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一號紅人 作者:山間老寺(已完成)

 
BloomCaVod 2016-3-8 13:56:2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03 918257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8 21:02
第284下:被囚禁的人

    劉希平馬上叫來政府辦主任,讓他跟紀飛等人一起回黑窯溝村委會,幫著武警戰士們安排食宿。

    白白奔波一趟,沒有任何收穫不說,還被人家攔在大門外喝了半天西北風。回去的路上,李睿心裡牢騷不斷。

    回到村委會後,政府辦主任派人聯繫賓館酒店,幫著安排武警戰士們休息的地方。

    李睿也有些倦意,可是自身職責所在,哪裡能去休息,便強撐著坐在村委會的會議室裡跟紀飛等市局幹警分析案情。沈元珠一直在他身邊陪著,基本上是寸步不離,跟女保鏢似的。

    在煤炭賓館兩名記者寓所內調查的幹警已經回來了,基本上是一無所獲。他們說,兩人房間內都是空空如也,除了在男記者呂海的房間裡發現了煙嘴屁以外,兩人連件換洗衣服都沒留在賓館裡面。

    但是事實上,兩個記者入住賓館的時候,身上大包小包的可是背了不少東西。這一點,賓館前台的女服務員可以作證。

    紀飛一邊抽菸一邊說:「這一點信息量很大,大家都說說看法吧。」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警官率先發言:「記者的裝備可是不少呢,尤其是攝像記者,包里長槍短炮的數不清,再加上他們隨身攜帶的換洗衣服、日常用品,還可能有筆記本電腦、手機充電器等亂七八糟的,每人最少要背兩個包。我認為,他們來隰縣這裡是秘密調查來了,那就不可能暴露記者的身份,平時出去調查也就不可能帶著這麼多包招搖過市,肯定會留在房間裡。可是他們房間裡又沒有這些東西,嗯,很可疑。」

    一個小年輕警察馬上跟著發言:「我覺得師傅說得很對。他們失蹤那一天,根本就沒想著回北京,怎麼可能把包全背在身上出去調查呢?可他們的包就是不見了,我覺得有兩種可能:一,他們可能發覺自己被人發現了,為防萬一,把包藏到另外一個地方了;二,抓他們的人事後回到賓館把他們房間裡的東西都收走了。」

    紀飛鼓掌道:「好,說得好,不是沒有這種可能。賓館裡沒有監控攝像機,前台女服務員對此又沒有任何記憶,因此是存在這種可能的。大家繼續踴躍發言……」

    與此同時,在黑窯溝煤礦山上某處一個陰暗潮濕的山洞內,幾個保安打扮的年輕男子把一男一女兩個被白布蒙著眼睛的人帶進去,隨後蠻橫的推倒在地。

    「啊……」

    那個女子忽然撲倒在地,受驚之下發出了尖叫聲。她一頭酒紅色的蓬鬆秀髮,梳成了馬尾辮,髮絲根根直順,簡直比電視裡給洗髮水做廣告的那些模特的頭髮還要動人,眼睛雖然被白布矇住,但露出來的光潔額頭與精緻的瓜子臉還是表現出了卿本佳人的本質。她瓊鼻直立,如刀削而成,極為完美,嘴巴不大不小,口唇單薄,顯得英氣勃勃,唇表顏色粉紅夾雜,屬於那種先天的健康顏色,是無論怎麼塗抹唇彩都塗抹不出來的,煞是動人。

    她斜斜撲倒在地,兩隻皓腕被麻繩捆在一起,捆得死死的,一動都不能動,上身一件青色的衛衣,下邊一條深藍色的緊身直筒牛仔褲,腳上蹬著雙白色的Nike慢跑鞋,整體打扮較為休閒。

    聽到她的驚呼聲,跟他一起被推倒的男子叫道:「海霞,你怎麼了,你沒事吧,海霞……」那女子用手肘拄地,慢慢爬坐在地,嘆道:「我還沒死呢,你叫什麼呀。」

    她爬起來的過程中,美臀陡現,在緊身牛仔褲的包裹下,曲線玲瓏,如同磁石一般將站著的幾個保安的眼神全部吸引了。

    其中一個保安蹲下去要抓她屁股一把,哪知道她很快坐在地上,沒有抓到,便悻悻的在她臉上捏了一把。

    女子失聲大叫:「啊……」兩手臂在身前亂揮亂舞。那男子忙問:「你又叫什麼?」女子怒道:「有人摸我……」說完忽然放聲大罵:「臭不要臉的是誰摸我?想摸女人摸你媽去!」

    其餘幾個保安聞言哈哈大笑,取笑起那個摸她的保安。那保安臉色訕訕的,道:「罵什麼罵?再罵信不信老子把你扒了幹了你?哼,摸你是輕的。」

    那女子聞言身子一震,卻依然罵道:「你敢,我……我例假來了。」那保安不懂什麼是例假,問道:「例假是什麼東西?」那女子解釋道:「就是月經,就是你媽每個月見紅那段時間。很噁心的,你……你可別亂來。」

    其他幾個保安笑道:「華子,這女人想當你媽呢。」「對,她這是佔你便宜。」「幹了她吧,看看你小子有沒有那個膽子。」

    那個被人稱作華子的保安哼道:「幹了她還不是小意思,就是她下邊流血,太髒了,等她下邊乾淨了我再幹。」幾個流盲保安聞言起鬨道:「好,這可是你說的,我們都記住了。」「到時候大家一起做個見證,他要是不敢幹了她,就請大家一起去大紅樓干炮兒。」「華子,你要是敢上她,我也敢,你上了我接著上……」

    幾個保安開始熱烈的討論起猥褻這個女子的勾當,污言穢語層出不窮。那個女子被嚇得小腿顫抖,一句話也不敢說。

    那男子怒道:「你們這群禽獸,你們還是人嗎?我告訴你們,你們非法拘禁我們已經就是犯罪了,你們要還敢傷害我們的話,就等著吃槍子吧,哼。」

    有個保安過來衝他腦袋就是一腳,踹得他腦袋撞地,發出咚的一聲悶響。那保安罵罵咧咧的說:「哼你媽逼啊。信不信老子把你扔到礦坑裡面去?摔不死你也得淹死你,淹不死你也得餓死你。」

    這男子哪敢再說什麼,抱定「好漢不吃眼前虧」的想法,咬緊牙關不吭聲。

    幾個保安嬉笑嘲罵了兩人一陣,這才走出山洞,將洞口的鐵門鎖死了。

    這洞裡的一男一女,自然就是央視失蹤的兩名記者,採訪記者莊海霞,攝像記者呂海。

    等保安們走了以後,呂海掙紮著爬起身來,坐在地上,聞嗅到山洞裡的霉氣後,唉聲嘆氣起來:「唉……嘿……嗯……唉!」

    莊海霞聽得煩悶不已,道:「你嘆什麼氣啊?這不還沒死呢嗎?」呂海悻悻的說:「雖然現在沒死,我覺得咱倆也活不了幾天了。你想啊,抓了這麼多天了還不放,不就是要弄死咱們嗎?咱們本來就是揭人家老底來的,人家能對咱們客氣?你可別忘了,剛開始抓住咱們的時候,人家可就說了,在此地弄死咱倆是神不知鬼不覺,往礦坑裡一扔了事,一輩子都沒人發現得了。」

    莊海霞哼道:「你後悔跟我來這一趟?」呂海忙道:「不後悔,不後悔,堅決不後悔。海霞,我就算跟你一塊死了都不後悔。」莊海霞撇撇嘴,道:「能不能說點吉利話?」呂海道:「能,說就說,你說咱倆什麼時候能被放出去啊?」莊海霞幽幽嘆道:「不可能被放出去了吧。人家既然已經知道咱們是干什麼來的,還會把咱們放出去自討苦吃嗎?可老是囚禁著咱們也是危險,說不定,真會把咱倆幹掉呢。」呂海一聽就嚇壞了,哭腔道:「好你個臭丫頭,我剛說句吉利話,你就又說喪氣話了,你可別嚇我,我還沒活夠呢。」

    莊海霞嘆道:「你好好考慮下,我是在危言聳聽嗎?」呂海道:「不會的,會有人來救咱們出去的。」莊海霞點點頭,道:「希望吧,希望主任已經知道咱們被人抓了的事,盡快從北京過來搭救咱倆。」呂海猶疑的說:「主任就算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知道咱倆被人抓了的事情吧?」莊海霞說:「只要知道咱倆失蹤了就好。幸虧這些天我每天傍晚都給他匯報調查進度,要不然,真是沒有別的辦法通知他了。」

    兩人沉默了一陣,呂海幽幽問道:「海霞,你……你真來大姨媽了?」莊海霞罵道:「來你個頭,我不是為了嚇唬他們嗎?你看,那幾個傻小子真被我嚇跑了,哼。多虧他們人傻好騙啊……」呂海說:「你這次可以騙他們,下次呢?你……你長得太美太迷人了,平日裡這是你最大的優勢,可現在卻是你最大的劣勢。」莊海霞咬咬銀牙,道:「真要是有下次,我就咬舌自盡。」呂海悻悻的說:「現代醫學證明,咬舌是自盡不了的。別最後你把自己咬成了啞巴,最後還得被他們強……欺負了。」

    莊海霞恨恨地說:「呂海,我忽然想一腳踹死你,你過來,讓我踹你一腳。」呂海陪笑道:「還是別了,現在咱倆共患難,還是要互相幫助互相扶持,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呢?」莊海霞忽然靈機一動,道:「對啊,我們雙手被捆住了,雙腳卻是可以動的,你……你趕緊過來,我把手伸給你,你用牙齒給我把手上的繩子解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8 21:03
第285章:全力配合

    已經到了十一點半,隰縣縣長劉希平匆匆趕回村委會的臨時指揮部。紀飛與李睿等人見他進屋,都起身相迎。

    紀飛問道:「劉縣長,跟煤礦方面談得怎麼樣了?」劉希平說:「礦長孟三金表示,從沒有聽說兩名央視記者的事情,更不會派人抓他們,也願意配合搜找。」

    話剛說完,安監局長從外面走進來,道:「我建議啊,還是不要在煤礦裡搜索了,煤礦礦區面積實在太大了,光山頭就有十幾個,開車從北門繞到南門就要一刻鐘。這麼大的地方,你們怎麼找?這一兩百個武警戰士根本不夠用的。」

    紀飛看向他,問道:「那海局長有什麼高見?」安監局長嘿笑道:「高見是沒有的,只是提一個小小的建議罷了。當然了,你們非要在煤礦裡找,那我們也會全力配合。」

    紀飛皺眉想了想,道:「既然這件事有難度,我再跟領導匯報一下,討論下接下去該怎麼辦。今晚呢,只能先就這樣了。李處長,沈主任,咱們找個地方休息吧。」

    政府辦主任早就給他們準備好了休息的地方,說來也巧,就是莊海霞與呂海曾經住過的煤炭賓館。由於客房緊缺,所以李睿與紀飛合住一個標準雙人間。

    到了客房裡,紀飛把門關上,低聲道:「李處長,發現沒有,安監局海局長很有些古怪。」李睿點頭道:「在這時候他提出那樣的建議,確實不妥。就算表現不出別的來,至少表現得很不負責任。他也算是領導幹部了,怎麼能跟咱們說那種消極的話呢?」紀飛道:「不過煤礦礦長孟三金既然敢答應配合搜找,那麼他們肯定已經做到了萬無一失,咱們也就確實沒必要再去煤礦搜找了,估計搜也搜不到什麼。當然,這裡的前提是,兩個記者確實是被他們抓了。如果不是他們抓的,咱們更加的搜不到。」

    李睿說:「不是他們抓的,就是與煤礦有勾結的政府部門抓的。普通老百姓肯定不會抓人的。」紀飛點了點頭,嘆道:「晚上實在是不利於查案,只能等明天上午展開全面走訪調查再說了。有目擊者看到兩個記者最後的行蹤是最好不過。」

    兩人先後洗漱洗腳,隨後躺在了席夢思上。紀飛很快就睡著了,並且鼾聲如雷。李睿本來就惦記著這件案子,又聽到他的呼嚕聲,更是睡不著了,想了想,偷偷穿上鞋襪,走出了房間。

    房間對門就是沈元珠的房間,此時門竟然開著半扇。

    「她也沒睡嗎?」

    李睿下意識推開門,見屋裡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有些驚奇,沿著走廊往外走去,剛走幾步,就見沈元珠拿著手機回來,估計是剛打電話來著。

    兩人撞個正面,都有些愣怔,幾乎同時問道:「你沒睡啊?」隨後又都笑起來。

    李睿嘆道:「這件事拖得越久,對咱們青陽市影響越不利,我也越擔心,再加上紀局長呼嚕聲實在太響,我可睡不著了,呵呵。」沈元珠爽快的說:「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去我房間睡吧。」李睿奇道:「那你去哪睡啊?」沈元珠道:「我當然也在裡面睡啦,不是兩張席夢思嗎?」李睿見她說得彷彿天經地義一般,完全沒顧及到任何的男女有別,心說這當警察的就是心胸寬廣啊,與她相比,自己一顆心倒顯得齷齪了。沈元珠招呼他進了自己房間,笑道:「兩張席夢思,你隨便選,我去洗漱一下,回來就睡。」

    李睿坐在席夢思上,腦袋裡思考著這個案子,看看自己能不能推理分析出一些東西來。

    便在此時,秘書長杜民生給他打來了電話,詢問這件事的最新進展。李睿將情況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杜民生聽後說道:「小睿,這件事你不用太著急,就先休息吧。明天早上看看公安部門有沒有什麼進展。」

    電話打完後,沈元珠踩著雙一次性拖鞋從洗手間走了回來,見李睿坐在外面席夢思上,就上了裡面那張席夢思,問道:「李處長,你還有事嗎?沒事咱就睡吧。」李睿哦了一聲,起身關了燈,回來和衣躺在席夢思上,一時間也睡不著,就繼續胡思亂想。

    過了一會兒,他翻過身去,瞥見沈元珠正在看手機,便問道:「沈主任,我有點不成熟的想法,你聽聽不?」沈元珠笑著把手機放到枕頭底下,道:「好,你說吧。」李睿說:「不耽誤你睡覺吧?」沈元珠笑道:「不耽誤,我是個夜貓子呢。」李睿笑了笑,道:「我就想,如果兩個記者不是煤礦方面抓的,那還能是什麼部門抓的?安監局海局長最有可疑,可是安監局遠在縣城,他不可能知道兩個記者在這裡暗訪的事情,也就更不可能抓他們。至於鎮裡的部門,也離這裡遠著呢,我感覺不太可能。但是放眼整個黑窯溝村,說起政府部門的話,勉強也就是村委會與村支部了。村委會是村民自治組織,沒事怎麼可能抓人?村支部又是黨的派出機構,更不會胡亂抓人……」

    沈元珠聽得蹙起娥眉,道:「是啊,讓你這麼一說,除了煤礦方面,外人不會抓這兩個記者了。」李睿搖搖頭,道:「不對,不對,你提到外人,我忽然想起來了,假如,那兩個記者去暗訪遇難礦工家屬的時候,被有心人看到,直接通知鎮裡或者縣裡有關部門,倒也有可能抓了他們。」沈元珠疑惑的說:「你說的這個有心人是什麼人?」李睿說:「譬如煤礦的領導。你想啊,礦工們肯定都住在一起,不是家屬院就是家屬樓,說不定兩個記者所暗訪的礦難家屬家,旁邊就挨著某個煤礦領導的家。他們倆都是外地人,說京片子或者普通話,很可能就被領導發現了。這個領導如果是當年礦難的內情知悉者,自然不會讓他們繼續暗訪下去……」

    沈元珠道:「你說的有道理,呵呵,你也可以去刑警支隊了。」李睿苦笑道:「可是就算推理出這些來也沒用啊。我們還是不知道兩個記者被抓到哪去了。」沈元珠笑道:「你呀,就別發愁了,趕緊睡吧。等明天一天亮,咱們就會廣泛發動群眾,四處走訪查詢,應該就能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此時,黑窯溝煤礦的礦長孟三金也還沒睡,正在給人打電話:「……大哥,別猶豫了,就聽我的吧,無毒不丈夫啊。留著他們倆,早晚都是禍害!」彼端一個沉穩的中年男子聲音呵斥道:「殺殺殺,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三金,你當礦長都當了十幾年了,怎麼這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性子還是沒有變過來呢?」孟三金嘿嘿笑道:「這就叫狗改不了吃屎,哈哈。」那人道:「不能殺,絕對不能殺。我告訴你,就算那次礦難被人揭發出來,大不了找個兄弟扛罪,再賠點錢罷了,咱們兄弟不會有事。可你要是殺了人,而且殺了中央電視台的記者,你覺得你能有什麼好下場嗎?你可要睜大眼睛看看,看明白,目前那兩人只是被抓了,結果市裡公安武警全派下來了,而且都是大隊人馬,你要是真把人給殺了,嘿嘿,那批武警敢用機槍把你給突突嘍。」

    孟三金叫道:「操,咱們也有槍,到時候跟他們真刀真槍乾乾,看看誰槍法更準。」那人冷冷的說:「少特麼廢話!剛才胡志文和秦大明可是都給我打電話了,因為這事,市裡已經急了。在這節骨眼兒上,你特麼可別給我出幺蛾子。那倆人一定給我藏好了,絕對不能被人發現。」孟三金道:「放心吧老大,已經把他們藏礦道里面的山洞裡了,內外兩道門,最外面還有掩飾,除了咱們幾個親信,誰也不知道。」那男人道:「我聽說,明天上午正式的調查將會展開,不僅武警官兵會進礦區搜山,公安也會進去調查。你可得給我打起精神來,別給人看出破綻。」

    孟三金道:「放心老大,咱們跟條子打交道也不是一年兩年了,我會懼他們麼?不過呀,這兩個傢伙要關到什麼時候啊?」那人說:「最起碼要過了這個風頭,先容我考慮考慮,到底該怎麼處置他們。」孟三金道:「要我說啊,直接往礦坑裡一扔得了,省事又省飯,再把礦道口兒一炸,跟處理那次礦難一樣,嘿嘿,除非條子們都是玉皇大帝孫悟空,能把整座山都挖開,否則啊,那是一輩子都發現不了嘍。哈哈。」那人道:「先不說了,姓海的又給我打電話了,先掛了。」

    在距離黑窯溝村十里地遠的龍口鎮某座賓館裡,隰縣安監局長海富民正給人打電話。

    他臉色驚惶,額頭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熱汗,驚恐的叫道:「李老闆,你千萬得跟我說實話啊,你可不能害我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8 21:03
第286章:不好惹的女人

    對方李老闆呵呵笑道:「海哥,咱們交朋友交了那麼多年了,我李某人什麼時候害過你?」海富民道:「是,是,你是沒害過我,對我還不薄,可是這一次鬧大了啊。央視的人都下來了,市裡也下來人了,這是泰山壓頂之勢啊。你告訴我一句準話,那兩個記者,是不是你們煤礦抓的?」

    李老闆笑道:「你知道我不在黑窯溝,這件事從頭到尾我根本就不清楚,你問我可是問錯人了。」海富民道:「我問孟三金的時候他也說不知道……我告訴你們啊,你們要是知道,一定要告訴我啊。我有心臟病,你們可別嚇死我。」李老闆笑道:「安啦,不會有事的。」海富民又問:「那次礦難的事情會不會曝出來?」李老闆說:「什麼礦難的事情?我不知道啊。」海富民氣哼哼的說:「得了,我這兒沒外人,你快跟我交個底,咱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李老闆道:「應該沒問題。萬一查到你跟秦大明頭上,你們只要咬死了就行。」

    這一宵,很多人注定無法入眠。

    次日早上,李睿在外面走廊裡碰到紀飛,兩人停下來說話。

    紀飛奇怪的問道:「老弟,你昨晚上去哪了?」李睿當然不能告訴他,自己跟美女警官沈元珠共度良夜,含糊的說:「我睡不著,在外面亂走,後來困了,就在賓館門口沙發上睡了半宿。」紀飛笑道:「那就好,我還以為自己呼嚕聲太大,把你吵出去了呢。」

    幾人吃過早飯,很快趕到村委會的臨時指揮部。在這裡,紀飛下達了最新的命令,市裡下來的所有幹警,兵分四組:第一組去煤礦外圍,調查兩個記者失蹤當日有沒有到過煤礦附近;第二組在黑窯溝村街頭路邊進行走訪調查,爭取找到最後見到兩個記者的目擊者;第三組趕往礦難家屬家裡調查,詳細瞭解兩個記者曾經的活動情況;第四組直接去煤礦,找礦工詢問有沒有見過兩個記者。縣公安局的警察配合市局進行調查,彌補市局警力不足的缺陷。

    與此同時,武警搜索隊從煤礦外圍的山頭入手,慢慢進入礦區,進行拉網式的搜找。

    隰縣公安局還貼出了尋人告示,高額懸賞,希望有人能夠提供有價值的線索。

    時至午時,所有的搜找小分隊全都沒有傳來好消息。兩個記者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

    午後,央視派來尋找兩個記者的負責人到了,正是央視新聞節目中心的副主任王小珍。

    這個女人四十來歲年紀,穿得挺時尚,髮型也很時尚,短髮,捲毛,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嘴角邊有顆大大的黑痣,整個人看上去也比較陰沉。她從紀飛那裡瞭解到警方找不到任何線索的時候,大手一揚就開始發飆:「你們公安局都是干什麼吃的,啊?找兩個大活人都找不到,啊?你們這兒的社會治安環境怎麼這麼差啊,啊?我告訴你們,我的人要是在你們這裡出了事,你們誰都別想好過。」

    紀飛想不到央視的領導會是這樣一副態度,有些愕然,心平氣和的說:「王主任,我們已經很用心的在尋找了,所有可能的方面已經都考慮到了……」王小珍冷著臉怒道:「你是不是還要告訴我,你們已經盡力了,啊?」紀飛懶得再理她,也不言語。王小珍喝道:「我告訴你們,必須盡快給我把人找到。要是我的人因為你們救援晚了而出了什麼事,我饒不了你們。」

    李睿在旁看著實在看不下去了,卻也不想跟此人產生衝突,對紀飛道:「紀局長,出來聊聊吧。」說完當先往外走去。

    紀飛還沒搭言,王小珍冷哼道:「出去聊什麼?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要瞞著我,啊?難道這裡面有什麼黑幕陰謀?」

    李睿苦笑了下,道:「那紀局長,咱們就在屋裡談吧。我覺得,不妨從兩個記者隨身攜帶的包的下落入手。昨天晚上案情會上大家分析的很好,兩個記者出去暗訪,不可能隨身帶著大包小包,肯定會把包放在房間裡。現在既然沒有了,那就是被抓他們的人取走了。」紀飛道:「我的人已經詢問了賓館的服務員們,她們說沒注意有誰進出過兩個記者的房間。說白了,賓館每天進出的客人實在太多,她們根本就沒留意。」李睿說:「那麼,進房間拿走兩人包的傢伙,會不會在房間裡留下什麼指紋?」紀飛聽得眼前一亮,叫道:「哎呀,我的人只顧在裡面搜找兩個記者留下的東西,卻忘了提取指紋!」王小珍冷笑道:「這麼不專業,竟然還能當市公安局的副局長?呵呵,要不是我親眼見到,簡直不敢相信。」

    紀飛聽得老臉一紅,也沒生氣,嘿嘿乾笑兩聲,立即拿出手機下達了最新指令。

    王小珍不認識李睿,見他不是警察,卻也出現在這個案子裡,且其人年輕俊朗、器宇軒昂,顯然不是普通人,忍不住問道:「小夥子,你倒是挺聰明的,你是干嗎的呀?」李睿打心眼裡不願意搭理這個傲慢刁鑽的女人,卻也不願意顯得自己不懂禮貌,想了想,決定趁機表現出市裡對這件事的重視,這樣就算兩個記者真的出了什麼事,市裡該做的都已經做到了,其它的就是兩個記者咎由自取,央視就也別怪到市委頭上,便道:「我是青陽市委辦公廳的人,受市委書記宋朝陽的囑託,來黑窯溝煤礦密切關注兩名記者失蹤的事。」

    王小珍笑著讚道:「怪不得!我說瞧著你跟這兒的普通幹部大不一樣,原來是市委的人。這麼說,你們市委書記也挺關心這事兒的?」李睿見她笑呵呵的瞧著自己,兩隻不大的眼睛裡射出道道彩光,像是對自己挺有好感似的,心中納悶,道:「對,不只是我們書記,整個青陽領導班子都十分關心這件事。為了這事,市委領導們還專門召開了臨時常委會,全面部署搜找救援兩名記者的緊急行動……」說到這,心頭一動,何不趁機給紀飛他們說說好話,續道:「王主任,我們是昨天下午得知這個消息的,昨天傍晚市委領導就召開了緊急臨時常委會,昨天晚上我們公安武警連夜趕到這裡,紀局長等人立即展開各項行動。很多人都忙碌到大半夜,部分幹警甚至一通宵都沒闔眼,我這不是訴苦,只是想告訴您,這件事我們真的已經在努力了……」

    王小珍笑道:「好說,好說。呵呵,看來我錯怪你們了,原來你們昨晚上才趕到這兒啊。」說著轉過身對紀飛道:「紀局長,剛才我脾氣有點不好,說話也有點沖,您可千萬別放心上,我這不也是著急嗎……」紀飛見她剛才還是一個態度惡劣的臭娘們,跟李睿聊了幾句後卻變得春風和氣,主動給自己道起歉來,頗有些受寵若驚,忙道:「沒事沒事,也是我們工作做得不夠好,沒有留意到細節……請你放心,接下來我們一定更細緻更全面的調查搜找,爭取盡快把兩名優秀的記者找到。」

    王小珍嘆了口氣,道:「我還真得拜託你們再加把勁兒,尤其是、你們無論如何都要找到小莊。」紀飛聽她重點提到莊海霞,就知道這個女記者是有來頭的人,問道:「你說的小莊就是失蹤的採訪記者莊海霞吧?她……她很重要?」王小珍道:「我也不怕告訴你們,小莊的外公是國家某部委領導,她失蹤這件事,她外公和她的家人還暫時不知道。你們可以想像一下,一旦被她外公知道,不僅僅是我們台裡要承擔重大責任,你們青陽這邊也好不了。要是小莊再出了什麼事情,我……我簡直不敢想像會發生什麼。」

    紀飛聽得呆住了,看了李睿一眼,只覺肩頭上的擔子更重了。

    李睿也是暗裡嘆了口長氣,本來,只是尋找兩名所謂的「央視」記者,就已經足夠令人擔驚受怕的了,市縣兩級黨委政府都已經陷入尷尬被動的境地,可如今,失蹤記者之一的莊海霞又忽然多出一個國家部委領導的外公,豈不更是雪上加霜?

    紀飛點頭道:「看來我們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還遠遠不夠,我要去找劉縣長再談一談。」李睿說:「我也去。」

    兩人請沈元珠招呼王小珍坐下用茶,二人自去尋隰縣縣長劉希平。

    劉希平就在院子裡躲著,事實上,他聽說央視領導下來了,第一念頭就是對方問責來了,所以趁著上廁所的空溜出去,之後就再也沒進屋。

    紀飛與李睿在院子牆角的一棵石榴樹下找到了他,石榴樹上掛滿了紅粉不白的碩大石榴,一個個裂開了嘴,露出了裡面粉白色的果粒,如同牙齒一般,好像正在取笑幾人找不到失蹤的記者。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8 21:03
第287章:投鼠忌器

    紀飛將最新情況跟劉希平一說,把他嚇得打了個寒戰。

    國家部委領導,那可是省部級幹部,等於是國家大員了,真要是得罪了這樣的大人物,會有什麼樣的下場,想都不用想。

    紀飛道:「劉縣長,情況到底有多嚴重,也不用我說廢話了。咱們商量商量,下一步該怎麼辦吧?」

    劉希平卻全沒聽到他的話,表情呆滯,心裡正在想,最近幾年,可是有不少官員領導的子孫惹出了大禍,中原某省某市某區一個公安局長的公子在校園裡開車撞死了人,京城某個將軍的公子跟小夥伴一起輪流跟某個女子發生了性關係,一時間成為民間網絡爭議的焦點,可就算兩位公子犯錯在先,他們那身為領導官員的父母還不是一力給他們說好話、營救他們?一批與他們同等階級的磚家叫獸也都站出來為他們搖旗吶喊。這還是那些紈袴公子害人在先,如果是他們反被傷害了,那將會招致他們父母何等猛烈瘋狂的報復?這恐怕用腳趾頭想想也都能想得出啊。如果姓莊的女記者真在自己轄區內出了事,她那省部級領導的外公遷怒過來,捻死自己不就跟捻死只蝨子似的?自己頭上的官帽子被摘了去還是小事,就怕連命都難以保存啊。

    紀飛見他出神,叫道:「劉縣長?劉縣長?」

    「啊……」,劉希平驚呼一聲,從遐想中回過神來,道:「不行,不行,這件事關乎重大,我必須馬上跟我們書記匯報一下,請他為此事做主。」說完拿出了手機。

    李睿忍不住暗暗好笑,看來,這位劉希平相比市長孫耀祖,還是差得遠啊,孫耀祖接到這只燙手山芋的第一時間內,就通知了秘書長與自己老闆,又申請召開市委常委會,把這個大大的黑鍋平攤到了所有常委頭上,他自己成功脫困,雖然還有可能因此受難,卻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了,法還不責眾呢。眼前這位縣長卻是傻得可愛,一開始就全權負責這件事,直到現在才想到請縣委書記過來主持此事,可他不覺得現在去請已經晚了嗎?那個縣委書記稍微有點小聰明,聽到失蹤記者之一是皇親國戚的時候,也不會攙和進來,多半會遠遠的躲開吧。

    果然,劉希平打過電話之後,臉色有些悻悻的,見李睿一直瞧著自己,便道:「我們書記正在接待一批港商,脫不開身啊。」

    李睿心中冷笑,他要是抽得出身才算怪了呢。

    紀飛也在官場摸爬滾打了幾十年,也知道這裡面的彎彎繞,道:「事到如今,不要指望你們縣委書記了,指望他也沒多少用處,還是要靠咱們自己群策群力。劉縣長,你馬上派人把莊海霞的身份知會給你們當地領導,同時通知煤礦方面的負責人,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女記者萬萬傷害不得。我想,這兩個人,不是被你們政府的有關部門抓了,就是被煤礦方面抓了,他們只是不承認而已。你告訴他們這件事,也讓他們投鼠忌器,不敢傷害兩人。」

    劉希平吃驚地說:「什麼?你說被我們政府的有關部門抓了?你……你有什麼證據?」紀飛道:「好吧,我看你是個實在人,也就不瞞你了。兩個記者為什麼不遠千里從京城跑到你們縣裡來,還不就是為了調查當年那個礦難事故?如果說,他們兩人掌握的情況是假的,是網民虛構造謠的,那他們就不會被抓。他們之所以被抓,反而證明那個礦難的網帖是真實的。也就是說,煤礦老闆隱瞞礦難死亡人數,並向你們縣裡有關監管部門行賄,眾人聯手,把那次礦難事故給壓下去了。現在,兩個記者過來調查此事,要揭開那次事故的蓋子,你說最著急最害怕的會是什麼人?」

    劉希平怔了下,道:「一個是煤礦方面,一個就是……如果你說的全是真的話,就是收受賄賂的有關監管部門。」紀飛淡淡的說:「所以,我那麼說有問題嗎?」劉希平呆呆的說:「有關監管部門不就是安監局?再就是當地派出所甚至可能是縣公安局?他們……他們敢出手抓人嗎?」紀飛說:「發生了那麼大的礦難事件,村裡鎮裡肯定也都是知情的,不排除鎮政府部門也會出手。」劉希平道:「好,我馬上叫辦公室主任挨個打電話通知。」紀飛道:「昨天晚上你那兩個正副安監局長,是如何推諉你的,你現在是不是能明白點什麼?」劉希平怒道:「太可惡了,原來他們跟煤礦是一夥兒的。」紀飛搖頭道:「沒有證據,還是不敢亂說。只是,劉縣長啊,以後有些事有些話就不要當著他們的面說了。」

    趁著劉希平找辦公室主任副主任的時候,李睿也給宋朝陽打去了電話,匯報莊海霞的身份問題。

    宋朝陽聽後也有點上火,問道:「現場搜找還是沒有什麼發現嗎?」李睿說:「暫時沒有,紀局長已經派人在兩名記者居住的房間裡尋找指紋,希望能發現一些有價值的線索。」宋朝陽說:「要不要市裡派出支援?」李睿說:「暫時不用吧,這裡情況有些複雜,真是應了您那句話,敵我不明,人多了估計也沒用。」宋朝陽嘆道:「唉……這樣吧,今天白天你們再全力搜找一天,如果還是沒有什麼發現,我叫民生過去一趟。」

    李睿心想,就算秘書長過來了,怕也束手無策呢。

    下午三點鐘的時候,前去煤礦賓館兩個失蹤記者房間內搜找指紋的市局幹警傳來消息,在莊海霞房間內門把手下邊門上,發現了半枚與房間內莊海霞所留指紋不同的指紋,已經採集下來,準備在公安系統內部犯罪分子身份信息庫裡查找比對這枚指紋的來源,希望可以找到些什麼。

    李睿聽到這消息以後精神很振奮,問道:「紀局長,能找到的概率有多大?」紀飛皺眉道:「很難說。你知道,咱們只找到了半枚指紋,這個很難充分反映出指紋特點來。再說了,誰能保證,去兩個記者房間內取包的人就一定犯過罪、錄入過指紋信息呢?不怕你失望,我可以說,這半枚指紋發現的意義不大。」李睿一聽就蔫了。

    旁邊的沈元珠忍不住發牢騷道:「你說這倆記者也真是的,在北京那種花花世界老實呆著多舒服啊,幹嗎要跑到咱們這山溝溝裡調查這麼危險的事故?這要是出了事,還要連累咱們市裡,真可惡。」

    紀飛苦笑道:「沈主任,這時候就不要說這種話啦。」

    李睿深思半響,道:「紀局長,我在指揮部裡呆著也沒什麼事,想出去走走,也順便看看黑窯溝村的狀況,說不定,能有什麼發現呢。」紀飛點點頭,看著沈元珠道:「沈主任,你陪著李處長一起去吧。」

    沈元珠道:「那是當然,呵呵,局長可是給我下了死命令了,跟李處長寸步不離,一定要保證他的安全。」李睿哭笑不得,道:「怎麼說得我好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一樣呢?」

    紀飛跟沈元珠同時說道:「你不就是一個書生?」

    三人對視笑起來。

    李睿便在沈元珠的陪同下,往村裡轉起來。臨行前怕沈元珠的警服礙事,特意讓她脫了下去。

    黑窯溝村實在很大,南北東西各有三五條街道,跟一座小型縣城也差不多。兩人徒步而行,想要轉遍整個村落,估計要一兩個鐘頭。

    在路上走的時候,李睿注意到,電線杆上已經貼了懸賞啟事,上面貼了兩個記者的工作照,想不到,那個叫莊海霞的女記者竟然是個美人。啟事下面說明了失蹤情況,最後一句是「如有知其下落者,重賞兩萬元!」

    逛完了幾條主要街道,兩人就來到了黑窯溝煤礦高大的圍牆外。

    李睿說:「沈主任,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吧,我想繞著煤礦走一圈。」沈元珠道:「我不累,我陪你。你繞著走一圈幹什麼?」李睿說:「我想著把自己代入兩個記者的身份,看看自己在他們的情況下,會做出什麼舉動。」沈元珠笑道:「你還真要往偵探方面發展啦?以後咱倆要做同事嗎?」李睿笑道:「有你這麼好的同事,我可是求之不得。」沈元珠道:「不對,我說錯了,我可跟你做不了同事。你真來公安局的話,可是我的領導呢,呵呵。」

    兩人說笑幾句,李睿便繞著煤礦外牆轉起來。

    這座大型煤礦佔據了十幾座山頭,方圓十數平方公里,外邊用三米多高的圍牆圈住,上面還有四層密密麻麻的電網,乍一看,如同監獄也似。可實際上,煤礦與監獄還是有很大差別的。不說別的,從煤礦外面路上那厚厚的黑色泥土就能看出幾分端倪。圍牆外面參天的白楊樹也都黑了葉子,昂頭望去,葉子綠油油黑糊糊的,在陽光的照射下很有幾分詭異。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8 21:03
第288章:驚喜發現

    走在這裡,如同走在通往黑山老妖巢穴的路上,頗有些陰森恐怖。

    由於此地地處山區,因此路也是高低不平的,時而上山,時而下山,走得很是辛苦。

    走了不到五里路,沈元珠就已經頭上見汗,兩腿發軟,高跟鞋磨得腳疼。李睿見她步伐慢了下來,道:「沈主任,要不然你坐旁邊石頭上歇會兒吧,我往前走走就回來。我看是不可能發現什麼了。」沈元珠倒也不勉強,道:「行,那我歇會兒,你也別走太遠。」

    李睿對她一笑,繼續往前行去,心裡琢磨,兩個記者失蹤前,是要秘密採訪礦上的工人,可她們怎樣才能找到礦工呢?

    昨晚上沈元珠說得很有道理,兩人不敢堂而皇之以記者身份進煤礦找人,但可以裝作路人、做煤炭生意的老闆進去。可問題是,礦上所有的工人都在忙碌,誰有空跟他們說話?就算說話閒聊,怎麼可能在礦裡說起當年礦難的事情?再說了,礦上有那麼多凶神惡煞的保安,他倆就算能夠混進去,也必被人監視,怎麼敢扯談不利於自身的事情?

    想到這,他停下來,望著高高的圍牆搖了搖頭,看來,兩個記者絕對沒有混入煤礦,也就是說,他倆不是在煤礦裡被抓的。

    正在此時,前方山坡上忽然冒出一個半大小子,十四五歲年紀,平頭,穿著一身髒兮兮的衣服,肩頭背著一個烏漆墨黑的口袋,鬼鬼祟祟的往山下跑來。

    李睿招手道:「小兄弟……」那小子正要往他這邊跑來,見他招手,反而停住不敢前行了。李睿陪笑道:「小兄弟,我跟你打聽個事兒。」那小子用一口濃郁的山區口音說道:「你要打聽啥呀?」李睿笑道:「這煤礦你熟悉嗎?」那小子得意的說:「熟悉,當然熟了,我家就在山下邊,我能不熟嗎?」李睿問道:「那我問問你,這幾天,你在煤礦這邊玩了沒有?」那小子點點頭。李睿說:「那你有沒有見過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年紀跟我差不多,女的要年輕點,梳著辮子,長得很漂亮……」

    不等他說完,那小子就連連點頭,道:「見過見過,那個姐姐是挺漂亮的,還給我巧克力吃來著呢。」

    李睿原本只是隨口一問,並沒有抱任何希望,打算得到否定的回答後就打道回府,哪知道這小子竟然真的見過兩人,真是大喜過望,快步跑過去。那小子嚇壞了,轉身要跑,可是肩頭的麻袋很沉,他怎麼都跑不快。李睿邊追邊道:「小兄弟,你別跑,我只是有事問你,沒別的意思。你回答我的問題,我給你錢買巧克力,你想買多少就買多少。」那小子聞言大喜,轉過身來停住,將麻袋往地上一摔,道:「真的假的?你可別騙我。」

    那麻袋摔在地上後,袋口敞開,裡面露出了一塊塊的煤塊。

    李睿看了一眼,笑道:「好啊小兄弟,你這是從煤礦裡偷煤?」那小子大喇喇的說:「是啊,怎麼啦,我們這的人都這麼幹。我爸說,這叫靠山吃山,靠煤吃煤。」李睿笑了笑,拿出錢包,從裡面拿出一張百元大鈔,遞過去道:「小兄弟,只要你好好回答我的問題,這就是我給你的獎勵。」那小子見錢眼開,伸舌頭舔了舔嘴巴,嘿嘿笑著接過來,仔細看了看,還迎著陽光看了看水印,小心翼翼把它疊起來塞到褲兜裡,道:「大哥,你問吧,想知道什麼我就告訴你什麼。」

    李睿心情暢快之極,笑著問道:「你叫什麼?」那小子道:「孫曉光,你叫我曉光就行了。」李睿點頭道:「好,曉光,咱倆就說那個美女姐姐的事情。你在哪看到她的?什麼時候?」孫曉光撓撓頭皮,仔細回想,道:「幾天前吧,到底禮拜幾我就不記得了。那時也是後晌,他倆跟你一樣,也是在煤礦牆外路上走,我也是剛偷煤出來,他倆就把我叫住了。」李睿喜道:「然後呢,他倆叫住你都問什麼了?」孫曉光說:「問我啊……問我知不知道去年發生的礦難,我說我不知道。他們又問我知不知道死人了,我說不知道,就知道有一回地裡忽然多了好多墳頭,但是那幾天沒見發喪人,我挺鬱悶的。」

    李睿忍俊不禁,笑道:「你個半大小子鬱悶什麼?」孫曉光嘿笑道:「要是發喪人,家裡辦喪事,我就能跟著吃流水席啦。」李睿哭笑不得,道:「繼續說,他們還跟你說什麼了。」孫曉光想了想,道:「還問我認識不認識附近的礦工。我說認識啊,光我偷煤的時候就認識了不少。那個姐姐就讓我幫她找幾個認識認識,我哪敢啊,好傢伙,我認識他們是認識,可要是被他們逮著我,就得往死裡揍我,我才不冒傻氣呢。」

    李睿哈哈笑道:「然後呢?」孫曉光說:「然後那個姐姐就問我煤是怎麼偷出來的,還給了我巧克力,我就告訴他們是從狗洞裡鑽進去的。那姐姐就讓我帶著他們過去,我就帶著他們過去看了看。然後我就走了,從那兒就再也沒見過他們。」李睿心頭驚疑不定,難道說,兩個記者眼看沒法從煤礦正門混進去,就另闢蹊徑,學著孫曉光的樣從狗洞裡鑽進礦區了?他們可真是好大的膽子,道:「好曉光,你也帶哥哥過去瞧瞧,行不行?」孫曉光爽快的道:「行,怎麼不行,嘿嘿。走吧。」

    孫曉光帶李睿爬上山坡,又從另一面下去,始終走在圍牆的外圍,走了百十米,來到一塊山地交接的高坎上。

    孫曉光停下道:「就是這兒了。」李睿定睛看去,見前面圍牆下面有個洗衣盆大小的土洞,蹲到那土洞洞口,見裡面很深很廣,看走勢是穿過高牆通到礦區裡面的,驚訝的問道:「這能鑽進去?」孫曉光道:「你看著小,可是裡面大著呢,鑽進去沒問題,不信你試試。」

    李睿沒言語,仔細觀察洞口旁邊,見四下腳印頗為駁雜,其中一雙旅遊鞋的鞋印,用自己的鞋子試試,比自己的還要大,是不是就是那個男記者呂海留下的呢?另外又看到一個秀氣的鞋印,應該就是那個女記者留下的吧。

    「這倆人太膽大了,換成是我,可是絕對不敢鑽進去的。」

    李睿暗嘆一聲,問孫曉光道:「曉光,這裡面進去通著哪啊?」孫曉光說:「通著煤堆,嘿嘿,沒人看管,進去就能偷,隨便拿。」李睿奇道:「你總是進來出去的偷煤,又被人發現過,怎麼沒人把這狗洞堵死呢?」孫曉光得意的笑道:「怎麼沒人堵,老有人用土埋上呢,是我們幾個夥伴每次都給他挖開。」

    李睿點了下頭,暗罵兩個記者糊塗,這種自投羅網的舉動,怎麼能兩個人一起鑽進去呢,至少得有一個人留在外面放哨吧,就算出了事,也有個迴旋的餘地,唉,這記者當的可是真沒經驗啊。忽的,餘光瞥見,在牆根裡有張巧克力的包裝紙,忙走過去撿起來,道:「這是你吃的?」孫曉光搖頭道:「沒,我是在家裡吃的,不過這個跟我那個一樣。」李睿便明白了,這是莊海霞吃過的。

    「嗨……你幹嗎呢?」不遠處忽然響起沈元珠的喊聲。

    李睿循聲望去,見沈元珠出現在與自己方位水平相對的路上,隔著幾十米遠,就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招呼她過來,又讓孫曉光離開。

    沈元珠好奇的瞥了孫曉光一眼,來到李睿跟前,道:「你在搞什麼?」李睿低聲道:「說話小聲點,我發現了重大線索,哈哈,哈哈哈。」沈元珠見他高興得跟撿了五百萬似的,忍不住笑,道:「發現什麼了?」李睿指著洞口道:「兩個失蹤記者來過這裡,我估計,兩人是鑽進煤礦後不小心被抓住的。」沈元珠又驚又喜,看著狗洞問道:「是真的嗎?」李睿說:「嗯,極有可能。剛才那個小子當日見過兩個記者,莊海霞聽說這裡有個狗洞可以通到煤礦裡面後,還特意讓他把兩人帶過來,估計,她存心想要進去一探究竟。」

    沈元珠興奮地說:「那咱們該怎麼辦?回去告訴紀局長?」李睿擺手道:「先不要。這畢竟只是我一廂情願的猜測,莊海霞兩人到底有沒有鑽進去,誰也不知道。要是兩人並沒有從這裡鑽進去過,豈不是貽笑大方?再說了,紀局長要是聽說了這件事,帶著大隊人馬過來,打草驚蛇了怎麼辦?先讓我進去探探虛實再說吧。」沈元珠叫道:「啊?你也要進去?」李睿笑道:「放心吧,我可不是那兩個傻記者,我也沒有那麼好欺負。還有,我有一個最佳拍檔,這是他倆所欠缺的。」

    沈元珠不好意思的笑笑,道:「你可不要指望我,別看著我平日裡穿著身警服可以嚇唬人,那只能嚇唬嚇唬老百姓,真碰上橫的主兒,我也惹不起,我也得撒丫子就跑。」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8 21:04
第289章:偷入礦區

    李睿笑道:「知道跑就行。我告訴你,你等我三十分鐘,如果我不出來,你就給我打電話。如果電話打不通,你就趕緊回去通知紀局長。」沈元珠嘆道:「哎呀,你這是何苦呢?乾脆直接通知紀局長得了,你也省得冒險。」李睿知道她這是為自己好,心裡記了她這個人情,道:「不能告訴紀局長的理由,剛才我已經說過了,你就別勸我了。我進去了啊,你在外面給我放哨。」說完已經蹲在地上,開始打量洞裡,準備鑽入。

    沈元珠見他不聽勸,有些無奈,道:「好吧,那你可要小心。」李睿對她一笑,道:「我最大的安全其實來自於你,你在外面也要保護好自己。」沈元珠見他在這種時候還能想到自己,有些訝異,忽然想到什麼,叫道:「等等,你先別鑽,我才發現不對……」李睿奇道:「你發現什麼不對了?」沈元珠笑道:「局長的命令可是讓我寸步不離你的身邊,我怎麼能放你一個人進去呢?要進去一起進。」李睿忙道:「馮局長的心意很好,可那是平時,現在是執行特殊任務,你就不要執拗了,就在外面等著我吧,乖。」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在後面加上一個「乖」的語氣助詞,可能是覺得這個女人很溫柔馴良,所以情不自禁地就想這麼跟她開玩笑吧。

    沈元珠怔了下,笑嗔道:「我看你才應該學乖呢。你要麼就跟我回去通知紀局長知道這件事,要麼就讓我跟你一起進,只有這兩個選擇。我是不會一個人在外面呆著的。」李睿失笑道:「沈主任,你好像一直很溫柔的吧,怎麼忽然間這麼倔了?」沈元珠也笑道:「溫柔跟倔有什麼衝突嗎?溫柔的人就不能性子倔嗎?」李睿苦笑道:「算我求你好不好?」沈元珠說:「我也求你好不好?」李睿被她弄了個啼笑皆非,道:「好吧,你先讓我進去探個路,如果沒問題,我給你發信號,你再鑽進來,好不好?」沈元珠笑眯眯地說:「這還差不多。你快進吧,我給你把風。」

    兩人商量已畢,李睿便試探著把頭鑽進洞裡,接著是兩肩。最開始,覺得這洞口不算太大,自己怕是進不去,可是現在兩肩都鑽進去了,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就是洞裡泥土有些骯髒,黃土夾雜著煤灰,黑黃不堪,剛在裡面爬了一尺不到,襯衣褲子上就全弄髒了。

    狗洞不長,也就是一米左右,剛好穿過這座高大的圍牆。從另一頭冒頭出去的時候,李睿已經到了煤礦裡面,小心翼翼的將眼睛冒出洞口,四下里望,先就看到一座座數不清的煤堆。不過,這些煤堆並不高,也就是兩米左右,沒有想像中那種堆積如山的畫面產生。

    李睿知道礦上故意把煤堆得這麼矮的緣故,因為堆高了的話煤堆內部會因吸熱與壓力而產生自燃。他小的時候,家並不在現在的小區,而是在市北區一座造紙廠旁邊的家屬院裡,因為造紙廠面積大,空曠的地方也多,所以成了他當時最喜歡的娛樂場所,要麼去裡面捉螞蚱,要麼拿著彈弓打樹上的知了與麻雀。造紙廠既是用麥稈大戶,也是用煤、生石灰的大戶,料場上經常堆積著如山的麥稈與煤堆。開始廠裡的人不知道煤堆如何擺放,為了節省地面面積,就堆成小山那麼高,後來不幸發生了自燃,幾百噸煤全部化成了焦炭。從那以後,廠裡的人們就有了教訓,煤堆不會堆積太高。

    那時候李睿雖然還小,但覺得這件事很神奇,便一直牢牢記在心裡,現在,看到煤礦裡這些不高的煤堆,很自然想起兒時的快樂幸福時光,再想想轉眼間已到而立之年,真是不勝唏噓。

    他四下里望瞭望,沒見有人,便敏捷迅速的從地洞裡跳出來,第一時間貼到了煤堆邊上,等了幾分鐘,這才沿著煤堆慢慢向外走去。

    讓他想不到的是,他剛剛開始走動,洞口又鑽出一個人的腦袋。

    煤堆很多,佔地面積也很大,李睿走了好一陣,才來到煤堆最外圍,探頭出去一望,見到好多的大型運煤車進進出出的運輸煤塊,還有數架超大型的說不上名頭的裝運車。這種裝運車體積極大,通體漆成金黃色,如同一座巨無霸似的蹲在煤堆上面,頭上有一部如同挖掘機那樣的大鐵鏟,往煤堆裡一插,再抬起來,就是半車煤。那種軲轆比一人還高的大型運輸車,只用兩鏟就能裝滿。

    李睿當然不會關心這種細節,舉目所見,運輸車裡有司機,裝運車裡也有技術工人,遠遠的外圍還站著幾個戴著安全帽的傢伙,雖然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但他們眼睛一直在睜著是肯定的,心知自己絕對不能大搖大擺的走出去,否則一定會被他們發現,必須想個法子混進他們的隊伍才行,但倉促之間,又哪裡想得出主意?就算要想,也要回到安全的地方去想,想到這,轉身要往回走,可剛轉過身,卻見對面走來一人。

    他做賊心虛,驟然看到人影,嚇得好懸沒從地上跳起來,腦中心念電轉,該怎麼對付這個人,他若質問自己自己如何應對,他若動手自己又如何將他擊暈……可下一刻,已經看清,走來的不是外人,正是自己讓她守在牆外的沈元珠,看到是她,氣也不是,笑也不是,長長吁了口氣,迎著她走過去。

    沈元珠輕手輕腳的走過來,問道:「怎麼樣?有什麼發現沒有?」李睿低聲道:「外面人太多,沒辦法大搖大擺的走出去,得想個辦法混到他們的隊伍裡。」沈元珠點點頭。李睿說:「但是在裡面想太危險了,咱倆出去再說。」沈元珠哦了一聲,轉身就走。

    兩人來到地洞洞口,李睿讓沈元珠先鑽出去,等她鑽出去的過程中,四下里打量,看看能否發現莊海霞二人留下的蛛絲馬跡,這一觀察,還真發現了與外面那兩個大小腳印一樣的腳印,看來兩人果然進來過。又往遠處望瞭望,眼前一亮,在不遠處牆根的草棵子裡發現了一個巧克力的包裝紙,跟外面那個一模一樣,心中一動,想不到莊海霞愛吃巧克力,隨地亂扔包裝紙,倒給救她的人指明了路徑。

    李睿揀起那個包裝紙塞到兜裡,來到洞口,見裡面已經看不到沈元珠的腿腳,便鑽了進去,等來到牆外的時候,發現她正在打掃身前的泥土煤屑,笑道:「我不讓你鑽,你非鑽,這下弄髒了吧。」沈元珠說:「弄髒了也沒什麼了不起,你不也髒了?洗就是了唄。回去你脫下來,我給你洗了。」李睿忙擺手道:「沈主任您太客氣了,用不著,我自己就洗了。」沈元珠道:「洗衣服是女人的事,你們男人啊,是做大事的,怎麼能搶著做女人的事,會被人笑話的。」

    李睿笑了笑,走到一邊,胡亂拍打身上的泥土,想著怎麼才能混入煤礦,想起剛才所見那幾人身上穿著的都是深藍色的工作服,歡喜的叫道:「有辦法了。」沈元珠喜道:「什麼辦法?」李睿轉過身來看著她,道:「很簡單,我去找一套煤礦工人的工作服,穿上就能輕鬆混進去了。」沈元珠笑著伸出兩根手指,在他臉前來回晃悠,道:「不是一套,是兩套。」李睿道:「算了吧,你還是別跟我冒險了。」沈元珠道:「不行,不看著你我可不踏實。我臨來的時候就跟你說清楚了,你幹什麼我就干什麼,你別想甩開我單干。」

    李睿看著她的俏美臉龐,暗想,看她這執拗脾氣,跟她說再多也沒用,乾脆,先去找礦工服裝,然後趁她不注意的時候一個人跑過來混進礦裡。到時候就算她知道自己甩下她了,她又敢一個人摸過來嗎?

    轉念又想,這件事要不要先通知紀飛?通知他的話,自己可就別想孤身混到礦裡去了,更有可能被他打草驚蛇;可如果不通知他呢,自己的安全就無法保證,說不定還會被他誤以為自己想要獨吞大功,那可就不好做人了。

    又想,自己一門心思的想要混進礦裡,真要是混進去了,自己又該如何打探莊海霞兩人的下落?四處亂走,逢人亂打聽肯定是不行的。相信就算煤礦方面抓了兩人,也不會大肆宣揚,充其量只是幾個煤礦的領導骨幹知道罷了,自己可根本不認識他們,又如何接近他們?

    這麼一想,似乎還有很多疑難問題需要解決,不禁有些頭疼,也有些心灰意冷。由此看來,警察也不是那麼好當的,不能只看到他們威風凜凜抓獲犯罪分子的光榮場面,也要考慮到他們在破案之前所忍受的種種煎熬。

    「咦……啊……啊……」旁邊的沈元珠忽然尖叫起來,兩腳在地上跺了兩腳,身子開始跟著跳起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8 21:05
第290章:夜探與借槍

    李睿抬頭見她驚慌失措的模樣,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了?」沈元珠說:「哎呀,快幫幫我,有什麼東西在我後背上爬呢,快幫我看看,嚇死我了,不會是蛇吧?」

    李睿聞言也嚇了一跳,急忙轉到她身後,定睛看時,她後背上果然有一隻黑色的甲殼類昆蟲,黑油油的顏色,瘦長的身子,在她背上忽走忽停,看樣子很是靈活,笑道:「不是蛇,是只蟲子,你別動,我給你抓住它。」沈元珠哦了一聲,老老實實地站住不動。

    李睿伸出右手,五指捂出一個空心的「五指山」,對準那昆蟲所在罩了過去。那小蟲卻很是敏捷,忽然爬起來,一下子就逃離了他的五指範圍,卻又很快停下來。李睿便再次去罩,可又一次被它及時躲開。

    沈元珠感受到那隻蟲子亂爬,都快嚇哭了:「你幹嗎呢,你快點啊,癢死我,快給我弄死它……」

    李睿嗯了一聲,忙再次出手,這次可不是抓它,而是想著直接掃落它。可是那蟲子堪巧爬過她的腰帶所在,這一下竟然沒掃到它。這下李睿可怒了,哼了一聲,兩手一起撲上去打它,眼看它忽然停下不動,心下大喜,暗叫一聲:「去死吧!」左手揚起來就是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拍在這蟲子身上,可是,打中它的同時,卻也打中了沈元珠。沈元珠被打得哎喲輕呼一聲,嗔道:「討厭,你打我屁股幹什麼?」

    李睿聞言愣了下,定睛看時,又是臉紅又是竊笑,可不是,自己只顧了打蟲子,卻忽視了那蟲子已經爬到她臀峰上,這一下可不正打在人家的屁股上?

    他吐了下舌頭,飛快將左手撤離沈元珠的豐臀,那隻蟲子外殼很硬,竟然沒被打個血肉模糊,掉落在地上後,死了一會兒,忽然六足撓動,翅膀分開,原地轉了幾圈翻起身來,很快的飛走了。

    李睿驚奇不已,叫道:「這都打不死它?」又看了看沈元珠那被深藍色西褲包裹的豐滿屁股,心說,還是她屁股彈性太好,那隻蟲子雖被自己大力擊打,卻被她臀蛋卸去了大部分力量,這才僥倖得活,唉,也真有趣。

    沈元珠轉過身來,臉紅不已的瞪向他,嗔道:「你幹嗎打我屁股?」李睿陪笑道:「那隻蟲子爬到你……上面去了,我只顧了打死它……沒留意。」沈元珠羞惱不已的看了他一會兒,看他似笑非笑的,臉色有些尷尬,似乎不是存心戲弄自己,可也不像無心之作,暗嗤一聲,也沒說什麼。

    兩人沉默片刻,李睿道:「先回去吧。」沈元珠點頭道:「好,回去找衣服。」李睿苦笑道:「來的時候走的路太長了,現在走回去,還真有點腳疼。」沈元珠攔住他道:「那你等下,我叫人開車過來接。」李睿忙又叫道:「不行。」沈元珠奇道:「為什麼不行?」李睿說:「咱們開的都是警車,一旦開過來,可就打草驚蛇了。」沈元珠想了想,道:「讓人跟地方上借一輛普通轎車不就得了?」李睿說:「這還行,呵呵。」

    沈元珠跟紀飛聯繫上以後,紀飛很快跟劉希平那裡借了輛車,派人出去接兩人回來。

    兩人回到指揮部後,李睿把紀飛叫到一個角落裡,當著沈元珠的面,把自己發現的跟他說了一遍。

    紀飛聞言大喜,道:「這可是大大的好消息,老弟,你可算是立下大功一件啊。」李睿苦笑道:「能把兩個記者活著找出來,不讓市裡被遷怒,我就已經知足了,立功什麼的可是絕對不敢說啊。」紀飛皺眉考慮半響,道:「只憑莊海霞兩人到過那個狗洞,確實無法證明他們是被煤礦的人抓了。李老弟,你那麼聰明,你覺得咱們該怎麼辦?」

    沈元珠插口說:「他想找件礦工的工作服,混到煤礦裡去。」

    紀飛臉色微變,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老弟倒是好膽色。不過,這件事絕對不能讓你親自去冒險……」李睿抬手阻攔他的話,道:「暫時誰也不用去,因為還有許多情況沒考慮到。」

    李睿便又把自己的一番考慮講了講。紀飛點頭道:「我剛也想到了,混進去好說,可是混進去該幹什麼呢?這可是大問題啊。」李睿說:「混進去肯定是要打探兩個記者的下落,但找誰打探,怎麼打探,咱們可就要費費思量了。」紀飛愣了一陣子,雙目中射出兩道精芒,低聲道:「老弟,乾脆,咱們對煤礦主要領導的電話進行技術監聽吧。」李睿慢慢點頭,道:「這樣當然更好,但是,我們也不應放棄從煤礦內部入手的好機會。讓我再想想,如果從狗洞摸到煤礦裡面,都能做些什麼。」紀飛點頭道:「好,我馬上給局長打電話,跟他匯報你的最新發現,申請對煤礦主要領導進行電話偵聽。」

    沈元珠道:「那我也不閒著,我出去打聽打聽,看看從哪能搞到礦工服。」李睿說:「那就辛苦你了沈主任。」沈元珠擺手道:「不辛苦不辛苦,大家都是為了救人嘛。」

    將近傍晚,沈元珠從外面買了兩套礦工服回來。李睿穿上試了試,還挺合身,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紀飛走過來攔住他,道:「老弟,誰去鑽狗洞你都不能去。好傢伙,你要是再為此出點什麼事,宋書記還不得剝了我的皮啊?」李睿自信的笑了笑,道:「紀局長,沒有三兩三,我也不敢上梁山啊。我從小就是練形意的,尋常三五個人我還沒放在眼裡。再說了,就算打不過,我還能逃呢。」紀飛道:「那也不行。我必須要對你負責,對宋書記負責。再說了,我手下那麼多優秀的老刑警,遇到這種情況,當然要先派他們上。他們同樣能打,喬裝經驗豐富,比老弟你只好不差。反正你絕對不能去。」

    李睿笑道:「他們比我只好不差,為什麼沒能發現那個狗洞?更沒發現莊海霞兩人的行蹤?」紀飛聞言只有苦笑。李睿笑道:「紀局長,我這話沒有別的意思,我非常尊敬您,也非常尊敬咱們優秀的幹警們,可是,這件事我就是想親自來做。也讓人們瞧瞧,咱市委的人也不只是會說會寫,同樣能幹。莫非,紀局長,您怕我搶咱們公安系統的功勞?」紀飛哈哈大笑,道:「老弟,你這話可是說遠了,太見外了。好吧,你都這麼說了,我不答應你也不行。你可以潛入煤礦,但前提是,必須有咱們的人跟你一起混進去,給你做接應。另外,為了以防萬一,這傢伙你帶上。」說完,變戲法似的,手裡已經多了一把精緻的小手槍。

    李睿看到這把手槍,瞳孔瞬間為之收縮,心裡明白,手槍對於每個公安幹警來說,就等同於他們的生命,這種說法不僅是因為手槍在關鍵時刻可以保護他們不被傷害,更重要的是,手槍跟他們息息相關,手槍在,他們人在;手槍不在了,他們就會接受紀律和法律的雙重制裁。在中國,不知道有多少公安因為配槍丟失、失竊而遭遇懲罰處理。可以說,手槍就是他們身上最寶貴的東西,錢包身份證丟了都沒事,手槍卻絕對不能丟。同理,錢財物品可以隨意借給外人,手槍卻絕對不可以。但就是在這樣一種大前提下,紀飛卻毫不猶豫的將他配槍暫時借給自己,這不僅是表現出了他對自己超強的信任,還存在信任之外的東西,是對自己膽大妄為的敬佩?是對自己身份的看重?還是別的什麼?

    李睿想不出那具體是什麼,但能夠感受得到,推拒道:「不行,絕對不行,紀局長,這玩意我可不能接受。我怕誤傷了人啊。」紀飛笑呵呵的說:「以前打過槍嗎?」李睿想了想,道:「大學軍訓的時候打過。」紀飛道:「都是一樣道理,差不多。上子彈,開保險,瞄準擊發就行了。」李睿嚇得連連擺手,道:「哪有你說的那麼恐怖,好像多少人要害死我似的。打不過我跑就是了,槍卻用不著。」紀飛道:「你還是拿著的好,真被十幾個人圍住,你再能打也不行,可有這傢伙在手,就沒人敢碰你了,你信不信?你甚至不用擊發,瞄著人家人家就得腿軟。」

    沈元珠驚訝的看著這一幕,忍不住說:「紀局長,你把手槍借給李處長,這不是違法紀律嗎?也違反了槍支管理法啊。」紀飛道:「特事特辦,這也是沒辦法,誰叫李老弟非要孤身潛入煤礦呢?」沈元珠呵呵笑了笑,道:「我也就是隨便一說,您可是局長,就算徇個私什麼的也沒事兒。」

    紀飛當場給李睿演示了拆裝彈匣,上子彈與開關保險,最後把上了保險的手槍連帶槍套遞給他,道:「我平時喜歡看周星馳的電影,很搞笑,他的《逃學威龍》裡演過這麼一個故事,他上司的配槍丟了,讓他去尋找,特意囑咐給他,那把槍是善良之槍,從來沒殺過人。呵呵,老弟,我這也是一把善良之槍,除了打靶,沒打過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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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虛驚一場

    李睿苦嘆道:「您還是別借給我了,我怕承擔不起責任啊。」紀飛笑著搖搖頭,道:「老弟,你儘管去用,出了任何問題,我紀飛給你負責。」

    這番話擲地有聲,李睿聽得感動無比,心說,這個老紀可交!

    接下來,三人仔細商議了一番即將展開的行動,確定了潛入的人數、接應的方式以及所有可能發生的突發事件的應對策略。

    這個小會開完後,沈元珠再次出去購買礦工服,並且一次性購買十套,給那些隨李睿潛入煤礦的幹警穿。

    天黑後,李睿等人準備展開行動,李睿給宋朝陽打去了電話,匯報這一最新變化。

    宋朝陽聽說李睿發現了失蹤記者的行跡,對他讚不絕口,又聽他自願潛入煤礦暗查,又是埋怨不休,再聽到紀飛把手槍借給了他,驚道:「你胡鬧也就算了,怎麼紀飛也陪你胡鬧?他多大年紀了?辦事怎麼這麼不穩重?槍是可以隨便借的嗎?是可以隨便鬧著玩的嗎?他在幫你還是想要害你?」李睿笑道:「老闆,您就放心吧,那把槍我會藏在指揮部的,我才不敢帶在身上呢,走了火或者弄丟了都不好。」宋朝陽道:「別,你還是帶在身上吧,畢竟關鍵時刻可以保護你的安全。哼哼,他紀飛可以為你出的任何問題負責,我宋朝陽就不能為你負責了?你儘管去,只要能夠救出兩個記者,就算死傷個把人也沒事情。」

    李睿聽老闆說出這番話來,心中大為震驚,據自己以往所見,老闆一直是個溫和穩重的人,也是一個愛惜下屬、愛民如子的好領導,從來沒見他對誰冷血無情過,哪知道,如今到了關鍵時刻,他竟然視人命如草芥,變得鐵血冷酷,這個轉變可有點太大了吧。轉念又一想,老闆說的話其實也沒錯,既然基本已經確定莊海霞二人就是被煤礦方面抓起來的,那麼煤礦方面就可以列入「壞人」的範圍,對壞人何必客氣?再加上莊海霞那個省部級外公所帶來的巨大壓力,老闆這麼說倒也無可厚非。

    宋朝陽卻很快覺得自己所說的不像是一個牧守一方百姓的市委書記該說的話,補充道:「當然……能不傷害人命還是要儘量避免,主要是保證你自己的安全。」李睿說:「老闆您放心吧,不到迫不得已的關頭,我是絕對不會拿出槍來的。」宋朝陽笑道:「好,那我就在青陽等你的好消息了。」

    掛掉電話,李睿把手機設成靜音,塞到兜裡,又仔細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裝備,礦工服裡套著一件警用防彈服,手槍就插在防彈服正面左下方的手槍專用布袋裡,如果遇到危險情況,只要把手伸到礦工服裡就能第一時間拔出手槍。手槍袋右邊有個正正方方的小口袋,裡面裝著一副手銬,關鍵時刻可以用其抓人。

    他當然不是警察,沒有執法的權力,一旦用手銬抓人就是違法行為,可是到了目前這種關鍵時刻,也沒人計較這一點了。紀飛連配槍都交給他了讓他隨便使用,何況是使用手銬?當然,這與其說是紀飛對他的放縱,不如說是對他的信任。

    紀飛自然也不敢把配槍隨隨便便交給任何一個外人使用,還不是看在他身為市委書記宋朝陽的秘書的身份上?一則,他既然能被宋朝陽挑選為秘書,那肯定是沉穩謹慎的人,就算有槍在手,也絕對不會亂來;二則,把槍交給他主要是讓他防身,莊海霞兩人固然重要,他這個市委書記的秘書同樣重要,比起遠在京城的莊海霞的那個省部級外公,顯然還是他的老闆更加不能得罪,把槍給他,自也有討好宋朝陽的成分在裡面;三則,也是有意與他交好。

    另外,在李睿屁股後面還別著一台小小的對講機,可以用其隨時跟隊友聯繫。褲兜裡還有一隻袖珍的警用強光手電,可以在暗處照明,手電筒頭上有鋼製的攻擊性棘槽,既可以用於與兇徒搏鬥,也能輕易砸碎玻璃門窗。

    參加夜探行動的除了李睿,還有另外七名優秀的幹警,全都跟李睿一個打扮,裝扮成了礦工的模樣。在臨行之前,紀飛特意找人叫來了一個已經退休的老礦工,給八人講述煤礦上的常識,比如三班倒的換班時間,又比如一些平常打招呼的話語。李睿等人全部牢牢記在心底,不敢有半點馬虎。

    行動即將開始,八名隊員分成三撥,三三兩兩的從村委會裡溜躂出去,經由不同的街道,往煤礦東北方圍牆外的那個狗洞行去。

    李睿跟一個名叫粟陽陽的年輕刑警走在一起,在繁華的街道上走了一陣,瞥見一家菸酒專營店,想到了什麼,決定進去買包煙,便讓粟陽陽等在門口,自己逕自進去買菸。

    他想到的是,礦工都是重體力勞動者,平時也沒什麼消遣活動,除去在礦道里工作的時候禁止吸菸外,到了井外地面上,累了的時候抽根菸,對於他們而言是快活似神仙的享受吧。誰能拒絕這種享受呢?自己潛入煤礦後,有事沒事叼根菸在嘴上,不是更像礦工嗎?另外,跟人打招呼的時候,遞上根菸,也能很快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這麼多好處,幹嗎不買呢?

    按著礦工的收入水平,他買了一包五元錢的香菸。光有煙了,沒打火機也不像話,就又花一元錢買了個打火機。

    他出來後,粟陽陽納悶的問:「李處長,我看您這兩天也沒吸菸啊,怎麼忽然想起買菸來了?」李睿便把自己的考慮說了。粟陽陽聽完後敬慕的看著他,道:「李處長,您要不來我們刑警隊簡直就是我們隊的損失啊。」李睿呵呵笑了笑。粟陽陽很快覺得自己的話不妥,人家可是市委書記的秘書、市委辦公廳的處長,憑什麼來刑警隊屈尊啊,嘿嘿陪笑道:「當然,來了我們刑警隊就是您的損失了,呵呵。」李睿忙道:「你可千萬別這麼說,我小時候呀,最大的夢想就是當一名威武的人民警察……」

    兩人說笑著往目的地走去。

    其實,李睿買菸的想法與行動,表面上看是神來之筆,實際操作中卻是自作聰明。因為,在目前,國內大多數的煤礦都已經實施了全面戒菸的煤礦安全生產管理規定,怕的就是引起各種火災事故。黑窯溝煤礦喊全面戒菸也喊了幾年了,只不過,礦上管理不嚴,所以還是有很多人在露天吸菸的。李睿這才沒有聰明反被聰明誤。

    兩人一路疾行,穿大街過小巷,來到了煤礦東圍牆外。在這裡,兩人可就不敢說笑了,都閉緊了嘴巴,往北面的那處狗洞行去。

    走了十來分鐘,已經趕到狗洞所在的土坎上,另外兩撥隊員已經趕到。兩人到了後,這次夜探行動的小分隊算是集結完畢。

    紀飛等人也沒在指揮部裡閒著,正在部署有針對性的應對行動,救援行動還有可能的抓捕行動,一切全等李睿這邊傳來的消息。

    除李睿外的七名刑警,帶隊者是市局刑警支隊的副支隊長吳泰良,他對李睿小聲道:「李處長,讓我們先進去探路,一切都安全了您再進去。」李睿低聲道:「你們對裡面的情況不熟悉,還是我先進去吧。我鑽過去看看附近有沒有人,沒人的話就用手電往洞裡照兩下,你們再一個個的爬過去。」吳泰良心想,這個人太自大了,不就是依仗著他市委書記秘書的身份嗎?可他怎麼不想想,這不是平時開會那麼簡單,這很可能是玩命啊。唉,這人頭腦太簡單了,為了搶功什麼都不顧了。哼,且容他囂張,總有他碰得頭破血流的時候,到時候再看看他怎麼說,便也沒再矯情,道:「那好,我們就等你的信號了。」

    李睿學著白天的樣子,先趴在地上,再把頭肩鑽到洞裡,一點點的用腳蹬地往裡鑽,沒一會兒就鑽到了牆內,可剛要把頭從洞裡鑽出去,卻聽頭頂傳來「喝……哈……喝……哈」的喘氣聲,嚇得魂飛魄散,怎麼回事?怎麼白天沒人在這洞口守著,晚上倒有人了?難不成,是自己白天踩道兒的時候不小心被人發現了嗎?可再聽兩聲,卻覺得這聲音不對,不像是人發出來的,大著膽子仰面看去,立時弄了個哭笑不得,洞口正蹲著一條不大的柴狗,饒有興趣的看著從洞裡鑽出來的自己,舌頭伸在外面,正在呼呼的喘氣,這才明白過來,可能是自己佔據了它的日常通道,它出不去,所以這才看著自己吧。

    李睿見它對自己似乎沒什麼惡意,左右望瞭望,能看到的十幾平米方圓內沒人,便對這狗道:「起來起來,我出來了你就能進來了。」

    可能這狗是聽懂了他的話,起身跑開了些。李睿便從洞裡鑽了出來。那狗見他鑽出來了,邊小心的看著他,便走到洞口,一下子就跳了下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8 21:06
第292章:踏破鐵鞋無覓處

    李睿沒心情理會它,原地蹲下等了會兒,確認此地沒有危險,這才沿著白天走過的路一步步拿出去,到了煤場外圍,見白日裡所見的情形依舊存在,仍然有數不清的運煤車進進出出,煤堆上那台大型裝運車也正在加班加點的裝車。唯一與白天不同的是,煤場裡數架高高的的燈柱已經亮起了燈,強光耀眼,令人不敢逼視,將附近照得亮如白晝。遠處,礦區道路兩旁的路燈也都亮著,遠遠可以望到路上行走的工人。

    他又仔細觀察了煤場附近,確認沒有巡邏的人之後,回到狗洞口,取出手電對裡面打了幾道光。吳泰良等人看到這個信號,一個一個的鑽了進來。

    按照之前商議的那樣,圍牆外留守一名幹警,保證給進入礦區的七人留有退路,圍牆內狗洞旁也留一人看守。另外六人,以單兵形式慢慢滲透入礦區深處,彼此間的距離保持在對講機的信號範圍內。

    幾人對了對表,如果沒有意外情況發生的話,不管有沒有找到線索,一個小時之後,滲透的六人都要回到狗洞旁集合。若是誰沒有回來,吳泰良就會聯繫紀飛,讓他那裡採取應對措施。

    六人商量已畢,分散而行,經由不同的路線慢慢繞出煤場,漸漸向礦區深處滲透。每到一個關鍵位置,就有一名幹警潛伏下來,保持前後之間的聯繫距離有效。其中李睿前出到最前方,作為尖兵打探消息。

    李睿走在最前面,心裡一點底都沒有,你說這麼大的礦區,動不動就十多平方公里,想要打探出兩個記者的行蹤,那不是碰運氣是什麼?說心裡話,根本都不知道找誰打聽,也根本不知道怎麼尋找兩個記者留下的痕跡。心裡七上八下的,只能暗暗安慰自己,你李睿最近運氣不錯,肯定是老天在眷佑你,希望這一次老天爺也給你面子,讓你成功打探到兩名記者的下落。

    由於太過心虛,導致他雙手臂無意識的顫抖起來,試著緊握拳頭,或者揮舞雙臂,可都無濟於事,最後想到買的那包煙,便拿出來抽出一根點著了,抽了兩口,這才安定下來,暗罵自己膽小,沒經過大場面,多虧自己這還只是在煤礦裡面打探呢,只要不主動招惹人,輕易不會有生命危險,比起解放戰爭時期那些渡江偵察的我軍優秀偵察兵,隨時都會遭遇生命危險,真是給他們提鞋兒都不配啊。

    他一路嘲諷著自己,沿著道邊往礦區深處走去,路上也見到幾個與自己一樣打扮的礦工,都是三三兩兩一起走著的,也不好上去詢問,萬一被人家懷疑可怎麼辦?一邊走著,一邊暗自思量,等過會兒見到一個人走著的礦工,一定上去打聽打聽,就用外面電線杆子上貼的懸賞啟事的由頭,假作自己想賺那兩萬塊的高額懸賞,對方應該不會懷疑自己的用意吧。

    這樣一路走著,李睿已經來到整座黑窯溝煤礦最中心的位置,四外裡廠房林立,也不知道都是做什麼的,瞥見前方走來四五個人,到底有些做賊心虛,便沒敢盯著他們瞧,只是低著頭往前走。

    那幾個人有說有笑的走過來,瞥見李睿手裡夾著煙,為首一人叫道:「嘿,站住。」說完衝他走過去。另外幾人嘻嘻哈哈的也都圍過去。

    李睿大吃一驚,還以為自己洩露了行蹤,轉身要跑,已經來不及了,轉念一想,自己何必要跑,自己也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煤礦工人的打扮呢,這幾個人不可能一眼就看出自己是假冒的來,且先聽聽他們說些什麼,就算撕破臉皮真要打架,自己未必打不過他們呢,便佯作鎮定的停在原地,看著這五人走過來。離得近了,才發現他們不是礦工,而是保安的打扮。

    為首一人笑罵道:「我靠,哥們,你真特麼有錢啊。」李睿愣了下,根本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陪笑道:「我怎麼有錢了?」那人笑道:「你特麼敢在礦區裡抽菸,不是有錢是什麼?不知道抽菸被抓住要罰五百塊嗎?」

    李睿聞言這才松了口氣,嘿嘿笑了笑,道:「不會被抓住的……」說完拿出煙來,一人散了一根,又把打火機拿出來,挨個兒給他們點上。

    為首那人之所以找上他,其實就是菸癮上來,找個藉口跟他要根菸抽抽而已,見他如此上路,非常得意,哈哈一笑,猛吸了一口,吐出一大坨煙霧,道:「其實礦上那點安全管理規定都是狗屁,根本就沒人監管,哥們你不用擔心,只要不碰上領導,隨便抽。」李睿笑著說是,索性又拿出五根菸,一人多給了一根。

    這些人有的跟他客氣客氣,有的直接把煙夾在耳朵上。

    幾人也沒跟他多說什麼,拿到煙以後邁步就走。

    李睿吁了口氣,剛要繼續前行,忽聽背後有人笑道:「猛子哥,要說傻比,華子最特麼傻比了,這麼大人了,竟然被那個女記者一句話就給騙啦。華子想弄她來著,那美女說她來月經了,華子就特麼給信了,沒敢上她。可人家根本就沒來,哈哈,你說華子傻比不傻比。」很快又有一個男子聲音說道:「你說我傻比,你特麼當時也在場,那美女說她來月經的時候,你也沒脫了她的褲子檢查檢查啊?」最開始說話的那人笑罵道:「我又沒想弄她,是你想弄她來著!現在大夥兒都知道她沒來月經了,你特麼還敢弄她嗎?」

    李睿聽到這裡,心跳忽然加速了百分之二百,欣喜若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真是想不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莊海霞兩人的下落,竟然著落在這幾個跟自己討煙的保安身上!

    這一刻,他歡喜得只想原地蹦上幾下,再放聲大笑一陣!

    當然,他心裡這麼想,卻絕對不敢這麼做,要知道,那幾個保安還沒走遠,自己真要這般興奮發狂的話,勢必引起他們的注意,別到時候打探莊海霞等人的下落不得,反倒把自己連累了。同時心念電轉,覺得這幾個保安知道莊海霞的下落並不出奇,全在情理之中。因為,就算莊海霞與呂海兩人是被煤礦方面的人抓住囚禁的,普通的煤礦工人沒權力也沒膽子抓住他們。敢抓他們的,也就是這些被煤礦豢養的保安了。唉,自己怎麼那麼傻,為什麼一開始沒有想到這些保安頭上呢?

    處於極度興奮之下的他沒有邁步走開,而是停在原地,這麼做是不敢拉大與那幾個保安之間的距離,生怕聽不到他們接下去的話,側過頭,豎起耳朵靜心辯聽,卻聽那個華子的聲音響起:「我特麼怎麼不敢了!辛小軍,要不咱倆打個賭,我特麼要是現在就去上了她,你給我一萬塊,你敢不敢?」嘲笑他的那個名叫辛小軍的保安冷笑道:「你特麼以為我是傻X啊?哦,你上了她,你爽了,還特麼從我這兒贏一萬塊,我缺心眼啊我?」華子笑道:「那你就別特麼廢話。」

    最先跟李睿打招呼的那個保安笑道:「小軍,要我說,這賭可以打。我聽說,那個美女來頭可是大得很呢,好像是北京的什麼大官的外孫女。老大都特意囑咐了,千萬不能傷了她。你說,華子還有膽子上她嗎?」辛小軍笑道:「猛子哥,要不你跟華子打這個賭吧,我拿不出一萬塊……」

    幾人越走越遠,再後面的話李睿可就聽不到了,回頭望瞭望,見五人已經走出三四十米的模樣,想了想,斜身跳過路邊的綠化帶,躲在陰影裡對著那五人追了上去。

    離得近了,又能聽到他們的話了,那個華子正在說:「猛子哥,你說她腦袋上蒙著白布呢,什麼都瞧不見,咱們就是上了她,她還能認出是誰幹的嗎?」那個名喚猛子的保安頭目說道:「話是那麼說,可看守她的就只有咱們幾個人,真鬧出什麼事來,咱們誰也跑不掉。所以啊,你就別想著吃她了。兄弟癢癢了就去村裡的大紅樓,那有的是女人,也不貴,一百塊隨便玩。」那華子笑嘻嘻的說:「我不上她行不行?我就想脫了她的褲子碰碰她的屁股,看看她那兒長啥樣。」那個猛子笑道:「特麼的,讓你這麼一說,我也想看看了。她長得那麼漂亮,那兒也肯定好看。走,咱們過去找她玩玩,反正不傷她就行了。」

    李睿聞言大喜,他們既然要去找莊海霞「玩玩」,那自己只要跟著他們,不就可以找到莊海霞的下落了?沒敢再接近他們,老遠望著他們,保持他們在視線範圍內,遠遠的跟著。

    五個保安越走越快,方向也是不定,東拐西折,李睿很快就迷了方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聯繫上同來的隊友們,試著拿出對講機說了幾句話,卻是沒有任何回應。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8 21:07
第293章:出手制敵

    他藝高人膽大,又有手槍在懷,也沒把這事當回事,想著,只要能夠確定莊海霞他倆被囚禁的所在,自己偷偷沿原路返回也就是了,還愁找不到自己人嗎?

    走了十分鐘左右,已經進入了山區,地勢逐漸升高,又連著爬了幾個小山頭,來到一座小山的半山腰上。

    李睿看到煤礦竟然有這麼大,暗裡咂舌不已,這麼大的煤礦,想要找兩個大活人,簡直比登天還難,就算有一百多個武警進行拉網式的搜索,又哪裡能夠完全覆蓋,撐死了也就是覆蓋個大面所在。唉,要是沒有這五個「熱心」的保安帶路,自己與紀飛等人真是打死也找不到莊海霞他倆啊。

    剛想到這,眼前不遠處人影晃動,那五個保安竟忽然間全部消失了。

    李睿嚇了一跳,第一想法就是他們都是鬼變的,可是又一想,礦山上自然都是礦洞,他們要是鑽進礦洞裡,自己還哪能看得到他們?這種情況下,只要走過去,自然就能知道他們藏到哪裡去了。

    他深吸一口氣,前後左右望瞭望沒人,貓著腰,躡手躡腳的快步走了過去,來到他們消失的位置,果然看到一個礦洞,門口有兩扇生鏽的鐵門,其中一扇關著,另外一搧開著,裡面隱約傳來走路的動靜。

    「應該就是這裡了。他們把莊海霞二人藏到這裡,相對來說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李睿沒有立時摸進洞裡,而是先掏出手機給紀飛發了條短信:「兩記者基本找到,就在礦山洞裡,不過還不敢確定。我已與小隊失散,但不用擔心,等我後續消息。」編輯好這條短信後,生怕紀飛收不到,又群發給沈元珠知道,這件事做好,這才手持袖珍警用手電,沒敢開燈,悄悄的摸了進去。

    紀飛很快收到了這條短信,看過之後驚喜莫名,拍掌讚道:「這個李睿,還真有一套!」沈元珠不知道什麼意思,問道:「怎麼了?什麼事讓你這麼高興?」剛說完手機就來了短信,拿出來看時,紀飛也告訴了她:「李睿已經在煤礦裡找到兩個記者被囚的地方了,這是好消息。壞消息是,他跟小分隊失去了聯繫,但看他那意思,應該暫時沒有危險。」沈元珠也是高興壞了,道:「李處長可太厲害了吧,這還是人嗎?不出馬則已,一旦出馬,頂得上幾百個武警公安啊。他是超人變的吧?」

    紀飛聞言很是臉上無光,苦嘆一聲,道:「現在也別說別的了,既然他已經基本確定兩個記者就被囚禁在煤礦裡,那咱們也該出手了,隨時準備實施救援與抓捕行動。」沈元珠說:「那要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王小珍主任?」紀飛擺擺手,低聲道:「先不要告訴她,等人真的救出來再說也不晚,那個老娘們可是不好惹,輕易別招惹她。」沈元珠笑嗔道:「怎麼說話呢,人家就是脾氣不好唄,怎麼說人家是老娘們。」紀飛哈哈一笑,心道,難道她的年紀不是老娘們麼?

    礦洞地面上到處都是石屑煤渣,腳踩在上面,很難不發出聲音。如此一來,李睿擔心被裡面那五個保安聽到,不得不放慢了速度,儘量不製造出太大的動靜,扶著洞壁,一步步的往深處走去。洞內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空氣渾濁不堪,有種液化氣的味道,還有種發黴的氣味,兩種味道混合在一起,他都要窒息了,心中替那兩個被囚禁於此的記者感到難受。唉,人一旦失去了自由,哪還有正常生存的權力,就連呼吸一口新鮮空氣都是奢望啊。

    走了二十多米,前面忽然傳來人語聲,也有淡淡的光影傳來。

    李睿留意到這一幕,知道已經接近兩個記者被囚禁的所在,越到此時,越是不能激動緊張,便停下來,緩和了下心情,這才再度屏氣凝神,一步一步的蹭過去。離那處光影所在越近,聽得越是清楚,只聽到保安的嬉笑聲,女子的咒罵聲一起傳來,聽到女子咒罵聲,心頭大石落地,看來,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莊海霞兩人就是被非法拘禁在這裡了。

    確認了這一點,接下來,對他來說,最穩妥也是對他最安全的舉動,就是立即退出礦洞,回去跟小分隊集合,再跟紀飛的大隊人馬匯合,從煤礦正門衝進來營救兩位記者。

    他心裡也是這麼打算的,可是剛要轉身就走,忽然聽到莊海霞罵道:「禽獸……不許碰我……去死……不許碰我……啊……」

    聽到她的尖叫聲,李睿猛然想起猛子、華子與辛小軍等人來這裡找她的目的所在,心頭一沉,自己倒是可以轉身就走,可是如今她正被這幾個保安侮辱,自己身為一個堂堂男子漢,難道要袖手旁觀然後溜之大吉嗎?如果真的這麼做了的話,自己跟混蛋又有什麼分別?而自己進來救人的意圖豈不也是遭到了褻瀆?何況,既然已經做了勇士,還做什麼懦夫膽小鬼?

    想到這,他不由得恥笑起自己來,算了,也不是打不過這五個保安,乾脆就此將兩個記者救出來先。何況手裡有手電做武器,懷裡還有手槍手銬,難道怕這幾個流盲保安不成?

    李睿腦袋裡產生了打翻五個保安的念頭,胸中熱血翻湧,只想立即衝進去,一個個將他們放倒,可是又一想,千萬不能衝動,別因為自己蠻幹逼得幾個保安狗急跳牆,抓起兩個記者當人質。那樣的話,就算紀飛帶大隊人馬趕到也救不出兩人來,自己反倒把好事變成了壞事。靜下心來想了想,忽的就想出了一個還算不錯的主意。

    他快步來到那處光影所在,才發現露出光影的是洞壁上一個洞口,原來是個洞中洞,心裡對煤礦這些人的陰狠狡詐有了更深的認識,小心翼翼的探出眼睛去看,發現裡面這個洞有六七米深,跟葫蘆一樣,口徑小肚子大,最裡面洞壁上有一盞昏黃的白熾燈,就在地面上,倒著一男一女兩個臉上被蒙著白布的人,那幾個保安圍在那個女子身邊,其中一個正蹲在地上解她的褲子,那女子正在尖叫喝罵,那男子也正在破口大罵。

    李睿看過洞裡的環境後,馬上縮回頭去,咬咬牙,低下頭,拿腔拿調的叫道:「猛子哥,猛子哥,快出來瞧瞧吧,出事啦。」

    那個猛子正笑呵呵看著華子解莊海霞的腰帶,忽然聽到洞口有人呼叫自己,回頭看去,洞口卻沒人,微微一怔,道:「誰叫我哪?你們聽到了沒?」

    辛小軍等人一起回頭望去,也看不到人,紛紛搖頭。

    猛子叫道:「誰啊?特麼的,說話不站出來說,讓老子猜謎呀?」

    李睿捏著嗓子道:「猛子哥,快點出來吧,老大有急事找你。」

    他嘴裡說的這個「老大」,是之前在山下的路上聽這個猛子說過,估計是猛子的領導,此時便說出此人的名號,希望能夠把猛子引出來。猛子是這五個保安裡面的領軍人物,所謂擒賊先擒王,先把他引出來制住,剩下那四個小保安估計不足為患。

    猛子雖然聽不出說話的是誰,但能來到這個山洞裡的,估計不是外人,又聽到這個人提到老大,眉頭一皺,轉身走了出去,道:「老大找我?啥急事?」

    他來到洞口,左右看看,發現有個人佝僂著背正往外走,叫道:「唉,別走啊,你特麼把話說清楚了再走啊。」李睿停下腳步,含糊不清的說:「老大有急事,我還得趕緊回呢。」猛子見這人穿的不是保安服裝,有些納罕,走過去道:「你特麼誰啊,老大怎麼派你過來叫我了?你停下,轉過來給我瞧瞧。」說完走了上去。李睿哼哼唧唧的垂著腦袋,用手在鼻子下面亂蹭,鼻子裡吸溜吸溜的好像在擤鼻涕,故意做出一副慫包蛋的模樣,好讓猛子對自己產生不了警惕心理,其實右手手肘已經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猛子不知是計,走到他身後,往他右肩一拍,道:「你特麼誰呀?我怎麼不認識你啊?老大怎麼叫你過來了?」李睿估摸了下他跟自己的距離,又回憶了下他的身高,含糊說道:「我新來的……」說完之後腰肢猛地一轉,身子隨轉的同時,右手手肘如同一條大槍似的,直衝猛子面門搗去。

    他本就是習武之人,這一驟然爆發,別說猛子這種普通的流盲地痞,就算同樣是練家子,怕也躲不開這下子偷襲。猛子更沒想到他說動手就動手,見他轉過身來,剛要看他長相,卻見眼前黑影一晃,眼睛就黑了。

    下一刻,李睿這招肘擊已經結結實實搗在他面門上。那得是多大的撞擊力啊,不說擊打人嬌嫩的面部會有什麼後果,就算顱骨裡面的大腦也受不了啊。猛子連一聲都沒喊出來,如同被巨斧劈中一般,直直往後倒去,摔在礦道上,再也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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