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史上最強師兄 作者：八月飛鷹 (已完成)

1731.楊戩的賀禮

　　「看著確實像是源自天庭神宮的東西。」燕趙歌雙目中碧綠的光華勾勒出玄妙符紋，不停轉動。

　　看上去似乎是在行駛元天書的奧妙推演，其實與那無關。

　　跟楊戩一樣，他昔年在天庭神宮藏書閣時，曾經見過類似的東西。

　　雖然式樣上有差別，但這枚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令牌，確實像是同出於天庭神宮。

　　只是誠如燕狄、楊戩所言，這東西本身，似乎沒有特異之處。

　　可聯繫燕狄的說法，他獲得此物，卻跟太易華雲相關，這就不得不引人深思。

　　燕狄的太易華雲，承太易之相，雖然現在的外觀看上去似雲團又似蓮花，但本質上其實無形無定。

　　這樣的存在，就算與其他東西接觸，也基本不會留下痕跡。

　　太易華雲不至於在這令牌上留下痕跡，反過來，這令牌同樣也不至於在太易華雲中留下痕跡。

　　如果一定要說跟太易華雲有聯繫，那只有燕狄本人了。

　　可這是因為當年燕狄將生未生之際，先天同太易華雲緊密相伴數千年之久，太易華雲幾乎可以算是他的又一個母胎。

　　這才有雙方現如今的關係。

　　這令牌本身看似沒有特別之處，但卻又似乎同燕狄的太易華雲相關，其實便是它最反常的地方，充滿矛盾。

　　「有問題是肯定有問題的，但是……」封雲笙看向楊戩。

　　楊戩點點頭：「我目前也看不出其中隱藏的究竟。」

　　燕狄倒是神色平靜：「如果你們兩個都看不分明，那問題反而簡單了。」

　　楊戩自不必多說，三清嫡傳目前實力最強的大羅天仙，甚至放眼天下，有史以來，都是道境之下最頂尖的存在之一。

　　便是封雲笙，多年修持到如今，也已經超越無數前人，成為如今大羅天仙中的佼佼者。

　　以他們兩人的修為實力，境界眼力，一時間都看不透這令牌，那基本上只有一個可能。

　　東西跟某位道祖有關。

　　「這東西跟太易華雲沾了關聯，反而享受便利，若不然楊道兄開第三隻神眼，或許仍然能看出一些端倪也說不定。」封雲笙言道。

　　楊戩苦笑一聲，倒是認可她的判斷。

　　「那麼，是哪一位道祖？」燕狄看著那枚令牌：「老君嗎？」

　　太易華雲，雖乃天生一朵閒雲，非道德天尊又或老君所成就，但因為其中力量意境，很難不讓人聯想到太清道祖身上。

　　「不好說，這並非老君之物。」楊戩說道：「當然，老君也自可能取用，但不能肯定就是老君的手筆，我也從來沒聽玄都師叔提過，八景宮或者兜率宮裡，曾收藏過這太易華雲。」

　　「從古至今，也不曾聽說過這太易華雲另有前主人，似乎一直是朵閒雲，直到令尊燕星棠得到，或可算是它第一任主人。」

　　聽著其他人討論，燕趙歌暫時沉默。

　　他看著那令牌，再看燕狄頭頂懸浮，彷彿沒有邊際的雲團，似蓮花般盛開。

　　「天庭神宮……」燕趙歌目光微微閃動：「太易華雲……」

　　他在天庭神宮得到無極天書。

　　但極為靈異的是，除了他以外，似乎並沒有人意識到這一點。

　　除了他以外，也再無人在天庭神宮見過無極天書。

　　為此，燕趙歌本就心裡一直在犯嘀咕。

　　如果說，元始天尊真的從來都沒有傳下無極天書，那他在天庭神宮得到無極天書，是誰的手筆？

　　要說最可能的人，無疑是老君。

　　聯繫燕趙歌本身一些特異之處，再對照當年五行山下齊天大聖孫悟空語焉不詳，沒頭沒尾的話，似乎讓事情的脈絡清晰許多。

　　當然，如果真是老君所為，目前還猜不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老君心思，一如既往的飄忽不定，難以測測。

　　現如今，似乎又多了一條線索？

　　「也是老君……嗎？」燕趙歌目光閃動，腦海中一瞬間閃過許多東西，但並沒有更加明朗的感覺。

　　「趙歌怎麼看？」楊戩看向燕趙歌，笑著問道：「你一貫思維活躍，這次怎得如此安靜？」

　　「線索還太少，難以下定論。」燕趙歌這句話其實並非推搪，反而是由衷之言。

　　他看向楊戩說道：「道兄要不然再跟玄都大法師確認一下？」

　　這話的潛台詞，其實就是請楊戩走一趟兜率宮，最好能親自面見老君，請老君當面釋疑。

　　雖然，老君多半不理睬，但誰知他會不會突然心血來潮呢？

　　「好，我便走一趟。」楊戩收取了那塊令牌：「東西先暫借我一用，不論結果如何，從兜率宮裡回轉，我自會再送還。」

　　燕狄答道：「自無不可。」

　　楊戩收好令牌，又看向燕趙歌和封雲笙笑道：「二位馬上就要大婚了，我沒什麼珍貴寶貝隨身，但總要奉上一份賀禮才是。」

　　「道兄能來觀禮，我夫婦已經榮幸之至。」封雲笙言道。

　　燕趙歌卻嘻嘻笑道：「我就專門等著呢，要不然幹嘛還廣邀賓客？」

　　見他一副厚臉皮的模樣，封雲笙無奈的摀住臉，一旁的燕狄搖頭失笑。

　　「早就有意給你，可是想到等你們大婚時，我這窮漢又準備不來其他賀禮，所以才一直拖到今天。」楊戩反而不在意，彷彿自己才是佔便宜的那個。

　　燕趙歌笑道：「道兄你這麼說，我更期待了。」

　　「你的北冥分身，雖然已經承載孫悟空所留部分金身，但其本身仍然有更進一步的可能。」楊戩說道：「那分身頗合我的八九玄功，正是一重緣法。」

　　楊戩先前所言專等大婚時送禮，不過半真半假的玩笑話。

　　他近些年來不斷完善改良自身八九玄功，精益求精之後，方才好傳授給燕趙歌的北冥分身。

　　八九玄功乃楊戩獨創，無比契合他自身，旁人修煉起來卻也難比登天，北冥分身雖然契合，但還要調整些許，才更加容易上手。

　　雖然隱隱有所預料，但此刻聽楊戩當真做此決定，燕趙歌還是肅容答道：「謝過道兄。」

　　「無需客氣，我輩道門重興，高手越多總是越好，難得你的北冥分身底子這麼紮實，又如此契合八九，我自然當助你一臂之力。」楊戩慨然道：「不過常言說得好，師父領進門，修行看個人，雖然我傳你八九玄功，但你的北冥分身能否踏破元天劫，卻仍然難說得緊。」

1732.元天之難

　　「道兄所言極是。」燕趙歌頷首：「謀事在人，我當盡力。」

　　從太虛元仙到大羅天仙的元天劫，古往今來，難住無數英傑。

　　遠的不說，西方極樂淨土此前的惠岸行者木吒。

　　妖族裡中古紀元便成名，對上部分大羅強者也有一戰之力的百眼魔君。

　　諸如此等人物，數不勝數。

　　若不然，當初也不至於有許多太虛層次的出色人物，如金吒、呂岳、劍菩薩等人，紛紛轉投白蓮淨土和仙庭。

　　曾經的楊戩、哪吒、孫行者、紫微大帝等等，現如今燕趙歌、封雲笙、燕狄、索明璋等人，固然已經登臨大羅天仙，或者大羅天仙在望，看上去似乎有不少成功者。

　　但那卻是無比漫長的歲月裡，難以計數的人當中，才出了有限的極少數人。

　　對於更多的人來說，一道元天劫，可能是畢生難以踰越的天塹。

　　眼下還在世的大羅天仙，如果不計算外道在內的話，其實大部分，都是成名多年，飽經風雨的老牌強者。

　　最早的，甚至可以追溯到開天闢地以前，先天而生。

　　他們既是時代命運大浪淘沙，也是無盡歲月一點點積累起來。

　　進入當前這個紀元後誕生，然後登臨大羅之境的人，其實極為有限。

　　至於大破滅後才生人，踏上這條修行路，並成就大羅之身者，就更稀少了。

　　燕趙歌等人都欣喜於道門漸漸有了復興氣象，人才輩出，傑出後輩不斷。

　　但大家其實都清楚，這麼多人當中，能踏足仙境者，在時間積累下，或許不會缺乏，可要成就五氣朝元，三花聚頂，絕大多數的絕大多數，終生無望。

　　如今聲名鵲起，因為燕趙歌等人而奠定地位的廣乘山，廣收門徒，天才雲集，亦不例外。

　　哪怕再頂尖的絕學傳承，再豐厚的資源條件，再充足的時間積累，也改變不了這一點。

　　所謂越近道境越艱難，便是如此。

　　唯有那最頂尖的一小撮人尖子，天才中的天才，妖孽中的妖孽，才有微小的可能，一路披荊斬棘，走到最後。

　　而更大的可能是半道受阻，蹉跎不前。

　　這其中不會少了燕趙歌的同門，又或者他熟識交好的人。

　　甚至可以說大部分如此。

　　便是他燕趙歌自己，公認的當世天資潛力第一，幾乎已經預定大羅之位的堂堂少天尊，烏鴉嘴的說一句，如果他意外遭逢大劫，傷了根本，那大羅天仙之境也可能就此離他遠去，從十拿九穩變成遙不可及，鑄就萬古憾事。

　　先前影魔、九頭蟲等人同他一戰，未必抱著一定能當場擊殺他的期望。

　　能重創他，一眾對頭們就已經可以滿意了。

　　而先前燕趙歌、高清漩等人耐下心來遲遲不喚醒禹夜，花費大量心思和時間，尋找魂剎玉等寶物，只求能讓禹夜傷癒之後不留後患，也正是為了這個緣故。

　　有潛力的人已經是極少數，而任何一點細微的影響，就可能讓潛力無法兌現。

　　這也是為什麼楊戩不吝指教，欲助燕趙歌北冥分身一臂之力的原因。

　　機會少有，難得燕趙歌北冥分身底子夠好，又如此契合八九玄功。

　　強強聯合，則如虎添翼，有更大希望衝擊元天劫那道天塹。

　　饒是如此，能否成功，仍然在兩可之間。

　　「你的北冥分身底子很好，肉身氣血本就強大，又融匯煉化多種妖血，自行悟出變化之道，再修行八九玄功，事半功倍。」楊戩言道：「只是很多零碎功夫，仍需細細歸納，反不可操之過急，否則根基不牢，則注定三花無望。」

　　「道兄所言極是。」燕趙歌謝過楊戩後，他身形晃了晃，北冥分身出現再一旁。

　　本尊和分身一起就在燕狄的洞府裡盤膝坐了，聽楊戩傳授講解八九玄功的奧妙。

　　封雲笙和燕狄則起身離去。

　　楊戩口述講解八九玄功核心奧妙之後，再傳一隻玉簡給燕趙歌，裡面記載了玄功詳細篇章，可供燕趙歌接下來慢慢揣摩鑽研。

　　盤桓數日，每天交流論道後，楊戩辭別燕趙歌等人，離開廣乘山，離開天外天，出竺落皇笳天而去。

　　他帶著那枚令牌，前往兜率宮，希望能面見老君。

　　不知是否該說不出所料，楊戩很快去而復返，送還令牌。

　　這次過去，果然還是沒能見到老君，關於令牌和太易華雲是否跟老君有關，仍然沒個准數。

　　玄都大法師倒是表示自身對此毫不知情，但老君那邊，也愛莫能助。

　　「這東西……」送別楊戩後，燕趙歌裡掂量著那塊令牌，沉思不語。

　　「我再試試看吧，平日裡跟太易華雲一同修行，也不耽擱時間。」燕狄說道。

　　燕趙歌抿了抿嘴唇，將令牌遞還給燕狄。

　　從燕狄的洞府出來，燕趙歌一邊離開竺落皇笳天，一邊思索。

　　竺落皇笳天外，無盡虛空裡，封雲笙迎上來：「這件事情，你分外在意。」

　　「畢竟可能涉及某位道祖，卻不知對方意欲何為，是敵是友。」燕趙歌答道：「不過手頭線索太少，難以判斷。」

　　他搖搖頭：「算了，不想了。」

　　「要去無極曇誓天看看嗎？」封雲笙也換了話題：「之前忙著哪吒道兄挑戰燃燈上古佛，還有戊己杏黃旗重現的事，你這次出關後，也沒顧上再去無極曇誓天那邊。」

　　「正是要去那裡。」燕趙歌臉上露出笑容：「也不知憨龍兒在那裡可還能適應？」

　　「同去，同去。」說到應龍圖，封雲笙也笑起來：「你給他找了個難辦的差事，他很發愁呢。」

　　「徐師兄身為掌門，自是分不開身，司空師妹涉及天元石碎片，也不宜單獨坐鎮此間。」燕趙歌攤了攤手掌：「夏師弟和鈞兒更樂於在外遊歷行走，我也不好長留他們於此，憨龍兒喜靜，最合適的人選自然唯有他了。」

　　「這其實對他也是一種鍛鍊，於他修煉有利無害。」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入了無極曇誓天。

　　這方宇宙中，此刻已然星光熠熠，多重世界並列其中。

1733.燕趙歌的惡趣味

　　早先燕趙歌開闢無極曇誓天，便有自己的考量在其中。

　　只不過，之後太乙真人同哪吒師徒暫居於此，所以原先的打算才暫時擱置下來。

　　後來哪吒傷癒，他們師徒二人離開無極曇誓天後，燕趙歌自是重新將自己的計畫付諸實際。

　　這些年來，哪吒堵著西方極樂淨土叫陣，堵了燃燈上古佛近二百年。

　　而燕趙歌除了平日裡自身修煉以外，心思便大多放在無極曇誓天這邊。

　　因為他還要分心其他事情，於是託了應龍圖日常在無極曇誓天裡坐鎮，總覽一切。

　　應龍圖心思赤誠，或許欠缺應變之能，但燕趙歌留下詳細的指點準則，他照章辦事，幾乎可以說是蕭規曹隨最好的人選。

　　此刻的無極曇誓天中，諸多世界林立，不過大都是類似當初八級大世界、滄海大世界、浮生大世界那樣的一方下界。

　　此間諸多下界簇擁環繞下，則是一方酷肖天外天、界上界還有碧游天的那樣的一方上界。

　　這方世界，名曰先天界，未來也將一直作為無極曇誓天的中心樞紐存在，直到其本身靈氣衰朽，壽終正寢為止。

　　依燕趙歌的計畫，將來無極曇誓天中再開闢其他類似先天界的上界，則將分別依照元始天書後天六書來作命名。

　　而先天界作為最特殊的存在，將不會遷居移民常駐人口。

　　如今此方世界作為無極曇誓天，裡面也是空空如也，唯有此地掌控者應龍圖一人居於其中。

　　燕趙歌同封雲笙進了這方上界，就隱約聽到一個宏大浩蕩，但是冰冷不含感情的聲音說道：「任務發佈完畢，現在開始傳送。」

　　先天界的時空壁障略微波動，以燕趙歌和封雲笙的眼力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光流閃動間，十幾個人影一起被送出先天界，抵達一方下界內。

　　先天界中心，一道通天光柱默默矗立，不動不搖，不增不減，猶如世界支柱與核心，亙古長存。

　　方才的聲音，便是從中傳出。

　　燕趙歌和封雲笙入了那道光柱裡，就見應龍圖正盤膝端坐。

　　「燕師兄，封師姐，你們回來啦！」應龍圖看到燕趙歌二人，頓時笑逐顏開。

　　「看來你已經慢慢習慣了，做得很好嘛。」燕趙歌笑道。

　　應龍圖頓時苦了臉：「好麻煩啊。」

　　方才，那彷彿世界主宰，天道無私的冰冷聲音，自是應龍圖發出。

　　因為此地陣法的緣故，完全遮蓋了他本身其他特點，聲音自也變得完全不同。

　　哪怕應龍圖自己在光柱裡說話語氣如何抑揚頓挫，又或者古怪搞笑，傳達給外間的人，聽起來都是語氣漠然，聲調刻板沒有變化，不包含任何感情。

　　不過，話說回來，對於那些連武聖境界都沒有達到，甚至連大宗師，乃至於宗師都未必達到的武者來說，已登仙境的應龍圖，某種程度上確實宛若神祇，如世間主宰、至高天道一樣無所不能，難以企及。

　　以這方先天界為中心，覆蓋周圍諸多下界，乃至於整個宇宙間各方異域空間，珍奇洞府，燕趙歌早已打好基礎。

　　就算應龍圖自身修為實力達不到，但在這陣法樞紐裡坐鎮，於這無極曇誓天中，也無限接近主宰，化為普通人眼力無所不能的存在。

　　「情況怎麼樣了？看你剛剛送走一批人。」燕趙歌同封雲笙也在光柱裡盤膝坐下，朝應龍圖笑著問道。

　　「燕師兄你制訂的各項規章沒有什麼問題。」應龍圖言道：「好奇的人在所多有，不過目前還沒人有希望窺得真相，時間畢竟太短，等以後修為高者越來越多，實力越來越強後，或許才有風險。」

　　燕趙歌不在意的擺擺手：「留下那麼多線索，總有人能探明真相，要不然才奇怪呢。」

　　「目前任務獎勵，仍然限於有形的寶物丹藥或者絕學傳承。」應龍圖答道：「灌頂之法，我一直沒敢嘗試，等師兄你來定奪。」

　　「你慎重是正確的，我現在對那灌頂之法也只是初步研究，必須慎之又慎。」燕趙歌說罷，目光穿越了光柱，穿越了先天界的壁障，抵達一方又一方下界。

　　不似先天界裡空空如也，那一方方下界中，存在世俗人間，也有或高或低層次的武者生活。

　　有些世界是慢慢繁衍積累起來，有些則是他以大神通從竺落皇笳天直接遷移過來。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像是在過一把主神的癮，人造無限流。

　　遷居移民，塑造一方方下界，關於不同世界的人文歷史，燕趙歌都或多或少有所調整。

　　絕大多數人所瞭解到的信息，是這天地又經歷一次大破滅。

　　許多事物，許多原本的歷史因此湮滅，於是各個世界再次重新起步，頑強的成長。

　　也因此，每一方世界，有了各自的歷史，各自的社會，各自的環境。

　　相應的，也就有了各自的故事，其中不乏燕趙歌的特意安排。

　　先經過相當年頭的緩衝發展，待各個世界文明重新起步，人口穩步增長後，燕趙歌開始從其中一部分世界裡，挑出人選，帶來先天界。

　　先天界這裡的光柱，會發佈不同的任務，完成了任務，自有獎勵。

　　反之，完不成，也會有懲罰。

　　每個外來者到了不同的世界，都彷彿穿越者，要面臨當地土著，面對一個個傳奇的「故事環境」。

　　雖然燕趙歌不得不承認，這其中有些自己的惡趣味。

　　但其實之所以如此，真正原因便著落在方才他同應龍圖所言的灌頂之法上。

　　獎勵丹藥寶物兵器，乃至於武學功法秘籍等等，都不算什麼。

　　甚至一定程度上拔高改造較低修為武者的體質，也並不難。

　　但是，直接灌頂提升對方修為境界，或者由他這個外來者，把絕學秘籍的相關領悟直接「塞」進對方腦袋裡變成對方自己的東西，就是一個需要燕趙歌仔細琢磨的事情了。

　　琢磨清楚這些，關於九幽神魔灌頂，又或者外道修行法門，燕趙歌便將有更多門路來應對。

1734.主神戰士大戰外道信徒

　　或許會鄙夷外道武者的實力，鄙夷他們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但不論道門嫡傳的燕趙歌等人，還是佛門正宗的燃燈上古佛、金剛不壞佛他們，對於無量天尊和未來佛祖的實力，從來都心中有數。

　　那畢竟是兩位道境大能。

　　楊戩、孔雀大明王這般傲視同儕，幾乎能像道祖一樣俯瞰眾生的強者，真要對上無量天尊或者未來佛祖，也仍然不敵，能脫身保命就是萬幸中的萬幸。

　　多寶天尊修成混滅元經，無需誅仙四劍就能憑一己之力布下不完整的誅仙陣，連戊己杏黃旗的防禦都能硬生生斬破，饒是如此，仍然因為祖魔大自在天魔而隕落。

　　但他能從大自在天魔手下逃脫，沒有被當場擊斃，之後才傷重不治身亡，已經足以為所有人稱道。

　　而這反過來，也從另一個方面證明道境和仙境之間的差距。

　　那是比仙和人之間還要更加遙遠的鴻溝天塹。

　　所以燃燈上古佛、陸壓道君、孔雀大明王等名動萬古的強者，都在為登臨道境而努力。

　　所以楊戩在察覺索明璋和燕狄之間的問題後，才惋惜不已。

　　所以，道門中人也都在為接下來九幽這一局，積極努力。

　　不過，即便道門最終勝出，有人成功登臨道境，局面也只能說比現在更好，卻不能說高枕無憂，可以開始橫掃四方了。

　　畢竟，對手不止一個。

　　一方過於強勢，很可能引起其他幾家的聯合針對。

　　什麼時候能一己之力壓服所有人，並且優勢明顯不擔心兩敗俱傷了，才真正迎來為所欲為的時刻。

　　聚沙成塔，積少成多，燕趙歌自然要仔細把握每一個增強自家，和削弱對手的機會。

　　千里之堤，可能毀於蟻穴。

　　無量天尊和未來佛祖本身確實強勢，但他們登臨道境之路，先天上不夠完美，後來人未必不能挖牆腳。

　　燕趙歌抓緊自身修煉的同時，便在籌謀如何揮鏟子。

　　這其實不僅僅為了進攻，也是寓守於攻。

　　無量天尊針對道門中人的渡化，太過強力，潛在威脅始終存在。

　　燕趙歌自家的熟人裡，就有傅婷、孟婉、何熙行三人隱憂重重。

　　未來佛祖和白蓮淨土沒有那麼便利，但事實上也有可能渡化道門中人。

　　這樣霸道的手段，燕趙歌自然要提防。

　　雖然以他現在的修為實力，只要不是自願，便是無量天尊和未來佛祖親自出手也無法強行渡化。

　　但還有修為境界較低的大多數人存在。

　　此外，不知何時就將開始的九幽大局裡，燕趙歌等道門中人想要有所斬獲，也需要對九幽更多瞭解與掌握才行。

　　當然，燕趙歌也承認，如果自己的研究真有巨大進展，他很期待看看道門主神戰士大戰外道願力信徒的場面。

　　雖然有些惡趣味，但內裡同樣包含燕趙歌的期許。

　　畢竟實事求是的講，外道中底層武者晉陞，確實比道門正宗容易得多，除了大羅層次以外，外道同境界下數量優勢極為明顯。

　　仙庭仙境共計三千，一般而言，天仙可沾享二百一十六方仙境到二百七十方仙境不等的香火願力，元仙沾享三十六方仙境到四十五方仙境不等；玄仙沾享十二到十五境不等的香火願力；真仙可沾享四到五境不等。

　　這意味著仙庭正常情況下，除了大約十二位左右數量的大羅天仙以外，還約莫有太虛元仙七十二，清靜玄仙二百一十六，無漏真仙七百二十。

　　數量或許略有偏差，但大體上，長期維持在這個水平。

　　而如果出現大規模折損，除了大羅天仙可遇不可求，太虛元仙彌補有難度以外，玄仙境界和真仙境界，都可以很快重新補齊。

　　仙境以下的武聖，乃至於更低層面，就更無需多言。

　　白蓮淨土家底更厚，只多不少。

　　雖然在道門、佛門嫡傳眼裡，刻薄地說，論實力那就是一群水貨，偶有驚豔之輩，其實等於是被外道耽誤了，更加可惜。

　　但龐大的數量本身，以及補充速度，仍然讓人不得不在意。

　　而要論單純的提升速度，則沒有哪家能比九幽的神魔灌頂更快。

　　雖然九幽這方面，條件之苛刻，幾乎堪稱絕無僅有，不僅僅比外道艱難，比道門、佛門還有妖族也更嚴苛。

　　燕趙歌眼下在無極曇誓天裡的研究，就是同時參考九幽與外道兩方面。

　　如今只是初見端倪，要說有所成就，還差得遠。

　　不過他有足夠的耐心，這是個謀長遠的規劃，計在千年甚至萬年。

　　包括挖外道牆角，薅外道羊毛在內，同樣也是長遠計畫。

　　唯一對近期有影響的是相對九幽的更深入研究。

　　「放心，我會時常過來，憨龍兒你平時按部就班處理，將我告訴你要記錄的信息都記下就行了。」燕趙歌笑著拍拍應龍圖的肩膀：「難不倒你。」

　　「憨龍兒」這個稱呼，對於成年之後，登臨仙境，已經堪稱一方高手，道門英傑的應龍圖來說，大多數時候已經成為歷史。

　　別人來叫，形同挑釁。

　　也就唯有燕趙歌、封雲笙、徐飛、燕狄、元正峰等寥寥數人才會這麼稱呼他，而且是私下裡稱呼，公開場合也少有提及。

　　應龍圖倒是很樂意燕趙歌等人這麼叫他，反而不希望燕趙歌正兒八經喚他一聲「應師弟」。

　　只是此刻聽了燕趙歌的話，應龍圖唯有滿臉苦笑：「師兄你怎麼說就怎麼是吧。不過，我確實仍然不適應現在的角色，有些很出色的年輕人，看著他們犯險，而我又要秉持中立，旁觀不介入，總有些於心不忍。」

　　「溫室裡養不出花朵，即便不在這裡，不用這種方式，在竺落皇笳天，在任何一個地方，任何一個宗門傳承裡，人都要經受歷練，玉不琢不成器。」燕趙歌笑著問道：「對了，看你剛剛才送走一批，這次是送往哪裡？任務是什麼？」

　　聽了他的問題，應龍圖神色頓時變得古怪起來，吭哧半天，吞吞吐吐的說道：「他們原本剛剛結束一個世界裡的任務，結果有人觸發了師兄你佈置的第三號長線連環任務其中一個環節，於是我就送他們去那邊了。」

　　「第三號長線連環任務……」燕趙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一旁的封雲笙則無奈捂臉：「……尋找燕老魔。」

1735.尋找燕老魔

　　因為歷史尚短的緣故，雖然有燕趙歌、應龍圖坐在先天界裡拉人，但無極曇誓天整體發展，仍然在起步階段。

　　這裡生存的武者，修為境界與武道傳承文明，眼下層次依然比較低。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切自然會越來越快，因為先天界裡這根光柱的存在，更會比自然發展更快。

　　屆時燕趙歌自然也會開闢類似先天界這般更加龐大的高層世界。

　　如陰陽界、如意界、虛空界等，分別以玉清後天六書來命名。

　　相應的，為了自己的研究，那一方方下界中，歷史人文等信息，燕趙歌也都有調整，比較殘缺蒼白。

　　在此間世人眼中，又一次大破滅，也帶來又一次文化斷層和歷史空白。

　　但隨著不斷發展，隨著高修為強者越來越多出現，燕趙歌也專門留下一些或真或假的線索，供這裡的人們發掘。

　　如此，便於將來無極曇誓天內部新生原住民，跟外界更廣闊道門諸天的接軌。

　　當然，那是未來的事情了，非短時間內可以看到。

　　這些還原發掘所謂「歷史真相」的線索，就大多被燕趙歌設置成一個個長線連環任務。

　　顧名思義，任務由多個環節組成，各個環節之間獨立成篇，但又環環相扣。

　　完成一環之後，便停下來，靜待機緣，方有機會觸發下一環節

　　從難度上來說，一環套一環的任務，也是越來越難。

　　基本上，最後的幾個環節，都要徹底脫離下界，上升到陰陽界等上界後才能觸發。

　　以無極曇誓天各方下界原住民目前的水平，也還接觸不到較高層次的任務環節。

　　就算接觸到了，他們也完成不了。

　　一條長線連環任務，往往都是這樣貫穿始終，將隨著無極曇誓天整體武道文明發展而前進。

　　應龍圖所言的當前情況，就是有人在進行基礎任務時，觸發了某一條長線連環任務在一方下界裡的初始環節。

　　事情經過，其實很簡單。

　　之前進行基礎任務時，那方下界裡，傳聞中曾經出過一個蓋世大魔頭，凶威滔天，唯我獨尊，將這方世界裡其他門派，全部按在地上摩擦一遍又一遍。

　　各大門派的鎮山之寶，都被老魔劫掠一空。

　　但之後老魔突然下落不明，連帶這世間許多至寶，也一同消失。

　　老魔先天創立的魔教，因為教主繼任位置的爭奪，陷入內亂。

　　苟延殘喘的其他諸派，終於緩過氣來後，聯合討伐魔教。

　　被先天界裡光柱摘出來的人，分作兩隊，被送入這方下界。

　　一隊入了魔教立場，另一隊自然是反魔聯軍的立場。

　　結果雙方連場大戰，一連串可歌可泣的故事之後，聯軍還是獲勝，攻入魔教總壇。

　　但兩隊外來者，卻都發現了一件事。

　　原先的魔教創教教主，並非走火入魔暴斃，又或者簡單的失蹤，而是打通了不同世界之間的縫隙，前往另一方地方，連同他搜刮的寶物也一起帶走。

　　如此，就觸發了這個連環任務。

　　這方下界的對抗任務，雖然最終分出勝負，但兩隊人馬，也都一同觸發了連環任務。

　　於是在他們返回先天界，分別接受基礎任務勝敗而帶來的獎勵和懲罰後，就被應龍圖直接扔去了另一方世界。

　　當然了，剛剛打得火花四濺鮮血滿臉的兩隊人，這次接同一個任務，是會繼續對抗還是合作，那就很難講了。

　　應龍圖雖然有些不放心，但還是一板一眼依照燕趙歌制訂的規則，將人都送過去。

　　在這又一方下界，如果他們能完成這個任務環節，那麼他們將會發現，那老魔，如法炮製，再次橫掃這一方世界，並將各種頂尖珍寶搜刮一空，然後再次失蹤。

　　而這次，他們將收穫其他額外的線索，指向接下來的環節。

　　不過，後續環節，暫時不是他們當前水平能接觸到的，要等將來更多機緣。

　　封雲笙和應龍圖，自然知道接下來的環節內容。

　　再往後，掌握先前線索，又成功觸發下一環節的試煉者們，將會發現，類似的大魔王，非只一人。

　　這樣的存在，雖然有老有少，身份不一，但卻似乎有相同的目標，在共同完成相同的計畫。

　　一個又一個環節觸發，接觸一個又一個類似的人，真相似乎近在眼前，但疑惑也隨之越來越多。

　　之後，等到了上界後，試煉者們將會發現，所有這一切，都指向同一個人，同一個幕後黑手。

　　他化身千百，橫行各方世界，劫掠眾生。

　　而這背後，似乎指向更高的目標。

　　這個老魔頭，更似乎同造成如今無極曇誓天歷史文明斷層的災難有關。

　　至此，長線連環任務逐漸接近尾聲。

　　「其實，到此為止，已經可以了。」封雲笙無奈的說道：「沒必要再多變化了吧？」

　　「那怎麼行？」燕趙歌振振有詞：「這樣的故事最後，當然要有反轉，要有洗白，要有苦衷才對！」

　　封雲笙沒好氣的斜眼看他。

　　這個連環任務，最後一環，卻是大家發現，原來那老魔又難以言說的苦衷，他才是辛辛苦苦保存無極曇誓天諸世界，不至於在那場「大破滅」裡遭遇滅頂之災的人，而直到現在，一直以來，也是他在辛苦維持局面，抵禦外敵。

　　如此種種，反正是怎麼往臉上貼金怎麼來，怎麼崇高怎麼來。

　　沒理由也能造出理由，沒故事也能編出故事，總之不洗白了誓不罷休。

　　如果僅是這樣，封雲笙當然不在意，最多覺得燕趙歌玩心太重，提醒他小心別玩脫了。

　　但這裡有個問題。

　　那老魔，姓燕……

　　嗯，是的，就是燕趙歌自己的化身。

　　迎著封雲笙無奈的目光，燕趙歌一臉無辜的說道：「你放心好了，到時候這個燕老魔會獻身犧牲，即便有些許圓不過來的細節，人死為大，別人也不會太過深究了，大家只會緬懷敬仰。」

　　「而且我到時候投影，不會顯化我自己真實模樣，就算將來這無極曇誓天裡的人修為境界高了，去到外面，也不會知道那燕老魔就是我。」

　　「你最好能記得！」封雲笙以手捂臉，語氣無力：「實在太羞恥了，咱們真丟不起那人！」

1736.舉手投足開天地

　　面對封雲笙的埋怨，燕趙歌滿臉委屈：「錦衣夜行，我已經很低調了。」

　　封雲笙哭笑不得。

　　「燕師兄，我心眼笨，想不出詞來稱頌你，但我知道，所有人都很佩服你。」應龍圖則在一旁訥訥的說道：「不過，你自己誇自己，總感覺有點怪怪的。」

　　他從小跟燕趙歌屁股後邊長大，內心對這位神通廣大的師兄尊崇備至，燕趙歌在他心目中的威信，甚至比燕狄、石鐵等人都要更高。

　　基本上，燕趙歌讓他往東，他就絕不會往西，燕趙歌叫他打狗，他就絕不會抓雞。

　　在應龍圖單純樸素的觀念裡，對燕趙歌的決定向來從不懷疑。

　　但此刻面對燕趙歌的厚臉皮與惡趣味，應龍圖雖然堅定不移執行，照章辦事，安排觸發了這個長線連環任務的試煉者去嘗試完成任務，可此刻想起任務內容，也感到有些無法直視。

　　「哎，你們呀……」燕趙歌一臉寂寥，唏噓不已。

　　「你總是突然就變得孩子氣。」封雲笙無奈的看著他。

　　「好吧好吧，正經起來，正經起來。」燕趙歌乾咳兩聲，然後沖應龍圖說道：「先天界這裡，憨龍兒你繼續負責，看你已經漸漸適應，我接下來可要給你加擔子了。」

　　應龍圖面現苦色：「師兄你這次來，就要開闢陰陽界、如意界等上界了嗎？」

　　「不錯。」燕趙歌答道：「雖然是同先天界相同的上界，但作用跟先天界不同，先天界這裡始終作為總的核心樞紐，新開闢的上界，和那些下界一樣，也都納入先天界統御。」

　　「陣法運轉和靈氣脈絡的建立，我會處理，你不用擔心。」

　　雖然燕趙歌這麼說，但應龍圖臉色還是跟苦瓜一樣，無奈點頭應下。

　　燕趙歌同封雲笙一起出了先天界，封雲笙笑道：「憨龍兒比你委屈多了。」

　　「這一關他不得不走。」燕趙歌言道：「有些人需要靜下心來苦修，欠的就是水磨功夫，積累沉澱，但是有些人卻不是自己一味悶頭閉關修煉就行的，他們需要更多觸類旁通，需要經歷接觸更多武道以外的事情，如此反而才能更進一步。」

　　應龍圖，就是後者的一份子。

　　修為境界越高，進步越難，而每個人前進的方向、方法，差異也往往越來越巨大，到最後甚至千奇百怪，南轅北轍。

　　有的人需要安心潛修，不斷沉澱，不斷叩問內心，不斷自行思悟鑽研。

　　有的人是在同別人的不斷切磋較量，乃至於實戰搏殺，生死一瞬間，捕捉靈感迸發的火花和閃光。

　　有的人長期困頓，停滯不前，但或許某一部之前未接觸過的絕學典籍，就可以令他茅塞頓開，突破瓶頸。

　　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而有的人，在正常修煉收效甚微的情況下，或許就需要從武道海洋中暫時抽身出來，滌蕩身心，待日後重新回歸時，又忽地一日千里，突飛猛進。

　　這其中具體情況，因人而異，改採用的方法也不同。

　　例如部分人會流連琴棋書畫，又或者田園自耕，而部分人融入尋常世俗百姓生活，體味家長裡短，紅塵煙火。

　　這些都是修煉的方式，最終殊途同歸。

　　其實，燕趙歌開闢一方又一方世界，對他的修行而言，也同樣是一種增進。

　　此刻，他身處無極曇誓天內，玉清開天書，太清太初神指，和上清龍漢劫經三大絕學的道理意境加於一身。

　　三大象徵開天闢地，萬物肇始的絕學，這一刻隱隱融為一爐，形成另一門全新的絕學，奧妙無方。

　　燕趙歌在虛空裡邁步而行，隨著他的前進，無極曇誓天內的宇宙時空，便紛紛波蕩起來。

　　燕趙歌一步步邁出，而在他的身後，則是紛亂的地水火風，錯綜複雜，接著又重新趨於平靜。

　　在這個時空重新安定的過程中，便有陰陽分立，有新的界域產生，化為獨立世界。

　　世界中清氣上升，濁氣下沉，開始自行演化天地風雲，山川湖海。

　　滄海桑田，歲月變遷，生命的氣息從中湧現。

　　燕趙歌在無極曇誓天內，繞著圈行走，繞行六週，便在身後留下六方全新的世界。

　　這些世界或快或慢的開始自行演變，一個個初見端倪。

　　世界邊際尚不穩定，但是已經可以看出，規模都將比目前散落在宇宙裡的那一方方下界，還要更加龐大的多。

　　待這六方上界的界域壁障都趨向於穩固之後，燕趙歌便即出手，分配那眾多下界，劃出各自的區域，分別同這六方上界建立聯繫，每個上界，各管一區，統御區域內的下界。

　　日後，一片星空範圍內的諸多不同下界裡，武者層次漸漸提升，就可以似當初八級大世界前往界上界那樣，踏足全新的領域。

　　而這裡的眾多世界，都仍然繼續環繞在先天界周圍。

　　燕趙歌雙手法訣連續不停變化，無極曇誓天內，也亮起一道道光輝。

　　先前隱遁於虛空中，難以計數的億萬符印，這時全都亮起光芒，然後連接成一道道符咒，共同構築一座龐大的法陣。

　　法陣以先天界為中心，此方宇宙內諸天世界盡數包含其中。

　　此時法陣運轉，並不斷變化重組。

　　全新的六方上界，以及新形成的一片片星空領域，也都再次被融入陣法籠罩之下。

　　法陣規模，更進一步擴大。

　　不過，因為過於龐大，陣法運轉，也終於出現滯澀。

　　燕趙歌一手捏法訣，另一隻手抬手凌空一指。

　　「轟隆隆」的鼓聲響徹整個無極曇誓天，大羅仙兵登天鼓出現在宇宙虛空裡。

　　鼓聲不絕於耳，大鼓變作流光，投入先天界內，然後聲息漸漸低沉，最終消失。

　　有了登天鼓坐鎮，那龐大的法陣運轉，頓時重新恢復自如，並且更加靈動。

　　「接下來要準備新移民了？」一旁的封雲笙問道：「上界和下界不同，移民層次要不要提高？」

　　「那倒不用，上界環境優於下界，相同時間下發展，自然會比下界快。」燕趙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只是形成獨有歷史，還是需要些念頭的，倒是下界的那些小傢伙們這麼早就觸發連環任務，接下來需要留心他們，最好是緩一緩。」

　　封雲笙聞言，再次無奈扶額。

1737.打破實力平衡

　　「我看出來了，你就是在故意氣我玩呢。」封雲笙沒好氣的斜了燕趙歌一眼。

　　「你一向很淡定很大度的呀，別人氣不到你。」燕趙歌嘿嘿笑著，神色反而有些得意洋洋。

　　封雲笙哭笑不得：「是，你最厲害了。」

　　兩人說笑一陣後，封雲笙心情忽然有些低落，輕聲問道：「無極曇誓天這邊，你的嘗試還沒有大的進展，不知道小婉她們能不能等到你成功。」

　　她與孟婉情同姐妹，交情深厚不下於徐飛、應龍圖、司空晴等人。

　　孟婉當初和傅婷、何熙行一樣，在尚未達到武聖十重境界時，就得知無量天尊的存在，留下了巨大隱患。

　　如果無量天尊願意，完全不需要真的接觸，只要一動念間，就可能直接凌空渡化她們三人。

　　雖然事情一直沒有發生，燕趙歌等道門中人也利用三光神水、太易之拳等多種法門聯合進行遮攔，但仍然不能確定高枕無憂。

　　封雲笙性情堅毅豁達，對於可能關乎自身的九幽之局不甚擔憂，反倒是自己摯友身上這件事情，一直以來是她一塊心病。

　　燕趙歌聞言端正了神色，鄭重說道：「目前，還難有確定答案，不過此事我已經有了一些腹稿，孟師妹還有傅道友、何道友她們的情況，未必沒有轉機。」

　　「已經被外道渡化的人，或許不好說，但孟師妹她們三人畢竟還沒有被真的渡化。」

　　稍微頓了頓後，燕趙歌喃喃自語：「我們手頭有一點天元石碎片的線索，這對我幫助很大，不過可惜，我們沒有人元石碎片，否則進展會更快，收穫也更大。」

　　他轉頭看向封雲笙：「雖然我還需要不少年頭，眼下剛剛才初窺門徑，不過仙庭那邊，短時間內倒不至於有大動作。」

　　「無量天尊，也在等九幽這一局。」封雲笙頷首：「這一局，可能有新的道祖誕生，幾位存世的道境大能，自然不可能輕忽，多半也都要親自下場。」

　　仙庭雖然無人能競爭這個位置，但毫無疑問，最終結果肯定會影響無量天尊本身。

　　同樣道理，也適用於未來佛祖和白蓮淨土。

　　「讓我們拭目以待吧。」燕趙歌目光有些幽深，穿越無極曇誓天，朝域外無盡虛空遠遠望去。

　　在燕趙歌經營無極曇誓天的同時，外界同樣風起雲湧。

　　之前哪吒踏足西方極樂淨土挑戰燃燈上古佛，燕趙歌、封雲笙、楊戩等人一起為他助陣。

　　面對道門嫡傳大兵壓境，西方極樂淨土諸佛自然嚴陣以待。

　　白蓮淨土則趁著西方極樂淨土注意力被道門牽制的機會，再次主動挑起同仙庭之間的大戰與爭鬥。

　　及至後來戊己杏黃旗的事情曝光，道門、西方極樂淨土、妖族、九幽戰成一團，也並沒有影響白蓮淨土的戰略。

　　沒有其他勢力介入，他們面對仙庭，多多少少佔據上風。

　　如果完全沒有其他人來打攪，那或許才是未來佛祖和白蓮淨土最樂意看到的局面。

　　然而之後局勢變化，對白蓮淨土來說，急轉直下。

　　不僅僅去找哪吒了斷恩怨的蓮台弘法佛隕落，連新劍佛瞿蘇也被燕趙歌擊殺。

　　這對白蓮淨土來說，絕對是傷筋動骨的打擊，元氣大傷。

　　作為白蓮淨土諸佛中個人戰鬥力最強，未來佛祖座下第一人的瞿蘇，哪怕先前沒有參戰，也是無形的威懾。

　　瞿蘇不露面，仙庭一方大羅層次最強的懶天尊王管同樣不敢肆無忌憚。

　　就像未來佛祖和無量天尊之間一樣，某種程度上瞿蘇和王管也互相牽制彼此，形同兌子。

　　現在瞿蘇隕落，原先穩固的實力對比，頓時坍塌一角。

　　瞿蘇和王管互相牽制，但仙庭大羅天仙總數遜色白蓮淨土的佛陀，所以白蓮淨土佔據上風。

　　可現在，瞿蘇身亡，王管騰出身來，憑他一人，足以彌補仙庭在大羅強者總數上的劣勢。

　　只這一點，雙方戰局，場面頓時改寫。

　　更何況，哪吒挑戰燃燈上古佛暫時告一段落，西方極樂淨土已然沒了牽掛。

　　反倒是作為白蓮淨土盟友的妖族，折損了九頭大聖，既影響實力，也影響士氣。

　　於是這次的戰爭，持續時間有限，很快以白蓮淨土退兵而告終。

　　仙庭頂尖強者也沒有過多追擊，只有雙方中下層仍然維持烈度不高不低的衝突，一如往常。

　　仙庭三千仙境之上，亭台樓閣遍佈的天宮，早已不復當初被燕趙歌大鬧一番的殘破景象，重新修葺之後，曼妙堂皇，氣象萬千。

　　天宮裡，一座宮殿內，坐著個穿大紅袍服的道士，面如藍靛，發似硃砂，額頭有三目圓睜，生著三頭六臂。

　　正是大破滅前天庭神宮瘟部之主，後來投身外道，成就大羅之境的瘟癀昊天大帝呂岳。

　　他安然坐著，似乎在等人。

　　少頃，一個聲音從殿外響起：「勞呂道兄久候，怎得想起來我這裡坐坐？」

　　聽見這個聲音，呂岳心神不禁為之一迷，昏昏欲睡，滿心倦怠。

　　他倒不吃驚，對方顯然也沒打算針對他。

　　很快，一個青衣男子走入宮殿：「寒舍簡陋，慢待呂道兄了。」

　　來人赫然正是尊號大夢天尊，又稱「懶天尊」或者「睡天尊」的現如今仙庭大羅第一人，王管。

　　瞿蘇隕落後的現在，稱之為所有外道大羅第一，也不為過。

　　「王道友客氣了。」呂岳起身同王管見禮：「看來已經擊退白蓮邪魔了。」

　　「他們主動退了。」王管心不在焉的答道：「不過眼下不是跟他們見生死的時候，妖族手裡有一枚釋迦舍利，我們不得不防孔雀大明王倒戈。」

　　呂岳言道：「無妨，瞿蘇已死，吾輩現在面對白蓮邪魔，已經再無劣勢，甚至可能反佔上風。」

　　「是啊，瞿蘇死了。」王管的聲音中，透著古怪，五味雜陳。

　　彷彿感概，彷彿惋惜，彷彿悲涼，彷彿憤怒，彷彿嘲諷。

　　但到了最後，卻又似乎什麼都沒剩下，唯有深深的疲憊。

1738.外道之謀

　　呂岳有些詫異的看向王管。

　　對方素來一副慵懶模樣，凡事漫不經心，彷彿睡不醒似的。

　　連帶著王管說話聲音，讓人聽起來都覺得懶洋洋，沒精打采。

　　但此刻王管臉上，哪裡有往日那般睡眼惺忪的模樣？

　　語氣中的疲憊，更像是操勞一天，疲倦之極，而並非半夢不醒。

　　如果說平日裡的王管都是一副成天睡不夠的樣子，那麼此刻的他，倒像是連續幾天不睡似的。

　　自打呂岳認識王管以來，這是他第二次見到王管這副模樣。

　　第一次，是數千年前，王管得知殷十陽入魔的時候。

　　雖然在外道，但對於王管、殷十陽他們這樣出色的後起之秀，即便修為境界尚低，呂岳等仙庭大佬，也會有所關注。

　　事實也證明，昔日的王管，如今甚至已經凌駕仙庭群仙之上。

　　因此，王管此刻反常的狀態，叫呂岳格外在意。

　　「你在為瞿蘇惋惜？」呂岳開口問道。

　　「一點點吧。」王管疲憊的隨口答道：「也為我們自己。」

　　呂岳聞言，頓時皺眉。

　　王管和瞿蘇彼此抗衡，一直纏鬥數千年之久，都是驚才絕豔之輩，以個人實力論，堪稱外道兩大天驕。

　　在不斷對抗的過程中，有彼此欣賞，惺惺相惜的情緒出現，並非不可能的事情。

　　雖然呂岳自己沒有類似經歷，但也大致可以理解，畢竟人與人的性情自有不同。

　　相較於其他外道中人，大羅層次的強者在思想意識上自主權要大得多。

　　所以王管如果為瞿蘇感到惋惜，為一直以來的宿敵死於他人之手而感到失落，呂岳並不意外，但現在看來，情況似乎有些出乎預料。

　　「王道友，慎言。」呂岳徐徐說道。

　　王管啞然失笑：「白蓮淨土已經沒了瞿蘇，仙庭有我沒我，其實也不重要了吧？在很多道友心中，我跟瞿蘇同歸於盡，本才是最好的結果，對不對？」

　　「那是建立在我們掃清白蓮邪魔，無量天尊成功超脫的前提下。」呂岳淡然說道：「如若不然，一切不過都是笑話罷了，哪裡有尚未功成，就先鬧分家的道理？」

　　「是啊，沒錯。」王管點點頭：「諸位同道想來都跟呂道兄一般能拎得清其中道理，先前確實是我失言了，只是大家都希望最終大功告成，沒人會希望失敗吧？而功成之日，該來的一切終究會來。」

　　他疲倦的笑了笑：「呂道兄，咱們不一樣，很多事情在你做出決定前，你就已經知情了，而我，卻是渾渾噩噩一路走到今天。」

　　呂岳看著王管，一時間陷入沉默，半晌後方才問道：「所以，你現在意欲何為？」

　　「都已經這個時候了，還能怎麼樣？」王管的聲音，漸漸恢復往日裡的漫不經心，慵懶輕鬆：「該幹嘛還幹嘛唄。」

　　他迎著呂岳懷疑的目光，不禁再次失笑：「你總不會以為我要去給瞿蘇報仇吧？我哪有那份閒心，不如睡去，不如睡去……」

　　王管搖搖晃晃向後殿走去，邊走邊沖呂岳擺擺手：「我補個覺，道兄請自便，就當在自己殿中一樣好了。」

　　「我當然不會以為你要去給瞿蘇報仇。」呂岳目送王管背影離開，默立原地，久久不動：「但是……」

　　他最終搖了搖頭，轉身離開王管所居的宮殿。

　　「做決定前，就已經知情？」呂岳眯縫著眼睛，腦海中浮現誅仙陣的恐怖威勢，浮現燕趙歌、封雲笙、燕狄、索明璋、楊戩、哪吒等人的面孔，浮現如今道門諸天重現往日盛況的景象。

　　「呵呵。」呂岳神色恢復平靜：「便是知道，又與我有多大干系？冒險一搏總勝過庸碌蹉跎。」

　　「現在，還沒到勝負分曉的時候啊……」

　　呂岳一躍，坐到自己金眼駝背上，由坐騎馱著，化為金光，瞬間遠去。

　　…………

　　九幽淵海深處，一方世界內，空蕩蕩別無他物，唯有一株古樹矗立。

　　這株古樹，看上去早已枯死，樹冠變禿，樹葉盡數凋零掉落，只剩下奇形怪狀的樹枝。

　　但是古樹下方，卻有巨大的樹蔭。

　　從這株古樹的影子裡，竟然離奇流露出勃勃生機，彷彿有無窮生命在其中活躍。

　　忽然，枯萎的古樹下方，出現一個老人，看似平凡無奇，恬淡安然，同這九幽魔域彷彿格格不入，但又似乎渾然一體。

　　見老人出現，枯樹下的影子，像是活過來，晃動一下。

　　「大自在天魔怎麼說？」枯樹影子裡傳出影魔的聲音。

　　那老者，自然便是原始心魔。

　　「三清同修，玉清九書集齊，又有太易之拳和混滅元經參考，確實有可能逆推出無極天書。」原始心魔慨嘆著說道：「但事情未必那麼簡單。」

　　「哦？」枯樹影子劇烈晃動一下：「就是說，他的無極天書，也可能得自別處，並非自己參悟逆推而出？」

　　影魔的聲音嚴肅了幾分。

　　不論燕趙歌的無極天書是只有部分，還是完整，如果並不是自己參悟，而是得自他人，那源頭就非常讓人在意了。

　　最大的可能，毫無疑問指向兜率宮那一位彷彿不問世事的存在！

　　看似什麼事情都不管不問，但太上老君的存在感，從來不弱，沒人會忽視。

　　「眼下無法下定論，但是……」原始心魔徐徐說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影魔認同他的觀點。

　　太上老君在中古紀元那次出手，已經說明，他並不是真的什麼都不過問。

　　「燕趙歌，馬上要同封雲笙成婚了。」影魔沉吟著說道：「如果燕趙歌真的跟太上老君有關，那情況很是不妙啊。」

　　「那其實倒無妨，玄都大法師本就也要來謀我九幽，已經可能牽扯老君出手。」原始心魔言道：「如果燕趙歌真的同老君有關，老君應該不是盯著我們九幽，不是盯著末法天魔。」

　　說到這裡，原始心魔忽然笑了起來：「何況，就算真的是，也不要緊。」

　　「大自在天魔另有安排？」影魔聞言，心中微動。

1739.名不副實少天尊

　　聽了原始心魔的話，影魔沉吟起來，樹下的陰影輕輕晃動。

　　「莫非……」影魔言道：「即便大自在天魔另有安排，但最後應該仍然繞不開封雲笙那裡。」

　　「成功開了頭，後面就簡單許多。」原始心魔微笑說道。

　　「確實。」影魔聲音中也傳出笑意：「可惜，燕趙歌和封雲笙大婚，如此盛事，我們卻不好真的去觀禮，天可憐見，我們這裡，也可以算作半個娘家了吧？」

　　原始心魔莞爾：「新娘子可不這樣想。」

　　「所以，可惜了。」影魔嘆道：「當初一步之差，以至於平添如此多的麻煩，還好大自在天魔另有準備。」

　　「不提道門那邊了。」原始心魔臉上笑容消失，神情變得平靜無波，仰首望天：「先設法從西方極樂淨土接戊土回來再說。」

　　…………

　　辰山星海太素天裡，扶桑神樹上，陸壓道君盤膝坐在樹幹上。

　　一旁，立著一頭三足烏鴉，卻是陸壓道君的心腹嫡系，金烏大聖。

　　「料不到，九頭蟲竟然會隕落在少天尊燕趙歌手裡。」金烏大聖歎息：「他這『少天尊』之名，如今想來，反倒有些名不副實。」

　　金烏大聖口中的「名不副實」，自然不是貶義，反而是一種讚歎。

　　說是少天尊，然而卻已經有多位等同道門天尊的妖族大聖和佛門佛陀死在燕趙歌手下，這讓那一位位敗亡者，找誰說理去？

　　如果說從前，還有大聖金身又或者誅仙陣的問題，那如今燕趙歌就是靠本身修為，實打實打出了古今罕見的輝煌戰績。

　　交手過程中他倒是也動用了遁龍樁、混元錘、登天鼓等兵器助陣。

　　但只要是親眼目睹那幾場戰鬥的人，就不難看出，哪怕赤手空拳，燕趙歌也是穩贏。

　　使用兵器的意義，主要是為了克制大羅強者無處不在之神異，防止其遁走閃避，並且作最後一擊，突破仙元難傷天仙的障礙。

　　正面攻防，燕趙歌始終凌駕於九頭蟲、瞿蘇、金吒等強者之上。

　　都說元仙難傷天仙，然而九頭蟲等大羅天仙，又何嘗真正威脅到燕趙歌的安危？

　　同為妖族大聖的金烏捫心自問，如今對上這樣一位元仙，也要退避三舍。

　　實在是對方完全不能以常理踱之。

　　「他確實不同凡響。」陸壓道君出了一會兒神之後，收回心思，緩緩說道：「不過，我卻對他的無極天書更感興趣。」

　　金烏大聖問道：「老祖，那燕趙歌的無極天書究竟……」

　　「混沌無極，本就難以揣測，很難有個確切的定論。」陸壓道君言道：「但是，防患於未然，我還是傾向於認為，燕趙歌已經有完整的無極天書，而且……」

　　稍微頓了一下後，陸壓道君繼續說道：「……而且，很難說，這無極天書是否老君給他的。」

　　提及太上老君，金烏大聖神色嚴肅。

　　「如今回想起來，齊天大聖孫悟空從五行山下脫困，正好著落在燕趙歌身上。」陸壓道君眉毛聳動兩下：「老君的想法，果然難以測度。」

　　齊天大聖孫悟空自中古紀元被鎮壓在五行山下，一直壓到如今，之所以無人帶他出來，就是因為如無必要，幾位道祖輕易不想再接觸已經超脫的如來佛祖，也就是昔年的准提道祖。

　　如來佛祖當然可能不理會，但究竟如何，誰能打包票呢？

　　但是，如果燕趙歌背後真站著太上老君，那不管老君本身到底什麼心思，外人都不得不在意，因為那可能意味著已經超脫的三清祖師。

　　這樣的背景下，由燕趙歌幫助五行山下的孫悟空脫身，便少了許多顧慮。

　　「對玄都大法師，老君素來不管不問，莫非真會過問燕趙歌的事情嗎？」金烏大聖臉色有些難看：「難道以後行事，也要像當初躲著五行山一樣，躲著燕趙歌嗎？」

　　話說到一半，他聲音忽地頓住，繼而苦笑：「不過，如今便是沒有老君和三清在他身後，吾輩也難以與之爭鋒。」

　　「但他一日不登大羅，仍難以跟老祖您抗衡。」金烏大聖看向陸壓道君：「可是現在出了無極天書和老君的問題，會不會影響您接下來的計畫？」

　　陸壓道君笑了笑：「不管他登不登大羅，也不管老君作何打算，有些事情，不得不爭，只是要講究方式方法。」

　　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有些機會，相讓不得。

　　這次讓過了，以後可能就再沒有希望。

　　「這一切並不影響我們同他繼續打交道。」陸壓道君微笑說道：「某些時候，或許還有利於我們安排。」

　　金烏大聖點點頭，低首說道：「謹遵老祖吩咐。」

　　「去請九靈元聖來我這裡。」陸壓道君說道。

　　三足金烏振翅飛走，少頃，一團烏雲，穿過辰山星海茫茫星空，落入太素天裡，自天而降，落向扶桑神樹。

　　烏雲收斂後，從中現出一個高大身軀，人身獅首，彷彿生了九個獅子頭顱。

　　雖然十八個獅子眼珠裡面都有血光閃動，但並不顯得凶惡嗜血，反而沉凝平靜，氣度森嚴。

　　赫然正是大妖中的頂尖強者，九靈元聖。

　　平時很少過問世事，也較少外出，但論個人實力，在辰山星海裡足以穩坐頭三把交椅。

　　「道兄找老夫來，有何事？」九靈元聖問道。

　　「三清嫡傳，少天尊燕趙歌和末法天尊封雲笙即將大婚，邀請我觀禮，我不便前往，想請九靈道友幫忙走一趟，好叫我輩辰山星海不至於失禮。」陸壓道君微笑說道：「不知道友可有空閒？」

　　九靈元聖先是沉默片刻，然後問道：「只是觀禮作客這麼簡單？」

　　「方便的話，還請九靈道友幫我帶封信給主人家。」陸壓道君言道。

　　「信？」九個獅子頭顱一起甩了甩。

　　「道友可以先過目。」陸壓道君說著，遞過一根竹簡給九靈元聖。

　　九靈元聖讀過其中蘊含的信息，九個頭顱，十八隻眼睛一齊注視陸壓道君，卻一言不發。

　　陸壓道君笑容不減：「道友盡可放心，你想尋鬥戰勝佛報仇，東皇陛下和我，從不曾忘。」

1740.喜慶世俗氣

　　雖然昔年被太乙救苦天尊降伏成為其坐騎，但九靈元聖性格無為無爭，在太乙救苦天尊當年大破滅時失蹤後，他重獲自由，便一直居於辰山星海，跟道門中人從未有過衝突。

　　近年來九靈元聖重新入世，都是針對西方極樂淨土的鬥戰勝佛，也就是當年的孫行者。

　　所以九靈元聖同道門之間不僅沒有仇怨，相反還有幾分熟悉的香火情，熟人不少。

　　當年他雖然為太乙救苦天尊坐騎，但身為妖族大聖，自非常人可以輕視，大多數人見了他，都禮數有加。

　　嚴格說起來，跟觀世音菩薩、普賢菩薩、金光仙、虯首仙、定光歡喜佛等人相比，九靈元聖和道門正宗之間關係，可能還更和睦，不至於尷尬。

　　以燕趙歌、封雲笙如今的境界與地位，妖族去人觀禮，陸壓道君親自不去的話，九靈元聖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雲程萬里鵬實力地位當然夠，但他肯定不會去賀燕趙歌夫妻大婚。

　　如果只是觀禮，九靈元聖走一趟也就罷了。

　　但陸壓道君那封信，看過內容後，讓他心情無法平靜。

　　信中內容，看似與九靈元聖無關，九靈元聖卻不得不在意，因為關乎他找鬥戰勝佛報仇的大計。

　　陸壓道君開誠布公，沒有隱瞞，也算表明了誠意。

　　請九靈元聖送信，其實也就是借此與他溝通，告知他相關的消息。

　　只是這其中誠意究竟有多少，就需要九靈元聖自己猜度掂量了。

　　九靈元聖靜靜站在扶桑神樹樹幹上，久久不語。

　　陸壓道君在一旁同樣沒有出聲催促，耐心等待。

　　良久之後，九靈元聖收了竹簡說道：「好，老夫就去一趟。」

　　「有勞九靈道友。」陸壓道君微笑著拱拱手。

　　九靈元聖身形重新消失在烏雲裡，然後那團烏雲飛出太素天，瞬間遠去。

　　烏雲出了辰山星海，在於外無盡虛空裡穿行，很快抵達道門諸天附近的虛空。

　　九靈元聖沒有掩藏行跡，現出身來，停在虛空裡，平靜站立。

　　很快，他面前出現一個少年人的身影，腳踩在風火輪上，俊朗不凡，傲氣十足，正是哪吒。

　　「老丈，久違了，別來無恙。」面對九靈元聖，哪吒的傲氣倒是收斂了幾分，不過目光仍然銳利，注視著面前的大妖。

　　昔年九靈元聖常居於東方青華長樂世界的東極妙嚴宮，少隨太乙救苦天尊在天庭神宮走動，但哪吒自然認識他，兩人也可以算作故交了，自當初大破滅後，如今還是第一次重逢。

　　「老夫沒什麼，倒是要恭喜你劫後重生，否極泰來。」九靈元聖說道：「少天尊和末法天尊大婚，老夫特來尋杯酒水，不知可否入內？」

　　哪吒上下打量九靈元聖，點頭說道：「如果是來觀禮，我等哪有不招待的道理？老丈裡面請。」

　　他帶著九靈元聖，入了竺落皇笳天。

　　「老丈來得正是時候，明日便是燕道友和封道友大喜的日子。」哪吒帶九靈元聖到的地方，並非天外天。

　　燕趙歌同封雲笙成婚，專門在竺落皇笳天裡臨時開闢一方世界。

　　「他們二位，都是青出於藍的傳奇，兩相結合，舉行大禮，乃是古今難得之盛事，老夫很榮幸能做個見證。」九靈元聖看著那專門開闢出來的新世界問道：「除了老夫，不知還有哪些外客？」

　　如果沒有外客，來賓僅限於道門內部，那麼婚事大可以就在天外天廣乘山操辦。

　　「觀世音菩薩到了，此刻正跟燕道友他們說話，楊戩道兄也在。」哪吒稍微沉默一下後，方才答道。

　　「原來是西天來客。」九靈元聖神情不變。

　　他們二人一起進入這方世界，就見其中已然立起景象壯觀的殿宇樓閣。

　　宮殿張燈結綵，早已是滿滿的喜慶氣氛。

　　九靈元聖見了，其實也有幾分嘖嘖稱奇。

　　眼前的景象，世俗中常見，但對於九靈元聖這樣的存在來說，就有些陌生了。

　　並非他少見多怪，而是這一切對他們來說，本就接觸不到，也無人在意。

　　歷史上結為道侶的大能強者，在所多有，並不罕見。

　　仙境強者，也常有婚配，不過大羅層次的結合，就非常稀罕了，基本上出在中古以前，太古、上古紀元時代。

　　而這麼高層次強者的結合，卻像世俗中的婚嫁習俗一樣，就更少有了。

　　九靈元聖特地停步，駐足看了一會兒後，所有一切，最終倒歸為一聲嘆息：「年輕呀……」

　　並非倚老賣老，居高臨下的戲謔，相反，九靈元聖的語氣滿是讚歎。

　　以燕趙歌和封雲笙現如今的境界實力，他們的年齡，可以說年輕的過分。

　　因為年輕，所以像世俗中少年夫妻一樣，而不是像頂尖大能強者結合那樣，主要是為了相互扶持，共行前路。

　　所謂道侶，意指求道路上的伴侶，其中不乏恩愛夫妻，但不意味著都是愛侶。

　　也當真只有年少微末時便相識相愛的道侶才會出似燕趙歌、封雲笙這般煙火紅塵氣十足。

　　但這樣年輕的一對，九靈元聖卻還是第一次見修為實力這麼高的，怎能不叫他滿心感慨？

　　跟在哪吒身後，九靈元聖來到大殿前。

　　殿中響起燕趙歌的聲音：「九靈老丈來訪，恕我夫妻招呼不周，還要謝過哪吒道兄代為招待。」

　　哪吒和九靈元聖都說無妨，然後就見大殿裡走出幾個人。

　　正是燕趙歌同觀世音菩薩，還有楊戩。

　　「九靈道兄也來了。」觀世音菩薩微笑著跟九靈元聖見禮。

　　「菩薩請了。」九靈元聖面色如常回禮：「如此盛事，老夫厚顏來尋一杯水酒。」

　　「確實難得盛事，古今罕見，寰宇生輝。」觀世音菩薩微笑著說道。

　　哪吒看著觀世音菩薩，沉默不語。

　　觀世音菩薩則嘆息一聲，也只是衝著哪吒點點頭，算作見禮。

　　「明天吉日舉行大禮，菩薩先這邊請，稍事休息。」楊戩幫忙招呼，帶了觀世音菩薩去客房，留下燕趙歌招待九靈元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