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不朽劍神 作者:雪滿弓刀(已完成)

 
Babcorn 2016-3-19 10:13:3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70 2355346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9 10:40
第10章 多謝道友


    崔勇是寒元谷此次的種子修士之一,凝氣八層巔峰,生得肥頭大耳,身寬體胖,眼睛如同黃豆粒般大小,說他是修士,倒不如說像俗世界的奸商。

    寒元谷小輩修士這次吃個啞巴虧,找上了他。崔勇心細,多方打聽了一下,知道對方根本不是弈劍宗的種子修士,估計就仗著個弈劍術打個出其不意,本身實力不過凝氣七層。

    崔勇眼珠一轉,心中已有定計,緩緩說道:「這個事有點難,韓磊,你是凝氣七層巔峰但卻賠了兵器,也就是說那小子有可能是凝氣八層。何況過些日子我還要進入神魔之地,應當休養生息,不宜與人爭鬥。」

    寒元谷一眾修士一聽這話,當場洩了氣,韓磊也耷拉著大腦袋,悶聲道:「那小子年紀不過十幾歲,修為能高到哪裡去。崔大哥,這個忙你得幫幫兄弟,我那地階靈器是從咱們靈器閣借出來的,這要是弄沒了,回去兄弟怎麼交代?」

    「唉,兄弟,我也知曉你的難處。那人與我實力相近,我若與其鬥法,必會傷及元氣,若沒有足夠靈石盡復狀態,神魔之地開啟後,我可能會性命不保。」崔勇面露難色,嘆氣道。

    韓磊腦袋一根筋,傻愣愣的也沒多想,應道:「算了崔大哥,你也別為難了,這事先忍下來,等找機會稟告師父,讓他為我們討回公道。」

    言罷,韓磊帶著一眾寒元谷修士就要離去,崔勇一看著急了,連忙輕咳一聲,道:「這個事情……其實我也很氣憤,但沒靈石恢復我戰後狀態,這……」

    崔勇心中暗罵:「媽的,老子話都說到這份上,點得夠透了,你們再聽不出來,就莫怪我袖手旁觀。」

    一個修士有點機靈,試探道:「崔師兄,要多少靈石才能助你恢復,要不我們一起湊點?」

    崔勇面露笑意,心中大喜,頷首沉吟道:「這……」

    話未說完,就被韓磊一聲怒罵打斷,只見他揮手就一個大嘴巴,扇得那個修士有點發懵。

    韓磊指著那修士,劈頭蓋臉的罵道:「你他媽的找揍是不,說得那是人話麼,你那意思崔大哥是找咱們要靈石?他是那種人嗎?你罵我韓磊可以,但是你少他媽拐彎抹角罵我崔大哥,你當我韓磊腦袋笨聽不出來是不?」

    崔勇瞬間垮下臉來,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看著火冒三丈的韓磊,有種抽人的衝動。

    韓磊氣得滿臉通紅,吐沫星子亂飛,破口大罵:「我這人腦袋是笨,但你不能當我是傻子,當著我面罵崔大哥,這事兒我忍不了。崔大哥為人正直,急公好義,義薄雲天,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偏偏你這小子拐著彎的罵人,今天我不揍得你滿地找牙,我就不姓韓。」

    說完,韓磊輪圓了胳膊就要上去動手。

    「行了!」

    崔勇輕喝一聲,心中壓下一口惡氣,臉色微紅,沉聲道:「我去找那人,拼著損耗元氣,也不能墮了咱們寒元谷的名聲。」

    韓磊這人在寒元谷是傻愣得出名,曾有人拿一顆靈石和一顆廢石讓他選,他每次都選廢石,眾人百試不爽。但人傻,修為卻不慢,緊隨幾個種子修士之後。

    崔勇知其心性,若是別人說這話,他還有所懷疑,韓磊說的話,那必定是肺腑之言,被他誇獎幾句,崔勇心中竟有點飄飄然。

    儘管沒靈石,崔勇還是決定出手,在小輩修士中建立一點威信,以後也必定有所回報。

    崔勇大手一揮,眾人呼呼啦啦的湧向門外,直奔竹峰行去。

    此時正是朝陽初升,林弈剛看完師傅,安頓好媛媛,便見到寒元谷眾人湧上竹峰,氣勢洶洶的衝著他走來。

    林弈神識一掃,為首那人有凝氣八層巔峰的實力,心中瞭然,知曉其可能便是此次寒元谷的種子修士之一。

    崔勇身材肥胖,像個球一樣,但步伐卻極為輕巧,此時他也上下打量著林弈。

    林弈看上去呆頭呆腦,樣貌普通,只是一雙眸子極為有神,一身粗布麻衣,好似一個普通的農家娃兒。

    「有點意思,確實看不透其修為。」崔勇小眼睛一眯,露出絲絲寒意。

    林弈望著眾人,嘴上露出憨憨的笑容,看上去人畜無害,極為友善。

    寒元谷眾修士見到林弈的笑容,瞬間氣血上湧,滿紅耳赤的怒罵道:「臭小子,你少在那笑眯眯的,一會崔師兄打得你哭爹喊娘,屁滾尿流,讓你笑,一會兒讓你哭!」

    林弈笑容不改,輕聲道:「崔道友是吧,我們耍耍?」

    崔勇冷哼一聲,臉上狠色一閃,雙腳突然踏地,氣息轟然爆發,握起雙拳,撲身而上,雙拳上氣息流轉,直奔林弈臉上砸去,竟是要與林弈近身爭鬥。

    林弈一怔,隨即眼中笑意更盛,他肉身強悍無雙,不懼任何凝氣修士,大吼一聲,踏步揮拳,戰意滔天,一氣呵成。

    「砰!」

    兩人雙拳對撞,爆發出一聲悶響,林弈臉上閃過一絲異色,腳下紋絲不動。

    崔勇臉上露出痛苦之色,眼中閃過驚懼,蹬蹬蹬連退三步,手臂微微顫抖,一招便已落下風。

    寒元谷眾修士嘩然,難道凝氣八層巔峰也治不住這個少年?他究竟是什麼境界?凝氣九層,亦或是……

    「這一拳足以打折他的手臂,難道……」林弈眼光在崔勇雙拳一轉,心中明了,冷笑一聲,一步數米,手臂掄圓,在空中劃出一個半圈,拳風凜凜,再次砸向後者。

    崔勇心中驚駭無比,他知曉林弈懂弈劍之術,但他卻並不畏懼。他有一件地階靈器,乃是一對拳套。

    來之前他便打定主意,交手便與林弈近身爭鬥,借地階靈器之威,全力轟殺,必能一擊奏效。誰知一拳對拼,沒佔到絲毫便宜,即便是帶著拳套的雙手仍被打得差點骨裂,痛入心脾。

    崔勇此時已生退意,眼看林弈氣勢洶洶的又一拳撲天砸來,連忙紮穩馬步,架起雙臂,迎了上去。他心思急轉,已有定計,硬撐過此招,趕緊叫停,此人惹不得!

    「轟!」

    又是一聲巨響,崔勇慘叫一聲,臉上的肥肉一陣哆嗦,面露痛苦。

    他只覺得林弈這一拳似攜天地之威,有驚天壓力,無法抵擋,一股巨力湧入體內,雙腿再也支撐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雙臂無力的垂在身體兩側。

    林弈再要上前,便聽崔勇咧著大嘴,倒吸冷氣,連聲叫道:「不打了,不打了!」

    寒元谷眾人目瞪口呆,驚駭莫名,不禁嚥下一口吐沫,看著眼前震駭的一幕。

    林弈挑挑眉毛,再次憨憨的笑了起來,上前抓起崔勇的儲物袋,抹去神識,直接把裡面的東西倒了出來。

    劈里啪啦掉出一地的靈石,霎時間靈光四射,靈氣衝天,看上去差不多有上千塊靈石,林弈大手一揮,毫不客氣的將這些靈石裝進自己的儲物袋裡。

    崔勇哭喪著臉,一副可憐模樣,淒聲道:「道友,這些靈石你都拿去,不要搶走我的拳套就好……」

    「咦……」林弈雙眼大亮,瞄上了崔勇的肉嘟嘟的雙手,撓撓頭,羞澀的笑笑,直接上去把拳套摘了下來。

    在場眾人滿腦門黑線,崔勇直接傻眼,狂抽自己大嘴巴,罵道:「嘴賤,就你嘴賤!」

    林弈拿著拳套反覆端詳著,嘴裡嘟囔道:「嗯……這拳套不錯,最少值一萬塊下品靈石。」

    「我操,強盜啊,打劫啦,有沒有人管啊!」崔勇不顧形象,號啕痛哭,淒慘至極,聞者心痛,聽者落淚。

    這麼一鬧,石沙和葉婉兒也跑了出來,見到面前的一幕,直接翻翻白眼,裝作不認識林弈。

    「呃……一件靈器,不至於哭得這麼淒慘吧?」林弈蹲下身子,詫異的問道。

    「嗚嗚嗚,你懂什麼,地階靈器多稀缺,咱在凝氣期就混到個地階靈器容易麼,這是我進入神魔之地保命用的,就這麼讓你無情的給奪去了,你這是在奪走我的生命,嗚嗚嗚。」

    寒元谷修士差點掩面敗退,個個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這麼嚴重……」林弈沉吟道:「那我還給你好了。」

    「真的!說話算話!」崔勇一躍而起,滿臉笑意,小眼睛一眯,擠在肥肉裡,哪有半點淚痕。

    林弈笑笑,緩緩道:「還你可以,拿靈石來換。」

    崔勇笑容僵住,張著大嘴,嚎叫道:「我的靈石都被你搶走了,我哪還有哇,你沒有誠意,你是強盜!」

    林弈眼神向旁邊那些寒元谷的修士身上一瞥,笑眯眯說道:「他們有……」

    寒元谷眾修士頓時感覺心中寒氣上湧,大呼不妙,轉身要撤之際,便聽崔勇大喝一聲,肥胖的身形極為敏捷,在他們腰間一抄,幾個儲物袋便落入手中。

    「崔師兄,不可!」眾人疾呼。

    崔勇表情變化極快,此時臉色一沉,沉聲道:「諸位師弟莫要多說,當以大局為重。我在神魔之地若得保性命,咱們寒元谷才不會有太多損失。此次諸位相助,崔某必定銘記於心,今後必有回報。」

    說完,崔勇將手中的儲物袋倒盡,又多出了一堆靈石。

    林弈收起靈石,把那件地階靈器直接扔了回去,他對寒元谷與山嶽門本就沒好印象,此時倒也不客氣,直接就要把靈石全部收入囊中。

    崔勇要回拳套,一臉滿足,樂顛顛的走下山去,扔下寒元谷一眾同門,招呼都沒打。

    寒元谷眾人見崔勇走遠,便破口大罵,個個灰頭土臉,如喪考妣。

    林弈撓撓頭,笑了笑道:「諸位道友,多有得罪,神魔之地開啟後,靈器自當歸還,到時來找我便可。」

    「當真?」

    「絕無戲言!」

    寒元谷眾修士本來變得身無長物,還不知回到門派如何交代,哪裡料到竟柳暗花明,靈器還會被歸還,有個修士激動之下高聲道:「多謝道友!來日自當前來拜會。」

    林弈摸了摸腰間一儲物袋的靈石,臉色微紅,羞澀的揮揮手,道:「不客氣……」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9 10:40
第11章 再起波瀾


    寒元谷眾修士紛紛下山,靈器既有歸還之日,眾人也將損失降到最低,解開一大心結。

    韓磊本也大步流星的跟在眾人之中,突然神色一動,漸漸放緩腳步,脫離眾人,在原地愣神良久,才緩緩回身。

    只見一個呆頭呆腦的少年正在不遠處看著他,樣貌普通,唯有一對眸子猶如夜空的星星,漆黑明亮,閃爍著莫名的光華。

    「你要找我麻煩?」韓磊很是沉穩,面容平靜,一點沒有在眾人面前那副傻愣模樣。

    林弈笑了,聳聳肩,毫不隱藏道:「有這個打算。」

    韓磊嘴角抽動一下,道:「你倒是夠坦誠。」

    「既然知道,為何還留下來等我?」

    「我有一事不明。」

    「哦?」

    「憑你的實力,爭取剩下那四個位置,毫無懸念,為何對我們出手,收去我們的靈器?恐怕換取靈石並不是你的真實目的。」韓磊頓了一下,嘆道:「我雖有凝氣七層巔峰的實力,但對你絕無威脅,收去我的靈器尚且不放心,還要針對我鎮壓我?」

    林弈收起笑容,搖頭道:「我不會去爭那四個位置,沒興趣。」

    韓磊一愣,漸漸皺起眉頭,隨後突然瞥見林弈身後遠處正緩緩走來的兩人,一個妙齡少女,一個獨臂少年,恍然道:「你是在為那兩人鋪路!」

    林弈沉默不語,只是雙眼愈發明亮。

    韓磊瞬間感受到被一股強大氣機鎖定,冷汗直接流了下來,連忙出聲道:「道友你大可不必如此,先聽我把話說完。」

    林弈眼皮微垂,神光內斂,靜立不語,一頭黑髮隨風飄起,衣衫獵獵作響。

    韓磊感覺壓力頓輕,暗中抹了一把汗,沉聲道:「若道友不爭奪這四個名額,我絕對有信心爭到一個位置!」

    林弈搖搖頭,面無表情的輕聲說道:「這不是我要聽的。」

    韓磊咬咬牙,低聲道:「我韓磊若在比鬥中遇兩人必退讓,若違此誓,讓我修為永不精進,天打雷劈而亡!」

    林弈微微動容,點頭道:「好,我信你。」

    隨後林弈掏出那件地階靈器扔給了韓磊,再次露出憨憨的笑容,道:「喏,還給你,希望你也能爭奪到一個名額。」

    言罷,林弈轉身離去,迎向了正向這邊走來的石沙和葉婉兒,韓磊此時才感覺後背竟已濕透,被風一吹,微微發涼。

    沒有真正的與林弈相對,根本無法想像他那瘦小的身軀裡隱藏著怎樣的能量和威壓。

    韓磊方才明顯能感覺到,若是說錯一句話,那個少年絕對會毫不留情的出手鎮壓他,而他絕無反抗之力。

    韓磊也轉身離去,摸摸額頭細密的汗珠,暗忖道:「這個少年絕對不能惹,憨厚老實的外表下,有著冷靜縝密的思維,隱藏著一個常人無法揣測的心。」

    「林子,多謝。」石沙走過來,冷峻的臉龐露出一絲柔和。

    葉婉兒一改常態,變得有些沉默,嘟囔道:「小林子,你這麼搞,師姐好感動的。」

    林弈笑道:「你們不必如此,最初我也只是想懲罰一下那些修士,只是後來想想,或許我可以做得更多。」

    葉婉兒揮舞著小拳頭,自信道:「你放心好了,我們一定會闖進前十名。三派之中但凡厲害的都是種子修士,不用參加比鬥,剩下的也不過是凝氣七層,我們應付得來,何況寒元谷的修士又被你修理一通,靈器都被沒收了,咯咯。」

    「還是那句話,活著回來!」

    林弈說完,向竹峰走去,道:「你們趁著這幾天抓緊修煉,爭取突破至凝氣八層,我去看看師傅。」

    林青峰重傷臥床,生機比前幾個月還要微弱,面如淡金,氣若游絲,若不是金丹大圓滿的境界修為硬撐著,恐怕早已駕鶴西去。

    「什麼,已經凝氣七層了?來,讓我瞧瞧。」林青峰又驚又喜,讓他更為驚訝的是,以他的境界眼力仍看不透林弈的修為。

    林弈靈氣遍佈全身,釋放出凝氣七層的氣息,林青峰感受到,目露激動,頷首微笑道:「好,你很好!」

    經過一夜的研究,林弈已經發現,若是平時不動用靈氣,全部靈氣沉寂在丹田處包裹著鐵片,其他人就看不透他的修為。若是運用法術,靈氣運轉,修為境界便會顯示出來,他初步推測,是那枚鐵片可以隱藏他的修為境界。

    隨後林青峰目露凝重,沉聲道:「小林子,其實當年你無法凝氣,我曾運用法力在你體內探查過,你的丹田處有古怪,那裡被一股詭異莫測的能量包裹著,憑藉我金丹期的神識仍無法看透。那時我便推測你的體內應該是有一件秘寶,但卻替你隱瞞了下來,你十歲前沒有記憶,這件秘寶的來歷也不得而知,或許與你的身世有關,也是唯一能證明你身份的線索。總之,它是你的機緣,是福是禍,你都要承受。」

    「我的身世……」林弈雙眼露出迷茫,輕聲呢喃著。

    一陣咳嗽聲把林弈的思緒拉回,他連忙上前扶起林青峰,輕撫其背,後者沉聲道:「你的這件秘寶萬勿讓人知曉,否則必有殺身之禍。隱藏修為,低調行事會讓你在修真界更好的生存。師傅怕是撐不過這一劫,你們以後要照顧好自己。」

    林弈沉默半響,低聲道:「師傅,若是讓你回到過去,你還會選擇與公孫古月爭鋒嗎?」

    「或許會吧。」林青峰想了想,有些猶豫。

    隨後輕嘆道:「世道變了,如今修真界的規則是弱肉強食,沒有道理,沒有正義,誰的拳頭硬誰就有活下去的資本,像我這種迂腐的人,若是沒有這一劫,怕是也活不長久。」

    林弈搖搖頭,低聲道:「世道沒變,或許是人心變了。」

    林青峰渾身一震,看著虛空若有所思,公孫古月擊潰的不只是他的身體,更是險些擊敗他的道心,道心上竟有了一絲隱晦的傷痕。

    林弈想了想,緩緩說道:「師傅,換做是我,也會做出跟你同樣的決定,不惜一死,哪怕舉世皆敵,我也要維護我心中大道,不問對錯,不論成敗,但求無愧於心。」

    「不問對錯,不論成敗,但求無愧於心。」這一句話仿似劃過亙古虛空,餘音繞樑,聲聲不絕,充滿了浩然正氣,如同一抹陽光灑落在林青峰的道心上。

    林青峰反覆呢喃著,似乎若有所悟,雙眼陡然大亮,整個人剎那間變得神采熠熠,神光煥發,道心上的傷痕在方才瞬間癒合,道行精進,神識大漲,元神境界再度提升,達到元嬰高度。

    林弈也是一臉詫異,不清楚方才發生了何事,竟讓師傅觸動如此之大,看其狀態,似乎有恢復的跡象。

    林青峰神識一漲即收,眼中有了些許神采,但生命氣息還是極為微弱,他看著林弈,略有欣慰道:「小林子,多謝你方才的一番話,讓我穩固了道行,修復了道心傷痕,否則我便是傷勢盡復,今後修為怕也難進寸許。」

    「啊?那師傅你的傷勢是否會慢慢好起來?」林弈目露驚喜,連聲問道。

    林青峰搖頭輕笑道:「哪有那麼簡單,我的傷勢仍然無法復原,但就像你所說,不惜一死,但求無愧於心,師傅死而無憾。」

    當天夜裡,林弈回到住處,翻遍《黃帝內經》也沒有尋到治癒師傅內傷的方法,心中不免有些煩悶,想起師傅叮囑他的話,暗忖道:「我的身體內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一個神秘鐵片,一個無名石塊,還有一個不知活了多少歲月的隕落元神,對於他們的來歷,我一點都不清楚,或許真如師傅所言,是福是禍,我都要承受。」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三派之中的小輩比鬥進行的如火如荼,雖然剩下四個名額,但卻競爭極為激烈,他只是偶爾能聽到一些消息,今天誰贏了,明天誰輸了,大家議論最多的竟然是,山嶽門那位凝氣九層的種子修士是個風華絕代的大美人,迷倒眾多修士,驚為仙女。

    這些都沒有林弈的事,他就是每天抽出時間修煉,照顧一下師傅,指導媛媛修行,日子倒也十分充實。

    這段日子,林弈打劫寒元谷修士的靈石也消耗得差不多,識海內也沒有太多變化,紫氣氤氳,只是元神背後那尊古老神秘的紫星愈發明顯,石塊上那位前輩的元神沒有消散,卻也沒有復活的跡象。

    最初拿到石塊之時,丹田處的鐵片曾有過一絲顫動,而在這之後,兩者再無半點反應,這讓林弈大為失望。

    清晨,林弈盤膝而坐,雙眼陡然睜開,嘴角露出一絲憨笑,臉上靈光流轉,整個身體透發著不一樣的神采,靈氣朦朧,猶如仙王臨世。

    林弈手指輕彈,氣息驟然收縮進丹田,整個人呆頭呆腦,看上去好似一個普通的農家娃,但是無人知曉,就在方才,他已經是凝氣八層的修士。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向這邊傳來,有人大呼道:「林師弟,不好啦,出事了!」

    林弈皺皺眉頭,心中湧起一陣不安,推門而出,輕喝道:「什麼事?」

    來人卻是張大龍、阮小強二人,前者略帶驚慌說道:「葉師妹被寒元谷的一個修士打成重傷,剛才我們給送到林青峰掌教那去了,石師弟大怒,正跟那人對峙,兩人本要動手,卻被掌門制止。」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9 10:41
第12章 至親不可欺



    林弈身子不禁一顫,眼睛眯了起來,裡面寒光閃爍,面無表情,只有顫抖的雙拳能讓外人看出他心中的震怒。

    「走,先去看看婉兒。」

    林弈當先行去,張大龍二人連忙跟上,路上把婉兒比鬥的經過大概說了一遍。

    「凝氣九層?那不應該是種子修士嗎,怎麼會下場比鬥?」林弈微微皺眉。

    張大龍嘆氣道:「寒元谷的掌門太精明,那兩個保送的名額給了他們門派的兩位凝氣八層的修士,而派楚長飛,哦,也就是那個凝氣九層的修士,下場與三派修士爭鬥,婉兒師妹氣運不濟,最後抽中與他對決的竹籤。」

    阮小強接口道:「是啊,相差兩個小境界,根本不是對手,若不是掌門攔住石沙,怕是他也會被楚長飛給廢掉,那人共打了三場,出手狠辣,毫不留情,對手全都下場淒慘,有一個險些被廢掉修為。」

    林弈淡淡的『嗯』了一聲,張大龍兩人卻沒來由的感覺到一陣徹骨寒意,知道他必定會出手,為葉婉兒找回場子。

    張大龍猶豫一下,還是沉聲道:「林師弟,那人修為極高,深不可測,三場比鬥下來,連靈器都沒祭出過,只是用些普通的法術,便已無敵與凝氣期,你,你還是……」

    林弈揮手打斷,側目道:「他到築基期了嗎?」

    張大龍愣住,下意識的搖搖頭。

    「築基修士,我也殺過。」這句話在林弈心中響起,並未說出口。

    當林弈推開師傅的房門,發現整個屋內氤氳繚繞,靈氣蒸騰,朦朧中可以隱約看到林青峰正圍著葉婉兒快速遊走,雙掌亂拍,向後者體內渡入一道道精純的靈氣。

    林弈知道師傅正在為師姐療傷,不敢出聲打擾,悄悄退出,靜立在門口,雙目深邃,不知想些什麼。

    張大龍兩人對視一眼,也不再逗留,知會一聲,轉身離去。

    半響過後,林青峰略顯疲憊的聲音傳來:「小林子麼,進來吧。」

    林弈推門而入,便見到林青峰臉色枯黃,氣息微弱,像是一下子老了許多,他知道師傅拼著重傷的身體救婉兒師姐,耗費了大量的精氣,傷勢急轉直下,已然能嗅到一絲死氣。

    林弈雙唇一顫,鼻子微酸,眼眶通紅竟已濕潤。

    「師傅……」林弈輕喚一聲,便再也說不下去。

    林青峰灑脫的笑笑,目露欣慰道:「小林子莫哭,我還能堅持一年,婉兒無恙,你大可放心。」

    林弈轉頭看了看昏睡在一旁的葉婉兒,嘴角的血痕猶在,但臉上卻已漸露紅潤,知曉她的傷勢已無大礙。

    師傅本是宗門內最有天賦的修士,遭受到公孫古月的重創後,瀕臨絕境,本就沒有幾年壽命,這樣耗費自己的精氣,怕是真的快不行了。

    林弈本就壓抑在心中的仇恨在這一瞬間達到極致,他想到了公孫古月。

    若不是他,師傅便不會受此重傷,遭受此劫,甚至累及性命。

    林弈想到了楚長飛,若不是他,婉兒不會受傷,師傅也不會再度耗費元氣,本就所剩無多的壽元再度減少。

    此仇必報!

    自己的親人被傷,而且是被人下此重手,林弈心中湧起滔天怒火。

    「傷你師姐這修士怕是有凝氣九層巔峰的實力,確實天賦極佳,但出手忒重了些,若不是送來及時,你師姐今後修為都別想有所提升。」林青峰聲音嘶啞,中氣不足,顯得極其虛弱。

    林青峰看著沉默不語的林弈,嘆息一聲,道:「你也莫怪宗門其他掌教,他們若是耗費元氣為婉兒療傷,怕是難盡全力開啟神魔之地,畢竟那需要十個金丹修士齊力才行。如今宗門除了我這個廢人,便只剩下宗主和杜師妹是金丹修士,便是余師弟也只是築基後期,壽元怕是也快盡了。唉,宗門勢微,愧對弈劍祖師。」

    林弈心裡清楚,其他掌教並非不能耗費元氣,而是不捨得,在這弈劍宗,也唯有師傅一人對他三人真心實意的好,六年的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他早已看透。

    六年前,當林青峰在弈劍宗眾人面前大聲說著『怎地算無緣,我說他便有緣』之時,林弈便知道,師傅是他這一生中要用生命去守護的人,更何況這六年的養育教導之恩。

    退出屋子,林弈望向宗門比鬥場地試劍坪的方向,輕吐一口氣,低聲道:「凝氣九層了不起麼。」

    冷風吹過,拂亂了少年額前的長發,露出那雙充滿靈性,卻帶有森然寒意的雙眸,他握了握拳頭,大步流星的向試劍坪行去。

    試劍坪,三派比鬥已然漸入尾聲,十個名額也已敲定,除了各派兩個保送名額,三派小輩也只是爭取僅剩的四個位置。

    山嶽門一個凝氣七層巔峰的修士獲得剩下四個位置中的一個,寒元谷楚長飛毫無疑問,便是那愣頭小子韓磊沒有地階靈器,憑藉紮實修為也闖了進入。

    弈劍宗除了蕭天竹,宋含煙兩個保送的名額,只有石沙爭取到僅剩的名額,儘管是獨臂,卻在戰前突破至凝氣八層,且靈器繁多,力壓眾人,這讓弈劍宗幾位掌教始料不及,宗主凌劫也開始對其刮目相看。

    但此時石沙正面有怒色的與宗主凌劫爭辯著什麼,手指楚長飛,眼中爆射出熊熊怒火。

    「宗主,不過是小輩比鬥,大家都是點到即止,他卻險些將婉兒廢掉,出手狠辣,這事怎能就此罷休!」

    蕭天竹冷哼一聲,厲喝道:「石師弟,注意你的語氣,怎麼和宗主說話,有這功夫不如回去照顧婉兒師妹,好在耗在這裡做些無謂爭吵。」

    石沙氣極而笑,高聲道:「大師兄,我敬你是師兄,但你說的話猶如放屁!」

    「你……」蕭天竹怒目而視,隨後拂袖冷笑道:「不過是個殘廢,憑藉運氣闖進十個名額,有何囂張資本。」

    石沙平日裡最忌諱旁人說其殘廢,他拚命努力的修煉,也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讓旁人對其刮目相看,即便他斷了一個手臂,卻從不弱於人。

    「你有膽再說一遍!」石沙咬牙握拳,氣血上湧,竟不顧眾多宗門前輩在場,要大打出手。

    「呵呵,你們弈劍宗倒是熱鬧,自己人先吵了起來,凌道友,你不管管?」寒元谷谷主嗤笑一聲,面露嘲諷。

    這時,一個妙齡少女站了起來,身材修長,容貌極美,猶如畫中仙子,踱步走到石沙近前,柔聲道:「石師弟萬勿動怒,大家均為同門,何必意氣相爭?」

    眼前女子正是弈劍宗的宋含煙,凝氣八層修士,石沙心裡對其愛慕已久,此時聽她出言相勸,不禁有些慌亂,也不好對其惡語相向。

    宋含煙看到石沙反應,嘴角輕笑,道:「其實蕭師兄也是為你好,那位楚道友凝氣期無敵,你若去了,必定會遭受挫敗,這又何苦?再說楚道友也並非針對婉兒師妹,他的出手對誰都挺重的。」

    宋含煙的聲音極為柔美,猶如百靈鳴叫,但石沙此時聽來,卻覺得從未有過的刺耳。

    「呵呵呵……」石沙突然莫名的笑了起來,面有悲色,他從未敢正視過宋含煙,但此時他卻緊緊的盯著後者如水的雙眸,淒聲道:「大家即為同門,同門有難,為何不幫?婉兒我視若親人,親人有難,我怎能坐視不理?他對誰出手都重,但這就是他將婉兒打成重傷的理由嗎!狗屁不通!」

    石沙說道後面,愈發大聲,震得宋含煙花容失色,竟受不住石沙的氣勢,倒退了幾步,愣在當場,不知所措。

    「夠了!不必在那裡狂吠,擾人清靜,不過是個殘廢,你若要報仇,盡可上來比試,我讓你一臂!」

    說話這人一臉傲氣,面容冷峻,帶著不屑的眼神看著石沙,正是寒元谷的楚長飛。

    在場瞬間變得鴉雀無聲,落針可聞,這話說得可謂霸道至極。

    突然,一聲嗤笑聲傳來,在這空曠的場地顯得格外明顯。笑意中那種不屑與嘲諷,在場眾人均能聽得出來。

    石沙渾身一震,面露喜色,聞其聲知其人。

    「誰,出來!藏頭露尾,無膽鼠輩!」楚長飛大喝一聲。

    「教訓你,哪用石師兄出手,我與你耍耍。」

    話音剛落,一個呆頭呆腦的少年擠進人群,衣著樸素,滿臉土氣,但眼睛極為有神,雙瞳漆黑明亮,盯著楚長飛面無表情,淡淡說著。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9 10:41
第13章 我跟他打



    弈劍宗眾人不禁皺皺眉頭,心裡犯嘀咕,一個無法凝氣的廢物來這湊什麼熱鬧。

    倒是寒元谷眾多小輩修士臉色大變,眼神躲躲藏藏,不敢正視來人。

    山嶽門幾個修士在一位絕美女子的耳邊輕聲嘀咕幾句,那女子眼中波光流轉,略帶好奇的盯著來人,嘴角翹起一絲好看的弧度。

    在場眾多修士見到女子的笑容,一時間呆住,仿若失去七魂六魄,痴痴的望著那女子,更有甚者,嘴角居然淌出一絲水跡。

    女子卻視如不見,只是盯著來人,露出好奇之色,眼中異彩連連。

    那呆頭少年瞥了女子一眼,在那驚豔無雙的容顏上毫無停頓,便又開始盯著楚長飛,似乎後者的臉龐更為讓他心動。

    「哼哼,無名之輩,連凝氣沒都做到的螻蟻也妄想挑戰我?不知天高地厚!」楚長飛冷笑連連,斜眼看天,滿臉不屑。

    林弈毫不生氣,淡淡說道:「打你這種廢柴,用不上多高修為。」

    在場眾人嘩然,不知道來者何人,年紀輕輕口氣這麼大,楚長飛一年前便達到凝氣九層巔峰,只為進入這次神魔之地才苦苦壓制修為,以這等修煉速度,而立之年有望結丹,怎麼說也淪落不到廢柴的級別。

    沒見過林弈出手的人不禁面露嘲諷,只當這人是個瘋子,不過井底之蛙,沒見過世面。

    寒元谷主陰陽怪氣的說道:「你們弈劍宗倒是出了不少人才,沒凝氣的螻蟻都跳出來丟人現眼,我看你們這一派怕是傳承不了多久,哼哼。」

    這話直接讓凌劫臉上掛不住,但其養氣功夫極佳,倒沒去爭辯,只是面色不善看著林弈。

    張大龍的師傅,也是弈劍宗一位掌教余明此時站起身來,怒喝道:「你給我滾回去,少來搗亂,這沒你的事!」

    余明是弈劍宗的老前輩,築基後期修為,已經一百多歲,壽元將盡。

    宗門前輩呵斥,林弈並未反駁,卻也沒動,只是原地站立,冷冷的瞧著楚長飛。

    石沙走過來,低聲問道:「婉兒怎麼樣?」

    林弈見到石沙,面色稍緩,道:「婉兒沒事,不必擔心,只是師傅為婉兒療傷,怕是快不成了。」

    石沙一聽師傅壽元無多,雙目圓瞪,瞳孔上血絲遍佈,嘶聲道:「林子,給我狠狠的揍這小子。」隨後頓了一下,眼中狠色一閃,沉聲道:「要不咱倆……」

    石沙接下來的話沒說,林弈與他心意相同,知曉他是要找機會私下裡宰了楚長飛,兩人連築基修士都殺過,殺這個凝氣九層的修士想必更為容易。

    林弈心中明鏡,知道恐怕沒那麼簡單,神魔之地眼看就要開啟,寒元谷的幾位金丹修士常伴其身邊,根本毫無下手機會。

    林弈搖搖頭,低聲道:「放心,交給我,這個人我要當著眾人的面廢掉!」

    弈劍宗另一位掌教杜素月見兩人竊竊私語半天,也沒個結果,不禁搖頭輕嘆,道:「小石頭,小林子,你們兩人先回去,這個事情暫且放放,你二人均不是其對手,不可意氣用事。」

    林弈兩人知道師傅與杜素月關係很好,也聽出後者言語中對二人的關心,但兩人都是個倔脾氣,這個場子是一定要找回來的。

    林弈緩步走到幾位掌教面前,望著宗主凌劫,目光炯炯,朗聲道:「宗主,咱們弈劍宗每一脈均有三個人有資格參加這次比鬥,爭取名額,我說得可對?」

    凌劫緩緩點頭。

    林弈再次說道:「我竹峰這次只有婉兒師姐和石師兄參加,也就是說我尚有機會參加,對否?」

    凌劫看著林弈,若有所思,嘴上應道:「不錯。」

    「那好,我跟他打!」林弈遙指楚長飛,說得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嗤……

    在場眾人發出一聲哄笑,此時大多數人的神識也不知道在林弈身上查探了多少遍,知道這不過是個沒有凝氣的凡人,見其如此固執,不禁面露嘲笑。

    「弈劍宗的修士怎地都像土包子,沒見過世面,真當自己天下無敵了。」

    「今天我算長見識了,知道不自量力是咋回事。」

    「唉,這人是傻子麼,行這種以卵擊石,螳臂當車之事。」

    林弈恍若未聞,只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凌劫,只等他說一句話。

    凌劫見到林弈如此模樣,不禁皺起眉頭,陷入沉思,沒有第一時間回應他。

    余明雖說一百餘歲,但脾氣火爆,見到寒元谷、山嶽門眾多修士的鄙夷嘴臉,不禁臉色陰沉,張口怒罵道:「你個廢物給我滾回去,照顧你那病秧子師傅,少來這裡丟人現眼。」

    築基修士也不過一百多歲的壽命,余明步入晚年,眼看金丹無望,脾氣愈發暴戾古怪,動輒便是教訓門下修士,弈劍宗大多修士遇見他,都躲得遠遠的。

    林弈敬他是前輩,本無意與其爭辯,但聽他言語對師傅不敬,不禁冷哼一聲:「我師傅他確實有傷在身,但他在三十多歲便結成金丹,比您不知強了多少倍!」

    「你……」余明暴怒,吹鬍子瞪眼睛,跳了起來,便要下去教訓林弈。

    凌劫猶自皺著眉頭,不知想些什麼,聽見余明吵鬧,似是被斷了思路,不禁輕喝一聲:「余師弟,坐下!」

    余明面色鐵青,盯著林弈,眼中狠毒之色一閃而過。

    寒元谷、山嶽門在一旁看個熱鬧,樂得看他們弈劍宗自家吵鬧。

    杜素月面有憂色,搖頭輕嘆道:「你這孩子,還像當年那麼倔強。」

    聽到這句話,凌家眼前一亮,霍然驚醒。六年前,正是眼前這個倔強少年帶給他的驚喜,被他認為是弈劍宗千年一遇的傳人。

    而如今,看著這個少年倔強的眼神,他依稀看到了當年固執的耍劍少年。也是被眾人嘲諷不屑,也是被眾人當做的笨小孩兒,卻用出了驚豔全場,失傳千年的弈劍術。

    「難道這孩子凝氣了?若是他已凝氣,再運用弈劍術……」凌家暗忖,臉上閃過一絲喜色,目光灼灼的盯著林弈,沉聲道:「你確定要挑戰凝氣九層巔峰?」

    林弈見到凌家臉上的神色轉變,知道他這句話是問自己可有把握。

    林弈笑了,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凌家放下心來,大手一揮,高聲道:「那就去打,為我弈劍宗爭口氣!」

    「好,打到他屎尿俱流,哭爹喊娘!」張大龍帶頭喊了起來。

    「對,林師弟,我支持你,揍他!」阮小強接道。

    隨後兩人見到師傅余明那惡狠狠的眼神,馬上蔫了下來,不再作聲。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9 10:42
第14章 一個響屁


    弈劍宗主這種轉變讓在場眾人始料不及,大吃一驚,怎麼這小子幾句話就勸服了一宗之主?難道這看著不起眼的呆小子是弈劍宗的殺手鐧?轉念一想,這也不對,殺手鐧的話不早就放出來,何必等到現在。

    眾人一頭霧水,只有幾個見過林弈出手的人對這個結果毫不意外,特別是寒元谷那幾個修士,面色難看,生怕林弈把他們的靈器拿出來炫耀,那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崔勇知道林弈的厲害,倒真希望楚長飛替他出口惡氣,湊過去諂笑道:「大師兄,狠狠的揍他,這麼囂張的人,我都看不慣。」

    楚長飛傲氣衝天,滿臉不屑,別過頭去,冷哼道:「這種螻蟻,我不屑出手,掉了我的身份。你若有興趣,讓給你。」

    崔勇被這句話嚇一哆嗦,縮縮頭,不敢再聲張。

    林弈走上試劍坪,輕笑道:「你怕了?」

    「白痴!」楚長飛扔了一句話,便靠在椅子上,抬眼望天,不再理會。

    場面一時間僵持下來,眾人倒也理解楚長飛,一個凝氣無敵,一個沒凝氣,這差距太大,倒真不是一個級別的。

    林弈正琢磨著要不要釋放凝氣八層的氣息,讓眾人感受一下,便聽到寒元谷主搖頭嘆道:「真是胡鬧,你們弈劍宗也拿不出個上得了檯面的小輩,這樣吧,張峰,你只有凝氣五層的修為,去與這位道友過過招。」

    寒元谷主倒也留了個心眼,看凌劫這神態,好像對這呆頭少年極為有信心,打算先去派個凝氣五層的試試水。

    這可苦了張峰,本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哪裡想到居然被拖下水。這廝前幾天主動挑釁林弈,被他打得重傷吐血,靈器被繳,現在還沒要回來,此時哪敢再去觸他霉頭,這不是找虐自殘的白痴行徑麼。但是谷主的話,卻又不能不聽,唉……

    人都說急中生智,張峰急得滿頭大汗,突然靈機一動,面露苦色,略有虛弱的說道:「谷主,我今天鬧肚子,身體很虛,怕是不能下場對敵,若是輸了,就墮了咱們寒元谷的名聲,還請師傅另找他人。」

    這廝滿頭大汗,臉色蒼白,倒也煞有其事,自以為說得話天衣無縫,誰料在場眾人均是滿頭黑線,目瞪口呆的望著他,好似在看一個白痴。

    沒等張峰反應過來,便聽寒元谷主拍桌怒吼道:「放屁,我等修士煉氣強身,怎麼會如凡人一般鬧肚子。」

    在場眾人齊聲哄笑,這修士若是膽小懼場,也應該想個恰當的理由,哪有說自己鬧肚子的,眾人卻沒幾個知道真正緣由。

    張峰一愣,隨後耷拉個腦袋,跪在寒元谷主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泣聲道:「谷主大人,我真的是鬧肚子,昨天也不知吃了一種什麼草藥,當時以為能增進功力,卻不想除了肚子痛,沒有一點效果,我冤枉啊……」

    眾人一聽,這倒是有可能,再看這廝的模樣,倒也不像是說假話,不禁偷偷暗笑,寒元谷剩下那幾個受害者見到張峰的窘樣,大感有趣,渾然不覺危機臨近。

    只有愣頭小子韓磊眼珠一轉,大感不妙。

    寒元谷主見張峰哭的淒慘,著實可憐,倒也不再為難,訓斥一聲,便側頭道:「孔歲,你上去與他試試手。」

    說來也巧,這孔歲也是受害者之一,自身的靈器還在林弈那擱著呢,本來見到谷主派張峰上去,心中大安,暗自偷笑,原本抱著旁觀者的心態,哪裡料到形勢急轉,竟然自身不保,猶如一盆冷水從頭倒下,澆個透心涼。

    這下輪到張峰偷笑,這廝倒也謹慎,仍舊垂著頭,面容愁苦,但眼中卻已笑意盈盈。

    寒元谷主看孔歲遲遲不動,不禁臉色一沉,寒聲道:「怎麼,你也鬧肚子?」

    這句話本就是寒元谷主氣急,隨口一說。

    但孔歲腦袋都快急冒煙了,聽到這句話,卻眼前一亮,不禁做出呲牙咧嘴狀,低聲道:「谷主英明,我也吃了那種草藥,今天也是虛得很吶……」

    眾修士毫不避諱的哈哈大笑,均感有趣至極,寒元谷主臉色陰沉,目光一掃,寒意凜凜,幾個笑得前仰後合的修士連忙閉上嘴,正襟危坐,但猶自憋著笑,滿臉通紅。

    孔歲也是尷尬的笑了幾下,隨後指著張峰道:「都怪他,拉著我說那是增進功力的草藥,我深信不疑,就,就吃了。」

    張峰本來心底都要笑開了花,哪料到轉眼又被拉下了水,不禁對孔歲怒目而視,心裡大罵:「麻痺的,你小子陰我。」

    孔歲似乎聽到了張峰的抱怨,心裡回應道:「老子陰的就是你,誰讓你主動挑事,休想置身事外。」

    寒元谷主此時臉色鐵青,陰沉得嚇人,閉目半響後,緩緩道:「還有誰吃了那草藥?」

    本來剩下那幾個受害者不知該找什麼理由避過這次大難,聽到谷主這一問,當真有柳暗花明,豁然開朗之感,紛紛站起身來,搶道:「我,我,我,還有我……」

    「我比你吃得早。」

    「廢話,我吃得最多,現在最虛。」

    「麻痺的,我吃得雜,吃了好幾種……」

    在場眾多修士目瞪口呆,下巴掉了一地,這算什麼?集體鬧肚子?貌似一個個還挺幸福?

    便是山嶽門那個絕色女子也忍受不住,輕笑了幾聲,但卻沒再吸引到太多注意,多數人都盯著寒元谷這幾個活寶看呢。

    幾個受害者看到谷主那冰冷的眼神,咬牙切齒的模樣,爭吵聲漸漸低了下來,一個個垂著頭,默不作聲。

    寒元谷主輕吐一口濁氣,眾人均知這位當真氣得不輕,強忍著笑意,不敢出聲,此時場上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其中一個受害者見到幾位師兄弟,又是吃得早,吃得多,吃得雜,自己沒啥優勢,正苦惱著如何爭取同情,突然心中一動,暗忖道:「裝就得裝得專業,看俺的。」

    「噗……」

    這兄弟趁著全場俱靜,當眾放了一個大響屁。

    隨後臉色微紅,羞赧的說道:「谷主,俺憋不住了……」

    「……」

    「……」

    哈哈哈哈!

    這次眾修士再也忍不住笑意,爆發出陣陣笑聲,有的修士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前仰後合,更有甚者捂著肚子笑道:「不行了,我笑得肚子痛,我也鬧肚子啦,哈哈哈。」

    「再不笑出聲,俺也憋不住了,哈哈……」

    這幾個人可算是把寒元谷的臉面丟盡,但是幾人均有一個念想,打死都不去和那呆頭小子交手,否則下場更慘。

    林弈微笑的看著那幾人上演的鬧劇,心中對楚長飛的恨意卻絲毫未減。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9 10:43
第15章 震驚全場


    寒元谷主此時臉色陰晴不定,望著試劍坪上的林弈,不覺眯起雙眼,他已感覺到此事大不簡單。

    此子雖然模樣平凡,毫不起眼,但只是在那靜靜一站,渾身上下卻有種說不出的風采,這是一種自信,也是一種『勢』,以力勝人不及以智勝人,以智勝人不如以勢勝人,此子勢氣很足,不簡單!

    笑聲漸歇,寒元谷主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桌子,看也不看那幾個弟子,嘴角露出一絲冷酷,道:「很好,你們很好,此間事了,你們回去全部降為外門弟子,終生不得踏入內門!」

    那幾人一聽瞬間傻了,一個個跪在地上,面有悲色,叩首認罪,乞求原諒。

    此事本不算大,但這幾人的所作所為的確讓寒元谷丟盡顏面,修道本不易,他們有機緣踏入仙途,哪個不想長生,哪個不想成為法力無邊的大修士,但寒元谷主的一句話,卻讓幾人如墜冰窖,遍體生寒。

    外門弟子在宗門不過是做些雜事,沒有修煉功法,更別提有靈石供應,這一句話算是斷了幾人的仙路。

    寒元谷主厭惡的瞥了幾人一眼,大袖一揮,彈開眾人,輕喝道:「韓磊,你去與他過招!」

    寒元谷主已料定林弈必有所藏,打算直接派一位種子級別修士,下場探探虛實。

    韓磊愣頭愣腦,毫不猶豫的應下來,憨聲道:「谷主放心,待俺去廢了他!」言罷,搖搖晃晃的走上了試劍坪。

    林弈微微皺眉,韓磊此人並非表面那般憨厚老實,說起來倒是與自己有些相仿,此人明知不敵,還要逞強,礙於寒元谷主威嚴是一方面,恐怕他另有計較。

    正思忖間,便見韓磊直接摸出那把靈氣環繞的地階靈器,手掐法訣,便要射向林弈,後者倒也不懼,只是凝神以待。

    突然,韓磊臉色一變,猛然間吐出一口鮮血,面色蒼白,身體搖擺不定,竟是連站立都有些勉強。

    在場眾人均大驚失色,不知發生何事,貌似雙方並未交手,韓磊先已重傷吐血,這呆頭小子當真有些邪門。

    林弈一怔,韓磊的傷勢絕對和他無關,方才他並未出手,但這人的傷勢卻不似作假,難道……

    林弈想到一種可能,嘴角不覺翹起一絲笑意,若有若無,但韓磊看來,卻心頭大震,暗道:「這小子真賊,好像猜到了。」

    原來方才韓磊見寒元谷主派其他弟子上前時,他便對後事有所預料,眼珠一轉,閃過一絲狠色,手掌在丹田處暗暗一震,直接造成了如今的重傷局面。

    韓磊跟張峰幾人不同,那幾人確實被林弈打怕了,他並非不敢與林弈爭鬥,大不了一敗,倒也無謂。

    只是韓磊心中知道,林弈本無意參加比鬥,只因師姐葉婉兒被楚長飛險些廢掉,才要強勢出頭,絕對來者不善,這時候撞上去,決計落不下好,修為被廢也是大有可能。

    韓磊為人小心謹慎,這個險他不敢冒。

    「韓磊,怎麼回事!」寒元谷主也是不明所以,看起身來,皺眉問道。

    韓磊撫胸咳嗽幾下,嘴角溢出一絲血跡,心中暗罵,媽的,老子沒經驗,這掌打得有點重。嘴上應道:「谷主莫要擔心,只是這幾日爭鬥落下的暗傷,無妨,俺仍能與其爭鬥,為咱們寒元谷找回顏面。」

    說完,向前湊了幾步,腳下踉蹌,險些摔倒。

    眾人一見,紛紛搖頭嘆氣,這人真是個直性子,都傷成這幅模樣,還要為宗門爭回顏面,說得好聽點,這叫真性情,是條漢子。說得難聽些,那便是不自量力,是傻。

    林弈卻知道韓磊非但不傻,反而是個人精。

    寒元谷主不由得嘆息道:「韓磊,你先下來,我找旁人替你。」

    韓磊瞪大眼珠,滿是委屈,大吼道:「谷主,俺能成的,讓俺來吧,俺……噗!」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林弈翻翻白眼,這廝演得倒也賣力,氣血極旺,這一會兒差不多吐了一升血。

    寒元谷主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但想到韓磊此人心性老實忠厚,便是深受重傷,仍要為宗門做貢獻,不禁嘆道:「韓磊,你先回去養傷,為進入神魔之地做準備。」

    韓磊一臉不願,但仍舊躬身退下,步履蹣跚。

    林弈已經顯得有些不耐煩,凝氣八層的氣息轟然爆發,指著台下悠然而坐的楚長飛,厲喝道:「滾上來!」

    話音一落,全場震驚,先是變得鴉雀無聲,隨後爆發出陣陣聲浪。

    「啊,他居然是凝氣八層的修士!」

    「是啊,之前都看走了眼,好像幾個前輩也沒看出來。」

    「既然是凝氣八層,之前怎麼沒來參加比鬥,不屑進入神魔之地麼,我看還是怕死。」

    「噓,小聲些,楚長飛之前打傷的一個女修士是他的師姐,人家這是來報仇的。」

    場下眾修士議論紛紛,竊竊私語,不過轉念一想,這小子也太過囂張,也不過是凝氣八層,對上凝氣九層巔峰也毫無勝算,莫不是有何特殊手段。

    寒元谷主眼神一眯,裡面寒光閃爍,不知想些什麼。

    弈劍宗主凌劫此時卻面露笑意,頷首道:「不錯,不錯,青峰教出的好徒弟,老夫當年果然沒看走眼。」

    轉瞬間,凌劫心中卻升起一絲愧疚,這些年宗門冷落林弈,連靈石都對其停止供應,此子仍能修煉至凝氣八層,這等天賦當真逆天,或許除了青峰,我們這些人均看走了眼,當年看錯一次,沒想到如今又錯了。

    眾人反應各不相同,本是弈劍宗領軍人物的蕭天竹臉色難看,輕哼一聲:「何必炫耀,不過是凝氣八層。」

    其實孰高孰低,眾人心中明鏡,先不說六年來宗門對兩人的態度,資源分配不公,就單說林弈凝氣後這弈劍術,便已足以秒殺蕭天竹。

    余明掌教此時看著林弈卻如同發現寶物一般,滿臉皺紋更深了些,暗道:「此子當年便有些古怪,如今本是凝氣八層修士,在場眾多金丹修士卻無一人看透其修為,不是有隱匿修為的功法,便是有逆天秘寶可以瞞天過海,甚至瞞過金丹修士。」

    轉念至此,余明看林弈的眼神變得更加古怪,有些熱切,如同飢餓之人見到一席饕餮盛宴。

    山嶽門那名絕色女子眼中好奇之色更重,抬手掠了掠耳邊鬢髮,朱唇含笑,眸子似一泓清水,凝注在林弈臉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9 10:44
第16章 廢了你


    楚長飛先是一愣,隨即大怒,一躍上台,搖頭冷笑道:「我修道至今,小輩之中皆無敵,好久不曾有人敢辱我,你是第一個。不過是凝氣八層,今天我便教你八個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林弈面無表情點點頭,道:「好,我真想見識一下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話已至此,不用多說。

    楚長飛大手在腰間一摸,一柄光芒四射的長劍已擒在手中,左手不覺間也多了一枚精巧的銀色盾牌,林弈神識一掃,便知這兩件均為地階靈器,那長劍大不簡單,雖是地階靈器,但其鋒銳程度,卻抵得上天階靈器。

    眾修士不禁感嘆,這楚長飛之前出手,全憑道行法術,從未祭出靈器對敵,此時雖嘴上對林弈不屑,但看情形也不敢託大,嚴陣以待。

    修道之人哪有幾人是傻子,個個心有九竅,玲瓏剔透,對方不過凝氣八層,卻有恃無恐,必定有所依仗。楚長飛此時已預感到此戰必定極為艱難,倏一上台,便是如臨大敵,靈器祭出,以防對手突襲。

    楚長飛一幅小心謹慎模樣,與以往狂傲姿態大不相符,在他看來,林弈心中怒火中燒,恨意滔天,必定忍耐不住,先發制人。他也不知對手究竟有何手段,心有忌憚,也並未主動出手,只在原地靜靜等待。

    誰知林弈眼皮微垂,如入定老僧,並無出手之意,只是嗤笑一聲:「你這幅模樣是教我何為天外有天,人天有人?」

    「你……」楚長飛氣結,但瞬間壓下心中怒火,平穩心神。

    修士之間比鬥,往往一方心神之間先露出破綻,就會被對手趁機而入,轉入下風,楚長飛雖是凝氣修士,但這方面卻極有經驗,不為所動,在場眾多前輩此時也暗讚一聲,此子心性修為不錯!

    林弈動了。

    一步一步向前逼去,雙腳在試劍坪的青石路上不輕不重的落下,卻節奏感極強,隱約間可以帶動人的心神。

    撻!撻!撻!

    「好強的元神修為,好強大的神識威壓!」眾多金丹修士心中驚訝,此子究竟是如何修煉,不過十幾歲年紀,元神修為竟然這般強悍。

    林弈彷如融入了這自然,這片土地,藉著這種大勢,緩緩逼近楚長飛,道:「你怕了麼?」

    楚長飛為其氣勢所迫,臉色一變,不經意間退了一小步,嘴上哂道:「怕你?你不過……」

    「哈哈哈哈哈!」林弈仰天大笑,打斷了楚長飛。

    「壞了!長飛要敗。」寒元谷主心裡咯噔一下。

    見到楚長飛後退那小半步,林弈嘴角笑意更深,雙眸寒意不減,繼續向前走著,咄咄逼人,氣勢滔天,大吼道:「你有所畏懼,有所擔憂,拿什麼跟我鬥!」

    話音剛落,林弈已然逼到楚長飛身前,大聲道:「凝氣九層了不起麼!」

    此時楚長飛看到近在眼前的林弈,突然有種不可抗拒之感,只覺得對方如同絕世仙王,高大凜然,神威浩蕩,俯視著他這螻蟻般的存在。

    「絕不能再等,再等下去恐怕精神便會崩潰。」

    「啊!」

    楚長飛怒吼一聲,長劍一掃,斬向林弈脖頸,此時已不容他在有所保留,凝氣九層巔峰的實力轟然爆發,挽起數朵劍花,劍影紛亂,讓人分不清虛實,無從下手,似乎只有迴避一途。

    此劍一出,當真驚豔全場,眾多小輩修士設身處地,便覺這一招絕無破解之法,劍身此時已多至十幾道,虛虛實實,無法辨認。

    只這一招,怕就要力壓眾多小輩修士,眾人不覺為林弈捏一把汗,卻不知此子如何對敵。

    林弈看都沒看那柄長劍,雙眼目不轉睛的看著楚長飛,心有所感,大手在空中一揮,在劍未及身之時,啪的一聲,竟把鋒芒四射的長劍攥在手中。

    弈劍一出,破盡天下劍法。

    楚長飛劍法剛施展出來,林弈氣機感應,便尋到了這劍法的唯一破綻,看破虛妄,一手抓住長劍本體。

    場下眾人瞬間似炸了窩一般,眼中露出不可思議之色,聲浪層層疊疊,不能停止。

    「他是如何做到的,直接破了這一招?」

    「面對這一劍,還能正面相抗?」

    「這人瘋了吧,用肉身去抓靈器,這隻手怕是要廢了。」

    弈劍宗主凌劫看到林弈一招破敵,心中瞭然,這弈劍術果然名不虛傳,但見其用肉掌硬拚長劍,不禁臉色大變,暗呼不妙。

    寒元谷主本來看到楚長飛劍招一出,便被破解,心中擔憂之時,仔細一瞧,發現對手竟是用一隻肉掌抓住了地階靈器,不禁大笑一聲:「勝負已分,這隻手我寒元谷要了!」

    「是麼?」

    林弈冷笑,左手攥住那柄靈光四射的長劍,紋絲不動,右拳在腰間驟然打出,直奔楚長飛面門砸去。

    林弈一拳既出,左手肉掌攥劍安然無恙,眾人心底不覺暗暗詫異,這楚長飛在做什麼,為何不運氣絞碎林弈的手掌,難道……

    林弈的肉身經過這三個月來的淬煉,已經到達了一種極為恐怖的強度,三個月前他力抗凝氣九層的地階靈器,受了輕傷,如今攥著長劍,除了掌心微微刺痛,竟是沒有留下絲毫血跡。

    可以說,林弈如今的肉身足以已抵得上一件地階靈器,或是更高。

    在場眾多修士,卻無人能瞭解楚長飛此時的境遇,本來長劍被對方肉掌抓住,他心中暗喜,運勁一攪,長劍卻紋絲不動,對方肉掌無恙,他一時間難以琢磨明白,林弈斗大的拳頭已然臨近。

    這一隻拳頭似攜了天地之威,威勢無雙,在楚長飛眼前漸漸放大。

    此時已是騎虎難下,千鈞一髮,長劍被對手肉掌死死攥住,楚長飛也不敢貿然撒手,雙方只能近身相爭。

    本是傷敵之刃,不想卻成了累贅。

    不及多想,楚長飛提起那件銀色小盾,擋在面前,口中怒斥:「疾!」

    銀色小盾突然迎風變大,銀光漫射,靈氣騰騰,猶如一座小山峰隔在了兩人面前。

    「轟!」

    拳盾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好強大的肉身,竟可與地階靈器爭鋒。」凌劫目露震驚,端茶的手已微微顫抖。

    楚長飛渾身一震,雙目露出驚駭莫名之色,臉色微紅,只覺得喉嚨發咸,五臟六腑受到了極大的震動,一招之下竟已受傷。

    雖然隔著一件地階靈器,但那一拳的蓋世力道仍如驚濤駭浪般傳入體內,楚長飛強壓上湧的氣血,半步未退,但他不知,他的雙腳已然震裂腳下青石,沒入土地。

    林弈面無表情,右拳緩緩回攏,再次毫無預兆的陡然擊出。

    「砰!」

    又是一聲巨響,伴隨著細不可聞的龜裂聲。

    在場只有數人發現,那銀色小盾的表面上竟有些細密難辨的裂痕,單憑肉身對抗地階靈器,竟然處在上風!

    楚長飛再也抵擋不住,『蹬蹬蹬』連退數步,腳下踉蹌,右手的長劍再也拿捏不住,撒手而去,一口鮮血上湧,又被他強行嚥了下去,但嘴角已滲出一絲血跡。

    「我看就這樣吧,點到即止,雙方算作平手。」寒元谷主厚著臉皮,高聲喊道。

    這句話惹來台下眾修士一陣腹誹,個個面露嘲諷。

    「平手?」

    林弈冷笑,左手拿著繳來的長劍,大聲道:「他傷我師姐時,你怎不站出來,算作雙方平手!」

    旋即林弈在眾目睽睽之下,雙手各捏長劍兩端,雙臂運力,大吼一聲:「去你媽的平手!」

    「啪!」

    一聲脆響,但在眾人心中卻似響起一聲平地驚雷。

    林弈竟憑一對肉掌,強行折斷了那地階靈器。

    眾修士嘩然,這該是多強的肉身,他是妖孽嗎?

    寒元谷主未曾想到竟被一個凝氣小輩呵斥,臉色難看,不等發話,便看到林弈斷劍一幕,也愣在當場。

    他們金丹修士的肉身也很強大,長久以來,利用丹氣淬體,擊斷靈器,倒也不在話下,但這小輩是如何做到,他不過凝氣修為,難道他是太古某種逆天體質?

    林弈不管眾人反應,大步一邁,竄到楚長飛身前,再次一拳暴打而去,拳頭上帶著淺藍色的光芒,一往無前。

    楚長飛已被林弈斷劍一幕駭得震在當場,眼看對方逼來,只得下意識的舉起銀色盾牌擋在身前。

    「轟!」

    巨響過後,銀色小盾砰然碎裂,化作一地毫無光彩的碎片,散落一地。

    楚長飛再也支撐不住,倒飛而出,一口鮮血狂噴,鼻孔,眼角,耳邊也滲出絲絲血跡,恐怖至極,猶如地獄索命惡鬼,模樣淒慘。

    「小輩,爾敢!」

    寒元谷主大怒,大手一揮,在空中化作一條銀色冰龍,迎風而漲,金丹威勢無雙,毫無留手,直奔林弈而去,竟是要當著眾人之面,斃了林弈。

    「道友何必如此,不過是小輩之爭。」

    凌劫嘴角含笑,袖袍一揮,化作萬道劍芒,撞向冰龍,霎時間丹氣四溢,週遭靈氣變得狂暴莫名。

    兩個金丹大修士交手,法術在空中相撞,駭得眾人心驚膽顫,生怕殃及池魚。

    從寒元谷主出手,到凌劫相助,也不過眨眼間,林弈沒受到絲毫影響,雙腳踏地,欺身而上,身法極快,一閃而過,後來居上的抓住猶在空中倒飛的楚長飛。

    林弈單手拎著楚長飛的頭髮,拔地而起,後者已是毫無反抗之力,全是似是散架一般,身體懸在半空中,眼神複雜,有驚懼,有擔憂,但更多的是仇恨,但下一刻便全部被驚恐覆蓋。

    「敢傷我師姐,今日便廢了你!」

    林弈盯著楚長飛的雙眸,一字一字說道。

    「放過我……」楚長飛****一聲。

    話未說完,他便感到了丹田處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那痛蔓延至全身,深入靈魂,滲入骨髓。但轉瞬間,楚長飛麻木了,感受著那破碎的丹田,空蕩蕩的氣海,他只覺得萬念俱滅,疼痛已感受得不是那麼清晰。

    林弈淡漠地看著倒在腳邊的楚長飛,冷然道:「本是點到即止的比鬥,卻被你打破規則。你以為你天賦無雙,凝氣無敵,便可以肆意妄為,目空一切?我竹峰不是輸不起,敗也就敗了,沒什麼干係。但你卻將我師姐打成重傷垂死,更連累師傅壽元幾乎耗盡,才堪堪保住師姐性命,你我這一戰避無可避!」

    「既然你不守規矩,那我也沒必要收斂顧忌,當你肆無忌憚的出手傷人時,你早該料到今日的下場!」

    楚長飛陰冷怨毒的笑道:「嘿嘿,你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去,早晚有一天你會比我還慘!」

    林弈神色如常,淡淡的說道:「或許吧,但你已經沒資格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9 10:44
第17章 太古神藥


    成王敗寇,失敗者很少有人關注,此時楚長飛就是一個失敗者。

    眾人感概不一,此次小輩之爭也是一波三折,本要落幕,卻不想斜刺裡殺出一個少年,驚豔全場,鎮壓了被譽為凝氣無敵的楚長飛。

    山嶽門主此時微微側頭,對著那絕色女子低聲道:「君如,進入神魔之地,要小心此人,儘量不要與之為敵,看其架勢,怕仍有底牌未出。」

    喚作君如的絕色女子微微頷首,美眸盯著林弈,眼底深處卻掠過一絲古怪。

    寒元谷主此時也已回天乏術,探查到楚長飛體內的傷勢,微微嘆氣,心中暗想,可惜一個天才就此隕落。

    但隕落的天才,便不是天才,至少在林弈面前不是。

    寒元谷主此時倒鎮定,顯示出一派之主的城府,並未因此事大打出手,畢竟木已成舟,事已至此,雙方相拚也沒結果,只是冷冷的看了林弈一眼,這一眼包含的東西太多。

    但林弈沒發覺,他的事已做完。

    林弈走下台,石沙迎了上來,點頭道:「好。」

    石沙話不多,但只一個字卻傳遞出了他內心的欣喜。

    張大龍湊過來,諂笑道:「林師弟好樣的,為咱們弈劍宗揚了威風,你是名副其實的凝氣第一人。」

    林弈並未接話,只是環視眾人,目光炯炯,猶如鷹眼,鋒芒銳利。

    在他突然爆發出凝氣八層氣息之時,他已微微感受到了一絲殺機,雖然很快便隱藏起來,但林弈的神識還是清晰的捕捉到了那絲氣機,有人要殺他!

    修道一途果然凶險萬分,便在自家宗門之中,仍有人要對其出手,卻不知是寒元谷的人,還是山嶽門的人。

    凌劫此時站起身來,雙手虛按,高聲道:「此事落幕,十人名單也已列出,我弈劍宗林弈代替寒元谷楚長飛進入神魔之地。」

    寒元谷主冷哼一聲,面色難看,卻也沒出聲反駁。

    林弈本就對神魔之地不感興趣,剛要出聲反駁,便聽到有人傳音給他,卻是宗主凌劫。

    「小林子,我知你不願進入這神魔之地,但你可知這是唯一救你師傅的機會。」

    林弈眼中一亮,若是能救師傅,說不得這神魔之地,他真要闖一闖。

    凌劫知道此話已打動林弈,傳音道:「你師傅受傷極重,若有**力修士不惜損耗元氣,也能救治,但如今修士均獨善其身,絕不會救治一個素不相識之人,我弈劍宗也尋不到這種人。還有一種辦法,便是尋找太古神藥,即便是殘缺不堪的太古神藥,只需有些許藥性便足以生死人肉白骨,救治青峰所受之傷更是輕而易取。」

    「太古神藥?」林弈輕喃,史料記載中,這種神藥早在太古時代終結時,便消失在神魔大戰之中,化為天地靈蘊,洪荒大地上再沒有出現過。

    「你不用懷疑,若是這洪荒大地上存在太古神藥,也只有區區幾個地方有可能,神魔之地便是其中之一,但我不敢保證你一定尋到。」

    「總歸是有希望,師傅說他只有一年可活,時不待人,或許這是最後的機會。」

    這時,不遠處傳來個聲音,雖然虛弱,但仍透著一份欣喜。

    「小林子,小石頭。」

    林弈望去,卻是師姐葉婉兒,但看模樣,傷勢已無大礙。

    葉婉兒走到近前,握著兩人的手,輕聲道:「小林子,剛才的一幕我看見了,多謝你幫師姐出了一口惡氣,你與小石頭放心的進入神魔之地,師傅我來照顧,你們只要平安歸來,我們要一起陪師傅走完最後的路。」

    「放心,師傅不會死,當我歸來之日,必定會帶回太古神藥,這是我林弈的承諾。」

    經過此事,三人之間的感情更深一層,他們之間沒有算計,沒有謊言,只有信任。

    凌劫看著三人,目露欣慰,或許這三人真的會讓弈劍宗在洪荒大陸上名揚四方。感慨一下,旋即高聲道:「其他人都散去吧,回去莫要懈怠,繼續修煉。你們十人留下,有些事囑咐你們。」

    此次試劍坪爭鬥頗有戲劇性,眾小輩緩緩散去,但仍議論紛紛,張大龍、阮小強二人此時已對林弈心服口服,當下護送著傷勢初癒的葉婉兒返回竹峰。

    蕭天竹看到這一幕,臉色微沉,畢竟這兩人曾經是跟他混的,結果林弈橫空出世,雖未與其正面交鋒,但無意間卻弱了他的名頭。

    山嶽門主也站起身來,道:「有一些事,每次開啟神魔之地都要講,但我們不厭其煩,因為這些事若是你們不注意,在那等險地只有死路一條。」

    台下十人均都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第一,神魔之地的期限只有一個月,這一個月足夠你們完成宗門指派的任務。我們幾位金丹修士開闢出一條通道,你們進去之後,地點隨機,儘量不要走得太遠,一個月後一定要返回到初始地點,否則你們就一輩子在裡面呆著吧。不要妄想在裡面一樣修煉,神魔之地相對穩定的時間也只有這一個月,之後裡面到處都是空間裂縫,你們呆在裡面會屍骨無存,神魂俱滅。」

    「第二,你們進入之後低調行事,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與人爭鬥,這洪荒大陸上宗門林立,百族並起,正是一個黃金盛世,比你們實力強的人多如繁星,浩若煙海,不可好強爭勝,方才有人說得很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台下十人不禁發出一聲輕笑,緩和了一下壓抑的氣氛,寒元谷主卻面色不善,陰陽怪氣道:「說重點,別整些沒用的。」

    林弈微微皺眉,問道:「那裡面大家都是凝氣修為,便是修為再高也有個界限,我聽人說,誰打出築基修為,便會被空間裂縫吞噬,大家都是凝氣修為,又有何懼。」

    林弈心中對自己的實力也有個大概瞭解,**強悍,雖是凝氣八層修為,但靈氣精粹程度卻抵得上凝氣九層,在他想來,他不懼任何凝氣修士。

    更何況,進入那種險地,怎能沒有爭鬥,他還要尋找太古神藥,這中間更不知會發生何種特殊情況。

    寒元谷主嗤笑一聲:「井底之蛙,不過看到巴掌大點天。」

    山嶽門主也沒回答,眼神一轉,看向凌劫,後者緩緩道:「理論上,大家都是凝氣修士,但你們要知道,洪荒大陸的幾大頂尖勢力均有大能可以封住自身法術修為,降至凝氣期,表面上他是凝氣期,但他實際的實力卻可能是築基,金丹,甚至元嬰。即便他們不敢打出築基法術,但這多年的道行經驗,修為手段,也絕不是你們幾個凝氣期小輩所能抗衡的。」

    寒元谷主冷笑一聲,道:「你以為你肉身強大,近戰無敵?在人家眼裡不過是螻蟻,四大皇族血脈高貴,傳承至今,儘管可能血脈之力有所減,但滅殺你足夠,他們的體質可與妖族大能相爭鋒,掌斷靈器不過小道。」

    寒元谷主抓住機會,便出言嘲諷林弈,但後者面無表情,也不去反駁,倒讓他有種一拳打在了空處的感覺,難受至極。

    凌劫大有深意的看了林弈一眼,低聲道:「人族中皇族之一的公孫家,不死金身無敵天下,亙古長存,是太古傳承下來最逆天的體質之一,堅韌無雙,不死不滅,絕不是咱們**凡胎所能抗衡的,更何況百族並起,均有強悍體魄出世,你們幾人千萬要小心,裡面沒有一人是易於之輩。」

    林弈心頭一動,知道凌劫這句話卻是說給他聽的,讓他放棄報仇,雙方差距猶如雲壤之別,不單是自身實力,勢力上也差距太大。

    林弈只是笑笑,他才修道六年,凝氣也才數月,他還有機會追趕,師傅的仇是一定要報的,在他心中,有些事不能因為畏懼膽怯就不去做。

    他是個極有原則,有底線的人,不觸及底線,一切好說,但若犯到他頭上,他絕不會忍。

    他嚮往那種太古時代,遍地仙俠,群雄並起的歲月,他想修『俠』,而不單單是修仙。

    凌劫道:「神魔之地每十年開啟一次,真正的寶物早已被取走,各大勢力也沒有大修士會貿然壓制修為進入,畢竟那屬於一處生命禁地,是僅次於洪荒六大死亡魔域的險地,稍有不慎,便會身死道消。」

    山嶽門主有些不耐煩說道:「凌道友何必與他們講那麼多,他們只要完成宗門交代的任務,回到初始降落地點即可。」

    「我說第三點,便是你們此行的任務,神魔之地的靈氣要比外界濃郁十倍不止,你們沒有達到凝氣九層巔峰的人進去,花費十幾天足以突破,剩餘的時間儘可能的多帶回靈石。至於草藥,兵器,即便是殘破的兵器,也要帶回來,宗門自有用處,回來論功行賞。當然,你們在裡面或許會獲得一些功法秘術,這些東西回來上交宗門,都會換得相應獎勵。」

    山嶽門主臉色一板,嚴肅道:「最後一條,神魔之地並非善地,絕境遍地,走錯一步可能便是萬丈深淵,但對你們威脅更大的是其他人,若是遇到寶物,殺人滅口,毀屍滅跡之事再正常不過,你們好自為之。」

    山嶽門主這句話中的其他人包含範圍太廣,當然也包括了十人中的每一個,眾修士互相對望一眼,眼底不禁流露出一絲戒備。

    林弈與石沙倒是沒多想,前者低聲道:「石頭,進入之後你我在一起穩妥一些,如果周圍尋不到太古神藥,恐怕還要去遠處找找。」

    石沙知道林弈是擔心他的實力不足,容易被人滅殺,但還是搖頭道:「神魔之地雖是一處小世界,但廣袤無垠,無邊無際,太古神藥這種東西不知藏在何處,我們只有分頭找,才有可能尋到。」

    林弈知道他的脾氣,也不再出言相勸,道:「進入之後,多加小心,若是危險就趕快回到初始降落地,三派之人不會離得太遠,想必安全一些。」

    三派之主又向眾人囑咐了幾句,便各自散去,定下三日之後開啟神魔之地。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9 10:47
第18章 媛媛


    此次林弈出手,雖是為了葉婉兒復仇,但卻在無形中削弱了蕭天竹在小輩中的威望,此時弈劍宗人均知道,小輩第一人已不是他,而是林弈。

    蕭天竹此時沒搭理林弈,頭也不回的離去,宋含煙衝著林弈,石沙兩人笑笑,便跟了上去。

    此間事了,石沙對宋含煙再無半點愛慕,看著那曾經魂牽夢繞的臉龐,心中卻沒有絲毫愛意。

    山嶽門那位絕色女子踱步過來,丰姿綽約,美眸顧盼間,動人心魄,其眼底深處似乎隱藏著一絲媚態,讓人不覺沉迷其中,難以自拔。

    以石沙的心性,看了一眼,仍愣了一會,此女渾身上下實在有種說不出的氣質。

    「小女子君如,見過林道友,石道友。」說完,君如笑意盈盈,美眸目不轉睛的看著林弈。

    林弈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大有深意的盯著君如雙眸,道:「你好,道友有何見教?」

    君如略有嗔怪的看了林弈一眼,笑道:「君如不過是想與你交個朋友,在神魔之地還望道友多多幫助,小女子沒見過大風浪,真的很擔心會隕落在那裡。」

    說完,君如露出皓腕玉手,輕撫胸口,作出擔驚受怕狀,確實我見猶憐。

    林弈憨笑道:「道友客氣,你是凝氣九層修士,比我等級高,哪裡用得上我。」

    「林小弟莫要妄自菲薄,你如今的實力在凝氣期少有敵手,恐怕到時君如真的需要你施以援助。」

    「道友放心,我們三派同氣連枝,若道友有難,我林弈定會出手相助。」

    此話說完,連林弈都有些臉紅,他們三派若不是因為開啟神魔之地,恐怕早就因為爭奪資源而大打出手,哪會心平氣和的聚在一起,共商大事。

    三派矛盾由來已久,弈劍宗實力日漸削弱,宗門無元嬰,小輩之中也無人可扛大梁,而寒元谷、山嶽門卻是後起之派,難免對弈劍宗起了覬覦之心。

    君如對林弈很是友善,神情不似作偽,想必是被林弈的實力所折服。

    石沙冷峻的臉龐露出一絲揶揄,感慨道:「此女當真是人間尤物,林子,不若你收了她吧,我看她對你倒有點意思。」

    林弈笑眯眯的並未接話,若有所思的看著君如修長的身影消失不見後,臉上笑容全無,輕喃道:「確實有意思。」

    兩人回到竹峰,打算去看看師傅,未到近前,便聽到師傅的屋內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雖然虛弱,但卻透著一股子欣慰。

    兩人對視一眼,知道婉兒應該是把試劍坪發生的一切告訴了師傅。

    「小林子,小石頭,快進來,哈哈,我弈劍宗終於要強勢崛起,可惜我當時不在場,打得好!如今我便是立即死去,也無憾。」

    林弈跪在林青峰榻前,道:「師傅,你不會死,我和石頭一定會為你尋回太古神藥。」

    林青峰擺擺手,笑了笑,笑容中透著一股灑脫意味,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這幾個月來,我倒是想得通透,金丹修士也不過五百年壽命,元嬰千年,誰人能長生不死?任你風華絕代,亦或一代天驕,到頭來不過一坯黃土。」

    「人活著這一世,要行得端做得正,做事問心無愧,這才不枉來人間走一遭,不修仙,只修俠!」

    這句話說到了林弈心坎上,他重重的點了點頭。

    林青峰頓了一下,道:「神魔之地凶險萬分,你二人以保命為主,不可為我尋那虛無縹緲的太古神藥而身陷險地,師傅這一生經歷的太多,而你們的路還很長,一切小心,我與婉兒在竹峰等著你們。」

    半響過後,林弈離去,進入神魔之地九死一生,他還有些事放不下,沒過多久,他便走到了媛媛的住處。

    此時小姑娘盤膝坐在青石上,手掐法訣,有模有樣的吞吐靈氣,幾個月的時間,媛媛已有凝氣一層的修為。

    聽到腳步聲,媛媛睜開雙眼,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到來人,透露出陣陣欣喜,小臉紅撲撲的,猶如一顆剛熟透的蘋果,蹦蹦跳跳的湊過來,一頭撲到了林弈懷中。

    「大哥哥,媛媛想你。」

    話不多,但只這幾個字,卻讓林弈一陣感動,小丫頭的身世著實可憐,已把他當做了最親的人。若是他此次在神魔之地隕滅,不但師傅的性命不保,恐怕小丫頭以後也沒人照顧,孤苦伶仃,不知又要受到多少委屈。

    想到此處,林弈的心頭又沉重了一些。

    「媛媛,你的茶壺呢?」

    林弈總感覺媛媛身上的茶壺是個不穩定東西,江老伯就是因此遇難,他打算離開之前,幫媛媛處理一下。

    「啊?」聽到林弈問道茶壺,媛媛臉上湧起一絲紅暈,咬著嘴唇支吾道:「茶壺被我打碎了……」

    隨後媛媛看著林弈一臉驚訝,不言不語,以為他因此生氣了,連忙說道:「大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它,它不小心掉在地上,就,就碎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說到後面,竟急得要哭了出來。

    林弈不禁莞爾,輕揉著小丫頭的頭髮,笑道:「媛媛哭什麼,大哥哥沒有怪你,碎了便碎了,有什麼。」

    難道這茶壺真是凡物,丹霞派那三人看走了眼?

    想到這,林弈不禁感慨:「一個破茶壺,卻連累了數條性命,江老伯因此而亡,丹霞派三人更是折在他手中。」

    小丫頭見到林弈並未生氣,一溜煙的跑回屋裡,不一會兒便出來,手裡拿著個東西,遞到林弈面前,道:「大哥哥,那茶壺碎了,就剩下這個壺蓋子,我尋思總歸是爺爺留給我的東西,所以我還是保存好了。」

    林弈笑笑,並未在意,忽然心中一動,目光炯炯的盯著那壺蓋看,伸手接了過來,微微用力一捏,壺蓋完好無恙。

    「咦?果然有門道。」林弈運起七成力道,再次捏了捏,隨後一瞧,壺蓋上面連道指痕都沒有。

    要知道,憑林弈的肉身,這一捏便是人階靈器也要碎裂,這壺蓋看著不起眼,卻堅硬異常。

    「是了,茶壺本就不是寶貝,這個壺蓋才是。」

    想到這裡,林弈探查一番,卻並未看出名堂,隨後低聲道:「若我猜得不錯,這壺蓋才是真正的寶貝,媛媛,我開闢你的識海,把這壺蓋放進去,以後莫要輕易在人前顯露。」

    媛媛修道時間不長,迷迷糊糊的點點頭。

    林弈眉心毫無預兆的浮現一點紫芒,神光內斂,散發出陣陣威壓,眉心大亮,隨後爆射出一道紫光,照射在媛媛的眉心上。

    媛媛的眉心突然一痛,之後便感覺似乎腦海中多了件東西,仔細一瞧,卻是那個壺蓋。

    「媛媛,大哥哥要去一個地方,一個月之後才能回來。」

    「危險嗎?」

    「或許……有點吧。」

    媛媛抿著嘴唇,點點頭,水靈靈的雙眸透出一絲擔憂,低聲道:「大哥哥,你走了,媛媛會想你,媛媛捨不得你。」

    林弈眼中露出一絲溺愛,柔聲道:「媛媛乖,大哥哥一個月就回來,你不能給你婉兒姐和師傅添亂,你這段時間好好修煉,不要偷懶。」

    「好,那你答應媛媛,一個月之後一定要回來。」

    「好,我答應。」

    「我們拉勾勾。」

    林弈一怔,眼前漸漸模糊,彷彿回到了初入弈劍宗,與石頭,婉兒在一起玩耍的那段純真無邪的歲月,轉眼間,六年已逝。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夕陽漸落,餘暉灑落,映照在一個紮著一對羊角辮的小女孩身上,她使勁地揮動雙手,衝著那離去的背影喊道:「大哥哥,我等你!」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9 10:50
第19章 初入險地


    一處冰冷與陰暗並存的荒地中,漫天黃沙,狂風捲地,帶來陣陣血腥氣息,此地沒有一絲生機,空間中充斥著殺戮和絕望。

    突然,空中某一點裂開一條漆黑裂縫,猶如閃電劃過夜空,裂縫彎彎折折,猶如一條條毒蛇,撕開天空,幾道身影從那處裂縫中跌了出來,摔在了荒地上。

    林弈剛一落地,便站起身來,環視四周,這神魔之地充滿未知與危險,一定要先熟悉周圍的環境,再作打算。

    「好濃郁的靈氣啊!」

    「是啊,這裡的靈氣比外界濃郁十幾倍,這裡真是修士樂土。」

    幾個修士大呼小叫起來,林弈笑笑。

    樂土?

    林弈的神識遠比他人強大,能清晰地感受到這處空間無所不在的驚天威壓,嗅著周圍這濃郁的血腥味兒,陣陣危機感刺激著他的神經,恐怕不出十日,這幾人就會知道,此地只會是生命煉獄,而不是什麼樂土。

    林弈隨手撿起一塊石頭,感受一下,便道:「這裡的普通石頭經過十萬年靈氣的滋潤,如今最少都抵得上一塊中品靈石。」

    看來宗門交代的任務很容易完成。

    「啊,我撿到一個殘破兵器,我的天,這裡果然遍地是寶。」

    一個修士驚呼一聲,隨後感覺不對,發現眾人均看向他手中之物,他頓時打個激靈,露出戒備之色,迅速的把那兵器裝進儲物袋中,隨後盯著眾人緩緩退去,一會兒便走得不見蹤影。

    在這神魔之地,沒有朋友,只有敵人,除了自己,誰都不能信。

    一會兒的功夫,十人已走得差不多,蕭天竹倒是和宋含煙結伴而行,只剩下林弈、石沙,山嶽門君如和寒元谷那個愣頭小子韓磊。

    韓磊身材強壯,膀大腰圓,比林弈足足高出一頭,走過來低聲道:「林兄弟,這一個月咱們若是遇到,互相幫襯一下,俺沒啥別的心思,能活下去就行。」

    林弈對他沒什麼壞印象,此人雖然裝傻充愣,但說話算話,對他倒沒使過壞,於是點頭道:「理當如此,此行不簡單,多加小心。」

    韓磊聽到這句話,咧著大嘴笑了笑,隨後轉身離去。

    君如緩步走來,顧盼間,波光流轉,嬌滴滴說道:「林道友,在這神魔之地,你不會對君如出手吧,小女子可經受不起哦。」

    林弈眯起雙眼,嘿嘿一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咯咯,跟你說笑呢,看你緊張的。好啦,君如告辭,林道友保重哦。」說完,君如飄身而去,留下一個姣好的背影。

    林弈看起走遠,才對石沙低聲道:「石頭,若遇此女當退避三舍,多加防範,此女不簡單。」

    石沙點點頭,道:「我們分開走,爭褥找到太古神藥。」

    兩人分頭離去。

    林弈沒走多遠,心中一動,面露異色,眼中掠過一絲寒意,腳下卻毫不停歇。

    沒過多久,林弈疾行的身形突然頓住,猛然回頭,雙眼盡處不過一片荒蕪,毫無人影。

    他雙眼一眯,冷笑一下,神識外放,向四周探去,良久過後,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林弈修煉紫微星術已有時日,神識強大,靈覺遠超同階修士,就在方才,他突然感到似乎有人在遠處窺視,散發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機,一種危機感頓時湧上心頭。

    但當他停下腳步,那絲氣機卻消失不見,毫無蹤影。

    他知道這絕不是錯覺。

    這種感覺很不好,他在明,敵人在暗,讓他生出一種無法掌控命運的無奈感,這凶險隨時伴在身邊,不知何時就會爆發。

    林弈深吸一口氣,心中已有計較,再次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幾日過去,周圍的環境探查的差不多,沒有一點太古神藥的線索,上品靈石倒撿了不少,那絲殺機卻也再沒出現,但林弈知道,危險並未解除。

    林弈開始逐漸擴大範圍搜尋,轉過一處山腳,突然看見一個人鬼鬼祟祟,手中拿著一口殘破大鐘,嘿嘿傻笑。

    這神魔之地的東西都是太古神魔大戰遺留下來的,即便是破碎器物也必定不是凡物,但凡是鐘,鼎,鈴這些器物祭煉極難,他能撿到一口破鐘,確實氣運不錯。

    但這裡是神魔之地,此人有些得意忘形,連離他不遠處的那塊巨石後藏人,都沒有絲毫察覺。

    稍有不慎,下場只有一種。

    「噗!」

    刀光一閃,血花四濺。

    那人的頭顱高高揚起,隨後掉在地上,睜著一雙無辜的雙眼,臨死都不知發生了何事。

    在神魔之地,不憑氣運,只看實力。

    林弈在不遠處靜靜看著這一幕,卻並未出手,修士相爭,身死道消怨不得旁人,他也沒有多管閒事的時間。

    巨石後面,一個黑衣人轉身而出,手掌輕擺,召回那件猶帶血跡的寶刀,卻並未去撿那口破鐘,而出露出防備之態,緊緊盯著林弈,不敢放鬆,大有出手之意。

    這種場面,幾日來林弈見得多了,倒也不在意,只是靜靜退去,並未與其相爭,他首要的任務只是尋找太古神藥。

    神魔之地中到處充滿了殺機,幾日來,也有幾人主動找上林弈,全被他幾拳打爆,對於這種人,他倒沒留手,殺人者,恆殺之。

    不但人與人充滿了爭鬥,有些地域更是連碰都不能碰。

    林弈曾親眼所見,一個修士行至一處毫不起眼的沼澤地,卻在那裡喪了性命。按道理,修士煉氣,絕不至於被一處沼澤地吞噬,但事情往往詭異絕倫,那名修士雙腳踏入,便如同中了邪一般,沒有一絲掙扎,面如死灰,直到全身被吞噬殆盡。

    處處殺機,步步驚心。

    林弈尋了幾天,毫無頭緒,也闖過幾處險地,險些喪命,太古神藥的影子都沒見到,此時他已離降落點越來越遠。

    神魔之地,第七日。

    林弈走到一處高山腳下,這些天,他發覺這處空間的血腥味越來越重,而在前方遠處,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衝天煞氣滾滾而來,若是在向前走,恐怕整個人都要迷失在煞氣中,變成一個毫無意識的殺戮者。

    以林弈的元神修為,扛著壓力走到此處已是極限,他思忖良久,還是有些好奇,於是順著山腳,爬上了身邊這座高山,在山頂朝那個方向遙遙望去。

    這一看,林弈瞬間目瞪口呆,全身汗毛乍起,只覺得手足冰涼,驚駭莫名,不禁倒退了幾步。

    眼前的一幕,實在太過震撼。

    那是一條河流。

    準確的說,是一條血河,血流成河,鮮血紅得滲人。

    血河滾滾而下,血花四濺,滔滔不絕,不知流向何處,血河中不時起伏著幾具屍體,兵器無盡,這是一道屍海血河。

    究竟當年那一戰隕落了多少生靈,才造成這樣一條煞氣衝天的河流,而這處戰場,只是神魔大戰的一角而已,可見當年大戰之慘烈。

    看了一會兒,林弈突覺雙目刺痛難忍,流下淚水,他連忙別過頭,深吸幾口氣,平復心神。

    這時,他心中一驚,突然發現山頂一處青石上竟盤膝坐了一個人,離他很近,雙目冷冷的盯著他。

    這一看,只把林弈嚇得魂飛魄散。

    在這神魔之地被人近身,居然毫無察覺,若是此人出手,他必定沒有防備,只有隕落一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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