寬裕啊!」

    吳凱傑笑道:「陸總兵,那往後你就賣人,一個上好的力巴,至少能賣二三十兩銀子,看到沒有,那邊都在搶著呢!」

    陸明月順著手指方向一看,果然上百的商人全都擠到了碼頭前面,對著那些俘虜指指點點,一個個品頭論足,就像是看牲口。

    陸明月像是一陣風,衝過去之後,不多時又回來了,滿臉都是笑容:「真沒想到,那些餅子臉羅圈腿的醜八怪,竟然這麼值錢!王爺,朝鮮的這邊就交給我,想要多少,我就弄來多少!做一個最成功的人販子!就算是想要他們的公主,本總兵也絕不含糊!」

    看著陸明月摩拳擦掌的模樣,顧振華也忍不住一陣心驚肉跳,這個瘋丫頭真不一定幹出什麼來。

    「陸總兵,你可悠著點啊,要是把朝鮮逼急了,徹底倒向了韃子,可不是咱們之福!」

    正在說著,那邊就有人談妥了,開始交銀子。

    「來,這三百人都跟著我走!」

    賈文剛剛拍下了沈家的木工作坊,正好缺苦力呢,他一下子買了三百,這些朝鮮俘虜全都用繩子拴著,一串螞蚱,被牽走了。

    賈文則是交了三千兩銀子,順道還交了五十兩的治安費,交了這筆錢之後,安**就會派遣專門人手,幫著他們看管這些俘虜,省得他們逃跑!

    雖然一個月五十兩不便宜,但是安全保證無疑是更重要的。

    「吳兄,聽說年後還有大量的西洋商人要來採購,小弟可要趕快加工才是,就不多耽擱了!」

    吳守業也笑著拱拱手:「賈兄先走,正好我接了礦山的差事,也要買點力巴回去。有了這些朝鮮人啊,咱們肩頭的壓力可都輕了不少!」

    眾多人的商人嬉笑著,挑走了自己中意的力巴,他們還不清楚,自從這次買賣開始,中華就開啟了長達一百三十多年的奴隸貿易時代。前後有上千萬的奴隸被販賣到了中國,靠著這些奴隸的血淚,完成了工業資本的初步積累,直到蒸汽機開始大量普及之後,終於奴隸貿易被叫停了,不過到了那個時候,作為世界文明的標竿,根本沒有人去質疑光鮮的背後。西洋人更多的只是關心天朝的體制,文明,傳統。他們的學者開始漫長的自我批判時代,西方世界被他們罵的一錢不值!

    前後半個多月,歸德事情總算是有了眉目,接下來改組資政院的事情還要一段時間,顧振華已經交給了閻應元處理,不光是歸德,其他各地要全面清查。

    就在顧振華帶著輕鬆的心情,趕回開封的時候,突然李濟伯讓人送來了一份加急書信,還附帶著一封血書。寫血書的正是耿仲明!

    ……血戰經月,壯士戰死者,十之二三,受傷者亦十二二三,城中糧絕彈盡。百姓軍民,往南嚎啕。盼救兵,如嬰兒盼父母,等王師,如禾苗望甘霖。耿氏父子,不免有罪,生民無辜,還請中山王看在同為華夏一脈,施以援手。若是援兵依舊不至,耿某唯有屈膝韃虜,保全狗命……

    顧振華看完,隨手扔給了吳凱傑,笑道:「你怎麼看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6-2-20 12:53
第三百九十一章 圍魏救趙
  

    冬日的眼光,照在了人的身上,一點暖意都沒有,相反從心底還湧出來一股寒涼,徹徹底底的冷!

    沒有吃的,也沒有燒的,城外敵人不斷的攻擊,城中流言蜚語漫天。 太原的士兵承受著前所未有的壓。一個多月了,許諾之中的援兵根本沒有出現,很多人已經不抱希望了。

    過一天算一天吧!

    就在這些人頹廢到了極點的時候,突然從一旁急匆匆的走過來一個人,神神秘秘的向他們擺擺手。

    「哥幾個,快點跟我過來吧!」

    「有什麼好事嗎?」

    「別問了,晚了就趕不上了!」

    這個士兵拔腿就走,其他人吭吭唧唧的在後面跟隨,穿過了一個破舊的街角,面前出現一座三間小房,從房子裡面傳出來一陣陣的香氣。

    味道不算濃烈,但是偏偏說不出的香!透過鼻孔,鑽到了心眼裡。每個人都忍不住大嚥口水,乾涸的喉嚨,恢復了生機!

    「弟兄們,都別等著了,快進去吧。」

    十幾個士兵湧到了裡面,只見在屋子的中間,正好有一個火爐,在上面放著一口大鍋,裡面的水翻著花。在鍋的中間,放著幾塊巨大的肉,正散發著沁人心脾的芳香!

    「肉!」

    有幾個士兵直接撲了上來,也不顧滾燙的水,伸手就抓肉,稍微講究一點的掏出了匕首,割了一塊,一張口,就扔到了嘴裡。

    肥嫩熱乎的肉塊,比起什麼山珍海味都要美味。

    一個士兵一邊吃著,一邊流淚。

    「能吃到這口肉。就算讓我立刻死了,都直了!」

    叫大傢伙過來的那個士兵冷笑了一聲:「哥幾個,好吃不?」

    「好吃啊!」

    「吃得高興不?」

    「高興啊!」

    「你們怎麼不問問這是什麼肉!」

    這些士兵頓時傻了眼睛,對啊。偌大的太原。連糧食都沒有了,怎麼還有肉吃啊!

    想到了這裡。大傢伙的心頭全都湧上了一股不詳的預感,不會是……

    哇!

    有個年輕的士兵臉都綠了,一張口,就狂吐起來。

    「大哥。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啊,我可不想吃人肉啊!」

    那個士兵冷笑了一聲:「吃人肉算什麼,當年困守大凌河的時候,兩次都吃了人肉,這就是吃人的世道,不是我們吃別人,就是別人吃我們!」

    這些士兵全都冷靜下來。就連哇哇大吐的都忍住了衝動,沉默了半晌,他突然抓起了匕首,向著鍋裡的肉塊就割了下去。

    「別管什麼玩意。好歹老子要當一個飽死鬼,吃就吃了,有什麼了不起的!」

    有人動手,後面的士兵也紛紛跟隨。

    「沒錯,你小子別都搶走了,給我們留點!」

    看著大傢伙拚命的爭搶,張偉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弟兄們,大傢伙先別著急吃,往這邊看!」

    他來到了炕邊上,用手一扯,將破棉被扯開,露出了裡面的廬山真面目。

    只見一匹戰馬的屍體躺在了炕上,四肢還在,只是腹部有一個巨大的傷口,還在不斷的滲著鮮血。

    幾個士兵看完之後,大呼上當。

    「老哥,咱們吃得是馬肉啊,你何必嚇唬我們啊?」

    「哈哈哈,幾位弟兄們,馬肉是不假,不過我告訴你們這可不是普通的馬肉。看到了沒有,這麼大的塊頭,通體雪白,這就是咱們少爺最喜歡的白龍馬,讓我給偷來了!」

    「啊!」

    聽到了這話,士兵們更加後悔,恨不得馬上張嘴,把肚裡的肉全都吐了,不過就算是吐出來,也別想讓這匹白龍馬活過來了!

    他們可都清楚,耿聚茂是愛馬成性,據說這匹白龍馬一頓飯就要喂十幾個雞蛋,吃得比人都好!現在他們卻把少爺的寶貝都給吃掉了,要是讓少爺知道了,那還得了啊!

    「張哥,你這是在害我們啊!」這些人幾乎都哭了起來。

    張偉反倒是滿不在乎的一笑:「幾位弟兄們,照這麼下去,怎麼都是死路一條,連命都快沒了,我真不知道你們怕什麼!別說少爺了,就算是老帥來了,也是一句話,我們活不下去了,要是還敢往絕路上逼咱們,大不了開城投降韃子!」

    屋子裡面的士兵互相看了看,的確到了這個地步,再怕東怕西的,就不配當個爺們!

    「張哥,你說得對,咱們就這麼幹了,誰不讓老子吃飯,老子就和誰拚命。"

    這些人就像是餓狼一樣,撲向了鍋裡的肉,你一塊我一塊,吃光了之後,又把剩下的肉全都煮了。

    有人在裡面大吃二喝,可是在這座小屋不遠,一個人卻按著刀柄,咬牙切齒,他就是耿聚茂!

    「一幫無恥的畜牲,敢吃我的愛馬,老子劈了你們!」

    耿聚茂一招手,就要帶著親信衝進去,大砍一番,發洩心中的怒火。可是這時候突然有人急匆匆的到了耿聚茂的面前。

    「少爺,大帥叫您回去呢!」

    「回去?等我殺了這些人再回去!」

    「少爺,大帥說了,生死的大事,您就別再管區區戰馬了。」這個家將說著,趴在了耿聚茂的耳邊說道:「少爺,河南來消息了!」

    耿聚茂一聽這話,就是想被一盆冷水潑頭,瞬間清醒過來。

    「快,前面帶路!」

    屋子裡的人還都沉浸在美味的馬肉之中,連點湯水都沒剩下,全然不知,自己是在生死的邊緣走了一個來回!

    耿聚茂撒腿跑回了王府,一路來到了正廳。耿仲明還在中間坐著,這一個多月以來,他已經比以往消瘦了許多,弓腰駝背,臉上白髮也多了。坐在那裡,就像是一個空架子一般,渾身上下都沒多少生氣了。

    冷眼一看,老爹竟是如此的衰老。耿聚茂鼻子頭髮酸。

    「爹。都是孩兒不孝,沒有識破安**的卑鄙用心。慫恿您老和韃子開戰,結果落到了今天的地步,全都是孩兒無知,還請您老責罰!」

    耿仲明緩緩的轉過頭。伸手拉住了兒子。

    「快起來吧,咱們父子之間不說這個。就算是我不反下場就會好嗎?說不定這時候已經被韃子砍了頭。其實啊,自從投降了韃子那天開始,我就應該知道,早晚都是這個下場。怨不得天,也怨不得地,就連顧振華我都不怨。人家有本事。活該咱們被玩弄,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啊!」

    耿聚茂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說道:「爹,安**有什麼消息沒有?」

    「有!」耿仲明點點頭說道:「我兒。剛剛收到了一封飛鴿傳書,顧振華答應了會在半個月之內,就採取行動,支援咱們。」

    「他說沒說具體什麼行動?」

    「沒有!」

    耿仲明痛苦的搖搖頭:「爹找你過來,就是想讓你看看,這到底是真是假,會不會是顧振華又一次哄騙咱們?」

    耿聚茂接過了書信,反覆看了幾遍。

    「爹,孩兒不敢妄加揣測,不過從書信上來看,未必是假的?」

    「哦?我兒有什麼證據嗎?」

    「沒有。」耿聚茂道:「爹,我就是一種感覺,到了這個地步,顧振華沒有必要再欺騙咱們了,他想看著咱們和韃子兩敗俱傷,但是未必願意看著咱們被多爾袞弄死!」

    耿仲明聽完之後,在地上來回轉了幾圈,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我兒總算是長大了,你說的不錯,顧振華不管咱們,他就要想著奪取山西吧!」耿仲明說道:「兒啊,你馬上傳我的命令,把倉庫裡面剩餘的救命糧都拿出來,另外把爹爹最喜歡的戰馬也都殺了,讓弟兄們有口吃的,無論如何,也要咬牙撐住!」

    「遵命,孩兒這就去辦!」

    ……

    茫茫古道,昨天一夜的驟雪,將山川都染成了銀白,一陣朔風颳來,細碎的學塊落在了臉上,調皮的鑽進了脖子裡,讓人渾身激靈!

    「二哥,沒想到山西的雪也這麼大,都快趕上遼東了!」岳破虜迎著朔風,大聲的說道。

    李旭點了點頭:「雪大也好,也不好,就看咱們能不能克服困難了,告訴弟兄們,全都小心……」

    還沒等李旭說完,突然前面就傳來一陣喧嚷,有人喊道:「不好了,大炮和人都掉下去了!」

    李旭急忙趕來,只見在斜坡的下面有一門紅衣大炮,在傍邊還有一個士兵,已經一動不動了。

    「快去看看,是生是死。其餘人都聽著,給我多加小心,前後照應著,不許再掉下去了!」

    一路上這樣的險情並不少,不過士兵們全都咬牙挺著,漸漸的他們看到了萬里長城,綿延不絕的烽火台就在他們的左手邊,李旭和岳破虜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二哥,咱們剛剛過了雲川,前面就是大同,那可是九邊重鎮啊!」

    李旭也笑道:「沒錯,王爺讓咱們攻擊襲擊大同,可是一步好棋啊!弟兄們的狀況怎麼樣,還能不能打仗?」

    「放心吧。」岳破虜笑道:「我部下三千七百名騎兵,除去行軍摔傷和陣亡的,還有三千六百餘人。炮兵損失了兩門火炮,五名炮手,如今還有二十八門大炮,足夠轟開大同了!」

    「好!」

    李旭終於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告訴弟兄們,原地休息三個時辰,等到半夜的時候,向著大同進發,拂曉時分,準時發動攻擊。我們就在韃子最睏乏,最鬆懈的時候,給他們致命一擊!」
Babcorn 發表於 2016-2-20 12:53
第三百九十二章 席捲晉西北
  

    此時的軍隊法令森嚴,十七禁律五十四斬,動不動就要腦袋。不光是士兵,就連領兵的將領都扛著極大的包袱,生怕出現一點疏漏。

    富禪喀是多爾袞親自委派,鎮守大同的主將。作為大明邊重鎮之一,大同防禦之嚴密,遠超大多數城市。富禪喀並不擔心大同會出什麼問題,他的一顆心都放在了太原。聽說戰事越來越緊張,也不知道攝政王會不會調自己過去參戰!

    雖然沒有消息,但是富禪喀還是盡心竭力,匯合部下根特和杜敏,不斷的巡視軍隊,加強戒備,隨時準備出征。

    不過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就在幾天之前,手下人看出了富禪喀有些虛火太旺,因此就進獻了兩個少年給他。大明朝男風甚烈,軍隊更是重災區,這股風氣也不免刮到了滿清的軍。

    這兩個少年都是從小培養出來的,年紀只有十四五歲,嬌柔羞怯,尤勝女。更兼著五官清秀,比女孩還要精緻,富禪喀當即就淪陷了。

    一連幾天夜夜笙歌,白天的時候,兩個少年也相隨左右。

    這一天還是如此,富禪喀和兩個寶貝喝到了半夜,才躺下休息。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就聽到外面一陣亂響,人喊馬嘶。緊接著就傳來了一聲聲的炮響。

    富禪喀在睡夢之,猛然驚醒,他之穿著單衣,提著一口刀,就衝到了外面。

    剛剛出來,就看到北門那邊火光衝天,紅彤彤的光芒,將半個天空都籠罩起來。也不知道有多少大炮,不停的向著城牆轟擊過來。

    富禪喀看到了這裡,眼角都瞪裂了。

    「快,牽過我的戰馬!」

    富禪喀倉促之下,只召集了兩三百人,其還有一半多是衣衫不整的。他們匆匆忙忙到了北門。

    這時候城外早就亂套了。李旭和岳破虜親自督著隊伍,向大同發動了猛攻。

    一枚枚的炮彈擊了城牆,落到了城,將房舍炸得四分五裂,火舌騰空,越來越多的建築都籠罩在了火焰之。

    城迷迷糊糊的百姓和士兵倉皇的救火,但是缺少組織。他們的努力都無濟於事,眼看著火勢越來越大。

    富禪喀目眥欲裂,手擎著砍刀,對所有人大聲說道:「你們都聽著,留下一半人滅火,其餘的全都跟著我上城。要是大同失守了,誰都別想活著!」

    有了主心骨,這些人還好了一點,就在富禪喀的指揮之下,沖上了城頭。

    這時候外面到處都是喊殺聲,到處都是人影,無數的安**在星光的照射之下。向城頭殺來。

    「快,扔滾木礌石,別讓他們上來!」

    眼看著安**要接近城牆,上面噼裡啪啦的亂丟,看著十分熱鬧,但是幾乎沒有什麼殺傷,這些安**又全都撤退回去。

    岳破虜舉著望遠鏡仔細的觀察城頭的情況,實際上安**早就摒棄了蟻附攻城的落伍做法。他們前期都是佯攻,為的就是刺探城頭的虛實。

    看了一圈下來,岳破虜已經發現了,就在北城靠近西側的一段,防守兵力最厚實,城頭的兵力也最多。

    「你們都聽著,瞄準這邊。給我狠狠的打!」

    一聲令下,安**的所有火炮,還有改進之後的神火飛鴉,全都對準了城頭。

    「射擊(放)!」

    伴隨著命令。十幾枚的炮彈,還有上白枚的神火飛鴉,呼嘯著向著城頭打了過去!

    轟!轟!轟!

    瀰漫的硝煙,淹沒了城頭。開花彈炸出無數的碎片,經過了改進的神火飛鴉,射程更遠,威力也更大。

    富禪喀來的匆忙,根本沒有穿戴好盔甲,上城之後,雖然臨時穿了一層棉甲,但是也沒有什麼效果。

    彈片橫飛,富禪喀就在爆炸的心。聽到了響聲,他就感到了不妙,想要逃走,可是為時已晚。兩枚神火飛鴉落在了他的背後。炸響之後,十幾枚彈片擊了富禪喀的後背,整個人摔出兩丈多遠,從城牆的台階上摔了下去,足有一丈多高。

    落在了地上,富禪喀一張嘴,鮮血嘔出,伴隨著鮮血,裡面還有兩顆門牙!

    「啊!」

    殺豬般的叫聲,嚇壞了那些富禪喀的奴才,他們急忙跑過來,七手八腳的將富禪喀從地上攙扶起來,他的背後已經被打成了馬蜂窩,血肉模糊。

    相比富禪喀,其他的人更加淒慘,足有數百人之多,全都被爆炸的硝煙籠罩著,有的人直接被炸死,還有無數缺胳膊斷腿的在痛苦的嚎叫。

    總之這一輪的攻擊之下,城頭上幾乎沒有活人了,僅有的四門火炮也被炸飛了。

    安**可不是吃素的,敵人出現了漏洞,他們可不會放過,頓時士兵扛著雲梯湧了上去。他們循著城牆的缺口,架好了雲梯,迅速的爬了上去。

    等到他們登上了城頭,韃透過硝煙,看到了無數的安**,他們從驚醒過來。韃們舞刀弄劍,向著安**衝上來。

    等待他們的是一陣陣的排槍,狹小的城牆根本沒有躲避的地方,韃們一片一片的倒下,屍體堆積在了地上,層層疊疊。

    安**不斷的擴張佔領區域,羅曉宇率領著一哨的擲彈兵也衝了上來,擲彈兵和普通的火銃手裝備差不多。最特殊的就是他們身高臂長,力氣也大,每個人都備了十枚手榴彈。

    上城之後,他們甩開了膀,將一枚枚的手雷投向了韃,密集的人群之,彈花炸開,沒有什麼人能夠躲開。幾乎每一個手雷,都能炸死兩三個韃。

    說實話傷亡還是小事情,可是眼見得這些安**彷彿像是呼風喚雨,發張手雷的天兵,韃們從心裡顫慄。

    將手榴彈扔完之後,羅曉宇不顧酸脹的手臂,挺起刺刀,就向著韃沖上去。看著這幫凶神惡煞,韃雙腿發軟,幾乎轉身就要逃走。

    白刃戰拼的就是勇氣,韃未戰先怯,羅曉宇毫不費力的對上了韃。

    噗嗤!

    一刀扎進了肚,雙手用力,三棱刺在韃的肚裡轉動,頓時巨大的傷口,鮮血汩汩迸濺,這個韃眼皮一翻,就軟軟的倒了下去。

    城頭這邊節節勝利,更有士兵衝向了城牆,將城門打開,李旭當即指揮著人馬衝了進來。

    從發動攻擊,一直到殺進城,前後不到一個時辰,此時大同之,還是一片混亂。不少剛剛起來的韃,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迎面衝上來的安**砍倒在地。

    富禪喀在奴才的保護之下,急匆匆的退回了大同的總兵府。安**在後面就尾追殺來,他剛剛摔出了內傷,又被追的緊了,在馬背上就接連吐血。沒跑出多遠,就摔在了馬下。

    奴才們想要救援,結果正好遇上了岳破虜帶領的騎兵,一陣衝殺,這些奴才死傷殆盡,富禪喀的腦袋也被砍了下來。

    等到天色漸漸放亮,大同城的喊殺越發的減弱。無數的百姓冒死探出了頭,觀察著外面的情況。他們猛然發現,那些曾經作威作福的韃消失了,代之而來的是一群軍容嚴整,威武雄壯的士兵。

    大明回來了!

    大明回來了!

    百姓們喊著,叫著,笑著,淚水順著眼角流淌下來,流進了深深的皺褶之,喜極而泣。

    相比這些百姓,遠在河南的顧振華更是對大同的局勢關注再三。

    自從接到了耿仲明的求援信之後,顧振華就在反覆考慮,是不是要救援。經過了再三的權衡,顧振華決定還是不能任由多爾袞幹掉耿仲明。

    不過顧振華也不願意把主要的精力投入到太原,畢竟這種深冬,和韃進行野戰,即便是勝利了,也是慘勝,還會影響安**和韃真正的決戰。

    顧振華和吳凱傑商量了半天,最後才選擇了一個惠而不費的攻擊線路。也就是偷襲大同!

    大同地理位置極為重要,向北就可以威脅京城,向南也以包抄太原韃的後路,進攻退守,遊刃有餘。

    而且佔據了大同,安**在山西的佈局就基本完成了,北南三路,全都有安**的主力,戰爭的主動權也落到了安**的手裡。

    當然收益巨大,也意味著風險驚人,從陝北出擊,沿途千里,要是讓韃提前察覺,發動圍攻,上萬將士就有生命危險,顧振華肩頭也擔著沉重的負擔,因此他才讓老成持重,又經驗豐富的李旭領兵。

    就在顧振華焦急等待的時候,吳凱傑喜笑顏開的跑了進來。

    「王爺,大喜事,大喜事啊!」

    「是大同嗎?」

    「沒錯,李將軍果然厲害,他們夜襲大同,輕鬆搶佔了關城,消滅韃三千多人,而自身傷亡不到四百,以少勝多,打出了安**的威風!」

    顧振華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笑道:「好,的確打得好,傳我的命令,讓他們繼續擴大戰果,爭取將整個晉北都拿在手裡。」

    「王爺,您就放心吧,我看不說,他們也會這麼做的!」

    吳凱傑說的一點都不錯,拿下了大同之後,岳破虜當即率領著騎兵作為先導,像是一陣旋風,橫掃大同周邊的重鎮。

    「城頭的韃聽著,這是富禪喀的腦袋,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要是敢負隅頑抗,死路一條!」

    就在香幾乎燒完的時候,應州城門緩緩開啟,裡面的官員挑著白旗,緩緩走了出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2-20 12:53
第三百九十三章 太原暗湧
  

    「吃飯了!」

    一聲清脆的喊叫,綠珠和紅玉兩個丫鬟領著頭,後面十幾個丫鬟跟著,每個人的手裡都托著托盤,裡面放著一碗碗的元宵,香味飄著,熱氣冒著,每個人都喜笑顏開,將一碗碗的元宵送到了在座每一個人的面前。

    顧振華自然是第一個,緊隨著就是梅珺若,還有其他一干女眷。在另外一邊,賀忠厚,吳又可,李濟伯等幾個老人也都坐著,他們笑逐顏開的接過了元宵。

    賀忠厚老臉都笑成了一朵花,端起了碗,舀起一個元宵,咬了一口,香甜的芝麻陷流進了嘴裡,熱熱乎乎,唇齒生香。

    老頭不由得嘆道:「振華,說起來真像是一場夢啊,這才多長時間,你都封了王爺,位極人臣。我們這些人也跟著雞犬升天,實在是想不到,想不到啊!」

    顧振華微微一笑:「什麼王爺不王爺的,那就是衣服鞋帽一類的裝飾而已。您老還是我的恩人長輩,李先生還是我的師長,至於吳先生,那就更了不得了,我們一家的安危可都在他的手裡攥著啊!」

    李濟伯笑道:「王爺,您聽說過元宵還有另外的名字嗎?」

    張纖雲搶著說道:「我知道,叫湯圓!」

    她這話一出口,旁邊的柳如是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

    「柳姐姐,你笑什麼啊,我說的不對嗎?」

    「對,我哪敢說不對啊,只是李先生這麼大的學問,答案怎麼會這麼簡單啊!」

    李濟伯舀起了一個元宵,笑道:「王爺,據說當年楚王曾向孔聖人討教。聖人說這白色的丸子叫做浮沉果,世事浮沉,社稷興衰,把這一切都吃到了肚子裡。就能國泰民安!」

    李濟伯說著。一口將元宵吞進了肚子裡。

    別人聽不出來他的意思,顧振華哪裡能不明白。有浮有沉,大明沉下去了,滿清也快了,總該有人浮起來吧!

    「李先生。你說如何才能國泰民安呢?」

    李濟伯笑道:「賞罰分明,法令森嚴,再有這名分大局也該定下了。王妃世子,文武諸官,王爺您也該拿出一套方略。循著大明的體制容易些,不過看王爺的意思,似乎又不準備採用大明的制度。好幾千萬的百姓。數十萬的精兵,總該有個規矩才是!」

    賀忠厚眉頭皺了皺:「老李,是不是有些早了啊,山西還在打著仗。火燒眉毛顧眼前吧!」

    「哈哈哈,山西大不了多久,寒冬臘月的,咱們不想拼,多爾袞也未必敢拚。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王爺最好還是在決戰之前,把家國體制訂下來,將士們也好全心全意,為國效力!」

    顧振華聽了李濟伯的話,也是頻頻點頭。

    這個老李頭的眼光的確毒辣,顧振華創立的安**體系,披著大明的外衣,但是內裡已經採取了很多後世的做法,新舊官制終究有所不同,也到了好好梳理一番的時候,正好趁著冬天,把一切都準備好了,權責理清,如臂指使,也好和多爾袞決戰!

    「李先生,既然你提出來了,恐怕就要你老辛苦了,咱們先吃元宵,從明兒開始,就擬出新的方略來!」

    ……

    正月十三,應州韃子請降。

    正月十八,陽高,靈丘歸降。

    正月二十三,李旭率領著安**逼近宣府,兵鋒所指,再向前就是京城了。一時間京城震動,韃子人心惶惶。

    與此同時,駐河南的安**主力在郭雲龍和陸勇的率領之下,向著大名府方向集結。他們是大搖大擺,聲勢驚人。足有兩萬多精銳,馬步齊備,一同出動。

    在陝西方向,孫誠也率領著人馬再度進入山西。另外翁之琪也率領著一萬士兵,前出徐州,襲擾山東。

    可以說整個華北,全都是一片烽火,除了大同之外,其他各處的戰鬥都不算激烈,規模也都不大,但是正是如此,就像是無數的小手,伸出了騷動韃子的癢處,每一下都觸碰到了韃子的心弦。

    ……

    太原城外,多爾袞的營中。

    「攝政王,這是太后送來了的密信,請您過目!」

    老情人來信,多爾袞的眉頭挑了挑,並沒有接過來,而是懶散的說道:「是不是求援的話,這些朕就不看了!」

    陪在旁邊的範文程欠了欠身,說道:「攝政王,老臣以為安**動向詭異,似乎應該採取行動,妥善應付才是。」

    「范學士,你以為該如何應付?」

    「老臣以為可以派碩塞率領一萬人馬回援,保證京城的安危,然後擇機消滅大同的安**。顧振華襲擊大同,等於是在我們背後插了一刀,用心險惡,如鯁在喉,不能不除掉啊!」

    多爾袞沉默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他從座位上豁然站起,渾身上下,洋溢著強烈的戰意,一瞬間,那個領兵入關,意氣風發的多爾袞又回來了。

    「范學士,你還不清楚麼,顧振華如此排兵佈陣,其實都是虛張聲勢,掩人耳目,為的就是讓本王分兵而已!」

    「哦!」範文程急忙躬身說道:「請王爺指點!」

    「哈哈哈,顧振華是很聰明,又非常自負的一個人。從他的舉動來看,多半是籌謀著和朕進行決戰,一舉把我們趕出關外。不過他這個人又非常的卑劣下作,挑動耿仲明叛變,為的不過是疲弱八旗勁旅,為了決戰贏得先機而已!」

    範文程低頭想了想,也不由得點頭說道:「王爺明見萬里,他這個做法的確令人不齒,只是老臣擔心人心浮動,不得不防啊!」

    多爾袞突然仰天大笑,格外的猖狂:「范學士,朕告訴你,顧振華想和朕玩陰謀,他還差太多了。三日之內,本王就有辦法取了耿仲明的腦袋,你就看著吧!」

    聽著多爾袞的話,範文程也是突然一驚。看來攝政王還有後手啊。果然是厲害了得!尤其讓範文程欣喜的是多爾袞還沒有失去鬥志,只要如此。就還有可為!

    ……

    太原城歷經了累月的苦戰,城頭早已殘破不堪,城牆上到處都是斑駁的傷痕。為了防止城牆被轟開,耿仲明已經下令。在城牆上澆上了水,凍成了冰城一座。放眼望去,城內外都有來不及收拾的屍體,也都凍成了冰塊。

    城中這些天已經把戰馬吃光了,戰死的士兵,餓死的百姓,全都成了新的口糧。城中的人不斷的減少著。活著的人也越來越不像個人,漸漸的成了一群行尸走肉!

    「爹,這是孩兒在一處地窖找來的小米,煮了一鍋稠稠的小米粥。您老先喝著!」

    耿仲明接過了粥碗,突然兩滴濁淚落了下來,「兒啊,今天是元宵節吧!」

    耿聚茂擦了擦眼淚,點點頭:「沒錯,爹,孩兒不孝,城裡沒有,沒有元宵了。」

    「哎,爹歲數也不小了,不在乎那一口吃的。眼下當務之急是保住腦袋,不然吃什麼都不香了。我且問你,安**有沒有動靜了?」

    「有!」

    耿聚茂肯定的說道:「爹,我剛剛收到了飛鴿傳書,聽說安**襲擊了大同,被晉北都被佔了。」

    「好,好啊!大同重要啊,多少年來,蒙古人都是從這裡進犯京城的,拿下了大同,就更於是把刀抵在了多爾袞的心口,我看他是不得不救啊,咱們爺們肩頭的膽子總算是輕了不少啊!」

    耿聚茂還有些不甘,氣呼呼的說道:「爹,顧振華這擺明了是把咱們當成了後娘養的,他既然有兵力,為何不直接救援太原,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嗎!」

    耿仲明嘆了口氣,意味深長的苦笑道:「後娘也是娘啊,總比韃虜要強啊!你快去把安**出兵的消息告訴下面,讓弟兄們打起精神頭,咱們快熬出來了!」

    耿聚茂點點頭,急忙下去傳達喜訊了。耿氏父子還不知道,此時的城中正在醞釀著一場巨大的風暴。

    就在西城有一處巨大的院子,這裡原本是鹽商的府邸,建築格外的精巧恢弘,處處透著匠心獨具。不過被一群丘八佔據了,肯定沒有好下場。紅木的窗櫺都被扯下來,屋子裡的名人字畫也隨便的扔到了火堆裡,楠木的大床當成了劈柴。燒起來之後,濃烈的刺鼻香氣,熏得一幫丘八直打噴嚏。

    「媽的,這些有錢人也不會享受,這麼大的味道,誰能受得了啊!」

    「四哥,你就別抱怨了,有口氣,再有點吃的,就是老天爺可憐咱們了!」

    「弟兄們,吃的來了!」

    正說話之間,張偉領著幾個士兵跑了過來,他們的肩頭都扛著大塊的肉。戰馬已經被殺光吃光了,一看就是人肉,只是這幫人也都顧不得了。

    把肉塊放在了鍋裡,不多時就;飄出了香氣,有些餓得受不了的,已經伸手去抓了,肉扔在了嘴裡,也不暇咀嚼,三口兩口就嚥了。

    「張哥,這肉怎麼這麼香啊?」

    「哼,餓著了什麼都香!」張偉衝著所有人拱拱手:「弟兄們,這些天咱們人不人鬼不鬼的,恐怕大傢伙都忘了,今天是正月十五,是元宵節,是一家子團圓的日子!」

    聽到了這話,在場的所有人全都沉默下來,有人眼角落淚,有人把全都攥得咯嘣嘣直響。

    張偉厲聲說道:「弟兄們,再這麼下去,咱們肯定都是死路一條,我想奮力一搏,不知道大傢伙願不願意?」

    「願意,願意啊,張哥,您說咋辦,咱們都跟著您,這鬼日子誰都過夠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2-20 12:54
第三百九十四章 背後一刀





    從拿下大同算起,前後十幾天的時候,李旭他們就掌控了整個晉北,光是抓到的俘虜就有六七千人。

    尤其讓他們欣喜的是應州等地全都是主動投降的,兵不血刃,就把城池拿下來。正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所有人心裡都有一本賬,韃子的勢頭已經過去了,是一艘注定沉沒的破船,該找新的主子了。

    只不過這個新主子究竟是怎麼想的,他們還弄不清楚,在黑漆漆的屋子裡,兩天什麼都沒給,凍餓難忍,屋子裡又臭烘烘的,這是要餓死所有人嗎!

    「上頭有令,全都給我出去!」

    士兵大聲的吆喝著,鞭子槍托雨點般砸下來。

    「都快點,再磨蹭就蹦了你們!」

    上千的俘虜被驅趕了出來,他們戰戰兢兢的到了校場上,一陣寒風吹來,牙齒來回亂碰,兩天沒有吃東西,這幫人像是餓狼,地上有塊磚都恨不得抓起來啃兩口。

    看著這幫俘虜站好了,李旭緩緩的走到了他們的前面,他的手掌按著刀柄,似乎隨時都能抽出寶刀,大肆砍人,看得這些人骨子裡發冷。

    「你們撒泡尿看看,一個個頭頂著豬尾巴,還算是人嗎?」李旭大聲的咆哮道。

    「不算,你們都是奴才,都是可恥的漢奸,都是韃子的走狗,罪不容誅!天下多少的百姓咬牙切齒,恨不得能把你們剁碎了喂狗。煌煌大明,有的是忠貞之士,你們偏偏要學吳三桂,要學洪承疇,知道他們都是什麼下場嗎?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李旭洪亮的聲音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有些膽子小的聽著聽著,乾脆就癱在了地上。勉強撐著的也抖得像是篩糠一樣。

    「大人饒命啊,求求大人啊,給我們一條活路吧。求求您了!」

    李旭冷哼了一聲:「你們聽著。按照道理,本應該把你們全都砍了。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誰都有家小,誰都難免犯錯。如今韃子已經日薄西山,覆亡只在旦夕之間。朝廷仁慈,中山王寬宏,就給你們一次機會。所有人都聽著,從現在開始就放你們離開,去策反各地的守軍,不管你們認識誰,只要能拉來一個投降的。就赦免你們無罪。有些人說了,你們不認識其他的人,那也好辦,只要想辦法殺一個韃子。把腦袋拿回來,一樣可以將功折罪!」

    李旭按著刀,在人群中間走過。

    「你們或許心存僥倖,認為本官放了你們,你們潛逃回韃子那裡,就沒事了。我告訴你們,沒有那麼便宜。在放你們之前,本官會把你們的豬尾巴割去,沒有了辮子,韃子會信任你們嗎?而且你們都聽著,這是最後的機會,等到中山王真正起兵反攻的時候,任何給韃子辦過事情的,當過兵的,全都要被清算。最幸運的也是服苦役,子孫輩輩為奴!不為你們自己想想,也為了孩子想想,爭取做一個人!」

    交代清楚之後,頓時有士兵湧上來,挨個給他們剪辮子。剪了辮子,就給他們一包乾糧,打發走了。

    「二哥,你說這些人能勸降多少啊,我擔心有人死忠韃子,可有點不好辦啊!」

    「哈哈哈,別管成不成,至少添點亂還是能做到的。韃子本來滿漢之防就越來越嚴重,再加上這些人搗亂,他們必定會疑上加疑,這人心亂了,也就好對付了!」

    岳破虜恍然大悟:「攻城為下,攻心為上。二哥這招高明,咱們能幫耿仲明的只有這麼多了,就看看他能不能撐住吧!」

    ……

    夜色深沉,天空濃雲密佈,一點星斗的光芒都沒有,太原的城頭上,到處都是懶洋洋的士兵,來回巡視。

    啾,啾,啾……

    一陣奇怪的鳥鳴聲傳來,普通士兵沒有什麼覺察,可是一直在城頭打盹的張偉卻是突然坐了起來,急匆匆的垛口邊上,仔細看了看情況。

    啾,啾,啾……

    他小心翼翼的回了幾聲,又等了一刻鐘左右,突然從城下射上來一支弓箭,正好釘在了垛口旁邊,張偉趁著四周沒人,急忙將上面的箭書取了下來。

    心裡蹦蹦的跳著,他偷偷下了城,回到了鹽商的宅子裡面。

    「張哥,有消息沒有?」

    「來,大家都看看吧!」

    張偉和眾人擠在了一起,把箭書展開,仔細觀看。上面清楚的寫著,只要打開了城門,就是大功一件,每人賞銀千兩,官升三級,不願意當兵,還可以送給田產美女,准許回家置業。

    條件是如此豐厚,這些人全都看得臉紅心熱,砰砰亂跳。

    「張哥,您可真是好樣的,要不是你,只怕弟兄們都要陪著耿家父子死在城裡頭了!」

    「大傢伙也別高興的太早,咱們還要打開城門才行,現在所有人都不准離開這個院子,好好歇著,等到明晚,就正式行動!」

    一天時間轉瞬即逝,到了二更十分,數十位叛軍全都聚在了一起,他們胳膊上纏著白手巾,偷偷的摸向了城門。

    離著城門還有不到三十步的時候,張偉高舉腰刀,第一個衝上來。那些守軍根本沒有防備,被他們殺了一個措手不及。

    這幫傢伙砍翻了十幾個守軍,拿著利斧劈開了城門,在城門口燃起了一堆大火。

    城外的韃子早就做好了準備,一看火光大起,他們就像是一群鯊魚,瘋狂的衝了上來。堅守了兩個月出頭的太原,頃刻之間被打破,多嚴密的防禦,也架不住內鬼!

    耿仲明和耿聚茂父子還在熟睡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喊殺聲,這對父子匆忙起來,招呼著部下抵抗,可是為時已晚,太原城中到處都是火光。韃子殺進來,軍心已經崩潰了,士兵們紛紛奪路而逃,能跑就跑了,根本不聽招呼!

    「完了,完了,全完了!」

    耿仲明老淚橫流,一把抽出了肋下的寶劍,架在了脖子上。

    「想不到我耿仲明竟然會落到今天,天亡我也!」

    他就要抹脖子,耿聚茂一把抓住了老爹的手。

    「爹,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您老可不能糊塗啊,咱們趕快逃吧!」

    ……

    「哈哈哈,耿仲明,你敢背叛朕,朕就讓你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多爾袞背著手,看著太原城中的大火,臉上全都是輕蔑的笑容。範文程也跟在身旁,臉上也難得帶著喜色,說起來滿清接連打敗仗,尤其是面對著安國軍,精銳幾乎損失了一半。上至阿濟格這樣的親王,下至第一勇士鰲拜,全都被幹掉了。軍心士氣都低落到了極點,真正需要一場勝利刺激。

    「王爺,老臣以為當立刻擬旨,將太原之勝告訴所有人,我大清八旗勁旅,依舊是所向睥睨,銳不可當!」

    多爾袞一陣大笑:「范先生,區區一個太原就能滿足朕的胃口嗎?你也太低估朕了。顧振華他自以為聰明,想要襲擊大同,就迫使朕回軍,朕正好好好教教他,該怎麼用兵!」

    奪回太原已經是天大的喜事了,多爾袞竟然還不滿足。範文程也是一陣驚駭,忍不住問道:「王爺,您還有什麼安排?」

    「去,告訴碩塞,讓他率領著一萬騎兵,立刻向西進發,穿過黃河,攻擊陝北的綏德和米脂,朕要截斷大同安國軍的後路!其餘主力跟著朕一同北上,我要集中力量,消滅大同的敵軍!」

    堅持了兩個多月的太原,竟然突然被打破了,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估計。戰場的情況一夕驚變,多爾袞反倒是拿到了主動權,晉北的安國軍一下子變得危險起來。

    多爾袞已經把他們當成了一塊肥肉,數萬的清軍立刻行動起來,一張大網已經展開了。

    「顧振華一直吹噓,安國軍自從成立以來,就沒有打過敗仗,只怕如今這個鬼話就要破產了!」

    韃子上下全都是歡欣鼓舞,多爾袞更是趾高氣揚,立在了戰馬之上,指揮著大軍就要向北進發。可是還沒等他們離開,突然一個信使從京城急匆匆的跑來,離著老遠,就摔在了戰馬之下。

    幾個韃子好不容易把他救起,送到了多爾袞的面前。

    「攝政王,大事不好了,天津衛丟了!」

    「什麼!」

    多爾袞身體晃了晃,差點摔下馬來。剛剛攀到了頂峰,一下子就跌入谷底,簡直比過山車還要扯淡。好端端的天津,怎麼可能丟了,這是笑話嗎!

    多爾袞一把搶過了信使背後的竹筒,打開取出了裡面的書信。

    雋永的小字出現在眼前,這是布木布泰的字跡,多爾袞認得清清楚楚。

    「多爾袞:正月十五,明軍突襲天津衛,戰鬥一夜,城池失陷。兵鋒所向,直指京城。人心惶惶,流言四起。城中缺兵少將,無糧無餉。諸位大臣皆無一策,妾身母子危如累卵,還請念在夫妻叔侄的情分上,盡速回援京城,救我母子於危難之中,保全社稷。妾身雖百死而不能報答!」

    一頁花箋上面,全都是淚痕,可以看得出來,布木布泰在寫信的時候,是何等的恐懼。多爾袞一看,也是把抓柔腸,一股憤恨,衝到了頭頂。

    「顧振華,你這個專門偷襲的小人,朕不會放過你的!有本事你和朕決戰一場,不斬你的狗頭,朕枉為男兒大丈夫!」

    多爾袞像是瘋狗一樣,破口大罵,足足罵了一刻鐘,好不容易等他停了下來。範文程苦瓜著臉,說道:「王爺,救兵如救火,京城不容有失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6-2-20 12:54
第三百九十五章 刺殺
  

    擺在多爾袞的面前,正是一個兩難的選擇,清剿耿仲明的殘部,把這對父子幹掉,北上攻擊大同,剷除安**的偏師。 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任何一個英明的統帥都不會放過。

    可是偏偏這時候,老情人又送來了求援信,京城何等重要,哪裡容許有半點疏失啊!何去何從,多爾袞一下子也陷入了為難之中。

    尋思了半晌,多爾袞終於咬了咬牙,說道:「京師城高池深,還有兩萬精兵留守,朝廷文武百官聚在,難道都是吃閒飯的麼,馬上傳朕的旨意,著鄭親王濟爾哈朗戍守京城,不容有失!」

    多爾袞終於下定了決心,欽差立刻帶著他的旨意,向布木布泰報告了。

    不過多爾袞不清楚,此時的京師遠不是那麼簡單。實際上從海路襲擾清廷,安**早就有了方略。顧振華是不遺餘力的分散,消耗滿清的力量,光是一個耿仲明顯然沒法滿足龐大的胃口。

    東江鎮和海軍方面都做了細緻周密的準備。陸明月將朝鮮俘虜送到了徐州之後,顧振華就立刻通知她實施天津登陸的計畫。

    海軍方面,沈廷揚調動了五十艘大船,六千名海軍,另外從東江鎮也調動了一百餘艘戰船,雙方在渤海灣會師,然後直搗天津。

    這一次擔任主攻任務的是東江鎮的李勇,他本是給滿清修皇陵的苦力。要不是陸明月偷襲瀋陽,只怕他們早都累死了。

    苦力們對滿清有著強烈的仇恨,加上陸明月這個狠女人的調教,很快這些苦力都變成了最精悍的戰士。數年的苦工生涯,磨礪了他們的體魄,也培養了強悍的耐力。再用新式的訓練方法武裝。很快戰鬥力就成倍增加。

    李勇率領著先鋒部隊,根本沒有事先發射火炮,直接悄無聲息的撞了進來。

    真正的韃子都不識水性,守衛天津的清軍多半都是漢軍旗和降兵。這些人士氣低迷。加上滿清不斷慘敗,他們軍心動搖。戰鬥力銳減。

    李勇的戰船沖在了最前面,安裝了撞角的船隻,一下子將一艘小船攔腰撞斷,上面的韃子迷迷糊糊就落到了冰冷的海水。沒有來得及掙扎。一陣抽搐,有幾個人就像石頭一樣,沉了下去。

    兩船相距不到一米,李勇奮力跳上了一艘韃子的戰船,裡面正好有幾個清軍衝出來,他們全都衣帶不整,手裡頭連武器都沒有。不出意外,全都被砍倒在了甲板上!

    「弟兄們,跟著我衝!」

    解決了韃子的戰船,他們趟過膝蓋深的海水。沖上了海岸。這時候沈廷揚指揮著炮艦已經封鎖了港口,龐大的船身橫了過來,擋板硨磲,露出了一個個黑乎乎的炮口。

    轟!轟!轟!

    雷鳴一般的巨響,每一次發炮,龐大的船身都要被強大的後坐力推出兩米遠,木質的船體甚至會傳出陣陣聲響。

    船上的人尚且如此,對於岸上的韃子來說,簡直就是世界末日。還在睡夢之中的韃子被驚醒了,他們一絲不掛的衝到了外面,只聽到一聲聲驚天動地的爆炸。

    「啊!不好了,雷公爺下凡了!」

    「快跑吧,劈小鬼了!」

    根本弄不清楚狀況的人倉皇的喊叫著,撒腿逃跑,一枚炮彈正好落在了他的身後,爆炸過後,一團硝煙,地上什麼都沒有了,一個人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旁邊的人摔出好遠,七葷八素。

    「啊,救命啊!」

    有些掙紮著站起,瘋狂的逃跑,有些勉強爬了兩步,一張口吐出烏黑的鮮血,身子一歪就沒了氣息,在他們的眼中,依舊還能看到致命的驚恐。

    安**的一頓大炮,把大沽口的韃子炸得徹底沒有了反抗的能力,李勇帶著人衝上來的時候,韃子已經嚇破了膽,他們紛紛跪在了地上求饒。

    輕取大沽口,安**並沒有停歇,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攻擊天津衛。

    顧振華南下的時候,已經在天津打了一場,城池損毀的非常嚴重。韃子一貫不重視海洋,加上南北交通斷絕,天津的修葺工作一直沒有完成。如今駐守天津的是降將劉體純,這位也是在陝北之戰的時候,投降韃子的,和他一起投降的張鼐已經被幹掉了。

    劉體純也聽說了,諸如李過,高一功等人早就投降了安**。原本都在闖王的旗下,現在卻是各奔東西,從心裡講,劉體純對韃子已經失望了。好在天津是後方,暫時還不至於有麻煩,能逍遙一日,就算一日,能安樂一時,就算一時!

    抱著這種心態,劉體純的精力不是放在了守城上面,而是想盡辦法享受生活。沒吃過的嘗一嘗,沒玩過的玩玩,光是在他的府上,就有兩個江南的戲班子,他還重金買了四個揚州瘦馬。

    紅羅帳裡,這位昔日的大將徹底失去了鬥志。

    安**發起了攻擊,手下人慌忙把劉體純叫了起來。這位劉大將軍一聽安**襲來,他沒有立刻迎戰,反而是呆坐了半晌,然後放聲痛哭,淚水濕透了衣襟。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有這麼一位統帥,手下的士兵也堅持不了多久,一頓亂炮,正好將東城門炸開,安**輕鬆殺進了天津。

    李勇依舊沖在了最前面,逢人就殺,遇人就砍。一直衝到了府衙,突然眼前出現不少女眷,全都倉皇的逃跑。

    李勇頓時瞪圓了眼睛:「你們都給我聽著,趕快躲到一邊去,不然刀劍無眼,小心你們的性命!」

    可是這些女人早就被嚇破了膽,任憑怎麼招呼,她們還像是沒頭蒼蠅,到處亂撞。

    李勇大怒,一揮刀,砍倒了一個車伕,頓時這架馬車就翻了過去,從車上跌落了一個女人,她在地上接連滾了好幾圈,雙手扶著地,就要站起來。

    「頭兒,你看,有鬍子的娘們!」

    李勇一聽,也清醒過來,的確這個「女人」身上裹著綢緞裙衫,像是一個女人,可是人高馬大,尤其是下巴頦黑乎乎的一片,哪裡是女人,分明是個男的!

    這下子李勇倒是大笑起來,他倒不是重口味,而是喬裝改扮的多半都是肥魚。他猛地跳了過來,手裡的鋼刀劈向了這個冒牌貨!

    「孫子,留下你的腦袋吧!」

    劉體純聽說安**紀律嚴明,不准搶男霸女,因此他就想著化妝成女人,逃出性命,哪裡知道竟然被發現了,他也只能拚命了。

    手中寶劍揮動起來,和李勇殺在了一起。

    廝殺沒有兩個回合,劉體純就感到了不妙,自己人越來越少,安**卻像是潮水一般,越來越多。

    他急忙連劈了兩劍,把李勇逼走,轉身就要跑。偏偏不巧,他身上裹了女裝,正好裙襬掛住了馬車的車轅。用力一扯,竟然沒有扯開。

    劉體純慌忙回身,想要砍斷裙子,可是這時候李勇就衝到了他的身後,一刀狠狠的刺進了他的胸口。

    「去死吧!」

    全身的肌肉繃緊,所有的力量集中到了一起,堅硬的刀尖穿透了鎖子甲,刺透了胸口,扎進了心房!

    啊!

    一聲痛叫,劉體純渾身力氣漸漸消失了,最後軟軟的跪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天津城中戰火依舊,到處都是喊殺聲,安**正在追擊殘存的韃子。不過毫無疑問,這座城市再度換了主人。

    沈廷揚,陸明月踏著地上的屍體,一路走進了城中。

    「沈大人,真沒有想到,韃子竟是如此疏於防範,我看可以直接攻擊京師了,說不定咱們就完成了驅逐韃虜的大業呢!」

    沈廷揚急忙笑道:「韃子疏於海防是有的,可是京城絕對不會疏忽,憑著咱們這點人馬,想要拿下京城,那是痴人說夢啊!」

    陸明月的秀眉挑了挑,笑道:「沈大人,難道你就甘心裹足不前嗎?」

    「陸總兵放心吧,王爺早有妙計!肯定能把韃子嚇得魂兒都丟了!」

    ……

    「天津城頭炮連天,打得清軍亂成團。順治皇帝要退位,大清龍庭玩了完……」

    嘩啦嘩啦的牛骨板,要飯的唱著數來寶。正好有兩個巡邏的官差,一聽這話,頓時就衝了過來。

    「臭要飯的,你敢詛咒大清,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趕快站住,跟著老子去順天府!」

    「順天府,管飯不啊,要是能吃飽,要飯的現在就跟你們去!」

    「管飯?管你一天三頓筍炒肉!」

    這兩個官差拚命的追趕,要飯的在前面快速的逃跑,就像是游魚一般,鑽進了胡同之中,玩起來貓追老鼠的遊戲。

    到了一處小胡同,這兩個官差低著頭還在跑,可是在兩邊的牆頭卻出現了兩個人,手裡都提著木棒,狠狠的砸向了他們的後腦勺,這兩個官差頓時都被砸暈了,摔倒在地!

    要飯的也轉過身,跑了回來,衝著四周圍過來的人說道:「弟兄們,天津城被打下來了,韃子快要完蛋了,咱們天地會一直期盼的日子終於來了。大家聽著,這裡有傳單,你們務必要散發到全城,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好消息!」

    說話之間,幾個要飯的都拿了不少傳單轉身就走。剩下的幾個人把兩個官差拖到了巷子深處,扒下了身上的衣服,換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後把他們全都砍了腦袋。

    「弟兄們,韃子城中最大的官兒就是鄭親王濟爾哈朗了,我們幹掉了這個傢伙,滿清的江山就完了!」夏完淳堅定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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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小人物,大手筆


    在京師大倉木胡同,有一座奢華的府邸,大半個胡同都被佔了,這裡就是鄭親王濟爾哈朗的府邸。

    隨著諸王死的死,亡的亡,濟爾哈朗就成了僅次於多爾袞的滿清高官。滿清的鬥爭從來都是刀光劍影,兒子殺母親,兄弟相殘,甚至野豬皮和皇太極都死的不明不白。面對著強悍的多爾袞,濟爾哈朗也不是省油的燈。尤其是隨著阿濟格的陣亡,多爾袞三兄弟只剩下孤身一人,對濟爾哈朗越發的忌憚。

    他想出了自污保命的主意,在修建府邸的時候,故意違制,使用銅仙鶴,銅龜等物,結果被人參了一本,罰銀兩千,又丟了議政王的位置。看似是沒裡沒面,但是好歹靠著這種方式蟄伏起來,避免了一輪輪的殘酷鬥爭。

    濟爾哈朗就用著烏龜一樣的智慧,小強一般的生命力,死死的釘在了京城。

    終於他等到了破土而出的機會,這天濟爾哈朗正在府邸之中聽戲,突然宮裡頭來了旨意,布木布泰親自召見濟爾哈朗。

    太后要見閒散的王爺,絕對是有違常理的事情,濟爾哈朗急忙穿戴整齊,立即來到了乾清宮。

    剛剛到了宮門口,就聽到了裡面有輕微的哭聲,濟爾哈朗急忙收拾了一下情緒,在大太監的引領之下,來到了裡面。

    這時候布木布泰拉著小皇帝順治款款走了出來,這對母子的眼角都帶著淚痕,顯然是剛哭過。

    「鄭親王,快快平身吧,來人,趕快給王爺賜坐!」

    小太監搬來了繡墩,濟爾哈朗戰戰兢兢的坐了下來。

    「鄭親王。你知道哀家叫你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奴才不知!」

    布木布泰常常嘆口氣:「鄭親王,明軍搶佔了天津衛,槍口已經頂在了咱們的頭上。這兩天京城之中。流言蜚語。人心浮動,哀家這心裡也亂成了一團。實在是不知該怎麼應付啊!」

    濟爾哈朗急忙說道:「太后,奴才以為京城穩如泰山,攝政王用兵如神,很快就會回援。不必擔心!」

    布木布泰搖搖頭:「鄭親王,實不相瞞,剛剛多爾袞給哀家回了信,他說天津衛的安國軍不過是偏師而已,不足為慮,因此他要集中力量,先去殲滅大同的明軍。這京城的安危,就要交給王爺!」

    「啊!」

    濟爾哈朗彷彿沒有聽清一般,大吃一驚,這多爾袞怎麼轉了性子。要用自己了?濟爾哈朗的心一下子躁動起來,不過又壓了下去。

    「太后,奴才疏於政務多時,一時間也沒法應付如此的局面。奴才以為京城文武重臣雲集,似乎還有更為妥當的人選,比如大學士寧完我,比如索尼,均是上上之選!」

    布木布泰苦笑一聲,宛如一朵染病的桃花,竟有些可憐。

    「鄭親王,事到如今,哀家除了能相信你這樣的宗室重臣,還能信誰啊!也只有你,才是真心為了大清的社稷。兩年多之前,我大清鐵騎入關,事如潮水,大有彈指之間,奪取天下的態勢。可是自從豫北一戰之中,越發的不順,如今人才凋敝,精兵猛將盡失。多爾袞身為攝政王,難辭其咎!」

    噗通!

    濟爾哈朗急忙跪在了地上,多爾袞那可是事實上的皇帝,普天下除了布木布泰,恐怕連小皇帝都不敢這麼說吧!

    「都是奴才們無能,與攝政王沒有關係啊!」

    布木布泰冷笑了一聲:「有沒有關係,哀家心裡有數,這天下終究是皇兒的,哀家不能不用心。鄭親王,從今兒開始,就恢復你議政王的身份,統管京城防務,陛下和哀家的命都交在了你的手上,你可要盡心竭力才是!」

    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濟爾哈朗也不是真心蟄伏,不過是忌憚多爾袞的勢力而已。只是到了如今,多爾袞秉政,大清卻是一天不如一天,一時不如一時,眼看著京城有難,毫無疑問全都說明了多爾袞無能。

    就連老情人,太后布木布泰都不在信任他了,看來自己出山的時機終於成熟了。

    想了半晌,濟爾哈朗用力磕頭,然後說道:「太后和陛下信任奴才,重用奴才,奴才唯有將這一腔鮮血灑給太后,方能不負聖恩!」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布木布泰急忙攙起了濟爾哈朗,笑著問道:「鄭親王,你有什麼主意嗎?」

    濟爾哈朗想了想,說道:「太后,明軍襲擊天津,必然用的是水師,想要攻擊京城,怕是他們沒有這個本事,奴才也贊同攝政王的判斷。只是有一點奴才非常擔心,那就是一旦明軍到了京城之外,城中的漢人必定會倍受鼓舞,甚至趁機作亂。人心浮動,裡應外合,奴才就怕有一點疏失,罪過誰也擔不起啊!」

    布木布泰點點頭,她的確沒看錯濟爾哈朗。說起來多爾袞未必不知道京城的隱患,可是他把顧振華當成了最大的對手,一心想要擊敗顧振華,因此他就忽視了一些東西。可是在布木布泰的眼中,顯然她和兒子的安全,大清的江山,才是最重要的!

    「鄭親王,你說的很對,只是該如何作為呢?」

    「回太后,奴才以為首先該調動全城軍隊,嚴加戒備,不知要防備明軍偷襲,還要管住城裡的漢人。現有的人馬肯定是不夠,為今之計就只有將所有在京滿人都調動起來。家家戶戶,只要還有壯丁,從十歲算起,一直到七十,只要能動的,全都要出來。巡邏城中,看住漢人,加強防備。另外奴才以為知己知彼,還應該調查天津明軍的狀況,擇機反攻,拿回天津,把門戶關起來!」

    布木布泰的秀目一挑,驚喜的問道:「鄭親王,你可有辦法打敗安國軍?」

    濟爾哈朗得意的一笑:「太后,奴才曾經在大名府督師,和安國軍打過交道,互有勝負。誠然安國軍不好對付,但是我八旗鐵騎速度快,戰力強,只要找準機會,未必不能戰而勝之,不必畏敵如虎!」

    一看濟爾哈朗信心十足,布木布泰也露出了一點喜色,說不定她真的是過渡依賴多爾袞了,換個人,說不定就有了新氣象。

    「皇兒,你過來!」

    布木布泰拉著小皇帝福臨,到了濟爾哈朗的面前。

    「皇兒,鄭親王是我大清棟樑,我們母子的依靠,你趕快給他行禮!」

    說著布木布泰拉著小皇帝鞠躬,這下子嚇壞了濟爾哈朗,他又撲通跪在了地上,連連磕頭。

    「太后,奴才敢不盡心竭力,輔佐陛下,還請您和陛下放心就是!」

    濟爾哈朗把胸脯拍得啪啪響,他告辭離開了皇宮,立刻就行動起來,將城中的八旗貴胄全都叫到了朝房,讓他們動員各旗人丁,做好戰鬥準備。

    濟爾哈朗更是一身戎裝,手裡按著劍柄,對所有人說道:「諸位聽著,咱們都是大清的臣子,一身的榮華富貴,子孫萬代,全都繫於大清的安危。俗話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現如今到了報效大清的時候。你們所有人,子侄,奴僕,包衣,戈什哈,全都給本王集中起來。兩黃旗的人馬負責東城,兩白旗西城,兩紅旗南城,兩藍旗北城。所有人務必盡心竭力,死守城池,看住城中的漢人,遇到作亂的,立斬不赦!」

    正所謂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有了濟爾哈朗指揮,城中的滿人終於安心了不少,索尼,遏必隆等人也都立刻行動起來,召集旗丁,準備戰鬥。

    濟爾哈朗更是親自帶隊,巡視各城。春風得意馬蹄疾,雖然還在正月,寒風依舊,但是這位鄭親王已經感到了一絲暖陽,他終於翻身了。只要打好眼前這一仗,他就是保衛京城的英雄,就能和多爾袞平起平坐!

    「多爾袞,讓你自視甚高,沒想到連你的女人都不信任你了,真是讓人可發一笑!」

    濟爾哈朗的隊伍過了煙袋斜街,一路向前,他沒有注意到,就在兩邊的建築之中,不時探出了腦袋,正在盯著他的動向。

    夏完淳和他的父親夏允彝,還有師傅陳子龍全都恨透了滿清,想要為國效力。可是偏偏他們和東林中人過從甚密,對於顧振華這位東林的掘墓人,他們是敬謝不敏的。

    正因為如此,夏完淳就想到了劍走偏鋒,他聽說有一個組織叫做天地會,以反清復明作為己任,夏完淳當即加入了天地會,還不避危險,親自到了京城尋覓機會。

    夏完淳今年才16歲,但是為人機敏,又善於結交朋友,在天地會之中,地位頗高。他早就策劃刺殺滿清要員,如今終於將刺殺的目標鎖定在了鄭親王濟爾哈朗的身上。

    濟爾哈朗從皇宮出來,四處巡視,煙袋斜街本來是很好的下手地點,可是這裡缺少遮蔽,不便下手,只能將目標放在了什剎海旁的甘水橋!

    天地會的人不斷將情報送過來,夏完淳只覺得渾身燥熱胸膛之中,熱血都在沸騰。

    「來了!」

    一句話,夏完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正好躲在了酒樓之中,探頭向外面看去,果然一隊人馬走來,看排場就知道肯定是親王一級的人物。

    夏完淳努力平復了一下心緒,顫抖著手抓過了火把,輕輕的觸到了火繩上,頓時一團火花就向著道路上躥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2-20 12:55
第三百九十七章 直搗黃龍





    天地會自從成立之後,經費上有顧振華的大力支持,再加上各地百姓仇恨韃子的數不勝數,只要稍微發動,就能形成相當可怕的勢力。

    當然李金鰲和翁忠書兩個人也謹記教誨,他們發展的方向主要就是兩個,一方面是說書唱戲,酒飯茶肆的人員,他們處在社會的最底層,看起來非常不起眼,但是這幫人接觸範圍廣,消息靈通,只要韃子有什麼動向,這些人都能提前弄到風聲。

    另外一個方面就是碼頭的挑夫,礦山的力巴,修宮殿府邸的苦力。他們相對組織嚴密,而且又苦大仇深,只要稍加引導,就能為我所用。

    就拿這次甘水橋邊的地道就是他們提前挖掘出來的,本來是用來躲避韃子追捕的。如今稍加改進,就成了行刺的好場所,夏完淳在地道之中,撞了三大桶的火藥。這些火藥只是尋常做鞭炮用的,威力和顆粒火藥沒法比,但是勝在數量眾多,而且從做鞭炮的手上就能搞到,韃子也沒法追查。

    處心積慮這麼長時間,就為了眼前這致命一擊!

    眼看著濟爾哈朗的馬隊到了甘水橋邊,夏完淳親手點燃了火繩,然後他撒腿就跑進了地洞之中,順著地道逃命,剛剛沒跑出幾步。就感到了腳下的大地一陣晃動,地道上面噼裡啪啦的掉土。

    夏完淳被震動摔倒,腦袋撞在了石頭上,頓時鮮血就流了出來。他顧不得這些,手腳並用,全力逃跑,可千萬別被活埋在下面!

    地道下面都是如此,甘水橋就更加熱鬧了。夏完淳點火還是稍微晚了一點,濟爾哈朗已經過了甘水橋。爆炸才在他的身後響起。

    就彷彿是地震一般,從地下湧出一團濃烈的火焰,上面的五六個戈什哈直接被炸飛了,還沒落在地上。就已經沒氣了。

    旁邊的韃子也受到了波及。紛紛摔在了地上,痛苦的嚎叫。

    濟爾哈朗好歹在戰場拚殺過。機敏過人,他感到了不妙,猛地催動戰馬,向前跳了出去。總算是避開了致命的危險。但是被炸起的一塊石頭正好砸在了濟爾哈朗的後背上。

    這傢伙只覺得眼前全是金星,一張口,就噴出了鮮血。濟爾哈朗還算冷靜,咬著牙拚命催馬,想要逃跑。結果麻煩就出在了戰馬上面,這匹戰馬是剛剛從蒙古運來的,雖然雄壯。但是還有點野性,尤其是沒法承受爆炸。

    戰馬頓時跳了起來,渾身上下,用力的甩動。濟爾哈朗砸得暈頭轉向,也失去了控制能力,被戰馬摔在了地上。

    戰馬嘶鳴,向前奔跑,結果戰馬的後蹄正好踩在了濟爾哈朗的兩腿之間。馬蹄上都有一圈馬蹄鐵,那可是連石頭都能踩碎的,踏在了血肉之軀最脆弱的地方,後果可想而知。

    濟爾哈朗發出了一聲淒厲的鬼叫,隨即就疼得昏死過去了。包衣奴才們從血泊之中爬出來,看到主子臉都綠了,他們也嚇傻了。

    「快,快去找太醫,趕快救王爺啊,救主子啊!」

    鄭親王濟爾哈朗本來受命整頓京城的局面,抵禦外敵,結果他剛剛出了皇宮,還沒等大顯身手,就被刺殺了,生死未卜。

    正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濟爾哈朗倒下了,城中韃子如喪考妣,個個愁眉苦臉,簡直比死了爹還難受,他們一半哭著濟爾哈朗,另一半則是替自己揪心。

    伴隨著這一聲巨響,其是被驅趕到南城的漢人,他們迅速得到了消息。壓抑許久的怒火終於釋放了出來,三三兩兩聚集在了小院之中,不斷向左鄰右舍傳遞著好消息。

    「快了,韃子快要完蛋了!」

    「什麼時候炸死那個狗屁攝政王,天下就太平了!」

    「是啊,是啊,人家都說咱們京城的人慫包,可是前頭刺殺了豫親王多鐸,現在又刺殺了鄭親王,鐵帽子王啊,這是多大的本事啊!」

    ……

    這世上傳播最快的不是光速,而是流言!

    別看滿清在事發之後,拚命的彈壓,可是依舊抵擋不住,越來越多的百姓知道了消息,每個人都暗暗叫好,有些漢子甚至把鐵鍬鋤頭放在了炕邊,就等著明軍殺回來,他們好衝出去報仇。

    京城亂套了,其他的地方更不太平。就在天子腳下的通州,聽說安**攻佔了天津之後,城中立刻加強了戒備,四門緊閉,不許任何人出去。

    駐守通州的正是圖海,這位在後世可是大大有名,是韃子之中,少有的文武之才。他在半年前還只是筆帖式,跟在順治的身邊。可是隨著滿清大量將領流失,年輕的圖海被提拔為騎都尉,隨即領兵鎮守京城門戶。

    圖海年紀輕輕,正是野心勃勃的時候。他聽到了天津失陷,絲毫沒有害怕。下令全城戒嚴,所有兵丁分成兩撥上城禦敵。

    而且圖海又親自領著人馬到城中富戶家中,要求他們貢獻糧米,出動家丁幫助守城。這些做法都是非常正確,又非常得力的。

    只是正所謂百密一疏,年輕急躁,立功心切的圖海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通州可不比別的地方,這裡是大運河的北方終點,原本漕運繁榮的時候,這裡商賈雲集,漕幫在這裡也有龐大的勢力。

    如今漕運斷絕,漕幫的人雖然大部分都走了,但是還留下了相當數量的人員。圖海的部下正好搜到了胡家大院,這家的老主人胡九州正是漕幫的元老,輩分資歷極高。

    「諸位軍爺,我家老爺入冬以來身體就不好,現在病勢越發沉重,還請軍爺寬宥一二。」

    為首的紅臉韃子冷笑了一聲,「哼,區區漢狗,都是賊骨頭,還敢跟我們擺譜,你們知不知道這是誰的天下!趕快滾開,讓我們進去!」

    這時候胡九州的兒子胡大德急忙趕了過來,衝著幾個韃子躬身行禮。

    「軍爺,我們家願意獻上白銀五百兩,糧食十擔,還請軍爺笑納!」

    「哈哈哈,打發要飯的啊!就憑這麼大的院子,沒有五千兩銀子,別想過關!」韃子說著就向裡面闖,胡大德拚命的攔阻,可以也攔不住。

    進來之後,他們向四週一看,只見平整的院子兩旁擺著刀槍架子,上面放著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還有不少的石鎖!

    領頭的韃子一聲冷笑:「好啊,怪不得不敢讓我們進來,還敢藏匿武器,簡直是膽大包天!」

    「軍爺,這都是打把勢賣藝的,都是花架子,您可千萬別誤會啊!」

    韃子衝到了前面,一把抓起了砍刀,突然猛地一揮,正好劈在了一個家人的胸膛上,鮮血迸濺,這個家人翻翻白眼,就倒地而亡!

    「哈哈哈,這叫花架子嗎,你們就是密謀反清復明的賊人,趕快跟老子去和圖將軍說說吧!」

    韃子衝上來就要抓人,這時候正廳裡面足有幾十個胡老爺子的徒弟,這幫江湖人也都不是好脾氣,他們紛紛衝了出去,有的乾脆舉刀動槍。

    「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們也別太放肆了。我們漕幫的堂口從永樂的時候就有了,好幾百年,什麼風浪沒見過,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領頭的韃子怪眼瞪圓,冷笑道:「漕幫,好大的名頭,可惜啊,爺就是不在乎!」

    這個韃子說著揮起了砍刀,其他韃子也紛紛亮出了兵器,一同動手。疆場廝殺的能和普通的江湖人一樣嗎!

    幾個漕幫的人員平時也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可是真正動起手來,沒有幾個回合,就死傷一堆。韃子直接衝到了正廳,這時候胡九州老頭在孫子和大夫的攙扶之下,正想出來看看,和韃子迎面相撞。韃子毫不客氣,一把推到了胡九州的胸口。

    老頭本來就是哮喘的底子,到了冬天,喘氣都費盡,這幾天都用了人參救命,哪裡能承受這麼一推。老頭仰面朝天,摔在了地上,一口氣上不了,眼睛一翻,就死在了當場。

    韃子不知道,這下子可捅了馬蜂窩,胡家大院裡面的漕幫人士一見老祖被殺了,誰都受不了,胡大德更是眼珠子都瞪裂了。

    「弟兄們,和韃子拼了!」

    這些漕幫的人四散逃出去,召集手下人等,漕幫沒有別的,就是人多,一霎時足有數千人亂了起來。

    他們到處大喊:「明軍殺來了,狗韃子要完蛋了!」

    「快點出來,殺韃子立功啊!」

    老百姓不明真相,一聽到這個,滿心的怒氣終於有了發洩的渠道,他們也紛紛衝了出來,參加到了襲擊韃子的行列之中。

    陸明月攻陷了天津之後,立刻率領著人馬,向著京城發動了襲擊。她並沒有指望拿下京城,不過是要製造混亂,逼迫韃子收縮兵力而已!

    安**一路上所過之處,比起預想的還要順利,地方的老百姓簞食壺酒,迎接王師。有些州縣韃子已經嚇得逃跑了,地方士紳邀請安**進駐。

    當然陸明月很清楚,這些都是暫時的,畢竟安**這一次的兵力不夠,想要光復京畿,恐怕還要等一段時間。

    就在他們迅速進兵之時,突然有人急匆匆的找到了安**。

    「小人叫翁忠書,有天下的喜事奏報!」

    陸明月讓人把翁忠書叫了過來,眉頭緊皺的問道:「你是何人?有什麼事情?」

    「啊,啟稟這位女將軍,濟爾哈朗遇刺,生死未卜,通州漕幫起義,韃子已經亂成了一團,機不可失,還請王師立刻攻擊京城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6-2-20 12:55
第三百九十八章 多爾袞退了
  

    「奴才叩見太后,太后……」

    「行了!」布木布泰冷著臉問道:「鄭親王如何了?」

    「啟稟太后,鄭親王,鄭親王……」

    布木布泰頓時豁然站起,用手一拍桌案,大聲的說道:「都什麼時候了,江山社稷到了這步田地,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是,啟稟太后,鄭親王跌落戰馬之下,結果被馬蹄踩到了兩腿之間,傷勢嚴重,恐怕,恐怕……」

    「快說!」

    「恐怕要動刀子切除才行,能不能保命,全看天意了!」

    好好的一位親王,一下子變成了太監,布木布泰天旋地轉,雙腿發顫,一屁股坐在了炕邊。一旁的福臨急忙拉住了她的衣襟,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皇額娘,您沒事吧?」

    「沒事!」布木布泰把兒子摟在了懷裡,兩點淚水從眼圈流了下來。

    「皇兒,額娘就算是為了你,也要撐住!」

    布木布泰說著站起身,厲聲說道:「快去宣所有滿漢大員,哀家有話要和他們說!」

    ……

    安國軍兩千人馬,急速趕路,終於用了一天的時間,來到了通州。離著老遠,就能望見城中黑煙滾滾,火焰燒的老高。

    陸明月看到了這裡,頓時露出了笑容:「真沒有想到,韃子自作孽不可活!」

    「來人,馬上架炮攻城!」

    安國軍得到了命令之後,馬上行動起來,經過了一天的戰鬥,漕幫損失慘重,不少主要成員都喪命了。唯有剩下的一些人潛在了民居之間,和韃子玩起了貓捉老鼠的遊戲,弄得圖海不勝其煩。

    圖海也不是吃素的,他下令施行連坐,只要一家窩藏漕幫人員。鄰里全數殺掉。相反有人抓到了漕幫的人,大家能夠一同受賞。這道命令一下,城中的百姓漸漸的也清醒過來,安國軍沒有了。憑著一幫江湖人還想和大清對抗,還是趁早為自己留條後路吧。

    城中百姓轉了態度,漕幫處境越發的艱難,胡大德帶著兩三百人退到了東城,他們幾乎個個有傷,還在奮力和韃子死拼。

    「搶我土地,掠我家產,害我父母,殺我妻兒!此仇此恨,不共戴天!弟兄們。就算咱們打不過韃子,老天爺也會收了他們!」

    轟!

    一聲巨響,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老天爺真的顯靈了,降下了雷霆!

    轟!轟!轟!

    接二連三的炮聲。讓胡大德欣喜若狂,他忍不住大聲喊道:「韃子,老天爺來收你們了,等著死吧!」

    這些漕幫最後的勇士揮動手裡的武器,瘋狂的衝了上來。

    圖海一聽到外面的炮聲,也頓時嚇傻了,他猜到了安國軍可能會殺來。但是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會這麼快,他頓時嚇傻了!

    「快,你們幾個留下了對付他們,剩下的人隨著本官上城禦敵!」

    圖海大聲說著,轉身騎著戰馬就跑,一邊跑著。炮聲不斷傳來,圖海敢發誓,他從來沒有聽過這麼密集的火炮,對方差不多有上百門的紅衣大炮吧!上百門大炮,那要多少軍隊啊。恐怕至少有兩三萬!

    一想到這個數字,圖海渾身都冰涼了。當然他這是自己嚇唬自己,按照韃子你的紅衣大炮十分鐘一發的速度計算,如此密集的炮火肯定要上百門的大炮,由此推之,安國軍就到了天文數字。他不知道的是安國軍的新式火炮已經遠遠領先韃子,射速控制在了一分鐘之內,而且開花彈的威力遠勝同樣大小的實心炮彈。

    通州的城牆上被砸出來一道道的傷口,成片的磚石崩塌,內瓤都漏了出來。城頭的韃子被炸得滿天亂飛,更有人摔在了城下,變成了一堆肉餅!

    轟!

    一發炮彈正好擊中了東城門,半扇城門被炸飛了。陸明月在後面看的真切,急忙一揮手,蓄勢待發的步兵方陣衝了上來。

    他們邁著整齊的步伐,快速衝向了城門。正巧這時候圖海帶著人衝了上來,和安國軍士兵撞在了一起。

    「射擊!」

    鉛丸打出,衝在最前面的十幾個韃子全都渾身抽搐,血花迸濺,摔在了馬下。圖海慌忙勒住了戰馬,早就聽說了安國軍火力犀利,如今一見,竟然還勝過傳說。

    只見安國軍的第二排士兵再度舉起來槍口,圖海慌忙轉身就跑,後面的士兵成了他的擋箭牌,又死了一大片。

    「大傢伙聽著,是炮聲,是炮聲啊!」

    剛剛被壓下去的百姓,聽到了炮聲之後,頓時喜出望外,他們立刻抓起手邊的武器,不論是鐵鍬,還是菜刀,最差的也是一條哨棒,他們衝出了巷子,對著韃子展開了襲擊。

    那些被打散的漕幫人員也都重新煥發了鬥志,一時間城中到處都是喊殺聲。韃子成了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到處喊殺。圖海這傢伙也懵了,他知道再留在通州,肯定是死路一條。

    圖海慌忙帶著殘兵敗將逃回京城去了,一轉眼,通州易手了。

    陸明月十分得意:「沒想到本總兵運氣這麼好,上次輕取了瀋陽,難道這次還能輕取京城不成?」

    聽著陸明月自言自語,翁忠書嚇得嘴巴張的老大,能塞進去一個拳頭。

    「吃驚什麼啊,都看到早上吃的啥了!」

    翁忠書尷尬的笑了笑:「小人只是沒有想到,斷了韃子龍脈的竟然是這麼年輕漂亮的一位女將軍,實在是讓人驚駭!」

    陸明月笑道:「我也沒有想過,在韃子的眼皮子地下,你們能搞出這麼大的動靜!」

    「嘿嘿,還不是王爺的指點嗎,這韃子是失道寡助,天下萬民都反對他們,不死都沒有天理了!」

    「說得好,咱們現在就進軍京城,就算打不下來,也先嚇唬嚇唬韃子!」

    ……

    「諸位愛卿,你們都聽說了吧。狂徒亂民已經對鄭親王下了毒手。他們想要奪得是大清江山,想要取的是滿人的性命。如今已經是生死關頭,哀家也不多說了。要是還有人打著小算盤,在乎自己那點得失。只怕都沒有臉去見列祖列宗!」

    「太后說的是,奴才們一定盡心竭力!」

    布木布泰頷首說道:「你們聽著,鄭親王雖然受傷了,但是他的佈置沒有什麼錯。家家戶戶,把你們的奴才都貢獻出來,立刻加強戒備,誓死守衛京城。哀家立刻向攝政王去信,讓他率兵回援,不管如何,都要看住京師!」

    有了布木布泰的話。城中的各旗韃子,終於在最危急的時刻重新燃燒起來血液裡的凶性,他們調集了所有的男丁,就連十歲的娃娃都給了一桿紅纓槍。

    滿大街全都是韃子,來回巡邏。任何可疑人員都不放過。夏完淳他們刺殺了濟爾哈朗之後,也逃不出城,只能躲在了地洞裡面,就像是耗子一般,根本不敢見陽光。

    陸明月率領安國軍殺到了京城,面對著巍峨的城牆,每個人都升起了崇敬和卑微的感覺。

    「多好的地方啊。怎麼就落到了韃子的手裡!」

    「還等著什麼,開炮!」

    十門大炮一字排開,炮口對準了京城。一霎時炮聲隆隆,城牆上下硝煙瀰漫,每一炮都轟在了韃子的心頭,就連深處內宮的布木布泰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她唯有抱緊了懷中的福臨。下頜抵在了兒子的頭頂上。

    「皇額娘,他們會不會殺進來了啊?」

    「皇兒放心吧,天下是大清的天下,你是真命之主,列祖列宗都會保佑你的!」

    「皇額娘。孩兒聽太監議論,說是幾年前崇禎皇帝就是被攻破了京城,天道循環,落到了咱們的身上,孩兒……」

    「乖,信皇額娘的,不要害怕!來人!」

    轉過頭,布木布泰冷森森的說道:「去傳哀家的旨意,胡亂嚼舌根子的奴婢統統給哀家廷杖一百,再敢胡說,死路一條!」

    「嗻!」

    侍衛答應一聲,慌忙的走了下去,布木布泰在煎熬之中苦守著。

    ……

    「攝政王,前面就是代州了!」

    坐在馬上的多爾袞微微冷笑:「代州好啊,這裡可是晉北的門戶,只要拿下了代州,不愁大同不破!」

    多爾袞想了想,嚴厲的說道:「兵貴神速,告訴全軍上下,今夜晚必須到達代州城外,明天一早,就發動攻勢!」

    多爾袞志得意滿的下旨意,突然一騎飛馬到了他的面前。

    「啟稟攝政王,京城六百里加急!」

    多爾袞眉頭皺起,正要去接過來,後面又是一騎,還是六百里加急。不必多言,前前後後,一個時辰之內,足足來了六波,一波來的比一波急。

    這下子不光是多爾袞,就連手下的人也都傻眼了,京城難道出事情了嗎?

    範文程戰戰兢兢的到了多爾袞的面前,問道:「老臣斗膽,請王爺示下!」

    多爾袞半晌沉默,突然咬了咬牙:「安國軍不過是騷擾而已,傳旨,著京城嚴加防範就是,朕依舊攻擊大同!」

    範文程一看多爾袞決心已下,他哪敢多說,只能急忙下令。

    就在這時候,又有一騎飛奔而來。馬背上的信使離著老遠,就滾了下來。他連滾帶爬的到了多爾袞的面前。

    「求援的信朕就不看了,京城十幾萬的滿人,難道連這點事情都處置不了嗎!」

    「攝政王,不是信,是一張手帕!」

    「手帕?」

    「沒錯,是太后送來的,她說您看了自然就有決斷!」

    說著一方細布手帕被雙手奉上,送到了多爾袞的面前。

    雙眼刺痛,多爾袞渾身打了一個冷戰,眼中閃過了最複雜的神色,他突然抬起了頭,斜望著天空,半晌說道:「全軍聽令,馬上回京!」
Babcorn 發表於 2016-2-20 12:56
第三百九十九章 入川





    弘光二年,二月二,龍抬頭的日子,顧振華親自率領第三和第五兩個旅,從豫北進入了山西。

    一路上春寒料峭,但是每個人都格外的開懷。多爾袞帥兵退走了,山西表裡河山,就這樣輕鬆的落到了安**的手裡。

    當初顧振華制定的剝竹筍戰術,旨在拿下陝西和山西,如今已經基本完成了。更加令人欣慰的是奪取兩省之地,安**僅僅動用了一些偏師,極大的節約了兵力,耗損了韃子的元氣。

    顧振華也是非常得意,距離著徹底擊敗韃子,越來越近了!他們來到了一處山崗,向著遠處眺望,只見一座黑壓壓,霧沉沉的城市就在眼前。

    「吳參謀,前面是哪?」

    「回稟王爺,是平遙。」

    「平遙?就是晉商的窩子?」

    吳凱傑笑道:「沒錯,王爺,您可別小看這裡,光是錢莊票號就不下十幾家,買賣遍佈全國,我聽人家說,平遙地下到處都是晉商藏銀子的密室。」

    吳凱傑一邊說著,眼珠子冒光,剛剛升任第五旅旅長的周英傑早就按捺不住了,眼珠子冒光,急忙說道:「王爺,卑職願意請令緝捕晉商,查抄家產!」

    謝斌也說道:「王爺,卑職可是好長時間都沒事幹了,這個活交給卑職!」

    顧振華微微一笑:「都不用,你們專心領兵打仗,這種事情自有人幹了!」

    「誰啊?」吳凱傑眼珠亂轉。

    顧振華笑而不語,只是催馬向前。他們都在後面跟著,距離平遙還有十來里路的時候,在路邊早有一群人跪在了那裡。

    「罪人耿仲明(耿繼茂)叩見中山王。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顧振華笑著擺擺手:「地上陰冷潮濕,趕快起來!」

    「謝王爺!」

    這對父子在地上已經跪了半個多時辰,他們兵敗太原之後,多爾袞派遣清兵在後面一直追趕,他們就像喪家之犬,一直在逃跑。跑得手下人星落雲散,從最初的兩三千人。到了如今的不到二百人。

    一路上還有不少部下想要刺殺他們父子,把腦袋交給多爾袞,換取榮華富貴。這爺倆差點沒了腦袋。跑到了平遙,終於遇到了孫誠派過來的先鋒部隊,有了安**,他們總算是保住了腦袋。

    可是這也不安全。這爺倆明顯感到了安**對他們的冷淡。甚至是鄙夷。尤其是一見面就把他們的武器全都給沒收了,爺倆徹底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耿繼茂費力把老爹從地上攙扶起來,爺倆躬著身子,都不敢抬頭。

    「罪人耿仲明自知罪孽深重,從此以後,願意吃齋唸佛,了此殘生。還請王爺能夠恩準!」

    顧振華目光掃過了這爺倆,這幾個月以來。耿氏父子也是受盡了折磨,臉上早都瘦的脫了相,耿仲明更是鬢角都白了,嘴角全都是燎泡,嗓子也啞了,整個人像是大蝦米一樣。

    「哈哈哈,耿仲明,你是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嗎?本王看有點難啊!」

    啊!

    耿仲明一聽,身體一軟,撲通跪在了地上。

    「王爺,求您饒命啊,給罪人一條生路!」

    耿繼茂也跪在了地上,腦袋砰砰的磕在了冰冷的土地上。

    「王爺,我們父子自知有罪,但是好歹已經反正,和韃子血拼了兩個月,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父子二人身上全都是刀瘡,斑斑可見。還請王爺好歹賞一條生路,我們父子願意吃齋唸佛,日日為王爺祈福。」

    「免了!」顧振華道:「佛門雖廣,可不是什麼人都要的。」

    這對父子一聽,好像雷霆擊頂,十萬伏的電壓透體而過,完了!耿仲明渾身發軟,像是麵糰,癱在了地上。

    「佛門你們是別想去了,不知道這修羅惡鬼你們願不願意做!」

    耿仲明痛哭流涕,萬念俱灰,說道:「王爺,您一意殺罪人,罪人別無話說,只是罪人膝下有一長孫,名為耿精忠,剛剛三歲,還請王爺手下留情,給耿門留一條後代!」

    顧振華笑道:「耿仲明,你理解錯了,本王是想讓你去對付一些人。」

    「王爺,您還留著我們?」耿聚茂驚喜的問道。

    顧振華道:「晉商八家勾結韃子,出賣大明,罪不容誅。范永斗雖然已經伏法了,可是還有其他人,你們在太原查抄了一批,也算是有了經驗,本王給你們的任務就是徹底清理晉商。凡是有勾結韃子行為者,一律嚴懲不貸!」

    還能有活路,耿仲明和耿繼茂全都來了精神,耿仲明掙紮著跪在了顧振華的腳前。

    「王爺放心,罪人一定全力而為,絕不放過一個有罪之人!」

    用漢奸對付漢奸!

    吳凱傑在一旁也忍不住伸出了大拇指,王爺這招就是高明,韃子善於以漢制漢,其實用漢奸是一個道理。漢奸本身罪孽深重,他們在處理同類的時候,斷然不敢有任何的徇私舞弊,只會比別人更狠,更無情。

    吳凱傑笑著走了過來,說道:「王爺,卑職以為還應該給耿家父子加上一點事情。這韃子自從作亂以來,都幹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屠殺了多少漢家子民百姓。又有多少大明的官員,甘心投敵,成了可恥的漢奸。總要有個交代才行,我看應該讓耿氏父子把他們知道的全都說出來,一一查證,記錄下來,刊行天下!」

    「罪人願意,罪人願意啊!」耿仲明急忙說道:「罪人一定仔細回想,把所有事情都寫出來!」

    顧振華點點頭:「耿仲明,耿繼茂,誠如你們所說,太原一戰的確有功,如果你們再盡心竭力的做好這兩件事情,本王可以赦免你們曾經的罪孽。另外韃子氣數將近,你們瞭解關外的情況,多做點功課,等到本王向關外進軍的時候,你們可要充當先鋒啊!」

    「多謝王爺,多謝王爺!」

    這爺倆趴在了地上,拚命的磕頭。

    「王爺您放心,罪人一定竭盡全力,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嗯,耿仲明,你現在就出任清查大使,耿繼茂出任副使,歸屬參謀部吳次長領導,好好幹!」

    聽到了顧振華的安排,謝斌和周英傑他們干脆替所有晉商默默祈禱了。

    「阿彌陀佛!」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質疑咱們王爺的做法嗎?」吳凱傑瞪圓了眼睛。

    謝斌拍了拍吳凱傑的肩頭:「咱們王爺太英明了!」

    周英傑也嘆道:「一個壞種,加上父子倆缺德,我們是不是該默哀了啊!」

    「你敢說我壞,簡直豈有此理!」

    他們打打鬧鬧,歡歡笑笑,全軍開進了平遙。平遙古城在後世就是一個景點,可是如今卻是天下的一個心臟!

    街道全數青石鋪成,平整光滑,街邊店面鱗次櫛比,全都是錢莊票號,當鋪貨棧,一眼望不到頭。別看因為戰爭,所有門面都緊緊關閉,但是光是從街道氣象就能看出平遙的繁華。

    「哎,晉商賺錢的本事天下第一,只是可惜啊,他們沒有把本事用在為國為民謀利之上,卻唯利是圖,竟然勾結韃子,甘當倀鬼,實在是可惡至極!」徐方氣哼哼的說道。

    「王爺,卑職以為晉商之事,應當引以為戒。推行德化,以聖人之言,正人心,除邪念,如此則天下大治!」

    聽到了徐方的話,顧振華不置可否,而是笑著看了看跟在身後的幾位文官,其中就有最早一批的屯田官朱成海等人,他們這次來山西,就是要重建行政體系,把山西管理起來。

    看到了顧振華目光之中的詢問之意,朱成海站了出來。

    「啟稟王爺,卑職以為徐大人所言甚是高明,只是教化說了幾千年,就算是聖人在日,依舊是禮壞樂崩,全無一點作用,如此可見,聖人之言修身即可,治國未必能行!」

    敢質疑孔老夫子,要是碰上了那些頑固的讀書人,只怕是能追打的你媽都不認識你了。不過顧振華卻十分欣賞,給予了鼓勵的目光。

    朱成海大著膽子說道:「王爺,天下資本趨利,猶如水之歸海,只可引導,不可強欄。晉商之所以為惡,還在於朝廷法度不清,管理不善,不能妥善引導。尤其是朝堂被文官把持,不願意和商人分享權力。自然有著驚人財力的晉商就會通過違法的手段,去謀取暴利。賣國之人,理當盡數除去,可是這禍亂的根子,也不能不治!」

    「好,說得好!」

    顧振華哈哈大笑:「朱成海,你這番話說得妙啊,這樣,你就暫代山西布政使一職,主要負責恢復山西經濟,給本王理清一套管理商業的辦法!」

    「謹遵王爺的吩咐,卑職一定竭心盡力!」

    顧振華到了平遙第三天,岳破虜率領著騎兵也從大同趕了過來。南北兩路安**會師,山西大局已定。耿仲明他們查抄工作也快速展開,八大皇商雖然逃了不少。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們大把的家業都被揪了出來,每天都有新的斬獲。

    兵精糧足,顧振華正準備著籌謀下一步進軍的計畫。突然從四川送來了一封六百里加急。

    「王爺,這是夏先生送過來的,張獻忠正調兵遣將,準備攻擊石柱,請王爺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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