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萬域之王 作者：逆蒼天 (連載中)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觀戰

　　齊天藤，出自木族的主域。

　　此物，為木屬性，天養級至寶，在木族都異常罕見。

　　許多年前，齊天藤被木族強者，挪移到禁天星域，是打算以那一株齊天藤，改變禁天星域的一個域界，令其衍變為，適合木族族人的棲息地。

　　可惜，禁天星域最終被碎星古殿攻伐，齊天藤也就此遺落。

　　齊天藤作為天養級至寶，有智慧，和季蒼達成約定，溫養破碎域，令那域界再造生機。

　　作為條件，季蒼留它存活，也不讓別的人，去採摘它，並且允許它在一定年限後，重返木族的祖地。

　　「它，我會帶回木族祖地，讓它留下種子，催生出一株新的齊天藤。」法拓微微躬身，看向聶天的眼神，變得愈發柔和，「我從在碎滅戰場認識你，就覺得你和我們木族，大有淵源。」

　　聶天輕聲一笑，「只是僥倖地，獲取了一些木族的修煉之術罷了。」

　　「這並非僥倖。」法拓搖頭，「古木衍生陣，天木重生術，皆是我木族不傳之秘。連很多族內的族人，都沒有資格去研習。而且，有資格修習者，也未必能夠在天木重生術上，走到極高的地步。」

　　「冒昧問一句，你的天木重生術，到了哪一個階段？」

　　聶天想了一下，道：「第四步鍛肉。」

　　「果然。」法拓苦澀一笑，「我族那位尊者，果然沒有看錯。」

　　「齊天藤交給你了，我要去碎滅戰場深處，見證我宗大長老，和元魔大尊的曠世之戰。」聶天說道。

　　「激戰區，是看不見什麼的，以你，以我的實力，也無法深入其中。」法拓也不阻攔，「能夠在外圍感應一下，天地能量的波動，氣血的變幻，就受益匪淺了。真的要冒險深入，只會得不償失。」

　　法拓，是從那片區域離開後，血脈和齊天藤共鳴後，特意尋來。

　　「總是要看一看的。」聶天道。

　　「給你指引一個，較為安全的方向。」法拓想了一下，為聶天劃出一條線路，「這條線路，是你們人族的族人，前往的途徑。別的區域，有邪冥、妖魔、幽族和骸骨族強者。還有的，則是古靈族的族人。」

　　聶天瞥了一眼，他給出的線路圖，就點了點頭。

　　兩人旋即分道揚鑣。

　　星舟呼嘯。

　　呈環形碎滅戰場，越往深處，越能感應出各類天地能量的劇變。

　　魔氣、冥氣、靈氣、死亡氣息，許多種類的能量，蕩漾在碎滅戰場很多區域，一簇簇，一團團，如煙雲霧瘴。

　　「咻！」

　　又不知過了多久，星舟突然間，來到一個斷裂的巨峰。

　　即使斷裂，巨峰依然萬丈！

　　有燦燦星光，從那斷裂的巨峰處，閃爍而出，吸引著星舟，飛落於此。

　　「聶天！」

　　竇天辰、汪美嘉和方塬，三位星辰之子，還有他們的麾下，都站在那兒。

　　他們都朝著聶天招手。

　　「你這傢伙，和奧菲莉雅一戰結束後，去了何處？」方塬狐疑地，深深看了他一眼，「傷勢，都恢復了？」

　　「無大礙了。」聶天點頭，「其餘人呢？」

　　「其餘人，往更深處去了，我們在這裡就足夠了。」竇天辰，笑著解釋：「儲睿副殿主，和那些神域者，才能在戰場中央出沒。我們這類聖域者，都怕被兩人交手的力量餘波衝擊，會被殃及池魚。」

　　聶天奇怪道：「司空錯呢？」

　　「我們也很詫異呢。」方塬表情困惑，「聽說，那件不朽神器——天辰星流，你真的和司空錯交換了？」

　　「你們怎麼知道的？」聶天問。

　　「聽大長老說過。」方塬解釋：「大長老在沒有和元魔大尊交戰前，好像就知會了司空錯，要他不必著急剝離天辰星流。以司空錯自己的說法，你默許了，你們之間發生了一筆交易，可是如此？」

　　「嗯，有這麼一回事。」聶天點頭。

　　「司空錯手中，有什麼東西，價值抵得上不朽神器？」方塬很難理解，「還有，他得了天辰星流後，實力怕是會突飛猛進。你……」

　　「好了好了，這個話題暫時不談了。」聶天主動打住。

　　他自己也不清楚，莫珩要從羅萬象手中，獲取什麼。

　　可他相信，莫珩索要的東西，價值未必弱於天辰星流，而且肯定更加適合自己。

　　一切的答案，都要等莫珩和元魔大尊的戰鬥，結束了才能知曉。

　　混血者大量存在的事情，他也只打算，和莫珩一人說明清楚。

　　「這場戰鬥，你們……可在關注？」聶天訝然。

　　「當然在關注。」方塬輕聲一笑，「你也是星辰之子，難道你忘了，我們獲得的核心的傳承中，有一種法訣能締結星瞳嗎？」

　　竇天辰也道：「星瞳的視野更廣闊，而且能和我靈魂互通，如真魂抵達。優勢就是，在那邊激戰區的邊沿，星瞳還不是真身，不怕被餘波轟擊後，令我們本體受到重創。」

　　他們兩人，和聶天講話時，態度都還不錯。

　　唯有儲睿選定的汪美嘉，從始至終，都靜坐著，一動不動。

　　可聶天卻感覺出，她身上有著極為明顯的靈魂波動，顯然和竇天辰、方塬一樣，時時刻刻，都在通過星瞳，關注著莫珩和元魔大尊的戰鬥。

　　聶天也不再多言，就在斷裂的山頂，隨便選了一個地方。

　　他運轉碎星訣，提煉真魂的魂力，糅合到星魂的魂力，締結出一隻隻星瞳出來。

　　九個星瞳，先後被他給打造出來，向碎滅戰場深處飛馳。

　　星瞳飄忽著，將一幕幕場景，營造到他心間，星瞳的靈魂感知力，也讓聶天知道在他們附近，還散落著很多人族的煉氣士。

　　虛靈教、五行宗和通天閣，如他們一般，境界不是特別精湛者，要麼在類似的山川，要麼在溪谷，要麼在某處僻靜地。

　　但是，無數或飄渺，或忽隱忽現，或張揚跋扈的靈魂意識，都成為一團團，如星瞳一般的靈魂秘術存在著。

　　甚至於，他從幾股意識中，還嗅出候初蘭的清新氣味。

　　「境界不足者，生怕真身離得太近，遭受到波及，全部採取這種方式，以分魂，或星瞳，類似的手段，感應那片核心區域，靈力和氣血的細微變動，元魔大尊和大長老的，一次次力量衝擊。」

　　聶天瞬間醒悟過來。

　　他也慢慢地，屏息凝神，注意力都放在九隻星瞳，以星瞳的視野，敏銳的感知力，密切地，關注著那邊的細微變動，並漸漸沉溺於內。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巔峰者

　　元魔大尊和莫珩的激戰區，能量的一波波動盪，怕是能碾碎聖域初階者。

　　聶天的九隻星瞳，臨近激戰區，就主動停住。

　　借助星瞳視野，靈魂感知，聶天去捕捉那片區域，極致的靈力，和氣血之力的翻攪，一次次爆裂般的衝擊，衍變而出的，諸多天地奧義，和血脈的秘密。

　　隱約間，他能看到莫珩的神之法相，還有元魔大尊的真身魔體。

　　兩人的神之法相，妖魔軀體，皆有萬丈高，隱在碎滅戰場最深處，周邊籠罩著一簇簇，不同屬性的能量光團，看著模糊。

　　最極致的，最單純的天地靈力，在莫珩神之法相的御動著，似在衍變著域界變遷，日月交替，星辰碎滅，四季輪迴的無窮奧妙。

　　其靈力，並不具備任何的屬性，可在他動用全力時，彷彿能隨心所欲地，變幻出火焰世界，寒冰領域，雷霆爆界，變化無窮。

　　元魔大尊那萬丈高的魔身，如一尊亙古以來，就屹立在星河的魔神，給人一種古老，猙獰，稱雄天地的恐怖感。

　　這和元魔大尊，從妖魔族要塞出來時，那種優雅，風度翩翩的感覺，截然不同。

　　「咻！」

　　一頭紫色血光，從激戰區飛出，血光宛如一顆紫色太陽，璀璨耀目。

　　紫太陽般的血團，在邊沿地帶，炸裂開來，生出紫色電虹和火焰，又在激烈地變化著，凝為一個個元魔大尊沒血脈返祖前的，優雅的形態。

　　「哧啦！」

　　突然，從莫珩的神之法相中，分裂出，一個個莫珩的身影。

　　每一個被分裂出來的莫珩，都給人一種有血有肉，有靈魂的真實感。

　　十幾個莫珩，聯手牽引著，施展出碎星古殿記載著的，眾多精妙的靈訣，和元魔大尊一團氣血，誕生出來的分身，在邊沿地帶戰鬥。

　　聶天的九隻星瞳，就在半空中，盯著下方的激戰。

　　沒多久，不論是元魔大尊的氣血分身，還是莫珩的分魂，都跌跌撞撞地，又衝入那片磁場混亂，各類力量交匯的中央區。

　　虛空深處，有一股股令聶天感覺到窒息的氣息。

　　他只是略一思索，就明白，那一股股令人窒息的氣息，應該就是虛靈教的教主，有古神之名的擎天巨靈，巨龍，還有各族大尊級別。

　　神域，或十階的巔峰生靈，也在默然注視著，元魔大尊和莫珩這一戰。

　　「此戰，不論勝負如何，只要大長老活著，就算贏了。」聶天通過星瞳，感受著那一股股恐怖氣息，暗自想：「大長老初入神域中期，還和嗜血大尊有過一戰，立即就挑戰元魔大尊……」

　　「極致的靈力，居然也能滋生無窮變幻。靈力，乃是最普通最常見，最容易掌握的無屬性力量。」

　　「大長老，就倚仗精純靈力，都能和元魔大尊叫板，短時間內，還沒有落敗跡象。」

　　「靈力，靈力……」

　　聶天以星瞳，感受著莫珩的靈力，賦予了他的神魂念頭，變化萬千地，和元魔大尊的血脈，所造成的許多天賦奧妙，一一衝突著，發生著激烈碰撞，似漸漸有了一些觸動。

　　他的眼睛，漸漸閉上，只是以星瞳，去觀察，去感受。

　　他又下意識地，去主動聚集吸納，碎滅戰場的深處，也存在的天地靈氣，納入丹田靈海中，那無屬性的靈丹。

　　他注視著那一枚晶瑩，有一部分凝為固體的靈丹。

　　他慢慢處於自身的修行悟道。

　　……

　　碎滅戰場，另一處神秘之地。

　　一條不知延伸向何處的，漂浮於空的絢爛長河，若影若現。

　　絢爛長河中，會不時地浮現出，一幕幕場景，似隨著某人的心境變動，在過去、現在和未來的時間中，來回穿梭著。

　　時不時地，有奇異的沙礫，從那條絢爛長河中，被吸引出來。

　　一道枯瘦的身影，就靜坐著那條漂浮於空，不知是真是假的絢爛長河，不斷吸納著奇異的沙礫，一邊以沙礫煉化自身，一邊參悟著，那條奇異河流的奧妙。

　　他，就是消失多年的巫寂。

　　聶天若是在此，會發現他師傅巫寂的境界，從之前的靈境，已踏入到虛域後期，且境界還在不知不覺中，持續地增長著。

　　彷彿，那條絢爛長河中，有他修煉，築域，領悟時光之力所需的一切養分。

　　他從此就苦守此地，以那條時光之河，抽取著，也唯有他能獲取的時光之力，築域的稀罕沙礫，包括時光奧妙。

　　「呼！」

　　絢爛長河中，聶天的身影，忽然被映照而出。

　　巫寂抬頭，眼瞳奇異無比，猶如從逝去千萬年的時光中，慢悠悠地，一點點歸來。

　　「過去多久了，這小子，怎麼尋來了？」

　　巫寂醒轉後，突然間，感應出碎滅戰場的深處，有驚天動地的戰鬥發生。

　　他心之所想，那條時光之河就再次變幻，將元魔大尊和莫珩的神之法相，給悄然呈現了一下，不過還是模糊狀態。

　　「竟然是，這種級別的巔峰戰鬥！」

　　靈魂，漂泊在時光之河，在一個個逝去的歲月，追索著生命變遷，天地大道，域界破滅的巫寂，終於被完全驚動。

　　他沉吟半晌，將散逸在時光之河的意識，一縷縷收回。

　　那條絢爛的時光之河，漸漸地，變得虛幻，直至隱沒。

　　可他和時光之河的溝通，依然存在著，他抬頭，眼睛能看到看似消失的時光之河，一直存在著。

　　只是，常人無法瞧見罷了。

　　他暫時離去，向聶天所在的方位，不急不緩地行來。

　　……

　　血葬山脈深處，石人族的主城。

　　八尊石像，在碩大的廣場中，圍繞著那一尊最強大的石人族族人，似在舉行著某種古老的祭祀典禮。

　　從破碎的石人族的城池，各個街道，各個角落，都飛逸出，一縷縷明亮的力量。

　　力量千絲萬縷，晶瑩如電，紛紛融入那一位最強大的石人族族人體內。

　　石人族，在久遠的荒古時代，和古靈族一樣，也是強大的生命種族，只是因後來和妖魔、邪冥、幽族的戰鬥，種族幾乎滅絶。

　　「轟！」

　　突然間，一具頂天立地的身影，如神般在石人族主城上空停住。

　　聶天若在，會一眼看出，就是那位在死星海出沒的擎天巨靈。

　　「你們……」

　　那位名叫查特維克的擎天巨靈，俯瞰著下方，眼中充滿了憐憫，還有一絲悲涼無奈。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古老盟約

　　九位石人族族人，由垣天星域的七星藍海而出，踏入碎滅戰場。

　　脫離七星藍海時，九位石人族族人，血脈還處於孱弱狀態。

　　一晃多年，九位石人族族人，血脈都借助這座古老城池，復甦到極高的層次。

　　碎滅戰場，本就是石人族的祖地。

　　而這座城市，在久遠的荒古時代，就是石人族的立足之地，這裡還埋藏著很多石人族的秘密。

　　為首的那位，最強大的石人族族人，仰頭，眺望著查特維克。

　　這位，當年從七星藍海飛離時，血脈還只是九階初階。

　　如今，經過這座城池各類奇陣的加持，一次次祭祀後，獲取的力量，他的血脈，已達到九階巔峰，只差一步，就能重返十階。

　　十階，本來就是他原先的血脈等階！

　　「你是，哪一位的後裔？」

　　最強大的石人族族人，盯著天空的查特維克，以荒古時代的，獨特的含有韻律的語言，發出詢問。

　　「以年齡輩分來算，我是您的晚輩了。」擎天巨靈查特維克，也以荒古時代的語言，回應他：「我如果沒有看錯的話，你，應該是你們石人族滅族前的族長之子。根據我們古靈族的典籍，那一戰發生前，你似乎被放逐了。」

　　「本以為，你早已死亡，誰能想到隔了這麼多年，你居然還活著！」

　　「你被放逐之地，在何處？你們石人族雖然特殊，有近乎於永生的壽命，可你存活的時間，也實在久到不可思議了。」

　　查特維克很清楚，在荒古時代，石人族的壽命，就是最悠久的。

　　石人族的軀體構造，非純粹的血肉軀體，或許就是因為這樣，石人族的族人，才有數百萬年，甚至千萬年的壽命。

　　這是比擎天巨靈、古獸、巨龍壽命還要久遠的怪異種族。

　　但是，壽命的悠久，並不意味著實力至強。

　　相反，石人族就是因為壽命久，血脈的進階，突破，強大，極其耗費時間。

　　擎天巨靈、古獸和巨龍，若是不死，始終強大自身，可能在數十萬年後，就有可能進階為十階血脈。

　　石人族的這個時間，大概要提升十倍，甚至更多。

　　再加上石人族族人繁衍方式特殊，每一位族人的誕生，都艱難無比。

　　這也造成在荒古時代的石人族，都不能和擎天巨靈、古獸、巨龍比擬。

　　不論人群，還是戰力，都遜色古靈族。

　　石人族，會被異族大尊轟殺滅族，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我之前被放逐於何處，不便多言。」那位強大的石人族族人，哼了一聲，道：「我，現在就是石人族的現任族長，我還有族人散落於別的天地。我歸來，到這座我們石人族的主城，只是要恢復血脈力量，拿回屬於我們的一些東西。」

　　「還有一點，既然我族，並沒有被滅絶，還有族人倖存，那麼，我們當年和古靈族訂下的古老的盟約，可還作數？」

　　他質問道。

　　「這……」查特維克猶豫了一下，然後才說道：「盟約的具體細節，我需要回歸後，找我的那些兄長詢問。巨龍和古獸那邊，古老盟約會不會遵守，我沒辦過給予保證，一切都要等我這趟回去。」

　　「我族，為那一戰付出慘痛代價，希望你們遵守誓言！」石人族強者怒道。

　　「回去後，會給你們一個交代。」查特維克點了點頭。

　　「那位在碎滅戰場深處的妖魔族的大尊，血脈的源頭，也造就了我族的滅亡！」石人族族人喝道。

　　「你是說元魔大尊？」查特維克皺眉，「這位大尊，為妖魔族族長，十階的高階血脈。他，不是我能對付的。還有一點，你消失的時間太長太長了，長到你都暫時沒有弄清楚，如今的局勢。」

　　「現在的局勢，當年被你們，被妖魔，用作祭祀祭品的人族，才是最大的威脅。」

　　「人族，在很多時候需要我們古靈族，和那些妖魔、邪冥合力，才能壓制他們的鋒芒和野心。」

　　「就是因為這樣，我們和妖魔、邪冥、幽族、骸骨族的衝突，雖然也時而發生，卻每次都在人族作亂天地，衝擊死星海時，瞬間截止。」

　　「你，需要時間，先弄清楚天地新的格局。」

　　石人族的族人，發出常人聽不見的，但查特維克卻能敏銳感受的詭異笑聲，「新的格局嗎？你放心，我知道新的天地格局，應該是什麼樣子的。要不了多久，只要有高等級生命種族活動的域界天地，都會產生新的格局！」

　　「你在說什麼？」查特維克疑惑重重。

　　「沒什麼，你們就靜觀其變吧。」石人族的族人，態度忽然變得冷漠。

　　查特維克心懷費解，不過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其龐大至極的軀身，就在這一方天穹深處，漸漸挪移而走。

　　如遮天蔽日的烏雲散開。

　　……

　　斷裂巨峰處。

　　連聶天在內，一共四位星辰之子，還有各自部分麾下，默然靜坐著，以星瞳，細緻端詳感悟著莫珩和元魔大尊的戰鬥。

　　此戰，已持續很久。

　　巫寂的身影，越過繁雜的各類能量氣流，不依賴任何器物，慢悠悠地，漂浮而來。

　　「何人？」

　　即將臨近時，竇天辰猛地睜開眼，冷冷盯著來客。

　　幾位星辰之子中，以竇天辰實力最強，已經是聖域後期。

　　巫寂的氣息，接近時，竇天辰都生出不安，那種古怪奇特的氣息，他一時間都感知不出奧妙。

　　然而，仔細解析體察，又覺得似乎並不是特別強大。

　　他旋即意識到，來者的境界可能不高，但所修的秘法，卻異常的獨特。

　　「隕星之地，巫寂。」

　　清冷的聲音，遙遙傳出，飄忽不定。

　　靜坐中的聶天，猛然激動醒來，霍然站起，失聲喝道：「師傅！」

　　「師傅？」

　　方塬和汪美嘉，因他一聲驚呼，也主動醒轉。

　　他們的那些麾下，也都好奇地，打量著來客，想知道被聶天稱呼為師傅的人，何等的奇妙。

　　一道道眼睛，齊齊匯聚向漸漸現身的巫寂。

　　「僅虛域後期。」

　　「尚未入聖。」

　　「似乎，弱了一點啊！」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真正的隕星第一人！

　　聶天的一聲師傅，令巫寂，能不受任何阻礙地，降落到山巔。

　　他也在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咦！」

　　聖域後期的竇天辰，輕呼一聲，似覺察出什麼奇異。

　　方塬，汪美嘉，還有他們的聖域麾下，也各個目露驚容。

　　巫寂一到，這一方天地，所有人都生出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他們看著巫寂，恍惚間，忽然都回想起，在記憶深處，就快要磨滅的一些事情，那些事情勾動了他們的心田，令他們情緒發生變化。

　　時間，如在突然間，回到了逝去的那一刻。

　　聶天倒是沒有太多感覺，嘴角堆滿笑容，就朝著巫寂迎來。

　　巫寂，臉上也逸出一絲笑意。

　　「虛域後期，即將入聖，這種境界修為，本不該影響我的心境的。」竇天辰喃喃自語，腦海中幻象叢生，沉溺在過去不可自拔，「時間，好像是時間的變幻，時間之力！天地間，最為神秘的，時間力量的真諦！」

　　他雙眼猛地爆出攝人精光。

　　他的一聲提醒，讓坐在此地的所有煉氣士，也轟然巨震。

　　「時間之力，竟然有人，有人掌握了這種力量法則！」汪美嘉，以看妖怪般的眼神，深深看向巫寂，再沒有一絲一毫的輕視。

　　不論巫寂境界如何，單單他感悟的時間之力，就足以讓任何人尊重。

　　不僅他們，就連神域者，若知道巫寂成功領悟出時間之力，且即將入聖，也會投以敬意。

　　「師傅，你，突破到虛域後期了？」聶天一驚，喝道：「還即將要衝聖？」

　　巫寂含笑點頭，「碎滅戰場，對我來說，是一個大福地。」

　　忽然間，聶天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師傅，才是隕星之地，當之不愧的第一人啊！」他內心驚呼。

　　本來，他以為剛剛跨入虛域後期，精通空間之力的趙山陵，才是隕星之地最強大者。

　　現在他不這麼認為了。

　　他師傅巫寂，在隕星之地時的修為境界，都要遠遠落後於趙山陵。

　　進入碎滅戰場時，巫寂的境界，只是靈境罷了。

　　這也沒有多少年時間，巫寂從靈境，一躍跨入到虛域後期，而且要不了太久，就能再次突破，衝擊聖域！

　　簡直就是奇蹟！

　　和巫寂一比，連趙山陵都顯得不再那般匪夷所思了。

　　「那條時間長河，對我的觸動很大。」巫寂笑容收斂，恢復了一貫的木然沉靜，「就是那條河流，令我的境界獲得連番突破。我的時間領域，也從那條河流中汲取奇物，築造成功。我是感應出你的到來，才特意過來一見。」

　　「時間長河！」

　　「你從時間長河中，獲取了時間的真諦，時間的大道至理！」

　　「那條神秘的時間長河，記載著各族衍化的秘密，一個個時代發生，更替，消失的奇妙！」

　　「你，竟然從時間長河中，參悟出時間的奇妙！」

　　方塬、竇天辰和汪美嘉，包括那些聖域者，看向巫寂的眼神，都變得又羡慕，又敬畏。

　　巫寂僅為虛域，可在他們的眼中，能夠和時間長河溝通，獲取其中奧妙的巫寂，怕是比一些神域者，都要神秘得多。

　　「碎滅戰場深處，戰鬥的是誰？」巫寂奇道。

　　「妖魔族的元魔大尊，還有我們碎星古殿的大長老——莫珩。」竇天辰主動解惑，並放低態度，道：「您既然是七師弟，在隕星之地的師傅，隕星之地又是七師弟的領地，大家就是自己人了。」

　　「你不論是想要觀戰，還是和七師弟談話，我們都熱切歡迎。」

　　竇天辰伸手，指向遠處一座座山巒，還有溪谷，「其它宗門的強者，散落在那些區域，大家都有各自的領地。最深處，有神域者，於天穹矚目著元魔大尊和大長老的戰鬥，一般人難以涉足。」

　　「您呢，修煉的時間之力雖神秘玄奧，可此刻境界畢竟不足，我建議你和我們一道兒，先於此駐留，您看呢？」

　　竇天辰笑著邀請。

　　「師傅，我也有很多話，想和你聊聊呢！」聶天笑呵呵地說。

　　巫寂略一猶豫，就點了點頭，說道：「那麼，我就暫時在這裡待一陣子。時間長河那邊，我還是要去的，我後續的境界突破，必須依賴於那邊。」

　　「當然。」聶天趕緊說。

　　「看看這些年，你都經歷了什麼。」巫寂輕輕吐出一口氣，眼瞳驟然流光飛逝，如將時間長河的秘密，賦予了眼瞳。

　　「時間追溯。」巫寂輕聲道。

　　剎那間，聶天就生出，他這些年經歷的一切事情，都在腦海再次演化，回歸過去的錯覺。

　　時間，彷彿被強行撥動到過去，一幕幕經歷，一段段記憶，都似被調動出來。

　　巫寂看著他的眼睛，似從他眼瞳深處，瞧見了一切。

　　這是連神域者都做不到的事情，駭人聽聞！

　　方塬、竇天辰等人，都從巫寂的氣息中，嗅到時間往後倒退的韻味，他們下意識地，生出惶恐不安，不自禁地，就遠離了巫寂。

　　似乎，巫寂要是將這「時間追溯」的法門，施加到他們的身上，他們也守不住，一切過去遮掩的秘密，都將會暴露出來。

　　「比搜魂術都要可怕，而且是無害的。」汪美嘉輕聲嘀咕一句：「時間之力，只是傳說中的力量奧義，比空間力量，都神秘飄忽得多。連四大古老宗門內部，都沒有過多關於時間之力的描述，更沒有修煉法門。」

　　「沒想到，區區一個隕星之地，能誕生如此多的奇才。」

　　竇天辰突然道：「或許，要找個機會，去隕星之地走走。那地方，有太多奇特的人，太多驚人的事情了。」

　　「隕星之地，確實值得一去。」方塬也嘆道。

　　幾乎同時。

　　另一方，五行宗、虛靈教和通天閣的一些神子神女，還有長老的落腳地。

　　「時間之力！」

　　「我感覺到時間異常的氣息，那條時光長河，不會飄馳到這裡了吧？不對啊！」

　　「是有人，溝通了時間長河，動用了時間之力！」

　　「碎星古殿幾位星辰之子所在處！」

　　「奇怪！究竟是何人，掌握了時間之力！太驚撼了！」

　　突然間，嗅到時間之力的眾多人族的強者，都從對元魔大尊、莫珩的戰鬥端詳中，醒轉過來，紛紛匯聚向巫寂所在地。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看一眼未來

　　四大古老宗門，未踏入神域者，都不敢進入元魔大尊和莫珩的激戰區。

　　兩人的戰鬥，興許一縷狂暴氣血，一束精純的靈力，激散開來，都能給聖域者，造成難以痊癒的重傷。

　　也是如此，聖域者觀望兩人的戰鬥，真身都不敢抵達。

　　他們和聶天般，動用類似於星瞳的方式，和那片區域一邊保持著距離，一邊以秘法感測。

　　時間之力的動盪，在他們敏銳的覺察中，也被獲知。

　　時間之力，乃天地間最為稀罕神秘的力量奧妙，在漫長的歷史中，能勒破時間之力的奇妙，並深入修行者，皆為傳說，且鳳毛麟角。

　　因此，一感應到有人悟透時間之力，且溝通了時間長河，眾人都被驚動。

　　不多時，巫寂和聶天等人所在山巔，周邊處，就顯現出一艘艘精美絶倫的飛行靈器，還有獨立而來，懸浮高空中的，一名名放在人族域界天地，皆聲名赫赫的人物。

　　皇津南，婁紅煙，候初蘭，赫連雄……

　　還有木宗、金宗的長老，虛靈教和通天閣的長老。

　　包括魏來和炎戰，碎星古殿的一些長老，也都從散落地，飛馳而來。

　　他們，本來更為接近元魔大尊和莫珩的戰鬥區，此時掉調轉頭，一一過來，都是被時間之力的異動吸引。

　　他們都目光熠熠地，深深看向巫寂，暗自打探。

　　此刻，巫寂已從聶天身上，收回了視線。

　　動用了「時間追溯」的他，從聶天眼瞳深處，看到了過去發生的一幕幕場景，對聶天的眾多稀奇古怪的經歷，已瞭然於心。

　　「聶天，這位……」魏來落下來，神情肅穆，一直看著巫寂。

　　「我在隕星之地的師傅。」聶天答道。

　　「他，以前的師傅……」

　　很多飛馳而來者，和先前的竇天辰般，驚奇不已。

　　竇天辰笑著，站了出來，向魏來、炎戰等人解釋：「他是察覺到七師弟的存在，由那條飄忽不定的神秘時間長河趕來。他過來，也僅僅只是想和七師弟見一下，溝通一下，沒想到連你們都被驚動了。」

　　「時間長河！溝通了時間長河！」

　　各位神子神女，聖域強者，聽聞竇天辰一番話，發出一片倒吸冷氣的驚動聲。

　　魏來等人的臉色，變得愈發嚴峻，對待巫寂的時候，甚至顯得……有點小心翼翼起來。

　　「幾位長老，你們？」聶天摸著下巴，神情有點不悅，「你們興師動眾而來，不會是對我師傅，有什麼不滿的地方吧？」

　　「誤會了。」炎戰急忙表態，「不是有什麼不滿，只是被驚嚇到了。因為那條時間長河，傳言是極難溝通的。能溝通時間長河者，就是真正得到它認同的不世奇才，這種人物，幾十萬年，都可能沒有一個。」

　　「幾十萬年，都未必有一個？」聶天愕然。

　　因巫寂為聶天在隕星之地的師傅，虛靈教、通天閣和五行宗的來客，都只是散落在山巔周邊，雖有滿腹疑惑，卻沒有開口詢問。

　　他們，認為這是碎星古殿內部的事情，交給魏來、炎戰去追問，更合適一點。

　　「關於時間長河，有一種說法。」魏來猶豫了一下，不太好意思地看著巫寂，道：「傳說中，精通時間之力者，一旦能夠和時間長河取得溝通，就能看到過去，現在，甚至能隱隱約約，瞄一眼將來。」

　　巫寂沉吟許久，輕輕點頭，「看到過去，容易一點。但是，想窺探一下未來，卻要付出極為慘痛的代價。」

　　「而且未來，是變幻不定的，所看到並非就是最終結果。」

　　「過去不可變，不可更改。」

　　「但未來，是存在著無窮變化，是有可能被影響，從而被改寫的。」

　　這番話，其實已透露出，巫寂對時間之力的認知。

　　「過去不可變，未來，有無窮變化，能被改寫，並非恆定不變……」

　　眾多聖域者，還有天賦心智都出類拔萃的，四宗的天驕，都流露出思索的表情，似捕捉出一點時間之力的脈絡。

　　「那個……」魏來一臉苦澀，自己都覺得太唐突了，道：「有沒有可能，看一下未來？知道我宗的莫珩大長老，和元魔大尊那一戰的結果？我們很想知道，莫珩大長老，最終是死了，還是活下來了？」

　　這句話一出來，大家瞬間就明白了魏來的意思，也知道他為何吞吞吐吐了。

　　巫寂剛剛說得很明白，想看到過去，很容易。

　　譬如他，剛剛通過「時間追溯」，就輕易地瞧見聶天過去的那一幕幕經歷。

　　窺視將來的話，即便是借助於時間長河，也必須付出慘痛代價。

　　碎星古殿想知道，莫珩大長老和元魔大尊的戰鬥結果，也是很容易理解的。

　　若是，莫珩必死無疑，而未來又是可逆，可改變的，興許碎星古殿可以提前做出一些布置，去改變這個結果……

　　如果莫珩活著，那一切皆大歡喜，就算莫珩敗了，甚至是慘敗，以碎星古殿的底蘊，活著就能給予其無限可能。

　　「看將來的話……」

　　巫寂仰頭，望著他過來的方向，隱約能感應到時間長河的存在，「我沒有嘗試過，不過我從時間長河領悟的奧妙，是有這方面的一種方式。可代價……」

　　他面露為難。

　　「不論什麼代價，我們碎星古殿，應該都給得起。」竇天辰急忙道。

　　其餘人也紛紛表態。

　　「壽元。」巫寂丟出兩個字。

　　「壽元！」

　　「最寶貴的壽元！」

　　「這……」

　　很多人，驚叫之後，又突然沉默下來。

　　人族最大的修煉短板，就是壽齡不足，修煉的境界，被壽齡制衡著，一不小心壽齡就到了盡頭，衰老而亡。

　　如生命之果般，能額外增加壽齡的稀世珍寶，以前也出現過，幾乎都被耗盡了。

　　在四大古老宗門內部，有很多老怪，也面對著壽齡不足的問題，就在等候境界突破，能得到額外壽齡。

　　這樣的能延壽至寶，一經發現，就拿給他們使用了。

　　魏來，竇天辰等人，沉默著，用心思忖，發現宗門內部能增加額外壽齡的寶物，似乎還真的被耗盡了。

　　另外，他們也不清楚，巫寂溝通時間長河後，窺視一眼將來，究竟要耗去多少壽齡。

　　眾人中，唯有聶天，在聽到「壽元」兩個字的時候，嘴角逸出奇異笑容。

　　「看一眼將來，耗去的，原來也是壽齡啊。壽齡，是困擾制衡人族族人，最可怕的枷鎖！」

　　「可這個枷鎖，我是有能力化解的……」

　　突然間，聶天靈機一動，想到了什麼。

　　他猛地看向巫寂。

　　巫寂，微微垂著頭，一臉地無奈。

　　看巫寂的架勢，顯然是不情願，耗費自己的壽齡，去為碎星古殿看一眼莫珩的生死結果的。

　　然而，就在剛剛，巫寂又動用了「時間追溯」，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一幕幕過去。

　　他借助生命血脈的生命餽贈天賦，以一滴滴精血，為裂空域的血靈子延壽，為他增加額外壽齡的那些場景，巫寂不也是盡收眼底？

　　巫寂，顯然知道，他要去窺探將來，消耗的壽齡，自己是有辦法解決的。

　　那麼……

　　一念至此，聶天就忽然明白，巫寂特意說出壽齡，怕是有自己的打算。

　　「看來，是我們強人所難了。」魏來嘆息一聲，搖了搖頭，說道：「壽齡太寶貴，我宗門內部此類奇物，早已耗盡。你這個代價，我們是給不了的。」

　　巫寂抬頭，看著魏來，說道：「或許，也是可以試試看。我最近一段時間，連番破境，壽齡極限連番被打破。短時間內，我有充足的壽齡可用，而且我預感，要不了太久，我還能踏入聖域。」

　　「一旦入聖，我又能獲取更多的壽齡。」

　　此言一出，碎星古殿的各位長老，星辰之子，都是眼睛猛然一亮。

　　「閣下，有什麼需要我們碎星古殿去做的？」魏來鄭重其事地詢問。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未來浩劫

　　「暫時，我還沒有想到需要碎星古殿為我做什麼。」

　　巫寂猶豫了一下，緩緩說道：「但我想要一個承諾。以後，當我需要的時候，希望碎星古殿，能夠為我做一件事，或者幫我籌集一些東西。」

　　魏來和炎戰幾位長老，互視一眼。

　　竇天辰，還有汪美嘉、方塬，沉吟數秒，先點頭答應下來。

　　然後是各位長老。

　　「可以。」魏來許諾。

　　在他來看，碎星古殿和巫寂搭上關係，反而有利於宗門。

　　一位精通時間之力者，又恰巧是聶天的恩師，碎星古殿和他交好，只是好事。

　　巫寂目前的境界，只是虛域後期，在隕星之地也沒有得罪什麼了不起的人物，怎麼去計較思考，他們都覺得和巫寂保持良好的關係，很有必要。

　　更何況，聶天……還極有可能，成為下一任的星辰之主。

　　「看一眼將來，我也需要到那條時間長河所在地。」巫寂道。

　　虛靈教那邊，精通空間奧妙，聖域中期的祁連山，主動站出來，道：「那條時間長河的大體方位在何處？」

　　巫寂簡單描繪了一下。

　　祁連山眯著眼，想了想，點了點頭，說：「我能送你速去速回。」

　　「那好。」巫寂也很爽快，「我和聶天一道。」

　　「好！」

　　祁連山落向斷裂的山巔，他一邊運轉空間之力，一邊借助一柄銀色的利劍，於天穹中，切開一條狹長縫隙。

　　巫寂看了一眼聶天。

　　聶天輕聲一笑，連一絲猶豫都沒，就率先踏入。

　　隨後才是巫寂和祁連山。

　　碎星古殿這邊的長老和星辰之子，還有其餘人，雖然極度好奇，但沒有得到邀請，只能停留原地。

　　……

　　碎滅戰場偏隅一角。

　　祁連山領路下，巫寂和聶天兩人，倏地將來。

　　灰濛濛的天穹，本空無一物。

　　巫寂一來，灰褐色的天穹深處，漸有絢爛的亮光，一一被點亮。

　　很快，一條絢爛的光河，就若影若現地浮出。

　　長河中，有璀璨的光爍閃動著，一閃而逝，如記載著，一段段湮滅的歷史，代表著曾經發生過的一幕幕過去。

　　站在那條光河下，不論是祁連山，還是聶天，都生出時空錯亂，在過去、現在，不同空間飄馳的異樣感。

　　「時間長河！」

　　祁連山深吸一口氣，凝神看向那條神秘莫測，在無數個傳說中出現的特殊河流。

　　能進入碎滅戰場的強者，千千萬萬，各族的都有。

　　但，有幸能瞧見這條時間長河的，卻少之又少。

　　能看到，又能溝通時間長河，並且從其汲取力量，築造領域者，更是幾十萬年，都不會出現一個。

　　巫寂，就是如此特殊。

　　「還請你，先離去一陣子。」

　　巫寂一點不客氣，一抵達於此，就向祁連山下了逐客令。

　　祁連山哀求地看向聶天，「以你我交情……」

　　聶天搖頭，「交情歸交情，這次不行。」

　　很想見識一下，巫寂以何種手段，溝通時間長河，窺視一下將來的他，無奈下，只能原路返回。

　　「半個時辰就好。」

　　他消失前，巫寂又冷飄飄地，來了這麼一句話。

　　祁連山應答一句，就失去蹤跡，那條綻裂的空間縫隙，也迅速癒合。

　　「你的血脈，能為人突破額外壽齡！」巫寂的眼睛，瞬間就變得明熠起來，「你這小子的血脈天賦，無以倫比，是我從沒有接觸到的，最奇特的血脈了。」

　　「師傅，你果然看到了一切。」聶天笑道。

　　「窺視未來，我也沒有試過，不敢試，是不知道將會損耗多少壽齡。」只剩下師徒兩人時，巫寂敞開心扉，「尤其是元魔大尊、莫珩這種級別的人物，看一眼他們的未來，我都會覺得恐慌。」

　　聶天也很理解，「如果不是我的血脈特殊，能為師傅你，額外給予壽齡，你怕是不會答應碎星古殿吧？」

　　「當然。」巫寂不否認，「我的壽齡很寶貴，這世間能延壽的東西太少，我不可能為了看一眼將來，把自己的一切葬送掉。」

　　「你想要從我們宗門，得到什麼呢？」聶天奇道。

　　「還沒有想清楚，這件事，以後再說。」巫寂開始有點興奮了，「我只是，只是想試試看，窺視未來，究竟是什麼一種經歷！」

　　「轟！」

　　他那獨特的時間領域，終於徹底爆發出來。

　　流光浩渺，時間領域鋪展開來，時間如在頃刻間停頓。

　　離他最近的聶天，感覺最明顯，覺得這一方天地，如塌陷了一般，時間扭曲，連空間都被影響得即將錯亂。

　　許許多多的沙礫，在其時間領域中浮現出來。

　　沙礫時而璀璨，時而暗淡，和巫寂頭頂的那條時間長河，隱隱呼應。

　　時間長河，有一條支流，似垂落延伸下來，進入了巫寂的時間領域。

　　時間領域中的巫寂，先定住時光，隨後不久，他的灰白色頭髮，漸漸變的全白，臉上的皮膚，變得粗糙乾裂，慢慢有皺紋滋生。

　　他的壽齡正在往前推進。

　　他的兩隻眼睛，忽地吸納時間長河中的沙礫，彷彿化為能照耀出世間一切的明燈，能看到過去、現在和未來。

　　元魔大尊和莫珩的身影，在他的左右眼瞳中，交替出現。

　　兩人的戰鬥跡象，細微的氣血和靈力衝突，鉅細無漏地，呈現在他眼睛，連聶天都看得清晰。

　　然而，這一切也只是僅僅持續一剎那。

　　「嗤！」

　　巫寂的眼瞳，有細小血管爆裂，鮮血突然染紅了他的眼睛。

　　血跡，順著眼睛流淌，他眼中蒙著血光，如再也無法看到任何事物。

　　他痛呼一聲，兩手捂著眼睛，指尖的光芒，瘋狂注入眼瞳，又有鮮血，從他指縫內，不自禁地滲透出來。

　　聶天看著他的痛苦不堪，有心想做些什麼，卻發現動彈不得，無能無力。

　　他只能呆呆地，看著巫寂，不知道通過什麼方式，一點點平復自己，抹掉眼角的血跡，時而發出兩聲可怖的淒厲慘叫。

　　如此，持續了十幾秒，變得蒼老許多的巫寂，竟昏厥過去。

　　他一昏厥，時間領域自動解除，那條垂落下來的時間長河的支流，也消失於天穹，悄然不見。

　　聶天急忙衝上去，喚醒巫寂，道：「師傅，你看到了什麼？」

　　「碎滅戰場，徹底碎滅了，都死了，進來的人，大多數都死了。」巫寂夢囈般地嗚呼。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平地驚雷！

　　巫寂的一番話，令聶天呆若木雞。

　　鮮血，從巫寂的眼角，鼻孔，止不住地流淌出來。

　　他原本灰白色的頭髮，變成雪白色，臉上皺紋如深溝，蒼老虛弱得令人心悸。

　　「碎滅戰場，怕是有一場注定要發生的浩劫。」

　　巫寂不斷地，平復著心境，對聶天說道：「我沒辦法將過程窺視，我所看到的，僅僅只是結果。」

　　「而結果，實在太慘烈了……」

　　聶天強忍著內心震動，趁著祁連山還沒有歸來，忙運轉生命氣血，以自身的血氣，溫養巫寂的軀體。

　　一縷縷含有生命造化的力量，滲透到巫寂血肉，令他的生機又漸漸變得旺盛。

　　「你無需，以寶貴的生命精血，幫我延壽。」巫寂慢吞吞坐起來，「代價，只是數百年的壽齡，還在我的承受範圍之內。很快，我就能再次破境，踏入到聖域，獲得額外壽齡。短時間內，我不必為壽齡不足擔憂。」

　　講話間，他又暗自動用，神秘的時間之力。

　　時光，宛如往過去的歲月，悄然迴流。

　　他那雪白如霜的頭髮，顏色又慢慢變幻，有灰色、黑色，在髮根出現，他臉上的皺紋，也像是被看不見的一隻手，輕輕地抹平了。

　　極短時間內，他又恢復了先前的神態和儀容，只是體內的力量，有明顯的損耗。

　　「師傅，我的生命精血，是可以通過異族、古獸的高階血脈者，以血脈天賦締結的。」聶天解釋。

　　「我知道。」巫寂虛弱的笑了笑，「你手中高階的異族、古獸的屍體，現在不是不足嗎？等以後，我真的在壽齡方面，遇到了大麻煩，我再找你就是了。」

　　聶天想了想，也答應下來。

　　一陣子後，空間縫隙又被祁連山給撕裂開來，祁連山去而復返。

　　「如何？」祁連山驚疑不定地詢問。

　　他能看的出來，此刻的巫寂異常的虛弱，精氣神，都分明不足。

　　這是力量、魂力、心神耗費太多的症狀。

　　「去那邊吧。」巫寂發話。

　　「好！」

　　祁連山引路，一行三人，從這條時間長河漂浮的區域，再次抵達那座山巔。

　　山巔上，周邊，四大古老宗門的神子神女、星辰之子，還有各大長老，都在默然等候著。

　　巫寂一到，所有人的視線，都自然而然地匯聚到他身上。

　　「怎樣？」魏來急切道。

　　「我，倒是沒有看到莫珩大長老死亡。」巫寂答道。

　　魏來臉色一喜，「沒有死，那就是活著了，太好了！只要活著，不論大長老受多重的傷勢，以宗門的底蘊，都能令他恢復如初。」

　　「我沒看到他死……」巫寂的目光，充滿憐憫地，掃向眼前的眾人，聲若驚雷地說道：「我看到你們，一個個的，好像都死了。」

　　「什麼？！」

　　聚集於此，本來只想知道莫珩生死的一群強者，突然全都不淡定了。

　　五行宗、通天閣和虛靈教的眾多聖域強者，宗門的核心天驕，也顧不得散落在外面了，全都降臨到山巔。

　　一道道攝人的目光，如電虹，似利刃，皆死死地瞪向巫寂。

　　「過程，我沒有看到。」巫寂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只看到了一眼結果。結果就是，碎滅戰場似經歷了一番血戰，環形的碎滅戰場，都變得四裂開來，連內部堅固的核心區，都斷裂成一塊塊。」

　　「屍骨，散落得到處都是！」

　　「人族，妖魔、邪冥、幽族、骸骨族，還有木族、巨龍……」

　　「在我看到的那一幕場景，並沒有活人，只剩下死寂，無處不在的屍骨，我都難以想像，究竟發生了什麼。」

　　巫寂以奇異的音調，將他所瞧見的將來，給描繪了出來。

　　山巔，聽聞這番話的四大古老宗門強者，死一般地沉默著。

　　每一個人，目光都在閃爍不定，有的人在懷疑巫寂的說辭，還有的人內心相信了，卻在思考著碎滅戰場到底會發生什麼驚天之變，才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如果，如果是真的，那麼碎滅戰場必有天翻地覆的巨變發生。」許久許久以後，魏來看向三方的強者，以無比凝重地態度，說道：「諸位，此事我想大家必須立即，告知那些在碎滅戰場深處，觀戰的神域者！」

　　「不錯！」

　　三方強者，重重點頭，毫不遲疑地，選擇從這裡第一時間離去。

　　虛靈教的教主屈奕，五行宗的幾位宗主，還有通天閣的神域者，此時皆在碎滅戰場深處，見證元魔大尊和莫珩的巔峰之戰。

　　若碎滅戰場必有慘烈的一戰，席捲所有人，那些神域者提前獲知，還有可能避免。

　　巫寂也說了，過去不可逆，但尚未發生的未來，是存在著無窮變數，是能夠被改變的。

　　「咻咻咻！」

　　一輛輛美輪美奐的飛行靈器，一道道祭出聖域的身影，迅速從山巔飛離。

　　留下者，眼中似籠罩著，永遠消不掉的陰霾，一個個都變得沉默寡言了。

　　「究竟，究竟發生了什麼，才能造成這樣的結果？」

　　「大家，只是過來觀戰的，本不該相互間，爆發慘烈的戰鬥啊！」

　　「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導致匯聚於此，觀望元魔大尊、莫珩大長老一戰的，各方天地不同種族的強者，發生了激烈衝突！」

　　「該如何才能避免呢？」

　　「我，要不要提前，從碎滅戰場撤離？」

　　「我不走，會不會死？」

　　「……」

　　逗留山巔者，臉色和眼神，不斷地變幻著，苦苦思量著，拿捏不定主意。

　　元魔大尊和莫珩的戰鬥細節，大家都忽然不再關注了，很多人的視線，靈魂的注意力，要麼在巫寂身上；要麼，放到了別處。

　　巫寂端坐原地，古井無波，並沒有太多情緒變化。

　　一陣子後，他忽然輕聲說：「小天，你……最好趁早從碎滅戰場脫身。」

　　聶天一驚，駭然道：「師傅，你不會看到我的屍體了吧？」

　　「這，倒是沒有。」巫寂搖頭，「我窺視將來時，內心特意想著，想著看你一下。結果，我的壽齡忽瘋狂流逝，我意識到不對勁，主動截止了。你，似乎非常非常的特殊！似乎，想要捕捉你未來的動向，耗去的壽齡，比看莫珩他們，都要流逝的多得多。」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聶天茫然，「不知道。」

　　「只有在未來，極其特殊關鍵重要的人物，才能造成這樣的效果。」巫寂眼睛明熠，「這意味著，你的將來，有著能決定星空格局的力量。唯有能對天地，對千百生命種族，有重大影響者，才會如此。」

　　聶天嘿嘿一笑，傲然道：「沒想到，我的將來，會如此精采！」

　　「我沒開玩笑。」巫寂神色認真，「哦，也對。既然你的將來，能影響星空格局，那麼……你應該不會早早地死在碎滅戰場。你要是這次死了，也就沒將來和以後，不會使得我想看一眼你的過去，都消耗眾多壽齡了。」

　　他的這番話，說的極其玄乎，可聶天還是聽明白了。

　　——自己不會死！

　　巫寂悟透關鍵後，也突然不再勸說，任由聶天逗留於此。

　　「那個，那個，你看到的屍體中，有沒有我的？」

　　赫連雄的一名麾下，不好意思地過來，站在巫寂身前，小聲地詢問。

　　巫寂抬頭，盯著他，深深看了一陣子，緩緩點頭，「好像有……」

　　那人如喪考批，垂頭喪臉地，來到赫連雄面前。

　　「他也死了。」巫寂指向赫連雄。

　　赫連雄勃然變色。

　　「你們，還有你們，好像都死了，我看到了你們的屍體。」巫寂抬手，指向一些天之驕子的麾下，還有包括婁紅煙和皇津南，「你們兩個，也都死了。」

　　被他伸手點向的人，臉色難看至極。

　　可沒有任何人，責怪他的說辭，精通時間之力者，乃世間最獨特的存在，誰都不敢當他們的話，僅僅只是說說而已。

　　還有人，沒有被巫寂點名的，主動湊上前，將自己的那張臉，對向巫寂，詢問巫寂有沒有看到。

　　「抱歉，我只看了一眼將來，我所看到的東西，很片面，並非全部。」巫寂搖了搖頭，很不負責任地說道：「你們或許死了，或許活著，我沒看到，不能給予你們一個正確答案，所以你們自行斟酌吧。」

　　「我，反正在碎滅戰場，也無法領悟元魔大尊和莫珩的戰鬥精髓，不如早點撤離。」終於有人，因恐懼而膽怯，說出了心聲。

　　「我也是，我也看不出什麼，乾脆早點走吧。」

　　「一起，我們一起走，離開這鬼地方。」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源於恐懼   

　　人人恐慌！

　　被巫寂點名的，意味著不久的將來，會淪為一具死屍，沉落於碎滅戰場。

　　未被點名者，或許只是巫寂沒有看到的，生死依然未知。

　　精通時間之力，耗費數百年壽齡，看了一眼未來者，誰都不敢小覷。

　　那些通過各種方式，湧入碎滅戰場，只是為了見證元魔大尊和莫珩一戰的，聖域級別的煉氣士，神子神女，一時間都六神無主。

　　很快，通天閣的赫連雄，默不作聲地，領著他的人，已先行從山巔退出。

　　虛靈教的很多人，不論有沒有被點名，也神情複雜地，遠離於此。

　　這兩方的人，甚至都沒有等候他們的長老，和碎滅戰場深處神域級別的長輩溝通。

　　不久，被巫寂特意指出的皇津南，還有婁紅煙兩人，猶豫半晌後，也和聶天告辭。

　　他們也同樣懼怕了。

　　沒有被看到生死的候初蘭，還逗留未動，可她的麾下，還有木宗的幾位長老，慎重考慮以後，也選擇從碎滅戰場離開。

　　巫寂端坐於地，眼睛，在竇天辰、汪美嘉身上晃蕩了一下。

　　兩位星辰之子，互視一眼，滿臉苦笑。

　　他們也詢問過，在巫寂瞧見的屍體上，也有他們兩位。

　　反倒是方塬，並沒有被瞧見。

　　竇天辰和汪美嘉，深思熟慮後，領著他們的那些麾下，告別魏來和炎戰，選擇回歸碎星域。

　　一道道身影，從這邊消失。

　　半刻鐘後，先前從八方聚湧而來的，數百位四大宗門的強者，就離去了九成。

　　只有魏來、炎戰，還有方塬、候初蘭等寥寥幾人，還和聶天一道兒，坐鎮於此。

　　可他們，也不再關注於元魔大尊和莫珩的戰鬥，反而是絞盡腦汁地思考著，到底會發生什麼巨變，才能引發那場浩劫。

　　「會不會，有什麼天養級至寶出土？」

　　方塬轟然一震，聯想到一個可能性，喝道：「就譬如，上一次在碎滅戰場誕生的，那件天養級的空間至寶？只有這類至寶，於碎滅戰場深處出現，才有可能引發各族的爭搶，從而戰得不可開交！」

　　候初蘭眼睛明亮，「有這種可能性啊！」

　　「沒有。」魏來輕輕搖頭，「引發那種浩劫，神子神女都死亡，聖域者全部葬身，絶對不可能只是簡單的天養級至寶。這類級別的寶物，包括神器，都不太可能，令那些十階血脈的異族大尊，還有神域強者發瘋。」他這麼一說，眾人細想後，又沉默了。

　　上一次，裴琦琦那天養級的空間至寶顯現，也僅僅只是驚動虛靈教一位神域者。

　　其餘的異族大尊，還有其他宗門的神域者，壓根沒有涉足。

　　這足以證明，在十階大尊和神域強者的眼中，天養級的至寶，也沒有那般珍貴。

　　除非是適合他們的，才會引發他們的重視，從而跨域降臨。

　　然而，每一樣天養級的至寶，都有其獨特性，不可能適合所有人，更加不太可能有什麼東西，適合所有十階大尊和神域者。

　　即便有，一樣也都不夠……

　　一念至此，眾人又陷入沉默，覺得未來蒙著模糊的煙霧中，如何都沒辦法看透。

　　「不論如何，你幫我們看了一眼將來，我們都會感激。」魏來衝著巫寂，鄭重其事地說道：「要是真有那麼一場浩劫，提前撤離的那些人，都會感激你。是你，讓他們明白，他們若是留下來，必死無疑。」

　　巫寂神情不變，「我倒是希望，我所看到的發生的事情，被改變了。」

　　炎戰臉色一變，道：「你的意思？」

　　「我說不準。」巫寂搖頭，「他們要平安無恙地，從碎滅戰場撤離，那他們本注定發生的命運，才可能被扭轉。就怕他們……」

　　「你是說，他們可能脫離不了碎滅戰場？」炎戰顯然不太認同，「各大宗門，都有秘密通道，能夠和碎滅戰場連接。先前那件天養級的空間至寶，損耗堵塞毀去的空間縫隙，並非被我們各宗把持的。」

　　「更何況，虛靈教的教主，就在碎滅戰場。」

　　「有他在，虛靈教的那些教徒，想要從碎滅戰場離去，還不是輕而易舉？」

　　巫寂並不辯解，垂頭不語。

　　他不吭聲，魏來和炎戰反而不安，總覺得他話裡有話，似乎預感到什麼，預感的又不太清晰，所以才不好明說。

　　一時間，眾人陷入了沉默。

　　候初蘭，主動湊向聶天，嫣然一笑，說道：「上次，還沒有來得及好好感謝你。沒有你，我突破聖域的過程，絶不會那般輕鬆。」

　　「哈哈，不必客氣，我既然答應了你，自然會如約而至。」聶天微笑著，說：「更何況，你還付出了足夠的酬勞。」

　　「你這位隕星之地的師傅，精通時間之力，當真是令人意外啊！」候初蘭轉移話題。

　　兩人隨意地交談著。

　　……

　　石人族的主城。

　　無數的凶魂，還有屍鬼，不知因何原因，突然發了狂。

　　那位不斷聚湧著城池內的力量，血脈瘋狂飆升的，石人族的最強族人，正在動用血脈，進行著古老祭祀禮儀。

　　一座奇高的，古樸的石門，轟然倒塌。

　　一塊塊灰白色的巨石，碎為齏粉，齏粉混著骨頭渣，還有各種色澤的鮮血，點亮了祭台上刻畫的遠古陣圖。

　　祭台裂開，一個陰冷、深幽的巨大坑洞，從祭台內顯現，如一口通往死亡煉獄的天井。

　　「呼呼呼！」

　　數不盡的凶魂，還有無意識的屍鬼，從血葬山脈的八方狂湧而來，皆鑽入那天井深處，似被強烈地吸引著。

　　石人族的九位族人，神態癲狂，氣血飆升得厲害。

　　為首的那位石人族的族人，以古老的語言，仰天咆哮著，其氣勢節節攀升，似終於再次突破血脈的臨界點。

　　十階！

　　十階大尊！

　　另外八個石人族的族人，氣血也在飆升著，每一個人的實力，都在大幅度提升著，像是短時間無止盡。

　　屍鬼、凶魂，全部湧入那口，陰冷幽暗的天井。

　　井口，就像是一個恐怖的凶獠，張開了巨口，吞沒著一切，似乎永遠不會滿足一般。

　　……

　　碎滅戰場一角。

　　守護著那條空間縫隙的，碎滅戰場的闞智聖，臉色陡然一變。

　　「哧啦！」

　　能夠和外界連通，送碎星古殿的人自由進出的那條空間縫隙，突然爆滅了！

　　闞智聖大驚失色。

　　然後，並沒有太久，竇天辰和汪美嘉，領著他們的麾下，急匆匆地飛馳而來。

　　「兩位，那條和外界連通的，我負責看護的空間縫隙，自行爆滅了。」闞智聖哭喪著臉，「我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或許你們要找虛靈教的強者，詢問一下，看看碎滅戰場的空間波蕩，是不是有了什麼巨變？」

　　「什麼！」

　　竇天辰看著那條已漸漸消失，變得無跡可尋的空間縫隙，臉色一下子陰沉了，「為什麼會這樣？」

　　闞智聖連連搖頭，「我真不清楚。」

　　汪美嘉沉吟一下，取出一枚音訊石，說道：「我和虛靈教的一位長老，還有點交情。」

　　她摸著那塊音訊石，注入一縷，她的靈魂意識，嘗試著溝通。

　　她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大囚籠

　　「怎麼了？」

　　竇天辰隱隱生出不妙感，還是忍不住追問：「可是有什麼變故？」

　　「音訊石，失去作用了。」汪美嘉盯著那塊石頭，「靈魂意識的隔空交流，似被阻礙禁止，我沒辦法聯繫上那位虛靈教的長老。」

　　「眼前的空間縫隙，忽然爆滅，音訊石又失效……」精通空間之力的闞智聖，沉吟半晌，突然喝道：「碎滅戰場的空間波蕩，怕是出現了問題！只有特殊的空間震盪發生，才能造成類似的效果。」

　　「這麼說，我們短時間內，恐怕是沒辦法脫離碎滅戰場了？」竇天辰皺眉。

　　「我們和外界連通的空間縫隙爆滅，其它幾方的，應該也是如此。」闞智聖思索著，回應：「不過，天地間最擅長空間力量的虛靈教教主，既然在碎滅戰場，虛靈教那邊，應該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虛靈教！」汪美嘉低喝。

　　兩位星辰之子互視一眼，很快就有了決定，立即捨棄這邊，帶領著麾下，向虛靈教所在地飛去。

　　……

　　幾乎不分先後。

　　婁紅煙和皇津南兩人，帶領著他們的麾下，抵達五行宗和外界連通之地。

　　他們一到來，就看到那條空間縫隙，內部充斥著絢爛的虹光。

　　虹光持續數秒，那條能夠和五行宗溝通，能瞬間完成傳送的空間縫隙，也宣告爆滅。

　　「發生了什麼？」

　　「這條空間縫隙，豈會莫名其妙地，就碎滅消失？」

　　「糟了！」

　　「聶天師傅所看到的，末日般的場景，難道真的會上演？」

　　「去虛靈教那邊！」

　　很快，婁紅煙和皇津南兩人，就達成一致，帶動著他們的麾下，也向虛靈教的位置靠攏。

　　同樣和聶天等人道別的，通天閣的赫連雄，還有他的一些麾下，也面臨著一致的問題。

　　不止是人族這邊。

　　妖魔族，幽族，邪冥族，還有骸骨族，巨龍，等等強大的生命種族，和碎滅戰場建立起來的域界之門，傳送陣也好，皆在不久後，要麼炸碎，要麼宣告失效，再難進行穿梭。

　　上一次，被裴琦琦融入的天養級空間至寶，吸納摧毀的域界之門和空間縫隙，都是如渦流域這般的，小一點的域界天地連接的。

　　四大古老宗門，獨特的空間縫隙，那擁有智慧的天養級空間至寶，都沒有敢生出貪心。

　　就是因為這樣，真正頂尖的宗門，種族，還保留著和碎滅戰場的聯繫，還時而能過來磨礪。

　　這趟則是截然不同。

　　突然間，碎滅戰場的空間出現大詭異，和外界天地溝通的眾多方式，皆倏地中斷。

　　這也導致，整個碎滅戰場，彷彿變成了一個大囚籠。

　　一時間，人人自危。

　　……

　　斷裂山巔。

　　巫寂枯坐不動，聶天懶散地，瞧著遠方天穹，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木宗的神女候初蘭講話。

　　「咦！」

　　候初蘭摸著皓腕上，綠翡翠手環，精美的臉上，寫滿了疑惑，「音訊石無法溝通了。」

　　她嘗試著，去聯繫木宗的那些長老，看那些長老和她師傅，有沒有達成聯繫，做出什麼決定。

　　可她的一縷縷魂念，在音訊石遊弋著，竟傳遞不出。

　　「音訊石，沒法溝通？」

　　方塬，還有魏來、炎戰等留守者，聽她這麼一說，也趕緊嘗試。

　　數秒後，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沉重起來。

　　「怕是有大事發生。」魏來深吸一口氣，「音訊石無法溝通，就是最反常的現象。這意味著空間，出現了巨變，可能和外界互通的，一條條空間縫隙，也會出現大動盪，甚至……爆滅消失！」

　　「不對勁啊！」

　　「轟隆隆！」

　　眾人腳下大地，隱隱傳出震動，斷裂的山峰，也在搖晃。

　　聶天驚愕地，盯著下方起伏不定的大地，眼神漸漸凝重。

　　「呼！」

　　碎星古殿的副殿主儲睿，從那碎滅戰場的深處，飛馳而來。

　　燦燦星光，形成一個巨大的圓環，在他後側浮現，如神佛的寶光，神妙莫測。

　　「副殿主！」

　　大家紛紛站起來，看著儲睿，臉色驚變。

　　「哪位，是精通時間之力，看了一眼將來者？」儲睿一來，就開口詢問，他掃了一圈，注意到陌生的巫寂，忙道：「閣下就是聶天，在隕星之地的師傅嗎？」

　　巫寂緩緩起身，點頭道：「是我。」

　　「勞煩和我走一趟，我勢必會護住你周全。有幾人，想親自和你面談一番。」儲睿很恭敬地發出邀請。

　　「誰？誰想和我師傅交談？」聶天也站起來。

　　「虛靈教教主，五行宗木宗、火宗之主，還有通天閣的葉文翰大長老。」儲睿解釋：「那幾位在碎滅戰場深處的，觀望元魔大尊和莫珩一戰的神域者，聽說了那個消息，極其重視，想知道更多細節。」

　　「沒問題。」巫寂點頭。

　　「副殿主，我師傅……」聶天輕呼。

　　儲睿擺擺手，示意他不必擔心，並鄭重其事地說道：「聶天，你師傅精通時間之力，又是我們人族族人。在這個關鍵時刻，不論是誰，都不可能想著殘害你師傅。我向你保證，想見他的人，對他絶無一丁點惡意！」

　　聶天放下心來，道：「好吧。」

　　「碎滅戰場的空間，出現了異動，你們興許也察覺了。」儲睿又說，「空間若沒有問題，虛靈教的教主，早已施展大神通，將你師傅接引過去。」

　　「你們，都注意一下，儘可能地去虛靈教聚集地。」

　　「虛靈教教主說了，等他和你師傅談過，會動用虛空境，強行鑿開一條空間通道，送各位安然從此脫身。」

　　丟下這方囑咐，儲睿親自帶領著巫寂，向碎滅戰場深處而去。

　　聶天等人，商討一番，也相繼動身，朝著虛靈教的教徒，此刻聚湧之地而去。

　　一件件器物被喚出。

　　木宗的神女候初蘭，主動降臨到聶天的星舟，和他並肩而立。

　　「聶天，你身上的氣息，又有變化。」候初蘭深深吸了一口氣，「你變得更加強大了，可能你自己都沒有察覺。我從你身上嗅到的氣息，對我體內的神竹，有更多滋養的效果。你的氣血，草木靈丹中散逸的精氣，都愈發精煉純粹了。」

　　聶天想了想，「可能是和奧菲莉雅一戰後，氣血和靈力，淬煉得更精純。」

　　他近期也有感覺，並沒有刻意修行的他，靈境初期的境界，其實提升迅猛，一個個靈丹結晶的速度，也變快許多。

　　一方面，是火種、聖靈樹和九星花的奇妙效果。

　　另外一方面，則是和奧菲莉雅的戰鬥經驗，信心的提升，氣血和力量的感悟，使得他的境界不知不覺間，得到了增長。

　　「你的血脈，不是木族的血脈，我很肯定。」候初蘭轉頭，明眸含有異彩，「木族的草木血脈，和你的不太一樣。我接觸過很多木族族人，他們的氣息，我很熟悉。而你，又分明修行過木族的一些秘術……」

　　「的確，以前偶然間，掌握了木族的一些秘法。」聶天坦然。

　　「你的血脈，並非是木族，卻能修行木族的秘法，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候初蘭詢問。

　　「是很奇怪。只是，我目前還不清楚我的血脈源頭是什麼。」聶天無奈道。

　　「我可以幫你。」候初蘭輕聲一笑，「我最近查閲各類典籍，有了一點收穫，想聽聽嘛？」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造物主

　　聶天眼睛驀地一亮，道：「願聞其詳！」

　　候初蘭沒有著急答話，反而以眼神示意他，令星舟速度放緩。

　　聶天依言施法。

　　隷屬於他的這輛星舟，果真漸漸緩慢下來，任由方塬，還有魏來、炎戰等人，一一超越而過。

　　候初蘭，分明知道虛靈教所在區域，時而為他指引一下方向。

　　待到，他們和其餘人的距離，拉開一大截後，候初蘭才說道：「音訊石被隔絶，這說明碎滅戰場發生的巨變，倒是不必太擔心，我們的講話，會被人聽見。」

　　「你都知道些什麼？」聶天低喝。

　　候初蘭明熠的眼睛，終落於他身上，猶豫了一下，方才說道：「你的血脈，是否叫做生命血脈？」

　　聶天神情一動，沉吟數秒，輕輕點頭：「是的。」

　　候初蘭動容，吃驚地嬌喝道：「果真如此！」

　　「生命血脈，你瞭解多少？」聶天急切道。

　　「不瞭解，只從宗門的典籍中，隱隱查閲出一點脈絡。」候初蘭搖頭，臉色變得有些複雜，「根據我五行宗，關於混血方面的典籍，我知道率先提出混血理念的，乃你們碎星古殿的一位異人。」

　　「有關那位異人的消息，名號，還有事蹟，大多數都被抹去了。」

　　「我宗門典籍，對那位異人，也沒過多描述。只說此人，在人族和異族、古獸混血這條路上，誤入歧途，墜落為邪門歪道，並越走越遠。」

　　聶天沉默不語。

　　候初蘭細緻地，觀察著他的神情變化，繼續說：「在宗門典籍的記載中，這位異人犯下重罪，被四宗合力圍剿，最終殞落而亡。典籍中的殞落，究竟是徹底死絶，還是有靈魂逃生，就不得而知了。」

　　「他曾經提出過一個血脈理論，說眾生血脈，異族也好，古靈族也罷，血脈的始源其實殊途同歸。」

　　「他猜測眾生血脈，起源就是生命血脈，生命血脈含無窮造化之力，和不同生靈氣血碰撞交融，方誕生出各類奇異血統。」

　　「生命血脈，為造就眾生，萬千種族的根本與核心。」

　　「若有新的種族誕生，也必須依賴於生命血脈，以生命血脈催化，蛻變，發酵出全新的生命種族。」

　　「可眾生血脈源頭，生命血脈，因何而來，始終是不解不迷。」

　　「那位異人，曾以造物主自稱，想要從萬千種族中，提煉出生命血脈。再以生命血脈為核心，創造出全新的生命種族，一個個新的物種。如妖魔，邪冥這般……」

　　「他想再造生命，野心之大，令所有人恐懼不安。」

　　「期間，他一直沒有成功，反而造下一場場血腥浩劫。他失敗了，各大宗門也再難容忍他，他的理念，他的設想，他的所作所為，都不被世間所容。」

　　「然後，就被圍殺而亡。」

　　話到這裡，候初蘭停了下來，以令聶天都感到不安的目光，看著他。

　　「如果，你的血脈就是生命血脈，那麼你和他之間，必有密不可分的關係。」沉吟半晌，候初蘭再次開口：「你的存在，也能證明一點，他還活著。不僅活著，他還成功了，成功造就出生命血脈出來。」

　　「你的生命血脈，可以視作為一把鑰匙，衍變出新的生命物種，再造全新種族的鑰匙！」

　　她的一番話說完，聶天已陷入呆滯狀態，腦子裡亂成一團麻，思緒混亂。

　　「異人，血脈理念締造者，以造物主自稱，要再造生命種族。」

　　「那些混血者，含有不同血脈的人族混血者，嚴格去算，也是新的生命種族，一種集結人族和別的種族血脈優勢的，新的生命形態。」

　　「難道說，我生命血脈的締結，起到了催化作用？」

　　「我的成功，才導致那人的計劃，被順利的施展開來？我的血脈，是否在沒有覺醒出生命血脈前，就被抽離出一點點鮮血？」

　　「那些混血者，和我有沒有關係？造成那些眾多混血者的，真的是他？」

　　「……」

　　一個接著一個的念頭，在聶天腦海中閃爍著，他忽然六神無主，不知所措了。

　　「這些，這些消息，你們五行宗有多少人知道？」許久後，聶天才從茫然中，漸漸醒轉過來，道：「還有，我獨特的血脈，除了你，還有誰有所察覺？」

　　「關於那人的事蹟，知道的人，都是老人，而且大部分死了。」候初蘭也不遮掩，「至於你的獨特血脈，在你沒有承認前，我都猜不透。我能想清楚，只是因為在我突破聖域時，你氣血給我的幫助，那種幫助太匪夷所思了。」

　　聶天再次沉默。

　　「別擔心，我會嚴守秘密，我師傅那邊，我都不會多說的。」候初蘭語氣輕鬆，「你可是數次救過我，就算你和那人關係很深，我也不怕。」

　　談話間，星舟臨近一個峽谷。

　　峽谷處，有眾多人族煉氣士聚集，離去的婁紅煙、皇津南，還有赫連雄等人，赫然都在其列。

　　還有竇天辰、汪美嘉，各方聖域級別的長老，都在苦守著。

　　峽谷上空，有一條明晃晃的空間縫隙，內部空間光刃交織著，綻放出璀璨光芒。

　　可光芒，卻在漸漸熄滅。

　　數名虛靈教的聖域級別煉氣士，皆動用空間之力，以眾多空間靈石，自己的靈魂意識，攙和著力量，試圖阻止那條空間縫隙的閉合。

　　可不論他們如何努力，那條空間縫隙，最終還是在某種不可抗拒的力量下，一點點癒合。

　　「有一種力量，源自碎滅戰場自身，強行封閉了一切和外界連通之路。」

　　虛靈教的祁連山，站在峽谷中，臉色沉重至極，待到他看到聶天的星舟後，招了招手，示意聶天過來。

　　「好齊全啊，居然一個都沒有成功脫離。」聶天一臉玩味。

　　赫連雄一些人，神色有些尷尬，都沒有回應他。

　　從巫寂口中，得知自己的下場，將會死在碎滅戰場，他們就恐懼了，一個個都急匆匆逃離。

　　可惜，想著從碎滅戰場脫身的他們，居然全沒走脫。

　　「聶天，我教教主說了，等他問清楚情況，會親臨於此。」祁連山待聶天下來，說道：「暫時，你們也停留這裡，靜候那邊的消息吧。」

　　所有人之所以來這裡，都是因為其餘的空間縫隙，域界之門爆滅消失。

　　而虛靈教教主屈奕，乃是天地間，諸多強者中，對空間之力感悟最深的那一撮人。

　　有他在，眾人都不擔心，無法從碎滅戰場走出。

　　「嗚嗚！」

　　遠方天空，有巨龍，有古獸的咆哮聲，頻頻傳來，還有九階的異族大君，也從極遠處，朝著這邊趕來。



　　走脫了預言就失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