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給秦段下套
「吾輩治學,儒家求仁,佛家求因果,道家講超脫,然而破長生之秘無非求真也……」
屋子中老人讀著手中的紙,劉琴的回信對程頤很客氣,詳細解說了為什麼寫《天體運行論》的真實原因,並非真的懷疑儒家的'天文'觀,而是儒家的'天文'觀確實不夠完善,太多了無法自圓其說的地方,這些不能置之不理。
「琴所著《天體運行論》,自也無法自圓其說,然而吾輩求真,須大膽想像,方可打破陳規……」
「大地為球,雖則荒謬,然也自有其合邏輯之處……」
「神之道,恰在似與不似之間,大地為球,亦如此……」
「吾意以為,當今之世,有秦仙傲攜神書橫空出世,已不同於往,我釋、道、儒若想超前一步,不僅……」
「既然要拖秦仙傲、段海峰後腿,自是不能隨意為之,必得真下苦功夫……」
信中劉琴也認同自己的《天體運行論》格外荒謬,之所以這樣寫,一者是它雖然荒謬,但是與'渾天'之說,'蓋天'之說,比起來並不比兩者更加荒謬,二來是用此給秦仙傲、段海峰下套。
「原來如此,給秦仙傲、段海峰下套……」程頤無神的眼睛一下閃起亮光,他興奮的翻過這一頁——
「段海峰、秦仙傲者,悖傲自大者也,腦生反骨,最好以錯為對,以對為錯,逆天而為,吾著《天體運行論》無它,姜太公釣魚,釣的正是秦仙傲、段海峰也……」
「琴之'天'論,若是過於嚴謹而合於邏輯,則秦、段不喜,若過於荒涎不經,秦、段亦不會上當。只有似與不似之間,更偏於荒謬則二人方可上鉤……」
程頤讀著劉琴的回信時,呂公著、司馬光、文彥博、董汐嚴、韓忠彥……一個個也在讀著這一封信。
「好,好一個劉琴。」
韓忠彥哈哈大笑:「當真是青竹蛇兒嘴。黃蜂尾上針,兩般皆由可,最毒婦人心,這劉琴,平時不顯山不露水。這一次給秦仙傲、段海峰下套,當真是妙,妙呀!」
「這劉琴……倒是好手段。」司馬光低低一嘆,「她這是陽謀,就是對著秦仙傲、段海峰的傲氣來的,這女人與秦仙傲、段海峰有過合作,也最知這兩人的弱點。」
「秦仙傲、段海峰有神書,能夠摘果如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天下其他門派沒有神書,要弄出屬於自己的神書。短時間內不可能做到。」
「因此如何在我們這些門派研究出屬於自己的神書之前,拖住秦仙傲、段海峰大踏步往前走,才是關鍵。」
「而要拖住秦仙傲、段海峰普通手段根本不管用。」
「劉琴這手段,用'天體運行論'來做引子,引兩人上鉤,當真是絕了。」
「只要我們能夠激得秦仙傲、段海峰將精力放在這上面,那兩人數年,甚至十數年間就不可能做別的事了,若是還能將太極社也拖入這'天體運行論'的泥潭,那就更完美了。」
「可是這樣的手法。終歸不是王道。」
司馬光搖頭。
「讓秦仙傲、段海峰在長生訣上去論證'大地是球狀的',去論證《天體運行論》上面的一個個觀點?」呂公著一口接一口的喝著茶,許久,「他低低一嘆。雖然秦、段二人未必會上當,也可也不妨一試,說不定這兩個狂妄青年就真的上當了!」
……
劉琴要引秦仙傲、段海峰去用長生訣論證《天體運行論》的計謀,在一些儒家大佬來看是個很巧妙的陰謀,雖然大多數都懷疑能不能最終成功,可是不妨一試。 畢竟一旦成功……
很快一封封文稿飛向《新青年》報社,《武林同》報社……
「公子,這是呂公著寫給您的信!」
阿碧將手中一份文稿往秦朝身前一放:「這呂公著真是有趣,居然邀請你和他們一起怦擊《天體運行論》。」
「呂公著是個連王安石都稱一聲老大哥的老狐狸,他這樣寫,必有深意。」秦朝接過文稿目光掃了幾下,便放到一旁,看起其他文稿。
「咯咯,呂公著邀你和他一起怦擊《天體運行論》,這儒家的其他大佬,要麼就是自己怦擊《天體運行論》,要麼就是怦擊劉琴,要麼不僅怦擊劉琴還同時怦擊公子您,說的好像您和劉琴是一伙的。」阿碧輕笑著。
「他們的話也不是完全沒道理,畢竟《新青年》報是由我負責的,我在《新青年》報上登載《天體運行論》,他們以為我也支持那上面的觀點,這很正常。 」秦朝笑道,快速瀏覽著一份份文稿,心中總覺得有些怪。
很快新的《新青年》報紙發行,這一期報上,一個個儒家的成名人物在上面發表文章怦擊劉琴的《天體運行論》觀點,甚至怦擊秦仙傲支持劉琴的《天體運行論》是腦子進水了。
《新青年》之後新的一期《武林風》上,同樣一個個發表著怦擊文章,甚至有人叫囂著讓秦仙傲、段海峰出來解釋,為何會腦殘到支持'大地是球形的'這樣的觀點。
報上的怦擊和叫囂秦仙傲沒有任何回應,可是——
「怎麼回事,這《天體運行論》上講大地是球,我還以為大老爺們都是這樣想的,原來不是這麼回事呀!」
「這李大人居然大罵劉琴,連秦仙傲也被他罵成腦袋生繡了……」
一個個老百姓懵了,畢竟老百姓眼中,天文地理做學問的讀書人都懂,可是這兩期報讀來,原來,大老爺們也是在胡亂猜測天地之理,甚至對掐對罵。
「有趣!」
「那麼多位大人,老爺們,相公們罵劉琴、秦仙傲他們……」
「倒底這大地是球,還是平的?」
一股風,討論大地形狀,日月星辰的風氣在整個大宋,甚至報紙影響到的西夏、遼國、大理等地興起。 外行看熱鬧,一個個也興奮的盼望著每一期的《新青年》。 看做學問的大儒,先生們會如何把這個爭論爭下去。
這一期《新青年》再次發刊,而這一期上……
「這《天體運行論》的第二期連載?」程頤眉飛色舞的讀了起來,既然知道這是劉琴用來引秦仙傲、段海峰上鉤的。 他讀來自然格外暢快。
「嗯?」
程頤忽然一愣。
「航海家和海邊的人已經知道,大海也呈球形形狀,這是因為在船隻的甲板上還看不見陸地的時候,在構檣頂端卻能看到它……」
程頤陷入了沉思,而後他緩緩往下讀。 腦中疑惑越來越多。
「為什麼?」
這一期劉琴的《天體運行論》對上一期講的'大地是球形的'做了更多的講解,其中用了一些不可思議的生活例子來講敘,這些例子程頤平時不是沒有注意到,只是沒有同'天體'同大地形狀做出關聯。
可現在劉琴這一樣一關聯,如果說大地是'碗狀'或者其他非球形的形狀,就完全說不通了。
程頤越是思索文中對'大地是球狀'的敘述,心跳就越怦然。
「上一次劉琴來信說我們的'渾天說',以及以前的'蓋天說'有著很大的荒謬,我嗤之以鼻。」
「可是她這些例子……」
「如果真以現有我們的'渾天說'來解釋,就完全解釋不通。反而是'大地是球'才能解釋得通,可是如果大地真是球?那也有著太多荒謬,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倒底什麼才是真相?」
時間流逝,程頤臉色有些蒼白。
「老天造物何其神妙!」司馬光搖頭感慨,「劉琴說我們既有的'天論',不足以解釋很多現象,我一直不以為然,沒想到。我們身邊居然有這麼多用'渾天說'解釋不了的,可是用'大地是球形'來解釋,也同樣無法解釋另一些荒謬……」
書房中呂公著雙眼凌厲。
「在北天的星星大都不下落,而在南面的一些星永不升起……」呂公著看著報上講敘的生活現象。 臉色極為難看。
「好一個劉琴,難怪她不服氣,要親自創辦紅梅書院,來與我們這些人爭,她說的這些現象存在,又用我們的渾天說解釋不了。這個女人不簡單……」
「有趣,哈哈,有趣……」王安石大笑著,笑是最後臉色黯然,「為何?大地是平的無法解釋劉琴這裡面舉的一些現象,可大地是球,也無法解釋我們生活中一些現象,那倒底我們的世界是如何的?」
……
第一期的《天體運行論》,眾人雖然有些衝擊,可還是很有些看不起所謂的大地球形論,可這一期,一個個看著上面的論敘。
為何?
渾天說確實無法解釋,可是'地球說'更荒涎不經,那這天地倒底是什麼?
老天用什麼蒙蔽了我們的雙眼?
一個個陷入了長長的思索。
「或許,劉琴寫這《天體運行論》並不僅僅是為秦仙傲、段海峰下套!」
「劉琴這女子不簡單,真的不簡單,我儒家有這樣的人,本該是大好事,可惜偏偏是女兒身?」程頤、司馬光、呂公著等一個個開始重新審視劉琴,原本一個個對劉琴就極重視,這一次後,心中再次將劉琴的地位提高了大大一截。
「劉琴心中也許是真的認同'地球說'的,不過……」
相比'地球說',在儒家大部分人,甚至包括程頤、呂公著等大佬眼中,'渾天說'更加合乎大道,離真理更近。
因此——
新一期的報紙上。
「在海中船上站在甲板上看不到大陸,而爬上桅頂就能看到,或許是因為光的原因……」
「一個地方能看到星辰,在別的地方看不到星辰,不能表示大地是球狀的,因為有這種情況的原因很多……」
一個個依然怦擊著地球說,怦擊秦仙傲、劉琴,甚至有意無意間似乎要在罵戰中將段海峰也扯進來。
秦仙傲依然沒有回應,第三期《天體運行論》連載出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