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路人甲修仙傳 作者：神馬星（已完成）

第四十章　解毒丹

　　那屍骸畢竟是一個金丹後期修士，留下的東西不少都是讓築基修士眼紅不已的高階法寶。葉沐的盾牌損毀，於是從中挑選了一個防禦法寶——燃靈燈。這法寶不但防禦力強，在築基期的修士驅使之下也能擋住金丹期修士全力一擊，而且使用過程中能夠耗損對方法寶的靈氣。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燃靈燈已經足夠葉沐用到金丹期了。

　　要是每次都像這次一樣，一出手就是法寶損毀的結局，估計葉沐用不了多久就會破產了。

　　同時，那個被困此地的金丹後期修士也讓葉沐認識到了陣法的重要性。看來出去之後她要開始好好學習陣法知識了，她可不想哪天也被困在某個地方出不來只能活活熬死，那一定被花影影囚禁在空間還要難受——畢竟在空間裡她還能種種靈草靈藥消磨時間不是嗎？

　　眾人又休息了幾天，做好準備，這才在天歌的帶領下回到剛來時的那個煉丹室，從那裡破開結界，重新回到了採集玉泉草的山洞。

　　還沒站穩，一股燒焦和血腥混合的味道撲鼻而來，眾人不由皺了眉頭。緊接著淒厲的叫聲響起，幾道黑影從半空中向他們襲來。

　　眾人連忙閃避，祁昆問：「怎麼回事？我們不是都已經貼上隱身符了嗎？」對於血蝠王最好的辦法就是貼上隱身符然後靜止不動，這樣除非不小心被撞上，否則血蝠王是無法發現他們的。可現在他們一出現血蝠王就發動了攻擊，也就是說他們的隱身符根本沒有瞞過血蝠王的眼睛。

　　一頭血蝠王撞在燃靈燈的壁照上，留下一段暗紅的血跡，葉沐暗暗倒抽一口冷氣，神識往上一掃。

　　「他們的領頭進階到六階了，而且……」發現地上有兩條血肉模糊的骸骨，她頓了頓，「因為吃了兩條翼火蛇的蛇膽，它已經變異了。不是這些血蝠王能看見我們，是他們的領頭能看見我們。」

　　兩條七階的翼火蛇竟然被這群血蝠王幹掉了？！

　　這怎麼可能？畢竟靈獸之間一階的差距就是天差地別，就算血蝠王數量眾多，也不可能讓兩條翼火蛇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啊。

　　這時，武魁的防御法寶在血蝠王的連續撞擊下破碎，一隻血蝠王撲過來，很快就在他堅實的手臂上留下一道血口，鮮血以一種詭異的速度噴出。葉沐連忙施展回血術和靈癒術，但接著她馬上就發現了不對勁。

　　「這血蝠王有毒！快服解毒丹！」

　　眾人不由心驚，武魁的皮肉連一般的法寶都能抵抗，現在在血蝠王的牙口下竟然如此不堪一擊，更可怕的是，這血蝠王咬人之後不僅失血極快，而且還帶毒！

　　只有天歌依然鎮靜：「儘量使用火系法寶，祁昆，布陣！其餘人掩護他！」幾個人靠近在一起，共同掩護祁昆布下陣法。

　　葉沐發現武魁的臉色還是很蒼白，連忙問：「怎麼？服下解毒丹了嗎？」

　　「服了，沒用！」到了這個時候，武魁反而沒有罵髒話了。

　　葉沐從乾坤袋拿出玉瓶：「試試這個。」這是是夙謹淵特意煉製給她的，希望真的有奇效吧。

　　果然，服下葉沐的丹藥之後，武魁的臉色終於好轉了一些。葉沐將丹藥分給眾人，希望以此抵擋一下血蝠王的毒素。

　　雖然大家都可以使用神識，但是洞穴內部漆黑一片，還是不利於他們幾人，天歌從乾坤袋內拿出幾塊人頭大小的日光石，打入周圍的石壁內，日光石光芒耀眼，將這一片照亮如白晝。

　　光亮下，血蝠王血紅色的眼睛殘忍暴戾，腹部高聳，呈現深紅色，不難想象裡面裝的是什麼。或許因為剛剛食用了兩條七階翼火蛇，這些血蝠王異常凶猛，撞擊他們的防禦法寶時常常不惜粉身碎骨，看起來格外觸目驚心。

　　正因如此，幾個人布下的防禦罩經常被打破，時不時有人被咬一口，如果不是有葉沐的回血術和靈癒術支撐，恐怕早就失血過多倒下了。

　　因為有火系法寶的使用，不少血蝠王被燒得血肉模糊，空氣中那混合了燒焦和血腥的味道越發濃重。就在眾人布下的防禦罩越來越岌岌可危之際，祁昆的靈火陣終於布置好，起陣之後眾人周圍燃起一道火牆，終於堪堪血蝠王的攻勢攔了下來。

　　好厲害的靈火陣！看來這祁昆在布陣上確實極具天賦，不但在作戰時布陣快速，而且在布置靈火陣這種基礎陣法時也能因地制宜，布置出這麼一個火牆極厚的陣法來。

　　「這靈火陣只能抵擋一時，要趕緊想辦法殺了那隻領頭的血蝠王。只要領頭的死了，這些血蝠王就沒辦法『看見』我們了。」天歌說。

　　「我們幾個人聯手，要殺一只六階血蝠王並不難，可是，這山洞裡面的血蝠王竟然有毒，這是怎麼回事？那領頭身上的毒又會不會更厲害呢？」李祥分析。這些血蝠王的毒素太奇怪了，一般的解毒丹根本沒有效用。

　　「血蝠王是沒有毒的，除非……」天歌沉著臉，「除非有人刻意以毒飼養。」

　　祁昆皺眉：「難道跟洞府主人有關？」

　　「能不能先別聊了？」因為燃靈燈的消耗，又連續施展回血術和靈癒術，葉沐都已經開始服用回靈丹以維持自己的靈力了，「那領頭下來了。」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宛如利劍出鞘般的閃過，帶起的風聲尖銳刺耳，「轟」一聲撞在葉沐刻意擴大的防護罩上，然後再次消失了蹤影。

　　葉沐體內一陣翻湧，差點再次吐血。這燃靈燈果然不錯，能把相當於金丹修士的攻擊抵擋下來，但是這麼一來，她的靈力差一點被抽取一空。當初她困在練氣期多年不得突破，筋脈日日受靈氣沖擊，致使她築基成功之後體內靈力也比同階人多一些，否則現在她就只能靈力耗盡，干瞪眼了。

　　趕緊往嘴裡多塞了幾顆回靈丹，她心有餘悸：「趕緊想辦法，再來一次我可抵擋不住了。」

　　可至此之後，所有的血蝠王都只是在外圍打轉，沒有再急著進攻，一副等著陣法消耗完畢我們再上的樣子。

　　「葉沐，你還有解毒丹嗎？」天歌問。

第四十一章　收服靈獸

　　葉沐點頭，拿出一瓶交給她。天歌把解毒丹分發下去：「等一下李老會把毒粉散在火上，大家記住屏住呼吸。」

　　以毒攻毒。這一招不錯，只希望李老的毒藥真的夠厲害，能把這些血蝠王放倒。不過，天歌既然跟她要解毒丹，也就是說李祥接下來用的毒藥連他自己都沒有解藥。這天歌，還真大膽，這樣的險也敢冒，關鍵是還冒得如此自信和淡定，葉沐自愧弗如。

　　李老將毒粉灑下去之後，原本赤黃色的火焰頓時變成紫紅，妖豔無比。葉沐感覺自己的眼睛一陣燒灼，不禁為這毒藥的猛烈而心驚，幸好大家已經提前服下解毒丹，要不然恐怕眼睛都會有失明的危險。

　　血蝠王的叫聲愈發淒厲，不一會開始紛紛墜落，剩下還在硬撐的那一部分速度也慢了下來。只見天歌拿出一隻小盒子，對準血蝠王集中的地方按下，毒針頓時如同暴雨般激射而出，那些因為中毒飛行減速的血蝠王紛紛中招，又有一大部分犧牲墜地。

　　「上面！」消失已久的領頭突然出現，葉沐連忙祭出白羽扇抵擋，同時再次擴大燃靈燈的防護范圍，把遭受攻擊的天歌納入其中。

　　這領頭果然不簡單，竟然能看出天歌才是他們之間的領頭人，而不是如同其他的靈獸一般，將他們幾人中法力最高的一人視為最大威脅。

　　葉沐的白羽扇當然不能對血蝠王領頭造成威脅，甚至還沒碰到它的邊就被它一翅膀扇走了，倒是燃靈燈與其他人的防禦罩再次抵擋下了這一次攻擊。血蝠王領頭被防禦罩彈開的瞬間忽然厲聲叫了起來，翅膀扇起的颶風使得洞穴內飛沙走石，防禦罩都被大石撞開了幾道裂縫。

　　葉沐暗暗叫苦，這血蝠王領頭再來一次，她的燃靈燈恐怕又要報廢了。明明每次她的防禦法寶都是最結實堅固的，為什麼還那麼容易悲劇呢？

　　正想著，那血蝠王領頭果然再次俯沖過來，這一次眾人抵擋不及被沖撞開來，四散在洞穴的各個角落。

　　不好，這血蝠王領頭知道他們在一起結成防禦罩不易攻破，想拆開他們逐一攻破呢！

　　葉沐的燃靈燈裂開了幾條縫，雖然沒有碎，但是離報廢也不遠了，來不及心疼，葉沐將白羽扇祭在自己面前，堪堪將趁火打劫的幾隻血蝠王打走，那邊響起祁昆的驚呼——「李老！」

　　葉沐將神識鎖定李老發現他被血蝠王領頭咬傷，傷口血液噴湧而出，失血非常嚴重，連著施了幾個回血術和靈癒術過去才將傷勢穩住。

　　血蝠王領頭再次發出淒厲的叫聲，在半空中踉蹌了幾下，撲棱了好一會才穩下來。趁此幾個人已經重新聚集在了一起。

　　葉沐這才注意到血蝠王領頭的腳上纏繞著幾根近乎透明的絲線，在它的極力掙扎下不時閃過銀色的光芒，它就是受此線限制才給了眾人反擊的機會。

　　葉沐想起它第一次攻擊自己的防禦罩時發出的叫聲，推測就在那一次天歌已經趁機將絲線纏繞了上去，只是不知道這絲線是什麼東西，竟然能將一頭六階靈獸折磨至此。

　　同時她也注意到天歌的神識波動極為厲害，再這樣下去她的識海恐怕有碎裂的危險，咬咬牙，偷偷給她使用了一下回神術。那邊血蝠王領頭馬上發出更加尖銳的叫聲。

　　難道那絲線是專門用於傷害神識的？可看著也不像啊！

　　葉沐忽然想起一樣東西，心下一震——困魂索，直接作用於神識及魂魄，死於困魂索之下者，魂飛魄散。

　　這是一樣極為罕有的靈寶啊！要知道在東洲大陸主要是以法寶居多，靈寶乃是上界的東西，只有幾個元嬰期的大能保有幾件，這天歌還在練氣期呢居然就能擁有靈寶，這樣的機緣，絕世罕見。

　　這人如果修不成仙，估計老天都會看不下去吧！

　　看見那血蝠王領頭正在努力掙扎，葉沐瞅準機會打出白羽扇，白羽扇那鋒利的刀刃劃過它的腳，引起另一陣尖叫。其餘人見狀也紛紛配合天歌，轉守為攻，祭出自己攻擊性最強的法寶，饒是那頭領皮堅肉韌，也被折騰得渾身傷痕，越來越虛弱。

　　其餘血蝠王見狀連忙前來支援，這時祁昆已經重新布下靈火陣，再次將他們阻擋在外面。但這次它們沒有徘徊很久，因為血蝠王領頭的慘叫，它們紛紛不顧安危沖入火海，就算被靈火燒傷也毫不退卻。

　　「擋住它們！」天歌叫了一聲。

　　雖然燃靈燈不能使用了，但幸好葉沐身上還有那件中品法衣，一時也能在血蝠王的利嘴下保存，同時努力用所剩不多的靈力施展回血術和靈癒術給眾人。

　　那邊，天歌已經開始趁著血蝠王領頭身體虛弱連續打出幾道符籙，血蝠王領頭的叫聲越來越微弱，就在其它幾個人就要撐不住血蝠王的攻勢時，那邊終於安靜了下來。

　　葉沐抬眸看去，只見天歌拿出一個玉環，走到血蝠王領頭前掛在它脖子上，領頭哀嚎了幾聲之後終於不得不低下頭。

　　葉沐眨眨眼，終於明白天歌在做什麼了——她竟然趁機收服了血蝠王領頭，使它成為了她的靈獸。那可是一個變異的六階靈獸啊，而且……

　　看著周圍紛紛落地的血蝠王在領頭的指揮下一隻隻全部拜倒在天歌面前，葉沐無語望蒼天——而且還是帶群攻屬性的。蒼天，你未免也太偏愛此人了吧？！

　　這一番打鬥下來，幾個人裡裡外外都受了不少傷，葉沐的靈力也消耗殆盡，再也無法施展回血術和靈癒術。幸好血蝠王已經被天歌收服，接下來大家可以鬆一口氣好好休息了。

　　果然，天歌令眾人各自找地方調息療傷，等身體都恢復之後再離開。

　　靈力耗損嚴重，神識好幾次跟金丹期靈獸碰撞，還施展了回神術，葉沐一時有些昏頭脹腦的。找到一處靠著牆壁的地方，也不管那裡角落昏暗，潮濕陰冷，一屁股坐下就開始調息，結果內視之後才發現自己的丹田竟然有受損的跡象。一天之內兩個法寶被擊碎，丹田會被震傷不算奇怪，幸好那並不是她的本命法寶，不然估計她的小命已經交代出去了。服下療傷的丹藥之後，葉沐感覺體內的靈氣慢慢恢復，於是運用靈力推送藥力開始為自己療傷。

　　藥力所過之處，傷痕被慢慢修復，淤血也被她有意識地推動，最後吐了出來。

　　她睜眼，還沒來得及鬆了一口氣，眼前一花，就換了場景。

第四十二章　機緣傳承（一）

　　這是一處山谷，鳥語花香，林草蔥鬱。山谷中間的空地上是一個祭台，看起來破敗殘舊，雜草叢生。而上面，正躺著一個人。

　　氣氛平靜到有些詭異，葉沐看著那人的衣服，覺得十分眼熟，愣了一下才想起那是天歌的。可是，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正想著，忽見一條毒蛇蜿蜒而至，葉沐忙祭出白羽扇將其斬殺，過去查看一下，發現天歌只是陷入了幻境之中，身體並沒有受到什麼損害，這才鬆了一口氣，在她旁邊坐下，為她守護，同時開始打量她們的所在。

　　這裡的氣氛很奇怪，看起來像是幻境，但卻又十分真實。如果天歌醒來，靠她那隻破雲獸或許能看出些什麼來，但對於葉沐這個從未經歷過幻境，陣法知識為渣的人來說，想要看出破綻來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若不是你剛才斬殺了那條蛇，你現在已經死了。」一道渾厚蒼老的聲音忽然響起。

　　葉沐朝四下看了幾眼，沒有發現什麼人。「是嗎？為什麼？」

　　「這個小姑娘是我選中的人，如果她能通過幻境的考驗，她將得到我的傳承。」

　　葉沐還在等下文，見他忽然停了下來，順口問：「然後呢？」

　　「呵呵，此時你應該趁機殺了她取而代之。」

　　「你剛剛不是說她是你選中的人嗎？如果我殺了她才會死得更快吧？」

　　「沒錯。」那聲音居然很爽快地回答了。

　　「所以，剛才那條蛇是真的？你的陣法因為年歲久遠已經出現了破綻，乃至於這山谷裡的蟲獸偶爾能進入祭壇。天歌現在陷於幻境之中，如果被有毒的蟲獸咬一口，很有可能會因此喪命，這樣你辛辛苦苦等這麼多年就算白費了。而我呢，因為救了天歌一命，所以你剛才沒有啟動陣法將我絞殺，對嗎？」

　　「嗯，還不算笨。」

　　我謝你誇獎啊！「你在這裡守了很久吧？那山洞裡的血蝠王是你養的嗎？」

　　「不是，那是我的僕人飼養的。」

　　「僕人？」葉沐吃驚，「你的僕人居然都能有金丹後期的修為？」

　　金丹後期，在東洲大陸絕對足以支撐起一個中小型門派了，可是在這裡竟然只是一個僕人，連徒弟都算不上。

　　「你怎麼知道他的修為是金丹後期？」

　　「因為他的仇家就是金丹後期啊。兩個人應該是在伯仲之間，所以才能將彼此重傷吧。原來你的僕人守護著那洞穴，同時為你尋找傳承人。後來他被仇家追殺，身受重傷，只能封印了洞府將敵人困在其中，自己從洞穴出來。因為自知命不久矣，特意在洞穴後方開鑿了一處出口，希望有緣人能找到洞穴……我想想，他後來應該是隕落了，所以留下了血蝠王守在洞穴裡。而你挑選傳承人，應該是需要通過血液的認定，血蝠王正是以吸血為生，所以能將信息傳遞給你。對嗎？」天歌收服靈獸是需要滴血認主的，所以她應該就是在滴血認主的時候被傳送到了這裡。

　　「唔，不錯。」

　　「那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葉沐想到自己剛才確實吐了一口淤血，「難道我的血液也符合您傳承的要求？」

　　「你的血液確實符合傳承的要求，但你的人不符合。」

　　「為什麼？」葉沐摸摸自己的臉，「因為我太老了？」

　　「呵呵，原來你並沒有看起來那麼笨嘛！」

　　葉沐無語了——為什麼每一次收到誇獎時都倍感心酸呢！

　　「我的傳承人必須要在三十歲以前築基，超過了這個年齡，資質再好也沒有用。」

　　「天歌還沒築基吧？」

　　「有我在，讓她築基又有何難？」

　　也就是說無意中闖入洞穴，還能符合你要求的人必須是三十歲以下唄，跟築基沒築基沒關系，只要你看著順眼就行！

　　「你說傳承人必須有血液上的限制？是什麼限制啊？」

　　「天機不可洩露。」

　　切！

　　「你的資質也不算差，怎麼到了這把年紀才築基初期呢？」

　　什麼叫「這把年紀」？葉沐頓時一把辛酸淚無處可流——「您老在誇我的時候能不能別老是順便捅一刀啊？」

　　「呵呵，我在這裡等了兩千多年，好不容易來了個能跟我聊天的。小丫頭，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葉沐腹誹：剛剛還「這把年紀」呢，現在就小丫頭了。還有，感情您的聊天指的就是在人心上捅刀子啊？

　　「你應該已經死了吧？」

　　「……唔。」

　　「很多年了？」

　　「小丫頭？」語氣中帶上了警告。

　　「看開點看開點。」葉沐笑嘻嘻地擺擺手，「既然您老有興趣，我就給你講講我的故事唄。」

　　「我現在不想聽了。」那人傲嬌了。

　　「哎呀別這樣嘛，天歌還不知道要等多久才會醒過來呢！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我們就聊聊天唄。不怕告訴您，我之前被關在一個地方一百多年，最怕沒人跟我聊天了。您老就體諒體諒，跟我說說話吧。」

　　「哼，修道之路本就孤寂崎嶇，區區一百年算什麼，竟然也能在你的道心上留下痕跡？看來你這麼一把年紀才剛剛築基也是有原因的，道心太不堅定了！」

　　「行了吧，您不過是覺得我也才一百來歲，卻被關了一百多年，人生肯定乏善可陳，沒什麼好玩的事情跟你說你才不願意聽的。」葉沐毫不客氣地拆穿他。

　　「唔，難道不是嗎？」

　　葉沐頓時凝噎——好吧，她的一生確實乏善可陳，沒什麼好說的。這刀子，捅得真狠！「那……您跟我說說您的經歷唄？」最起碼元嬰期以上修為的大能，人生經歷一定很豐富吧？

　　「小丫頭，你是想打聽我的來歷吧？」

　　「不可以說嗎？」

　　「不可以。」

　　小氣！葉沐忽然想到：「你不想讓別人知道你的來歷，應該也不想讓別人知道天歌得到了你的傳承，那不就是……你不會是想天歌醒來後就殺了我吧？」

　　「……」

　　默認，絕對是默認！

　　「喂，太忘恩負義了吧？我在這裡算是幫了天歌耶！」

　　「若不是因為天歌的存在，你剛剛出現在這裡時就已經死了。」

　　「那我謝您多留了我一會兒！」葉沐欲哭無淚，「怎麼每次都這樣啊？」

　　「什麼每次？」

第四十三章　機緣傳承（二）

　　「你知道嗎？小時候我和夙師兄一起去後山採藥，他轉了一圈居然採到了一株七階風鈴草，我呢，什麼都沒找到。這就算了，晚上的時候，守護風鈴草的靈獸逆風蛇回來了，沒看見靈草就發了狂，順著氣味找到我的小木屋，差點沒把我給弄死，幸好師父及時救了我。還有一次，他去仙蘭谷採靈蜂蜜，很順利就把蜂窩拿走了，那些二階靈蜂卻死盯著我不放，追了我半天。這不算什麼，關鍵是後來還出現了一頭五階蜂王，瘋了一樣地攻擊我！後來我才知道，那蜂窩裡竟然有蜂王收集了千年的靈漿，價值跟千年玉髓差不多……」類似的事情數不勝數，回首往事，真是一肚子心酸苦楚啊，「只要我跟那些機緣很好的人在一起，每次他們碰到上好機緣的時候就是我要倒楣的時候，您說，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

　　「前輩，你在偷笑吧？」

　　「你這是在抱怨嗎？」

　　「抱怨不至於，只是把自己的不幸拿出來分享一下，逗您一樂罷了。」

　　「……精神可嘉。」

　　葉沐笑了：「終於有一次誇我之後不補刀子啦！」

　　「不管你說什麼，天歌醒過來之後我還是會殺了你。」

　　「那可不一定。」葉沐無所謂地對戳手指，「我覺得，這件事還是很有商量的餘地的。」

　　「哦？」

　　「這祭台之上，你連一條毒蛇都殺不死，更何況要殺我呢？」

　　「你想試試看嗎？」

　　「不用不用。」葉沐搖頭，「就算你拼勁全力確實能夠殺了我，相信兩千多年過去了，這陣法的威力應該已經遠不如前，所以，在你殺死我之前，我應該還有餘力……」手指頭點了點倒在地上的天歌，「殺了她。」

　　「哼哼。」那人冷笑不說話。

　　「當然，我們之間還遠遠不到如此不惜兩敗俱傷的地步。」葉沐站起來慢悠悠地轉圈，「所以我說這件事還是很有商量的餘地的。這樣，我立下心誓絕不透露此事，你呢，高抬貴手放我一馬，皆大歡喜，如何？」

　　「如果你的年紀再小幾十年，說不定我真會選擇你為傳人。」

　　「這種不可能的事情就不要如果啦。」葉沐站定，笑嘻嘻地，「其實留著我，對您還是有好處的。」

　　「嗯？」顯然不信。

　　葉沐嘴角勾起：「難道前輩就不想知道，兩千六百年前那些追殺你的人是什麼下場嗎？」

　　「你！」那人的聲音頓時冰冷，「你知道我是誰？」

　　「散修羅天成，天縱之姿，一百二十歲結丹，三百歲成嬰，五百歲已臻化神，一生機緣無數，成就震古爍今……可是，就在化神前夕，他被指乃魔道中人，一派三宗五門同派高手，傾巢而出共誅殺之。」

　　「哼！」想起往事，那人一陣憤恨，連祭台都因此而震動不已，連著塌落了幾處牆角。

　　「前輩，一派三宗五門為什麼要追殺你我是不知道的，我也不想知道，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一派三宗五門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樣，您可願意一聽？」

　　「我為什麼要聽你說？待天歌醒來我自會問她。」

　　「天歌再厲害也只是個散修，而且還是一個非常年輕的散修，兩千多年前的事，你以為她會知道多少？」

　　「那你又知道多少呢？」

　　「不瞞前輩，我現在雖然是個無勢無力的散修，但當年，也在道一宗做過好幾年內門弟子。」

　　那聲音頓時能結冰：「你是道一宗弟子？」

　　「準確來說，是棄徒。」葉沐可不想再這個時候為道一宗買單，連忙否認。

　　那人的聲音稍稍緩和下來：「那你說吧。」

　　「那……」葉沐含笑不語。

　　「我饒你一命便是。」那人有些咬牙切齒。

　　「多謝前輩。」得到他的承諾，葉沐很爽快地將她知道的都說了出來，「當年追殺羅天成一行人死傷慘重，五門元嬰期以上修士全部隕落，三宗之內皆只剩一個元嬰期長老支撐，實力大減，只有東皇派只損失了兩名元嬰大能，在東洲大陸的實力反而進一步得到了鞏固。這些都不算什麼，關鍵是，」葉沐的語速放慢，「兩千六百年間，一派三宗無人化神飛升。」

　　「哈哈哈，報應，這就是報應！」

　　待他的狂笑稍稍停歇，葉沐才補上一句：「但是，就在十年前，東皇派玉林長老已經成功化神，這一紀錄，已經被打破了。」

　　那人沉默良久，終於冷笑：「沒關係，總有一天……」

　　葉沐沒追問他想說什麼，反正她的目的只是保存自己的小命，後面的事情，就不歸她管了。

　　那人忽然問：「小丫頭，你想知道為什麼一派三宗會派人追殺我嗎？」

　　「不想！」葉沐很干脆地拒絕他的誘惑，「那跟我沒關係。」

　　「哼。」

　　哼什麼哼，反正我就不上你的當！

　　羅天成陷入沉思，那些人追殺他的原因，他還是猜到了一點的：當時，傳言他機緣之下得到了毀天滅地的仙寶——日月輪回。而瀟神界有傳說，日月輪回將塑造出一個新的界神，一統整個瀟神界。那些人當然不願意打破他們辛辛苦苦營造出來的平衡，所以不惜違反規律，將信息傳到下界，讓自己的宗門務必將他擊殺，絕不讓他有機會出現在瀟神界。

　　他們成功了，他最終死在了化神前夕。可那又怎麼樣，他留下一縷神識苦苦等了兩千多年，終於等到了一個完美的傳人，只要她熬過幻境，他就將畢生所得傳授給她，讓她替他報仇。不管是東洲大陸還是瀟神界，他的仇人一個都別想逃！

　　十年前，東皇派終於有人化神？那十年前，應該也是自己選定的這個傳人剛剛開始修煉的時間。這就是天道，輪回昭彰，報應不爽！

　　「天歌什麼時候能醒？」看著天歌沒有絲毫變化，葉沐問。

　　「不知道，我讓她過的是結丹心魔。」

　　「你讓一個練氣期的人過結丹期的心魔？」葉沐咂舌，「真夠大膽的，一不小心把人弄死了豈不是又要等幾千年？」

　　「你覺得她過不了？」

　　「不，我覺得她一定能過。」葉沐很篤定，「天歌是很強的，非常強！」

　　「哼，也不看看是誰的傳人。」

　　喂，人還沒正式拜師呢你就這麼護短，這樣真的合適嗎？

第四十四章　靈愈符籙

　　葉沐等了整整一天，天歌都沒有醒來的跡象。待她身上的靈力慢慢恢復，她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突破到了築基期二層。認真算起來她築基才幾個月，竟然這麼快就能突破，而且不見瓶頸——難道真的是被關那些年憋狠了，一旦築基，修為就開始嗖嗖往上漲嗎？

　　再過幾天，天歌依然處於沉睡狀態。葉沐等到無聊，只好拿出玉簡，開始研究那遠古大能留下的信息。裡面記載的水癒術和木癒術比起她之前學習到的更為精妙，反復練習之後她發現使用這種新的療癒術消耗的靈力更少，成效的速度也更快。

　　「你在練什麼？」沉默了幾天的聲音再次響起。

　　「療癒術啊。」

　　「現在還有人練這種雞肋法術？」

　　「……」默默捂住滴血的心，葉沐再次領教了這位大能的捅刀技術。

　　「怪不得你身手那麼差，都到築基期了還跟練氣期的人差不多。如此不務正業，能築基也算奇跡了。」

　　被捅刀這回事，捅著捅著就習慣了。葉沐不理他，繼續一遍遍練習那些繁複的手勢。

　　「既然你喜歡這些沒用的東西，我倒有一樣禮物可以送給你。」

　　無緣無故送人禮物，會有什麼好東西？葉沐撇嘴，沒搭話。

　　半空中忽然掉落一塊玉簡。「這是一個窮極無聊的家伙研究出來的，你應該會很喜歡。」

　　葉沐拿過來一看——「陣法符籙入門？」一個即將化神的家伙身上竟然還有這樣的東西，真是聞所未聞吶！

　　羅天成很不屑：「一個老家伙輸給我的，要不是看它還算有紀念價值，我早扔了。」

　　紀念價值，紀念別人輸給你？

　　葉沐幾乎可以肯定，這羅天成當年人際關係一定不咋地。這麼愛捅刀還喜歡記下別人的窘事，能討人喜歡才怪！

　　「小丫頭，你別看它只是入門，這可是一個元嬰期的老家伙編寫的，跟你平時看到的不一樣。而且，你看看最後。」

　　葉沐聽話地看到最後：「論陣法和符籙在療愈術方面的運用？」頓了頓，「多謝前輩，這個我就不客氣地收下啦！」

　　「你很喜歡？」

　　「喜歡！」葉沐點頭。

　　「那你不問這是誰給我的？」

　　葉沐無奈了：「想找他替你報仇你直接跟天歌說就好啦，你扯上我做什麼？」說完放低聲音咕噥了一句，「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化神呢。」

　　「你怎麼知道他已經化神了？」

　　「他在你之前就已經化神飛升了，要不然當年你被追殺怎麼會沒人幫你呢？」晃了晃手上的東西，「所以我要謝謝你啊，這個東西很難得的。」

　　哼，要不是那個人死乞白賴地求他一定要把這門技術傳承下去，他又舍不得天歌浪費時間學這種沒什麼用的法術，他才不會便宜了這個傢伙呢！

　　「這麼說你想白拿我的好東西？」

　　「我沒白拿啊，」葉沐無辜，「我說謝謝了。」

　　「哼。」懶得跟她計較，法力低微，運勢不濟，這樣的人折騰起來都沒看頭。

　　幾天之後。

　　「嘖！」真是太讓人驚嘆了！「這麼簡單的符籙畫了這麼久竟然還能這麼難看，你確定你不是豬變的？」

　　這麼多「這麼」是在繞口令嗎？

　　葉沐黑線，拿出一沓新的符紙繼續練習。幸好當初因為出手大方，買了一大堆符籙，天歌因此贈送了她許多符紙，足夠她在這裡畫上半年的了。

　　「哎哎哎，不是這樣，你要實在不會可以拿一張畫好的出來，把神識探進去先看清楚弄明白了再下筆……真是瞎胡鬧……」

　　她不說話，但是她乖乖聽話，基本上那人說什麼她就做什麼，完全不帶打折的。至於那些揶揄取笑，就當一陣風吧！

　　關於畫半年符籙這件事，她發誓真的只是想想——結果老天成全了她，她果真畫了半年！

　　最後一張符籙停筆，一道閃光劃過，昭示著她的成功，看著眼前這一堆五花八門的符籙，葉沐十分有成就感地伸了伸懶腰。

　　「練了半年，居然才能畫出練氣期的符籙……」耳邊叨叨的聲音一直就沒停止過——看在他老人家寂寞了兩千多年的份上，原諒他吧。

　　「我的靈癒符不是已經到了築基期嗎？」葉沐抗議，她畫出來的回血符、水癒符、木癒符都已經跟她本人出手的效果差不多了，這已經很了不起了好吧？

　　「哼，雞肋法術，不務正業！」

　　懶得理他！

　　「天歌怎麼還不醒啊？這樣長時間陷入幻境不太好吧？」葉沐轉移話題。

　　「……唉。」

　　「沒有辦法強行把她叫醒嗎？」

　　「不行！」羅天成斷然否決，「如果將她強行喚醒，她很有可能會走火入魔。況且，這本就是我設置給她的關卡，過不了這一關，我如何放心讓她受我傳承？」

　　「這麼說我們只能繼續等著咯？你能不能看到她幻境裡的東西啊？」

　　「……」

　　「哦，原來不能啊。」葉沐了然。

　　羅天成有些咬牙切齒：「若不是我只剩這麼一縷神識，何至如此？」

　　「話說回來，你這半年來一直跟我叨叨，難道不會損耗神識嗎？」

　　「哼。」

　　葉沐嘖嘖有聲：「看來你很寂寞啊，逮到個人就忍不住一直說話。」

　　「我只答應不殺你，但是我有的是辦法折磨你。」他警告道。這傢伙，真是越來越囂張了。

　　「得得，我不說。」葉沐拿出玉簡，「符籙畫完了，接下來該學陣法了。」有個大能在旁邊就是好啊，這半年若不是他一直在耳邊嘮叨，她的進步不可能這麼快。畫符可不是吃飯，多少人苦練幾十年都未必比今天的她厲害呢！

　　「你拿我當便宜師父了吧？」

　　「哪能啊？」葉沐訕笑，「您老人家學識淵博、技法高超，能得到您的隻言片語指點，真是晚輩三生之幸也！」

　　「虛偽！」

　　「那還不是你逼我說的。」葉沐立馬收回笑容，認真地看起了陣法知識。「這個貌似比較簡單，畢竟我還是有一定基礎的。」

　　「哦？」

　　「別小看我，我會在藥田裡布除蟲陣法——金刃殺陣！」葉沐張牙舞爪地打了個殺氣騰騰的手勢。

　　「除此之外呢？」

　　「沒啦！」理直氣壯。

　　「……我果然高估你了。」

第四十五章　聚靈殺陣

　　時光荏苒，又是半年匆匆而過。

　　陣法的學習進度比較緩慢，因為羅天成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硬是讓她從基礎的一點點學起，跟催促她學符籙時的那著急勁差了十萬八千裡，再加上她手上缺乏布設陣法的材料，很多時候只能拿小石頭演示一下，雖則也有效果，但是畢竟不能用於對陣，所以葉沐對於自己的陣法水平一直都很迷茫。

　　「好了，換上靈石。」

　　「好！」葉沐聽聞，精神一震，將地上的石頭全部換成靈石。

　　「換中品靈石！」

　　葉沐皺臉，一時心疼不已，但還是乖乖換上了中品靈石，只是這樣一來，她口袋裡的中品靈石馬上就去掉了一大半。她決定出去之後馬上想辦法掙錢，照這個花法，她那點靈石根本不夠看啊！

　　「站中間去，然後啟動陣法。」

　　「哦。前輩，這是什麼陣法呀，你還沒告訴我呢！」

　　「唔，我還不知道，只是想試試看能不能行。」

　　葉沐腳下頓時踉蹌了一下——試試看？不帶這麼玩人的吧！會不會對她的身體造成傷害暫且不說，關鍵是那將近一百塊的中品靈石啊……

　　「快點！」

　　「馬上馬上！」葉沐很沒骨氣地把反抗的話咽下，跑到陣法中間站好，依法啟動了陣法。只見陣法中突然刮起一陣旋風，將方圓十裡的靈氣全部吸納過來，以勢不可擋的氣勢沖進了葉沐的身體。

　　葉沐只覺滔天的洪流襲來，將她席卷其內，身體內外皆是巨大的水壓，幾乎要將她撕裂成為碎片，身體的筋脈和丹田被奔騰的水流沖刷撞擊，瞬間成灰又瞬間恢復，劇烈的痛苦讓她不由嘶吼出聲，吶喊聲震動了整個山谷。

　　這種痛，竟然比她當年築基不成靈力沖撞要激烈十倍，若不是常年受疼痛折磨，她對於忍耐劇痛已經有了經驗，此時一定忍受不住自斷筋脈而亡。

　　就在她以為自己真的會被撕成碎片的剎那，旋風突然停息，她一下子癱軟在地上，連連咳嗽不已，差點把肚子裡的東西都咳了出來，眼淚嘩啦啦的糊了整張臉。

　　「看起來，你的筋脈和丹田比一般人的要堅韌許多啊！」羅天成涼涼的聲音傳來。

　　「前輩！」葉沐咳得聲音都啞了，「你好歹提醒一聲啊！」這麼痛，簡直要人命啊！

　　「我說了只是實驗一下，我也沒想到會這麼成功啊。」羅天成將她無辜的語氣學了個十成十。

　　葉沐緩了一下，慢慢爬起來，動了動「嘎吱嘎吱」直響的骨頭，然後：「咦，我突破了？」之前她練習符籙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靈力增長還挺快的，到這兩個月已經隱隱有突破築基三層的跡象，沒想到被羅天成這麼一弄，竟然直接突破了。

　　幸福來得真是太突然了，葉沐忍不住在原地手舞足蹈起來。

　　羅天成不屑：「不就築基三層嗎？你至於嘛！」

　　對於他這種打擊人的話葉沐已經養成了自動過濾的功能，慶祝了一會後她終於冷靜下來：「您還沒說剛才那個陣法有什麼用呢！」

　　「剛才那個是聚靈陣的變形，威力更大，效果更明顯。」

　　「可是照那個『威力』，估計很多人會受不了吧，那就不是在幫人修煉，而是在殺人啦！」葉沐有些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

　　「這本來就是個殺人陣法。」羅天成淡淡說道。

　　葉沐差點吐血。

　　「無論你的法力有多高，這個陣法吸納過來的靈力都比你強一點。剛才你若是有一點點對我的不信任，想要運靈氣對抗，或者在陣中隨意移動一步，下場就是筋脈爆裂而亡。」

　　「太狠了！這麼說我可以用這個陣法越級殺人？」葉沐簡直嘆為觀止。

　　「對於築基期的人中品靈石足以。」

　　「可是中品靈石很貴耶！」想想還是很心疼啊。

　　「……」這對於一個差點化神的人來說，是一個不值得考慮的問題。

　　「如果我有上品靈石，豈不是可以試著對付一下金丹期的人？」葉沐下一瞬間又開始異想天開了。

　　「理論上可行。」

　　「那極品靈石呢？能不能對付元嬰期？」葉沐興奮了。

　　「你瘋了。」羅天成下結論。

　　「不能啊。」葉沐洩氣。也是，元嬰期跟築基期天差地別，怎麼可能就憑一個陣法逆轉局勢呢？再說了，兩者之間實力差距那麼大，真對上了，她瞬間就會被秒殺，哪裡會有時間布置陣法呢？

　　所以剛才前輩說用這個陣法對付金丹期也只能是「理論上可行」，就是因為如此吧。

　　越級殺人是需要憑借運氣的，而對於運氣這回事，葉沐向來是十賭九輸，還是不要指望了，踏踏實實修煉才最要緊。

　　「收回你的心思，好好想想能從剛才的陣法中悟出什麼來。」羅天成丟下這一句，消匿了。

　　葉沐盤膝坐下，調整呼吸，開始細細揣摩剛才經歷過的每一瞬，反復回憶當時的感受。

　　而待她重新睜開雙眼，身上已經落滿塵灰。她隨手給自己和天歌都施了一個避塵訣，站起來伸了懶腰。

　　「醒了？」羅天成的聲音響起。

　　「前輩，我睡了多久啦？」葉沐問。

　　「一年。」

　　「一年？！」葉沐張大嘴巴，不敢置信。

　　羅天成仿佛在嘆氣：「你真的不是一個聰明人。」

　　雖然早就知道這一點，葉沐表示她還是有被捅刀的感覺。嗚嗚嗚，她雖然不聰明，但也不算笨吧，為什麼每個人都喜歡揪著這一點不放呢？

　　「但勝在還算聽話。」羅天成補充了一句。

　　「前輩以前是誇一句再捅一刀，現在是先捅一刀再誇一句，這算是一種進步吧？我真是太榮幸了！」葉沐拍拍手。

　　「你可真會安慰自己。」羅天成沒好氣地諷刺一聲，然後說：「你去看看，天歌怎麼樣了？」

　　也是，這麼一算，天歌都已經陷入幻境兩年時間了。葉沐過去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查看了一番，滿頭霧水：「什麼情況都沒有，一切都很正常——至少身體很正常。」精神方面，她就不敢肯定了。

　　羅天成這下不再隱瞞自己的憂慮了，長籲短嘆了一番。老天不會這麼殘忍，將希望送到他面前，再一點點撕碎吧？

第四十六章　小笨鳥

　　「前輩放心，天歌一定會醒過來的。」這時候，反倒是葉沐信心十足，「您不知道她有多厲害！一個散修，小小年紀就有如此修為，可見天資和機緣都不錯。更重要的是，她的心性十分成熟穩重……」葉沐將她所知道的關於天歌的事情一項項說來，終於讓羅天成安穩了下來。

　　「這小丫頭，果然有我當年的風采！」聽到天歌故意被打劫然後反打劫，一路悶聲發財的事情，羅天成爽快一笑。忽然他笑聲一收，語氣變成葉沐第一次聽到時的那種蒼老渾厚。

　　「你醒了？」

　　………………

　　葉沐站在祭台以外三丈遠處，看見祭台上薄霧冉冉升起，只見天歌朦朧的身影。

　　天歌終於醒了過來，一個練氣期的修士熬過了結丹期心魔，這就意味著她一直到結丹期都不會再有瓶頸。更重要的是，得到羅天成前輩的傳承，她的未來一定更加不可限量。

　　隨手斬殺了一隻意圖撲向自己的毒蟲，葉沐盤膝坐下，開始靜靜守護祭台和祭台上的人。

　　一直到第三天，周圍的靈力波動突然變得極為劇烈，差點把她體內的靈氣也吸走了，葉沐連忙抱元守一，穩住體內流竄的靈力。

　　待這次波動過去，祭台上的薄霧也漸漸消散，露出天歌修長削瘦的身影。葉沐瞪大眼睛，發現自己竟然不能看透天歌的修為，也就是說，一天之內，她直接從練氣期跳躍到了築基中期以上！

　　雖然羅天成前輩表示過讓天歌築基輕而易舉，但不得不說，這速度，真是夠逆天的！

　　天歌走下祭台，向她走來。「師父說，你知道出去的辦法？」

　　葉沐點點頭，覺得天歌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難道是因為法力比她高，威壓所致嗎？可是感覺不像啊……

　　「那我們走吧。」

　　「可是……」葉沐看著祭台的方向，「前輩他？」

　　「已經消隕了。」

　　葉沐忽然有些說不清自己的感覺，她還以為最起碼能來得及給前輩磕個頭呢。儘管早有預感，也明白修道之路大多的生死沒有預兆，也無法道別，可心裡還是空落落的。

　　但或許，這就是前輩的意思吧，他不想看她磕頭，也不願意聽她講出那些感激崇敬的話，儘管他教給她很多很多，但他更願意把她當朋友，一個在他臨死前以平等的姿態送他離開的朋友。

　　她將目光轉回天歌身上：「好，我們走吧。」

　　「等一下，」天歌忽然叫住她，「你很久以前就知道離開的方法了，為什麼不走？」

　　「哈？」葉沐一愣，「我為什麼要走？留在這裡可以跟前輩學到很多東西的！」

　　天歌直直盯著她的眼睛，許久，忽然說：「謝謝你。」

　　葉沐燦然一笑：「不客氣。」

　　打開離開的結界時，兩人忽然聽聞身後傳來轟隆巨響，回頭看去，只見整個山谷抖動崩塌，不多時已經是面目全非，整個祭台也分崩離析，被巨大的山石埋藏其下。

　　一切，了無痕跡。

　　回到山洞，祁昆等三人竟然還等在那裡。看到天歌出現，眾人皆是鬆了一口氣，對於天歌兩年時間內從練氣期九層直達築基中期，除了欣喜竟然不見驚訝，可見他們對於天歌存有多大的信心。

　　只要是發生在天歌身上的，再大的奇跡都不算什麼。

　　離開的時候，葉沐提出要去尋找師父給她留下的東西，讓天歌帶其他人先走別人家的世外高人。

　　天歌皺眉：「你自己一個人在小獸林裡行走，很容易出危險的！」

　　「放心吧，」葉沐笑了，「打架鬥法我是不行，但論逃命的功夫，我還是很厲害的！」

　　「不行，我們跟你一起去。」天歌堅持。

　　「那好吧。」葉沐只好聽從。根據葉晴當年留下的信息，他們很快找到了地方。因為葉晴已經把所有的禁制破解方法告訴了她，所以葉沐一路破關斬將，十分順利地就到了目的地。

　　到了內室，葉沐沒有先去看師父給她留下的東西，而是走到一處破碎散落的骸骨前，凝視許久。

　　「怎麼了？」天歌問。

　　「這位是前輩的僕人。當初他被人追殺，身受重傷，掙扎著在這裡重開洞府療傷，可……最終還是隕落在了此地。」葉沐將骸骨收起，隨手挖了個坑埋下，也算讓他入土為安了。

　　然後，走到石床前，看著師父留給徒弟們的東西。

　　不得不說，葉晴是一個很大方的師父。

　　葉沐拿起一根樹枝形狀的東西，對天歌說：「我只要這個，其他的你們分了吧。」這是規矩，既然大家一起來，那得到的寶物也應該一起分享。

　　「這是你師父留給你的東西，不用分。」天歌說道。

　　「不，這些都不是留給我的。」早在收她為徒以前師父就已經將這裡布置好了，她來拿，只是想留一樣東西做個念想罷了。說實話，這裡面留的東西基本上沒有一樣是適合她的。

　　她這個徒弟，是不一樣的。

　　看見葉沐有些黯然的神色，天歌也不再多說，上前分了剩下的東西。

　　兩年時間過去了，小獸林比起當年他們來的時候要平靜很多，所以一路上基本上沒有再遇到什麼前來打劫的人——也大概是因為天歌這個原本最弱的變成了最強的，整個小隊的實力不可同日而語，一般人不敢輕易招惹吧。

　　這日，他們來到了當初大戰血翼鳳凰的湖邊。葉沐有些感慨，彼時她懵懵懂懂，為第一次參加大戰而激動，結果轉了一圈回來，幾乎已經算是「身經百戰」了。

　　半夜，葉沐發現天歌竟然不在營地。她順著湖邊找了一圈，忽然聽見前面有小鳥發出的「吱吱」聲，撩開灌木，發現了天歌的身影。

　　水光粼粼，月光下少女的側臉線條優美，肌膚如玉般無暇，嘴角的笑意柔軟溫暖。

　　「天歌？」她叫了一聲。

　　天歌站起來，笑盈盈地：「撿到一隻笨鳥，為了喝水差點淹死了。」

　　葉沐走過去，只見天歌手上捧著一隻胖乎乎的小鳥，因為沾了水，渾身的毛濕噠噠的，在夜風下瑟瑟發抖，看起來又可笑又可憐。她摸摸小鳥的頭，卻受到了小鳥激烈的抗議。

　　嘖，明明在天歌的手上乖巧得不像話，她一摸就成這樣了，分明是看她長得沒天歌好看，鄙視她嘛！

第四十七章　穿越者

　　葉沐依仗自身強大的實力，十分強硬地將小鳥上上下下摸了個遍，直到小鳥憋屈得眼睛都開始冒水光了才收手。沖它扮個鬼臉，葉沐決定大人有大量，不跟一隻笨鳥一般見識。「它受傷了，所以才會這麼笨拙的。」掏出一小瓶靈藥，「用這個餵它，一天一顆，很快就會好了。」

　　「吱吱。」

　　「敢鄙視我的藥？」葉沐掐腰，「小心我不給你了！」

　　「吱吱吱。」

　　「不止鄙視我的藥，還鄙視我整個人？」葉沐豎起眉毛，「小傢伙，活膩了吧？信不信我揍你？」

　　「噗嗤！」天歌忍不住笑了，「你怎麼跟一隻鳥也能吵起來啊？」

　　「這隻笨鳥不簡單！」葉沐搖搖頭，嘖嘖稱奇，「我還從來沒見過一隻沒有靈氣的鳥這麼聰明。」

　　「吱吱。」

　　「你等著。」葉沐掏出一張符籙「啪」一聲拍在小鳥的頭上，靈光一閃，符籙就不見了。

　　「這是什麼？」天歌問。

　　「水癒符，我的新寶貝。」葉沐得意洋洋。

　　「吱吱吱吱！」小鳥呆了一下後激烈抗議。

　　「不行嗎？那我換一個。」葉沐拿出另一張「啪」拍上去。

　　小鳥又是一呆，然後跳了起來：「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啊哈，想要啊？求我啊！」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它說什麼？」天歌問。

　　「它說休想，沒門，我想得美，永遠不可能！它還罵我是醜八怪！」葉沐搖頭，「既然它這麼有骨氣，那我只好成全它了。」

　　「你真能聽懂它說的話？」天歌將信將疑。

　　「聽不懂，但是可以猜啊！」葉沐連一顆靈草在想什麼都能猜出來，更何況一隻鳥。「我覺得你應該養著它，它真的非常聰明！」

　　「嗯，既然你說它受傷了，我就養到它傷好為止吧。」這點天歌倒沒有異議。聽聞它的話，小笨鳥立馬安靜下來，乖巧地趴在她掌心上，還側頭擦了擦她的手指，仿佛是在撒嬌。

　　這區別對待也太明顯了吧！

　　葉沐撇撇嘴，掏出一沓靈符給天歌：「這是木癒符，應該對它的傷勢有幫助，你每天給他貼兩張。」

　　「行。」天歌拿過靈符，忽然說，「其實，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什麼？」葉沐倒想知道什麼問題能讓她感覺介意。

　　「你到底幾歲？」

　　葉沐愣了：「就這個問題？這有什麼好介意的？」

　　「我看你的骨齡，應該已經超過一百歲了，而你的外貌，也有四十歲的樣子，這對於一個修真者來說並不奇怪。但是我看你的眼睛卻非常年輕，大約只有二十歲。所以，我對你的年齡就一直很好奇。」

　　「你好厲害啊！」葉沐幾乎要鼓掌了，「看得真準！」

　　「所以，你是奪舍的嗎？」

　　「不是。」原來她之所以怕她會介意，是因為這個問題啊！「我十八歲那年就被人關在了一個地方，再沒有跟外人接觸過，直到兩年多以前才出來的。這麼算起來，我在外面行走的時間確實只有二十多年。」

　　天歌看著粼粼閃光的湖水：「你擁有一顆非常強大的內心。」

　　「為什麼這麼說？」

　　「被囚禁了那麼久，卻沒有變態，也沒有憤世嫉俗，甚至保留了當年的天真和善良，這真的非常難得。」等了一會，問，「你怎麼不說話？」

　　「沒，」葉沐有些愣愣地，「被誇獎之後沒有接著被捅刀，有些不習慣而已。」

　　「什麼？」

　　「沒什麼，我的意思是，謝謝你的誇獎，我很榮幸！」

　　「葉沐，我們聊聊天吧。」或許是月色水光觸動了她的心，天歌忽然很有沖動要說些什麼。

　　「我們正在聊啊。」葉沐大咧咧地坐下，「想說什麼就說吧。」

　　天歌也慢慢坐在她身邊：「我說的話，你可能聽不懂。」

　　葉沐舉起一只手：「我保證不亂發問。」

　　真是善解人意啊！天歌笑了笑，然後目光逐漸防空：「在幻境裡，我回到了前世。那是一個到處是鋼鐵水泥的世界，科技繁榮發達，街道上總是人擠人，摩肩擦踵的，但是人與人之間卻充滿了隔閡，疏離冰冷。地位的差距像一座大山壓在底層人的頭上，而我就是底層的一員。曾經我也試過努力反抗這種命運，我認真讀書、努力工作，但這一切，還是敵不過……」將過去的種種心酸娓娓道來，天歌發現自己的心竟然前所未有的寧靜。幻境心魔，真的讓她掙脫了過去，從此，她將是全新的天歌。

　　昨日種種，再也不能成為她成仙路上的絆腳石。

　　湖邊露水益重，月亮已經西斜。而天歌，終於講完了想說的話，安靜了下來。

　　許久，她忽然問：「你聽懂了嗎？」

　　「有些懂了，有些沒懂。」葉沐誠實地回答。

　　天歌側臉看著她笑了笑：「我覺得你是一個非常好的聽眾，有耐心，不會大驚小怪，也不會四處宣揚。」

　　「哦，謝謝。」

　　「你聽到我說的那些，不會覺得……很奇怪嗎？」其實她更想問難道葉沐不會因此而當她是瘋子嗎？

　　「不會啊，」葉沐攤攤手，「我年紀大嘛！你也知道，年紀大的人什麼風浪沒見識過，是會比別人更淡定一些的。」

　　天歌先是無語，然後忍不住再次「噗嗤」笑了出來，那如花的笑顏讓葉沐都不由看呆了。天歌笑起來，真是好看到沒天理啊，怪不得這小笨鳥那麼喜歡她。

　　「其實……」葉沐晃了晃腦袋，努力收回自己的神智，「你的話倒是讓我想到了一點，我的師父，大概也是從你們那裡『穿越』過來的吧？」

　　天歌愣了：「什麼？」

　　「唔，怪不得師父總是會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詞語，原來是你們那裡的語言啊。」說起來，葉沐自小就是在師父身邊長大了，所以也會用不少屬於「那個世界」的詞匯呢。

　　「那你師父現在怎麼樣了？」天歌問。

　　「死了。」葉沐看著天邊——那裡，太陽應該快出來了吧。

　　「死了？」天歌不敢置信，「怎麼會？」

第四十八章　銷魂石

　　「你打敗了心魔，醒了過來，選擇在這個世界找到一條長生之路，夢想著最終站在世界的頂端，再也不要被人踩在腳底。但是師父……」葉沐微微一笑，想起葉晴臨死前的喃喃自語，眼底不由浮現黯然之色，「師父雖然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將近千年，但是她始終沒有辦法融入這裡，失去了她嚮往的愛情之後，她更願意回到你們的那個世界，不，應該是逃回你們的那個世界。」

　　「她包裝了自己的死亡，讓自己看起來更像是為了師門而做出了犧牲，其實，她只是想家了。」葉沐站起來，抬起臉迎接第一道朝霞，「所以儘管她死了，但是她反而解脫了。離開這個世界，她就能回家了。」

　　天歌沉默良久，終於輕聲嘆氣：「幸好，我在那個世界沒有家。」

　　幸好，她對那個世界並無太多留戀。

　　「所以你一定要加油啊！」葉沐對她握拳，「走出一條坦蕩蕩的成仙路，證明你們穿越者的實力！」

　　天歌微微一笑，自信滿滿：「我一定會的！」

　　………………

　　回到無相城，已經是兩年的時間過去了，但是這裡並沒有發生什麼改變，一如他們離開之前的模樣。

　　只是酒樓裡還時不時有人討論兩年前那一次狂潮，全城出動前往小獸林尋找朱雀的蹤跡，甚至把大半個東洲大陸的底層修士都吸引過來，一場轟轟烈烈的廝殺過後，卻連朱雀的影子都沒見著。

　　現在大部分的人都已經相信關於朱雀的傳聞只是謠言，無相城也逐漸恢復了平靜。回想起來真覺得可笑，當初那麼一個不靠譜的傳聞是怎麼吸引到那麼多人的，明明結丹期以上的沒來幾個，元嬰大能更是一點動靜都沒有，結果盡是些練氣期的修士和築基期的修士在那裡互相殘殺，搞得元氣大傷。

　　又過了一陣，另一條消息隱隱傳出，這次朱雀風波完全是人為杜撰出來的，為的就是十年後的天機塔歷練。但是這條消息很快就銷聲匿跡了，具體是怎麼一回事沒人說得清楚。

　　這些都是葉沐後來從李回雪那裡聽來的。李回雪是李祥的女兒，也是築基初期修為，年紀應該不小了，但是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性格開朗天真，看起來被保護得很好，跟李祥那精明深沉的樣子天差地別。

　　葉沐這才知道李祥為什麼會如此敬重天歌，原來是因為天歌不但救了李回雪一命，還拿出了築基丹幫助元壽將近的她築基，所以她一下就收獲了這父女兩人的心，得到兩人衷心的擁護。

　　一個練氣期修士不但有人人趨之若鶩的築基丹，還能豪爽地拿出來送給別人，這種事換個人來做，葉沐大概會很驚訝，但既然是天歌，她也就見怪不怪了。

　　從小獸林回來之手，天歌將眾人所得換成靈石，然後平分了下去，這樣一下，葉沐又發了次財，只是那筆令別的築基修士眼紅不已的財富卻沒有讓她滿足和止步，修道路上，錢財是個大問題，她必須未雨綢繆。

　　所以這段時間她買了大量的空白符籙，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天天畫符，然後託付給天歌代賣。她的療癒符比起靈丹見效更快，而且價格也相對便宜，一時竟然成了天歌店裡的暢銷貨。而她在畫制符籙的時候也需要不斷消耗靈力，在消耗和補充的循環中，不久她的靈力又漲了一截，雖然離築基中期還有一段距離，但是速度也不算慢了。

　　而且隨著她的練習，她畫符的速度越來越快，成功率也是節節高升，靠著這門技藝，她又積攢了一筆財富。

　　這天，天歌忽然上門找她：「你不是要我幫你打聽修復燃靈燈的事情嗎？現在有結果了，兩個方案。方案一，用鷹眼石，優點是價格便宜，只要一千塊下品靈石即可，缺點是燃靈燈會失去消耗對方靈力的特點；方案二，用銷魂石，優點是你的燃靈燈從此以後將會具備消耗對方靈力並且傷害對方神識的雙重優點，缺點是貴，三千塊中品靈石。」

　　「銷魂石？」葉沐嚇一跳，「你在開玩笑嗎？怎麼會有這東西？！」銷魂石，可用於煉制法寶，具有傷人神識的功效，絕對是一種有價無市的寶物，天歌竟然能找到這東西，果然不簡單啊。

　　「我有一塊，煉製完法寶之後還剩了一點點，正好可以用來給你修復燃靈燈用。」

　　葉沐咂舌，然後心痛不已：「三千塊中品靈石啊！我哪有那麼多錢？！」

　　「我算了一下，你身上所有的靈石折合起來，應該差不多有兩千中品靈石了吧。」天歌對於葉沐的財務狀況了若指掌，這對於築基修士來說，已經算是極為富有了。

　　「是啊，可是還差一千塊中品靈石我上哪裡去找啊？」葉沐糾結。

　　「你身上不是有不少靈丹嗎？」天歌不用問就能猜到這一點，每次拿靈丹出來都無比爽快，可見這人不缺這東西。

　　「我的靈丹不能賣。」葉沐很肯定地說，「你讓我想想吧，我會想辦法湊到錢的。」

　　「也是，五夢先生煉制的靈丹，有價無市，要是我，我也不買。」天歌點頭。

　　「五夢先生？」葉沐有些發愣。

　　「是啊，難道你不知道你身上的靈丹都是五夢先生煉制的嗎？你認識他吧？」

　　葉沐反應過來：「我只是好奇，你們怎麼知道那些靈丹是五夢先生煉製的？」

　　「這天下也只有五夢先生能煉製出如此品質優良藥效穩定的丹藥，用現代人類的話來說就是標準化生產，我打聽過了，整個東洲大陸丹藥的方法也獨樹一幟，有機會真想見識見識。」

　　葉沐呆呆聽著，沒有反應。

　　「話說回來，這天底下再沒有比煉丹更能賺錢的了，你要是認識五夢先生，大可以向他借錢……這五夢先生小氣不小氣？」

　　「你說話別這麼拐彎抹角的，我聽著累！」葉沐好笑。「別人有沒有錢關我什麼事？你最近有沒有組隊的需要？加我一份行嗎？」

　　「好啊，我求之不得！」之前天歌邀請了她幾次她都沒答應，沒想到這次居然主動開口了。「我們有一批貨要送到天籟城，正好缺個奶媽。」

　　「奶媽？」

　　「哎呀你聽不懂，反正這一次有錢賺，你去不去？」現代網游用於，指的就是葉沐這種站在後面加血加靈的人。

　　「去啊，為了我的燃靈燈，豁出半條命也得去啊！」傳說中的銷魂石啊，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機會，要是不抓住她就真的是豬變的了。

第四十九章　築基四層

　　五年後，無相城一處僻靜的小院裡。

　　符紙上閃過一道深青色光芒，然後重歸平靜。葉沐長舒一口氣，放下靈筆，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枉費這半年來的廢寢忘食，她總算把靈癒符畫出來了。

　　其實早在天隱山的時候她就想要畫出靈癒符了，但奈何靈癒符比起水癒符和木癒符要復雜得多，她多番試驗之下，才得出了必須達到築基中期修為才能畫出的結論。半年前她終於突破築基四層，邁入築基中期的行列，馬上著手於靈癒符的製作，直到今天才成功了第一張。

　　有了製作靈癒符的經驗，接下來她就有信心制作回神符了，想到這裡，葉沐就忍不住一陣激動。如此一來，她就是能制作療癒神識符咒的第一人了，名聲她是不怎麼在乎的，關鍵是那白花花的靈石……

　　這幾年的鍛煉，天歌把她從購物狂成功改造為財迷，也不知道這算是拯救了她還是帶歪了她。但她不得不承認，散修的日子因為有了天歌的幫助而輕鬆了不少，至少她很少有因為缺靈石而傷腦筋的時候。

　　還有，順便說一句，天歌半年前已經順利突破築基七層，成為築基後期修士了。

　　這樣的修煉速度實在太逆天了，葉沐只能表示望塵莫及，自嘆弗如。

　　閉關多日，門外積累了一堆的傳音符。葉沐打開最新的一份，立刻聽見了李回雪那興奮不已的聲音：「葉沐葉沐，你出關了沒有？出來了就趕緊到一號靈符店找我，有重大新聞！」

　　連「新聞」這種詞都出來了，這傢伙跟天歌學了不少啊！

　　葉沐失笑，一一聽完剩下的傳音符，這才收拾行頭，走出了這個閉關大半年的小屋。這個小屋是天歌後來幫忙找的，不是當年那個臨近散貨街的臨時住所，周圍環境清靜幽雅，十分有利於閉關修煉。

　　到了李回雪所說的一號靈符店，發現今天的生意特別好，人山人海的，她差點就擠不進去了。

　　「葉沐葉沐，你總算來了，快點幫幫忙，今天人太多了！」看見她，李回雪連談八卦的時間都沒有了，二話不說就把她拉進了櫃台裡面。

　　到了太陽快下山那會，店裡的靈符已經被搶購一空。今天那些人瘋了似得，好像靈符不要錢一樣一沓一沓買回去，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呼——」關了門，李回雪終於有時間喘氣喝水了。

　　「發生什麼事了？」葉沐問。

　　「這件事說來話長，簡單地說大家都在為打擂台搶奪天機塔令牌做准備呢！」

　　「打擂台？天機塔？」葉沐更迷惑了，但看李回雪那樣子，這件事一時也說不清，所以轉開了話題，「其他人呢？」

　　「天籟城開分店，調了一部分人過去。」

　　「又開分店，這是第幾家了？」天歌的生意真是越做越大了，而且發展速度比她修煉的速度還要驚人。

　　「第八家靈符店，要是算上煉器店之類的，我都算不過來了。」李回雪是專門負責靈符買賣這一塊的，其它銷售法寶法器和靈丹藥材之類的店鋪，她還真不大了解。

　　「喲，還有你不清楚的事情啊。」葉沐揶揄了一句。

　　「發展太快了！」李回雪驚嘆，「今天晚上的數據明天早上就會變，我哪裡數得過來？」

　　「那天歌呢？她現在應該不用親自管這些事了吧？」這幾年天歌又找到了幾個做生意的好手做助力，雖然生意越做越大了，但她反而比以前更清閒了有些。如今，無相城裡不少人知曉她的店鋪的名號，但是知道她是幕後老板的反而屈指可數。

　　「她跟我爹他們組隊去小獸林了，本來想找你一起去的，結果你一直在閉關。」李回雪終於緩了過來，斜睨了她一眼，「怎麼？又突破了？」

　　「嗯，」葉沐點頭，「築基四層。」

　　「哦，」李回雪捂住胸口，「真是嫉妒死我了，我都困在一層快十年了，什麼時候才能突破呀！」

　　「這我怎麼知道？」葉沐好笑，轉移話題，「快說吧，打擂台和天機塔是怎麼回事？」

　　說到這個，李回雪嚴肅了表情。「五年後天機塔開放，無相城的散修聯盟得到了一塊令牌，將於近期展開擂台比賽，五人為一組，得勝的一組將贏得令牌，得到進入天機塔的名額。」

　　葉沐微微皺眉：「天歌怎麼說？」

　　「天歌肯定是要去的，不過我想問問你，你去不去？」

　　「打擂台的機會肯定要爭取的，畢竟這是一個難得的增加鬥法經驗的機會。不過，據我所知，雖然天機塔限定了只有築基期以下的人能進入，但能拿到令牌的都是實力不凡的人，最起碼也是築基後期，我能拿到令牌的機會應該不大吧。」

　　「可問題是這次是團體入圍啊！個人實力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團隊拿到了令牌，你就能進。」

　　「你的意思是，讓我向天歌爭取，進入她帶領的那一組？」說實話，對於這個，葉沐興趣不大。一則她實力畢竟低微，勉強進去了也只會拖團隊的後腿，再則她實在不擅長鬥法，別說進入天機塔了，在擂台上就很有可能會被打趴下。簡單地說，她在這種打來打去搶奪法寶方面，始終是個菜鳥。

　　李回雪用力點頭：「我看得出，天歌很看重你，如果你爭取的話，說不定她真的會讓你加入她的那一組的！」

　　「再說吧。」葉沐敷衍著，「天機塔五年後才開放，怎麼現在就開始分發令牌了？」

　　「誰知道呢？為了這塊令牌，大家都在明爭暗鬥，這段時間死了不少人呢！無相城裡的氣氛也怪怪的，爹怕我出事都不讓我出城，連天籟城開分店都不許我去。」李回雪抱怨。

　　死了很多人？

　　葉沐想起五年前那導致無相城傷亡慘重的「朱雀神獸傳言」，當時也說是因為天機塔令牌才會傳出謠言，這裡面有什麼關聯呢？

　　想了一下，沒有頭緒。葉沐向來不是喜歡糾結的人，很快就拋開了這個問題，轉而問：「這就是你跟我說的『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