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世界] 神話王冠 作者:洛神不美(連載中)

 
Babcorn 2016-6-3 11:19:5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7 90188


【作者概要】:洛神不美,男,上海 - 松江,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未來世界

【內容簡介】:

  遠古的三大文明,近古的惡魔怪獸。
  神話和歷史的對抗,英雄和神明的戰鬥。
  洪荒的青銅塔,來自未來的禁手,誰主沉浮。

【其他作品】:異界之神兵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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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corn 發表於 2016-6-3 11:25
第一章 魔獄神座

    這是一片廢墟城市。

    火光如牢籠,籠罩在這一塊區域。

    戰鬥機的碎渣,坦克的殘片,深深陷入高樓深處的等離子轎車,被扭曲地不成樣貌的街頭電子螢屏。無數座斜立著的黑漆高樓,滾滾濃煙無盡地從中湧出,時不時地冒出火光與電光。

    最令人恐怖到心中顫慄的是,那一道道撕裂整幢大樓的野獸抓痕。讓人腦海中浮現出,一隻咆哮著的地獄野獸,用利爪揮過樓層的即視感。

    黑色的巨型墓碑,彷彿一顆黑色的太陽,懸浮在高空之中,發出一輪幽暗淡芒,讓每一位望向它的人,打心底裡感覺到一絲涼意。

    整片城市升騰著黑氣,彷彿地獄深淵中的死氣,給人一股陰森駭然的恐怖感覺。

    天藍區,這是這座城市曾經的名字。華夏國的九大經濟中心之一,具有五千年的文化歷史。

    高樓廢墟之中,一道道如小山般高的巨大黑影,正在穿梭著。比山嶽還高大的身形,比怪獸還猙獰的腦袋,比野獸更健碩的四肢,比禿鷲更鋒利的爪牙。如此恐怖的怪物,簡直就是為毀滅而生的存在。

    沒人知道這些黑影究竟是什麼生物,只知道,它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荒。

    二十九紀元末,一座巨大的黑色墓碑,突然出現於天空。緊接著,無數的黑影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僅用了三年的時間,將科技文化達到巔峰的人類世界,毀滅殆盡。

    近乎九成的領土,全部淪為荒的統治之下。

    當然,其中也包括這片,曾經文化經濟最為昌盛的天藍區。

    不過此時,一道黑影彷彿在追逐什麼東西。

    如小山高的身形快速移動著,所過之處,無論是廢墟樓盤,還是街道地面,皆被踏作碎石。猙獰獸爪每每踏在地上,都濺起無數的碎石,數不盡的裂縫伴隨著它的腳印蔓延開來。

    而在它的前方,有一道瘦小的身影。

    這是一位十七八歲的少年,五官整齊,棱角分明,如劍般筆直的雙眉下,藏著一雙漆黑靈動的眼眸。靈活的身姿,每每在荒的洶湧巨爪下,都能提前閃避。

    如戲耍小狗般,少年的動作顯得遊刃有餘。

    隨著鋒利利爪的橫掃,在鋼鐵巨樓的牆壁上,留下五道長長的劃痕,幾乎貼著少年的身子,擦了過去。

    「畜生就是畜生。」

    少年的嘴角,此時竟然露出一抹鄙夷的笑容。

    剛側身的姿勢,雙腳往牆體上,猛地一蹬,整個然恍如炮彈般,直衝而出。

    下一秒,微小的人影,便已經穿透了荒的身軀,落到了遠處的地面上。

    纖細的手掌中,握著一塊淡藍色的晶體,在空氣中,盈盈釋放出某種未知的射線。

    「第二百七十一個。」

    少年面色淡然,竟然將這枚只有指頭大小的晶塊,拋入身後的背包中,彷彿在丟棄一件雜物一樣。

    在晶塊落到背包的瞬間,在少年背後的巨型怪獸,在此刻,陡然燃燒了起來,猙獰的身體嗚咽地發出兩聲可怕的叫聲,徹底地化為灰燼。

    這些從荒身體中,取出的藍色晶體,是荒的唯一弱點所在。只要沒取出這東西,無論是多重的傷,荒都能重新癒合。

    毀滅或取出,這些晶體,是殺死荒的唯一途徑。

    除此之外,在夜晚,藍色晶體的光芒格外熾亮。像少年身後的那一小個背包,幾乎就可以照亮百米的範圍。在這個末日般的環境裡,格外的好用。

    這也正是少年要收集藍色晶體的原因。

    少年用手指抹了下,剛剛戰鬥時沾上灰塵的鼻子。灰色的布袍在狂風中,輕輕灑動著。

    「傅老頭說的地方,應該就是前面吧。」

    望著眼前漸漸稀疏起來的高樓廢墟,少年喃喃自語道。

    少年的名字,叫做莫天。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他,在高科技格外發達的世界中,很是獨立自強,從很小開始便能獨當一面。哪怕是「荒」的降臨,人類人口幾近滅絕了九成,他也能像小強一樣活著。

    「幸虧當初留了個心眼,把小璇幾個支到這裡辦點事情,否則我還真不一定能同時護這麼多人。」

    小璇,原名易璇,是莫天的女友。在大災變來臨之際,莫天便將易璇以及他的好友,找了個藉口一起支到了天藍校區,這個他認為相對於比較安全的地方。

    「戰爭堡壘……華夏國最大的避難所,就是那兒嗎?」莫天半眯著雙眼,望向遠處隱隱約約的那道宏偉建築,心想道。

    自從荒降臨之後,再昌盛的都市在頃刻間,都變為廢墟之地。災亂之中,唯有七座大型「避難所」浮現在倖存者的視野中。據最後一批光電訊息報的擴散,這七座避難所成了所有人心中的天堂。

    而天藍校區,根據他的情報瞭解,恰好處在戰爭堡壘的附近,如果真的發生大災變,絕對是第一救援的目標,是最為安全之地。

    莫天抬起雙手,靜靜地重新戴上了風帽,將他的面容隱藏在帽下。

    一身黑袍蕩漾著,行走在大風中,充滿著神秘的氣息。

    很快,他便穿過了這座城市的末端,來到了一片廣闊無垠的黑色大地。

    這是一片,極其荒蕪的土地。幾千公里的土地上,只有一望無際的黑泥,看不到頭。濃郁的惡臭味,順著這片噁心的土地,不斷地散發在空氣中。

    在這塊極度荒蕪的土地上,即便是烏鴉這種適應性極強的動物,也看不到一點蹤影。

    入眼的,除了這片黑色大地外,就只剩下,一座十幾米寬的大門。

    「就是這裡嗎?」渾身被黑袍覆蓋的莫天,微微抬起頭,披在頭上的風帽,隨著他的抬頭,緩緩地褪下了。

    他的身前,與其說是大門,倒不如說是兩根大門柱更為合適。僅有懸浮空中的那塊,刻有『戰爭堡壘』的牌匾,默默證明著其身份。

    「結界的力量嗎?」

    莫天慢慢走到一個大門之下,仰頭望了一下十米高的大門柱,右手觸碰在它的表面。粗糙的質感,冰冷的石面,表明著這根門柱的悠久歷史。

    然而,就在他手掌覆蓋在上方後,這根十米高的石柱,驟然起了變化。

    如同波紋蕩起,漣漪微浪,無數的紋路在莫天觸碰的地方開始浮現、翻滾,如同被丟入水池的石塊,在湖面掀起了驚濤駭浪,洶湧猛烈。滾滾大地開始震盪,裂縫漸漸出現在周圍的大地,沿著門柱中心向四周蔓延出去。

    就在這時,莫天正前方的空間,忽然起了漣漪。

    「小夥子,這玩意兒要是玩壞了,你可賠不起噢。」

    從漣漪深處伸出了一支手臂,直接推開了莫天放在石柱上的手掌。緊接著,震盪的漣漪空間中走出了一道人影。

    這是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成熟的臉龐上滿是絡腮鬍子,手中拿著酒壺,微笑著看著他。

    瞧著這道從空間中走出的成熟男子,莫天雙眸微眯,輕輕放下半抬起的手臂,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終於肯出來了嗎,我還以為這裡都沒有人看守呢。」

    中年男子有些哭笑不得。這麼重要的地方沒人看守,這說出去誰信?

    「年輕人脾氣別這麼暴躁,動不動就玩拆大門什麼的,真心不大好。」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拍了拍莫天的肩膀,嘆氣道。

    剛剛莫天的動作看似簡單,只是將手掌抵在石柱上,可實際上卻是凶險的很,若是他再晚出現半步,整片掩蓋戰爭堡壘的結界,可就徹底地灰飛煙滅了。

    「我不這麼做,你們會這麼快出來嗎?」莫天卻是對他的話置若罔聞,面帶微笑地說道。

    中年男子頓時啞然。

    好像是這麼一回事兒啊。

    雖然從某種角度上來講,莫天的行為非常的暴力,但卻也不得不說,這是最快讓他們這些守門者出現的辦法。

    「算了,看在沒造成什麼嚴重後果的份上,這次就放過你小子了。」中年男子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頗為無奈道。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若是想找傅院長的話,就隨我進去吧。」

    說話間,中年男子轉過身,手掌輕輕在面前一劃,頓時虛空彷彿被撕裂一般,出現了一道幽黑深邃的空間通道。

    莫天微微一愣,驚訝道:「你認識我?怎麼知道我是來找那老頭的?」

    中年男子的腳步頓了頓,轉過頭來,表情似乎比哭還難看。

    「我能不認識你嗎?那老傢伙天天拿著你的照片往我這裡跑,一個勁地問你有沒有來什麼的,搞得我就快把你當作爸爸了。」

    「……」莫天頗為無語,心底裡也頗為同情。畢竟遇到像傅老頭這樣的無量老輩,也算他倒霉。

    想當初,莫天自己可是被傅老頭糾纏了整整半年,最後實在受不了,才和對方定下了一年之後來找他的扯淡約定。

    不過聽讓莫天慶幸的是,傅老頭並沒有騙他,果然在那之後不到三個月,大災變便徹底爆發了。拖對方的福,唯一讓他放心不下的女友,也不會出現什麼人身安全。

    「進去吧。」

    中年男子提起酒壺,大口飲了一口壺中的烈酒,然後一把抹了微濕的絡腮鬍,轉過頭來朝莫天說道。

    莫天輕點了頭,直接走上前去,踏入了眼前那片幽黑深邃的通道,沒有半點遲疑。

    中年男子在見到莫天進入通道後,再度飲了兩口壺中烈酒,這才放下酒壺,步入了莫天的後塵。
Babcorn 發表於 2016-6-3 11:25
第二章 弱肉強食


    數座高樓建築聳然而起。不是歐式的古典風格,更像是來自於古羅馬的終極堡壘,鮮豔無比,燈火通明。

    建築群的中間,一顆蒼天巨樹映入眼簾,通天的主幹沒入白雲,一眼無法看盡,從天上散落下來的無數枝幹,帶著一望無際的綠色,將整個堡壘全部覆蓋起來,猶如一把蒼天巨傘,保護著整座城市。周圍無數道飛行的人影來往於天空與地面之間,將整個堡壘,渲染地紛紛熱鬧。

    這就是威名世界的超級避難所……戰爭堡壘。

    進入空間通道後,莫天很快便來到了這座神秘的科學都市。

    和以往的國際大都市一樣,這座城市的繁華無可替代,哪怕是較之大災變之前的華夏魔都,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川流不息的街道,阡陌交通的車流,整座城市彷彿到處都充滿著現代化的氣息。

    天空中飛梭的飛行汽車,飄揚在高空的天氣飛艇,無數鑲掛在大廈上的電子螢幕正在播報著各種日常,與下方的嘈雜人流彼此呼應,熱鬧非凡。

    「看來這裡被治理的不錯,一點都看不出災難之後的氣象啊。」

    莫天跟著中年男子,四處掃視著沿途的一切,嘴上不禁發出感慨。按理來說,經歷過大災變之後的人類世界,哪怕是制度文明重新得到建立,但精神上的損傷卻是短時間內無法恢復的,到處會充斥著「悲傷」的氣息。

    然而,這片城市沒有。不僅沒有災難過後的蕭條和悲傷,反而充斥著一股欣欣向榮的繁華氣息,人們走在街道上也根本看不出一絲絲的悲觀感。

    「想必是某個大人物親自動手的吧?」莫天好奇地朝中年男子問道。在他印象中,短時間內能收斂這麼高民意、並治理出這麼一片繁華城市的人,世界上也不過兩掌之數。

    哪怕中年男子在聽到莫天的話後,臉上那淡淡的笑容陡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屑和嘲諷。

    「不錯?不過是表象罷了。」

    嗯?表象?

    莫天眨了眨眼,心中冒出一些疑惑之色。

    「等等你就知道了。」正當他想仔細詢問之時,中年男子打斷了他要說的話,臉色似乎不是很好看。

    「難道說那種事情真的發生了……?」

    莫天望著臉色微變的中年男子,雙眼半眯起來,望著從眼前川流而過的人潮,嘴角勾起一道神秘的笑容。看來他心中的某個想法,似乎正在被驗證著。

    果然,和他心中預料的一樣。

    在穿過密集的人潮後,從他們身邊走過的人流開始變得稀疏起來,到最後竟然寥寥無幾。周圍的景物,也從繁華的科學都市中心,緩緩轉移到了一片片被無數畝農田和控溫棚包裹著的郊區。

    無數的男人和女人,穿著幾個世紀前人類穿的粗製單衣,摸著頭上的汗水,在這一畝又一畝的田野中穿梭。黝黑的皮膚,但卻柔弱如風吹應倒的孱弱身子,似乎是在證明他們以前沒有經歷過如此艱苦的生活。

    如果莫天沒有猜錯的話,這些此時忙碌於田野的農民,以前可能是從事各行各業的精英,甚至不乏一些富人達貴。

    「快點!再不快點完成任務,你們今天都沒有飯吃了!」

    一名長相粗獷的士兵,站在田野的邊緣,聲音冰冷地朝田野中喝聲道。

    在那名士兵的喝聲下,低著頭努力耕種的平民把腦袋壓得更低了,手上的動作也是快了幾分。

    「媽媽,我想吃飯。」一名跟隨著婦人在田野中耕種的十歲女孩,抬起她滿臉泥漬的小臉,眼神中滿是委屈的淚花。

    「乖,你現在旁邊休息會兒,等媽媽做完了我們就去吃飯了……昂,乖。」一旁的婦人伸出自己滿是泥漿漬的手掌,微微撫了撫女孩的臉蛋,微笑著說道。

    「嗯……」女孩忍著眼中的淚花,點了點頭,並沒有像尋常女孩那樣大聲哭鬧,反而冷靜了下來。

    末世,是人類蛻變的不僅是力量,還有意志。

    婦人讓女孩擱在一邊,自己一邊鋤草一邊種植,將原來小女孩的那份工作一齊攬到了自己的身上,手上的速度更快了幾分,任憑她暴露在陽光中的肌膚越來越蒼白。

    而就站在她們母女倆不遠處的粗獷士兵,卻是將這些收入眼底,冷眼相望,半句話也沒說。

    他並不是很在意母親將女孩的工作攬在自己身上,因為對他們而言,只要這些人的工作量達成,由誰來負責都是一樣。

    至於那些人類心中本該有的同情嘛……早就隨著日復一日的冷眼相觀,漸漸習慣了。

    可是他們的冷眼無動於衷,並不代表有人一樣能看得下去。

    和莫天一同前來的中年男子,見到這一幕臉色都青了,黑著臉走上前去,站在士兵的身旁,陰沉地低吼道。

    「這就是你們的任務嗎?就連這麼一對可憐的母女,都不肯放過!連人性的同情都沒有了,還有談什麼保家衛國。」

    士兵見到中年男子的到來,立即拘身敬了個禮,低聲回答道。

    「見過夫弒大人。」

    中年男子發出一聲冷哼。

    「別,你這們這類人的禮我可受不起。」

    粗獷士兵的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神色,認真道。

    「夫弒大人,上次我跟你解釋過了,這是上頭分配下來的任務,無論男女老少,只要家族四代內,無一人具備掌控者資格的,就得淪為最底層的奴民,任何人都不得有例外。」

    果然。

    聽到士兵的話,站在一旁的莫天嘴角上露出一抹早已預料的笑容。

    跟他原來想的一樣,在末世之間,有這樣輝煌世界的鑄就,就必然有無數人的人權犧牲。弱肉強食,向來是自然界橫行的法則,這裡又怎麼可能例外。

    保留下能戰鬥的有生力量,其餘的平民皆作為奴隸使用,這確實非常符合末世高層的決斷。

    「那你忍心就這麼看著嗎?你應該看出來了,女孩的母親已經感染了風寒,若是再這麼下去,性命都不……」中年男子黑著臉,低沉質問著。

    可是,未等中年男子說完,便被粗獷士兵打斷了。

    「夫弒大人若是有疑問,可以去詢問後勤部長。在這裡為難我一個小小的士官,實在是沒有意義。就算我現在願意,上面的人也不會同意啊。」粗獷士兵沉聲說道。

    沒有辦法,他接到的是死命令。若是沒有按照這份命令執行,很快,上頭就會派人取締他的位置,到時候在田裡的可就是他了。

    若非這個原因,他也想放點水,給她們母女倆一條活路,畢竟他也是人類啊,看到這一幕,又怎麼會無動於衷啊。

    就在此時,這片寬闊的大道上,突然響起了一聲疾馳的飛行音。

    一輛飛行汽車劃過天空,緩緩地落到了莫天和中年男子的前方。

    奢華的鈦合金車門緩緩打開。

    「夫弒大人,好久不見啊。」

    伴隨著一隻腳的落地,只見一位戴著墨鏡的青年,慢慢從車中走了出來,對著中年男子笑道。

    「羅斯!」中年男子黑沉著臉,幾乎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他又怎會不認識眼前的青年,若非某些原因,他早就想出手將對方給宰了。

    「你還敢在我面前出現!」

    墨鏡青年卻是笑了笑,絲毫不在意中年男子的威脅,大聲笑道。

    「夫弒大人這是哪裡的話,我為何不敢在您面前出現。誰都知道我們戰爭堡壘的職位分工很明確,互相不得干涉。您負責守衛戰爭堡壘之門,我負責後勤供應,我又有什麼理由不能見你呢……哈哈。」

    青年止住了狂笑的表情,認真盯著中年男子,毫不客氣道。

    「雖說您的職位比我好得多,但我何必要怕你。有東方大人定下的那條法令在,哪怕是位列七聖,皆不得插手其他部門,這是全戰爭堡壘都知道的事,你又何必來唬我。」

    聽到青年的話,中年男子的臉色一陣黑一陣白,半天沒說出話來。

    看到這裡,莫天也算基本明白了。中年男子的實力固然強,職位也比青年好很多,但因為某規定在,不能越俎代庖,插手其他部門。想來是某些高層專門針對實力高強的人所制定的限制吧。

    不過莫天有些覺得,這酒鬼大叔也太蠢了吧,換作自己上至少有十種方法,把眼前這青年收拾得服服貼貼,哪還輪得到他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的。

    「今天就跟你聊到這裡,我還有正事要辦。」

    看著黑著臉半句話都沒話說的中年男子,又掃了一眼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莫天,然後便轉過身去,回頭笑著望著廣闊無垠的田野中,因為他的到來而聚在一起的一副副髒兮兮的臉頰,微笑著說道。

    「今天算你們運氣好,實驗室需要一個實驗體,人選從你們這片區域內挑選。」

    青年此話剛落,下面圍起來的人群一千嘩然。

    被壓榨到極點的平民們,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議論點點。

    「羅斯,你是故意的!」中年男子黑著臉緊緊盯著青年,從牙縫中噴出這些字.

    人體實驗,無論是在什麼時代都不屬於什麼褒義詞,而如今,在大災變的環境下,人體實驗更是比以往更殘酷,可以稱得上十死無生,被選中的人幾乎必死的。

    誰也不願意這個名額落到他們的頭上,哪怕他們現在的身份只是和奴隸無二般。

    人有尊嚴,至死不渝,他們如今在這裡不就是為了活下去嗎。

    一張張沾滿泥土的臉頰互相張望恐懼著,誰也不希望這個名額會落在他們身上。

    「嘿嘿,你覺得呢?」聽到中年男子的話,青年殘忍地一笑,然後視線穿過擁擠的人群,直直地落到了之前中年男子求情的那對母女的身上,手指筆直地指向她們。

    「就是你了,給我出來。」

    手指的盡頭,正是小女孩身旁的母親,滿臉刷白似乎對於這個結果難以相信。

    在青年男子的話出口之後,人群再次出現悉悉索索的討論聲,隨後前方也不顧中年男子黑到極點的臉,那位母親在不知不覺中被人群給推了出來。

    莫天對於這一幕並不意外,如果這些人不把婦人推出來,有可能取代她的就會是他們自己。

    「媽媽,媽媽別走啊……」

    在母親被推出去,小女孩和母親緊拉的手被人群給扯了開來,頓時傳出了女孩的一片哭喊聲。

    母親蒼白的臉已經陷入了呆滯,本就帶病的身體也根本經不起人群的推搡,很快便來到了人群的最前方。

    「大人,求您放過我們吧,我還有一個女兒要照顧。如果我走了,她啊……」

    許久之後,望著站在他面前的青年,婦人一下子崩潰了,直接跪在地上,哭著哀求著,手掌剛想上前抱住青年的打腿,卻被站在青年身邊的士兵無情地一腳踹開,孱弱的身子直接飛了出去。

    「別給老子說廢話,老子選上你是你的榮幸,再嗶嗶就把你的女兒也一起帶走。」青年輕蔑地走上去,對著婦人的胸口就是一腳,無情至極道。

    哇……

    嗚嗚嗚……

    婦人和女孩的淒慘哭聲頓時迴蕩在田野之上。

    「聒噪!」聽到這對母女的哭喊,青年男子微微皺了皺眉,冷淡地說道。「打暈,帶走。」

    下一刻,身邊的士兵直接上去,一拳擊中婦人胸口,後者的哭聲戛然而止,整個人直接倒了下來,然後被士兵拉著後背,拖著來到青年之旁。

    至於人群中哭鬧的小女孩,則比較幸運。剛有一名士兵上去,剛想將其打暈,卻被不知何時趕過去的中年男子,直接拎著脖子,甩了出去。

    「羅斯,你如果真的想魚死網破,我今天就豁出去了。」

    夫弒瞪大他的雙眼,冰冷的瞳孔盯著青年男子,與之相隨的還有一股衝天殺意。毫不懷疑,若是青年男子再逼他半步,他會毫不留情地斬殺對方。

    青年男子在這股駭然氣勢下,整個人陡然後退兩步,望著中年男子的視線中滿是忌憚。

    臉色幾番變幻,青年考慮了一會兒,這才抬起頭來,強擠出一抹笑容,語氣不善道。

    「夫弒,今天我給你個面子,不會動這個女孩的手。但你給我記著,在這裡我才是老大,沒人敢跟我做對!」

    最終,他還是選擇退一步,既然自己立威的目的已經達到,就沒必要逼得太緊。對方可是戰爭堡壘七聖之一啊,堂堂戰爭堡壘最強的七個人之一,要是真把對方逼急了,那可就徹底玩完了。

    之前之所以敢跟對方叫囂,完全是因為一條刻薄的法律護著他。但若是對方真的無視這條律令想要斬殺他,那取他的性命也是眨眼的事兒。

    「我們走!」惡狠狠地撂下一句話,羅斯轉身就走,旁邊的士兵立即拖著婦人的身體跟了上去。

    「媽媽……媽媽……」

    小女孩的哭喊聲愈加慘烈,而擋在她身前的夫弒臉色的陰影幾番變幻,抬起來的手臂幾次伸出又放下,最終還是目送著羅斯等人漸行漸遠。

    不是他不想出手把婦人一起救下,實在是付出的代價太大了,如果兩人這次真的翻臉,他很快就會被那一位審判,最終可能連身後的小女孩都保護不了。這種情況下,他也只能救下一人是一人。

    青年羅斯緩緩走過莫天的身旁,見到面帶微笑的莫天,嘴角不禁露出一道凜冽的笑容。

    「勸你別和他走太近,免得會被殃及池魚。」

    短短一句話,就將其警告之意表示得一覽無餘,很顯然,羅斯對於和夫弒一起過來的莫天並無好感。

    莫天對於前者的警告卻只是微微一笑,說出了完全不著痕跡的一句話:「以前只是聽聞後勤部部長羅斯年輕有為、英俊瀟灑,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後勤部,是八大部門之一的輔戰部直屬部門,直接歸輔戰部部長管轄,而作為部長的羅斯又是輔戰部部長羅倫之子,權利自然也是位極人臣。早在來之前,傅老頭就跟他分析過戰爭堡壘的局勢,所以莫天也就瞭解過幾分。

    羅斯臉上的虛偽笑容更盛幾分,拍了拍莫天的肩膀,而莫天只是微笑著看著他。

    「你知道就好,好好想清楚吧,跟著我混總比跟著那廢物混有前途。」

    莫天笑著點了點頭,示意了一下,便給後者讓了半個身子,讓其通行。

    莫天的行徑,在旁人眼中,這和示好沒什麼區別,明眼人看了,都會覺得莫天是已經選擇站到了羅斯的陣營裡了。

    果然,羅斯見到讓開半個身位的莫天,相視一笑,拍了拍莫天的肩膀,便從他身旁走了過去。

    「恭喜你,不算太笨。」

    羅斯走後,莫天轉過身來,看著前方的田野,那哭鬧的女孩方向,半眯著的眼睛中不知道在想什麼,就這樣靜靜的,靜靜的看著。

    當羅斯一走,監管的士兵立即催促圍成一團的平民,惡狠狠地讓其四散開來,繼續種田工作。

    甚至直接繞過夫弒,驅趕圍在他身邊的平民,徹底無視了後者的臉色。

    夫弒也僅能臉色鐵青,默默地看著士兵將小女孩從自己身旁帶開,再次投入到苦工之中。不是他不想幫,而是不能幫,小女孩已經失去了母親,若是再不工作,就連飯都沒的吃了。

    戰爭堡壘的法則就是這麼殘酷,弱肉強食的規則,甚至比外頭更可怕。
Babcorn 發表於 2016-6-3 11:26
第三章 因果


    在觀望了許久之後,夫弒便帶他繼續上路,一路無聲,沉默地把他帶到了一間較為簡單的公寓之中,然後自己離開了。

    莫天四處掃視了周圍的環境。

    在這一眼能看得到全景的房間中,複雜地羅列著各式各樣的高科技產品。數幅羅列在牆壁上的3d投影掛圖,筆直懸掛的離子顯示器,以及一座黑不溜秋的龐大之物。總的來說,該出現在家中的東西,全出現在這裡。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說的不外乎如此。

    「設備倒是挺齊全的嘛。」

    莫天四處觀察了一下房間中的各項物件,時而抬起遙控器,時而改變了一下牆壁壁紙的景色,不亦樂乎。最終,他的視線落到了房間最裡邊,那台黑不溜秋的龐然大物上。

    這台龐然大物的體積,雖說不是特別的大,但在這總面積極小的公寓內,近乎佔據了整個房間的三分之一。莫天實在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麼東西,寧願佔去這麼大的體積,也要將它放在房間裡。

    「虛……擬……戰神網絡!」

    莫天湊上前去,仔細觀察了一下刻在最前方的儀器銘牌,小聲念了出來。但當他唸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瞳孔陡然一縮,淡然的臉龐上出現驚訝之色。

    「這玩意兒出產了?」眼睛緩緩眯了起來。

    虛擬戰神網絡,曾經被評為二十九紀元最偉大發明,人類生活第二世界的偉譽,由世界各國聯合完成,鏈接區域甚至能覆蓋整個地球。

    據傳聞,這個跨世紀的偉大產品,能潛入人類的腦電波,完美地創造出人類的虛擬世界,是新世紀人類娛樂和運動的主要載物。

    雖然這件產品還未來得及對外發售,世界便被魔獄神座毀於一旦,但它的功能和榮譽卻在某一時刻,徹底風靡全球,掀起了一大波追捧狂潮。莫天自然就知道那麼幾分。

    「不過,這玩意兒現在才發明出來,還有用嗎?」

    撫摸著這堅硬的金屬外殼,莫天感受上方散發著本不屬於金屬的溫暖,喃喃說道。

    作為一種娛樂性極強的用品,這件儀器若是在大災變之前發明,勢必會引發購買狂潮。但若是放在此時,對於一個剛經歷完災難性打擊的人類社會,溫飽生存都尚未全部解決,又會有多人買賬呢?

    「當然有用,這玩意兒現在已經不是用來娛樂的了。」

    嘎嘎!

    就在此時,公寓的門被推了開來,一位戴著眼鏡的老者,從門外走了進來,望著正在琢磨儀器並嘀咕的莫天,笑著說道。

    「這話怎麼說?」

    莫天只是平靜地回頭瞧了一眼,似乎早已料到對方的到來,注意力繼續落到手下的儀器上。

    「虛擬戰神網絡雖說本意是作為娛樂設備,但它既然能模擬出一個真實的第二世界,自然也有能力提供一些現實世界提供不了的條件。」老頭子緩緩笑道。

    「比如說?」莫天疑惑道。

    「就比如說比武切磋。」老頭子目不轉睛地望著他,賊笑道。「你覺得像你這種程度的人,若是在現實中與人交戰,有幾成把握能在緊要關頭及時收手呢?」

    「既然是切磋自然有做好受傷的準備。」莫天淡淡道,眉頭卻是微微簇起。「難道你的意思說,這台儀器能把人的身體素質完整地投射進虛擬網絡,從而讓人在虛擬規則下,進行戰鬥?」

    「嘿嘿,那是自然。現在住在這裡的人,每個人都會配備這樣的一台機子,通過網絡來實現實戰訓練,反映出來的效果也是極佳。」老頭子滿是皺紋的老臉,露出有些得意的笑容。

    「是嗎?有機會還真得試一試,虛擬對戰好像還挺好玩的啊。」莫天摸著儀器的金屬表面,露出饒有興致的神色。

    老者笑著看著他,沒有說話。

    半響之後,莫天突然放下放在儀器上的手掌,轉過頭來,朝老者問道。

    「對了,傅老頭,我有句話一直想問你,你一年前怎麼知道會有災難發生呢?」

    莫天心中很是奇怪,魔獄神座的降臨很是突然,沒有任何的徵兆,哪怕是世界各地的專家,都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而對方又是從何途徑得知這一災難的即將發生呢。

    再退一萬步來說吧,現在他身處的戰爭堡壘規模之大,防禦之強,絕對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建成的。換句話說,這座堡壘的高層肯定是知道有關於魔獄神座的某些秘密,所以才能提前建造了這麼一所毫無破綻的避難所。

    傅老沉吟了一會兒,抬起頭來,輕嘆一口氣,道:「如果我說,我們是破譯了某塊能預言未來的石板碎片,你信嗎?」

    「預言未來?」莫天挑了挑眉毛,表情有些微妙。

    預言未來,說出去恐怕也只有古代的這些封建帝王才會信吧。然而對於他這種二十九世紀的人類來說,這些玩意兒早就被證明得七七八八,誰都不會相信有這種事。

    用二十九世紀的一句流行俗語來說,就是:鬼才信!

    然而此時,一位最能證明科學的大專家,此時跟他說,戰爭堡壘就是通過某個預言才建成的,這不很荒唐嗎?

    「你倒是說說看,你可別跟我說,就憑藉幾句你們認為虛無縹緲的預言,就建造了這麼大的一個救世避難所吧?」莫天找了張柔軟的沙發,一屁股坐了下來,翹著二郎腿,饒有興致地看著傅老。

    「當然不是!你以為造這麼大個的東西是兒戲啊!」傅老瞪了他兩眼,鼻子中不滿地發出兩記哼聲。

    「二十年前,人類考古隊在瑪雅文明遺蹟處,挖掘出了兩塊黃金石。這兩塊石板刻著許多紋路扭曲的古文字,其中的一塊因為和現代文字的起源有些淵源,所以很快就歷史學家給破譯出來。」

    「然而上面的東西,很是讓人發笑和感慨,什麼火山噴發,什麼星體隕落的,所有的人都以為這是古人的妄想和虛構,沒什麼人相信。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某些事情卻是變得詭異了起來。」

    說著說著,傅老的表情略微有些沉重起來。

    「席爾尼斯火山噴發,尼布泊的再次噴發,拉布拉斯星的軌道墜落,等等的事件開始證明一個事實……這塊破譯出來的黃金石板預言,應驗了!」

    「各國科學家收到消息後,全部都瘋狂了,僅用了半年時間,就將石板上剩餘的文字全部破譯出來,然而,石板上除了還記載了某些無足輕道的自然事件外,重點矛頭卻是指向了同一個預言……新人類的毀滅,古代文明的復甦。」

    「新人類毀滅,古代文明復甦?」莫天發出驚訝地聲音。

    傅老點了點頭,「沒錯,就是就因為這個,所以才會有各國政府聯合製造的七大避難所誕生。這七座避難所幾乎是集中了人類最高智慧和科技的結晶,完美地利用了空間摺疊架構。只要不是整個星球爆炸,處在避難所裡的人,基本不會出什麼事情。」

    「這麼說來,你們是有完全的準備,來應對這次的大災變了?」莫天很是好奇有長達十年的準備期,難道就沒有任何辦法去應對這次災難嗎?

    傅老的臉上滿是苦笑,說道。

    「你當我們不想啊,通過石板我們只知道會有災難降臨,但具體是怎麼樣的災難,誰也不知道啊。」

    「這些降臨的荒獸,尋常的熱武器對它們完全沒有任何的作用,打上去感覺就像給對方撓癢癢似的,全然無效。哪怕是核武器,也僅僅只能靠中心區的核裂變,對小部分區域的荒獸造成打擊。」

    「若非後面的研究者及時破譯將另一塊黃金石板破譯出來,哪怕是有避難所作為根據地,人類也只能在荒獸的利爪下淪為食物。」

    「如果我沒說錯的話,另外一塊黃金石板,記載的應該就是關於某些古武器的使用吧?」此時,莫天的嘴角微微翹起,饒有興致地盯著傅老,說道。

    傅老臉上出現一抹驚訝。

    「你知道?我記得我可沒對你說過啊?況且聖遺物傳聞,可從沒有傳到過平民層面中啊?」

    「原來你們管這東西叫聖遺物啊。」莫天緩緩從沙發上站起,低下頭,左手伸出身前,五指微張,淡藍色的光芒頓時閃耀在掌心之中。

    噌!

    隨著一聲尖銳的破空聲,藍光在空氣中陡然凝聚,星星光點瘋狂地彙集起來,在莫天的手上形成了一把如同月光般柔美的長劍。

    體態優美的劍身,彷彿月光凝成的劍柄圖案,盈盈光芒之下,劍鋒的氣質猶如一抹銀月,清澈而不失高潔,完美而不失鋒利。

    見到此劍的出現,傅老瞳孔驟然一縮,剛在還算輕鬆的神情卻是陡然嚴肅了起來,吸了一口涼氣,緩緩地從口中吐出幾個字。

    「月神的聖劍,阿爾忒彌斯之怒。」

    他表情很是鄭重,緊張地詢問道。

    「這把劍你是從哪搞來的?」

    和傅老的神情相反,莫天的表情卻很是淡然,輕鬆地揮舞了兩下長劍,劍鋒劃破空氣發出銳利的嗡嗡聲,空中飄蕩的一縷髮絲只是輕輕被劍風擦到,便被徹底得絞成碎片。

    最後,莫天停下揮動的劍身,視線仔細看著劍身,淡淡地說道。

    「偶然所得,因為感覺挺好用的,所以就一直帶著。」

    「不過,唯一不習慣的就是,每次使用完就會脫力一段時間,這一點挺讓我不爽的。」

    傅老的臉上頗為苦笑,說道。「你知道我們的人,找這件聖遺物找了多久嗎?整整六年啊,沒想到卻是在你手上。」

    聖遺物,傳說英雄或神明使用過的東西,或武器,或防具,甚至有連實體都沒有的概念武裝,但凡是能稱為聖遺物的,每一件都具有某種神秘到極點的力量。

    「月神聖劍,傳說中月神阿爾忒彌斯使用的神器,據說每次使用都會抽取龐大到不能想像的能量,它的每任主人幾乎都是被抽乾生命力而死,沒想到到你口中,竟然只是稍許脫力罷了。」

    傅老的老臉上露出苦笑,說道。

    據所有瞭解過此物資料的學者,都很清楚的知道,以此劍的性質,就算稱呼它為魔劍我不為過,只不過因為他的第一任主人是代表聖潔的月神,因此才有聖劍之說。

    「呵呵,抽我生命力,它敢嗎?」莫天意味深長地一笑,視線緊緊盯著銀白的劍身,緩緩說道。「你說是吧?」

    「你問把劍有什麼意思,就算你是降伏了這把魔劍,不會過分抽取你生命,它也不會回應除第一任主人外的人,更別說像你這麼威脅它了。」傅老眨了眨眼他的老眼,用一種戲謔的目光看著他,似乎在說對方的無知。

    可是,話音還未落地間,剛剛還想笑莫天的傅老,臉上的笑容陡然凝固了。

    「嗡嗡嗡……」

    莫天的手中,皎潔如月光般的聖劍,在這一刻猛然顫動起來,頻率之快超乎人的想像。似乎是想說什麼東西,不住地發出劍鳴。

    「你這是……」傅老已經徹底結巴,他甚至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至今為止,他從未見過還有人能成功喚醒起過聖遺物之魂,最厲害的,也不過是暫時獲得使用權。

    至於威脅聖遺物這種情況的嘛,他見過。

    只不過,全死了。

    聖遺物之魂可都有著無比驕傲的心啊,哪怕是等級最低的,也不可能會降伏於普通的人類。

    此時此刻,傳說中的聖劍竟然對一個人類做出臣服之舉,實在匪夷所思。

    「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沉吸了兩口氣,傅老強行撫平了跌宕起伏的心境,睜開眼說道。

    「這只有我能辦到,別人模仿不來。」莫天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淡然一笑,神情中透露出一種神秘,道。

    「你這傢伙……怎麼每次都這樣,話只講一半。」傅老有些哭笑不得。他最不爽莫天的地方就是這個,話經常講一半就斷了,無論你怎麼開問,都不會有什麼結果,也不管這個話題對你有多麼的重要。

    莫天就是一個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大閒者,只要不是和自己有關的,就算是世界毀滅,他也不會抬半下眼皮子。

    「好了,閒話也不多說,你也應該告訴我小璇他們的消息了吧。」

    莫天微笑著一抬手,手中的月之聖劍瞬間化為散碎的銀光,消失於空氣之中。他緩緩抬起頭來,目不轉睛地盯著傅老,說道。

    傅老乾笑了兩聲,笑道。

    「他們自然很好,大災變發生的第一時間,我就命人把他們帶來進來,安然無恙。只不過,以前我跟你說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

    莫天淡淡地說道。

    「放心。既然你幫我了一個人情,我就不會出爾反爾。答應你的事,自然會幫你完成。」

    「那是最好的。」

    傅老的老臉上,露出了狐狸般的微笑,似乎某種陰謀被達成一般。

    「現在除了你的小女友易璇外出做任務外,另外兩位朋友現在就在戰爭堡壘內,要不要我安排下你們見面?」

    傅老試探著說道。

    莫天的眉頭微微簇起,問道。「小璇去做任務了?什麼任務?」

    「給我一個解釋。」

    莫天的視線有些不善地看著傅老,想要聽後者解釋。

    他把小璇她們安排到這裡,是為了她們的安全,而不是讓她們來受苦受累的。若是傅老沒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剛剛的一切談判可能會化為虛言。

    傅老乾咳了兩聲,老臉露出完全不合他年齡的憨笑,連忙安撫面前的男人,說道。

    「你別急,聽我說。你的小女友大半年前,偶然間得到了一件很強力的聖遺物的認可,擁有了成為掌控者的資格,然而那件聖遺物又恰好是我們戰爭堡壘的壓箱寶貝,所以就……」

    莫天打斷了傅老的話,聲音之中充滿了寒冷之意。

    「所以你們就為了彌補高級掌控者數量的不足,把她推到前線去了?」

    掌控者,是成功獲得聖遺物認可權的特殊人群,無論是單兵作戰還是團隊行動,他們的戰鬥力遠非正常人類能比,他們是目前人類能對抗荒的唯一手段。

    嚴格意義上說,莫天獲得了月神聖劍的認可,也是屬於掌控者之一,即便他的戰鬥力並不依賴於聖遺物。

    「當然不是!」見到莫天神色變了,傅老急了,當即滿臉肅穆地否決道。

    「戰爭堡壘有的時候確實會因為掌控者數量的緊缺,會推一部分人上去,但我答應你的事情肯定會完成。你的女友雖然有得到了那件東西的認可,可沒有我的同意,她一樣成為不了掌控者。」

    傅老的語氣頓了頓,緩緩說道。

    「其實成為掌控者,是她自己的主意。當時我因為你的關係,已經直接否決了關於她上前線的一切建議,可是沒想到她自己卻竟然跑到高層議事廳來,主動要求成為掌控者,搞的在場的高層一片嘩然。」

    「哪怕之前我是竭力反對,但話題只要一到會議室,就已經不是我所能決定。最終還是決定授予其掌控者的身份,賜下聖遺物。哎……那孩子,脾氣真的跟你特別像,一旦做好的決定就會倔得跟牛似的,拉也拉不回來。」

    莫天沒有說話,雙眸只是緊緊盯著傅老。兩道凌厲的視線,幾乎把後者看得雞皮疙瘩都泛起來,似乎是來自於毒蛇的視線般冰冷。

    畫面就這樣定格了許久。

    終於,傅老被看得實在忍受不了了。

    「額,你別這樣看我,你要怪就要怪你的小女友,這件事情我已經盡力了。」他趕緊乾咳了兩聲,想緩解下緊張的氣氛。

    不知為何,在莫天面前,他總覺得有種壓力,這種壓力不是來自於權力地位,也不是來自於實力,而是來自於性格。莫天的性格非常強勢,有點類似於大男子主義,他不允許任何超脫他掌控的東西肆意出現在面前。

    然而,莫天的視線卻依舊緊緊盯著他。

    「算了,事情也不能全怪你。」

    半響之後,莫天的臉上終於起了變化,微垂著眸子,輕輕揮了揮手,輕嘆一口氣。

    「這丫頭真不讓人省心啊……」

    莫天心中回憶起以往的記憶,嘴角卻是勾起一抹不知含義的弧度。

    別人不知道易璇的個性可以,但莫天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個性呢。從很久以前開始,易璇就是一個極其的溫柔的女孩子,喜歡動物,善良和藹,幾乎天地間所有的優點全部匯聚她一個人身上。

    然而,就是這麼完美的一個女孩子,卻是有一點讓身為男友的莫天特別煩惱,就是……太善良了!

    上到小動物,下到路上行人,只要能幫助的,易璇都會去傾力幫助對方,哪怕是自己遍體鱗傷也要如此。從小到大,光被老人反訛一口的次數,兩隻手掌都數不過來,若非後來有莫天在,數量上還得再翻幾番。

    莫天知道,以易璇的個性,這種事情絕對很有可能發生,特別是知道了自己有能力保護他人之後。

    「回來的時候,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她。」莫天的嘴角勾起笑容。

    「對了,有件事情……」

    就在這時,傅老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神情一下子有些奇怪,欲言又止的。

    「要說快說,別磨磨唧唧的。」

    莫天轉過頭來,輕視了他一眼,說道。他最討厭這種欲言又止的情況,有什麼就說什麼,遮遮掩掩最讓聞者難受。

    「這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你,是跟你的小女友易璇有關。」傅老的老臉上有些苦澀和無奈。這件事情他心中一直沒譜,就怕莫天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反應可能會過於激烈。

    「跟小璇有關麼?」莫天輕瞥了他一眼,風輕雲淡道。

    「應該是又有哪個不開眼的傢伙盯上她了吧?」

    傅老聞言,老臉上露出一抹驚訝之色,呼道。

    「你怎麼知道?有人告訴你了?」

    莫天從容地走到木桌旁,輕輕從桌腳的本子上撕下一張紙條,水筆飛快地點在紙條之上,邊寫邊說,神色中毫無吃驚之意,淡然至極,道。

    「這不是掌權者常有的遊戲嗎?對於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就更想拚命地掌控在手中。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肯定和你們戰爭堡壘的高層有關吧?」

    傅老臉上只剩下苦笑。什麼事情都被莫天說完了,他還說什麼啊。

    猶豫了片刻後,他還是決定把事情的因果,完整地說一遍。

    「你的小女友取走的戰爭堡壘最強的三件聖遺物之一,這件聖遺物不說華夏國,就算是在全世界,它的排名也絕對能擠進前十之列。這麼強的聖遺物被取走,掌權者自然想將能掌控者它的人把握在手中。」

    「而你的女友又是女子之身,於是最簡單的方法,莫過於一個……」

    傅老說道這裡,視線忍不禁地朝莫天這裡撇了撇,悻悻然,生怕對方會出現什麼過激的舉動。

    「那就是逼婚。」

    空氣凝聚,一股寒意猛然竄滿整間房間,頓時讓室內的溫度將至冰點。

    莫天正在書寫的筆尖,在此刻戛然而止,墨水在紙條上留下了一記深深的黑印,漸漸滲向四周。

    「逼婚?」莫天的語氣雖然還是如剛才那般淡然,但聲音中卻是多了一股陰冷,如同冰窖般冷酷。

    「你說,他們朝易璇逼婚?」

    殺意透過停滯的筆尖,毫不掩飾地暴露開來,空氣在此刻徹底凝固了。

    傅老被這充斥的殺意,頓時冷不禁地打了一個哆嗦,連忙朝莫天擺手解釋道。

    「你別急,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麼糟,你小女友的身後是有我的支持,所以就算壓力再大,他們也不敢太過怎麼樣。」

    開玩笑,如果再不做出解釋,他可完全相信眼前男人的戰鬥力,足夠把整個戰爭堡壘掀個天翻地覆,雞犬不寧。

    傅老的話語還是有些作用的,隨著他的話音落地,空氣中的寒冷漸漸散去。

    「結果如何?」

    莫天回歸於之前的淡然,手中的筆尖再次滑動,緩緩說道。

    「由於缺乏一定的理由和解釋,我能做的最大努力就是盡力拖延時間,等到你的到來,而最好的拖延方法,就是先『訂婚』,而對象是李元帥的兒子。」

    傅老望著繼續寫著東西的莫天,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

    這也不能怪他,戰爭堡壘可不是他一個人能做主的,在沒有正當理由的情況下,哪怕是他也找不出任何的藉口直接拒絕。要知道這件聖遺物可是十聖器之一啊,議會近乎大半的議員基本也是對這個建議表示支持。

    「訂婚?你的主意倒是打的挺不錯的啊。」

    莫天沒有抬頭,繼續邊寫邊說道。

    「如果我再晚一段時間來,易璇就真的要被逼婚了吧?」

    很明顯,在這一次上傅老是把他算計了。訂婚一舉,對傅老可進可退,百利而無一害。

    進,莫天及時趕到戰爭堡壘,阻止這場鬧劇,他也賣莫天個人情。

    退,若是莫天沒來,那他到時候也可以退一步,主動提出當證婚人,讓婚禮順利舉行,也無害處。

    「嘿嘿。」傅老悻悻然地笑了笑。

    「這次就放過你,下次若是再有這種情況,你必死無疑。」

    莫天的筆尖緩緩在書寫好重重的一豎後停下,空氣再次凝固,殺意迸發在房間之中,不留痕跡地針對籠罩在傅老身上。

    「不要試圖觸及我的禁臠,否則任何人都會死的很難看。」淡淡地瞥了傅老一眼,後者頓時感覺到自己如墜冰窖般寒冷,大氣不敢喘半分。

    「好了,該說的也都說了,具體的婚期到底是什麼時候。」

    莫天忽然一收氣勢,頓時讓後者直喘著,大口大口地吸著氣。

    「十月一日,也就是正好半年後的今日。」剛被恐嚇過的傅老,在大口喘氣之後,神情中卻是一反其常地興奮起來,回答道。望向莫天的視線中,更是狂熱了起來。

    他自身也是一個三級的掌控者,實力不低,然而他這麼一個不算低級的高手,在莫天的眼前,竟然抬不起一絲反抗的念頭,可想而知,對方的實力是有多麼深不可測。

    可是,他卻並不感覺到絲毫的不爽,反而很開心,因為他知道……莫天越強,便越可能完成那件事,那件常人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

    「半年後是麼?」

    莫天喃喃自語,嘴角卻是露出一抹殘酷的弧度。

    「本來還想讓他們多活一段日子,不過既然有人一心想求死,那麼計畫得提前了。」

    他的眼神中,不禁意間露出一道攝人的精光,彷彿是一位智者對於未來運籌帷幄的把握一般。

    「把這張紙條交給小胖,我暫時先不去見他們幾個老朋友了。」

    莫天從桌上拿起剛剛那張撕下來的小紙條,微笑著將它交到傅老的手中。

    莫天口中的小胖,原名張風,莫天的死黨兼最好的朋友,也是他當初託付給傅老關鍵時刻幫助的三人之一。因為身材矮小又有些微胖,平時莫天都習慣稱他為張小胖。

    「他也是你這次計畫的重要參與人嗎?我早該想到了!」

    傅老借過紙條,視線掃過紙條上的內容,當即一拍大腿大聲說道,神情中滿是興奮。

    紙條上寫的東西很少,就寥寥數字……我回來了,準備計畫。

    「既然答應幫你清理戰爭堡壘,自然要提前做好準備才行。」莫天淡淡地說道。

    「小胖的智商和全局洞察力當世無雙,以後你拿不定主意的時候,你可以問他,如果他都沒法幫你解決的話,就沒人可以幫你了。」

    『清理戰爭堡壘』,這個能令堡壘內的人聽之都瞠目結舌的荒唐任務,就是莫天當初答應傅老的唯一事情。

    誰也想不到身為戰爭堡壘高層的傅老,竟然在一年前拜託外人幫助自己清理戰爭堡壘,這可已經不僅是信任那麼簡單,若是沒有對莫天充分的信心,任何人都不會做這麼冒險的舉動。

    「這麼厲害?那我現在就幫你把東西轉交給他!」傅老驚訝道。

    就在傅老走到門口,剛欲離開之時,莫天再次把他叫住了。

    「對了。」

    莫天微眯著眼,緩緩說道。

    「看在你履行承諾的份上,這次回來,我就先送你個見面禮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6-6-3 11:26
第四章 動靜


    夜幕漸漸籠罩在整座戰爭堡壘,給白日生機勃勃的都市,添加了一抹寧靜。

    然而,在某一座極其奢華的大型別墅內,卻是顯得格格不入。

    一陣陣淒慘的尖叫聲,不斷徬徨在別墅上空。守衛在別墅四周的士兵,彷彿一絲都沒有聽到似的,筆直的站立在正門之前。

    令人奇怪的是,守衛在別墅的士兵,雖然人數多,但全部徘徊在前門四周,巡邏範圍從不涉及後院。

    「告訴李隊,該換班了。」

    夜幕的降臨,伴隨的也是工作的交替。一名身著軍服的男子,帶著二十來人,手持武器,面無表情地走入正門,細聲跟著門口的士兵說道。

    不一會兒,原本守護在院落前門的人馬,整齊地從正門進行任務接替。

    「再告誡一下你的人,千萬別碰雷神網。」被稱為『李隊』的男子,在最後交接時,輕聲說道。

    站在他面前的軍服男子,表情很是沉重。

    「又有人不小心靠近了三米禁區了?」

    前者輕嘆一口氣,點了點頭。

    軍服男子沉默不語,視線凝重地瞥向後院方向。那裡,一張巨大的鐵絲網,覆蓋了整個別墅天空及後院。在夜幕之中,這網上的一道道電弧不斷跳躍閃爍著,猶如一條條藍色的電龍躍動著。

    而在這片鐵絲網陷入的地面周圍,只有一片焦色,滿眼望去,五米之內的均寸草不生,哪怕是身為絕緣體的大地,也是一片焦意。

    雷神網,這就是這張網的名字。與整個戰爭堡壘的終端電力系統相連,充斥著百萬億兆的電壓和電流,無論是人或物,只要靠近雷神網三米之內,均會化為灰燼。

    可怕的破壞力,帶來的也是絕對的防禦力。百萬億兆的電流守護,任何攻擊都會直接無效,是保護堡壘高層的絕對防禦。

    既然是保護高層的有效防禦手段,身為後勤部部長的羅斯自然也不例外。

    前面一隊攜持重武器的巡邏隊,籠罩在後院及上空的雷神網,幾乎代表著他的絕對安全。

    只不過,就是苦了一直巡邏的士兵了。

    一個不小心,擦到了雷神網的絕對禁區,就是死路一條,然而他們的巡邏路徑又是貼著雷神網設計的,每天的任務若是一個不小心,就是一個『死』字。

    「哎……節哀吧。」軍服男子拍了拍前方的男子,輕嘆道。再怎麼說,他們在戰爭堡壘的地位,已經算中層了,比起那些每日被當做苦力,隨時都會喪命的貧民來說,要好得多。

    在兩隊人馬交替之後。

    軍服男子抬起頭,看向別墅方向,聽著裡面的淒慘叫聲愈來愈虛弱,他擺了擺手,嘆聲朝後邊的屬下吩咐道。

    「去準備一個擔架,隨時待命。」

    前一個女子堅持到了半夜,而聽這婦人的聲音似乎比前者更虛更弱。

    在他眼裡,能讓他們帶出來的,也僅有已死之人,而婦人已和其無異。

    別墅內部。

    ……

    「哈哈哈,你倒是再喊啊,再叫啊,求我啊,老子就喜歡折磨你這種賤民,哈哈哈……」羅斯坐在一座高高的虎皮沙發上,瞧著二郎腿,殘忍著看著下方。

    他的手中,一根滿是荊棘的鞭子,倒鉤密佈的表皮,即便是在空氣中,都顯得陰森無比。

    時不時地一鞭子落到婦人的身上,帶起一條皮肉。

    婦人被懸吊在離地半米處,身上淒慘無比,全身上下可以說是體無完膚,沒有一處是完整的。鮮血順著那一塊塊肉綻的身體,滑落在地面上。

    啪!

    又是一記鞭子響聲。

    「看看你那賤樣,以前我記得你是東花市的市長夫人吧?沒想到你丈夫死了之後,也有今天啊!讓你擺出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讓你天天帶著個光頭來出現在電視裡……讓你……」

    啪!

    啪!

    ……

    伴隨著一陣陣的辱罵和鞭打,婦人只剩下了那空洞的瞳孔,低著頭無神地望著那被擦得「噌噌亮」的地板。

    「你別想著今天有人能救你,就算是有,也早就被外面的雷神網給轟成焦炭,骨灰不存,哪怕是夫弒那個老匹夫,也同樣攻不進來,你就認命吧……哈哈。」

    打了一會兒,或許是打累了,羅斯氣喘吁吁地拉著婦人的頭髮,輕蔑地朝她臉上吐了口口水。婦人只是冷冷地盯著他,無動於衷。

    他的眼裡,賤民的命和老鼠一樣,不僅賤而且不值錢,無論他怎麼玩怎麼虐,對方還會發出如同嗚嗚叫聲,簡直動聽至極。

    而至於死人有什麼後果嘛,其實無所謂了啊,這一片有他老爸護著,誰敢來管他的事情。只要他呆在別墅裡,又有雷神網的保護,誰能奈何的了他呢!

    「哈哈……就喜歡你這種眼神,你再怎麼瞪老子詛咒老子,老子今天也不會死……哈哈……」羅斯發出狂妄的大笑,又是一腳將婦人踹開。

    剛抬起腳,想一腳踹在婦人身上。

    然而,就在這時,原本明亮的大廳忽然暗了下來。燈光在這一刻,徹底化為了黑暗的空洞。

    「怎麼回事!」羅斯停下動作,疑惑地看向窗外。

    他認得出來,這是斷電的徵兆。可他的屋子又是直通雷神網的電力系統,又怎麼會發生斷電這種事呢。

    不僅僅是他的別墅,此時此刻,整個戰爭堡壘都黯了下來。

    無數的電燈,在空港懸停充電的飛艇,行駛在半空的懸浮電車,此時此刻都停止了工作。燈火通明的不夜城,在這一刻皆盡化為黑暗。

    伴隨著的這片黑暗的,還有無盡的警報聲。

    「怎麼回事!堡壘的電力系統為什麼會出問題!當時不是說絕無可能嗎!」

    堡壘內幾位的大佬手臂一揮,第一時間下達了命令。

    「迅速聯繫電力局,瞭解一下是怎麼個情況。」

    供電系統的失效,可不僅僅是電力局的問題,這可關係到整個戰爭堡壘的戰略部署。一些正在進行的重要實驗會因為斷電而毀於一旦,結界周邊所有的部署戰略武器暫時失去作用,甚至連雷達探測都成了奢望。

    斷了電的戰爭堡壘就跟手無縛雞之力的瞎子,對外毫無反抗能力。

    這可不僅僅是內部的事情,更已經上升到整個戰爭堡壘的安全層次。

    某個樣式奇怪的建築中,本來代表著電流中樞的巨型電棒,此時卻是安靜地豎在那裡,毫無反應可言。

    在他的下方,無數的運輸車,密集的人流急急忙忙湧動,前一刻還井然有序的工作所在瞬間變陷入了忙碌狀態。

    「給我查!好好地給我查!」

    電棒的不遠處,某個老人手掌猛的拍在木桌之上,面色鐵青,對著下方的一個個管理人員怒目而視。任誰都能看得出,他此刻的心情究竟是有多差!

    然而,從辦公門外漸漸走進來一位中年男子,滿臉疑惑之色,緩緩說道:「瞬間關閉電流中樞,理論上是不可能發生。就算是關閉電閘後的電流余樑,也足以繼續支撐供電五個小時,我覺得這件事情有蹊蹺。」

    「有蹊蹺?有蹊蹺又能怎麼樣,電棒中樞斷電已是事實,就算能再次再次啟動,那也要等到五個小時候,到那時候我頭上的烏紗帽都沒了……哼!」

    聽到中年男子的話,老人並不買賬,怒瞪著雙眸,又是一掌拍在桌子上。只不過這一下,比之前的那一下聲音要輕得多。

    「張局何必生氣,我的意思是說,事情不是因我們而起,那我們就可以把責任推掉啊。」

    「怎麼說?」

    老者抬起頭,略有疑惑地說道。按照堡壘法律,若是供電方面出現問題,就是他這個第一責任人的問題,少說也得連降三級。

    「呵呵,既然是非正常原因,那我們自然可以把責任推到某一夥非正常人那兒。」中年男子微眯著眼睛,半笑著說道。

    老人眼前一亮,彷彿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驚喜道:「你是說,這件事和掌控者那一邊有關係?」

    掌控者,戰爭堡壘最神秘的一群人,掌握著不可思議力量的聖遺物,從出現到運用也不過數年云云。有那些神秘到極點的聖遺物在,完全有可能讓數千億兆瓦的電力中樞直接停止。

    「我可沒這麼說過。」中年男子笑著搖了搖頭。「但是只要和掌控者扯上關係,那這鍋他們就不得不背了。」

    仔細聽著中年男子說完,老者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呼道。

    「對啊!我咋就沒想到呢!」

    只要他的話鋒往掌控者那裡偏一偏,事情的聚焦點可就完全從他身上甩開了,到時候無論結果是怎麼樣,他的烏紗帽都可保住了。

    「小王,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想到這裡,老者紅著臉,不顧下面高管們的注視,笑著拍打了中年男子的肩膀,笑道。

    「哪裡,哪裡……」中年男子躬了躬身,笑著表示道。

    誰也沒注意到的是,微笑的背後,中年男子的眼眸深處卻是閃過了一抹莫名的色彩。

    ……

    「迅速組織人手,盡快查明供電失效的緣由。」

    某座輝煌有致的政府樓內,伴隨著一聲蒼勁有力的渾厚聲音,數千部大小不一的飛行艦艇,從幾個大型軍事基地起飛,往城市四周擴散出去。

    「能在瞬間便切斷整個城市的電力中樞,絕非是一件正常事,讓聖者也一起參與進去,全力配合調查。」

    紅藍色的燈光,漸漸籠罩全城。

    無數的警車,喧鬧的鳴笛,望著天空中這讓呆在住所中的休憩人紛紛為之動容。他們明白,身為最堅固防禦建築的戰爭堡壘,絕不會這般容易出事。如今發生了斷電這樣的大事,那可怕的動靜絕對會席捲整個堡壘。

    「嗯……嗯……」

    戰爭堡壘的最高塔,世界燈塔。

    一處撗出來、少說有千米高的電韋之上,竟然坐著一位身著長裙的少女,口中哼著小曲兒,雙手撐著兩邊的電韋,纖細的白腿在裙下若有若現,悠悠蕩著。

    雖然少女長得挺玲瓏可愛的,但此時此刻,她的神情卻不是如她口中所哼的歌曲那樣愉快。

    「無聊死啦!真是的,這種日子還要來受罪!有天之鎖在,又能有什麼事啊!」

    很顯然,少女對她手中的這份工作不是很滿意。

    纖細的小腳不滿地一剁,腳下的電韋竟然如豆腐般直接斷裂,並墜落下去。然而少女卻渾然不在意似的,小腳懸空而立,繼續哼著歌,不知在想些什麼。

    無聊之後,還是無聊,而不會因為一截電韋斷了而變得不無聊。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原本燈火通明的城市,突然黯淡了。

    以某一區域為中心,斷電帶來的黑暗呈圓圈擴散出去,僅僅在數秒鐘之內,整個城市便徹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城市黯淡了,可少女的美眸卻是發出一道精光,陡然亮了起來,那種興奮的眼神彷彿整個世界都亮了。

    望著下方的城市,捕捉到那一絲常人看不到的異樣,少女的俏臉彷彿綻開了花朵的燦爛,嘴角的弧度有說不出的韻味。

    「東七區,我來啦!」

    下一刻,腳步一踩,躍出半空。

    少女的身姿瞬間分化成無數的蝙蝠,消失在冷風之中,集體湧向某一個方向,隱匿在黑暗的夜幕之中。

    這幅景象之下,任誰見了都會倒吸一口涼氣,誰能想到,這般可愛的少女,行蹤竟這般詭異,能化為蝙蝠,捕捉不到一絲軌跡。

    ……

    此時此刻,那座失去了雷神網保護的奢華大別墅內。

    羅斯正瞪大著自己眼眸,緊緊盯著從牆角處漸漸走進的陰影,雙腿不斷得發抖著。

    「你是……你是誰!」

    羅斯不笨,相反他還很聰明。

    從聽到牆角的突然轟塌聲,他的心就咯噔一下,暗叫一聲不好!

    突然的斷電,雷神網的失效。

    種種跡象表明,他……已經被一名超級強者給盯上了!

    而門口的守衛在沒有他命令的情況下,是絕對不可能擅自進來的,無論裡面傳來了什麼動靜。這是他以前自己下達過的死命令。

    冷靜地深吸一口氣,強忍住心中的不安,羅斯緩緩說道。

    「能讓雷神網失效,光這份實力,我羅斯佩服。閣下今日以來,看來是已經蓄謀已久,若是沒有什麼大的籌碼,閣下絕對不會改變主意。」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閣下一定是平日裡看不慣我的行徑,所以才會選擇出手。」

    「我羅斯平日裡做的壞事雖然多,但現在也有些醒悟。若是閣下今日放我一馬,我羅斯可以對天發誓,會將這後勤部部長的職位想讓與你,不但沒人會追究今日之事,反而以後您可以親自處理那些您認為不公正的事情。您……能救下更多的人,而我……回家過我的太平日子,彼此不再追究。」

    羅斯講到後面,冷靜漸漸徹底取代了懼意,用手指指了指黑影,又指了指自己,微笑道。

    「這筆交易,與你……與我,都是雙贏。您看怎麼樣。」

    這幅模樣,這樣的姿態,這樣的冷靜,連羅斯自己都覺得,以前不去做演員真是可惜了。

    只是,當黑影漸漸走進,透過天花板上的窟窿,世界樹上的柔光緩緩灑落到來者的身上。

    漸漸地……腳踝……身體……

    最後,在羅斯吃驚的神情下,一張似曾相識的臉龐出現在了柔光之下。

    莫天微笑著走近,望著吃驚地說不出話來的羅斯,緩緩抬起手臂。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只是聽說你不會死,所以就來驗證一下。」

    不等羅斯再說話,伴隨著一陣澎湃的拳風,他的身子徑直倒了下去,砸到地上發出重重的沉悶聲。

    似乎對於自己的死很不甘心,那一雙瞪大的眼眸,對著莫天怒目而視,久久不能閉上。而在他的胸前,赫然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大洞,透過大洞直接能看到光滑的大理石地板。

    莫天依舊保持著那抹微笑,那隻穿過羅斯胸膛的手緩緩放下。

    然而奇怪的是,這只本該鮮血淋漓的手臂,卻在垂下後便如同自由落體運動般滴到地上,一點沒有留在手臂上。

    莫天的身後,拿到被懸掛起來、近乎奄奄一息的婦人,神情虛弱,似乎都不能撐過一個時辰。然而她在目睹了莫天殺人的全過程後,身體卻在一瞬間有力起來,吊著她的那根繩索也顫抖起來。

    「你也別這樣看我,我殺他可不是為了救你。」

    莫天緩緩轉過身來,剛毅的眼神對上了後面那道視線,淡笑道,似乎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雖然羅斯在戰爭堡壘大部分人心中都是憎惡的對象,人人想要殺之。但對我而言,這並不是個理由。」

    「他只要沒有侵害到我的利益,任憑他怎麼玩弄職權都可以。」

    「殺人對我而言,就只是個目標。無論他是否激得民怨四起,還是說惹得人神共憤,這些都和我無關。何時取他性命才對我的計畫最為有利,這才是我關心的。」

    「你別感激我,殺他真的只是我的任務,和你的願望重合罷了。」

    然而,儘管聽到了莫天的話語,婦人的眼神卻依舊是充滿著感激,溫柔的目光中似乎帶著一些解脫。

    瞧著婦人的反應,以及她渾身上下那可怕的凌烈傷口,莫天眉頭微微一皺,走上前去,手掌輕輕凌空一劃,婦人的身體直接墜落到地上。

    墜地後的婦人,虛弱地抬起腦袋,竟然將鮮血淋漓的手掌抵在地上,強行撐起她殘虛的身體,緩緩拖著身體朝那具屍體爬去。

    仇恨的眼神牢牢盯著前方的羅斯屍體,彷彿毒蛇的視線,要將其碎屍萬段一般。

    五米……

    四米……

    三米……

    莫天站在原地,靜靜地望著從他面前緩緩爬過去的婦人,深邃的黑色瞳孔中看不出一點情感。

    半米……

    終於,婦人蠕動的身軀撐到了羅斯的屍體旁,腦袋猛地向下一扎,活生生地從羅斯的屍身上咬下一塊肉來,仇恨地咀嚼著。

    「哎,你這又是何苦呢。」莫天望著婦人,輕嘆著搖了搖頭。

    「就算你為了報復,把他的屍體都吃了,也依舊挽回不了你和你女兒母女陰陽相隔的結局。你的女兒依舊會因為沒有完成任務,而餓死在那些沒有人性的士兵手上。」

    聽到莫天的話,婦人抵在羅斯身上,伏動的腦袋緩緩轉了過來,那塗滿鮮血的臉頰上不知何時起留下了兩道清淚,在深紅的血膚下,看起來更像是血淚般。

    婦人凝視著他,血淚緩緩從兩頰流下,滴落在地上。伴隨著的,是身為母親的愛,是那無法挽救自己女兒命運的無奈。

    千萬年間,人類雖可能會褪去了一些不需要的情感,如友情愛情等,但唯一不變的,只有父母對於子女深深的愛。

    她此刻的心情是極其痛苦淒涼的。自己的生命已走到了盡頭,卻依舊放不下自己在人間苟延殘喘的未成年女兒。再一想到自己的女兒不久之後,也會走上和自己一樣的死路,她的心彷彿死了一樣難受。

    「人世之情莫過於父母之愛,我雖然沒有體驗過,但也能體會。」莫天輕嘆一聲,緩聲說道。「你女兒之事本不與我相干,但這次我會幫你。」

    聽到莫天的話,婦女滿臉鮮血的臉頰頓時出現變化。雖然因為面部神經大部分被毀壞,但仍能從上方捕捉到一抹希望之喜。

    「不過,我的性格既不喜歡欠別人人情,也不喜別人欠我人情。」莫天微微抬了抬眉頭,說道。

    「你要明白,要還我的人情,你要付出的,可能是你之前受到的痛苦還要強十倍,更難以忍受。」

    「你……依舊願意……嗎?」深吸一口氣,望著婦女的模樣,莫天嘆道。

    婦人的力氣似乎有些用盡了,吃力地點了點頭,癱瘓的面部上那雙血紅的眼眸中,看到了一抹欣慰。

    莫天見著婦人的同意,點了點頭,又嘆一口氣,緩緩走到婦人的身前,兩指輕輕探出,抵在婦人的穴陰穴,一道氣浪「噗哧」一聲沒入其中。

    婦人緊接著便如同癱軟了一般,但與之同時,她的身體彷彿被注入了一絲生機和活力,沒有了之前的奄奄一息味道。

    穴陰穴,女性生命力的交際處,一旦被擊破,會在三個時辰內必死無疑。但有弊也有利,由於百匯交擊點被破,將導致全身血脈逆流,就會如同迴光返照般,短時間內生機無限。

    「我的女兒……拜託了……」

    在穴陰穴的生命激發後,婦人終於可以簡單地說出話來。然而,這句簡單的話卻依舊繫著她偉大母親的身份。

    莫天沉默了,靜靜地看著婦人,幽邃的眼神中,不知道在想什麼,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半響之後,沙啞的聲音才緩緩響起。

    「我的要求只有一個:無論接下去是誰過來,都要保持沉默。」

    婦人再次點了點頭,那一雙期望的眼神緩緩閉上,似乎在最後懷念自己和女兒的記憶。

    莫天輕嘆一口氣,再也沒有說話,身子慢慢轉過去,走向牆壁處的窟窿。

    他很清楚,婦人此時此刻的心情,全部掛念在自己的女兒身上,自己再留在此地,已經沒有意義。

    「若非計畫需要,你的命我肯定會救下,只可惜……哎。」

    腦海中想起婦人的回憶神色,莫天的心中不由發出一聲惋惜,搖了搖頭,腳步加快了幾分。

    背影漸漸沒入那道黑暗之中,消失於深邃之間。

    夜色驀驀,重歸於一片寂靜。任憑外面警報聲四溢,房間裡卻只有一位母親對於自己女兒的無限回憶。
Babcorn 發表於 2016-6-3 11:26
第五章 相見


    就在莫天離開後的半個時辰後,電力系統的重新恢復,伴隨著一具年輕屍體的發現,這座奢華的大別墅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

    又過了數分鐘,無數的警衛飛車迅速停滯在別墅的上空,五彩斑斕的閃光頓時照耀在天空。身著各式各樣服裝的人不停在別墅中,穿梭奔波著。

    然而,慌亂忙碌的人群在一輛飛艦的到來後,快速地安靜了下來,並從中間分開一條道來。

    一位身著白色軍裝的中年男子大腳落地,從飛艦中走了出來,臉部表情很是陰沉。伴隨著他的步伐走動,兩旁彎腰的人群的身體更是顫抖了幾分。

    他們充分能感受到眼前男子的身上,所蘊藏的怒意,這種能毀滅一切得到怒火。喪子之痛、奪妻之恨一向是古往今來最為可憎的事情,他們實在想像不出,今晚的東七區、甚至是整個戰爭堡壘會遭受怎樣的後果。

    待得中年男子進入別墅後,數秒後,別墅上空響徹一陣憤怒的咆哮聲。

    「是誰……是誰!竟然敢殺吾兒!」

    幾道隨行侍衛分別屹立在兩側,靜靜看著半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不言不語,也不清楚在想什麼。

    他們一行人只是護衛的身份,無論發生了什麼,只要無關於僱主的性命,他們就無權過問與干涉。

    而在後發,一名身著布衣的中年美婦,從外部快速走了進來,微微弓身,說道:

    「部長,呆在少部長的那個賤婦我已經命人帶下去,交由審查部審問,相信沒多久就從她的身上審出些東西來……」

    「至於……」

    未等美婦說完,半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突然發力道。

    「滾!」

    美婦人一愣,呆了呆。她跟了眼前男子好幾年,平日裡也沒少幫對方出謀劃策,可以說熟悉萬分,可卻從來沒見到過對方能有現在這樣失態的情況。

    微微躬了躬身,美婦人沒有再說話,後退著退出了房間。她明白,此時無論自己說什麼,都是無濟於事,一語兩語惹惱了對方,甚至還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無論是誰!我都會把你給揪出來,碎屍萬段,嘗遍人間所有之痛!」

    羅倫靜靜地半跪在地上,臉上看不出一點表情,碧藍的瞳孔中卻是散發著濃濃的殺意,就連在兩旁站著的侍衛,都能深刻感受到那身為上位者的強大威勢。

    「能一拳打穿我兒身體的人,只要你是掌控者,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無論是誰!」

    半跪的身子緩緩站了起來,抬起頭來,無情的神色伴隨著冷酷的威勢,從身上隱隱散發出來,攝人心魄。

    視線慢慢下移,落到地面上那些不是很清晰的印漬上。這些印漬若是不仔細觀察,根本發現不了什麼。然而,這在慧目如炬的羅倫大部長面前,卻是一眼就入目。

    順著這麼很淺很淺的印漬,羅倫部長的視線轉移到了牆壁角落處的那處窟窿上。雖然整座城市的供電系統已經恢復正常,但不知為何,這座豪華別墅內的供電卻是依舊沒有恢復。

    黑暗之中,這處窟窿真的很不起眼,若非羅倫的那副眼鏡是特製的晝夜眼鏡,可以視夜晚如白晝,他也很難發現這個窟窿。

    轟!

    正當他打算提起腳步,緩緩向窟窿走去時,大廳的宮殿正門陡然變成了碎片。木屑伴隨著強大的氣流,瘋狂地湧入大廳之內,甚至一些打到了羅倫的臉上,劃出細小的痕跡。

    「誰!竟敢私闖高官住宅!」

    羅倫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景象驚到,反而冷靜了下來,朝著門口逐漸走進來的模糊身影,冷冷地喝道。

    「嘻嘻,平日裡沒法到這裡來看看,今天總算找到理由藉口光明正大的進來啦。」

    一名美少女率先進來,靈俏的臉上展露著青春的氣息,左探又探的,似乎對別墅內的景象很是好奇。

    而在她的身後,跟著一名壯漢,以及年過古稀的老嫗。

    而在他們的身後,地上橫著豎著躺著一群人,似乎受到了某種強大的力量,全部昏迷了過去,包括剛剛出去的那位美婦人。

    在見著三人進來後,站在羅倫兩旁的幾名侍衛,神情嚴肅,立即分開而立,手中的激光槍直接拉開了保險。

    「花聖葉彩玲,火聖馮彬,以及最高第二議事長。」羅倫微微抬起了眉頭,沉著臉說道。「你們這是打算要幹嘛。別說是聖者之列,就算是議事部在沒有下達文案之前,也沒有資格私闖高官住宅。你們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嘿嘿,你覺得呢?」少女卻是毫不顧忌,不是很怕羅倫,笑嘻嘻地湊過頭來,笑道。

    這模凌兩可的回答,頓時讓羅倫的臉色沉了下來。

    「如果沒有特殊的事情,我們也不會闖進來了,羅倫部長。」後方的冷酷壯漢,緩緩說道。「畢竟來你們這種高官的宅子,簡直髒了我們的腳。」

    「你!」羅倫眉頭微蹙,本就不好的臉色更黑了,但畢竟他也是見過無數場面的,自然也不會因為這短短的幾句嘲諷而被激到。

    「你們最好給我個理由,否則我可不介意把你們全部告上軍事法庭去。」深吸一口氣,羅倫完全冷靜了下來,說道。

    相比起前面兩人,最後方的老嫗態度要明顯好得多。

    「羅倫部長,此次行動和整個電力系統供電中斷有關,涉及到堡壘安全,所以請您諒解。」

    她微微一躬身,敬了個禮,滿是皺紋的老臉微笑著說道。

    「和此次供電的突然中斷有關?那又和此處有什麼關……」羅倫頓時冷笑了兩下,正想冷嘲熱諷兩句,但他話未說完,自己就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

    「不對!沒有證據的話這三人不會平白無故地闖宅!難道說……?」

    猛地回過頭去,視線鎖定在那處黑暗中的窟窿處,神態一下子陰沉了下去。

    「嘻嘻,看來羅倫大部長自己也有些眉目了啊。」美少女笑嘻嘻地望了眼羅倫,然後順著對方的視線,直接越過羅斯的屍體,蹦蹦跳跳地向牆角的那個窟窿走去,絲毫不顧羅倫那陰沉到極限的表情。

    「應該是那裡。」冷酷壯漢和老嫗對視一眼,然後跟了上去。

    羅倫的臉色幾番變化,看著三人完全無視了自己孩子的死去,心中可謂是翻雲覆雨。然而,原地站立了片刻,他還是咬了咬牙,做出了決定。

    「走!」

    手掌一揮,幾名侍衛跟隨在他的身後,走入了那個窟窿之中。

    「嗯?」

    穿過窟窿,是一片後院草地,然而沒走幾步,便見到前方頓住腳步,神情個個駭然的三人。

    羅倫的臉上閃過一抹疑惑,腳步又是加快了幾分,同時來到了三人的位置,抬起頭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

    然而下一秒,他的表情怔住了,然後轉為一抹駭然。

    這是……

    在他的視線上空,如同巨型防護罩般籠罩在別墅後院的雷神網,竟然中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彷彿受到了某種強大力量的一擊,窟窿的周邊,那原本能球狀的雷神網中間整個陷了下去,就像是被一隻巨大的手掌穿過,恐怖斯然。

    ……

    英雄學院,戰爭堡壘最為重要的地域。從平民中抽選出潛力優越之人,加以培養成掌控者,這就是英雄學院的建立目的。

    不屬於八大部門,卻超然於八大部門的地位。這便意味著任何一個學院之人,都會受到獨有的法律保護,可以說是整個戰爭堡壘唯一能稱得上『淨土』的地方。

    而此刻,在這所氣勢恢弘、學氣威肅的大學院外,某間簡單的公寓內。

    一位身著灰袍的青年緩緩推開了公寓的大門,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大廳之中,有一名少年,正蹲在椅子上,腦袋低著看著前方的茶几上,不知在捉摸什麼。

    沒錯……這名長得略微豐碩的少年,是雙腳蹲在椅子上。

    當灰袍青年走近時,才發現在他的前方茶几上,有一張國際棋盤。小胖子眉頭微蹙,竟然獨自一人下著本該兩個人對戰的局。

    灰袍青年見狀,微微一笑,並沒有感覺什麼奇怪。他輕輕走了過去,陡然坐在少年對面的沙發上,並拿起棋盤上的一個子,往旁邊挪了一格。

    小胖子微微抬起頭,瞧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繼續低著頭,沉思了片刻,才挪動了靠近自己這方的一個棋子。

    「搞完了?」挪動棋子間,小胖子說了一句完全不著邊際的話。

    「嗯。」灰袍少年輕嗯一聲,思索了一下,棋子又往旁邊挪了三步。

    兩人無話,諾大的房間中只剩下棋子落盤的聲音,以及牆壁上那「滴答」的掛鐘。

    半小時後,隨著小胖子最後挪動了己方的王后,劍指灰袍青年的王,整個棋局才徹底落下了帷幕。

    「每次都贏不了你,哎……」灰袍少年見狀,輕笑了一下,站起身伸展下身子,道。

    小胖子沒有抬頭,微笑著靜靜地整理著茶几上的棋盤,說道:「動靜搞得夠大的,竟然連供電中樞都受到影響了。」

    「本來只想給傅老頭一個小禮物,替他拔掉一個眼中釘。結果誰知道,那張電網卻連接著供電中樞,一下子麻雀變鳳凰,算是一下子給他送了個大禮包了。」

    灰袍青年自然是剛從羅斯那裡回來的莫天,而坐在他對面的,正是他的好兄弟,張風……張小胖。

    「確實,這份手禮送的也是夠大的。這一下子,整個戰爭堡壘的格局也得重新洗牌了。」小胖子笑了笑,說道,將手中的棋盤收拾完畢,放入下方的抽屜之中。

    「對了,屁股擦得怎麼樣?這次死的是准一級部門的後勤部部長,他老爹可是一條會亂咬人的狗,隨便這樣放出來可是要出事情的。」

    收拾完桌面之後,張小胖這才放下自己的雙腳,收起自己臉上的玩味笑容,認真說道。

    「放心,頂罪羊已經找好了。」

    莫天笑了笑,將自己這次的行動過程,完整地告訴了張小胖。

    張小胖在聽完了莫天的行動後,陷入了沉思,手指尖不由自主地敲在扶手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

    在沉寂片刻之後,他才緩緩笑道:「是步好棋。」

    「只是可惜那婦人了,在臨死之際還要飽受兩小時的折磨。」

    莫天不知從房間哪裡取出一瓶酒,分別倒在兩個杯中,沒有正面回答道。

    「如若不然,他老爹這瘋狗,又豈會把視線轉移到其他人身上。」

    「對了,那女孩的事情……就交給你料理了。」沉默了一會兒,莫天突然抬起頭來,似乎想起了什麼,說道。

    「成,距離下次計畫也沒多久了,我想個辦法順手把她給救出來吧。」

    張小胖笑了起來,竟然有幾分猥瑣的味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6-6-3 11:27
第六章 死得好

    戰爭堡壘內,世界之樹的頂端,一座金碧輝煌的巨型宮殿。

    這座宮殿就是在大災變後聞名世,稱為「最高圓桌會議廳」。所有屠滅荒獸,發動剿滅營救計畫的地方,就是在這片近萬米寬敞的黃金大殿之中誕生。

    可以說,最高圓桌會議是整個華夏國最高的地方信仰,所有活著的人類都堅信著:最高圓桌會議廳沒倒,人類便永不為奴!

    由此,最高圓桌會議廳中誕生的決策,都是人族引以為傲的政策,是人族在這天災下生存下去的根本。

    然而,此時此刻,這座高低均有數千米的輝煌宮殿內,卻是瀰漫著一股肅然的氣息。

    雖然被稱為圓桌會議,但內部的設計排列,更像是浮屠塔中的方式。

    一塊矩形大型水晶懸浮在大殿的百米高空。數百位人影分別懸空而立,以這座水晶塊為中心,成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懸空著,或高或低。

    每位懸空著的人影,身高不等,年齡不一,但唯一有類似的,就是肩膀處都盯著至少十餘枚功勛章,這些勛章不僅代表著享譽世界的榮耀,更代表能在這裡議事的資格。

    任何一位拉出去,都是能轟動全世界的著名軍事家和政治家。在大災變發生後,這些強強聯合的各國政治家們,也就組成東方板塊最為強大的最高議事聯盟。

    「供電中樞的事情怎麼樣了?」最高處響起了一陣極具威嚴的聲音,在這片空曠的大殿上迴蕩。

    「導致城市斷電的源頭已經查清楚了,是人為因素,只是現在還不知道是誰出的手。」一位皮膚黝黑的議員停下了手中正在寫錄的筆尖,抬起頭來,推了推自己的鏡框,說道。

    「源頭地點是在哪裡?」威嚴的聲音再起,眾人的視線同時也匯聚到最高處的那個人身上。

    「報告第一議事長,是在後勤部部長羅斯的家中。而且據調查,羅斯部長同時也被發現死於家中,懷疑和這次事情有關。」

    在第一議事長,也就是那名威嚴的中年男子的右手邊,分別站著六道人影。不同於下方坐著的大佬們,這六人的身上沒有戴著一個軍功勛章,甚至連軍服都沒有穿,十分隨意。

    這四男兩女,其中一人還是莫天認識的,也就是七聖之一的「夫弒」。

    剛剛說話的,就是之前和花聖一起調查的冷酷壯漢。語氣依舊是那麼冷漠,但話語中卻帶著一絲不苟。

    「哦?羅斯死了?」威嚴男子的臉上露出一抹驚訝,視線不由自主地轉到左手邊的第三個位子,也就是輔戰部部長羅倫身上。

    在這座會議大殿上,站得越高的人,地位也就意味的越高。

    「羅倫部長有這回事情嗎?」

    無論是他還是在場的其他人心裡都清楚,後勤部部長羅斯其實是羅倫利用職權之便欽定的,雖然平日裡吊兒郎當,囂張跋扈,但辦起事來在父親的監督下,還是規規矩矩,沒有出現過錯誤。即使是作為政敵的他,也找不出其子任何的麻煩,只能掙一隻閉一隻眼。

    這次羅斯的死,對他們是個好消息。但對他那個權高位重,負責整個戰爭堡壘的軍備儲蓄官羅倫大部長來說,衝擊力會大到可怕。

    提及傷心事,羅倫的臉陰沉到極致,沉聲說道:「確有其事。」

    話音未落,他又語出驚人。

    「而且此次斷電之事,包括殺死我兒之事,這共犯兩事的嫌疑人已經確定下來了。」

    羅倫的話語,整個最高會議室頓時都掀起了大浪來。就連最上方的冷酷壯漢等人,都不禁對其側目幾分。

    連他們花了一天時間還蒙在鼓裡,對方竟然已經把嫌疑人定了下來,這份效率著實有些可怕。

    「哦?」第一議事長微微動容,驚訝地抬了抬眉頭,說道。

    「已經有嫌疑人了?是誰?」

    聽到第一議事長的提問,羅倫抬起腦袋,臉色瞬間變了,變得猙獰得可怕,如同一隻被殘殺了幼崽的獅子,視線緊緊盯著第一議事長身邊的一個人。

    「夫弒!」從牙縫中噴出一個兩個字來,此仇不共戴天之感。

    然而,兩字出口之後,微微喧鬧的最高會議廳直接寂靜,就連一根針掉下來的聲音都能聽到。

    不僅各方大佬們愕然了,就連最高位置的第一議事長也張大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最前列的中年男子「夫弒」身上。

    許久之後,沉寂的會議室中卻是突兀地響起了一句笑聲,在這空曠的大殿上格外地刺耳。

    「你是白痴嗎?」

    說話的,是站在夫弒左側的花聖「葉彩玲」,這位雙馬尾的美少女眨巴著自己的美眸,一副很認真的模樣,盯著羅倫說道。

    在她另一側的冷酷壯漢,則是冷眼瞧著羅倫,說道。

    「羅倫部長,聖者從不攝政。若是一旦攝政並在堡壘內動手,世界樹上的天之鎖,會第一時間動手,將其捕獲。這點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天之鎖,是戰爭堡壘高層為了限制堡壘的聖者七人,而特別設置的聖遺物,凌駕於所有規則之上。除了設置的那位外,他們六人均無法逃脫這個規則。

    聖者無實權,這件事就連戰爭堡壘內的平民都知道。

    第一議事長不遠處的一位高級官員站了起來,面色微沉,認真地解釋道:「羅倫部長,這件事情恐怕是您想錯了。從斷電之時起,第一議事長為了出現意外,第一時間去查看了天之鎖的動靜,結果卻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是啊,我們還仔細查探過好幾遍,所以斷無被人做過手腳的可能。」另一邊,一位與之一起隨行的官員也站了出來,否決道。

    附議!

    附議!

    一名又一名隨行官員站了出來。

    不遠處的羅倫大部長臉色變得一片鐵青,手掌在不知不覺中握拳,肉色下的青筋渾然暴露在外,被捏得嘎嘎作響。

    至於其他部門的各個大佬們,一個個微笑著地看著,半句話不說,臉上就像是印了四個大字……老奸巨猾。

    坐山觀虎鬥,這種事情他們可最喜歡了。

    羅倫部長陰沉著臉,望著眼前的此情此景,半天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一位又一位官員站出來。

    到最後,再也沒有官員站起來時,羅倫部長抬起黑濛濛的臉龐,威嚴的聲音緩緩從口中吐出。

    「在座的,我只想問幾個問題。」

    微垂的眼眸掃視了周圍一圈,神情中竟然看不出半點感情來。

    「你們認為戰爭堡壘中,有誰能夠一擊就能打穿以防禦力的雷神網?」

    字語連珠,羅倫的聲音迴蕩在大殿上每一個人的耳中。

    在場的官員,互望了幾眼,心中便有了答案。

    戰爭堡壘雖大,掌控者眾多,但談及能突破雷神網防禦的,僅有那麼寥寥數人。而又能在這些人中,能一擊便打穿雷神網的,整個戰爭堡壘卻僅有一個……「酒聖」夫弒!

    蒼天難為酒,以拳鎮崑崙。

    這就是戰爭堡壘中,對於夫弒實力的精煉之言。

    曾經,戰爭堡壘的軍隊在一次征戰崑崙山時,遇到過一隻七級荒獸,活生生屠殺了整個討伐隊近三成的掌控者,弄得人心惶惶,無人敢上。然而,就在軍隊想要撤退之時,夫弒出現了。

    面對蒼天巨獸,只是豪飲一壺酒,然後全力轟出一拳。

    萬丈崑崙撼山河,遙見天際千尺空。不僅是那隻七級荒獸消失了,就連數萬丈高的崑崙山,在這擊之下都被震碎了一峰。

    酒聖夫弒鎮崑崙。

    一戰封聖。

    所以論起破壞力來,能一拳就打破雷神網的,有以破壞力著稱的夫弒,僅此一人。

    「再問一個,平日裡對我兒最有成見的是誰?」羅倫再次緩緩說道,眼神凌厲之極,蘊藏著隱隱的殺意。

    眾人沉默了。

    他們心中又有了答案。夫弒對羅斯不爽,這在戰爭堡壘中已經是被公開的事情。

    羅斯的性格囂張跋扈,看不起底層的平民,而夫弒性格剛毅,喜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兩個極端碰觸在一起,當然會產生矛盾。少數也有十次有餘,羅斯和夫弒的事情幾乎都快吵到議事大殿上了。

    「呵呵,相信大家已經有了答案。」羅倫掃視了周圍一圈,見到一個個半低著頭的腦袋,羅倫笑了,笑得很是森然。

    「那麼,再告訴大家一件事情。就在事發當天上午,夫弒兒為了一對服役中的平民母女,和我兒爆發過激烈矛盾,險些鬧出生死之事。」

    事情講的是夫弒出面救那對母子的事情,雖然有幾分誇大的成分,但卻也不假。

    「任何平民在一定程度上,必須接受堡壘的任務安排,哪怕是湊巧被抽中作實驗體。」

    「夫弒非但沒有以身作則,還對於挑選實驗體的事情百般阻撓,不顧法律法規,強行留下了兩人中的一人。我兒出於同僚之誼,也沒有多加追究。」

    「但是,這名被帶走的婦人,卻是偶然目睹了這次整個兇殺過程。在我們的嚴刑拷打之下,非但沒有交代事情的真相,反而在態度上好像一個勁地護著凶手。」

    羅倫的視線從周圍收回,重新落到站在不遠處的夫弒身上,如同毒蛇一般緊緊盯視著。

    「這婦人為平民,平日裡接觸不到什麼貴人,據調查下來,整個戰爭堡壘和她有交集的,屈指可數,而唯一對她有恩的,僅有前一天還護住她女兒的夫……弒……大……人!」

    最後四字,聲音格外的陰森。

    「為了報答保護女兒的恩人,那婦人哪怕是死也不肯透露出他的半分信息,邏輯有序,道理清晰。」

    「動機、實力、時間、人物,四要素全部俱全,我實在想不出你還有什麼藉口洗脫這次嫌疑!」

    羅倫的視線牢牢鎖定住夫弒,冰冷的眼神彷彿要將他吞噬。

    經過羅倫的一陣分析,大殿上的不少官員暗自點了點頭。

    輔戰部部長不愧是輔戰部部長,有理有據,條理清晰,確實令人信服。

    「只不過,這次他恐怕要吃癟啦……」然而,高處的各個官員卻是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常理來說,動機、實力、時間、人物都有了,維安部基本就可以定罪抓捕了。可是,這次不一樣,嫌疑人可不是一般人吶……

    嫌疑人是誰?

    七聖之一的酒聖「夫弒」,傳說中可是一拳就能撼動一座山的男人吶!

    你就算是有充分的證據,想要抓捕對方,也得通過那位「存在」的點頭才行,而那位「存在」最近外出辦事了,並不在戰爭堡壘之中,等到他回來估摸著黃花菜都涼了。

    更何況,這次還沒有實際證據,只是一個理論上的最大嫌疑人罷了,又能奈人家怎麼樣。

    果不其然。

    未等其他官員站出來反駁,最上方的第一議事長就已經皺緊眉頭了。只見他盯了夫弒一眼,又轉過頭看著羅倫,眉頭緊蹙道。

    「羅倫部長,夫弒聖者位列七大聖者之一,平日裡又為人正直,單憑你的推斷可無法成為證詞。更何況即便是聖人之事,還有最高處的『天之鎖』加以限制,若是想突破雷神網的防禦,不可能不驚動天之鎖的警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第一議事長靜靜地看著略下方的羅倫大部長,深吸一口氣,說道。

    最後一句話,他是完全在提醒羅倫:天之鎖都沒有反應,你也沒有什麼證據,就先回去洗洗睡吧,別添亂啦!

    然而。

    羅倫大部長卻似乎不是很買他的賬,臉上流露出一絲冷笑。

    「天之鎖……呵呵,誰知道他有什麼底牌能從天之鎖眼皮子底下瞞過去呢。」

    這一場景,在場的官員紛紛搖了搖頭。這一次看來羅倫是鐵了心認定夫弒是這次殺他兒子的凶手了,連一向中立的第一議事長都勸服不了他。

    但,就在第一議事長萬般頭疼之時,空曠的大殿之上卻是響起了一陣大笑聲。

    「哈哈哈……」

    緊接著,就是炸響所有人耳朵的三個字。

    「死得好!」
Babcorn 發表於 2016-6-3 11:27
第七章 相聚

    「殺得好!」

    突如其來的聲音,猶如一陣驚雷,炸響在眾人耳邊。所有人的視線,不禁全部轉移到高處的一道偉岸身影上。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酒聖「夫弒」!

    大笑著地說出了三個字,無疑會在整個大殿掀起驚濤駭浪。

    這次的死者是誰?是輔戰部部長羅倫的獨子,戰爭堡壘的高官之一,一個任何平民談及,都要聞之色變的名字。

    誰也沒想到唐唐七聖之一,竟然在這個場合上說出這樣口無遮攔的話,就連在座的各位大佬們都始料未及。

    而夫弒可不管下方對他怒目而視的羅倫,狂笑不已,聲音粗狂而不缺清晰。

    「老子早就想宰他很久了,沒想到倒是被別人給搶先一步,實在是可惜。」

    他接著望向羅倫,緩緩笑道。

    「不過,羅倫你這老匹夫竟然認為是我殺的你兒子,雖然荒謬,但這鍋……呵呵,我背下了。」

    話語一出,再次言驚四座。

    「你說……什麼?」羅倫有些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表情很難置信,說道。

    夫弒輕蔑地瞥了他一眼,然後抬起胸膛,眼望前方,豪氣萬丈說道。

    「一拳打爆雷神網,宰了後勤部部長,敢做常人不敢做之事,這份膽識我夫弒自認不如,背下此鍋又有何妨!」

    「你這混蛋……是認為我是不可奈何你嗎!」

    夫弒的承認,不僅沒有使羅倫鬆一口氣,反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咬牙切齒道。

    「羅倫部長!注意你的用詞!」這時第一議事長表情肅然,插話道。

    然而,夫弒卻瞧了羅倫一眼,只說了一句話。

    「隨你怎麼想。」

    便閉上眼睛,靜靜地站立著,沒有再說半句話,任憑羅倫用吃人般的眼神瞪著他。

    「這件事情太過詭異浮誇,具體的判決等東方回來再議。」

    望著僵持的兩人,第一議事長揉了揉腦袋,頭疼地想道。

    一個是戰爭堡壘七大聖者之一,是實力的巔峰,而一個是戰爭堡壘八大直屬部門的大部長,權利的巔峰。兩人對於堡壘,都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無論結果是偏袒誰,他都會頭疼。

    現在的情況,也唯有把那位抬出來,才能稍微緩解一陣子。

    望著下面又要辯駁的羅倫,第一議事長立馬抬起手掌,阻止道。

    「好了,羅倫部長也勿多言,涉及到聖者之列的事情,必須由那位親自處理,你應該知道吧?」

    羅倫咬了咬牙,表情中似乎有些不甘,猶豫了一下,這才重新退了回去。

    「關於這件事情交由東方調查的決定,在場的各位議員開始投票,若超過三分之一,則立即生效。」

    見到羅倫的妥協,第一議事長含笑搖了搖頭,然後表情陡然一變,肅穆凌然,瞧著下方一個個的人影,威嚴的聲音,傳遍到大殿的每一個角落。

    話音剛落,懸浮在大殿中心的矩形紫水晶,開始出現變化。

    由深紫剔透的晶瑩,漸漸泛白泛淡,然後從中心處射出劇烈的藍光,瞬間爆發開來。等到光芒散盡,這座巨大的矩形水晶,已經徹底沒有了原本的模樣。

    取而代之的是,一塊矩形的立體投影。

    而在這矩形投影的上方,顯示的正是投票的正反結果,分別代表著附議和,兩列柱形以瘋狂的態勢,向上漲動著。

    最終,待到塵埃落地,矩形投影上不再變化。第一議事長微微點了點頭,手指輕動,在身下的虛空輕點了幾下,這才將投影上朦朧的結果,徹底浮現在眾人視線中。

    附議……72票。

    反對……31票。

    還有的議員,均沒有投兩者之一,視為自動棄權。

    答案顯而易見,決議通過。

    「好了,此項決議通過,大家無需再議。」望著這個結果,第一議事長滿意地點了點頭。

    關於這個決定,涉及到兩大人物,哪怕是落到他的頭上,都也是件麻煩事,能拖就拖,交由那位來說,是再合適不過了。

    ……

    「天哥,璇姐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了吧?」某座學生公寓之內,小胖子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小抿一口,微笑著說道。

    事情,自然指的是高層逼婚的事。

    「一個挑梁小丑罷了,何必太過在意。」莫天絲毫不在意,咂了咂嘴巴,很是淡然地說道。

    小胖子嘿嘿一笑,說道:「話可不能這麼說,這次逼婚的對手,可不是普通人。他的老爸是戰爭堡壘的軍隊最高指揮官,手下的聖戰部幾乎涵蓋了堡壘內所有的正規掌控者,可不像輔戰部這麼好解決。」

    「你下次再這麼過去,嘿嘿……估計第二天就會被扒光曬在世界樹樹幹上。」說著說著,小胖子猥瑣地笑了起來。

    深沉了一段時間,小胖子的本性也慢慢暴露出來了。雖然智乎若妖,但可不代表他能夠不用吃飯,不想女人。

    「得,你也別裝,知道你小子已經替我想好了。」莫天搖了搖頭,無奈地笑看著他,說道。

    嘿嘿。

    小胖子的笑容更猥瑣了。

    兩人閒聊了許久,小胖子跟他說了一些戰爭堡壘的具體情況,他也把這兩年分開時,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扯了一會兒,莫天忽然想起了什麼,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戲謔的笑容,道。

    「對了,差點忘了問你,這段時間下來,你和小靜……怎麼樣?」

    話音剛落,剛剛還猥瑣笑著的小胖子,臉部表情陡然僵硬住了。臉頰微微抽搐的肌肉,絲毫掩蓋不住他想扯開這個話題的**。

    小胖子的眼神中,第一次表現有些慌亂的味道,捲起手中的茶杯,往口中填了一大口。

    莫天微笑著望著他,似乎對他的反應習慣了。

    沉默了半響,張小胖終於說話了。

    或許品到茶中的苦澀,他臉頰的神情也是略有苦澀:「還能怎麼樣,也就那樣咯。」

    莫天搖了搖頭,輕嘆一口氣,無奈道。

    「你啊,只要一涉及感情的問題,就蠢得像頭豬似得。」

    張小胖沒有反駁,只是干笑了兩聲,再次往口中塞了兩口茶水。

    就在這時,公寓的門口陡然想起了腳步聲響。

    緊接著……砰!

    公寓的大門,被一腳踹開了。

    同時,一名長相文靜,動作卻一點都不文靜的女生,挎著大步走了進來,嘴中還在嘟囔著。

    「張小胖,你大白天的關什麼門啊,知道你姑奶奶我最討厭開門了,下次你如果再……」

    在見到朝她苦笑的莫天,女生的眼神驀然一亮,然後猛然一躍,粗獷地給了莫天一個擁抱。

    「天哥,你竟然回來啦?有沒有想我們啊!還有,張小胖!你咋不和我說一聲,也好我也有個準備。」

    見面擁抱之後,女生用力打了莫天胸口一拳,道。然而,女生立即轉過頭去,惡狠狠地瞪了張小胖一眼,怒道。

    莫天也疑惑地朝張小胖瞧了一眼,意思說,你沒跟她說嗎。

    然而,張小胖卻是一臉的委屈,都要哭出來似的,冤枉道。

    「得了吧,姑奶奶,我昨天晚上剛和你說過,感情我的話你是當耳邊風,左耳進右耳出啊!」

    「我不管!」

    英氣四溢的少女,卻是兩手叉腰,頗有一番潑婦滋味,大怒道。「老娘沒聽到就是沒聽到,你別跟我瞎嗶嗶,再敢廢話半句,老娘就把你這裡拆了!」

    這一話說,張小胖就徹底閹了,如同一隻洩了氣的皮球,沒有半點脾氣。

    「小靜,你也別老是欺負小胖,再這樣下去,他可就被你給玩壞了。」莫天瞧著英氣煥發的少女,笑著說道。

    「活該他!」少女嘟了嘟嘴,再次瞪了張小胖一眼。「他要是有天哥你一半沉穩,老娘會這麼噴他麼?」

    莫天看了一眼可憐兮兮望著他的張小胖,露出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一物降一物,智近乎妖的張小胖能被她吃得死死的,莫天也是已經習慣了。

    「你們兩個吶。」莫天搖了搖頭,哭笑不得道。

    少女原名張靜,和張小胖一樣,是莫天唯一信得過的兩名摯友之一。只不過她不像莫天、張小胖那樣,有著遠超常人的智力或武力,她僅僅只是一名普通女漢子,一名性格極其彪悍的普通女漢子。

    和張靜聊了一會兒家常,莫天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眉頭微微蹙起,很是嚴肅地望著張靜,說道。

    「對了小靜,有件事情我要提醒你下,這段時間千萬不要摻和進有關堡壘的大事件裡面,你和小胖雖然生活在英雄學院內部,但也並不是絕對安全的。」

    英雄學院,是戰爭堡壘的人才培養基地,雖然說受到獨有的法律保護,但在理論上仍然有不安定的可能性。

    張靜的表情倒是平靜,淡淡地白了他們兩人一眼,道:「是不是你們兩個又開始搞什麼陰謀了?真是的,一回來就不安分。」

    「怎麼,看樣子你是已經有消息了?」莫天笑道。

    張靜瞧了莫天、張小胖兩人一眼,撇了撇嘴,道:「廢話,現在整個戰爭堡壘誰不知道後勤部部長的家裡出大事了。」

    「以防禦著稱的雷神網被人一拳打壞,而身為八大高官的羅倫部長,他的獨子被人擊斃在家中,調查的動靜都快把整個堡壘掀個底朝天了。」

    「就連一年都不開兩次的最高會議,都因為此事而召開了,你敢說這和你們兩個沒關係?」

    講到最後的時候,張靜狠狠地瞪了莫天一眼。

    她可是少數知道莫天能力的,自然也知道那天下最為堅固的雷神網,究竟是誰破壞的。

    然而,莫天還沒說話,張小胖卻是率先叫了起來,兩隻小眼睛瞪得大大的,難以置信。

    「什麼?你說戰爭堡壘的最高會議召開了?」

    張靜甩給了他一記白眼,道:「你以為呢?位於權利巔峰的八大部門部長,可是有組織召開最高會議的權利的。」

    莫天並不驚奇於小胖的反應,這最高會議的召開,確實出乎他們兩人的意料。

    沉默了片刻,莫天緩緩說道。

    「看來這羅倫大部長,可沒有我們想像中的那麼沉得住氣啊。」原本按照他們兩人的打算,這羅倫部長應該是挺有能力的一個人,絕對不會在沒有絕對證據的情況下出手,即便是自己獨子身死。

    然而,事實卻和他們想的完全相悖。喪子之痛,給羅倫帶來的痛苦,遠超他們想像。

    「哈哈哈哈。」

    這時候,陷入了沉默的張小胖突然笑了起來,由於臉部的肥肉關係,這笑容看起來很是猥瑣。

    「原本覺得收拾羅倫還要一些手段,沒想到他竟然自己作死到這種程度,這也怪不得我了。」

    猥瑣的笑容上,卻是帶上了充分的自信。

    「天哥,接下來,可輪到我的表演時間了哦。」

    張小胖望著兩人,露出謎一般的微笑。
Babcorn 發表於 2016-6-3 11:27
第八章 鬧事

    最高會議室,人類心目中最為肅穆的廳堂,此時卻是陷入了無比的喧鬧。

    「不管怎麼看,後勤部長這個職務,已經不適合讓羅倫部長暫代,必須找出一個可以頂替前任羅斯部長的人才行。」

    「我覺得也是,國不可一日無君,諾大一個掌管著全軍後勤資源的部門也更是如此。」

    「維安部的李國,我覺得倒是可以,若是讓他頂上去,倒也不失……」

    「不行不行,李國那小子我也接觸過,絕不是掌管這一塊的料,這名額還是給……」

    大殿的最高處,懸浮在最頂端位置的第一議事長,望著下方為了一個職位吵成一團的高官們,也是哭笑不得,但也沒有加以阻止。

    戰爭堡壘的後勤部,是一個相當特殊的部門,掌控著堡壘近六成的戰略物資,任誰掌管都是一件至關重要的肥差,如果大殿不吵,那才叫把他驚得眼珠子都掉下來。

    「都住口!」

    這時,剛剛開始就陷入了沉默的羅倫忽然開口說話了。

    「你們是不是忘了,後勤部作為輔戰部的直屬部門,最終歸屬權可不是由最高會議來投票的。」

    此話一出,大殿上頓時安靜了,只剩下了一片噓聲。

    道理大家都懂,但落井下石這回事,他們倒也不介意幹一回,能讓政敵煩惱,就是對他們的幫助。要是對方不小心因為煩亂,而露出一兩口破綻,他們肯定會上去咬上兩口。

    「我的手下有一個人選,雖然沒有我兒羅斯那般勤勤懇懇,為戰爭堡壘做出傑出貢獻,但卻也不失為一個人才,平日裡……」羅倫雖然因為喪子之痛而一直沉著臉,但說起謊話來卻是臉不紅心不跳的,頗有一番宗師的風範。

    眾人聽著皆有些無語。

    感情這說的和真的似的,你咋這麼不要臉呢!

    然而,就在眾人再打算為這個名額爭論一番之時,議事大殿最高處的人影,卻是出了一番動靜。

    只見第一議事長左耳邊的耳麥,突然閃爍起淡藍色的光,然後從耳麥中傳來一陣聲音,讓聞者的第一議事長眉頭愈來愈皺,近乎擠成一個「川」字。

    聽到耳朵裡的播報,第一議事長當即打斷還在爭論的對話。

    「各位稍等一下,後勤部長的名額稍後再論,現在出了一件急事,需要及時處理。」說話間,手指從前方的指揮板上輕輕滑過,指向會議室中心的矩形水晶。

    眾人不約而同的抬起頭,疑惑的望著開始出現變化的水晶體。

    水晶上的投影畫面開始出現變化。

    人影,無數的人影,這片近乎百米的全方位投影水晶上,竟然密密麻麻地出現了近乎上萬人。

    這上萬人,有的高

    「這是……暴亂?」

    望著這一幕,在場的無論官職大小,都不約而同地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屏幕上是我們的正下面,自由廣場現在的情況。」第一議事長的視線,掃視了周圍一圈。

    未等第一議事長說完,中間位置處的老人,怒拍了他身前的電子板,咆哮著喊道。

    「武警呢!武警部的人都在吃屎嗎!!」

    身前,被擊中的電子板,電流四顫,不住有電弧跳躍著。

    這名老人不是別人,正是八大部門之一、負責維持內在安定的武警部部長。作為戰爭堡壘唯一的治安部門,武警部的責任可謂是無比的重要。然而此時此刻,就在最高會議召開,最為神聖的時刻,眼皮子底下盡然鬧出這樣的荒唐事,這換誰到這位子都會惱怒不已。

    這不是故意打他臉嗎?

    「等等,蕭震天切莫生氣,這件事還沒有暴亂那麼嚴重。」看著怒氣衝衝的武警部長,第一議事長連忙擺了擺手,示意道。臉上的神情也是掛不住的尷尬,被人打斷話語的感覺還是挺難受的。

    「只不過,和羅倫部長有點關係。」第一議事長的視線,笑眯眯地盯著羅倫,說道。

    「不知從哪裡走漏了點消息,有英雄學院的學生聽說羅斯部長平日裡生活不檢點的某些事情,羅倫部長您又要彈劾夫弒,便主動集中起來,想要要為他討個說法。」

    「所以都集中在自由廣場上,估摸著想趁著最高會議的時候,給出個公正的判決。」

    然而一旁的武警部長蕭震天,甩手發出一記怒哼聲。

    「哼!糊塗,堂堂未來國之棟樑,竟然做出此等荒唐事情,此事自然由法律判決,他們以為他們這番蠻行能有用嗎?」

    一名老將軍站了出來,身扛胸前數十勳,語氣肅然,正義凜然地說道。

    「噫,蕭部長此話差矣,雖說堡壘聯邦是法制社會,但法律卻是由人而定,若是沒法給出一個合適的交代,又怎麼服得了眾。如若外頭出傳言說,聯邦高層結黨私營,同流合污,密謀謀害忠良,又將我們置於何地!」

    「我也覺得,是該給下邊的人個榜樣,哪怕是位極人臣,也同樣靠法律說話,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依舊做不了數。」

    「是啊,不能在群眾中留下不良的風氣……」

    「我附議!」

    「附議!」

    一群又一群的人站了起來,答案呼之慾出。

    第一議事長笑看著下方的人影,很明顯,百分之**十都贊成此議,點了點頭,道。

    「既然大家都同意此議,那就讓……」

    忽然,第三排的羅倫站了起來,一反尋常地說道。

    「還是我去吧。」

    「哦?」不僅是第一議事長,就連夫弒等人,都不禁側目驚奇地看著他。

    「此事全因由我而起,還是由我來解決吧。」

    羅倫此刻經過了剛才的集體否決後,頭腦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仔細分析了一番後,覺得這次的行動自己確實頗為莽撞了,極有可能會落下一下話根子。

    如果能藉著這次暴亂,乘勢收攏一些民意倒也不失一次機會。

    羅倫此話一出,議事殿頓時陷入了一番騷亂討論中,然而沒有多久後,聲音也漸漸小了下去,並沒有一點反對聲響。

    「那好,這件事就交給羅倫部長您了。」

    第一議事長笑看著羅倫,說道。

    羅倫點了點頭,手指輕輕在面前的電子板,他的身形漸漸模糊起來,漸漸消失於議事大殿之中。

    ……

    世界樹下,那座最為宏偉的建築之下。

    近萬人聚集在一片空曠無比的輝煌廣場上,這片廣場名為輝煌廣場,是戰爭堡壘赫赫有名的閱兵廣場,無論何時,聯邦之人只要談及此處,都會感受到一股強烈的自豪感。

    捨我其誰!

    曾經,數千萬荒獸的鐵蹄,踐踏完整個東半球,來到了戰爭堡壘之外。就在這片廣場之上,五萬掌控者雄糾糾氣昂昂,在這片嚮往著人類自由的廣場上,閱兵,啟程!

    一戰,直接奠定了,大災變後人類第一防線的地位,無可突破,無可替代,名曰……最初之戰。

    廣場的中心,位列著八座雕塑,代表著這片慘烈的戰場上,最為傑出貢獻的八道身影。其中一道白袍儒雅的雕塑,更是有百米高,臨近世界之樹的一半有餘。

    此時此刻,這片代表著莊嚴、榮耀的土地上,吶喊著來自學員們的聲音。

    「羅倫下台!羅倫下台!」

    「清聯邦之蛀蟲,打倒**高官!」

    「滾出戰爭堡壘,滾出這片神聖的土地!」

    「支持夫弒大人!羅斯死有餘辜!」

    近萬名掌控者,集體大鬧自由廣場是什麼概念?

    意思就是說光聲音就響徹整個戰爭堡壘,光吶喊就能讓聯邦高層震上三下,這可是將近十分之一的正規軍軍隊的數量。

    沒有人能夠無視這股力量,即便是手持重兵的聖戰部部長也是一樣。

    不過,這次的主角可不是聖戰部部長,而是另一個同級部長……羅倫。

    當羅倫通過電梯,走下最高會議室,剛遣人打開正門,打算給下方的群眾來個代表見面禮的笑容時,門外的景象卻讓他這個見慣了世面的高官,不禁皺起了眉頭。

    劈天蓋地的橫幅、響徹漫天的辱罵聲……

    羅倫忽然想到,剛剛臨走時,為何第一議事長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帶有些同情了。

    數百萬米的自由廣場,被黑壓壓的人頭牢牢覆蓋住,甚至不少人開著懸浮汽車,在空中打起了「反羅倫,支夫弒」的旗幟。偌大的場面,竟然僅有數百名穿著奇怪衣著的維安士兵在支撐,將暴怒的人擋在外面。

    唯一要說還算安定的,就只有依舊在自由廣場四周淡定吃食的和平鴿了。

    「這些真的是武警部的人嗎?」

    羅倫微皺著眉頭,心中暗想道。若非這些人一次又一次,拚命地將想衝進來的暴怒人群擋在警戒線外面,他還根本不知道這些人就是武警部的。

    輔戰部,作為掌管著堡壘所有物資調動的部門,軍裝的分配和製造自然也是囊括在內,他還從未見到過有類似的軍服的報告。

    算了,這件事回頭再議,先把眼前的麻煩解決吧。

    猶豫了一下,羅倫還是選擇暫時忽視,比起這件無關緊要的事情,明顯是平息民憤更重要。

    他走上前去,在幾名士兵的護衛下,站到了自由廣場的演講台上,這些身著奇怪服裝的武警,最近一個離他只有不到五米之遙,或許是感受到羅倫的視線,這名武警那張被防爆面具遮住的臉緊緊憋紅,拼盡自己的全力將眼前想要衝過來的學員,給推出去。

    羅倫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微笑著目視眼前,環顧了四週一圈,政治家的風采一覽無餘。

    「英雄學院的各位學員們,我很明確你們這次聚集在此處的目的,所以……」

    未等他把話說完,一個雞蛋丟了上來。頓時,光芒一閃,雞蛋打在了一面淡藍色的罩子上,黃色的蛋黃順著藍色的罩子滑落下來。

    羅倫身旁的一位士兵,手臂伸直,指向前方,戴著一副白潔的奇異手套,五指張開,淡藍色的螢光順著他的手套指尖,流淌到藍色防護罩上。順帶著還阻隔了後面一系列番茄、杯子等不友好的東西。

    羅倫看到這一幕,眉頭微微蹙起了一下,旋即釋然,臉上的笑容不改,反而更是燦爛了幾分。

    「看來大家對我都不是很滿意,只不過,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有什麼誤會。」

    「我並沒有像各位想的那樣去彈劾夫弒聖者,在我的身上唯有清廉和正直,絕不會做假公濟私之事,若是……」

    然而,一口濃痰落到了防護罩上。黏糊糊的東西,順著罩身滑落,要多噁心就有多噁心。

    「我呸!偽君子!」

    說話的是,一名長相粗獷的中年男子,由於站在隊伍的最前方,若是沒有防護罩的相隔,這口濃痰估摸著已經塗到了羅倫的臉上。

    他高舉手臂,一揮朝天,高呼道。

    「羅倫下台!」

    「羅倫下台!」

    ……

    「羅倫下台!」

    節奏的力量,就像是永動機,只要有一個人開始帶起來,便會無數人跟著一起來。

    自由廣場上的人,在這一波節奏之下,不僅喊起了口號,更是衝擊起了武警部建立起來的防線。不過,由於這裡是自由廣場,除官方人員外,禁止任何掌控者使用聖遺物的力量,所以也僅僅只能做到像原始般的抗議那樣。

    「大家靜一靜……大家靜一靜……」羅倫臉一黑,臉上出現一股怒意。現在饒是他再蠢,都明顯知道,這場抗議絕對是有人幕後挑撥的。

    他們的信息機構絕無可能洩露出半分要彈劾夫弒的情報,英雄學院的學員這番抗議,可能正是被某些政敵所利用,對他的民信大肆破壞的手段。

    就在他打算擴大幾分聲音,大聲解釋之時。

    忽然,自由廣場的最前方,演講台的正下方,出現了一陣比在場人都要有力渾厚的聲音。

    這聲音雖然不大,但卻格外的清晰。那些還在瘋狂湧動的學員們,在聽到這個聲音後,竟然紛紛停止了打砸推搡,不約而同地後退幾步,望著這正前方的人影,發了愣。

    不僅是這些學員愣住了,同樣愣住的,還有我們的羅倫大部長。

    「羅倫你這個人類渣崽,辱我老婆給我戴綠帽子,雜碎兒子更是一個該下十八層地獄的狗雜種,老子今天實在忍不了了,要把你們父子兩的醜事一件件揭露出來!」

    說話的,正是羅倫身前不到五米處的那位白衣武警,此刻在他話音落下之際,原本向他不停衝擊的學員們,很是自覺地後退了一圈,三米之內騰出了一片空地。

    雖然武警面朝羅倫的方向,那身奇異的服裝蓋住他的臉,但堅定的聲音卻是極具穿透力地從他衣內傳了出來。

    「去年之時,你個人渣在一次公務聚會上,偶然遇見我老婆,看我老婆長得漂亮,竟然利用公職強行逼我老婆就範,。」

    「你那個雜種兒子,更是該天誅地滅,平日裡耀武揚威,欺男霸女就算了,竟然敢把手伸向我最為寶貝的女兒身上,害得她她不堪受辱直接自殺,以為真的能瞞得住所有人嗎!」

    「你們父子兩個雜碎,死有餘辜,被千刀萬剮都不過分,死了下十八層地獄,萬死……」

    滿是怒氣的聲音,瘋狂般地從衣物內嘶叫出來,宛若一個已經徹底不顧一切後果的瘋子,猙獰地可怕。

    哪怕是羅倫自己都愣住了,那語氣,那憤怒的感情,說得跟真的似的,差點連他自己都信了。

    半響之後,一系列污言穢語已經傾吐過半,帶起了周圍一大片情緒激昂的學員,瘋狂地討要一個說法。羅倫的臉色轉為一片鐵青,朝旁邊的三名侍衛朝那個武警示意了下。

    三名士兵點了點頭,一同走下台,離開防護罩的區域,來到武警的身旁。其中一人拿出一張安全逮捕證,在這名武警的跟前展了開來,說道。

    「聯邦調查局,以涉嫌造謠罪現在將你逮捕,如若做出拒捕行為,將直接擊斃。」

    另外兩名士兵,則一左一右瞬間扣住白衣武警的左右手。

    「嗯?」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這兩名士兵剛將手扣上去,臉色驟然大變,瞬間掙脫,不約而同地向後退了兩步。

    「怎麼……情況……」

    羅倫剛想問出了什麼事情時,聲音卻是啞然失色了,愈來愈輕,愣愣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只見那名白衣武警的身軀,竟然整個人直直地倒了下去,「啪」地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彷彿死絕了一般。

    場面頓時寂靜了,包括羅倫方面,亦或是英雄學院的學員方面,都怔怔地望著眼前的情況,沒有反應過來。

    「死……死了?」離武警最近的中年學員,愣愣地望著幾乎倒在自己腳下的身子,蹲下身,試探性地在他的鼻息間探了探,顫聲道。

    壞了!

    羅倫心中一沉,一股不好的預感頓時籠罩在他的心頭。抬起頭,視線頓時掃向剛剛實施扣押的兩名士兵,陰沉得可怕。

    然而,這兩名士兵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看著兩名士兵的動作,羅倫的心徹底涼了一截,怔怔地傻站在原地,不言不語。

    武警被人殺死,無論在何時,都是一件極為嚴重的事情,再加上「為了掩飾罪行而叫人殺人滅口」的外衣,這件事情注定會變得不平凡。

    「是誰在算計我……是誰在算計我……」口中喃喃地重複著這兩句話。

    事到如今,他算是徹底明白了,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針對他的算計。從他兒子的身死,到他今日來彈劾夫弒,再到自己下來平息民怨,這一切,原來早已被計算在內。

    他很清楚的,今日從武警的暴斃起,他的倒台已經是個必然的結果。一旦「公然弒警,為了掩蓋罪名」這個帽子扣在頭上,自己的政敵就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這對政敵們而言,簡直就像是「天上掉餡餅」般地好事情。

    果不其然。

    在見到敢於吐露聲音的武警,在兩名士兵的手下,突然暴斃而亡。周圍英雄學院的學員,眼睛都紅了,開始瘋狂地衝擊。

    只不過這一次的衝擊,已經不是那般簡單。要知道這裡的人可都不是普通人,近萬人全都是掌控者,是能和荒獸一對一廝殺的強者,是整個戰爭堡壘最為中堅的力量。

    「殺了這狗賊!」

    這一下瘋狂起來……

    廣場周圍的白鴿,在這近萬人的狂暴氣勢下,頓時嚇得騰飛而起,咕咕地朝天空四處飛竄。衝天的氣勢,彷彿一顆無形的炸彈,展開的氣浪瞬間震得方圓半裡內的樓層玻璃粉碎,噼裡啪啦落了下來。

    「不好!快保護部長離開!」這股衝天的氣勢下,負責保衛羅倫安全的衛隊,各個臉色刷的變白。饒是他們的實力不弱,但在這股氣勢面前,沒有多少人可以抵擋。

    於是……被稱之為戰爭堡壘最為動盪的一天,拉開了序幕。

    近三成的學員解放了自己的聖遺物,轟擊著最高議事廳的防禦護盾,想要將藏進最高會議室的肇事者羅倫給揪出來。

    一天之內,三萬名維安武警出動,卻也依舊不能鎮壓住這群暴怒的人群。

    最終,在第一議事長的出面下,以撤下羅倫所有職務,並打入監獄為保證,事件的結果才得以平息。

    學生一怒,地撼三動。

    古人誠不欺人也。
Babcorn 發表於 2016-6-3 11:28
第九章 可憐的蓋倫

    西部別墅區,秀麗的密林籠罩在這片地區的周圍,修葺得整齊有致的植被五米一隔,環繞在正片別墅的周圍。不遠處清澈見底的小湖泊,在世界樹陽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地泛著弧光,微風拂過路邊的棕樹,總會「莎莎」地揚起一陣悅耳的摩擦聲。

    一大清早,感受到從窗口處投射進來的光芒,蓋倫緩緩睜開他睡意濛濛的雙眼,察覺到灑落到他床頭的陽光,迷迷糊糊地打了個哈欠,筆直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作為武警部的一員,蓋倫明白自己有著一份絕對不能推脫的工作……指揮負責自由廣場的警戒。

    「吶,起床啦?怎麼不多睡一會兒,你的病才剛好啊。」

    從臥室走下樓梯,第一眼映入了的就是自己妻子在廚房忙碌的身影,見到蓋倫披著斗篷,搖晃著身子下樓,趕緊解掉自己的廚用圍裙,過來攙住蓋倫。

    「放心,我還沒這麼柔弱。」

    蓋倫輕輕推開了妻子的攙扶,笑著揉了揉昏昏欲睡的眼眸,走到了餐桌之旁。

    「今天是我久病初癒的第一天,前段時間就算再怎麼放鬆,也得徹底忘記懶惰。」

    他移出椅子,將自己稍顯雍胖的身子塞入了桌子和椅子的夾縫間,一屁股坐了下去,並拿起了桌子邊上的報紙,開始細細閱讀起來。

    哦?羅倫部長的獨子,羅斯部長死了?

    望見報紙的首頁上,清晰地映著「羅斯之死」四個大字,蓋倫的心中不由吃了一個大驚,雙目瞪得大大的。

    羅倫是誰,堂堂八大部門之一的輔戰部部長,而他的兒子羅斯,又是直屬部門的後勤部部長,如今在這聯邦政府,羅倫的勢力,就算排不到前三,但也有前五之列,沒想到此刻,竟然會有人在這個節骨眼上,向他們父子兩下手。

    「我的乖乖啊,這可不得了。」

    咂了咂嘴巴,蓋倫輕吸一口氣,發出一記輕嘶聲。

    他腦海中清晰地想像出,包括自己在內,一隊又一隊的武警瘋狂地從維安總部出發,分批搜索著全城的每一個角落。一批又一批的特製槍械送到自己的手中,以及數不盡為調查而上報的疏通基金。

    又是一大筆公用資金吶。

    想到那本該從自己手中經過的,肥得流油的「資源」,蓋倫的舌頭忍不禁地從自己唇上舔了一下,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貪婪的味道。

    公用資金吶……

    「哎……只可惜這次撈油水的機會,就這麼錯過了。」想到這裡,蓋倫卻是輕嘆一口氣,心中有說不出的失落感。

    錢財是萬能的,蓋倫的心中堅定不移地堅守了這個道理。然而這次,令人眼紅的肥差恐怕不能沾到自己手了。

    由於自己因病請了半個多月價,即便是想快速回崗,武警方面的工作也得需要有個交接的過程,至少也得三四天才能完成,等到那時候黃花菜都涼了,又豈能輪得到自己。

    「可惜了,早知道羅斯部長會出事,我就算是熬也要熬到這兩天。」

    再嘆一口氣,發出一記惋惜聲。想到這筆巨大的油水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蓋倫的心總是會不由地發痛。

    算啦,算了,只要我還活著,這種機會以後有的是。

    糾結了挺一會兒,蓋倫苦惱地揪了揪自己的頭髮,心裡想通了。

    「對了,老公,今天大清早,聯邦快遞已經把武警部的新軍服給送過來了,你出門去換晨崗的時候,記得換上哈。」

    廚房之中,妻子突然探出頭來,朝著客廳的蓋倫嬌喊道。

    「知道了。」蓋倫嘴上答應了一聲,眼神中閃過些許困惑。

    新軍服?自己離崗半個月就有新軍服了?

    蓋倫想了想,也就釋然了。對啊,距離上次發軍服都已經快一年,也差不多是時候出新軍服了。

    喜滋滋在吃好妻子做好的早餐後,走上樓去,將包裹中的衣物取出,是一件一體式的奇怪長袍。這件長袍的設計雖然是軍式,但樣式卻著實令他有些奇怪,除了那厚重如盔甲般的袍身外,腦袋部位竟然還連著一個類似於頭盔的遮蔽式帽子。

    轉念一想,蓋倫也就釋然了。對於他們這些警務人員,真實身份的隱蔽性自然放在第一位,只要穿上這軍服,外邊的人恐怕望穿眼睛,都看不透他的臉了。

    面對著兩米多長的鏡子,穿上了這華麗的新軍製衣衫,樂呵呵地在轉了一圈,望著肩膀處扛著代表自己身份的兩星軍銜,蓋倫的心中是說不出的滿足。

    「喲,挺合適的嘛。」

    妻子不知何時已經上樓,來到了房間的門口,望著樂滋滋在鏡子前,擺弄自己衣著的丈夫,饒有興致地打量笑道。

    「那是,你也不看看你丈夫我是什麼人。」

    蓋倫滿臉傲氣地說道。

    「得了吧,也就只能白天在我面前耍耍威風。」妻子打趣道。

    「哼哼。」蓋倫的眼神有些輕蔑,輕輕湊到妻子的耳邊,說道。「白天,看來昨天晚上不夠盡興啊。」

    妻子臉一紅,惱怒地拍了他一下。

    「死鬼。」

    望著妻子扭動著的婀娜細腰,蓋倫的心中有說不出的滿足感。

    自己靠著聰慧,一步一步從最底層爬上來。不敢說別的,整個武警分部,就算是小隊長等人,也沒有一個比得上自己過得滋潤的。

    買下一套價值千萬的別墅,娶了一個尤物一樣的老婆,這般美妙的結果使他更明白了「有錢就使鬼推磨」這個道理。

    幸福地從別墅中走出,在妻子動人的美眸下消失,蓋倫今天的心情說不出的好。

    唯一要說不滿的,就是自己從別墅區離開後,那一路上路人望向自己的奇異目光,似乎是在圍觀怪物似的。

    他心中不禁產生了個疑問,這難道不是新的軍服麼?

    哪怕是到了今天執行任務地,自由廣場的哨兵依舊穿著以往的軍服,竟然也是用同樣的目光注視著自己,更是讓他心悸了幾分。

    不過,蓋倫心中一切的不安,在他見到了今日一同執行任務的換崗隊員後,便煙消雲散了。

    看著負責換崗交接的隊員,將他們幾人的證件一個又一個清點無誤後,完成交接工作後,蓋倫這才徹底放下心來,站上了自己的崗位。

    既來之,則安之,即便那些換崗士兵的眼神依舊奇怪。

    按照以往最高會議的召開慣例,是兩天一夜,今日是最後一天,也就是說,這次換崗,自己也許有機會接觸到那些高高在上的政治家,若是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受到其中的某一位賞識呢。

    好吧,蓋倫開始做起白日夢,在這美妙的日子裡,享受著站崗的時光。

    但是,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骨感的,哪怕是那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站崗時光,都不再那麼簡單。

    很快,他的視線裡出現了一大批在廣場上大搖大擺放著抗議旗幟的人群,其中的不少人竟然試圖衝擊著最高會議樓,這差點讓他舉起手中的鐳射槍橫掃一通。

    不過,當他瞭解到這些暴亂的人群,一個個都是英雄學院的學員時,他眼珠子都差點掉下來,手中的槍瑟瑟發抖。

    「我的乖乖啊,我竟然想對他們動手?」蓋倫心中暗地裡一陣慶幸。要知道英雄學院之中,上至老師下至學生,沒有一個是普通人,全都是聯邦的中堅力量,人稱「掌控者」。自己手中的鐳射槍雖然對掌控者有些威脅,但對於廣場上這近乎萬人來說,似乎有些亡羊補……哦不,是飛蛾撲火。

    為了避免衝突不升級,蓋倫以及他的幾十名隊友,用著自己血肉之軀,構築著鮮血的長城……額,好吧,只是強行做人牆擋著而已。

    不過,即便如此,不動用聖遺物的掌控者,力量依舊驚人,即便是他們這些經過特殊體能訓練,又服用過特殊藥物催化的警務人員,也很難抵擋,一步一步地後退。

    情況的僵持,沒有持續多久。

    很快,被他們這些人認為是救星的羅倫部長,終於下來了!

    看著意氣風發的羅倫部長,在台上自信地講話,為了安撫這些暴民的心,蓋倫的心這才有些安定下來。

    有羅倫部長出馬,什麼事情辦不到?

    蓋倫心中悻悻然地嘆了口氣。

    雖然這些暴民情緒還是很不安定,甚至現在還大喊大叫著「羅倫下台」什麼的,但以羅倫部長的能力,一切也只是時間問題。

    正當蓋倫心中正打算舒一口氣,緩一緩之時,空氣中突然冒出一句異常「拉仇恨」的話。

    「羅倫你這個人類渣崽,辱我老婆給我戴綠帽子,雜碎兒子更是一個該下十八層地獄的狗雜種,老子今天實在忍不了了,要把你們父子兩的醜事一件件揭露出來!」

    我靠!是哪個傻帽,竟敢當著羅倫部長的面這麼說話。

    蓋倫聞言,心中笑著暗罵一聲道。

    「這下羅倫部長得要殺雞儆猴了……吧……?」

    嗯?正當蓋倫心中暗笑之時,他忽然發現周邊的情況有些不大對勁。

    為什麼大家都這麼奇怪的人看我?

    怎麼就連暴民都不衝擊我了,反而給我騰出一片區域?

    蓋倫的心中滿滿的疑惑,他不禁轉過身去,試圖找尋起因和源頭,然而,他的視線卻是對上了不遠處,羅倫部長那想吃人的眼睛。

    「不會吧……剛剛的聲音……是我發出的?」

    羅倫很想把這句話說出來,不過不知道為什麼,衣服的背後,一陣雷擊的麻痺感驟然傳出,別說說話,就連動彈都不能動彈半分。

    他的身子,只能就這麼站著……聽著自己的衣服裡莫名其妙地傳出本不該屬於他的聲音,看著羅倫部長身邊的三個士兵走下來,其中一個甚至在他面前掏出了什麼證件。

    當他的視線,注意到證件上那「聯邦調查局逮捕令」幾個大字後,徹底懵逼了。

    不過,接下去的事情,便和他沒關係了,因為背後處的雷擊,已經徹底打穿了他的內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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