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7章 東宮事發(下)
夜已經深了,宮門也已經禁閉,本來燈火通明的皇宮中也慢慢的安靜下來,甚至連燈火也一盞接一盞的熄滅了,整個皇宮禁地也像是進入到夢鄉一般。
然而也就在這個安靜的夜晚,東宮李承乾的寢宮之中卻依然亮著燈光,年輕衝動的杜荷這時一臉焦急的上前一步道:「太子殿下,紇干承基已經被抓了,雖然是受到齊王的牽連,但誰也不敢保證他會不會把咱們的事給捅出來,所以我看還是提前發動,免得出什麼變故!」
「杜兄說的不錯,我已經聯絡了侯君集和李安儼,讓他們提前做好準備,而且宮中養的刺客也已經準備完畢,只要殿下一聲令下,立刻就可以殺進宮中,到時陛下一死,這個天下就是太子您的了!」這時只見趙節也開口勸道。
紇干承基被抓的消息剛開始被封鎖了,他們也是昨天才知道,隨後就立刻跑來東宮與李承乾商議,因為紇干承基表面上李承乾的親衛,實際上是李承乾養的刺客之一,甚至還是刺殺李泰的主力,所以他對李承乾謀反的事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這個……」只見李承乾這時卻露出猶豫的表情,自從那天親眼看到稱心被李世民殺死後,他就對李世民死了心,甚至產生了怨恨。
其實李承乾對李世民的怨恨並不僅僅是因為稱心的事,而是這麼多年李承乾對李世民的不滿集中爆發出來,畢竟他從小就被立為太子,為了做一個合格的太子,李承乾也付出了太多的時間和精力,可是後來李世民卻寵愛李泰,導致李泰處處和他相爭,更讓他寒心的是,李世民對李泰一直處於一种放任的態度,這讓李承乾也終於死了心,決定要自己動手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說起來李承乾之所以有上面的想法,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因為李世民給他做了一個不好的榜樣,既然當初李世民能夠用政變的方式奪得皇位,李承乾覺得自己也同樣可以,所以才與杜荷、趙節等人制定了一個刺殺李泰和李世民的方案。
另外李承乾也拉攏了侯君集和李安儼等將領,其中侯君集在軍中素有威望,但是之前因為高昌的事被罰,現在也在家中不得掌軍,這讓侯君集也是心生怨恨,只要李承乾刺殺了李世民,侯君集就會立刻前往軍中接管軍隊的大權,而李安儼則官拜左屯衛中郎將,掌管著宮中的宿衛,可以幫助李承乾發動政變,並且控制住宮中的局勢。
可以說李承乾謀反的事已經萬事具備,就欠東風了,只不過李承乾一直狠不下心來發動政變,其實別說他了,當初李世民發動玄武門政變時,也曾經猶豫很久,直到快被逼到絕路上了這才狠下心來,而李承乾遠沒有李世民那麼果決。
也正是在李承乾猶豫不定之時,李佑的事發了,當時李承乾還十分看不起李佑,甚至對身邊的杜荷等人說:「東宮的西牆,離大內不過幾十步,我們若是要干大事,豈能輪得到他一個小小的齊王?」
可惜李承乾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是,正是李佑壞了他的大事,因為李佑謀反連坐,紇干承基被抓進大牢之中,這讓李承乾也是慌了手腳,杜荷和趙節從昨天開始就勸他提前發動政變,免得府長夢多,可是他卻一直沒能下定決心。
「太子,不要再猶豫了,紇干承基那邊已經被判了死刑,說不定他為了自保,會將咱們的事給捅出來,到時太子您再想動手可就晚了!」這時趙節看到李承乾依然猶豫不決,當下也再次上前一步勸說道。
「太子!若是再不動手,明天迎接咱們的可能就是陛下的屠刀了!」杜荷這時也厲聲道,他本來是杜如晦的兒子,而且又是李世民的女婿,可以說出身顯貴之極,哪怕日後什麼也不做,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可是正所謂人心不足蛇吞象,杜荷小小年紀就野心勃勃,根本不甘心只做一個身份清貴的駙馬都尉,甚至他心中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那就是他一直以李休為榜樣,不但要做駙馬,同時還要做朝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重臣,而想要實現這個願望,最可能的辦法就是輔佐李承乾登上皇位,立下從龍之功,否則以他的能力,一輩子都別想了。
聽到趙節和杜荷的再次勸說,李承乾這時也不由得有些動搖,不過他心中還存著一絲僥倖,因為紇干承基是他最信任的心腹之一,而且這個人以勇力聞名,再加上紇干承基被抓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直到現在也沒有供出自己,所以他覺得對方有可能會守口如瓶,不會出賣自己。
「要不還是再等等吧,現在就行事是不是有些太倉促了?」李承乾沉思了半晌之後,終於開口道。
「太子殿下,不能再等了,否則你我將死無葬身之地啊!」趙節看到李承乾還是不肯下決定,當下也是又氣又急,忽然噗通一聲跪倒在李承乾的面前請求道。
看到趙節下跪,旁邊的杜荷也同樣跪倒在地大聲道:「屬下知道太子殿下在想什麼,可是你我這些人性命總不能都寄望於紇干承基這個莽夫身上,萬一他將太子供出,到時只會便宜了魏王啊!」
杜荷最後的那句話也終於刺痛了李承乾,畢竟他最恨的不是李世民,而是自己的親兄弟李泰,說句不好聽的,哪怕他做不了太子,也絕不希望李泰能坐上太子之位。
想到上面這些,李承乾終於一狠心厲聲道:「好,傳我的命令,所有人做好準備,大事就在此夜!」
隨著李承乾的一聲令下,杜荷和趙節也都露出狂喜的神色,隨後兩人向李承乾大聲應喏,然後這才轉身離開這裡,並且通知所有人做好準備,對於杜荷等人來說,今夜就是他們押上一切的豪賭,成了帝王將相,敗了自然也就一無所有,這讓所有參與這件事的人自然也感到無比的緊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