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不朽劍神 作者:雪滿弓刀(已完成)

 
Babcorn 2016-3-19 10:13:3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70 2355340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0 10:39
第50章 十年之約


    林弈抱拳躬身,沉聲道:「見過前輩。我二人被困在這陣中二十餘日,錯過了回歸宗門的機會。如今外面空間動盪,無法立足,前輩能否救我二人出去,我願以一葉太古神藥相送。」

    雨晴一陣無奈,這小賊也真是的,求人幫忙就這麼直來直去的,也不會說點好話。

    誰知那大漢不以為杵,輕嗯了一聲,點點頭,卻不置可否。

    林弈摸不清大漢的態度,只是靜靜等待。

    大漢盯著林弈的丹田處,目光深邃,輕喃道:「原來卻是在你這裡。」

    林弈一陣心虛,不知這大漢說的是神秘斷劍,還是那根魔指。

    大漢沉默半響,問道:「那柄劍是你的?」

    林弈心中一緊,忖道:「這大漢莫不是看上了這柄神秘斷劍?」

    他點點頭,並未多說。

    大漢雙眼露出思索之色,半響之後,突然問道:「你是誰?」

    「林弈。」林弈愣了一下,乖乖的回應,沒有隱瞞。

    大漢緊皺眉頭,似乎陷入了回憶,過了一會兒,才道:「沒印象,沒聽過。」

    林弈不禁翻個白眼,心中暗笑,我修道才不過六年,你這級別的強者去哪裡聽說我。

    大漢想了想,又問:「我是誰?」

    林弈目瞪口呆的看著大漢,這個問題可把他難住了。

    這大漢似乎神志不清,有點古怪。

    林弈搖頭道:「我不知道前輩是誰,不過前輩這次在神魔之地救了不少的人,他們都會感謝你。」

    「神魔之地……你也不知道我是誰?」大漢眼中露出一絲迷茫。

    他突然撕開胸前的衣衫,露出一個寬闊的胸膛,上面鮮血淋漓,紅的刺眼,細眼看去,卻是一個字。

    大漢問道:「你認得這字不?」

    林弈看著那血跡,感覺彷彿元神都要被吸噬進去,連忙鎮定心神,沉聲道:「烈,上面是一個烈字。」

    「烈,烈……」

    大漢沉吟半響,突然仰天大笑,似是從未有過的開心,重重的拍了拍林弈的肩頭,大聲道:「好,小兄弟,我以後便叫烈!哈哈哈,烈!」

    林弈被大漢拍的呲牙咧嘴,好在肉身夠強,大漢也並未真正用力。

    他模樣雖然呆頭呆腦,但人卻機靈,連忙涎著臉喊了一聲:「烈大哥。」

    這廝情不自禁的嘀咕著:「這趟可算是撿到寶了……」

    大漢渾沒在意,仍沉浸在喜悅之中,雨晴在一旁聽到了林弈的嘀咕,不禁莞爾,忖道:「這小賊怎地如此無恥,還好這大漢不拘小節,並未在意。」

    方才林弈與大漢的一番對話,看似簡單,但雨晴卻著實為林弈捏了一把汗。

    這大漢實力強大,卻來歷神秘,有些瘋癲,若真要將她二人鎮壓,也不過動動手指而已。

    但想到兩人轉眼就要離開此地,雨晴心中沒來由的一陣傷感,望向林弈的眼神也多了一分柔情。

    雨晴靜靜的看著林弈,似乎是想要將他的樣子刻在心中。

    烈臉上笑容不減,看上去狂放不羈,大聲道:「我送你們出去。」

    話音剛落,烈一手拽著一人,將他們帶到了大陣之外。

    頓時引來一道道空間裂縫,林弈兩人嚇得臉色一變,但發現站在大漢周圍,那裂縫便對他們造成不了一點傷害。

    大漢咧嘴一笑,拽著兩人腳下一點,一道若隱若現的波紋出現,眨眼間,三人已竄出幾十丈遠。

    走了沒一會兒,大漢盯著一處空間怔怔出神,突然大吼一聲,一道肉眼可見的聲波擊中那處空間,頓時撕開一條通道。

    林弈感慨萬千:「這才是強人,光憑吼聲便抵得上元嬰大修士,打通空間節點。」

    三人在空間裡起起伏伏穿梭沒多久,雙腳再次踏落實地,林弈向四周看去,此地卻是一處山谷,也不知離弈劍宗多遠。

    他不禁出聲問道:「這是哪?」

    雨晴神識外放,感受了一番,才道:「這是洪荒大陸的中部地域,離廣寒宮倒是極近。」

    「啊,那憑我的速度要回到弈劍宗,豈不是幾年之後?」林弈臉色一變。

    烈拍拍林弈的肩頭,笑道:「無妨,一會兒我送你。」

    林弈一陣感動,剛要說話,雨晴突然冷冷的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此別過,烈前輩,多謝救命之恩。」

    烈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林弈看向雨晴,向她緩步走去。

    雨晴冷冷的看著他,眼中沒有一絲感情,彷如再看一個路人。

    林弈看著她的眼神,心中一陣刺痛,輕聲道:「雨晴姐……」

    「別這麼叫,我說過,出了神魔之地,你們從此不再相識。有些事我不想提,你也忘了吧,就當做從未發生。」

    林弈脫口道:「為什麼,我們之間畢竟共患難……」

    話未說完,雨晴出聲打斷,淡淡的說道:「從此之後,我不認識什麼林弈,我也不再是雨晴,我只是廣寒聖女。你也曾說過,我們本就沒機會相識,不過命運作弄而已。」

    頓了一下,雨晴緩緩道:「你不過凝氣修士,我勸你一句,莫要再去惹公孫皇族,四大皇族的底蘊不是你能想像的。在那神魔之地,大家均是凝氣,你或許有些優勢,到了這洪荒,築基亦可殺你。」

    林弈深吸一口氣,低聲道:「雨晴姐,我現在雖然是凝氣,但是我不會一直都是凝氣。我才修道六年,早晚有一天,我會打敗公孫古月!」

    「修道六年?公孫古月修道六年之時,早已是築基後期修士,你去跟他鬥毫無意義,只會自取其辱。」雨晴冷漠的說道:「還有,以後你不要來找我,我不想和你有任何關係。」

    林弈只覺眼前一黑,臉色煞白,感覺胸口彷彿被重重的打了一拳,有些喘不過氣。

    他臉上湧起無盡的痛苦,自語道:「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雨晴的眼底閃過一絲不忍,但轉瞬便恢復冰冷。

    林弈不相信在陣中發生的一切都是假的,神情可以作假,言語可以作假,但眼神絕騙不了他。

    「雨晴姐對自己是有情的,那種眼神絕不會錯,她必是有苦衷,礙於廣寒宮的壓力才會如此。」林弈轉念一想,心中又活絡起來。

    「雨晴姐,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實力弱,怕連累我,但有朝一日……」

    「有朝一日?三年,十年,還是一百年?」雨晴冷笑著打斷。

    林弈咬咬牙,一股熱血上湧,大聲道:「十年,就十年!」

    頓了一下,又道:「十年之後,我去廣寒宮找你!我不敢保證洪荒無敵手,但我可以保證,在年輕一輩中,是唯一一個配得上你的人!」

    雨晴看也不看林弈一眼,轉身踏空離去,傳聲道:「十年後再說吧,或許到那時,你已經後悔了。」

    片刻之後,消失在林弈的視線裡。

    烈走過來,詢問道:「還好麼?」

    林弈笑道:「烈大哥,我沒事。」

    笑容未收,他忽然一張口,噴出一道鮮血,笑容淒涼。

    林弈推開烈伸過來的大手,自嘲的笑道:「不要緊!」

    烈突然道:「其實那女娃兒不錯,我看著順眼。」

    林弈搖搖頭,只當是烈大哥好心安慰他。

    烈又道:「她狠心拒絕你,必是有苦衷,其實她心中很在意你,我雖記性不好,但看人卻看得通透。」

    烈輕拍林弈的肩膀,道:「既然你理不清,就不去想,省得煩惱。不過以後若是真有人阻礙你們,你來尋我,我去幫你打架。」

    林弈點點頭,道:「謝謝烈大哥,我們走吧。」

    林弈指了個方向,烈抓著他,直接單手撕裂空間,一個大步邁了進去。

    半響之後,再出現已是洪荒大陸的北部。

    烈拽著林弈,腳下不停,一片若隱若現的波紋從腳下傳來,瞬間兩人竄出幾十丈遠。

    林弈被烈拽著飛馳,睜大了眼睛看著那波紋,想要看個透徹。這步法實在太過玄妙實用,若是能學到手,以後打不過別人也可以溜之大吉。

    烈有所察覺,腳下的波紋瞬間變得清晰無比,似是有意給林弈學習的機會。

    沒過多久,便到了弈劍宗外的山腳。

    此時夜深,萬籟俱靜。

    烈眼中露出一種無盡的滄桑和迷茫,唏噓道:「這步法本是一種逆天秘術,是別人傳給我的,但是我卻忘了法訣,只知道這步法的道紋,你能學多少便學多少吧。」

    林弈腦中反覆推演著這神秘步法的道紋,但是沒有口訣心法相配,這道紋顯得晦澀難懂。

    烈看林弈似有所悟,不想打擾,便道:「我走了,你回去吧。」

    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腳下一點,已竄出幾十丈遠。

    林弈一個愣神的功夫,反應過來,連忙大聲道:「烈大哥,給你一葉神藥!」

    「對了,烈大哥,我怎麼找到你啊!」

    沒有回應,烈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烈說走就走,行事毫不拖泥帶水,狂放不羈,卻處處透著一股灑脫豪邁,算得上林弈見過的第一奇人。

    林弈握著手中的太古神藥,緩緩向弈劍宗跑去。

    林弈不知道,在他們離去不久,雨晴再次回到了分別的地點。

    她無力的癱坐在地上,放聲大哭,淚如泉湧,淒聲道:「對不起,對不起,小賊,我不是故意的。」

    「我失去處子之身,回到宗門,必定會受到最殘酷的懲罰,或許也會墮入冰窟之中,永世不能出來。我和你在一起,只會害了你。我們的結局,或許都比不上弈劍祖師和宮主,他們當年是元嬰大修士,都沒有衝破重重阻礙,修成正果,我們沒可能的。」

    「小賊,我多麼希望有一天,你能踏著七色雲彩,將我從冰窟的深淵之中救出來。」

    「希望十年後,我們還能相見,那時候沒有人能阻擋我們,沒有人可以拆散我們。」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6-3-21 22:40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0 10:39
第51章 宗門驚變


    林弈剛踏上弈劍宗的石階,心中沒來由的一陣刺痛。

    他捂著胸口,緩緩的蹲下,這痛來得如此強烈,痛入骨髓,深入靈魂。

    半響之後,林弈似有所感的望向南方,眼前似乎浮現出一個白衣如雪的女子,正痴痴的看著他,漸越行越遠。

    林弈搖搖頭,繼續向山上跑去,十年之約,十年後再說,宗門有太多的事放不下。

    師傅傷勢未癒,石頭生死不明,媛媛這些日子怎麼樣,婉兒可還好?

    若石頭真的發生不測,那宋含煙便是他林弈的仇人,拼著被宗門懲罰,他也要出手斃了宋含煙。

    還未到宗門,林弈感覺到一絲異樣,心中一陣不安,皺著眉頭,看著宗門外的大陣。

    弈劍宗門外圍設有林青峰親自佈置的劍霧之陣,結合了幻陣,困陣,殺陣為一體的護宗大陣。

    外圍長年迷霧籠罩,倒不是為禦敵,倘若有凡人不小心進入此地,卻可以安然無恙的將他遣送出去。

    這等迷霧在修士眼中卻如同虛設,在往裡面走,便會有遭遇困陣,甚至殺陣,若不得竅門,動輒便是身首異處。

    此時宗門外卻沒有一絲迷霧,林弈向前沒做多遠,發現裡面的困陣、殺陣也均被**力修士強行攻破,殘碎不堪,已無法啟用。

    這一個多月裡,有強敵來襲!

    林弈心中一沉,師傅傷勢未癒,無法抗敵,便是修復這大陣的精力也沒有。

    來人法力高強,以蠻力破壞掉這劍霧之陣,恐怕已經脫離了金丹大道,踏入元嬰。

    附近的宗門寒元谷、山嶽門均沒有元嬰大修士,弈劍宗何時惹上這樣一個強敵?

    林弈猛然掠過一個念頭,駭得他一身冷汗。

    「不好,難道是公孫皇族尋上門了?在神魔之地,我似乎並未暴露身份,莫不是哪裡露出破綻,被他們發現?」

    轉念至此,林弈心中一陣慌亂,腳下加速,大步流星的向弈劍宗竹峰趕去。

    臨近師傅的養傷那間房屋,林弈的心砰砰直跳,生怕師傅幾人有何不測發生。

    即便是遠遠望著,林弈也能感受到那房間裡的陣陣暮氣,這是一個人壽元將盡,生無所戀,不經意流露的氣息。

    「還好,師傅未死,傷還有救。」

    林弈不在遲疑,快走幾步,輕輕的推開房門,閃身鑽了進去。

    林青峰臉色枯黃,氣若游絲,側躺在床上,感覺到有人,也並未睜眼。

    「你走吧,小林子已經死在神魔之地,你就不要再惦記他了。」林青峰淡淡的說道。

    林弈看著師傅的模樣,心中一痛,雙目垂淚,搶前幾步跪了下去,顫聲道:「師傅,小林子回來了。」

    林青峰渾身一震,雙眼陡然睜開,望著林弈,呼吸漸重。

    他緩緩的伸出手,輕撫著林弈的額頭,滿臉的驚喜,啞聲道:「小林子,你還活著,你真的回來了!」

    隨後掙紮著坐起來,眼中噙淚,點頭道:「好,活著就好。」

    林弈擦擦眼淚,連忙從懷中掏出一株還剩下三片葉子的太古神藥,遞了過去,低聲道:「師傅,這是太古神藥,你快吃了,傷勢便可痊癒。」

    太古神藥方一拿出來,散發著那陣陣的強大生命氣息,林青峰只是輕輕吸上一口,便覺身上舒服至極,傷痛也減輕許多。

    他目瞪口呆的看著林弈,驚呼道:「這太古神藥,竟真被你摘到了!」

    林弈點點頭,道:「師傅,你快吃下。」

    林青峰顫抖著雙手接了過來,掰下一葉之後,將剩下的兩葉還給林弈,道:「只需一葉便足夠。」

    「師傅,你還是都吃了吧,傷勢拖了這麼久,千萬別落下隱疾。」林弈勸道。

    林青峰臉色一板,道:「你這小子,出去一趟長見識了,師傅的話都不聽,讓你留著便留著,師傅用不上。」

    林弈想了想,便不在堅持,將剩下的兩葉太古神藥放進儲物袋中。

    林青峰並未直接吃掉太古神藥,反而感嘆道:「你為了尋這太古神藥,想必吃盡了苦頭。我聽人說,這次神魔之地魔物現世,屠戮了眾多修士,十人能活一人,已是萬幸。你能活著回來,想必也是得到了一番大機緣。」

    小妖精,雨晴,烈,這幾個人在林弈眼前一一浮現,他嘴角帶著一絲苦澀,道:「此事說來話長。」

    頓了一下,林弈猛然驚醒,問道:「師傅,宗門出了什麼事?石頭可安全回來?」

    林青峰眼中一黯,長嘆一聲,透著無盡的悲涼。

    半響之後,他緩緩說道:「石頭本來是回來了,但是……」

    林弈心中一緊,追問道:「他怎麼了?」

    「他回來沒多久,離咱們宗門數百公里外的丹霞派殺上了門,要宗門交出你和小石頭,宗門開始是不讓的。但是對方派出了元嬰大修士,強行攻破了護宗大陣。唉,宗門無能,只好將小石頭交出去,並告訴他們你已經死在神魔之地。」

    林弈死死的攥著拳頭,他想到了丹霞派宋銘臨死說得那番話,那個陰毒的眼神。

    林弈深吸一口氣,切齒道:「沒想到,他們還是尋了過來。」

    林青峰拍拍林弈的肩頭,道:「丹霞派本來是要滅了我弈劍宗,但關鍵時候,來了一群身份不明的人,實力強大,打退丹霞派,救了宗門一眾修士。」

    「啊,他們是誰?」林弈驚訝,又追問道:「是不是石頭也被救了下來?」

    林青峰無奈的搖搖頭,苦澀道:「他們這群人是奔著媛媛來的,擊退丹霞派也只是順手為之。他們要將媛媛抱走,媛媛卻死活不肯,非要等你回來,但一個小女孩哪能拗過一群實力強大的修士。」

    林弈想到媛媛臨走之前,對他說的那句話:「大哥哥,我等你,一個月後一定要回來,我們拉勾勾……」

    他被這一連串的噩耗打擊的說不出話,只覺得心中痠痛無比,親人離別的痛苦,委實不是他這樣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所能接受的。

    林青峰繼續道:「石頭被丹霞派的抓走,生死不知。竹峰也只剩我這一個將死之人和婉兒。婉兒這些天整日忙著照顧我,閒暇時候便躲在角落裡偷偷哭泣。我知道,她是想你和小石頭了。這些日子,我只是擔心,我若走了,這竹峰也只剩她一人,孤苦伶仃,以後不知要受多大的苦。」

    「宗主與杜師妹被丹霞派的修士打成重傷,正在閉關,如今是余明執掌宗門事務。弈劍宗受此重創,寒元谷虎視眈眈,近期經常派人騷擾,宗門修士苦不堪言,不少人已經偷偷跑掉。不過現在好了,你安全回來,待我傷勢盡復,踏入元嬰之境時,我便去尋那丹霞派要人,定要為小石頭報這個仇!」

    林弈沉默不語,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懊悔,忖道:「難道我做錯了麼?當初若不殺那丹霞派的宋銘,石頭也不會被抓走,宗門也不會落得如此田地。」

    林青峰看著林弈長大,哪還不知他心中所想。

    林青峰緩緩道:「小林子,我至今仍記得你對我說的一番話。為維護心中大道,不惜一死,哪怕舉世皆敵,不問對錯,不論成敗,但求無愧於心。」

    林弈點點頭,這話卻是他心中所想。

    「你要修何種大道?」

    「俠道!」林弈毫不猶豫的說道。

    林青峰點頭,道:「俠之大道,非大毅力者不能走。你若因為這點事,便動搖了道心,以後你也不必修什麼俠道。我若是你,也會殺了那人,殺得好!」

    林弈眼中漸露迷茫,問道:「師傅,何為俠?我行俠仗義,卻連累了石頭,連累了宗門,這俠道該如何修?」

    林青峰大聲道:「既是要修俠道,為師今日也送你一番話。」

    「俠之大道,當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

    這句話如當頭棒喝,林弈霍然驚醒,他以往對於俠的理解,只是打抱不平,行俠仗義而已,如今卻多了另一番滋味。

    俠這一個字,在他的心中變得無比沉重。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0 10:40
第52章 反殺


    林弈突然想起一件事,問道:「師傅,我剛進來之時,你說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誰在惦記我?」

    林青峰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即便是臉色枯黃,仍有金丹餘威迸發。

    他沉聲道:「自從余明師弟暫代宗主之位後,他每天都要來一次,向我打聽你的情況。我感覺余明師弟有些古怪,待我傷勢恢復,就去找他談一談。」

    林弈微微皺眉,低聲道:「師傅,你快些吃了太古神藥,我先出去走走。」

    林弈站在師傅的門口,仰望夜空的圓月,靜立不語。

    有件事,他一直沒和師傅說。

    那就是在神魔之地,與公孫皇族的恩怨。

    丹霞派不過是在洪荒大陸的北部有些勢力,跟公孫皇族一比,真是天壤之別。

    但就是這樣一個門派,卻險些將弈劍宗覆滅。

    憑著公孫皇族的實力底蘊,若是想尋他復仇,終有一日,也會找到弈劍宗。

    到那時,便真的是無法抗拒的滅門之禍,即便師傅踏入元嬰,怕也擋不住公孫皇族的怒火。

    林弈已經連累了石沙,給宗門樹立了一個大敵。若是再引來公孫皇族,恐怕不止師傅,婉兒,整個弈劍宗都要灰飛煙滅。

    正當林弈陷入思索之時,心頭突然浮現被人窺視的感覺。

    林弈默不作聲,向竹峰外走去,他不想因為爭鬥的聲響,而影響到師傅修復傷勢。

    走了沒多遠,那人似有所覺,向遠處遁走。

    林弈哪肯放過,縱身追去,身影一閃而過,如同鬼魅。

    強大肉身加上道行的爆發,速度極快,迅若奔雷。

    兩人一前一後,一會兒的功夫便跑到了弈劍宗主的練功房,前面那人一身弈劍宗道袍,背影有些熟悉。

    林弈冷笑一聲,兩人距離漸漸拉近。

    那人猛然回頭,嘴角露出一絲陰狠的笑容,大喝一聲:「啟!」

    兩人離得極近,林弈看到那人的容貌,心中一驚,脫口道:「是你?」

    那人滿頭白髮,面容蒼老,眼神狠辣,卻是弈劍宗的余明,築基大成修士,如今暫代宗主之位。

    林弈聽到余明的喊聲,心中一沉,暗呼不妙。

    余明的話音剛落,林弈周圍所處的位置驟然亮起一團光圈,陣紋閃現。

    林弈的腳下突然伸出兩隻手掌,緊緊的攥住了他的腳踝。

    即便是隔著衣衫,林弈仍能清晰的感受到,那手掌帶來的陣陣邪惡冰冷的氣息。

    林弈皺著眉頭,微微一掙,卻難動分毫,但瞬間心中鎮定下來。

    余明陰森森一笑,輕聲道:「這是金丹修士親自布下的大陣,你個凝氣修士別想出去!」

    林弈此時極為冷靜,經歷過神魔之地的****,這等危機,倒真顯得稀鬆平常。

    他淡淡的問道:「你為何對我出手,我從神魔之地僥倖活著回來,怎麼也不會淪落成宗門的罪人。」

    余明並未接話,反手大袖一揮,一蓬黑色粉末散發著陣陣幽光,撲面而來。

    余明離林弈一臂之遠,這一招來得突然,林弈沒等反應,便被那蓬粉末噴在臉上。

    林弈心中一緊,剛要抽出背上的烏鞘長劍將余明拍死,便感覺那些粉末似是活物一般,緩緩滲進了皮膚之中。

    黑色粉末湧入識海之中,直奔林弈的元神包圍過去。

    林弈的識海中遍佈紫光,他的元神也是通體紫色,盤膝懸於識海半空。

    黑色粉末倏一進來,遇到識海中的紫芒,猶如雪遇烈陽,迅速消融,片刻消失不見。

    林弈一愣,不動聲色,並未聲張。

    余明雙眼冒光的圍著林弈繞了一圈。

    「嘖嘖嘖,這等肉身真是為我量身準備的,老天見我壽元將盡,為我送來這樣一具上等肉身,真是天賜機緣。這噬神粉十息之內便可消融築基修士的元神,你可莫要怪我心狠手辣。」

    余明看著林弈毫無表情,臉上笑容更盛,露出一層層如同包子褶一般的皺紋。

    「小子,老夫修道數十年,無奈卡在築基大成難以寸進,壽元不過百餘年。為了長生,不擇手段也屬正常,只能怪你太稚嫩。你這小娃的體內必定有一件秘寶,可以隱藏修為,讓我來瞧瞧究竟是何寶物。」

    林弈眼底閃過一絲嘲諷,忖道:「待他元神進來,我倒要看看他的記憶,這陣法究竟是哪個金丹修士所布?」

    余明不在遲疑,小心謹慎的四周探查一番,才走到林弈面前。

    眉心突然閃現出一個猥瑣的小人,與余明長相一樣。

    余明的元神奔著林弈的眉心一頭撞去,築基期的元神在外面的世界不能長久逗留,衰老的極快,幾個時辰之內就可能魂飛魄散。

    余明元神進入了林弈的識海,瞬間雙眼被一片紫芒晃得眯成了一條縫。

    看著這異象古怪,紫光四射的識海,他目瞪口呆,一臉震撼。

    未等反應,余明便看到了識海半空中那盤膝而坐的紫色元神,背後一顆古老神秘的紫星緩緩轉動,散發著陣陣威壓。

    紫色元神雙眼驟然睜開,爆射出兩道紫光,大步一邁,直接將余明的元神抓在手中,後者毫無反抗之力。

    余明的元神滿臉驚恐,嘶吼道:「為什麼,你究竟是什麼怪物,怎麼會有紫色的識海?」

    林弈冷冷一笑,毫不猶豫的施展了搜魂之術,余明的一道道記憶迅速掠過眼前。

    林弈的臉色愈發難看。

    半響之後,林弈陡然捏爆了余明的元神,寒聲道:「好能忍的余明,好長遠的算計!」

    余明的記憶中,他本就是寒元谷的修士,因為聽從寒元谷主的派遣,拜入弈劍宗尋找弈劍之術。但陰差陽錯,弈劍術本就沒有招式,心法,只有一段口訣,偏偏誰都會念,能悟到的人卻沒有一個。

    弈劍術毫無收穫,寒元谷主仍讓余明繼續潛伏在弈劍宗,他猜測,這步棋以後定能用得上。

    余明天賦不好,但為人小心謹慎,從來不敢露出半點破綻。

    此次弈劍宗遭逢大難,余明正好暫代宗主之位,執掌全宗,正是吞併弈劍宗的大好時機。

    但弈劍宗主凌劫閉關之處極為隱秘,且傷勢不明,寒元谷倒也不敢太過明目張膽。畢竟弈劍宗傳承過千年,若是有何隱藏手段,不無可能。

    余明遵循寒元谷主之命,對宗門的築基修士能打壓便打壓,不能打壓,寒元谷主也會暗中出手鎮壓。

    不過二十餘日的功夫,弈劍宗築基修士已剩無多,凝氣修士也經常被寒元谷的修士欺負,卻不敢聲張。

    有意思的是,弈劍宗三代弟子中的大師姐宋含煙此次活著回來,在寒元谷主的勸說下,也偷偷加入了寒元谷。

    至於這大陣卻是寒元谷主親自動的手,他對林弈早有殺機。

    當日在試劍坪比鬥之時,寒元谷主的愛徒楚長飛被廢,以他的脾氣強忍了下來,就是為了探索林弈身上的秘密。

    林弈是弈劍宗唯一領悟弈劍術的人,並且肉身強大,身上有寶物或功法可隱藏修為。

    從那時起,寒元谷主便和余明商量如何對付林弈,直到今日,終於等到了機會。

    但余明怎會想到,林弈修煉的是古往今來的煉神第一秘術,噬神粉也無法對其造成傷害。

    余明一生謹慎,百餘年潛伏在弈劍宗不曾出過差錯,不想在晚年因為貪心,卻把自己搭了進去,被林弈反殺。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0 10:40
第53章 我要殺人


    余明的元神被林弈捏爆,肉身也變得毫無生氣,直挺挺的倒下去。

    林弈看了看腳下的陣紋,托著下巴想了想,輕輕點了幾個地方。

    一陣龜裂聲響起,大陣消散,露出幾塊碎裂的上品靈石。

    這種陣法雖是金丹修士所布,但跟神魔之地的衍天大陣比起來,猶如三歲小孩擺弄的陣法。

    林弈對陣法一道本就有所研究,便是沒有衍天大陣的經歷,多花費些時間,這陣法也盡可破去。

    經歷過衍天大陣的錘煉,林弈或許沒有感覺,他對陣法的領悟更加深刻,這種困陣只在片刻之間,便被他看破了玄機。

    林弈看著腳下的屍體,漸漸陷入了沉思。

    師傅傷勢恢復後,寒元谷不足為懼,但公孫皇族這個隱藏的禍患,卻如芒刺在背,讓林弈坐立不安,心中湧起陣陣危機之感。

    經歷過丹霞派一事後,林弈心中知道,若是想不到一個萬全之策,等公孫皇族找上門來,就是弈劍宗覆滅之時。

    他不怕死,只是怕連累師傅,婉兒和弈劍宗。

    林弈眼神閃爍,臉色陰晴不定。

    這一夜漸漸過去,朝陽初升。

    林弈仍在此地靜立沉思,陽光先是照在那張青澀幼稚的臉龐上,漸漸籠罩全身。

    他感到一陣溫暖,但心中卻冰冷無比。

    林弈隨後深吸一口氣,仰面嘆息,似乎是下了什麼決定,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這個時間,弈劍宗的修士大多數應該早已醒來,但宗門內卻冷冷清清,一路走來,也並未見到幾人。

    林弈面無表情的和幾個同門修士擦肩而過,並未打招呼。

    那幾人看了一眼林弈,半響之後才反應過來,一臉驚駭,指著林弈的背影,議論紛紛。

    「我沒看錯吧,那不是林弈麼,他不是已經死在神魔之地了麼?」

    「好像真是他,他竟然沒死,但是好像殺氣騰騰的樣子,這是要找誰麻煩麼?」

    「是啊,林師弟平日裡和氣友善,從來不與我們紅臉,這次竟連個招呼都沒打。」

    「快跟過去瞧瞧,他好像是去宋含煙大師姐的住處。」

    林弈剛到宋含煙房間的近處,便聽到裡面傳來一陣亂糟糟的吵鬧聲。

    「哼,你這妮子,脾氣還挺倔,大師姐讓你過來,你還不聽,非要我們用強!」

    「就是,你那竹峰名存實亡,要麼加入我們,要麼就只能做這些雜事!」

    林弈皺皺眉頭,心頭火氣,竹峰只剩下婉兒一人,他們竟然讓婉兒做雜事!

    正思忖間,便聽葉婉兒大聲道:「你們太過分了,這些衣服我會洗,但是我得先去照顧好師傅。你們放開我,我要去照顧師傅!」

    這時一個柔美的聲音響起,言語卻如此冰冷,正是宋含煙。

    「你先把這些事做完,你那師傅命不久矣,還去看什麼。做完這些雜事,再回去!」

    葉婉兒的聲音透著一絲乞求,低聲道:「大師姐,我求求你,師傅他沒人照顧不成的,你讓我回去先照顧好師傅,再來幫你們做這些雜事,好不?」

    一個巴掌聲陡然響起,一個女修士罵道:「讓你做,你就做,多什麼話!」

    林弈哪還忍得住,一個箭步竄過去,大吼一聲。

    「滾開!」

    林弈臉色陰沉,眯著雙眼,眼中一絲寒芒。

    兩個女修士正反手壓著葉婉兒,她們兩人看到林弈的目光,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足底湧至全身,彷彿被一頭嗜血的魔鬼緊緊的盯上。

    兩人雙手一顫,便鬆開了葉婉兒,退到宋含煙身旁。

    葉婉兒跪在地上,臉色有一個明顯的手掌印,臉頰紅腫。

    她看到林弈的剎那,愣了一下,滿眼的不可思議之色,顫聲道:「小林子,你回來啦?」

    宋含煙看到林弈的瞬間,心中一驚,面如死灰。

    但轉念一想,她已經築基,似乎並不用怕眼前這個凝氣修士,心中略安。

    林弈看都沒看她一眼,搶先一步將葉婉兒扶了起來,低聲道:「師姐,你受苦了。」

    聽到這句話,葉婉兒鼻子一酸,淚如泉湧,撲在林弈的懷中大聲哭泣,哽咽道:「師傅他……」

    林弈輕拍她的肩頭,低聲道:「師姐放心,師傅沒事。」

    葉婉兒還沒琢磨明白這句話,便聽到林弈冷冷的說道:「剛才誰動的手?」

    林弈渾身散發著陣陣攝人心神的殺機,環視眾人,目光似電。

    宋含煙身旁站著三個女修士,都有凝氣九層的修為,其中有兩人被林弈的目光一掃,渾身一抖,眼神不由自主的瞥向第三個女修士。

    那女修士眼看躲不過去,便站出來大聲道:「你是誰,在這裡大吼大叫?」

    林弈笑眯眯的望著她,看上去人畜無害,反問道:「你又是誰,以前我怎麼沒見過你。」

    葉婉兒低聲道:「她們都是前些日子拜入宗門,都有凝氣九層的修為。」

    「林師弟,你這是何意,我們也不過叫婉兒師妹過來幫幫忙,不必這麼大火氣。」宋含煙淡淡的說道。

    宋含煙已偷偷拜入寒元谷,林弈想到此節,暗中冷笑,語破天驚的說道:「你們是寒元谷的修士!」

    包括宋含煙在內,四個女修士臉色一變,這個秘密在弈劍宗只有餘明掌教知曉,林弈怎會知道?

    躲在暗處圍觀的幾個弈劍宗修士也是目瞪口呆,滿臉不解,不禁竊竊私語。

    「新來的這些修士就知道欺負咱們弈劍宗的老人,難不成真是寒元谷的人?」

    「我看這幾個女修要完了,欺負葉婉兒的下場,會很慘。」

    「宋含煙已經踏入築基,不會讓林弈隨意出手傷人的。」

    另一個修士撇撇嘴,哂道:「之前楚長飛把葉婉兒打傷,林弈當著眾多金丹修士的面,都把他給廢了。築基算個毛,看林弈這殺氣騰騰的模樣,此事絕難善了。」

    宋含煙平穩心神,面色恢復如常,嬌叱道:「林師弟莫要胡言亂語,造謠生事,我不與你一般見識,速速退去!」

    宋含煙心中已經掠起一陣不安,她隱隱感覺到,事情似乎已經脫離了她的掌控。

    「胡言亂語,造謠生事?」

    林弈冷笑連連,緩步走到那名女修士面前,柔聲道:「我記得寒元谷有個喚作楚長飛的修士,你可認識?」

    那女修士聽著林弈的聲音,看著他一副笑眯眯的模樣,突然感覺一陣心驚肉跳,退後幾步,道:「我不認識什麼楚長飛。」

    「你可知他為何被廢,又是被誰廢掉的?」林弈淡淡的問道。

    那女修士陡然想起,剛才宋含煙似乎稱呼這人為林師弟。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流露出驚恐之色,驚呼道:「你是林弈!你,你不是死在神魔之地了麼?」

    「我還活著,而且活得很好。」

    林弈笑了,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並且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

    林弈頓了一下,寒聲道:「我要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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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叛出宗門


    此話一出,殺意凜然!

    以宋含煙築基期修為,仍感到陣陣不安,生出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剩下那三個女修士更是噤若寒蟬,戰戰兢兢,不敢與林弈對望。

    經歷過神魔之地的殺戮洗禮,死裡逃生,林弈早已不是初入修仙界的牛犢。

    林弈的雙眸本就極為有神,此時目光過處,殺氣騰騰,無一人敢與其對視。

    林弈淡淡的說道:「你打我師姐一掌,我也打你一掌,如何?」

    那女修士顫聲道:「你,你不要亂來,同門之間不准自相殘殺,莫要觸犯門規。」

    林弈仰天大笑,猛然垂頭,寒聲道:「去你媽的門規,在我這無用!」

    雙足踏地,瞬間震碎腳下的青石板,現出一條條裂紋,掀起一層駭人氣浪。

    身形一閃而過,如同鬼魅再現,林弈掄起手掌,照著那個女修士的腦袋扇了過去。

    那女修士只覺得眼前一花,不等反應,便感到腦袋一陣劇痛,隨後便已沒了知覺。

    「噗!」

    女修士的腦袋被林弈一巴掌扇裂,灑落一地血跡,紅的白的濺到剩下兩個女修的臉上,更添陰森恐怖。

    一掌秒殺!

    剩下的兩個女修似乎被這一幕嚇傻了,面無人色,愣在當場。

    「不可!」

    宋含煙驚呼一聲,剛要出手攔截,便看到那名女修已然隕落。

    憑林弈如今強大的肉身,加上爆發修為,斬殺這一人,不過在眨眼間,同為凝氣九層的修士便橫屍當場。

    葉婉兒看著殺氣騰騰的林弈,連忙扯扯他的衣袖,低聲道:「小林子算了,你快出去躲一陣,莫要被宗門懲罰,師姐知道你還活著就很開心,我受多大委屈都無所謂。」

    林弈搖搖頭,寒聲道:「人還未殺盡!」

    宋含煙臉色煞白,怒斥道:「林弈,你竟敢下次重手,你這是在挑釁弈劍宗的門規,要被廢除修為,貶為凡民!」

    「是麼?」林弈面無表情,淡淡的問道:「你將石頭推入魔氣之中,可曾想過弈劍門規?你叛出弈劍宗,拜入寒元谷之時,可曾想過門規?你有什麼資格跟我提門規兩個字!」

    宋含煙聽到這句話,臉色大變,不禁後退幾步,厲聲道:「你胡說,我沒有!」

    「沒有?」林弈冷笑一聲,道:「沒有,我也要斃了你!」

    剩下那兩個女修反應過來,一聲尖叫,四散跑開。

    這兩個寒元谷女修士,在弈劍宗遭逢大劫之時,來趁機作亂,欺負葉婉兒,林弈哪肯放過她們。

    他一個箭步便竄了過去,一拳打爆一人。

    毫不停歇,回過頭向另一人追去。

    宋含煙一聲嬌叱,從腰間摸出一件天階靈器,仙光流轉,靈氣騰騰,卻是一柄玉簪。

    玉簪隨著她的手中法訣變化,迎風而漲,變成一根殺氣騰騰的長槍,刺向林弈,發出呼嘯刺耳的破風之聲。

    林弈腳下絲毫不停,左手並指,指向那柄玉簪,大喝道:「弈!」

    玉簪在空中微微一頓,陡然爆發一股金丹氣息,散發著一絲寒意,瞬間掙脫了林弈的控制。

    但這玉簪被這弈劍之術一擾,軌跡已然發生變化,與林弈擦肩而過。

    林弈快步趕上,大步流星,直接打出一拳,斬了另一名寒元谷女修。

    他猛然回頭,冷冷的盯著宋含煙,寒聲道:「有金丹修士加持過的天階靈器,這種氣息只有寒元谷主有,你還敢說你沒拜入寒元谷?」

    宋含煙抿著紅唇,不言不語。

    眼看靈器對於林弈已然無效,她直接手掐劍訣,築基初期修為轟然爆發,指尖爆射出數十道劍芒,直奔林弈刺去。

    林弈毫不畏懼,欺身而上,掄起拳頭砸向那些劍芒。

    他如今是凝氣九層巔峰,離築基期也不過半步之遙,加上神秘斷劍淬煉的強悍肉身,對付築基初期的法術,一拳破萬法。

    林弈的拳頭還未對上那幾十道劍芒之時,體內已然劍氣縱橫,發出錚錚的劍鳴之聲。

    雙拳之上也是佈滿藍色劍氣,數十道劍芒倏一接觸這藍色劍氣,便瞬間崩散,毫無殺傷之力。

    宋含煙見到這一幕,嚇得花容失色,暗呼不妙,便要閃身撤走。

    林弈大吼一聲,渾身藍色氣血翻湧,神光流轉,如神王降臨,威勢無雙。

    他眉心陡然亮起一點紫芒,隨後一個紫色星辰從眉心閃出,直接撞向宋含煙。

    一陣隱晦的神識波動在空間閃現,宋含煙毫無防備,被這道神識攻擊打中,腳下一個踉蹌,臉色煞白。

    林弈如同猛虎下山,氣勢洶洶的殺了過去。

    林弈趁著宋含煙愣神的剎那,一把扯過她的秀髮,踮起腳尖,直接踢爆了她的丹田。

    「救命!」

    宋含煙陡然爆發一聲尖叫,隨後便感覺丹田一陣劇痛,再也無力喊叫。

    她原本是弈劍宗的天之驕女,被列為三代弟子中的種子修士,宗門大力培養之人。

    她原本花容月貌,溫柔婉約,是弈劍宗眾多小輩修士愛慕的存在。

    但宋含煙在神魔之地犯下大錯後,一錯再錯,欺辱同門,背叛宗門,犯下種種不可饒恕的罪行。

    心魔一旦產生,便如跗骨之蛆,漸生漸長,直至墮入萬丈深淵。

    仙與魔本就半步之遙,一念之間。

    今日,林弈一腳廢了她的修為,徹底斷了她修道之路。

    宋含煙此時披頭散髮,臉色煞白,狀若厲鬼,模樣淒慘。

    但林弈卻沒有絲毫憐惜,抬手便要斬了她,便聽一聲憤怒到極點的叫聲:「林弈,你給我住手!」

    林弈抬頭看去,正好看見宗門金丹修士之一的杜素月,原本也是宋含煙的師傅,正風塵僕僕的趕過來。

    「林弈,你可知你在做什麼!」杜素月臉上仍有一絲蒼白,顯然是傷勢未癒,聽到驚呼聲,便趕了出來,正巧看到林弈將要殺人的一幕。

    林弈淡淡的說道:「殺人!」

    杜素月大罵道:「你小子還記得弈劍宗的門規麼?不要因為你師傅受傷,便無辜連累他人,你這算什麼,快放開她!」

    林弈搖搖頭,道:「今日你便是說破了天,也無法阻我殺她。」

    「你敢?」杜素月大怒,厲聲道:「林弈,你不要以為從神魔之地回來,便是宗門的功臣,若是觸犯門規,我一樣出手斃了你!」

    林弈哈哈大笑,眼中閃過一絲落寞和不捨,那種眼神無人能懂。

    他大聲道:「既如此,索性我林弈,今日便叛出弈劍宗,從此與弈劍宗再無瓜葛!」

    此話一出,本是晴朗的天空陡然響起一聲驚雷,片刻間,已是烏雲密佈,狂風陣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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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離別


    杜素月當場愣住,一時間百般滋味湧上心頭,有一絲失落,有一份愧疚,有一點釋然。

    自從林弈之前在試劍坪大展神威,力壓眾多小輩修士之時,弈劍宗主便打算將弈劍宗的希望寄託在他身上。

    但前段時間,弈劍宗遭逢大劫,一切都是因林弈和石沙兩人引起。石沙已交給丹霞派,而本以為林弈死在神魔之地,但不想今日他竟然活著回來。既然回來,宗門就面臨著一個選擇,要不要將他也交給丹霞派,以保護宗門的延續。

    當林弈說出叛出弈劍宗之時,杜素月沒來由的湧起一陣輕鬆,或許,這是最好的辦法。

    林弈劃開宋含煙的識海,一把抓出她的元神,隨手一掌拍碎了她的肉身。

    杜素月臉色一變,驚呼一聲,便要出手鎮壓林弈林弈。

    林弈隨手將宋含煙的元神扔了過去,道:「你自己看,你的好徒弟都做了些什麼。」

    杜素月本要動手,但似有所覺,望向不遠處的一座密林。

    她沉默了一會,還是展開搜神之術,觀看起來。

    半響之後,杜素月臉上陰晴不定,最終嘆息一聲,道:「含煙,你糊塗啊。」

    林弈深吸一口氣,給婉兒使了個眼色,便轉身向竹峰走去。

    杜素月臉色複雜,看著漸行漸遠的林弈,並未出手相攔。她與林青峰關係要好,也是看著林弈幾人長大,儘管林弈六年無法凝氣,但她心裡對這孩子是著實喜愛。

    圍觀的幾個弈劍宗修士看著離去的林弈,一臉震驚。

    「走了也好,憑他的本事,想必也能在外面闖出一片天地。」

    「他惹了丹霞派這麼強的敵人,拍拍屁股就想走人?要不是他,咱們弈劍宗何苦淪落至此。」

    「怎麼的,要不你去找他麻煩,不把你打成爛泥都怪了。」

    「其實當日在試劍坪,他還是為我弈劍宗爭了一口氣的。」

    林弈站在竹峰外,望著師傅的房間,感受著裡面那愈發強大的生命氣息,沉默不語,眼中有著說不盡的悲涼和蕭索。

    不知何時,天空中下起了瓢潑大雨。淋濕了他的衣衫,黑色的長發粘黏在一起,整個人被澆成落湯雞,看著像一個可憐無助孩子。

    「師姐,我已經尋回了太古神藥,師傅的傷勢該無大礙,你莫要擔心了。」

    葉婉兒瞪大了水靈靈的眼睛,驚呼道:「真的?」

    林弈點點頭,便不再多說,只是眼中帶著一絲不捨和不甘。

    叛出宗門,這是林弈能想到解決此事的最好辦法。其他人以為只有一個丹霞派的強敵,卻不知,在神魔之地,他早已惹上了公孫皇族,洪荒大陸的頂尖勢力。

    公孫皇族猶如一頭遠古凶獸,虎視眈眈的看著林弈,滅掉弈劍宗也不過舉手投足之間。

    葉婉兒低聲道:「小林子,你想好了麼,石頭已經走了,我不想你也離開。」

    頓了一下,她眼中噙著淚水,哽咽道:「以前的竹峰儘管人少,但我們三個還有師傅就像一個家。如今石頭生死不知,你也要離開,就只剩下我跟師傅,你不要走,好不好。」

    林弈心中一痛,他又何嘗捨得離開。但沒有足夠強大的實力前,他實在不想牽累太多的人,特別是親人。

    林弈木然的望著師傅的房間,水珠滑落那張平凡的臉龐,緩緩滴落,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林弈拿出太古神藥,掰下一葉,塞到了葉婉兒的手心,低聲道:「師姐,這是太古神藥,你收好,關鍵時候可救命用。」

    葉婉兒一驚,連忙推還回去,連聲道:「小林子,我不要,這,這東西你快收下,師姐只要你留下,心中就會歡喜。」

    林弈搖搖頭,嘴角露出一絲苦澀。

    「師姐,我得去找石頭,他被丹霞派抓走,都是怨我,我不能置之不理。」

    葉婉兒大聲道:「小林子,你醒醒,你還只是凝氣修士,拿什麼跟人家斗。我也想救小石頭,但是你這一去,和送死有何分別。」

    「如今我是凝氣,但我不會一直凝氣。有朝一日,我會築基,結丹,甚至踏入元嬰。」

    「總有一天,我可以不在四處躲藏,被人追殺。總有一天,我可以震懾群雄,無懼任何勢力;總有一天,我可以不讓身邊的親人受到一點傷害;總有一天,我會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

    聽到這一番話,葉婉兒發現自己第一次看不懂林弈。

    林弈似乎本就不屬於弈劍宗,不屬於竹峰。

    林弈挺直身子,呆立半響,只是覺得胸口發堵,不由得深吸一口氣,別過頭去。

    望著竹峰這熟悉的一切,林弈的視線漸漸模糊,忖道:「也不知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回來。」

    林弈對著師傅的方向,跪了下去,恭敬的重重磕了三個頭。額頭沾著泥水,但他卻沒有擦拭,一會兒的功夫被雨水沖散。

    「師傅,保重!師姐,保重!」

    林弈說完這句話,毅然的轉身離去,只留給葉婉兒一個孤獨落寞的背影。

    葉婉兒站在原地,早已泣不成聲。

    小石頭走了,小林子也走了,他們這個家只剩下她和師傅。

    六年的時間,弈劍宗留下了他們太多的歡笑,太多的足跡,太多的淚水,太多的感動。

    但僅僅一個多月,便已物是人非。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要讓他們分開?

    林弈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雙眼茫然的走下山,路過宗門口的石階,看著那處草坪,腳步漸停。

    六年前,他在這裡倔強的耍劍,無人能懂,只為拜入弈劍宗。

    六年後,他已叛出宗門,成了一個無門無派的散修。

    這一個多月實在發生了太多的事,與小妖精的分別;雨晴離去的冷漠;石沙大難不死卻又陷入深淵,生死不知。

    到今日,他更是離開了兩個最親的人。

    生離與死別同樣讓人心痛。

    「我宰了余明那老賊,想必要不了多久,寒元谷主便會知道。還是早點離開為妙,先去丹霞派看看,魔指都無法殺掉石頭,他絕不會這麼容易死。」

    林弈有了個目標,沖淡了不少離別的悲傷。

    未走幾步,便聽到一陣囂張的笑聲,夾雜著些許嘲諷與不屑。

    林弈叛出弈劍宗,本不想再多生枝節,但突然聽到他們提到自己的名字,好奇之下,便湊了過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0 10:40
第56章 受辱



    弈劍宗山腳下,兩群修士正在對峙。

    準確的說,其中幾個弈劍宗修士正被一群寒元谷的修士指著鼻子罵。

    裡面倒有幾個熟人,弈劍宗的張大龍,阮小強。寒元谷是幾個張峰、孔歲等十幾個修士,後面還跟著兩個築基修士,其中一個有築基中期的修為,另一人只是築基初期。

    「阮小強,我們寒元谷要上山,你眼睛瞎麼,不會躲開?」張峰氣焰囂張。

    阮小強臉色臉色漲得通紅,神情怯懦,不敢說話。

    弈劍宗有幾個修士的修為比那張峰還高,卻顧忌寒元谷後面的兩個築基修士,垂著頭不敢言語。

    張大龍見狀無奈的嘆息一聲,向一旁讓開,弈劍宗等幾人也閃開一條通道。

    弈劍宗上山之路可並行兩三人而已,張大龍等人靠在一邊垂著頭,臉色難看,卻沒有一人敢反抗。

    弈劍宗自己的宗門,卻反被寒元谷修士如入無人之境,幾人也是頗為無奈。宗門遭逢大劫,兩位金丹修士閉關養傷,築基修士逃的逃,散的散。

    弈劍宗已名存實亡。

    張峰幾人眼中閃過不屑之色,路過張大龍幾人之時,伸出手猛地推了一下。

    張大龍本就站在台階邊上,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滾下山坡,模樣極其狼狽。

    剩下幾個弈劍宗修士也被寒元谷幾人紛紛撞倒,寒元谷眾修士哈哈大笑,極盡羞辱。

    張大龍眼中強壓怒火,沉聲道:「道友是否過分了些,這本就是我弈劍宗上山之路,你們強行上山,還這樣羞辱我等,你……」

    話未說完,便被張峰一陣嗤笑聲打斷:「你們弈劍宗?狗屁不如,我就是欺負你,怎樣?」

    阮小強眼看張大龍有些控制不住情緒,便上去扯一下他的衣袖,低聲道:「算了,我們打不過他們,忍了吧。」

    張峰大點其頭,譏諷道:「不錯,不錯,就該忍著。」

    張大龍突然低沉的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瘋狂,旋即深吸一口氣,一反常態,大聲道:「張峰是吧,你們這群人也不過是欺軟怕硬之輩。之前我弈劍宗林弈師弟在的時候,怎不見你們跳出來,被打的只敢鬧肚子躲避,你們算個屁!」

    這一番話說到了弈劍宗幾個修士的心裡去,不禁暗叫一聲爽快,卻無一人敢站出來,面對寒元谷眾修士。

    「你找死!」張峰臉色一沉,之前弈劍宗試劍坪的事情,是他修道中最丟人的事,不想又被此人當眾講了出來。

    寒元谷的兩個築基修士淡淡的看著這一幕,不言不語,對於林弈的名頭,他們倒也聽說過。但他們卻不放在心上,不過凝氣修士,還算不上威脅。

    修道之間的小境界或許可以越級挑戰,但相差一個大境界,便是天壤之別。在神魔之地,眾修士修為壓制在凝氣,實力相差也不會太大。但在洪荒大陸,相差一個大境界,可直接用法力強勢碾壓,低階修士毫無放抗之力。

    阮小強上前勸道:「張兄,算了吧,林師弟已經死在神魔之地了,咱們敵不過他們。」

    張大龍自嘲的笑了笑,道:「以前我也是欺軟怕硬,冷血無情。我看不起林師弟,甚至還經常欺負他,嘲笑他,但他卻從來不與我一般見識。當林師弟在試劍坪為葉師妹報仇時,當他打得寒元谷修士毫無還手之力時,當他為我弈劍宗揚名立威時,我知道,我的血也是熱的!」

    「張兄,你別意氣用事,我們沒有林師弟的實力,這樣只能自取其辱。」阮小強一看張大龍的模樣,顯然是豁出去了,不畏生死,他連忙低聲勸道。

    張大龍哈哈大笑,道:「林師弟為了葉師妹,可以當著眾多金丹修士的面前,廢掉楚長飛。那時,林師弟不過凝氣,林師弟不怕麼?」

    未等眾人答話,他自顧說道:「我相信,在金丹修士的注視下,林師弟當然也怕,但是他知道,有些事,不是因為心中害怕,便不去做。有些事,在他心中,比生命重要,那就是尊嚴,那就是他要守護的人!」

    這一番話說得幾個弈劍宗修士個個面露慚愧之色,不言不語。

    張大龍繼續說道:「我張大龍也有尊嚴,弈劍宗便是我要守護的,哪怕今日我斃命於此,我也要告訴你們,我的血是熱的,我張大龍不畏生死。我不過凝氣五層,今日我便會會你們這群寒元谷的狗!」

    這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斬釘截鐵,林弈聽了也不禁為之動容。

    在這一刻,張大龍豪情萬丈,他實力低微,但他有尊嚴,可以不畏生死,一往無前!

    這何嘗不是一種俠氣!

    阮小強與張大龍本來極為看不起林弈,但自從三派小輩爭鬥後,林弈力壓三派修士,無人能敵。兩人便打心眼兒裡欽佩林弈,張大龍對林弈更是有一種狂熱的自信。

    本來以張大龍的性子,絕不敢反抗寒元谷眾修士,何況還有兩個築基修士在一旁虎視眈眈。

    但他隱約感受到了林弈的道,雖然他還不知道這是俠道,但,他想追尋林弈的腳步。

    弈劍宗幾個修士被張大龍一番話說得熱血沸騰,但理智告訴他們,此時若站在他的身旁,已離死不遠。

    連阮小強也遠遠的退開,滿眼惋惜的看著張大龍。

    張大龍大吼一聲,凝氣五層的修為轟然爆發,從腰間摸出一柄人階靈器,當著兩個築基修士的面,毫不畏懼的向張峰砸去。

    靈器剛剛出手,便被一道寒光擊成碎片,卻是一位築基修士出手。

    他大手一張,築基氣息大漲,將張大龍壓制得難動分毫。

    張峰輕蔑的笑了笑,走過去,手掌拍著張大龍的臉龐,發出『啪啪』的聲響。

    「就你這實力還要挑戰築基修士,嗯?剛才還罵我們寒元谷是狗,嗯?你既然要死,我便成全你!」

    張大龍雙眼圓瞪,面色憋得青紫,怒吼道:「我便是死了,也無怨無悔,死得頂天立地。若是林師弟知曉,也必會看得起我,他若知道你們辱我弈劍宗,必定將你們殺盡,殺你等如屠狗!」

    一位築基修士嗤笑一聲,冷冷的說道:「別說林弈已經死在神魔之地,便是今日他站在這裡,我翻手間也能將其鎮壓,管教他知道,何為凝氣,何為築基!」

    「是麼?」

    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來,聽到張大龍耳中,猶如晴天霹靂。

    張大龍滿臉的不可思議,心中反覆迴響一個聲音:「是他麼?是他麼?」

    在弈劍宗危難的關頭,他終於還是趕了回來。

    眾人抬頭看去。

    弈劍宗石階上走下來一個呆頭呆腦的少年背負烏鞘長劍,面容平淡,緩步走來,恰如當日在試劍坪為葉婉兒出頭的一幕。

    在這一刻,張大龍熱淚盈眶。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0 10:41
第57章 阻我者死!



    林弈一臉淡然,緩步走向石階上的寒元谷眾人,心中早已湧起滔天殺意。

    他雖叛出弈劍宗,卻是形勢所迫,心中怎能忍受弈劍宗受辱,同門受辱。

    寒元谷幾個修士看到是他,均臉色大變,眼中閃過一絲懼意。

    張峰眼中閃過慌亂之色,他仍清晰的記得當日在試劍坪上,就是這個平凡無奇的少年,以強勢姿態,在眾多金丹修士的注視下,幾拳之內廢了大師兄。

    在那一刻,張峰很慶幸,自己沒有上去與之爭鬥。

    張峰本以為林弈早已死在神魔之地,滅世魔指出世,宗門崔勇都隕落在裡面,只有韓磊活著回來。更何況一個月期限已過,元嬰修士在神魔之地都只有隕落一途。

    沒想到,他竟然回來了!

    「林師弟,你果然還活著。」張大龍興奮的臉色通紅,大聲喊道。

    林弈沒有去看他,面無表情,淡淡的說道:「我已叛出弈劍宗,你我不再是同門,不必叫我林師弟。」

    張大龍滿臉驚訝,脫口道:「林師弟,你為何……」

    「哈哈哈哈。」張峰大笑道:「不錯,叛的好。識時務者為俊傑,加入我寒元谷,以後你我便是同門師兄弟,以前的恩怨可一筆勾銷。」

    張大龍臉色變得煞白,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顫聲道:「真的麼?你真的去了寒元谷?我不信,林師弟,你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

    林弈不動聲色,靜靜的聽他問完,卻並未回答。

    林弈沉默半響,猛然抬頭,冷冷的看著張峰,道:「我要下山,滾開,別擋路!」

    張峰為其氣勢所攝,心中驚懼,不禁退後幾步。轉念一想,自己身後還站著兩個築基前輩,頓時覺得臉上掛不住,不禁膽氣一壯,大聲道:「我告訴你,少在我面前囂張,你弈劍宗不比往日,別跟我擺一副臭臉!」

    林弈笑了笑,輕聲道:「我要下山,阻我者死!」

    看到林弈的笑容,張峰心中沒來由竄上一股寒氣,不禁嚥了口吐沫,顫聲道:「你,你不要亂來,我們寒元谷可是有兩個築基……」

    「噗!」

    話音未落,林弈毫無預兆的打出一拳,直接將張峰的腦袋打爆,後者毫無反抗之力。

    張峰無頭的屍體直挺挺的摔落,鮮血汨汨流出,染紅了石階。

    眾修士也愣在原地,沒有反應過來,眨眼間,林弈便已殺了一人。

    出手果斷,狠辣無情。

    兩個築基修士想要搭救時,已然晚了。

    寒元谷凝氣修士大喊一聲,一哄而散,向遠處跑去。

    「小輩,好膽!」一個築基修士臉色一沉,眯著雙眼,厲喝道:「都給我回來!」

    寒元谷眾修士腳下頓住,看了看一旁兩個臉色不善的築基前輩,個個面露慚色,一點點站到兩人後面。

    林弈在神魔之地出生入死一個多月,渾身早已帶著一種無形的殺氣,寒元谷這些凝氣修士被他眼神一掃,便已心生懼意,哪還敢與之對敵。

    林弈現在渾身氣息不顯,全部收縮至丹田,外表看不出修為境界。那兩個築基修士也是心裡沒底,莫不是這小子從神魔之地出來,已經築基了?

    那個築基前期修士大聲道:「既然道友已經叛出弈劍宗,我們可說並無深仇大恨,你盡可離去。」

    寒元谷其他修士心底一寒,這話一說,張峰算是白死了。這兩個築基前輩方才對林弈滿臉不屑,卻不想人家真正站出來,他們反而有所顧忌。

    林弈卻根本沒打算放過他們,淡淡的說道:「可是你們擋了我的路,我說過,阻我者死!」

    那個築基修士還要上前呵斥,不料眼前一花,耳邊傳來師兄的怒喝:「小心!」

    林弈身形一動,迅若奔雷,如同鬼魅再現,一晃而過,藍色氣血轟然爆發,凝氣九層巔峰的氣息顯露無疑。

    對面有兩個築基修士,並且有一人已經達到築基中期。

    林弈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先干掉一個,他靈力修為不及對手,法術也只懂得一個入門級別的化形術,只能憑藉近戰廝殺,以強大肉身對拼法術。一旦拉開距離,對方法術不斷,他再想近身難如登天。

    但能修煉到築基期,哪有幾個沒經歷過一番腥風血雨,都是踩著別人屍體爬上去的。

    那個築基初期的修士腳尖急點倒退,腰間儲物袋中摸出一口大鐘,築基修為爆發,將自己扣在了鐘裡。

    「這大鐘經過築基修士的法力加持,單憑肉身怕不能一擊建功。」林弈心思急轉。

    就在此時,築基中期的修士大吼一聲:「寒元谷修士給我一起上!」

    旋即單手掐訣,右手掌心中擺著一柄銀色斧子,想也不想便扔向林弈。

    銀色斧子迎風而漲,瞬間變成一人多高,氣勢洶洶劃破半空。空氣被這銀色巨斧劃過,似乎都帶著一絲灼熱。

    銀色巨斧未等臨近,林弈便感受到了一絲危機,陣陣熱浪撲面而來,帶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此斧屬於天階靈器中的極品,不能以肉身硬抗。」

    若是極品靈器,憑林弈如今的靈氣爆發加上肉身也可抵擋,但對手的靈器上卻多了一分築基中期的靈力加持。若是硬拚,恐怕也會受傷。

    林弈心中剛閃過這個念頭,眼角瞥見一幕,不禁臉色一變。

    只見此時寒元谷眾修士,個個手裡拎著靈器,手掐法訣,蓄勢待發。

    這一擊若是全部打出來,恐怕有十幾件靈器,便是林弈肉身再強,也抵不住十幾道靈器全部轟在身上。

    林弈眼中無比平靜,多次的戰鬥廝殺,正讓他迅速的成長。

    林弈的眼中突然閃過一點寒芒,仰天長嘯,大吼道:「弈劍之術!」

    整個天地似乎出現了一瞬間的停頓,空氣中蕩起一絲玄奧莫名的波動。

    千年來失傳的弈劍之術,終於在林弈手裡再放光彩,弈劍一出,萬劍歸宗,萬物皆可弈!

    那十幾個寒元谷修士的靈器倏一脫手,瞬間似受到某種牽引,倒戈弒主。

    十幾聲慘叫聲同時響起,無人倖免。

    這些修士哪裡想到自己放出的靈器居然會掉頭傷已,猝不及防之下,被打個正著。

    一位修士剛祭出一柄靈光閃閃的長劍,卻不料,長劍不受控制,驀然掉頭反刺,一劍將自己的腦袋穿透,死不瞑目。

    類似的情形,在寒元谷眾修士中頻繁上演。

    而那位築基中期修士的銀色巨斧只是微微一頓,去勢不減,仍向林弈砍去。

    築基中期修士法力加持過的靈器,弈劍術也無法改變軌跡。

    林弈趁著銀色巨斧停頓的瞬間,從那絲空隙,閃身躲過,盯著那名築基中期修士,作勢欲沖。

    「不好,此子好陰險,他本就是想先把我幹掉!」築基中期修士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若是被林弈近身,恐怕便是斃命之時。

    那築基中期修士心中一寒,迅速倒退,嘴上大喊道:「道兄助我!」

    築基初期修士也感受到這一幕,瞬間將護體大鐘取了下來,而換成一柄長劍,便要祭出去。

    就在此時,林弈欲沖的身形突然止住,猛然回頭,向那個築基初期的修士衝去。

    而這一瞬間,正是那築基初期修士的護體大鐘剛取下的時候。

    不知不覺,戰場的節奏已經完全被林弈掌控。

    弈劍之術,掌控全場,如棋對弈,料敵先機。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0 10:41
第58章 斬築基



    在看似複雜的戰場之中,林弈的弈劍心法運轉,看破虛妄,尋找破解對手的最好機會。

    而那個築基初期修士便是破解此局的關鍵。

    其餘寒元谷眾多凝氣修士,一招弈劍之術可盡破之,但兩個築基修士對他的威脅太大。

    雖然林弈在神魔之地與金丹修士交過手,但他心中卻知道,在這洪荒大陸上,相差一個大境界,簡直是雲壤之別,很難越級斬殺。

    林弈攻擊手段貧乏,遠距離更是只有『紫微星術』的神識攻擊。

    只有先斬掉一個築基修士,才可以更好的掌控戰局,對自己有利。

    而兩個築基修士,只有那個築基初期修士更好斬殺。

    築基初期修士剛將長劍祭出來,要去支援同門師兄,卻眼前一花,一個爆發藍色氣血的拳頭,在眼前漸漸放大。

    來不及反應,只覺腦中一痛,便沒了知覺。

    「砰!」

    那築基修士的腦袋被林弈一拳轟爆,血液還未濺起,便被林弈渾身的藍色氣血一蒸,消散於天地間。

    無頭屍體無聲無息的倒下,一位築基修士剛才還生龍活虎,轉瞬間,便已暴斃當場。

    「小輩,你好狠!」

    築基中期修士大怒,從腰間儲物袋中摸出一張黑漆漆的獸皮,口中唸唸有詞,將那獸皮扔在半空中,斥道:「疾!」

    黑色獸皮陡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場,一時間丹威四溢,氣勢滔天,弈劍宗眾多修士受不住這股壓力,均都躲在遠處觀望。

    只有張大龍猶自站在原地,瞪大了眼珠,目不轉睛的盯著兩人的交手。

    「丹符!」

    林弈雙眼微眯,眉宇間露出凝重之色。

    丹符,乃是金丹修士利用金丹內最為精髓的丹力,刻到獸皮或符籙上的一種法寶。威力巨大,有金丹之力,可抹殺築基級別的修士。

    金丹修士一生之中也不會煉出多少這種丹符,畢竟精力有限。大多數都是壽元將盡的金丹修士,將金丹靈韻煉製出丹符,留給後人。

    有的丹符可能只是一個招式,有的可能會變成一件靈器,但總之,他們的爆發力都很強。但使用次數有限,威力越大,可以使用的次數越少。

    有的丹符甚至可以爆發金丹修士全力一擊,這種丹符大多也就只能用一次。

    「有些麻煩。」

    林弈心中暗忖,看來只能將烏鞘長劍祭出來,才有可能斬殺對手。

    他叛出弈劍宗,本不想太過炫耀這烏鞘長劍,畢竟這是一柄完好無損的太古兵器。若被有心人察覺,必定會出手搶奪。以他如今凝氣修為,很難保住這柄劍。

    那黑色獸皮瞬間變大,眨眼間,幻化成了一頭巨大的黑熊。

    黑熊仰天嘶吼,兩隻肉掌舞動不止,發出呼呼的刺耳風聲,聽來極為滲人。

    那築基中期修士怒斥一聲:「去!」

    黑熊嗷嗷喊叫,殺氣騰騰的向林弈撞來。而那一柄銀色巨斧再次被扔出,攜天地之威,帶動了層層熱浪,向林弈砍來。

    林弈眼中極為冷靜,大吼一聲,道:「弈!」

    趁著銀色巨斧頓了一下的光景,林弈身形一閃而過,從銀色巨斧下那一絲空隙中鑽了過去。

    正巧黑熊咧著血盆大口,猶如一座山頭,轟隆隆的撞來。

    林弈毫不畏懼,既然可以比拚肉身,他倒要試試,這丹符化成的黑熊,究竟有何不同。

    林弈渾身藍氣血洶湧澎湃,體內劍鳴之聲經久不絕,劍氣縱橫交錯,掄起斗大的藍色雙拳,便迎了上去。

    「轟!」

    林弈的雙拳撞上了黑熊的一對肉掌。

    林弈的身形不受控制的倒飛而出,嘴角溢出一絲血跡,但藍色氣血翻滾,傷勢瞬間癒合大半。

    丹符果然名不虛傳,這股丹氣實在太過強大。

    丹氣衝進林弈的五臟六腑,若不是體內藍色劍氣鋒銳凌厲,迎了上去,這股丹氣便足以將他炸裂。

    藍色劍氣入體,黑熊也是露出痛苦之色。仰天一陣嘶吼,卻並未後退半步,反而緊追林弈倒飛的身軀,鍥而不捨,殺氣騰騰,誓要將林弈拍成肉醬。

    林弈眼中閃過一絲古怪,忖道:「這丹符倒是不錯,若是能得到,想必是個很好的幫手。」

    他的肉身經過神秘斷劍的淬煉,早已可以和各路妖孽體質一分高下,他如今唯一欠缺的,便是境界太低,只有凝氣。

    林弈相信,只要踏入築基,經過神秘斷劍的淬煉,肉身的強度會再度上升一個大台階,完成一次質的飛躍。

    轉念至此,林弈打消了用烏鞘長劍打廢這丹符的想法。

    林弈腳尖一點,俯身向那築基中期修士衝了過去。

    那修士眼中閃過一絲嘲弄,指揮著黑熊迎了上去,那柄銀色巨斧也毫不停歇,再度殺意凜然的向林弈砍去。

    黑熊的力量強大,但卻十分笨拙,林弈利用這一點,弈劍之術運轉。

    林弈先行躲過銀色巨斧,瞬間把握住黑熊可能前進的路線,和肉掌揮舞的軌跡,林弈虛晃一招,從黑熊旁邊插身而過。

    黑熊怒吼一聲,看也不看,向後面直接拍出一掌。

    這一掌本是避無可避,但林弈腦海中陡然浮現一段玄奧的道紋,心有所感,腳下向前一踏,瞬間掠出幾丈遠,躲過了黑熊的一掌。

    這是烈所傳授的神秘步法。

    這幾日,烈所傳授的神秘道紋反覆在腦中迴旋,林弈似有所悟。他能在十五天就悟到千年無人能懂的弈劍術,這資質悟性可謂冠絕古今。

    緊急之下,林弈心中一動,隱隱把握住了一種感覺,身形驟然提速,向前竄去。

    這速度和烈的相比,相去甚遠,但仍讓那築基中期修士一陣心驚肉跳。

    林弈身如蛟龍,氣勢滔天,運起雙拳,直奔那築基中期修士衝去。

    那修士眼中閃過慌亂之色,連忙召回銀色巨斧,再次扔向林弈,另一手指尖變幻,築基法術瞬間打出,力求不讓林弈近身。

    林弈不慌不忙,眼底閃過一絲寒意。

    眉心陡然大亮,紫芒閃現,識海中紫色元神後面有一顆古老神秘的紫星緩緩轉動,吟唱著百餘字的法訣。

    一個虛幻紫星驀然從林弈的眉心爆射而出,撞向那銀色巨斧。

    銀色巨斧和紫星轟然相撞,前者停頓的剎那。林弈腳下突然閃現一股玄奧莫名的道紋,身形一閃,從中間穿了過去。

    險之又險的避過了築基修士的法術攻擊。

    而此時兩人相距不過一臂之遠。

    林弈眼尖,看到那修士眼中的恐懼,不禁心中冷笑連連。

    林弈大吼一聲,全身流轉,氣血奔騰,猶如下山猛虎,出海蛟龍,驟然掄出一拳。

    這一拳,似帶著無窮無盡的力量,掀起一層氣浪,空氣中似乎顯現出拳頭出擊的軌跡。

    築基修士瞳孔驟然放大,此時卻已躲閃不及。

    只覺得胸口傳來一陣劇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弈劍宗眾修士看著這震撼的一幕。

    林弈與築基修士近身爭鋒,只是一拳,砸在對方的胸口,直接炸裂了整個身軀。

    築基修士的元神,也被林弈拳頭上附帶的藍色劍氣絞得粉碎。

    雙方交手,不過兔起鶻落之間,築基修士便已魂飛魄散,身死道消。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0 10:41
第59章 再次遇險



    凝氣斬築基!

    大境界之間的越級挑戰。

    遠在十幾萬年前的太古時代,能做到跨越大境界斬殺的修士,無一不是一代天驕,成為天界之神。

    他們每一個出世,都曾驚豔絕倫,流傳萬古。

    而如今弈劍宗眾修士親眼得見這一幕,他們心中的震撼已經達到極致。

    要知道,林弈並不僅僅是做到越級挑戰那麼簡單,而是在十幾位凝氣修士的圍攻下,強行斃掉一個築基初期修士和一個築基中期修士。

    「此人若是成長起來,必定是一方霸主。」眾修士心中均冒出一個念頭:「但是他還是只是凝氣,並且得罪了擁有元嬰修士的丹霞派,他還有機會成長起來麼?」

    林弈斬殺兩名築基,心中卻極為平靜。

    這兩人不過是普通的築基修士,若是遇到四大皇族的築基修士,或是三大宗門的築基修士,他絕無半點機會,恐怕只能飲恨於此。

    林弈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提升修為,尋覓一些法術,他的攻擊手段實在太過單一。無非就是神識攻擊,和近身憑不滅劍體爭鋒。

    林弈收了那兩個築基修士的儲物袋,看了看那丹符,上面隱有一絲裂痕,看樣子尚能用上數次。

    他把一切整理妥當,望著弈劍宗的方向,眼中流露出一種常人難懂的複雜神色,靜立半響後,轉身向遠處走去。

    張大龍在後面緊緊追趕,大聲道:「林師弟,你等等。」

    林弈微微側頭,冷漠的說道:「我已叛出弈劍宗,你我不是同門,不必如此稱呼。」

    張大龍跑到近前,滿臉漲得通紅,大聲道:「林師……哦,林道友,你若叛出弈劍宗,我也跟著你,你去哪,我便去哪。」

    「我為何帶著你?」林弈面無表情。

    張大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仰面道:「我想拜你為師,跟你修道,你收下我吧。」

    林弈自嘲的笑笑,道:「我不過凝氣,有何資格收徒,你在弈劍宗好好修煉即可,不必修我的道。」

    頓了一下,又道:「我的道,九死一生,可能舉世皆敵,千難萬險亦不能達。」

    「我不怕,我就要修這種道,我能感覺到,這種大道才是我心中所想,心中所念。」

    張大龍此前說得那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語,也觸動到了林弈。

    但林弈如今的境遇,實在不宜與人有過多牽連。

    「你可知,我所修是何種大道?」

    「我不知,請師父教我。」

    「俠道!」

    張大龍渾身一震,眼中漸露迷茫之色,輕喃道:「俠道……俠道。」

    林弈嘆息一聲,道:「你走吧,我不會收你為徒,也沒那個資格。若有一天,你可悟透這個俠字,再來尋我,你我可共走這一條路。」

    林弈腳下一點,一段神秘玄奧的道紋若隱若現,眨眼間便已竄出老遠,片刻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張大龍並未追趕,他望著林弈消失的方向,眼中露出一種狂熱的欽佩,低聲道:「師傅,若真有一天,我修道有成,定去尋你,幫你在俠道上掃清一切阻礙。」

    林弈並未在弈劍宗多停留,迅速想遠方疾馳而去,寒元谷主若是得知余明已死,必會找到他頭上,面對金丹修士,他毫無勝算。

    沒走多遠,林弈心中一動,腳下漸停,望向一旁茂密的樹林。

    那裡正站著一位身著淡金色弈劍宗道袍的老者,滿頭白髮,面容平靜,正是弈劍宗主凌劫。

    林弈見到這曾經的宗主,心中湧起一絲苦澀,微微躬身,道:「宗主可是來殺我?」

    林弈畢竟在弈劍宗斬殺余明掌教,又殺了弈劍宗大師姐宋含煙和幾個凝氣修士,宣佈叛出弈劍宗,可謂犯下滔天大罪,作為弈劍宗主來追殺他,倒也合情合理。

    雖說這些人都被寒元谷主蠱惑,但林弈卻不知這位老人的心意。

    凌家面容平靜的搖搖頭:「余明和寒元谷主私底下的勾當,我早就知曉。只是念其在宗門多年,且壽命無多,不忍傷他。」

    他隨後嘆息一聲,道:「寒元谷想要吞噬弈劍宗的心思,從未間斷過,此次弈劍宗遭逢大劫,更是他最好的時機。我雖並未受傷,但卻不能出面。躲在暗處,尚有震懾之用。周圍這些門派只知我在閉關,卻不知我修為究竟是何境界,倒也不敢貿然吞併弈劍宗。」

    林弈微微皺眉,道:「可這樣躲下去何時才有盡頭,弈劍宗人心不穩,修士不忍受辱,紛紛出走,宗主要等到何時?」

    「等你回來。」

    「我?」林弈一臉驚訝。

    凌劫微微一笑,道:「他人不知你的生死,但早在你們拜入弈劍宗之時,我將你們的元神烙印在一枚玉珮上。你雖然有二十餘日不曾歸來,但此玉不碎,便證明你還未死。」

    林弈心中泛起一個疑問,皺眉道:「為何等我?」

    「你叛出宗門的原因,我倒也能猜個大概,無非是顧忌丹霞派報復,怕連累弈劍宗。但我可以告訴你,大可不必如此。當日你在試劍坪一鳴驚人,我便有一個打算,就是封山閉門,以一宗之力助你修煉,直至達到元嬰,再開啟山門。相信以你的資質,絕對可以在有生之年衝擊元嬰之位。成,則弈劍宗大興;敗,算是我看走了眼。」

    林弈靜立不語,面無表情。

    凌劫微微一笑,道:「你大可不必擔心丹霞派,若是弈劍宗封山閉門,開啟祖師留下的大陣,沒有祖師當年的修為,絕對破不開此大陣。」

    林弈心中苦澀,他真正擔心的並未丹霞派,而是公孫皇族的報復。

    他輕聲道:「宗主,若是我告訴你,我在神魔之地與公孫皇族結下大仇,他們有可能按圖索驥,尋到弈劍宗呢。」

    凌劫一時間愣住,半響無語。

    凌劫臉色陰晴不定,最後雙目一閉,仰面嘆息道:「你走吧,我不殺你,但十日之後,我弈劍宗會發佈追殺之令,全力追殺弈劍宗叛徒。」

    林弈淡淡的笑了笑,道:「多謝。」

    在四大皇族的面前,便是弈劍宗主也要低頭。

    凌劫望著那個少年遠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氣,輕喃道:「小林子,希望有朝一日,你能真正的成長起來,讓弈劍之術在洪荒大陸上,重現當年神威。」

    林弈理解凌劫的苦衷,這個老人根本沒想真正追殺他,只是礙於弈劍宗千年的傳承,不敢與公孫皇族對抗。

    林弈腳下不停,連續奔走了一日,早已遠離弈劍宗的宗門。

    「得先尋找個隱秘地點突破到築基期。」林弈忖道。

    他在神魔之地便已達到凝氣九層巔峰,經歷過這連番大戰,心有所感,想必可以衝擊築基之境。

    連日來的爭鬥,也讓林弈意識到,修為境界的重要性。

    林弈在神魔之地還有一個收穫,便是裝了滿滿一儲物袋的上品靈石,為突破做準備。

    他心中對於不滅劍體有了個模糊的認識,六年前凝氣之時,便是先將肉身淬煉到凝氣修為能承受的極致。

    若是突破築基,想必需要的靈石只會更多。

    正思忖間,林弈頭皮一麻,警兆驟然閃現。隨後眼角便瞥到了一個身影,他不禁心中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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