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一號紅人 作者:山間老寺(已完成)

 
BloomCaVod 2016-3-8 13:56:2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03 917889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4 11:14
第2770章 真真假假

    那個不和諧的聲音再次叫道:“不,這回不能去鄉里了,鄉里那些干部根本管不了事,說話也不算,咱們得去縣裡,去縣政府門口反映情況,只有去縣裡,那些當官兒的才會重視!”

    眾村民聽說要去縣裡,有人當堂打起了退堂鼓,也有人犯起了猶豫,原因倒也差不多一致:

    “去縣裡?那可是二十多里地呢,太遠了吧?”

    “是啊,有點遠啊,我騎著自行車要騎一個鐘頭才能到呢。”

    “咱們這麼多人,去縣裡可是有點折騰。”

    “怕是去不了,鄉里的幹部們要是聽說了,肯定攔著咱們不讓去。”

    那個不和諧的聲音大聲說道:“不用全去,去個二三十口子就足夠了,也不用大家自個兒去,我正好有朋友在鄉里,他開著輛依維柯呢,我給他打電話,讓他拉我們去,一車坐十來個人,兩趟就拉過去了。要去的趕緊過來,咱們站一塊等車來接。”

    有村民犯猶豫道:“這會兒有點早吧?還不到六點呢,早清兒飯也沒吃……”

    那個不和諧的聲音叫道:“不早啦,等晚點鄉里知道了,就不讓咱們去了。咱們趕到縣城先找地方吃飯,吃完飯正好去縣政府反映情況,一點不耽誤。來來來,都過來,要去縣裡的都過來,我馬上給朋友打電話,讓他開車過來,這就能出發啦!”

    眾村民此時也沒誰敢回家呆著,萬一再來一回塌陷呢,左右也沒地方去,便都想跟車去縣裡,都往那個“帶頭大哥”身前擠,很快圍了四五十號人。擠不進去的村民還不樂意呢,嘴裡叫著“我也去,讓我過去”的話,用盡全身力氣往裡擠。

    人群中心一個留著絡腮鬍子的中年男子看到這一幕,嘴角邊浮現出奸計得逞的笑容,拿出手機撥打電話。朝陽的照射下,他拿著手機的手指甲縫裡的黃色泥土分外顯眼。

    十分鐘後,一輛白色的依維柯客車駛到村兩委院門處停下,司機降下車窗,在人群裡尋找著什麼。

    那絡腮鬍子上前,跟司機打了個招呼,二人表情經歷了短暫的茫然、會心、接受之後,那絡腮鬍子招呼村民們上車。這輛車是九座車,但架不住要去縣裡的人多,最後竟然裝了十五個人,好幾個人都是蹲在狹窄過道里的。那司機看到這場景,不屑的撇了撇嘴,但也沒說什麼,很快調頭,駛向縣城。

    也就是二十分鐘出頭,依維柯已經開到縣城,把包括絡腮鬍子在內的眾村民放到府前街與市場路交口的一個露天早點攤旁,便又駛回西礦村,去接第二批村民。

    早上七點,在早點攤上吃過早飯的西礦村村民們,共計三十一人,在那個“帶頭大哥”絡腮鬍子的帶領下,群情激昂的拐上府前街,走向縣政府,要向縣領導們反映情況。

    三十一個人,乍一聽好像人數並不多,但真走在街上,也是黑壓壓的一群,這群人在絡腮鬍子的帶領下,步調一致,大步前進,看上去很有震懾力。路上晨練的、送孩子上學的、早起上班的市民們看到這群人,都是面露訝色,無不關注。

    在西礦村行進的村民隊伍之後,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上一輛黑色的帕薩特轎車。那轎車緩緩前行,速度跟自行車差不多,始終與村民隊伍保持四五十米的距離。車裡坐著兩個人,一個是司機,正在小心駕車;副駕駛上還坐著一個男青年,正用攝像機隔著車窗錄像,偶爾還把攝像機探出車窗之外,對著前面的隊伍錄像。

    村民隊伍趕到縣政府大院門口後,那絡腮鬍子轉過身來,大手一揮,一聲令下,所有西礦村村民都坐在了地上,立時將政府大門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那絡腮鬍子沒有站在最前面,而是轉身回到人群裡坐下,告訴四周的村民們,現在先不要鬧,等政府上班了以後再開始。村民們也都聽話的沒有大喊大叫,就一直保持著靜坐的姿態。

    可即便他們沒有鬧起來,這在縣政府門口團團圍坐起來的場面,也不比大鬧一番所產生的影響小,很快就有不少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路人圍了上來看熱鬧,有人詢問情況,有人笑嘻嘻的等著看更大的熱鬧,還有人竟然認起了親戚。縣政府大院門房裡負責看門和保衛工作的看門老頭與保安也都被驚動了,出來向村民們簡單瞭解了情況後,表示會把他們的意思轉達給政府裡負責的領導,勸他們暫時退去。以絡腮鬍子為首的村民們當然不會依從,雙方很快進入了對峙局面。

    這時那輛帕薩特已經停在了馬路對面的縣招待所院牆外,司機下車,橫穿馬路來到靜坐的村民隊伍旁,手持相機拍攝,並找到那絡腮鬍子問道:“你們這是干嗎來啦?好大場面!”

    那絡腮鬍子一臉激憤的道:“我們是告狀來的,挖煤的把我們村地面都弄塌陷了,死傷了好多人,我們都沒地方住了,可政府根本不管我們,不給我們治理,也沒做好疏散,就會空口白話,我們這是實在沒辦法了,只能上縣裡告狀來了……”

    那司機哦了一聲,又將現場場面照了個全景,和那絡腮鬍子對了個眼色,轉身回往帕薩塔車裡。

    又過了一刻鐘差不多,縣委縣政府保衛科的科長和城關鎮派出所的大批警察趕到,保衛科科長先出面和村民們講道理,試圖能夠用言語勸返村民們,屢次交涉未果後,實在沒有辦法,只得請警察們出面。那些警察也沒更好的辦法,只能使用推搡摟抱的手段將村民們一個個的弄到一旁便道上,免得這群村民堵住政府大門,影響政府的領導幹部們上班。這個過程中不可避免的和村民們發生了衝突,出現了互相推搡叫罵的場面。而這些負面場面一無遺漏的都被馬路對面帕薩特轎車裡那台攝像機攝錄了下來。

    “好了,完美!”

    車裡手持攝像機拍攝的那個男青年放下攝像機,志得意滿的打了個OK的手勢。

    那司機笑了笑,道:“好嘞,那就趕緊回去上傳到網上去。”說著駕車掉頭,駛向城西,路上打出一個電話,等對方接通後小聲說道:“可以撤了!”

    五分鐘後,司機與那男青年回到西環路上一家攝影工作室裡,那男青年打開電腦,將攝像機內存卡與那司機手機裡的視頻嫻熟的上傳到電腦中,開始進行剪輯製作。

    那司機站他身後看了一會兒,忽的想起什麼,拿回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等接通後說道:“老闆,已經搞定了,我們正在製作視頻和圖片,這就發到網上去。”

    電話彼端響起蘇韜驚喜的話語聲:“是嗎,這麼快就搞定了,行啊你小子,我沒看錯人,哈哈。場面大不大?震撼不震撼?夠不夠姓李的喝一壺的?”

    那司機陪笑道:“場面挺大的,一大群人在政府門口,烏央烏央的,整個府前街都被驚動了,後面還跟派出所的警察掐起來了,可熱鬧了,這麼大的群體性聚集事件要是傳到市裡省裡,那個李睿就算是後台再大,也有不了好果子吃。我現在只是擔心,把這事兒傳到網上,會被市裡的宣傳系統給和諧掉,畢竟這事關乎著市裡的臉面,還怕省市領導聽不到這件事。”

    蘇韜大喇喇的道:“怕什麼?有我呢,這事既然是我策劃的,我當然要讓省市領導知道這事,你就別管了,你們負責給弄到網上去就行了。”

    ……

    早上還沒到上班時間,李睿就被卜玉冰一個私人電話叫到了政府樓裡的縣長辦公室。

    “你知道了沒,西礦村的村民們一大早就來縣裡告狀了,來了三十多口子,鬧出好大場面,出動了警力才把他們都勸退回去!”

    卜玉冰臉色非常難看,目光如刀,凝注在李睿的臉上,好像李睿是引發村民告狀的罪魁禍首一般。

    李睿好不驚奇,臉上寫滿了不解,道:“不會吧?怎麼可能?我們昨天在西礦村做的安撫工作已經很到位了,已經得到了村民們的理解與支持,他們怎麼可能再來縣裡鬧?”

    “怎麼可能?!”,卜玉冰語氣譏諷的重複了這四個字一遍,站起身繞出辦公桌,走到他身前,“為什麼沒有可能?西礦村今天凌晨又發生塌陷事故了,好在沒有出現死傷,但多個村民家裡房院受到了波及,毀傷嚴重。村民們受到驚嚇,又嫌咱們治理塌陷的效率不夠,還沒把全村村民疏散出去,就跑縣裡告狀來了唄,這很難理解嗎?”

    李睿聽說今晨又發生了塌陷事故,心頭也隨之一緊,這說明西礦村的生存居住環境已經到了極其危險的地步,村民們再住下去將會面臨滅頂之災,這可不是危言聳聽,而是隨時都會發生的事情,必須盡快將全體村民全部疏散到臨時安置點居住,儘管這是一項費時費力費財的大工程,但也必須馬上去做。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4 11:14
第2771章 再赴西礦村

    “幸好沒再出現死傷,真是慶幸啊!”

    卜玉冰見李睿面色沉重,也沒再針對他,喃喃的來了這麼一句,清麗無暇的臉上浮現出滿滿的僥倖之色。

    李睿心中別有幾分內疚,原以為前天下午的塌陷事故發生以後,就不會再次發生了,哪知道沒隔兩日就又發生了,看來自己對此次地質災害的重視程度還不夠啊,多虧沒有造成死傷,否則自己都難辭其咎了,道:“我這就去西礦村,今天坐鎮村兩委,部署疏散工作和臨時安置點的擴大建設。”

    卜玉冰目光猶疑的盯著他,半響問道:“你到底行不行?你要是不行,就留縣裡,我去西礦村主持大局!”

    李睿聽了這話很不高興,叫屈道:“這和我個人能力有什麼關係?這是天災好不好,我各項工作都已經部署到位了,誰知道會突然出這麼一檔子事兒?就算追究責任,也要追究到私自採煤的煤礦主張什麼貴頭上去,跟我有什麼關係?”

    卜玉冰抬起左手,做出一個別激動的手勢,道:“我不是跟你吵,只是說明事實——怎麼跟你沒關係了?西礦村的地面能塌陷一次,就能塌陷兩次三次,你事先就應該考慮到這種可能,就該把全村村民都疏散出去,結果呢?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只疏散了村西頭兒住著的人,結果就給今晨發生的塌陷事故提供了造成危險的可能,你能說跟你沒關係?”

    李睿被她說得面皮一陣火辣,心下卻是不忿,道:“西礦村很大的好不好,從村東到村西好幾里地呢,好多村民都存在僥倖心理,認為只是村西塌陷,自己住的地方沒事兒,就不去臨時安置點,難道我還能強制驅趕他們去?何況鄉里臨時搭建起來的安置點也容不下那麼多人住啊。西礦村是個大村,生活著一千口子村民呢!”

    卜玉冰反詰道:“他們心存僥倖心理,你也心存僥倖心理?”

    李睿越發羞惱,也不顧及副縣長的風度了,耍賴道:“你要這麼說,昨天下午你還去西礦村來著呢,你親眼看到了村子東南北三個方向上的村民都還住在家裡,也從我嘴裡聽說了只是村西頭住著的村民被疏散出去,可你當時也沒說別的呀,現在又找什麼後賬?”

    卜玉冰被他這話噎得臉孔青白,目光恨恨的瞪他一忽兒,居然稀罕的沒再爭辯,語氣平和的道:“好,過去的事就不說了,我就問你,你今天再過去,能不能給我把所有隱患風險都排除掉?你要是做不到,那就趁早別去。”

    李睿暗哼一聲,道:“為什麼不能?不過我需要縣裡的支持,今天至少要把臨時安置點擴建五倍,就這還不一定能容納全體西礦村村民們居住呢。我估計民政局的物資不足以支撐擴建,還需要從其它鄉鎮借調一大批使用。”

    卜玉冰把手一揮,很有縣長風範的說道:“你需要什麼支持,隨時給我打電話,後勤這一塊我來搞。總之今天我們齊心協力,一定要徹底解決所有的隱患風險。要是再這樣下去,咱倆的縣長都不用幹了!”

    李睿被她這話激得胸中意氣發作,賭誓一般的說道:“從今天……不,從現在開始,西礦村事件就由我全部負責了,幹好了是應該的,幹不好出了岔子,所有責任我一個人承擔!”

    卜玉冰嗤笑一聲,看著他的目光倒是頗為柔和,擺擺手道:“行了,漂亮話少說兩句,快去吧,再不去他們又來縣裡鬧了!”

    李睿看她一眼,轉身走向門口。

    “路上不用太著急,讓司機開慢點!”

    李睿走到門口,拉開門要出去的時候,卜玉冰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李睿心頭一暖,回頭看去,卻見卜玉冰已經坐到辦公桌裡,伏案書寫,沒有看著自己,笑了笑,也沒說什麼,關門離去。

    上午八點四十分,李睿帶著馬玉明、龍寶玉趕到西礦村,找到西礦村村主任,向他瞭解早上的塌陷事故和村民們進城告狀的細節。

    村主任家住村子東北角,雖然感受到了凌晨時分的所謂“塌陷”,但感覺不是太強烈,也就沒以為然,更沒有湊過去看熱鬧,所以對於兩件事知道的都不多,他帶著李睿幾人來到村兩委附近,找距離塌陷地最近的一戶村民瞭解情況。那村民正好是去縣裡告狀的三十一個人裡的一個,對兩件事都知之甚詳,當即仔仔細細的跟李睿描繪了一遍。

    李睿並不知道所謂的塌陷其實是人為製造的井下爆炸,更沒有仔細調查塌陷現場,也就只能是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把其當成了二次塌陷,覺得村民們因此產生恐慌與憤怒心理是可以理解的,也有理由嫌棄治理效率低,但是為什麼質疑疏散工作不到位呢?留在村裡沒走的村民可都是自願留下來的呀,既然自願留下,當然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還有,村民們為什麼突然想起來要去縣政府門口鬧事?之前死傷多人那次他們可都沒想著去縣裡鬧啊,這裡面是不是存在著什麼重大變故?

    “你們早上聚集起來以後,是誰最先提出要去縣裡反映情況的?”

    李睿想瞭解鬧事村民們的心理想法,以便正確處理,避免今後再發生類似事情,心中已經想到,當時現場聚集的村民再多,也總要有人第一個提出去縣裡,這個人就是重點需要瞭解的對象,如同昨天在鄉政府大院裡被抓到派出所去的那個刺兒頭一樣,這種人就只知道煽動大家鬧事,和政府對抗,卻沒有半點能力幫助解決問題,這樣的人一定要重點防治,絕對不允許他們再次生事。

    被詢問的村民敏感的覺察到了什麼,警惕的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村主任不耐煩的道:“領導問你啥你就說啥,哪有那麼多干什麼。”

    那村民目光閃爍的看著李睿問道:“李縣長你找他幹啥,是要抓他嗎?”

    李睿搖頭道:“當然不是,就想找他瞭解下情況,你別多想。”

    那村民猶疑半響,指著村南方向上說道:“是趙金友,你要找他可別說是我說的。”

    村主任道:“趙金友家裡我認得,李縣長我帶你過去吧?”

    李睿點了點頭,吩咐馬玉明道:“給鄉里去電話,讓鄉里馬上組織人員,來西礦村進行全村疏散,同時對臨時安置點進行擴建,保證全村鄉親都能住進去,沒有物資的話跟我說。”說完跟著村主任走向趙金友家。

    龍寶玉跟在李睿身邊,忽然嘆了口氣。

    李睿問道:“你嘆什麼氣?”

    龍寶玉道:“唉,我昨天跟你過來還覺著新鮮,今天再來就有點膩歪了,你這副縣長當著也真不容易啊。”

    李睿苦笑一聲,道:“當什麼容易呀?”

    趕到趙金友家的院子裡,村主任喊了幾聲,很快從正房裡走出一個四十多歲年紀、留著絡腮鬍子的漢子,他似乎剛睡覺來著,睡眼惺忪,形象邋遢,他用粗糙的大手揉了揉眼睛,又打個哈欠,走下台階,誇張的叫道:“喲呵,村主任來啦,稀客,真是稀客,快裡邊請!”

    村主任擺手道:“少廢話,這位是李縣長,這位是馬主任,過來找你瞭解情況,兩位領導問什麼,你就說什麼,不許撒謊。”

    趙金友打量李睿與馬玉明兩眼,嬉皮笑臉的說:“好的,好的,保證問什麼說什麼。”

    李睿問道:“趙金友,我聽說,早上村民們聚集起來去縣裡反映情況,是你組織號召的,有沒有這事兒?”

    趙金友一下愕住,半響問道:“這是誰說的?”

    村主任不耐煩的插口道:“你少問這個,你就回答,是不是你組織的?”

    趙金友臉色一變,皺眉歪嘴的道:“是我組織的,怎麼啦?我組織不行啊?犯法啊?這村裡天天塌陷,我們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掉坑裡砸死了,這人命關天的事情還不允許我們跟領導反映一下啊?”

    李睿點頭道:“當然允許你們和政府領導反映,但要採取合法合規的途徑進行反映,你們可以派出幾名代表,去鄉政府或者縣政府找人反映,為什麼要聚眾鬧事呢?”

    趙金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道:“我們只聚眾了,可沒鬧事,到縣政府門口只是靜坐,沒哭也沒鬧,你不能說我們鬧事。”

    村主任再次插口道:“聚眾也不對!”

    趙金友哼了一聲,道:“不聚眾那些當官兒的能重視起來嗎?你看我們早上聚眾了,現在縣長就找過來了,這就是效果。”

    李睿看他的表情神態,聽他的話語,就知道他跟昨天那個刺兒頭一樣,是個不好相與的傢伙,暗裡加了小心,道:“你們為什麼直接去了縣裡?前天第一次事故,死傷村民多名,你們也只去了鄉政府反映情況;今天雖然再次發生了塌陷,但沒有任何人員傷亡,你們怎麼反倒跑縣城去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4 11:14
第2772章 發酵

    趙金友毫不發憷,理直氣壯的說:“鄉里幹部在這種事上說了不算,最終還是要聽縣裡的,所以我們索性就直接去了縣裡,我知道驚動的官兒越大,這事越被重視。”

    李睿暗皺眉頭,這個趙金友看著粗鄙邋遢,又是土裡刨食兒的農民出身,怎地面對自己這位副縣長時,沒有一絲敬畏之情不說,對答還如此流利便給?像是早就準備好了這些應答的說辭似的,心裡隱隱覺得這事另有玄機,卻又想不到是哪裡不對,暗裡留了神,再次發問道:“我聽說,你是嫌我們政府治理塌陷治理得不及時,沒有疏散好村民,才組織鄉親們去縣裡的,可是你知不知道,現在村子地下環境非常複雜,必須經過全面仔細的勘查之後,才能給出治理方案。前天下午發生的塌陷,昨天省裡的技術人員就被我們邀請到村裡進行勘查,這效率難道低嗎?至於沒疏散好村民,你們這些仍然住在村子裡的是自願住回來的,我說過你們可以選擇去臨時安置點,你們自己不去,當然就要面對隨時可能發生的塌陷危險啊,這你能怪政府怪我們嗎?”

    趙金友這時候也不硬扛了,語氣發軟的道:“這些我還真不知道,我就是早上差點沒被嚇死,心裡有氣,一沖動就組織大夥兒去縣裡反映情況了,現在我已經認識到不對了,請李縣長你別跟我一般見識,我保證以後再也不這麼做了。”

    李睿一下愣住,心說這位怎麼回事?剛才還一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強硬嘴臉呢,怎麼突然就認錯服軟了?還以為想要懾服這樣一個刺兒頭會很費事呢,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擺平他了,心裡固然驚奇,卻也別有幾分欣慰,點頭道:“你能這麼想是最好不過,我告訴你,鄉里的工作人員馬上就會來村子裡進行疏散,這次將要疏散全村所有鄉親,大家都去臨時安置點暫住,你也收拾下衣服被縟什麼的,準備去鄉里吧。”

    趙金友陪著憨厚恭敬的笑容道:“好的,我知道了,謝謝李縣長啊,李縣長真好啊,一心一意為我們著想……”

    李睿點了點頭,沒再說話,轉身向院門口走去。馬玉明、龍寶玉和村主任急忙跟上。

    走出院子,李睿正要回往村兩委,無意中看到南邊一望無際的麥地,一下怔住,又轉過頭望瞭望村兩委所在的村中心位置,腦中一道電光閃過,脫口叫道:“不對呀!”

    馬玉明奇怪的問道:“哪兒不對啊?”

    村主任也眼巴巴的看著李睿的嘴,要看他能說出什麼來。

    李睿指了指腳下的地面,皺眉說道:“這已經是村子最南頭兒了,離著村兩委直線距離差不多有兩里地呢,而今晨的塌陷事故是在村兩委附近發生的,按理說住在村兩委附近的村民才是情緒最激動最有怨氣的,可為什麼趙金友這個住村南的卻表現得最激動也最積極呢?”說著話,瞄了瞄趙金友家的院牆與房屋,道:“他家房院完好無損,似乎沒必要做這個出頭鳥吧?”

    馬玉明愣了一會兒,道:“哎呀,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呢,這事兒是有點奇怪。”

    李睿問村主任道:“我問你,這個趙金友是個什麼樣的人?”

    村主任回憶了下,道:“他……他算是……介於老實人與不老實人之間吧,在村裡人緣還行,年輕的時候一直在縣城打工,還跟著施工隊去過市裡,屬於見過世面的人,比較圓滑,前幾年還在縣裡打工呢,去年才回來務農。”

    李睿看著馬玉明,語氣肯定的道:“剛才趙金友前後表現非常奇怪,前邊還理直氣壯的跟我應答呢,後邊突然就軟和下來了,但我不相信他是被我的解釋說服了,這裡面可能另有原因。”

    馬玉明開動腦筋,說道:“還是說你剛才發現的問題,本來最不應該出頭的趙金友,偏偏出了這次頭,難道他是想要藉機索要好處?但他房院都沒受損,家人也沒受傷,他能要到什麼好處?”

    李睿點點頭,道:“而且他早上組織鄉親們去縣裡後,並沒有提出什麼訴求,後來更是自己主動帶人撤了,這可就更奇怪了。”

    龍寶玉聽得一愣一愣的,插口道:“你們這是分析什麼呢?好傢伙,裡頭還有大案子呀?”

    李睿先點頭又搖頭,嘆了口氣,道:“唉,暫時也想不明白,先不想了,先回村看看疏散工作開始了沒有。”

    中午十二點,剛聽完省地質環境監測總站的技術隊長做最終勘查結果匯報的李睿,忽然接到了臧寧打來的電話。

    臧寧和李睿關係一直非常不錯,儘管因著宋朝陽的關係,二人都有意識的不與對方深交,但到底也算是自己人,幾年下來,交情也是越來越深,雖然不經常一起活動,譬如吃飯唱K什麼的,可也保持了很好的互通有無,現在也算是老朋友了。

    “小睿,網監中心在網上發現了一些網帖,反映你們雙河縣最近發生的一個村落整體塌陷事件,政府處置不力,村民們聚集起來跑去縣政府告狀,有圖片和視頻為證,視頻裡有告狀村民和警察發生衝突的片段,在網上引發了非常不好的影響。我知道你在雙河縣,不知道你跟這事有沒有直接關係?沒有關係最好,我就放心了;要是有關係,我這邊馬上找人處理掉那些網帖,免得事情鬧大了你受到影響。”

    臧寧語氣很急迫,一句寒暄都沒有,上來就說明了事體根本,也體現出了對李睿的關心。

    李睿心頭打了個突兒,道:“網上有人發帖子了?這麼快?”

    臧寧道:“是呀,看帖子裡的內容說明,第一次塌陷是前天,死傷了好多村民,今天早上又發生了二次塌陷,村民們感覺沒有活路了,就跑去縣政府上訪告狀。我知道你在雙河當副縣長,不知道分管不分管這一塊,怕你受到牽連,所以先問你一下。”

    李睿心頭惴惴不安的問道:“帖子數量多嗎?傳播廣泛嗎?我本來跟這事兒沒關係,可是昨天縣長讓我來出事的村子解決問題,到今天我已經完全接手了,現在我負責全局!”

    臧寧嚇了一跳,叫道:“啊……那……那你不是危險了?有關這次塌陷事件的帖子到目前為止,不僅出現在市裡的主要論壇上,也已經發佈到省一級的論壇裡去了,包括省府網站上公開的省府首長信箱,也有人舉報了這個事兒,說雙河縣政府不作為、都三天頭兒上了還讓村民們居住在危險地帶。這事兒在市裡有宋書記幫忙看著,倒出不了什麼事,就怕這事兒被省裡相關單位和領導知道,那你可就危險了。”

    李睿聽得哭笑不得,道:“什麼?竟然還有人往省府首長信箱裡發這個事件?”

    臧寧苦嘆道:“是啊,真不知道舉報者是怎麼想的,這簡直跟你們這些縣領導有仇呀!”

    李睿心中冷笑兩聲,心說發信人要是發給別的省裡領導,自己倒還有幾分顧忌,可要是發給省府首長信箱,那自己還怕啥?現任省府一號領導可是自己的岳父,哈哈,想到這還頗有幾分得意,但轉念想了想,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這件事如果鬧大了,就算是岳父他老人家,也不好擺明了偏袒自己,忙道:“臧姐,你找人幫忙給刪下帖子吧。”

    臧寧道:“這沒問題,不過可得先跟你說好咯,各大論壇的網帖刪掉沒問題,但是發到省府首長信箱裡的電子郵件可是刪不掉,我們沒那個權限,而要是找省府網站溝通的話,還不夠費吐沫的,最終還辦不了事。”

    李睿道:“嗯,別處的都刪掉就行了,只要這件事不在互聯網上傳播起來,不讓我們雙河形成眾矢之的,我就知足了。”

    電話掛掉,李睿拿著手機,猶豫著要不要給於紅偉打個電話,將這件事跟他說一下,讓他先去岳父呂舟行那裡打個預防針。

    於紅偉這些年一直跟著呂舟行,儘管呂舟行給了他下放基層鍛鍊的機會,但他並不熱衷,只是一心一意的留在呂舟行身邊。他好多官面上的朋友都說他傻,不知道下基層鍍金以謀取更大更遠的進步,但李睿卻覺得他很聰明,呂舟行任期滿了以後肯定還會高昇的,最少還能再任一屆書記,於紅偉一直跟著他,到時就能直接解決副廳級了,這比去基層面對整日價的勾心鬥角、發愁政績來得直接而簡單,這是非常聰明的做法。

    “怎麼回事?”馬玉明聽李睿說了部分內容,又見他皺眉發愁的樣子,忍不住關心的發問。

    李睿苦澀的笑了笑,道:“有人把西礦村塌陷事件發了帖子到網上,說咱們縣政府不作為,現在已經鬧得省裡市裡皆知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4 11:14
第2773章 重逢

    馬玉明一下呆住,半響說道:“是誰發的?發這種帖子的目的又何在?西礦村是發生了塌陷事件不假,還造成了若干死傷,但起因在於煤礦主的私挖亂采,而咱們政府部門在得知情況後第一時間來到鄉里救災應急,各方面工作已經做到了最好,死難者賠錢,傷者免費治療,剩餘村民都疏散到臨時安置點,還請來省裡的高級工程師勘查現場,這還不行啊?還要怎麼著啊?發帖子的人是個什麼意思?惡意詆毀咱們縣政府啊?”

    李睿剛才只想著怎麼解決這次網絡輿論,可眼下聽了馬玉明的理智分析,才意識到發帖者的目的不純,緊皺眉頭說道:“這事不對!”

    馬玉明氣憤憤地說:“本來就不對!咱們已經做得夠優秀的了,怎麼還有人看咱們不順眼,要給咱們添亂啊?不管他是唯恐天下不亂,還是另有居心,都不可饒恕,必須把這個人揪出來,問明白他發帖是什麼目的。”

    李睿緩緩搖頭,道:“事情沒這麼簡單,我感覺……感覺好像有人在背後推動。發貼人把西礦村塌陷事件發到網上,還可以理解,畢竟現在的人都喜歡傳播八卦消息,但今天早上剛剛發生的群體性聚集事件,也一道隨之發到了網上,這就太及時了吧?簡直跟新聞一樣,時效性超強,似乎發帖人一直在跟蹤整個事件!帖子裡面還有村民們與警察發生衝突的視頻片段,這針對性已經十分明顯,就是在刻意誇大百姓與政府之間的矛盾衝突!還有,還有人往省府網站的省府首長信箱裡舉報了這件事,說咱們雙河縣政府不作為,都三天了還沒疏散好村民,這目的性十分明確,就是在針對咱們。”

    馬玉明細細想了一回,也有些醒悟,點頭道:“對,對,這像是一個人下的兩步棋,一步棋走的是外部新聞媒體的渠道,在網上製造輿論風暴,讓咱們雙河處於輿論風暴的風眼裡;另一步棋走的則是內部系統的渠道,直接捅到省裡,讓省裡關注此事,進而給咱們製造巨大壓力,甚至……甚至是拿你們這些縣領導開刀。”

    李睿聽得倒吸一口涼氣,喃喃的道:“這人手段如此凌厲?!”

    馬玉明忽然想到什麼,問道:“哎,對了,這事只是往省裡捅了嗎?沒往市裡捅?市委市政府的網站上沒人反映這件事嗎?”

    李睿一怔,想了想剛剛臧寧說過的話,搖頭道:“她沒提到,應該就沒有。”

    馬玉明奇道:“嗯?這就又不對啦,咱們雙河又不是省直管縣,而是由青陽市管轄的,按理說就算有人惡意針對咱們縣政府,也應該捅到市裡去啊,讓市領導制裁咱們,為什麼越過青陽直接跑到省裡去啦?”

    李睿又是苦笑又是無奈,苦笑的是,往日裡智計並不如何突出的馬玉明,在這一刻如同諸葛亮附身,變得聰穎無比,將這件事裡大大小小的不對之處都挑了出來;無奈的是,聽他分析到這,自己腦袋瓜裡已經混漿漿一片,幾乎做不出什麼睿智的分析推理,問道:“那玉明你說說,現在咱們應該怎麼辦?”

    馬玉明脫口說道:“你是說應對網上發帖這件事?肯定要先把發帖人找出來啊,好好問問他,發帖目的何在,不行就出動公安,對他進行訊問,他發帖目的肯定不簡單!”

    李睿點了點頭,拿起手機,給臧寧撥去電話,請她會同網監中心的技術人員,鎖定發帖者的IP地址,看看發帖者的位置在哪,之後再看是否有必要出動警力將其控制。

    這個電話打完,李睿叫上省地質環境監測總站那三個技術人員,一起上車,回鄉里吃飯。

    吃飯前等上菜的空當兒,李睿給卜玉冰打去電話,向她匯報最終的勘查結果報告,為求她聽得懂,說的都是最容易理解的大白話:“村西有一千畝的地面是重災區,地層空心深達八米,這一千畝地面需要填充六米深的煤矸石,其上再覆蓋兩米深的泥土,如此可以達到耕種標準,但仍然休想住人;村西住著的六十多戶人家,必須全部搬遷,原有房院只能廢棄;村北村南加起來有三百畝地面的地層出現了小幅度沉降,也需要做填充處理,涉及到的二十多戶人家,要麼搬遷出去,要麼拆掉房院,在做完填充工作之後,在原有宅基地上另建新房;村兩委以東的地層結構還算完好,繼續住人沒有任何問題。”

    卜玉冰聽到這沉默了一會兒,語氣低沉的問道:“充填治理要花多少錢?估算了沒有?”

    李睿答道:“估算了,按照處理一畝塌陷地差不多一萬元的投入計算,共計需要投入一千三百萬元。搬遷近九十戶人家所產生的費用差不多要兩百萬左右。總計下來要一千五百萬。”

    卜玉冰聽了這個數字差點沒哭起來,無比幽怨的叫道:“縣裡哪有那麼多錢?”

    李睿嘆了口氣,道:“沒事兒,把那些煤礦主都抓起來,對他們進行罰款,他們一個個富得流油,湊一千五百萬還是小意思的。”

    卜玉冰恍然大悟,叫道:“你提醒我了,我光讓縣局抓捕肇事的煤礦主了,還沒抓其他私挖亂采的煤礦主,我這就打電話過去,讓他們抓人。”說完不等李睿說什麼,焦急的掛了電話。

    李睿苦笑著搖搖頭,收起手機,心裡對罰那些煤礦主的款有點擔憂,畢竟這是法治社會,罰款要按法律規定來,不能想罰多少就罰多少,比如一個煤礦主通過私挖亂采賺取了五十萬——這點錢對於每天夜裡跑到山上私挖幾噸煤的煤礦主來說就不是一筆小數目了,你就只能罰他五十萬,不能罰他一百萬,如果對所有私挖亂采的煤礦主罰完後數目不到一千五百萬,就要縣財政補貼了,可縣財政哪有這筆預算?不過現在想這些也沒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吃過午飯,一點多,臧寧給李睿打來電話,告訴他,發帖人的IP地址鎖定了,卻是在南方一個省份,顯然發帖人具備豐富的反偵察經驗,使用了代理IP,這種情況下,想要查出他的真正IP就很難了。

    不過臧寧也說了,如果李睿想查下去的話,也能查出來,請網警調查代理IP所屬的公司,讓對方查詢發帖時間內的代理IP使用數據,最終也能定位到發帖人的真實IP地址,不過這些操作需要一定時間,可能要明天才能有結果。

    李睿告訴臧寧,就算多等幾天,也一定要查出發帖人的IP地址。臧寧見他決心堅韌,便答應下來,自去與網警溝通不提。

    兩點多,在村裡轉了一圈、查看完各家疏散情況的李睿,回往村兩委小院,離著院門口還有五六十米呢,忽然望見在村兩委院門口站著一道靚麗婀娜而又熟悉的身影,那身影在院門口左右踆巡,探頭探腦的往院裡張望,隨後邁步走了進去。

    “不會是她吧?”

    李睿覺得那道身影非常之熟悉,但它的主人貌似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帶著滿心的疑惑,快步追了過去。

    “請問你是村兩委的幹部嗎?”

    剛進院門,李睿就聽到一個熟悉動聽的女子聲音傳來,心中又驚又喜,還真是她,她怎麼又來了?

    龍寶玉的聲音隨之響起:“啊,我是啊,美女,你有事兒啊?”

    龍寶玉昨天陪李睿在村裡轉悠的時候,還感覺處處新鮮,也就沒有嫌累,時時刻刻跟在李睿屁股後面,看東看西,看人看物,可算是看到了與大都市生活截然不同的另外一個世界,開了眼界,但是到了今天,他已經有些厭倦這樣的環境,所以剛才李睿出去忙的時候,他就留在村兩委院子裡歇著了。而那女子走進院裡後,第一眼看到龍寶玉,就誤以為他是村兩委的幹部,這才出聲發問。這位龍少見對方氣質容貌都不錯,就想逗逗對方,居然就厚無廉恥的冒充起了村幹部。

    那女子聽龍寶玉說話這麼輕佻,且賊忒兮兮的笑著打量自己,穿著非常休閒,而且還一口京腔兒,立時意識到自己被騙了,蹙眉道:“你是村幹部?”

    龍寶玉笑著點頭道:“是啊,你找我有什麼事啊?來,進屋聊!”

    李睿嗤笑出聲,抬手道:“寶玉別鬧,這可是我妹妹。”

    龍寶玉聽後又驚又氣,叫道:“靠,不是吧,怎麼是個美女都是你妹妹啊?你到底有多少個好妹妹?”

    那女子聽到李睿的話語聲,也是老大不敢相信,匪夷所思的轉身看去,見李睿帶笑走來,又驚又喜,道:“你怎麼在這兒啊?”

    李睿笑問道:“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麼來這兒了?”

    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曾經跟李睿春風一度、後來又誤打誤撞成了干兄妹、在國字頭法制報社工作的美女記者馬若曦。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4 11:15
第2774章 敬業的美女記者

    在過去的幾年裡,李睿和認下的乾媽、馬若曦的母親、國字頭行政管理學院裡的教授華靜偶有走動,雖然並不頻繁,但逢年過節都會打電話問候,有時也會寄些土特產過去,每到京城有空的時候也會去當面看望,因此哪怕走動並不多,但娘兒倆的感情還是越來越深的,而李睿與馬若曦一直維持著目前較為尷尬的干兄妹關係,沒再發生親密接觸,偶然見面只是私下裡互相嘲弄幾句,但不管怎麼說,情誼也是比之最初加深了很多。

    到今年,馬若曦也是三十歲的人了,不過她天生麗質,又在走在時尚前沿的國際大都市裡生活,心態和身體都能一直保持年輕,再加上善用化妝品,因此仍然擁有著年輕靚麗的外表。事實上,對於在大都市裡生活工作的女人來說,三十歲還是一個很年輕的歲數。這一點不像生活在五六線小城市裡的女人,基本二十出頭就結婚了,等到了三十孩子都不小了,自身疏於保養,又時刻奔波於生計,不少人還要負責廚房家務,早早就變成了黃臉婆。

    值得一提的是,馬若曦到現在也未結婚,連個中意的男朋友也沒有,她自己倒是不著急,媽媽華靜也不急,因為三十歲還沒結婚的男女在京城裡一抓一大把,幾乎遍地都是。

    馬若曦等李睿走到身前,假作惡狠狠地說:“少廢話,我先問你的,你在這兒干毛?”

    李睿笑著逗她道:“你先問我的有什麼用,我可是你哥,你得先回答哥的話!”說著話,打量這位便宜乾妹妹的衣裝打扮,見她一頭長發不知道什麼時候換成了齊耳的三七分短髮,倒顯得時尚利落,別有幾分女強人味道,那張稍方的瓜子臉上濃妝淡抹,五官標緻,尤其是那雙美眸,打了玫紅色的眼底,顯得魅惑迷人,上身裡面一件灰褐色的低位抹胸,露出大片的雪白心口肌膚,居中一道溝壑若隱若現,兩旁秀峰高聳,外穿一件灰色小西裝,只下邊有兩顆扣子,上面半敞,下身穿了條棕黑色的直筒牛仔褲,包裹出了修長的雙腿,腳上一雙灰白色的NB運動鞋,整體穿扮說端莊又休閒,說休閒又運動,顯得不倫不類,但被她這等美女穿在身上,卻不顯得凌亂,因為觀者所有視線都只會被她的窈窕身材所吸引。

    馬若曦聽了又好氣又好笑,抬腿一腳踢在他小腿上,嗔罵道:“哥你個頭,我才沒你這個哥呢。”

    龍寶玉從最開始的主角,到現在已經變成了不存在的人,好不鬱悶,瞪眼在旁看著二人對話。

    李睿嘆道:“唉,一見面就這麼暴力,怪不得你嫁不出去。好吧,我先說,我已經不在市委工作了,現在在這個雙河縣當副縣長,這個村這兩天發生了點兒事兒,我是過來解決的。”

    馬若曦嗤笑道:“發生了點兒事兒?恐怕不是一點兒吧?要是一點兒的話,主編也不會派我專門寫稿。”

    李睿微微吃驚,道:“派你專門寫稿?什麼意思?難道……難道西礦村塌陷事件,和咱倆最初認識時候的東水村事件一樣,已經傳到你們報社裡去了?”

    馬若曦一本正經的道:“你以為呢?主編不知道從哪知道了這事兒,讓我以《山南一地塌陷村民三天未被轉移》為題寫篇署名評論文章,素材什麼的都已經發到我手裡了,有文字細節描述,有圖片,還有視頻,我拿到以後說不能寫,我必須確認情況屬實才能寫,否則出了什麼問題就只能是我自個兒承擔責任。我說我要去事發地採訪一下,確認為真了才能寫。主編見我態度強硬,就沒有勉強,許可我過來實地調查一趟,但又給我提了要求,今天一定要出稿,明天就要刊發的,我這才火急火燎的趕火車來到你們青陽。因為任務緊急,我暫時也沒聯繫你,打算是等正事忙完了再讓你請客吃飯,誰知道你居然跑到這個雙河縣當了副縣長,嘖嘖,咱倆還真是有緣啊。”

    李睿只聽得心神震動,叫道:“這事兒還真的驚動你們報社了?怎麼驚動得呀?你們報社是有專人天天盯著網上熱帖嘛,看到有普法宣法意義的就要調查跟進?”

    馬若曦搖頭道:“沒有啊,我也不知道怎麼傳到我們報社的,反正主編怎麼吩咐的我就怎麼幹。”

    李睿又驚又氣,又急又怕,叫道:“不行,你不能寫這篇稿子,你要是寫了這篇稿子刊發出去,不說別的,光是題目,就要了一大群人的命了。這題目太歹毒了,什麼叫‘村民三天未被轉移’?完全是污衊陷害!事實上事發第二天也就是昨天,我們縣鄉的領導幹部就已經組織塌陷地的村民們轉移了,但是其它地方的村民心存僥倖心理,認為自家宅院距離塌陷地較遠,沒有轉移,結果今天凌晨發生了第二起塌陷事件,我們縣政府得知情況後,派我全權負責此事,我第一時間趕來村子裡進行村民們的疏散轉移工作,現在已經有六成多的村民轉移去臨時安置點了。”

    馬若曦一臉懵懂的道:“是嗎?要不我說一定要來事發地調查採訪一趟呢,確認情況是否屬實,否則就成杜撰虛假新聞了,我會被追究責任的。”說完又道:“現在是你負責這個事兒?那我可就更不能亂寫了,我可就你這麼一個當官兒的朋友兼莫名其妙的乾哥哥,我可不能親手摘掉你頭頂上的烏紗帽啊!”

    一旁龍寶玉饒有興趣的盯著馬若曦的俏臉,忽然插口道:“這事兒我可以作證,我哥們昨天上午就來村裡處理這次塌陷事件了,我陪他跑了一半天,到昨天夜裡,塌陷地村西頭兒的村民就已經全部轉移到臨時安置點了,今天早上什麼都沒幹就又跑過來了,這次是疏散全村村民,而今天是塌陷發生的第三天,又哪叫什麼‘三天未被轉移’啊,這不胡謅呢嘛,你們主編從哪得到的消息啊?”

    馬若曦呆呆的看他兩眼,問道:“你打京裡來的?”

    龍寶玉點了點頭,笑著遞手給她:“美女認識一下,我姓龍,芳名……不……雙名寶玉,家住萬壽路,是你幹哥的好哥們兒,過幾天還要跟他拜把子的,呵呵。”

    馬若曦看也不看他遞過來的手,臉色嚴肅的對李睿道:“正事要緊,閒話過後再說,你先帶我到村裡轉一轉,轉完帶我去臨時安置點,我要採訪幾個村民,如果你反映的情況為真的話,我要質問主編假消息是從哪來的,又為什麼起那麼聳人聽聞的虛假題目?”

    李睿這時忽然有所醒悟,先是有人在網上發帖,還給省裡領導的公開電子郵箱寫舉報信,接著馬若曦所屬的國字頭的法制報社也知道消息了,而且所傳播的都是虛假不實消息,都是在惡意針對雙河縣政府,熟悉的手段,熟悉的配方,這彷彿是一個人的手筆啊,難道果真有人在背後搞著什麼驚天大陰謀?暫時也沒心思去想,答應道:“好,我先帶你去塌陷地看看,順便跟你介紹下基本情況,走吧。”說著話,轉身向院門口走去。

    馬若曦拿下背上的背包,從裡面拿出一架單反相機,然後將背包遞給龍寶玉,道:“你在院裡不走是吧,麻煩幫我看下背包,謝了。”說完快步追了李睿去。

    龍寶玉正想陪著二人一塊走這一趟,好向馬若曦搭訕,誰知道伊人忽然玩了這麼一手,當真是哭笑不得,又無可奈何,只能暗裡罵了一句,抱著背包坐回了凳子上。

    李睿帶著馬若曦與馬玉明,先趕到村西頭的塌陷地,向馬若曦介紹了事發時的情況,並介紹了村民們的死傷數據,還講了縣裡的處置方案,最後還簡單說了說省地質環境監測總站技術人員給出的勘察結果。

    這個過程中,馬若曦打開錄音筆,將他說的話全部錄了下來,等錄完後還拍攝了幾張照片。

    “也就是說,村西頭的村民在事發次日就已經全部轉移到了鄉里的臨時安置點,現在這一片兒沒有一個村民留下來,對吧?”

    馬若曦拍攝好照片後,用右手在半空中劃了一到弧線,自左至右,將村西頭的大概範圍囊括其中。

    李睿點頭道:“別說沒有一個村民了,就連一條狗都沒有留下來,不信你可以到處看看!你說,這能叫三天沒轉移村民嗎?”

    馬若曦深深看他一眼,道:“現在全是你的一面之詞,我還沒採訪轉移出去的村民,所以你這話暫時沒有意義。”

    李睿很不理解的叫道:“就憑咱倆的關係,你還信不過我?”

    馬若曦臉色莊重的說道:“新聞工作者要忠於事實,堅持新聞的真實性,不誇大不縮小不歪曲事實,而事實要以我自己的眼睛去看,我自己的耳朵去聽,我自己的嘴巴去採訪,要綜合判斷分析,絕對不能偏聽偏信,因此別說是咱倆的關係了,就算你是我老公,在這個時候我也不會聽信你的一面之詞,何況咱倆關係好像不怎麼親密可靠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4 11:15
第2775章 事有蹊蹺?

    李睿無奈的吧嗒下嘴,連連點頭:“好好,現在你這個無冕之王最大,你怎麼說怎麼是,全聽你的還不行嗎?”

    馬若曦道:“走,帶我去今早發生塌陷的地方看看。”

    李睿奇怪的問道:“幹嗎還看?看一處塌陷地還不夠嗎?”

    馬若曦輕描淡寫的道:“反正也要回去,順道過去看看唄。”

    李睿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點頭道:“走吧。”說完又道:“其實我都沒去過二次塌陷的現場,還得找村民們打聽下。”

    回到村兩委附近,李睿找到之前詢問的那個村民問了問。那村民也不知道今晨塌陷地位置具體在哪,按記憶中的震動方位給三人指了一個大概方向。

    三人沿著村兩委西南角的胡同往裡去,找了一圈沒找著,就向胡同裡還沒來得及轉移走的一戶村民詢問。

    那村民指著北邊說道:“塌陷的地方離我家很近,感覺轟隆聲響就在房根底下,你們去北面跟我們家正對的那個院子裡看看吧。他們家沒人住,發生了塌陷外人也不知道。”

    三人按他所指方向,繞到他家北房房根下的胡同裡,很快發現了那座荒廢的宅院。院子關著門,但是院門兩旁的土牆已經垮塌了大半,最矮的地方只有一米不到,抬腿就能邁過去,可以由此入院。院裡都是荒草,北房與東廂房都已經破敗不堪,看樣子荒廢有個幾十年了。事實上這種土坯為牆灰磚建房的老宅院,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就已經從大多數農村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紅磚樓板的新農村樣式房。

    李睿看了看北房與東廂房,皺眉道:“這兒是塌陷現場嗎?房子好像沒受到波及啊。”

    “怎麼有股子放鞭炮的味兒啊?你們聞見了沒?”

    馬若曦來到垮塌的院牆前,正想抬腿邁進去,忽然聞嗅到空氣中飄蕩著一絲不濃卻也非常清晰的火藥味。

    李睿抽鼻子聞了聞,也能聞到一絲淡淡的鞭炮燃燒爆炸後的味道,問馬玉明,後者搖搖頭,表示沒聞到。

    “嗯?怎麼牆頭上還有這麼多腳印兒?”

    馬若曦眼尖,一眼發現可以邁過去的垮塌牆頭上有很多密集雜亂的腳印。這是一道土坯牆,由於風化雨雪的侵蝕,表面的土坯已經化成了土粉,踩上去就會留下腳印,眼前這些腳印非常清晰也非常深刻,似乎是剛剛留下不久的,不少腳印裡還帶著顏色較深的黃土。

    “難道有人住在這兒?”

    李睿自言自語的說道,但是剛說完就搖了頭,看院子裡的環境,別說住人了,怕是柴狗都不願意住進來,何況真住了人的話,人家也會從正門進出。

    馬若曦橫他一眼,自是在鄙視他這話的愚蠢,抬起大長腿邁過牆頭。李睿急忙出手相扶。

    “哎?這是哪來的黃土?散落了一路?”

    馬若曦剛站到院裡,就發現腳下有一條肉眼可以辨識的黃土形成的痕跡,落點不均,大致落在了寬度十公分的範圍內,向院子中心延伸,形成了一條有形無實的土路,沿著這條土路走過去,便來到了水井的旁邊,到這兒抽鼻子一聞,火藥味兒可是更重了,往井裡看,井裡都是顏色較深的黃土,看樣子剛從地裡挖出來不久。

    “過來,你聞聞,這兒的火藥味可是更重了!”

    馬若曦向李睿招手召喚,說完半蹲下去,回頭看了看地面上那條黃土路,又看看井裡那些黃土,喃喃的道:“這明顯是有人從外面運來黃土,再往井裡傾倒進去,可這又是什麼意思?填井嗎?可為什麼沒有填滿?再說這院子都沒人住了,誰沒事兒撐得過來填這口井啊?”

    李睿走到她身邊,蹲到井口聞了聞,這裡的火藥味果然更清晰,又看看井裡的黃土,道:“你怎麼知道這些黃土是有人倒進去的,就不會是地層塌陷產生的?”

    馬若曦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毫不客氣的罵道:“你傻呀,地質塌陷都是往地下去,哪兒有說往上來的呀?哦,你們家塌陷不往地下去,反而往上來?你們家住火山上啊?”

    二人身後站著的馬玉明聽了就笑,心說李縣長這位乾妹妹還真是牙尖嘴利,怪不得能當記者。

    馬若曦罵完李睿還不解氣,抬手捏住他下巴,扭動他的腦袋,讓他看向來路上那些遺落的黃土,道:“你眼睛不好使呀?沒瞧見這些散落的黃土嘛,都快形成一條土路了,這多明顯的證明啊,顯然有人從外面運來黃土往這口井裡傾倒,路上不小心散落下去,留下了痕跡被我發現。”

    李睿推開她的手,道:“可這又能表明什麼?”

    馬若曦蹙眉道:“你別問我,你自個兒想。牆頭兒上的腳印和路上的黃土都是新鮮的,肯定都剛留下不太久,最久不超過一天,井口這裡還有火藥味,很明顯這裡在不久前發生了什麼。”

    李睿挑眉道:“發生了塌陷啊,還能發生別的什麼?這裡是塌陷現場應該跑不了了。”

    馬若曦白他一眼,耐著性子說道:“老天爺賜給你一副腦子是給你用的,你動動腦子好不好,眼前這些都是地質塌陷的場景嗎?地質塌陷阱裡會往上冒土?土還噴到井外來了?井口這裡還有濃郁的火藥味兒?牆頭兒上那些腳印又怎麼解釋?”

    聽她這麼一說,李睿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懵懵懂懂的道:“你說的這些問題先不急找到答案,我發現一個新的問題,這裡應該就是塌陷現場了,但竟然找不到半點塌陷所形成的災害場面?”

    馬若曦緊蹙秀眉,說道:“所以說,這件事十分蹊蹺。”

    李睿腦中恍恍惚惚,稀里糊塗的不知道想什麼好,但某一刻,大腦忽然變得清醒萬分,把今天從凌晨到現在所發生的事情全部串聯起來,先是忽然發生二次塌陷;接著趙金友組織村民去縣政府鬧訪,沒鬧出個結果來就主動返回了村子裡,等自己找到他詢問時,他態度前後變化又非常古怪;再然後臧寧打來電話說網上發現了反映本次事件的網帖,還有人往省裡領導信箱裡發舉報信;接著馬若曦所在報社的主編又得到消息,讓她寫一篇命題評論文章,但這三路都是不實虛假消息,都是在惡意詆毀攻擊雙河縣政府;最後也就是現在,自己和馬若曦站在塌陷現場這裡,卻看不到任何的塌陷場景,反而發現了一些蹊蹺之事……啊,有點明白了。

    “若曦,這第二次塌陷的內情我還是沒想通,但我已經想明白了,整件事後面有人在推波助瀾,有人在利用這件事詆毀攻擊我們雙河縣政府,而趙金友就是他手下的一枚棋子,在這件事裡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至少村子裡的事情都和他有關。我們現在就去找趙金友詢問,他肯定知道內幕!”

    李睿興沖沖的對馬若曦說道,要不是顧及馬玉明在場,早就拉起馬若曦的手往趙金友家趕了。

    馬若曦一臉茫然,道:“趙金友是誰?”

    一旁馬玉明插話道:“趙金友是本村村民,今天凌晨發生二次塌陷後,是他組織村民們去縣裡鬧訪的。”

    李睿補充道:“但是他家住在村南,離我們所在的塌陷現場還遠著呢,受到塌陷波及極輕,可他在塌陷後卻表現得最活躍最積極,竟然不怕擔責的組織村民們去縣裡鬧事,而他這一步舉動也給發帖人提供了圖片與視頻作為詆毀攻擊我們縣政府的證據,至少在網民的眼中,村民們和縣政府發生了衝突,也形成了群體性聚集事件,要是被上級領導看到,我們這些縣領導尤其是我這個主要負責人就要挨批甚至是背處分了。”

    馬若曦略一思忖,道:“這麼說,這個趙金友還真的非常可疑。不過他既然能組織村民們去縣裡鬧訪,肯定不是一般人,你就這樣找過去問他,他肯定不會承認,你最好叫上警察,給他造成極大的心理壓力,最好再找到一兩個證據,讓他無話可說,他才會老實交待。”

    李睿揉了揉鼻子,發愁的說:“叫警察過來幫忙是輕而易舉,但問題是,上哪兒找證據去?”

    馬若曦抱臂於懷,看著院門思考,目光某一時掃到旁邊那坍塌的院牆上,倏地想到什麼,差點沒跳起來,激動的說道:“你忘了牆頭上那些腳印了?你先前已經說了,趙金友在整件事裡起到了關鍵性作用,那我們姑且就認為,這座院子裡的種種蹊蹺之處也和他有關係,是他從外面運來黃土,傾倒進井裡,產生的火藥味道也是他造成的,那牆頭上的腳印自然也就是他留下的。你現在去他家找他,拿到他穿的鞋子,過來比對這些腳印,如果大小痕跡一模一樣,那就可以肯定了,這裡的一切都是他幹的,這就是實打實的證據,他還敢不說實話?”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4 11:15
第2776章 查問

    李睿又驚又喜,佩服而又喜愛的看著她,要不是馬玉明在旁,真想抱住她親她一口,讚道:“若曦你真是太冰雪了!我這就去拿他的鞋,你就不要去了,在這裡等著。當然你也可以回村兩委歇會兒。”

    馬若曦擺手道:“我就留這兒吧,也算是保護現場了,快去吧你!”

    李睿叫上馬玉明,先回村兩委叫上村主任,隨後三人一起趕往村南的趙金友家,路上步伐極快,七八分鐘也就再次來到了趙金友家裡。

    “趙金友,趙金友!”

    進院子後,照例是村主任高喊兩聲,很快就把趙金友從正房裡叫了出來。

    趙金友站在台階上,看到三人再度前來,表情略有幾分緊張,猶豫了下才走下台階,站到三人跟前,陪著笑問道:“三位領導又來啦?還有什麼事嗎?”

    李睿低頭看向他穿的鞋子,見是一雙髒污不堪的涼拖,估計他不會穿著這雙鞋去那個廢棄院落,笑道:“能讓我們進屋坐著說話嗎?”

    趙金友微微詫異,但很快陪著笑說:“能啊,當然能,李縣長,快請進。”說完側過身子,擺手相請。

    李睿當先走上台階,要走進北房時,忽然發現房門口旁邊地上放著一雙黑色的皮鞋,皮鞋是那種尖頭兒、無帶的簡易皮鞋,檔次不高,像是地攤貨,已經很破舊,鞋尖和鞋面有多處磨損,鞋裡放著雙黑糊糊的鞋墊,也不知道多少年沒洗了。

    這些特徵並不能引起李睿的注意,引起他注意的是,在左鞋鞋根的上緣處,赫然粘著一小塊黃土,也就是指甲蓋大小,要不是刻意關注這雙鞋上有沒有黃土的話,是根本發現不了的。

    看到這一特徵,李睿心頭一喜,停下腳步,問後面跟著的趙金友道:“凌晨發生塌陷的時候,你在哪兒?又在幹嗎?”

    趙金友臉上正陪著笑,聽到這兩個問題,笑容瞬間就凝結在臉上,表情不自然的道:“我在……在家裡睡覺啊,還能幹嗎。”

    李睿問道:“是嗎?確認是睡覺來著?沒有外出夢遊?”

    趙金友尷尬的陪笑道:“李縣長,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可沒有夢遊的毛病。”

    李睿從他的表情變化,感覺他心裡有鬼,但也不敢百分百相信自己的判斷,畢竟生活在鄉村裡的人,鞋上粘點土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吩咐馬玉明道:“玉明,你帶上這雙鞋,去找馬記者,你們一起對一下,那些遺留的腳印兒和這雙鞋是不是一致。”說著話,手也指向了那雙皮鞋。

    馬玉明當即答應下來,走過去拿起那雙鞋,也不嫌髒,就直接拿在手裡,轉身走向院門。

    趙金友看到這一幕,先是愣怔,繼而驚怒,叫道:“李縣長,你們這是干什麼?好好的拿我的鞋幹什麼?”又沖馬玉明喊道:“別走,放下我鞋!”說著要追過去。

    李睿伸手就把他攔住了,道:“趙金友,我現在給你一個主動交代的機會,你把你凌晨時分干的事情給我老老實實地交代出來。”

    趙金友表現得既憤怒又悲悶,道:“什麼主動交代?我又不是犯人!我凌晨就在家裡睡覺來著,李縣長你怎麼不信呢?你這麼問到底是什麼意思?”

    李睿點了點頭,道:“好,你不珍惜這個機會我也沒辦法,過後你該是什麼罪,就判多少年,到時你也不要叫屈。”

    趙金友讓他的話以及馬玉明的動作搞得心裡很沒底,苦著臉道:“李縣長,你是聽說什麼了還是發現什麼了,怎麼就認為和我有關係呢?我可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呀,什麼亂七八糟的壞事都沒幹過。”

    村主任鄙夷的撇了撇嘴,插口道:“趙金友,你就少裝老實人了,你要真老實,李縣長也不會找你來。我奉勸你一句,幹了什麼壞事的話,就趁早交代出來,別等警察來抓你,那你趙金友的名聲可就臭大街了。”

    趙金友兩手一攤,道:“我什麼壞事都沒幹啊,哎呀,你們怎麼都這麼說啊,我真是好人啊,村裡誰不說我好?”

    李睿笑了笑,不再理他,轉身看向門口,等待馬玉明的到來。

    趙金友做賊心虛,問道:“李縣長,你讓他拿著我鞋去對什麼腳印兒了?”

    李睿如若不聞,動都不動一下。

    趙金友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開始出現翻臉的徵兆,不忿的道:“我的鞋,你們憑什麼拿著走啊?這不是劫財嗎?仗著自己是縣領導就可以胡作非為嗎?”

    李睿微微一笑,還是不說話。

    村主任喝斥道:“趙金友,注意你說的話,這可是李縣長,再敢胡說八道就抓了你!”

    李睿聽到這想到什麼,問村主任道:“你有鄉派出所的電話嗎?”

    那村主任連連點頭,道:“有的……”說著報了一串七位數字出來,背得很熟,顯然以前沒少跟鄉派出所打交道。

    李睿道:“你打電話過去,就說我需要警力支援,來兩個警察。”

    村主任爽快答應下來,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趙金友看到這幕變化,臉都嚇白了,站立不安,手足無措,張口結舌的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又想了想,轉身回了北房。

    李睿也不管他,只要他留在家裡不跑,隨便他幹什麼。

    趙金友進房後直奔臥室,拿起放在炕上的手機,給一個號碼撥去電話,等對方接聽後說道:“哎呀,不好了,縣領導好像發現什麼了,跑我家裡查我來了,剛拿走了我的鞋,說是去對什麼腳印兒,還說讓我主動交代,最後又叫警察來,我可怎麼辦?”

    彼端響起一個年輕男子的話語聲:“對腳印兒?什麼意思?你在哪留下腳印兒了?”

    趙金友粗略的回想一番,叫苦道:“我哪兒都沒留下啊,放炮的院子裡都是草,也留不下腳印啊。”

    那男子輕描淡寫的道:“那你還擔心什麼勁?人家沒準就是詐你來的,你呀,就咬死了什麼都沒幹,問什麼都不承認,就行了,他們沒證據,也拿你無可奈何。”

    趙金友苦澀的說:“話是那麼說,但我感覺他們不像是詐我,而是真掌握了什麼……”

    那男子不耐煩地說:“你就少杞人憂天吧,沒事兒少給我打電話,這可是敏感時期,生怕別人不知道你身上有事兒啊。”說完就掛了。

    趙金友拿下手機,看著屏幕上的人名,氣憤憤的罵道:“媽的,用我的時候恨不得拿我當祖宗供著,不用我了就連我死活都不管了,擦,這個狗日的。”

    十來分鐘後,馬玉明與馬若曦興沖沖的走進趙金友家院子裡,李睿看到二人,急忙上前相迎:“怎麼樣?對得上嗎?”

    馬若曦得意一笑,秀眉彎起,眼波媚流,道:“我想出來的還能差得了?”

    李睿哈哈笑起來,轉身沖北房大喝:“趙金友,你給我出來!”

    話音剛落,院外響起了車聲,正是鄉派出所派來的警力到了。車裡兩個警察快步來到院子裡,帶隊的正是之前負責疏散的那個副所長、李睿的老相識。

    李睿見到他,也自高興,和他寒暄兩句,將情況簡單跟他說了說,又說明了接下來的動作。

    那副所長明白以後,叫上下屬,進北房先把趙金友叫出來,隨後對他展開訊問。李睿、馬若曦與馬玉明三人在旁傾聽。

    “趙金友,村兩委西南角胡同裡那座廢棄的宅院,牆頭上有你密集的腳印,你怎麼解釋?”

    趙金友聽得面色難看之極,硬著頭皮編瞎話道:“我……我有時候會去那裡方便。”

    那副所長嗤笑一聲,道:“好,你撒謊沒關係,但是每撒一個謊,都要再撒十個謊去圓,早晚你會露出破綻。現在我就問你、你在裡面方便的位置,你說了以後我們會去查驗,如果發現那裡沒有便物殘留,你就是在撒謊,要罪加一等的。”

    趙金友梗著脖子硬扛:“我都尿井裡了。”

    馬若曦冷笑道:“這個謊撒得有水平,井裡已經被你用黃土填上了,警察同志想去查驗都查驗不了,不過沒關係,我們還能問你,你往井裡填土幹什麼?”

    趙金友道:“那土不是我填的。”

    馬若曦扮演起了臨時警察的角色:“不是你填的那是誰填的?你鞋跟上都留下黃土了,還敢狡辯?”

    趙金友哼哼著說:“我鞋上的土是在地裡走的時候粘上的,不行啊?你能證明我鞋上的土和井裡的土是一家子呀?嘁!”

    馬若曦恨得牙根癢癢,卻也暫時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是恨恨地瞪著他。

    李睿開動腦筋,對那副所長說道:“土肯定是他填的,他挖土運土肯定都需要工具,在他家裡搜一搜,肯定能搜出來,到時看他怎麼硬扛。”

    那副所長說了聲好,和那下屬分頭搜找。

    趙金友一聽急了,追上去就要攔阻二人,口中叫道:“你們憑什麼搜我家啊我又沒犯罪,想搜我家可以,拿搜查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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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7章 內情

    李睿走過去把他按住,冷笑道:“你歇著吧,現在你涉嫌與塌陷事件有關,更給縣政府造成了極其惡劣的負面影響,憑這就能搜你的家。”

    一旁馬若曦聽得好笑不已,笑盈盈的覷著他,心說你編排的這叫什麼罪名?又跟搜查證有什麼直接關係?

    趙金友被李睿按住不能動,只能眼睜睜看著兩位警察在房院之中搜找,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不時吞嚥唾沫,顯得非常緊張。

    “找到了!”

    也就是幾分鐘的工夫,那副所長就在西邊的工棚裡發現了一個棕黃色的麻袋,麻袋裡面還殘存著一層黃土,外面袋底也粘連著不少土泥,看顏色都非常新鮮。那副所長把這麻袋拿到趙金友身前,瞪著他問道:“這麻袋你怎麼解釋?誰們家會用麻袋裝土?!我看你還敢狡辯?!”

    趙金友還是不肯認罪,王八吃秤砣鐵了心的要硬扛下去,哼哼唧唧的說:“我……我昨天用這麻袋裝土,墊豬圈來著。”

    那副所長聞言,特意走到院子西南角的豬圈牆邊望瞭望,望後冷笑道:“墊豬圈?墊到哪兒去啦?怎麼沒瞧見那些土啊?再說了,你豬圈裡一頭豬都沒有,你墊個屁呀墊?趕緊承認吧,少廢話!”

    趙金友臉紅脖子粗的道:“就是墊豬圈了,那些土已經和豬圈裡的土混到一起了,你也就看不出來了。”

    李睿聽到這已經沒有任何耐心了,對他做出最後通牒:“趙金友,你之所以要硬扛下去,無非是想要逃脫法律的制裁,對吧?那麼現在,我做主了,只要你老實交代內情,派出所絕對不會抓你,以後你該怎麼過日子還是怎麼過日子。可反過來說,你要是還不珍惜這次主動坦白的機會,那麼一旦讓我們查出你有問題,你將會面臨罪加一等的懲處,原本該拘留的,就判你一年;原本判你一年的,直接加到三年。反正我們這麼做沒有任何成本,可是你要考慮坐牢的成本和以後家人的聲譽問題,更影響到你孩子的未來。”

    村主任也幫腔兒道:“趙金友,你真要硬扛下去啊?李縣長都給你免罪了,你還硬扛個什麼勁?你硬扛又是為了什麼?你想想這樣幹值不值得?”

    趙金友低下頭,沉默著不說話,不知道是要繼續扛下去,還是在做艱難的思想鬥爭。

    那副所長對李睿道:“這個麻袋裝滿土得一百多斤,他肯定扛不了,勉強扛得了一次也扛不了多次,因此一次也就是裝半滿,就這樣他取土的地方和倒土的地方也一定要近,否則他照樣扛不了多次。我們去事發地附近找一找,看能否找到取土地,如果能在那裡找到他的腳印或者其它遺留,他就再也不能抵賴了。”

    李睿點頭道:“這個主意好,那就麻煩你們過去找找吧,玉明你帶他們去現場。”

    話音剛落,趙金友語氣沉悶而畏懼的說道:“不用去找了,我……我說實話。”

    李睿與那副所長對視一眼,會心而笑,道:“你早該這樣。”

    趙金友確認道:“李縣長,只要我說了實話,就真的免我的罪嗎?”

    李睿重重點頭:“我說到做到,當然前提是你沒有傷人或者侵害到他人的財產及人身權益。”

    趙金友忙道:“那倒沒有,絕對沒有,給我這個差事的人早就強調給我了,絕對不能傷人害命。”

    李睿臉色一凝,問道:“給你差事的人?誰?快說!”

    馬若曦忙從兜裡掏出錄音筆,開啟錄音模式,準備錄下他的話。

    趙金友將前情娓娓道來,原來,趙金友最早在縣裡打工的時候,發現搞建築挺賺錢,就叫了十來號村裡鄉親,組建了一個施工隊,陸陸續續接了一些兒小活,後來不知道怎麼走了狗屎運,竟然接了個大活兒,是縣城北關一個搞樓房預製板發家的老闆,要在自家位於北環內的地裡蓋三套別墅,並且言明蓋好後會送給縣裡幾個領導居住,要求趙金友一定要好好蓋,不求速度,只求質量。

    趙金友接了這個大活兒非常高興,所以老闆怎麼要求就怎麼來,很快就叫上施工隊的人一起過去測量土地、開始設計、深挖地基……按程序建設起來。那老闆對他們這個來自鄉村的“土”施工隊有些不放心,派了兒子不定時的過去監督查看,避免趙金友等人在建造別墅的過程中偷奸耍滑。事實上,趙金友等人既為了拿到全款也為了打出名氣,在建造過程中非常的用心,就算是行家都挑不出任何問題來,何況是那個不懂建築的老闆兒子?

    一來二去,趙金友和老闆兒子混熟了,沒事兒抽個煙喝個酒什麼的,也算是交了朋友。三套別墅蓋好後,那位老闆見趙金友這個施工隊建造得挺不錯,非常滿意,就又將裝修的活兒交給了他們,也算是讓他們多賺點錢。等裝修結束後,那老闆將尾款和趙金友結清,兩邊以後就再也沒聯繫。

    不過那之後趙金友還在縣城裡混,又跟那個老闆兒子見過幾次,從他嘴裡聽說,那三套別墅都送給縣裡領導住了,其中一個縣領導挺高興,就用他當了司機,還給他解決了編制,工作落在了縣檢察院,具體什麼職務不清楚,應該是行政類的職務。

    再後來,趙金友的老婆忽然得了宮頸癌,這一場大病將趙金友這個小包工頭兒數年的所有積蓄全部花光,然而這也未能挽回老婆的性命,趙金友從此和上中學的兒子相依為命,他對生活和工作都失去了信心,索性就回到家裡務農,兒子在中學寄宿,他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也不操心,小生活倒比以前過得更滋膩了。

    就在昨天下午,他忽然接到那個老闆兒子的電話,對方問他是不是在西礦村住,他說是,對方就說給他一個秘密差事幹,酬勞是一萬元,問他幹不干。他當然是想都不想就答應了,在家務農完全是賠錢種糧,他手裡根本沒有多少活錢,而兒子上學又要花錢,他很缺錢用。對方見他答應,就和他約好了時間地點見面,隨後在預定時間,發生了昨天夜裡在西礦村村南口那秘密一幕。

    趙金友拿到作案工具——雷管——後,先趁夜裡勘查好了地形,選擇了村子正中靠近村兩委那座廢棄的院落裡的枯井,作為引爆雷管的地點,等凌晨四點多開始忙碌準備工作,最後引爆了雷管,然後跑到村兩委院外煽動無知村民,乘坐老闆兒子給安排好的車輛,一起去縣裡鬧訪,後來接到老闆兒子的電話後,又帶村民回到了村子裡。這就是他從被收買到完成全部任務的全過程。

    李睿聽後還未做出評論,馬若曦已經開口斷言道:“那老闆兒子也不是幕後主使,他也是被指使的。”

    李睿點了點頭,從趙金友的供述可以得知,那老闆兒子家裡很有錢,他自己又有檢察院的鐵飯碗工作,且和西礦村塌陷事件沒有任何關係,也就沒理由製造人為塌陷、編造虛假網帖、和縣政府做對,除非他覺得現在的生活太滋潤了,想嘗一嘗鐵獄裡的滋味,問趙金友道:“那老闆兒子叫什麼?”

    趙金友道:“他叫魯國輝。”

    李睿拿出手機,找到縣公安局政委高建新的手機號撥打過去,接通後說道:“建新,馬上派人去檢察院找一個叫魯國輝的人,問他是受誰的指使、在西礦村製造人為塌陷的。”

    高建新聽了問道:“魯國輝?縣檢察院的魯國輝?”

    李睿道:“對啊,怎麼,你知道他?”

    高建新道:“當然知道啊,他原先是蘇韜蘇縣長的司機,現在不給蘇韜當司機了,在檢察院辦公室當副主任呢。”

    李睿吃了一驚,魯國輝竟然是蘇韜的原司機,這真是太令人意外了,那他幹的這些事和蘇韜有沒有關係?會不會是蘇韜指使的?可按道理說,蘇韜不會這麼幹,畢竟他是常委副縣長、縣政府的領導之一,這件事鬧大了對他也沒好處啊,道:“這麼說,這個魯國輝還不是個普通人吶。”

    高建新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最好跟我說明白,因為我要派人去查魯國輝,很可能要跟他上級領導打招呼,說明情由。”

    李睿嗯了一聲,將魯國輝收買趙金友、令其在西礦村井下引爆雷管、佯作塌陷、組織村民去縣政府門口鬧訪的事簡單講了一遍。

    高建新聽後語氣輕鬆地道:“行了,光是一個私藏雷管的罪名,就夠判他幾年的了,我們上門查他誰都無話可說,我馬上安排下去。”

    李睿掛掉電話,吩咐馬玉明道:“你留下來,幫我監督疏散轉移村民的工作能夠順利完成,我要回縣裡一趟。”

    馬玉明道:“既然已經知道是人為的雷管爆炸了,那還有必要轉移村民們嗎?每轉移一戶村民,縣財政都要出一筆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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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8章 及時雨

    李睿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吩咐在場的幾人道:“那就暫停疏散轉移,沒轉移出去的鄉親就不轉移了,村主任你負責和鄉親們解釋一下,並非地底塌陷,而是有人故意耍壞點燃的雷管。鄉親們要問是誰幹的,你可以直說。”

    趙金友一聽急了,苦著臉叫道:“不能說出我來呀,要是說出來,我就算不讓人打死,也讓鄉親們的吐沫星子淹死了,以後還怎麼在村裡做人啊?”

    李睿鼻間冷嗤,道:“人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懲罰,我們不抓你只是法律層面放你一馬,讓你免於國法的懲罰,但是道德層面的懲罰你休想逃避。”

    那副所長也道:“昨天晚上你收黑錢的時候,就應該想到可能因此產生的後果,現在叫苦又有什麼用?”

    李睿不再理會趙金友,轉身對馬若曦道:“走吧,我們回縣城。”說完甩開大步向院門走去。

    馬若曦扭動蓮腰快步追上,幽幽嘆道:“看來我這個稿子是不用寫了,我不知道該謝謝你還是該恨你。”

    李睿奇怪的偏頭看她一眼,道:“這話怎麼說的?”

    馬若曦道:“你讓我不用付出勞動,我不該謝謝你嘛;可你又讓我違抗了主編的聖旨,這回肯定得罪他了,以後少不了給我小鞋穿,我不該恨你嗎?”

    李睿哈哈一笑,道:“他敢給你小鞋穿,先問問我答不答應!你放心,這回你是因為幫我才得罪他的,他敢報復你,我替你收拾他。”

    馬若曦聽得眉開眼笑,語氣嬌糯的道:“算你會說話,不過他真報復我的話,你再收拾他,那你們倆打來打去我不是更沒好果子吃了嗎?”

    李睿道:“那咱們就辭職,我替你安排一份好工作,保證比現在的好十倍百倍。”

    馬若曦越發滿意,笑靨如花,抬手親暱的拍他手臂一下,道:“算你有良心!”

    二人回到村兩委,叫上龍寶玉,驅車趕奔縣城。一路無話。

    半小時後,四點四十五分,金烏西墜的時候,三人趕回了縣城。李睿打電話聯繫高建新,得知魯國輝已經被帶回縣公安局後,便駕車直奔縣局。

    見到魯國輝時,是在縣局一層某訊問室裡,屋裡只有他一個人,沒有任何一個警察,而在進入這個訊問室之前,高建新已經向李睿介紹了訊問情況:魯國輝對用錢收買趙金友、令其在西礦村引爆雷管、製造混亂與鬧訪的行為供認不諱,但稱目的只是為了好玩、胡鬧,沒有別的意思,同時堅決否認網上的帖子與他有關。高建新見再也問不出別的什麼來,就讓負責警察暫時去忙別的,等李睿到了再說。

    “你就是魯國輝?”

    站到訊問桌前,李睿向魯國輝發問,眼睛已經打量過這位名氣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人物,見他三十歲上下年紀,留平頭,長得很精神,尤其是那雙眼睛,不算很大,卻冒出精光,與孫博的小眼睛有的一比,身高一米七五上下,身材勻稱,穿扮很講究,一看就是個上等人物。

    魯國輝打量他兩眼,桀驁的問道:“你誰呀?”

    高建新斥道:“注意你的口氣,這位是李縣長,西礦村塌陷事件就是由李縣長負責的。”

    魯國輝聽後臉色微微變化,細細打量李睿幾眼,低垂下頭不理他了。

    李睿問道:“老實交代吧,是誰指使你的?”

    魯國輝緩緩抬起頭來,看著他不解的問道:“怎麼誰都問這句啊?沒人指使我,就是我自個兒想要胡鬧,才讓趙金友那麼幹的,你們要處理就處理我吧。”

    李睿聽了也不動怒,又問:“網上那些帖子跟你都沒關係是吧?”

    魯國輝一臉怨憤鬱悶的道:“我已經說了八百遍了,什麼網上的帖子,我根本不知道,又跟我有什麼關係?”

    李睿嗤笑兩聲,道:“跟你沒關係嗎?據趙金友供認,你在他們鬧訪現場曾經用手機拍過照片視頻,而這些照片視頻後來又都出現在了那些網帖裡,你現在卻否認跟你有關係,不是開玩笑嗎?”

    魯國輝搖頭道:“我沒拍過照片視頻,趙金友一定是記差了。不信你們可以檢查我手機。”

    李睿聽他這麼說,就知道他已經把手機上的罪證都刪掉了,查也沒意義,正要說什麼,手機忽然響了,拿出來一看,見是臧寧打來的,忙接聽道:“臧姐,是我。”

    臧寧開門見山的說道:“發帖人的真正IP已經找出來了,順便讓網警支隊給定了下位,在你們雙河縣城西環路上有一家‘華光攝影工作室’,那家工作室使用的移動寬帶就是發帖IP。你找你們縣裡的網警過去檢查一下,肯定能找到發帖人留下的痕跡,再以發帖人為突破口,真相說不定就會大白了。”

    李睿又驚又喜,眼下自己等人正拿頑抗抵賴的魯國輝無可奈何呢,這突然就來了條最新線索,當真如同及時雨一般啊,哈哈一笑,謝道:“太好了臧姐,真是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臧寧笑道:“哎,都是自己人,說這種客氣話幹什麼,以後有事儘管說。”

    李睿謝過了她,放好手機,笑問魯國輝道:“魯國輝,華光攝影工作室,你熟不熟?”

    魯國輝一聽就變了臉色,但很快故作鎮定的道:“知道啊,縣城裡統共就那麼幾家攝影室,華光,樂穎,新麗,麗都,誰不知道啊。”

    李睿道:“我是問你熟不熟?沒問你知不知道。”

    魯國輝道:“還算熟吧,經常去那洗照片。”

    李睿笑道:“我還以為你是店老闆呢,這麼說你不是。”

    魯國輝皺眉道:“你想說什麼呀?華光攝影室怎麼啦?”

    李睿轉頭對高建新道:“馬上派人去西環路上的華光攝影工作室,檢查那裡的電腦上是否有發帖記錄,又是否存在反映西礦村塌陷事件的文字圖片與視頻,還要詢問電腦操作人和店老闆是否知情。”

    高建新說了聲好,轉身出屋,自去安排不提。

    魯國輝看著高建新走出去,表情變得驚恐不安,又看了李睿一眼,喉頭那裡連連蠕動。

    李睿對身邊的馬若曦解釋道:“這夥人非常狡詐,網上發帖時使用了代理IP,試圖躲避網警的追查,可惜他們不知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只要你幹了壞事,就一定會被查出來。”

    馬若曦對IP什麼的半點都不關心,聞言只是扁了扁嘴,低聲道:“你最好問問他們,他們之中誰有關係直接連通到我的主編,否則我的主編不會讓我寫命題作文。我不相信主編是看了你說的所謂的幾個網帖,就如此重視這個事件的,那幾個網帖絕對沒到那個熱度級別,至少我在接到主編任務之前,都沒聽說過這件事。”

    李睿點了點頭,問魯國輝道:“現在還不打算承認嗎?”

    魯國輝表情苦澀,微微悶頭,並不言語,只是眼珠轉來轉去轉個不停,某一時忽然抬起頭來,道:“好吧,我承認,網上那些帖子跟我有關係,是我授意華光攝影室老闆發的。”

    李睿道:“你為什麼要他發那些網帖?”

    魯國輝道:“我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想多製造點熱鬧出來。”

    李睿哼了一聲,說:“你想多製造點兒熱鬧,倒是可以理解,世界上總是有那麼一小撮人,唯恐天下不亂,到處傳播散佈虛假消息,可問題是,你想製造熱鬧,犯得著給省領導電子信箱發舉報信嗎?舉報信裡明確針對咱們雙河縣政府,難道縣政府虧待過你嗎?你前領導蘇韜可還在縣政府工作啊,你就不擔心這麼做會把火燒到他身上?”

    魯國輝如同被燒到尾巴的兔子一樣,一下就急了,叫道:“提蘇縣長幹什麼,這事跟他可沒關係。”

    李睿看到他的過度反應,先是一怔,繼而笑出聲來,道:“我也沒說跟蘇縣長有關係啊,你這麼激動幹什麼?莫非這件事是蘇縣長授意你幹的?”

    “不是,才不是呢,絕對不是,你少胡思亂想,也別胡說,不然……不然我可告訴蘇縣長去!”

    一旁龍寶玉聽到這裡,無聊的打了個哈欠,對馬若曦道:“這兒也忒無聊了,咱倆出去待會兒吧?”

    馬若曦橫他一眼,道:“幹嗎總撩我,想泡我呀?告訴你小屁孩兒,一邊兒玩去,我喜歡成熟的男人!”

    龍寶玉尷尬的抓了抓頭皮,道:“難道我不成熟嗎?”

    馬若曦冷著臉對他道:“成熟的男人不會看到美女就上去撩,就算要撩也會不動聲色的撩,你這樣太明顯了,小屁孩兒才這麼幹。”

    龍寶玉哭笑不得,問李睿道:“你這乾妹妹打哪兒認的呀,怎麼這麼不好對付啊?”

    李睿可沒心情跟他說廢話,衝他擺擺手,示意他先歇會兒,問魯國輝道:“這事兒就是蘇韜吩咐你幹的,對不對?所以你一被抓,馬上就主動把罪過都扛下來了,因為你心裡清楚,你要是自個兒扛下來,蘇韜以後還能救你出去;可要是你供出蘇韜來,你不僅要坐牢,還會遭到蘇韜的報復。”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15 10:38
第2779章 事了

    魯國輝不敢和他對視,目光閃躲的避開了去,面色木訥苦楚,不知道在想什麼。

    李睿又道:“你要是這麼想,那就大錯特錯了。首先,你要是自個兒扛,那我只要在雙河一天,你都別想減刑;其次,你還要考慮,一旦你服刑,你工作就沒了,當然你家裡有錢,但是你就不顧及家裡的名聲了嗎?以後孩子大了找工作,都可能受到你服刑的影響;再次,你供出蘇韜來,我可以保證他報復不了你,因為他會自顧不暇,我還可以幫你在法官那裡講情,因為你有主動交代的事實,最後你可能會被判無罪或者緩刑。你好好考慮一下?”

    魯國輝將信將疑的看他兩眼,道:“李縣長你別蒙我了,我好歹也在縣直機關,我懂得很,你只是一個普通副縣長,蘇縣長卻是常委副縣長,你們倆真要掰起手腕來,你可掰不過他。”

    李睿淡淡一笑,他既然這麼說,豈不等於表明、蘇韜就是整件事的幕後主使了?說道:“現在我不是一個人在和蘇韜掰手腕,蘇韜此舉等於是在和整個雙河縣做對,在攻擊縣委縣政府,在危害所有縣領導,縣委書記、縣長和其他縣委常委都是我的強大後盾,我們這麼多人還掰不過他一個人。”

    魯國輝同情的看了看他,道:“誰告訴你危害的是所有縣領導?”

    一旁馬若曦看懂了魯國輝的眼神,聯繫他的前言後語,立時明白過來,拍了李睿後背一把,叫道:“姓蘇的只在危害你一個人!你也說了,現在是你在負責西礦村事件,如果這件事鬧大了,譬如我們報紙明天刊發我要寫沒寫的那篇評論文章,給你們山南省領導看到,省裡絕對會派人一級級查下來,查到雙河縣這裡,發現你是事件負責人,那你就要背鍋了,你想想你還有好兒嗎?”

    魯國輝驚詫而欽佩的看向馬若曦,嘴巴張開,就差說一句“你真聰明!”,卻始終沒有說話。

    李睿聽到馬若曦的話就給傻了,不可思議的看著她,道:“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我還是不敢相信,我跟蘇韜哪有那麼大的仇啊,他為什麼如此處心積慮的對付我?”

    馬若曦聳聳肩,說:“那就要問你自己了。”

    龍寶玉氣憤憤的說:“那個蘇韜不就是昨天在鄉政府大院裡說我是你秘書的那個傢伙嘛,他難道是因為那個小風波報復你?”

    李睿搖頭道:“不會的,絕對不會,那個小破事不值得他冒這麼大的風險對付我。”

    魯國輝忽然插口道:“李縣長,這可都是你們自己想的說的,我可什麼都沒說。”

    李睿不耐煩的看向他,道:“都到這時候了,你還不肯說實話嗎?你不要管我掰手腕掰得過蘇韜不能,我就問你招供不招供。你不招供也好說,我讓高政委他們查你手機的通話記錄,裡面準有你和蘇韜的電話記錄,對吧,我們再問你每個電話都說什麼來著,然後再去跟蘇韜對,如果對不上,你就等著坐牢吧!光是私藏雷管就能判你三年以上,還有製造暴亂、煽動群眾衝擊政府機關、破壞社會秩序等等,加起來判你十年沒問題。怎麼樣,說不說,不說我這就走了,你沒有主動交代的機會了。”

    魯國輝聽到這個最後通牒,終於知道害怕了,可能也覺著,李睿等人已經將結果猜了個八九不離十,自己再隱瞞也沒什麼意思了,便一咬牙下了決心,開始吐出實情:“好吧,我說,我說,是這麼回事,昨天蘇縣長不是一早就去了谷陽鄉主持大局嘛,結果後來縣長又把你派去了,你去了以後,可能說話辦事都蓋過了他的風頭,後來還把他手裡的權力都給搶走了,他非常氣惱,就想著讓你在西礦村塌陷事件上出個岔子,他再把事情鬧大,最後合情合理的把你趕下台,他也就能報一箭之仇了。他想的主意,就是讓我找人在西礦村製造爆炸,假作再次塌陷,然後煽動村民們來縣裡鬧訪,形成群體性聚集鬧訪事件,再把這事傳到網上,形成輿論,引起省市領導的注意,等他們發話嚴查責任人的時候,李縣長你就會倒霉了。”

    馬若曦忽的插口問道:“你認識彭亮嗎?”

    魯國輝茫然問道:“不認識,誰呀?”

    馬若曦搖搖頭,低聲對李睿道:“不是他把這事告訴我們主編的,應該是蘇韜說的。”

    李睿點了點頭,彭亮應該是馬若曦的主編,而彭亮並不是從網上得知的西礦村事件,想必是有人告訴他的,既然魯國輝不認識彭亮,那應該就是蘇韜本人告訴彭亮的了,也只有兩人存在私人關係,彭亮才會直接給馬若曦下了命題作文的任務,問魯國輝道:“你往省領導公開信箱裡寫舉報信了,可是為什麼沒往市委市政府領導的信箱裡去信?”

    魯國輝老老實實地交代道:“蘇縣長囑咐給我了,說你出身於市裡,在市裡有一定的人脈,就算給市委市府的領導信箱寫了舉報信,也會有人給你壓下去,所以不用給市裡寫信。”

    李睿冷冷一笑,蘇韜還真是個謹細人啊,連這點都想到了,他要是能把這份心思用在工作上該有多好啊,又問:“蘇韜現在知道你被抓了嗎?”

    魯國輝搖了搖頭,一臉的鬱悶失落,但很快想到什麼,打起精神說道:“李縣長,我已經主動交代了,你一定要對我從輕處理啊。我也只是個幹活兒的,跟你沒怨沒仇,你真正的仇家是蘇縣長啊。”

    李睿道:“會的,你安心等著吧,我說到做到。”說完給馬若曦一個眼色,叫上龍寶玉,向外走去。

    來到樓外,天近傍晚,李睿正好迎上高建新,便告訴他魯國輝已經招出了蘇韜。

    高建新聽後非常震驚,儘管早就聯想到,這事裡面可能有蘇韜的影子,但還是沒想到,這事兒主謀是他,他也真夠狡猾的,竟然設計出了如此高明的陷害之計,若非李睿警醒,已經中招了,關心的問道:“事關蘇縣長,你打算怎麼辦?”

    李睿語氣淡淡地說:“他既然害我,我又豈能跟他客氣?”

    龍寶玉接口道:“就是,弄死丫的!”

    馬若曦抬手推他一把,斥道:“別瞎說,什麼場合啊!”

    龍寶玉無辜的看著她道:“這什麼場合啊?我哪兒瞎說啦?”

    李睿也是拿龍寶玉的憊怠沒有脾氣了,好在高建新也不算外人,也不怕他笑話,對三人道:“你們等會兒,我去打個電話。”

    他走到台階下,朝西走了十幾米,找個僻靜所在,拿手機給市長於和平撥去了電話。就蘇韜陷害這件事,他不打算麻煩老闆宋朝陽了,而是直接找於和平說理,讓於和平處理蘇韜。

    電話很快接通,是於和平的秘書劉天龍接的,他和李睿也算是老熟人,聽說李睿要找於和平,也不問什麼事,直接將手機交到了於和平手中。

    李睿也不和於和平寒暄,上來就把蘇韜的所作所為講了一遍,講完後用非常委屈的語氣道:“於市長,這事兒你可得給我做主,你要是不給我做主,我就只能去找能給我做主的人了。”

    於和平聽後呵呵一笑,問道:“我先問你啊李睿,發生了這種事,你怎麼不去找宋朝陽呢?讓他給你做主多好?”

    李睿道:“蘇韜不是您的老下級嘛,我怎麼也要照顧您的感受啊。”

    於和平聽了就又笑,笑過後說道:“難得你能這麼想。好,既然你照顧我的面子,我今天也照顧照顧你的面子,你說吧,想讓我怎麼處理蘇韜。”

    李睿道:“按他的所作所為,理應作免職處理,可要是拿下他吧,恐怕會引起我們雙河官場的連鎖變動,現在縣裡又要扶貧又要招商又要處理西礦村事件,不宜再出現上層的變化;我本人呢,也不想留下傾軋同事的惡名。這樣吧,給他一個警告的黨紀處分好了。”

    於和平聽後非常震撼,道:“警告可是黨紀處分裡最低檔的,蘇韜差點沒把你整下台,你就這樣輕易放過他?”

    李睿笑道:“不是沒把我整下台嘛,我幾乎沒什麼損失,所以對蘇韜而言,一個警告已經足夠了。我也是想借此告訴他,我從來沒把他當成仇人,也請他以後不要再針對我。我去雙河是干事業去的,不是跟人勾心鬥角爭名奪利去了。”

    於和平聽得歎服不已,口中嘖嘖連聲,道:“好寬廣的胸懷,小睿啊,我以前還是小瞧你了啊,你跟我們不一樣,你絕非池中之物!現在回頭想想以前我對你做的荒唐事,真是臉紅!你呀,就多見諒吧。”

    李睿沒想到還能通過這事折服這條老狐狸,也是既詫異又感慨,道:“看市長您說的,您以前對我也多有關照教誨,以後要請您關照的地方還多著呢,千萬別這麼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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