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人皇紀 作者:皇甫奇(連載中)

 
V123210 2016-7-14 17:48:2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34 6641559
V123210 發表於 2016-10-18 23:13
人皇紀 第二百七十二章 大伯的智慧!

    一杯酒下肚,雙方的關系立即融洽了不少。

    王沖是第一次見到章仇兼瓊,但是大伯王亙卻不一樣。兩人雖然極少打交道,但卻是同輩中人,彼此卻是早有耳聞,對對方的事跡都非常的了解。

    章仇兼瓊甚至都知道王亙的字是節信。而王亙也並非稱呼大將軍,大都護,而是稱呼章仇兄。

    兩人乃是平輩的關系。

    “節信兄!”

    章仇兼瓊放下酒杯,誠道道︰

    “在節信兄面前,我也用不著隱瞞。在邊陲風吹雨曬了幾十年,章仇也希望能夠換個地方。京師重地,世家林立,節信兄是朝中的重臣、老臣,這將兵部尚書選拔,章仇非常希望能夠坐上去,還希望王兄能夠指點一二。章仇必然感激不盡。”

    一句話整個三樓頓時一片安靜,所有的目光全部落到了王沖的大伯王亙身上。軍人的做風喜歡開門見山,直入主題,章仇兼瓊雖然極有野心,但顯然也是如此。

    這次宴飲,結交王亙,搭上王家這條線故然是目的之一。但章仇兼瓊最關心,最在意的,還是兵部尚書的事情。

    “章仇兄言重了。”

    王亙捋著須,一臉思忖的神色。章仇兼瓊的這翻問話,他是一點都不意外。即然來赴會,王亙便料到章仇兼瓊會有此一問︰

    “章仇兄定鼎劍南,為大唐立下赫赫功勞,以這份資歷,想要入主兵部是完全足夠的。以我的經驗,章仇兄這次入主中庭的希望只少有四成。”

    “四成?”

    章仇兼瓊目光動了一下,臉上難掩失望。盡管四成的希望,顯然想要入主中庭顯然還是不夠的。

    這可不是章仇兼瓊想要听到的話,不過,章仇兼瓊也知道,王亙是朝中重臣,這種事情上是不可能騙他的。

    這也是他對王亙的態度極其尊重的原因。

    “只有四成嗎?還請節信兄指點我,之後該如何去做?章仇日後必有厚報!”

    章仇兼瓊誠聲道。

    “這章仇兼瓊的心思……比我想想像的還要迫切啊。”

    王沖冷眼旁觀,心中暗暗道。

    章仇兼瓊這種級別的存在,一言九鼎,做出這種承諾,日後是必須踐行的。這種話本來私下說就可以了,這里也可以看出來章仇兼瓊的急迫。

    或許是等待太久了,或許是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王沖感覺得出來,章仇兼瓊在某些方面,已經是為了這個“兵部尚書”豁出去了。

    “枉我還想著會不會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把章仇兼瓊留在劍南,現在看來是決不可能了。”

    王沖心中暗暗道。

    章仇兼瓊是帝國東南的鎮邊之石,未來發生的事,有相當一部分也是因為章仇兼瓊這位鐵血、強硬的大都護離開了劍南,入主了中庭。

    沒有了章仇兼瓊這樣的強硬人物鎮壓,劍南空虛,又面對著蒙舍詔、烏斯藏這樣的強敵,影響可想而知。

    章仇兼瓊的調動,入主中庭于他自己是福,但于烏斯藏、蒙舍詔卻是給了它們趁虛而入的機會。

    章仇兼瓊在軍事上是極其強有力的統帥,但是對權利的野心卻是他性格中最大的弱點。但是即便是王沖也無法說什麼。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是人之常情。章仇兼瓊下定決心離開劍南,王沖也無能為力,王沖只能心中嘆息一聲。

    “章仇兄這次入京,還是盡量低調些。”

    王亙捋著胡須,臉上波瀾不驚,眼神中卻透出道道政治的智慧︰

    “章仇兄可知這次晉升最大的阻力來自哪里?”

    “齊王?姚家?”

    章仇兼瓊試探著道,但心中卻不以為然,他已經和兩家溝通,不管是姚家還是齊王那里,都表明會支持他入主中庭。

    王亙如果說是齊王和姚家,他是絕對不信的。

    但問題恰恰也就在這里,他入京這件事明明沒有人反對,但事情遲遲辦不下來。

    “呵呵,不是。怎麼可能是他們。”

    王亙笑了笑,端起桌上的酒盞,輕輕抿了一口︰

    “是夫蒙靈察、高仙芝、哥舒翰,以及軍伍中的其他將軍,包括安東大都護張守!”

    這答案一出來,章仇兼瓊連同那些劍南來的部下故然是怔住了。就連王沖都有些意外。

    朝廷上的事情,他只是有所耳聞,並沒有具體去了解。章仇兼瓊這件事情確實拖的有點久。

    按王沖的意見,應該是朝中林立的各大勢力不願意讓章仇兼瓊這個“外來戶”入京。

    但大伯王亙的話卻給出了另外一個解釋。

    雖然最開始有些意外,但是微一思忖,王沖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章仇兄想一想,同樣是大唐的大都護,大將軍,如果論資質,不管是夫蒙靈察、高仙芝、哥舒翰,還是張守都替大唐立下了赫赫功勞。如果章仇兄可以入主中庭,那夫蒙靈察他們豈非一樣可以?”

    王亙捋著須,朝廷里的事情不是非黑即白,沒有那麼清單。章仇兼瓊帶兵打仗厲害,但不是王亙小瞧他。

    朝堂這一塊,章仇兼瓊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一塊他還真是門外漢。

    章仇兼瓊入京這一塊,反對的力量絕不僅僅來自京師中的世家門閥,王公權勢,同樣還有來自軍界中的強大反對力量。

    “他們敢!”

    章仇兼瓊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無比。他本來也就是試著問問,並沒有指望真能問出什麼東西。

    但此時听到朝堂里的關系,整個人臉都要黑了。

    如果只是來自京師里的反對,他章仇兼瓊仗著安南大都護的臉面四處走動一翻,大家還是要給點面子。

    章仇兼瓊也有把握勸動他們。

    長久沒有接觸朝堂的好處,就是從來不會得罪朝堂里的任何一方,和任何一方都沒有過節。

    但是如果反對來自軍伍,來自安西大都護,磧西大都護,大斗軍統帥哥舒翰這種級別,那他入主中庭這件事就懸了。

    論資歷、功勞,這些人可一點都不比他差。

    他在王亙,還有姚廣異這些人面前還能拿自己的戰功說一說,但在夫蒙靈察這批人面前,章仇兼瓊還真沒什麼好說。

    而且,因為劍南長久無戰事的關系,某些方面,章仇兼瓊甚至還要遜色一些。

    “王大人,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嗎?”

    楊釗急聲道。這下連他都坐不住了。雖然這僅僅是王亙的說法,但是楊釗只是一過耳立即就知道,事情的真相十有八九,恐怕真的是如此。

    他在京師也待了一段時間了,結交了不少大臣,本來心中還沾沾自喜,自認為對大唐的京師和朝堂算是熟悉了。

    但這個時候才發現,朝堂上的事情他還一無所知。

    “夫蒙靈察、高仙芝在大唐都經營多年,朝堂上都有他們的關系。不過如果僅僅是這幾位,章仇兄倒用不著太過擔心。畢竟,這幾位身上有著致命的缺陷,不可能和章仇兄競爭,——大唐朝幾百,還從來沒有胡人的兵部尚書。不止是大唐,包括歷朝歷代都沒有。”

    “章仇兄真正需要的擔心的,還是安東大都護張守!”

    王亙道。

    “嗡!”

    其他人還沒有反應,但是章仇兼瓊和身旁那名八字須謀士模樣的中年人卻是神色一驚,微微變了臉色。

    “張守和章仇兄一樣,都是漢人,而且也都是帝國的大都護。並且獨領一支軍伍,同時鎮壓對付高句麗帝國、契丹、奚、以及東突厥汗國。他的手腕跟章仇兄一模一樣,甚至更加的霸烈。章仇兄想要入主中庭,這一位才是真正需要擔心!”

    王亙緩緩道。

    王沖在一側旁若,心中卻是若有所思。這是他第一次接觸這種兵部尚書升牽的大事,幾乎牽扯到了京城內外的各個勢力,各個方面。

    可以說,章仇兼瓊的這次升遷,就體驗出了朝堂里最復雜的一面。

    政治一向是他的軟肋,王沖自知插嘴不上,因此所性默默旁觀,把這當成自己最好的朝堂政治教學。

    “守兄應該志不在此吧?”

    章仇兼瓊道,神色凝重。

    安東大都護張守這個名字,就像一座大山投下的陰影在他身上。在軍界,兩人泰山北斗,一個東,一個在南,彼此互不交集。

    但是章仇兼瓊知道,張守的資歷其實要比他深的多。章仇兼瓊的戰功主要集中在安南。

    但是張守不同,從烏斯藏到東西突厥,再到高句麗和契丹,這一位戰功彪柄,從年輕開始,就已經顯露了超絕的資質。

    而且和他不同,張守是一度有機會入主中庭,成為大唐宰相的。這一位雖然年輕並不見得比他長,但是資歷卻是比他這個安南大都護還要深得多。

    就連夫蒙靈察、高仙芝這種老將,也對他忌憚無比。

    如果張守想要競爭兵部尚書,那將是他前所未有的勁敵。章仇兼瓊現在唯一心安一點的是,張守一直志在宰相,這一點卻是目標比他高得多。

    “張守志在入相不假。但是章仇兄想過沒有,如果你做了兵部的尚書,他們會如何?”

    一瞬間,整個樓閣里一片寂靜。

    章仇兼瓊身邊那名謀士的眼眉也跟著慢慢的皺了起來。他已經明白王亙的意思了。

    章仇兼瓊入主中庭的事情拖了這麼久不止是朝堂上的問題,還有邊疆。章仇兼瓊如果安居一隅,那還沒有問題。

    但是一旦他成了兵部尚書,那就意味著,張守、高仙芝、夫蒙靈察,哥舒翰這些人統統都會受到他的節制。

    所以,就算是這些人志不在兵部尚書,也絕對不會容忍章仇兼瓊成為新任的兵部尚書。

    在利益上,這些人是完全一致。

    章仇兼瓊眉頭不知不覺已經擰成了川字形。
V123210 發表於 2016-10-19 23:40
第一百七十三章 關鍵人物,鮮于仲通!


    朝堂上的事情已經夠他焦頭爛額,如果再加上來自軍界內部的反對,他晉升兵部尚書的事情基本上就要泡湯。

    “不知道節信兄可有什麼計策?”

    章仇兼瓊道。

    “呵呵,此事雖然並不容易,但要想成功也並不非全無希望。其中一成在齊王,一成在宰相,還有四成在陛下。如果章仇兄能夠說動陛下,那麼此事就十拿九穩。不過在此之前,章仇兄還是儘量不要剌激夫蒙靈察、高仙芝和張守珪,否則的話,此事恐怕會再生波瀾。”

    “只要大事已定,到時候章仇兄自然也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王亙微微笑道,他對章仇兼瓊也只能指點到這裡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畢竟,升遷的是他。

    如果他自己都決心不大,那其他人就更加幫不上忙了。

    “哈哈哈,我明白了,多謝節信兄指點。”

    章仇兼瓊眼睛一亮,眉頭舒展,終於笑了起來。他什麼都擔心,唯獨不擔心聖皇那四成。

    聖皇四成,加上他自身資歷的那四成,那就是八成的希望,此事已經有大半的機率可以成功了。

    想到這裡,章仇兼瓊不動的聲音看了一眼旁邊的楊釗,兩人互相換了個眼色。君心難測,要說動聖皇是最難的。

    但是在章仇兼瓊這裡反而是最容易的。

    現在的聖皇,對太真妃真是恩寵正盛,甚至為了太真妃差點和滿朝文武大臣為敵。只要太真妃出動,聖皇那四成完全沒有問題。

    “章仇兄想要入主京師,安南那一塊安排的怎麼樣了?都護升遷,邊陲空虛,交接的事情可也不是小事。前方章仇兄故然可以放開手去幹,但是後方卻也千萬不能出問題啊!”

    王亙道。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邊陲權利交接往往很容易被忽略,但卻又非常重要的事情。

    只要後方出個什麼問題,章仇兼瓊這個兵部尚書就別想當了。誰幫他說情都沒有用。就算是太真妃出面,恐怕也一樣不行。

    軍國無小事,後方出了問題,只要章仇兼瓊還沒有做上兵部尚書的位置,那就是他的責任。

    “哈哈哈,下任安南大都護的人選我已經帶過來了,仲通,站起來,跟王大人打個招呼。”

    章仇兼瓊突然衝著左邊的一名魁梧粗壯的黑臉漢子說道。

    “啊,大,大人!”

    被點到自己的名字,那名魁梧粗壯的黑臉漢子連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有些手忙腳亂,這種集別的聚會,他顯然還是第一次參加。

    “王,王大人,在下鮮于仲通,見過大人!”

    “嗡!”

    彷彿一顆巨石落在心裡,王衝渾身劇震,猛的扭頭看了過去。

    “原來他就是鮮于仲通!!”

    王衝看著對面的那道人影,心中掀起萬丈波瀾。

    這次赴宴,除了章仇兼瓊,有兩個人王衝最想見到。一個是鮮于仲通,一個是張虔陀。

    王衝本來還以為鮮于仲通不在,但沒想到,對面那個一直悶頭喝酒,神色有些木訥、侷促的漢子了,居然就是未來的安南大都護,鮮于仲通!

    王衝仔細打量著對面這位未來的大都護,黑臉膛的武將,帶有濃烈的軍伍風格,但是神色木訥,看起來缺乏變通,不是王衝想像中的那種大將之風。

    “這就是章仇兼瓊替自己挑選的繼任者嗎?”

    王衝心中暗暗搖頭。

    大唐的大將軍、大都護們,每一個都是出類拔萃之輩。這些人每一個都能獨擋一面,甚至帶領軍隊主動征伐一方。

    但是在鮮于仲通身上,王衝看不出來這一點。

    這個鮮于仲通給人的感覺別說比不上夫蒙靈察、哥舒翰,高仙芝、張守珪之類,就連跟姚廣異之輩恐怕都差的很遠。

    至少,姚廣異排兵佈陣,籌謀預算方面要比眼前這位厲害的多。

    “哈哈,仲通本姓向,不過官做久了,大家都習慣叫他鮮于仲通,反而忘了他的本名。在安南,仲通也是跟了我很多年的老將。仲通能力自然是比不上張守珪,夫蒙靈察這些大都護,但他是守成之將。”

    “我曾經排演過,就算是我親自領兵,全力進攻,也很難輕易擊敗了。我離開之後,仲通接替我的位置,是綽綽有餘。”

    “安南十多年都沒有戰事,需要的不是進攻,而是守備。以仲通的能力,不管是烏斯藏進攻,還是洱海生變,仲通都能全部擋下,綽綽有餘。”

    章仇兼瓊拍了拍鮮于仲通,神情自有一分得意。安南有他留下的十八萬精銳,再加上鮮于仲通這種守成的老將,就算他離開了,也是穩若金湯,不會有失。

    對於自己離開後的“身後事”,以及繼任的大都護人選,章仇兼瓊都是很滿意的。

    安南需要的不是進取之將,而是守成之將。富於進取的人,做的越多,容易出現的破綻就越多。

    而且富於進取的人,也會富有野心,不會偏安一隅,更加不容易控制。

    反倒是一個真正守成之將,能夠守下他的“家業”,忠誠的執行他在位時留下的策略,才更加不容易出岔子。

    王衝在一旁冷眼旁觀,心中的憂慮越重了。

    章仇兼瓊是真正的帝國統帥,安南大都護,在軍事上擁有卓絕的能力。他挑選鮮于仲通做繼承者,是經過精心選擇的,並不是一時的衝動。

    但是這恰恰是王衝所擔心的。

    章仇兼瓊只想著鮮于仲通是守成之將,把守他留下的“家業”綽綽有餘。但恐怕就連他也不會想到,有一天,鮮于仲通將需要離開自己瞭如指掌的地盤,而去主動進攻,從一個守成之將變成了一個“進取之將”。

    一個只擅於防守的人卻要去做自己不擅長的進攻,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

    “鮮于將軍不必客氣,即然章仇兄覺得我可以勝任安南都護的位置,那這件事情應該問題不大。”

    王亙點頭應著,並沒有在意。

    他對軍事並不感興趣,這也不是他擅長的領域。對於鮮于仲通,他顯然也沒有太過在意。

    前任的大都護對於繼任都護是有舉薦權的,現在的大**神,太子少保王忠嗣就舉薦了哥舒翰,夫蒙靈察也舉薦了高仙芝,所有都護莫不如此。

    章仇兼瓊顯然也擁有這種權利。

    “還有這位王衝王公子,別看王公子年輕小,但在京師裡可是風頭無倆,小小年紀,已經面過聖了,年輕一輩能比上他的恐怕不多。而且現在天下,恐怕已經沒有不認識這位王公子的了吧?呵呵,以後你要勝任安南大都護位的位置,還要和這位王公子多多親近。”

    出乎預料,章仇兼瓊介紹完王亙,又介紹起旁邊的王衝來。

    “大人謬讚了,王衝現在還在昆吾訓練營中學習,身上還無一官半職,當不得大人如此謬讚。”

    王衝連忙道。

    不管是章仇兼瓊還是鮮于仲通,一個是未來兵部尚書,一個是未來的安南大都護,兩人都是軍中重臣。

    王衝現在身上還沒有一官半職,哪裡敢受人家這樣一禮。

    “王公子,有禮了。”

    對面,鮮于仲通卻沒想那麼多,聽到章仇兼瓊的話,又轉身對著王衝一禮,神態恭恭敬敬,頗為尊重,倒弄得王衝不好意思了。

    “鮮于大人客氣了。”

    王衝連忙站起來回了一禮。

    “仲通,這位王公子可是京師裡的能力。你對官場不熟,還是第一次接觸這些,以後有什麼事,還要多請教請教這位王公子。”

    章仇兼瓊伸出一根手指指著王衝道。

    “哈哈哈,鮮于兄,章仇大人一點都沒說錯。王公子可是連宋王都能說動的人,和他多親近親近,絕對沒有錯。”

    楊釗也在一邊起鬨附和。

    他和王衝可是拜把子兄弟,雖然這層關係不能捅到明面上來。不過,章仇兼瓊那裡還是知道的。

    現在章仇兼瓊對自己這拜把子兄弟這麼看重,楊釗也覺得自己面上有關。說起來,這也是自己的一大功勞啊。

    “王公子,以後還要請你多多指教。”

    鮮于仲通看了一眼王衝,立即道。

    鮮于仲通是純粹的武人,這是第一次進入京師,也是他第一次接觸京中的高官顯貴,達官要人。

    雖然性格木訥,不擅言辭,但鮮于仲通絕不是蠢蛋。

    對面那位年輕人是典型的將相門第,顯貴之後,單單是這份出身就已經超過許多人了,未來封官賞爵不在話下。

    更何況,這位還是少有的少年奇才。

    鮮于仲通可是知道,大都護這將入京,對面那個低調不起的少年才是真正的功臣。

    “哈哈哈,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客氣。”

    楊釗哈哈大笑:

    “來,來,來,喝酒!”

    “乾杯!”

    又是一翻觥籌交錯,其樂融融。

    “章仇大人,安南都護府現在防務空虛,若是烏斯藏在此時藉機東下,不知道該當如何?安南都護府可能抵擋得住?”

    突然,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傳來,剎那間,萬籟俱靜,整個酒樓一片寂靜。

    不過,當看到那個“不識時務”說話的人時,楊釗、王亙、鮮于仲通,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公子?”

    章仇兼瓊看著對面的王衝,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是王衝。

    “衝兒,你在幹什麼。章仇大人是安南的都護,這件事情難道還沒有考慮到嗎?難道還需要你說嗎?”

    王亙厲聲斥道。

    王衝這話可是相當冒犯,很得罪人的。往小了說,是不尊重章仇兼瓊這個大都護。

    而往大了說,是在咒章仇兼瓊。

    章仇兼瓊這次入京,正是躊躇滿志,志在必得的時候,王衝這話豈不是犯人家忌諱,咒人家晦氣。

    王衝目光灼灼,一眨不眨的盯著章仇兼瓊。他知道大伯父是在提醒自己,說過頭了。

    但是王衝卻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

    想要勸阻章仇兼瓊已經不可能了,他下定了決心要進兵部,誰阻止他誰就是他的敵人。鮮于仲通這個未來安南都護的位置也基本上是板上訂訂。

    章仇兼瓊深思熟慮才選出這個未來的大都護人選,更加不可能容人更改。所有可能都被堵死。

    王衝只能想辦法踐行自己的方法,用自己的方式嘗試去改變命運。這種方式可能會冒犯一些人,讓一些人覺得不痛快。

    但王衝卻非做不可!

    命運已經將機會送到了自己命前,章仇兼瓊、鮮于仲通、楊釗,所有劍南的諸將……

    如果王衝不嘗試著做點什麼,恐怕自己永遠都無法心安。

V123210 發表於 2016-10-20 22:55
第二百七十四章 警醒都護府!


    “呵呵,無妨。”

    章仇兼瓊擺了擺手,突然笑了起來,阻止了王亙:

    “原來王公子對軍事也感興趣,不過也是,將門之弟,又怎麼可能不感興趣。多涉獵一些,對以後有好處。”

    章仇兼瓊不愧是坐鎮一方的大都護,揮手間就化解了尷尬。

    “呵呵呵,是啊,是啊!我接觸過王公子幾次,王公子確實對軍事很感興趣。這次難得遇到章仇大人,我就知道他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哈哈哈!”

    楊釗反應也快,連忙在旁邊打圓場。

    被章仇兼瓊一說,楊釗再一附和,宴席的氣氛再次變得緩和起來。安南都護府那些原本心中有些不岔的將領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解釋。

    王衝的王親王嚴,大哥王符都是軍中的將領,都是軍中的將領,對軍事感興趣也是正常的。

    章仇大人做為帝國有數的大都護,找機會找他討教也是很正常的。

    “呵呵,王公子久居京師,不瞭解也正常。烏斯藏地處高原,要想南下劍南,路途遙遠,地勢險峻,並不容易。而且烏斯藏從未進入內陸,人生地不熟,也摸不清內陸的虛實,除非有人引領,否則的根本不可能能有什麼收穫。”

    “不過烏斯藏人臉色褚紅,和我們唐人截然不同,不管什麼探子一眼就能看得出來。而進入劍南的烏斯藏人,一向都受到嚴格的監視。除了茶馬古道,其他內陸城池統統嚴禁進入。而且,烏斯藏地廣人稀,訊息傳達很不方便。說句不客氣的話,我們進入京師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但烏斯藏人……可就未必知道。”

    章仇兼瓊伸出一根手指,對著王衝搖了搖,一臉笑意。

    哄!

    左右諸將,跟著一陣鬨笑。做為安南的精英將領,說句不客氣的話,他們比任何人都對烏斯藏人瞭解。

    王衝沒有說話,眉頭微不可察的更加皺緊了,心中的憂慮也越深了。

    “當然,我們決不是寄希望於敵人的失誤。安南都護府,我經營十餘年,早已是鐵打的營盤,不落的堡壘。而且所有的規章制度都已全健,即便我不在那裡也可以正常的運作。更何況……,那裡還有我苦心經營的十八萬精兵,就算是烏斯藏人南下又有何懼?”

    章仇兼瓊說著冷哼一聲,目光睥睨,神情中自有一股不世的傲氣。身為安南大都護,帝國有數的頂尖統帥,沒有幾分本事是坐不到這個位置的。

    南疆十幾年無戰事,靠的可不是地利,更加靠的不是運氣。而是實力。強將手下無弱兵,他章仇兼瓊的手下也無弱者!

    十八萬精兵就是帝國南端最大的保障!

    “想不到,連章仇兼瓊也是如此!”

    王衝聽到章仇兼瓊的話,心中起伏,竟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章仇兼瓊是個合格的統帥,這點是毫無疑問。

    他統帥的劍南絕非一直如此平和,十幾年的和平並非偶然,而是章仇兼瓊練兵的結果。

    完整的制度,龐大的精兵,還有無數能征慣戰部將,章仇兼瓊絕不是什麼庸將。

    做為統帥他是絕對合格的。

    但是哪怕章仇兼瓊也不會想到,未來那場地陷西南,天塌西北的帝國大劫,恰恰是從他鎮壓的安南都護府開始的。

    十八萬精銳全部陣亡!

    章仇兼瓊鎮壓的安南都護府將成為帝國曆史上第一個因為巨大的慘敗而受到裁撤的都護府!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古人誠不餘欺,連章仇兼瓊這種帝國統帥,安南都護都存了這種大意心理,更別說是受他影響的鮮于仲通了。我本來還想留章仇兼瓊在劍南,但如今看來,就算是章仇兼瓊在那裡,也一樣的不可避免了!”

    王衝心中激盪,突然有種說不出的傷感。

    章仇兼瓊說出這翻話的時候,是帶著一翻自豪的。王衝能感覺得出來,他對於自己在安南的佈局確實很有自信。

    但恰恰是如此,才越發的讓王衝感到莫名的傷感。

    西南的那場慘禍,那個悲劇……,王衝一直以為是個偶然,是可以輕易改變。但是這個時候王衝才知道。

    不管是章仇兼瓊,還是鮮于仲通……,不管是誰在位,這一場悲劇都是無法避免的。

    大唐太平日久,那種傲慢不止是浸入朝堂,同樣也滲透到了軍伍之中。

    “大人有沒有想過,如果烏斯藏和蒙舍詔聯合起來,那會怎麼樣?”

    王衝突然開口道。

    聲音一落,剛剛還一臉笑意,滿是自豪的章仇兼瓊突然變了臉色,整個人閣樓裡一片死寂,針落可聞。

    那些安南的諸將看著王衝,眼中已經有了怒意。

    王衝說的話,於他可能是個玩笑,但是對於安南的諸將來說,那裡有無數的將士袍澤,甚至還有他們的家人小孩,是他們一輩子心所歸屬的地方。

    王衝這個笑話可是一點都不好笑。

    “王公子恐怕有些過份了吧?”

    章仇兼瓊身旁,那名謀士模樣的中年文士突然捋著八字須道。

    “呵呵,王公子點到即止就可以。吃菜,吃菜,大家還是吃菜!”

    楊釗連忙在旁邊打圓場。

    他心中也暗暗納悶,自己這個拜弟平常都是風流不羈,氣度超群。但不知道為什麼,這次見面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淨問這些敏感的,有的沒的的東西。

    他本來是想好意撮合章仇兼瓊和王氏一族這個京師裡的將相世家,但這麼鬧下去,這場宴席恐怕都沒法進行下去了,最後大家不歡而散。

    “蒙舍詔剛剛掃平洱海,征服其他五詔,國主閣羅鳳正是意氣風發,躊躇滿志的巔峰之時,聽說大唐的詔令,蒙舍詔。而烏斯藏正在秣兵厲馬,大量訓練騎兵,收購精鐵,已經積累了一隻新的三十萬的騎兵。”

    “秣兵厲兵,擴張兵力,如果不是有所圖謀,為何這麼做?安南地處烏斯藏和蒙舍詔的夾縫之中,兩邊都是虎狼之國,如果兩邊聯合起來,大人想過沒有,安南會怎麼樣?”

    王衝盯著對面道。

    即便是在這位聞名天下的安南大都護面前,王衝也沒有絲毫的退縮。安南一隅關係到十八萬精兵,無數的黎民百姓,即便冒著觸怒章仇兼瓊的危險,有些事情他也是必須要說,必須要做的。

    現在的安南都護府,從上到下,從章仇兼瓊這個大都護,到下面的普通將士,全部都沒有一點危機意識。

    這個時候,必須有一個人,有一個聲音去警醒他們。否則的話,真的等到悲劇降臨,那就遲了。

    王衝很慶幸,當初在青鳳樓外的大街上遇到了楊釗。也因為楊釗,獲得了這個機會。

    他不在靈脈上修練,而是趕來這個宴會,不是為了巴結章仇兼瓊這個大都護,也不是為了拉攏安南的諸將,而就是這麼一個機會,一個在安南諸將面前說上幾句話的機會。

    哪怕因此而招來章仇兼瓊的忌恨也無所謂了。

    “衝兒!”

    王亙看著身側的侄兒,眼中閃過一絲憂慮的神色。這次宴會之前,他確實說過,讓王衝不要和他們走得太近,免得徒添許多麻煩。

    但現在,王衝卻是走到章仇兼瓊的對立面去了。

    王亙倒不擔心章仇兼瓊,幾代的將相門第,這點氣度能力還是有的。就算是章仇兼瓊心中有什麼微辭,也不可能奈何得了王氏一族。

    王亙擔心的是王衝。他能感覺得出來,王衝現在的狀態可是很不對。

    “臭小子,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呢?”

    “有這麼跟大人說話的嗎?”

    “不要以為你是九公的子孫,可不要太過份了!”

    ……

    宴席上,幾名安南都護府的武將終於忍不住了,陰沉著臉,難看無比。都護大人入京,好心好意宴請眾人,這本來是喜事。

    但是這個王家的公子卻完全不識時務。

    說什麼時候烏斯藏進攻也就算了,現在又說什麼烏斯藏和蒙舍詔聯合起來,進攻安南都護府,這可就太過份了。

    這也是嫌他們安南都護府太平靜了嗎?

    “王大人,我們敬你是朝堂上的重臣,但你們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羞辱大人嗎?”

    王沖年紀太小,不好和他一般置氣,許多人立即將氣發洩到了對面的王亙身上。

    不知底細的,還以為是王亙的授意。

    “給我住口!”

    說時遲,那時快,章仇兼瓊神色一冷,豎起幾根手指,突然喝止了手下諸將。身為安南大都護,他不可能一點容人的雅量和氣度都沒有。

    而且和眾人想像的相反,章仇兼瓊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是一臉思忖的神色。

    對面那個小子,章仇兼瓊一開始還以為這小子在故意無理取鬧。但是聽到後面的話,章仇兼瓊反倒一點都不生氣。

    因為王衝說的全部都是事實。

    他的探子最近才收到情報,烏斯藏帝國的七代贊普正在青海湖大規模的練兵,收斂牧民,訓練騎兵。

    而蒙舍詔的閣羅鳳,確實越來越對大唐生出驕狂、不恭之心。這一點,他比誰的感覺都明顯。

    蒙舍詔是大唐的藩國,以前的時候,閣羅鳳對他還算頗為敬畏。但是現在,很多命令,就算他也差使不動了。

    完全是陽奉陰違!

    他收到的最新訊息是,閣羅鳳剛剛罷免了蒙舍詔內那位對大唐親近的丞相和其他一些官吏,而新近扶持上去了幾個蒙舍詔的少壯派和主戰派。

    這對於安南都護府來說絕不是什麼好訊息。

    蒙舍詔和烏斯藏帝國都有了不臣、不軌之心,這一點已經是昭然若揭了。只是章仇兼瓊正好一心想著進入兵部,心中也是想著把這件事情交給繼任去解決。

    只是沒想到,王家一個十五歲的少年,竟然當著他的面揭了出來。

    “王家訊息靈通竟然達到這種地步了嗎?”

    電光石火間,章仇兼瓊深深的瞥了對面的王衝一眼,腦海中掠過無數的念頭。片刻之後,章仇兼瓊的目光又定格在了王衝旁邊的王亙身上。

    在內心裡,章仇兼瓊還是很難相信,剛剛的話是出自王衝一個少年的主意。在內心深處,章仇兼瓊更願意相信這是王亙的主意。

    王亙的沉默也越發的坐實了他心中的猜測。

    “王亙是朝中的重臣,老臣,有入宮面聖的權利,他這翻話借自家侄子的口說出,絕不是無的放矢。難道,這是聖皇的意思?”

    章仇兼瓊心中暗暗道。

    他卻不知道,這次他真的是猜錯了,這一切完全是王衝自己的主意。對於自家的這個侄兒,王亙的信任簡直達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不止是他,就算宋王也一樣如此。

    所以儘管不知道王衝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一旦王衝做出了某些事情,不管是王亙這個大伯,還是宋王,就絕對不會去阻止。

    因為兩人知道,這個孩子絕對不會去做沒有目的事情。

    ——這一點,已經無數次的被過往的事情所證明!
V123210 發表於 2016-10-20 22:57
第二百七十五章 西南諸將的尊重!


    章仇兼瓊誤以為王衝的話是出自王亙的授意,倒越發不敢大意的。

    “衝公子機敏好學,將相之家出身,能有這種發散性的想法是好事。你們不要想多了!”

    章仇兼瓊揮了揮手,先是制止了一群部下,然後扭頭望向王衝,淡然一笑,神情中一股氣魄:

    “蒙舍詔和烏斯藏帝國並不是第一天才出現,但是衝公子知道公子所說的情況從來沒有出現嗎?”

    “蒙舍詔和烏斯藏一個在洱海,一個高原,不同文也不同種,連膚色都不相同。而且中間有我中土大唐,就像一把尖刀將他們分隔開來。從始自終,兩個國家就沒有機會來往來,更別說是聯合。”

    “人心多疑,就連兩隻手都沒有辦法輕易同步,更何況是兩個帝國,而且這麼龐大的軍隊,誰來指揮誰,誰為長,誰為次。衝公子沒有上過戰場,不知道軍伍中的事也是情有可原。”

    章仇兼瓊食指輕輕的敲擊著桌子,發出咚咚,做為安南大都護,對於烏斯藏和蒙舍詔他再熟悉不過了:

    “烏斯藏和蒙舍詔如果想聯合進攻中土,雙方各自出動的兵馬至少不能少於二十萬。總計四十萬的大軍,雙方如何統帥?什麼時機出動?如何出動,如何統一步調?……,衝公子,你還年輕,把這些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幾十萬的兵馬,又不是幾百幾千,哪有那麼容易輕易調動?”

    “而且,就算他們聯合,十萬兵精銳,背靠城池,難道還擋不下他們的進攻嗎?只要拖上一段時間,等到朝廷大軍一到,雙股聯合,就算他們再多的兵馬,也要灰飛煙滅。”

    “別的不說,離劍南最近的,就是隴西的大斗軍!這是大將軍王忠嗣一手建立的軍隊,雖然現在統帥換了哥舒翰,但是大斗軍幾乎全是漢人。對付烏斯藏的鐵騎,大斗軍積累了龐大的經驗。”

    “一旦出現你說的這種情況,大斗軍必定出動。另外,也可以從其他邊陲調動兵馬。我大唐從立國以來,還從來沒有出現你說的那種情況。戰爭不是兒戲,就算閣羅鳳再有野心,再盛年一些,也要考慮考慮清楚。一旦得罪大唐,也要考慮考慮大唐震怒的後果,那不是一個洱海蒙舍詔能夠承受得了的!”

    說到最後,章仇兼瓊冷冷的哼了一聲,聲音不怒而威。蒙舍詔和烏斯藏不同,蒙舍詔是大唐的藩屬國。

    藩屬國就是那種受儒家的影響,可以佔領而沒有佔領的國家。

    如果蒙舍詔膽敢反判,就真的需要考慮考慮後果了。

    “大人,蒙舍詔能不能和烏斯藏聯盟王衝不知道,但是蒙舍詔生出不臣之心,派出使臣去聯絡烏斯藏的七代贊普卻已經是事實!”

    王衝正襟危坐,一句話震動四座,章仇兼瓊、鮮于仲通,還有其他劍南諸將統統都變了臉色。

    “衝公子,你這是什麼意思?軍國無兒戲,你說蒙舍詔去聯絡烏斯藏結盟,這是真的嗎?”

    章仇兼瓊一臉的凝重。

    他本來以為王衝只是想要向他討教,將門之後,這是很正常的。但王衝這句話可就脫離了討教的範圍了,已經屬於軍國大事的範疇。

    如果蒙舍詔向烏斯藏求盟,這可不是小事。西南要地是他的管轄範圍,至少在他入主兵部之前還是。

    如果出了問題,在場的所有人全部都要受到牽連。

    “不久前,我新近認識了一位洱海的貴族公子。他父親是蒙舍詔的高層,據他所說,閣羅鳳已經派出一位心腹大臣,做為使者,出使烏斯藏表達結盟的意圖。那位公子對我們大唐有好感,內心不想和我們大唐發生戰爭,再加上我盛情款待,所以才會醉酒的情況下無意說出這個。”

    “不過,他酒醉之後清醒過來。自知失言,第二天就匆匆返回洱海了。連告辭都沒有。將軍是安南大都護,因此王衝才有如此一說。決無冒犯之意!”

    王衝道。

    一席話,說的宴席之中氣氛陡然之間變得沉重起來。樓閣之中的西南諸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就連楊釗,都是神色一窒,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

    “衝公子,恕我多言了,你說的那位洱海的權貴公子姓什麼?”

    章仇兼瓊沉聲道。

    “姓陳!”

    王衝道。看著滿堂的西南諸將都被自己吸引了注意力,王衝心中暗道一聲“報歉了”。

    南詔的事情非同小可,關係到十八萬大唐精銳和西南幾十座城池,近百萬黎民蒼生的性命。

    為了警惕這些劍南的諸將,儘量的為未來做些準備,只能使些小手段了。

    “陳?”

    章仇兼瓊低下頭,臉上若有所思。蒙舍詔的權貴高層,他再熟悉不過了,仔細迴響,閣羅鳳的身邊確實有個陳姓的高官。而且,這個人以前還隨閣羅鳳出使過大唐。

    難道九公的這個孫子說的是真的,閣羅鳳正的起了謀反之心,想要聯合烏斯藏對付大唐?

    “閣羅鳳野心勃勃,這種人是絕對不會在意後果的。他想要的,只是自己野心。另外都護大人也說過。單打獨鬥,蒙舍詔絕對不是大唐的對手。所以,他要想成功,就只有聯絡烏斯藏。”

    “洱海和蒙舍詔天高地遠,有大唐相隔。不管烏斯藏對於蒙舍詔有什麼樣的要求,哪怕是俯首稱臣,閣羅鳳也一定會答應。畢竟,這些都是名義上的。就算烏斯藏想要做些什麼,也無法跨越大唐,去要求蒙舍詔。這樣的驅虎吞狼之計,絕對符合蒙舍詔的利益。至少,閣羅鳳可以徹底的擺脫大唐的控制。”

    見到自己的說辭產生了作用,王衝立即趁熱打鐵,灌輸下去:

    “而對於烏斯藏來說,和大唐之間的衝突日益爭多,和大唐之間也有數次大唐。和蒙舍詔之間的聯盟即便什麼也得不到,只要能夠打壓大唐,就是對自己有利的。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如果蒙舍詔請求聯盟,只要能夠確認蒙舍詔聯盟的誠意和真實性,烏斯藏就有極大的可能,答應蒙舍詔。”

    章仇兼瓊看著眼前面容還顯出幾雛嫩味道的少年,眼中第一眼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即便是旁邊的鮮于仲通,也感覺到了這個一本正經的少年身上不凡的味道,眼中露出了鄭重的神色。

    至少周遭的西南諸將,哪裡還敢有一個人敢認為他在胡說八道。第一次,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這個少年身上非凡的份量。

    這個王家的少年,雖然年紀輕輕,但對於烏斯藏和蒙舍詔的關係卻是一針見血。在此之前,眾人都覺得這個少年都是無稽之談,是詛咒,是刻意來侮辱都護大人的。

    但是此時此刻,認真思考,眾人不得不思考,王衝說的是極有道理的。

    蒙舍詔和烏斯藏雖然從來沒有合作過,但絕非沒有合作的可能。正如王衝所說,蒙舍詔可以藉助烏斯藏擺脫大唐的控制,真正成為一個獨立王國。

    而烏斯藏側可以藉助蒙舍詔打擊大唐,一洗之前多次敗在大唐手裡的恥辱。不為別的,就為打擊大唐這個敵人,烏斯藏也會有很大的結盟誠意。

    更重要的是,眾人一直認為烏斯藏帝國不會輕易的東下,因為烏斯藏根本就沒有涉及到劍南,更加沒有深入到了過內陸。

    對於劍南,他們是真正的一無所知。

    在一片一無所知的土地上進行征戰,烏斯藏帝國的力量一定會大打折扣。烏斯藏對內陸不熟悉,蒙舍詔卻對內陸熟悉。

    每一年從洱海進入劍南的商人不知道多少。就連文武大臣,也是多次進出劍南。

    有蒙舍詔的這些引路,做為內應,烏斯藏的最後一個弱點也消失了。

    哪怕章仇兼瓊也不得不承認,王家這個麒麟子說的話不是不可能,而是極有可能。一時間,心中不由得沉重起來。

    眼光慢慢擡起頭,掠過對面正襟危坐的少年,章仇兼瓊心中的感覺突然之間完全不同。

    這次來京師之前,章仇兼瓊就聽說過這個少年的名聲。節度使事件,這個少年是天下當之無愧的中心,不知道攪動了多少軍界大將。

    但是聽說是一回事,親身感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節度使事件”雖然他也出手幫過王衝,但那時候更多的感受,是這個年輕人初生牛犢不怕虎,而且胡漢之爭,也確實符合他的利益。

    但是現在這件事情卻完全不一樣。

    西南是他的領地,不管是洱海蒙舍詔,還是西部烏斯藏,章仇兼瓊都瞭如指掌,再熟悉不過。

    這個年輕人居然能在他的領地,縱橫捭闔,但卻偏偏還能鞭僻入裡,一針見血……,這使得章仇兼瓊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小瞧他了。

    這次十日大酒樓擺宴,完全是因為王衝幫了他。但更多的時候,更多的原因,還是因為王衝是九公的孫子,王亙的侄子。

    是因為他那背後顯赫的身份!

    但是恍惚之間,章仇兼瓊突然感覺到自己完全錯了。眼前這個少年,即便去除掉他身上的耀眼的將相世家背景,即便去除掉王亙侄子這個身份,他身上的才能,依然極其耀眼。

    “這個少年能夠引起這麼多人的注意,絕對不是偶然!”

    不知不覺,安南西都護從上到下,所有人對於王衝的態度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變得微妙無比,充滿了尊重。

    就憑剛剛那一席光,就憑他能夠一針見血的指出蒙舍詔、大唐和烏斯藏之間的關係,這個少年就值得任何人去鄭重對待。
V123210 發表於 2016-10-22 00:41
第二百七十六章 血宴!


    “仲通,王公子的話你聽到了嗎?”

    章仇兼瓊收起心思,扭過頭來,望向一邊的鮮于仲通。%1對於對面那個少年,章仇兼瓊已經一點都不敢小覷了。

    “是,都護大人。”

    鮮于仲通站起身來,恭聲道。

    “去之後,進出洱海的邊關嚴查一下。所有往來的蒙舍詔商人,都要嚴格監視,特別是茶馬古道前往烏斯藏的。所有的公文嚴令盤查,沒有公文,嚴禁出入。我進入兵部之後,你就是安南的大都護,衝公子說的事情你一定要重視。絕對讓蒙舍詔和烏斯藏之間有任何的結盟機會。”

    章仇兼瓊道。

    “屬下明白。一會兒屬下就用一隻飛鳶聯絡劍南的部將,讓他們嚴把邊關。”

    鮮于仲通道。

    “嗯!安南那邊不能有失,這邊的事情暫一瞭解,你就返劍南吧。”

    章仇兼瓊沉吟著道。

    做到這一步,已經是他的極致了。劍閣以南那大的範圍,他不可能防的水洩不通。閣羅鳳真有什麼野心,想要和烏斯藏結盟,他也沒有辦法。

    不過內心深處,章仇兼瓊還是相信,哪怕蒙舍詔想要和烏斯藏結盟,這件事情也沒有那麼簡單。

    王衝說的事情不是不可能,但並不見得必然會生。而且,大唐也不是吃素的。

    有地利之險,大唐也不見得會吃虧。

    王衝看著章仇兼瓊和鮮于仲通說話,心中欲言又止。章仇兼瓊到現在為止都以為安南護都府的十八萬精銳有城池可憑。但是偏偏王衝又不能告訴他,未來並不是大唐的十八萬精銳坐在城池中等待蒙舍詔和烏斯藏的進攻。

    恰恰相反,在一個特殊的原因下,安南都護府的十八萬精銳離開了自己熟悉的領地,最後遭到了全軍覆沒。

    這些王衝全部沒法說出口。

    不止是命運之石的限制,王衝不可能提前洩露這些東西,而且就算王衝說出來,也不可能有人相信。

    王衝也沒有辦法自滿其說,總不可能說,自己重生過一次,所以知道未來會生什麼。

    那時候別說是章仇兼瓊他們,只怕是大伯王亙都會把自己當成瘋子。最新最快更新,提供免費閱讀

    這種驚世駭俗的言論,絕不會有任何人相信!

    那時候只能適得其返。

    “看來,只能這樣了。”

    王衝心中深深的嘆息一聲,知道這已經是自己能做到的極致。今日藉著酒宴給這些西南諸將留下個念想,至少將來他們不至於心中毫無防備。

    至於其他的,只能是另外想辦法了。

    “衝公子年少英雄,這份眼光、魄力,同齡人中只怕少有人能相擬,未來成就必然不可限量。”

    章仇兼瓊叮矚完鮮于仲通,微笑著看著對面的王衝道。

    “呵呵,大人謬讚了。我也只是隨便說說,紙上談兵,希望大人不要見怪。”

    王衝連忙道。

    “哈哈哈,隨便說說就有這樣的見識,那就更加不得了了。衝公子就不必謙虛了。來,喝酒!大家祝衝公子一杯!”

    章仇兼瓊舉起酒杯。

    “祝衝公子!”

    “祝衝公子!”

    眾人也紛紛附和。

    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放下來,章仇兼瓊飛快的瞥了一眼對面的王衝,心中卻是若有所思。

    “王家的王嚴王耿直資質有限,在軍伍之中只能算是中上之資,過於剛正,而缺乏變通。但是他生出來的孩子,卻一個比一個厲害。長子王符也就算了,這個幼子年紀輕輕就有這等見識,實在是驚人。”

    “就憑這幾個孩子,以後的王家恐怕也是人才濟濟。我勸仲通,讓他以後和這孩子多親近親近,但就連我,恐怕也要和這個孩子多多走近了。”

    章仇兼瓊心中此起彼伏。

    這場聚會,便是短時間的接觸,便讓章仇兼瓊心中對於王衝的看法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過人的見識、眼光,還有敏銳的軍事天賦,再加上他的出身背景,這個少年未來的成就必然不可限量。

    在章仇兼瓊心中已經不再把他當成一個小孩子,而是看成一個可以和王亙,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存在。

    雖然他的地位還遠比不上自己,但是已經值得自己投資了。

    談笑間,後面的菜也上來了。一名貌美高挑的高句麗女子端著一盤鳳尾魚翅,領著幾名女子一起送茶上來。

    那鳳尾魚翅燉得焦黃酥脆,上面澆一層濃汁,十幾種材料濃縮而成的稠汁,這碗鳳尾魚翅聞氣四溢,聞著就讓人胃口大開。

    “哼!”

    突然,一聲冷哼,就在那名容貌美麗,身材高挑的高句麗女子放下盤子,準備收的時候,突然之間,一隻鐵鉗般的手掌牢牢的扣住了那名女子的手腕。

    “客客人,你想幹什麼”

    這一幕突如其來,女子驚叫,用不熟練的中土語言說著,嚇得結結巴巴,花容失色。同一時間,其他女子也驚住了。

    樓閣之中突然一片寂靜,四面八方無數的目光紛紛看了過來,紛紛望向了那隻扣著女子皓腕的手掌。

    酒桌周圍,所有人也不喝酒,紛紛望向了過去。

    氣氛一剎那變得古怪不已。

    “客客人,我們這裡不提供這種服務,請,請你放開手。”

    貌美高挑的女子身後,另一名送菜的女子緊張的結結巴巴道。

    王衝聽到這話,心中暗笑,拿起桌上的酒杯,輕輕的抿了一口。堂堂安南大都護被人說成是急色之人,說出去肯定讓人笑掉大牙。

    雖然不知道章仇兼瓊為什麼扣住那女子,但王衝猜也猜得出來,肯定是出了問題。

    今日章仇兼瓊做東,即然他特地選擇在十日大酒樓,王衝也樂得在一旁看好戲。

    “這是什麼?”

    章仇兼瓊看著那名女子,面若寒霜。整個酒樓內也是氣氛狂降,有如冰窯一般。

    “鳳鳳尾魚翅!”

    女子有些疑惑道。

    “哼,那你吃一口看看!”

    章仇兼瓊拿起餐盤上的筷子,夾了一口鳳尾魚翅,衝著那貌美女子送了過來。

    譁!

    看到那一口鳳尾魚翅,剛剛還結結巴巴,一臉被侵犯的貌美女子,突然之間變得無比緊張,就好像那遞過來的一筷魚翅是什麼洪水猛獸一樣。

    “動手!”

    貌美女子身後,一名剛剛還嚇得臉色蒼白的侍女突然臉色陰森,用高句麗語叫了一聲,唰的一下扔掉了手中的餐盤,抽出一柄腰上的短劍,閃電般向著章仇兼瓊剌了過去。

    嘩嘩譁!

    一個個餐盤連汁帶水,一起向著眾人潑了過來,剛剛還嬌俏無力的眾女子神色陰冷,突然之間化身成了地獄修羅,帶人帶劍向著眾人剌殺過去。

    “動手!殺了他們!”

    “為小獸林王報仇!”

    “殺光這些唐人!一個不留!”

    “為了帝國的榮耀!”

    一陣陣短促、激烈的高句麗語帶著剌骨的殺意從四面八方傳來,砰砰砰,大廳的四周,一個個包廂的大門被震開,一名名剌客撕去了身上的偽裝,如同閃電般向著眾人剌殺而來。

    空氣中湧蕩著濃烈的殺氣,一團團罡氣,閃耀著光環,撲天蓋地,充斥整個樓閣。而其中有相當的一部分,居然是剌殺向王衝的。

    “果然如此啊!”

    王衝手中端著酒杯,感受著四面八方狂風驟雨般的攻擊,心中卻沒有絲毫的意外。

    這裡是十日大酒樓,是高句麗人最尊崇,最中心,同時也是地位最高的地方。之前的圍剿行動,現在京師的高句麗人裡面恐怕已經沒有不認識自己的了吧?

    這些人看到自己這個罪魁禍出現,能按捺得住才怪。能忍耐到現在才出現,已經是相當不錯了。

    “只可惜,你弄錯了地方,弄錯了對手!”

    王衝冷然一笑,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轟隆!”

    幾乎是在王衝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的同時,轟隆,光芒一閃,一股金黃色的罡氣洪流,聖潔、浩蕩,至剛至陽,瞬息之間席捲而出。

    剎那間,光環泯滅,時間彷彿定格了一般,所有的人除了王衝等人之外,全部在空中定格不動,保持著進攻前最後一剎那的姿勢。

    “不自量力!”

    耳中隱隱傳來一聲微不可察的冷哼,下一刻,轟隆一聲,送菜的侍女,從包廂中衝出的剌客,所有的人全部炸成粉碎,血雨、骨骼漫天飛灑,卻沒有一片靠近眾人所在的地方。

    呼!

    狂風浩蕩,飛沙走石,瞬間將所有的血雨,連同骨骼殘骸一起推了出去,震破樓閣,拋灑到了大街上去。

    而三層的閣樓內,除了地上的點點血跡,其他乾乾淨淨。而三四十名高句麗的頂級剌客卻早已從人間蒸的無影無蹤。

    一剎那間,十日大酒樓裡一片死寂。所有的喧鬧、死寂,全部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是噤若寒蟬。

    王衝腳下的二樓裡,那些激烈的打鬥聲也在一瞬間消失不見了。

    而王衝的對面,章仇兼瓊坐在那裡,手掌甚至連動都沒動一下。如果不是王衝知道,根本沒有人知道,章仇兼瓊就是剛剛那一場“大屠殺”的始作俑者。

    聖武境的強者太強大了!

    王衝曾經達到過那個境界,所以王衝根本就沒有一丁點的慌張,甚至還神色如常的喝了一杯酒。

    這些高句麗人永遠都不知道,他們面對的是什麼樣的強者。

    這可不是普通的強者,而帝國的大都護。

    坐在他面前,王衝甚至比藏身在千軍萬馬中還要安全。

    這些高句麗人打錯算盤看錯人了!

    “知道我為什麼要選擇在十日大酒樓裡擺宴嗎?”

    章仇兼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慢慢的擡起頭來,在那張臉孔上,透露出一股寒森的,極度冷酷的神色。

    直到這個時候,章仇兼瓊才讓人看到他身上那種統御一方,坐鎮西南,屠殺了無數對手的,冷酷而殘忍的一面。

    身為帝國統帥,安南大都護,如果沒有幾分鐵血的手段,是坐不到這個位置。

    不過王衝心知肚明,章仇兼瓊的這副面孔,這句話不是說給自己聽的,而是說給十日酒樓裡的那些倖存者。

    “聽說帝國的都護還從來沒有入主中庭,做上兵部尚書的先例。如果有,那就必須踏著鮮血上去。今天這場宴飲,就是本帥給自己的接風洗塵!軍伍中人,哪有不飲血成事的!”

    說完這句,章仇兼瓊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後砰的一聲,將空酒杯重重的扣在桌上。
V123210 發表於 2016-10-22 23:57
第二百七十七章 王衝的圖謀!


    章仇兼瓊的眼中透露著濃濃的殺機,這個時候,即便是王衝、王亙,也露出了鄭重的神色。

    當章仇兼瓊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他就不再是酒桌上談笑風生的那個人了,而是帝國鎮壓西南的那個大都護,是這個帝國有數的幾名統帥之一!

    聞著空氣中濃烈血腥味,聽著章仇兼瓊說的話,王衝才算是真正明白了這位帝國大都護為什麼會在進京的第一日,選擇在這裡擺宴了。

    京師裡的那些剌殺、圍剿,小獸林王的死亡絕對瞞不過章仇兼瓊的耳目,章仇兼瓊也一定知道自己出現,必然會引起高句麗人的剌殺。

    他就是故意這麼做的。

    在十日大酒樓擺宴,可絕不僅僅是藉助十頭金烏烈日的陽氣。這位安南大都護的做法和行事風格,可要比他表面看上去的激烈、霸道的多!

    他就是以血獻祭,鋪一條通往中庭的道路!

    而高句麗人就是最好的目標。

    不過,王衝卻沒有任何異議。在戰場上喋血的將帥,怎麼可能沒有一點點嗜血?

    哪個將帥雙手不是鮮血染就的。

    “王衝敬都護一杯!”

    王衝想著,突然給自己滿了一杯,然後舉起了酒杯。

    “哈哈哈,好!”

    章仇兼瓊怔了怔,隨即笑了起來,眼中流露出一抹讚賞的神色。將門之後,怎麼能沒有一點血性。

    剛剛的場面,還以為這小子會有點驚悚,瞬間沒了胃口,沒想到這傢伙居然神色如常,一點都沒有驚慌的意思,鎮定的一點都不像是他這個年紀的表現。

    “衝公子果然不愧是我們將門虎子,這杯酒,我喝了!”

    章仇兼瓊倒是痛快,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節信兄,你這個侄子,真是人中龍鳳!有氣魄、有膽識、有魄力,假以時日,前途不可限量!”

    章仇兼瓊看向對面的王亙道。

    王亙聞言也是微微動容。王氏一族不是純粹的文臣世家,老爺子年輕時就帶兵打過仗,手上也是見過不少血的。

    這種酒樓裡的剌殺,王亙甚至連眉頭動都不動一下。真正令人他動容的,是章仇兼瓊的這翻話。

    十五歲能得到大唐西南,帝國巨鱷章仇兼瓊的讚美,這傳出去,以後對於王衝的發展,必然有莫大的好處。

    這可和節度使事件不一樣,這種純粹來自帝國軍界高層的讚美是很難得到的。

    不管是章仇兼瓊,還是夫蒙靈察、高仙芝,張守珪,實力、地位達到他們這種級別,絕對是惜字如金。

    不是吝嗇於讚美別人,而是實力地位達到他們這種程度,說出去的每一句話都有特別的影響,特別是在軍界領域,更是如此。

    所謂覆水難收,一旦自己看中的某個人,讚美過的某個人,最後一事無成,或者志大才疏,成就有限,對於帝國都護、統帥們來說,本身也會造成很大的影響。

    所以,在中土大唐,很少聽到某個帝國的都護、統帥公開讚賞某個人。即便是心裡覺得側目,也絕不會宣之於口,公開說出來。

    所謂“金口玉言”,地位越高就越是如此!

    王衝日後進入軍伍,像章仇兼瓊今日的讚美,就有極大的好處。碰到許多關鍵的升遷,就憑章仇兼瓊今日的這翻話,王衝遇到的困難就會少上很多。

    還沒有正式加入行伍,就能得到這種讚譽,在京師裡面,王衝也是絕於僅有了。

    “多謝都護大人!”

    王衝反應也不慢,立即恭聲致謝。一杯酒居然能換來章仇兼瓊一翻讚美,這是王衝想不到。

    “呵呵,我這可不是誇你,好好努力吧!”

    章仇兼瓊使了個臉色,身後一名西南部將立即快步走了過來,從懷中掏出一枚特殊的銀筷,插入那碗鳳尾魚翅之中。

    唰!

    只是一眨眼的時間,那根銀筷立即變成了深黑色,而筷尖的地方,甚至還透出點點的紫藍色。

    看到這一幕,樓閣裡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難看無比。

    “這東西好毒!”

    王衝暗暗吃驚。銀筷碰到劇毒最多隻是變成黑色,但這根銀筷卻隱隱透出紫藍色,這顯然是毒到了頂點,遠遠超越了一般劇毒。

    這些先送上四個無毒的前菜,麻痺眾人,然後才送上真正的“大餐”,這些人也算是用心了。

    就算是失敗了,也還有後續的剌殺手段。

    這裡是高句麗的人的地盤,要召集高句麗人剌殺,實在是太容易,要潛伏進來也實在是太容易了。

    就算是從眾人面前走過,大家也只以為本來就是十日大酒樓裡的。

    不過,這些千算萬算,只是算錯了周圍這些人的身份,也算錯了章仇兼瓊的能力。

    “……在聖武境強者面前下毒,真是班門弄斧,自尋死路啊!”

    目光掃過地上斑斑的血跡,王衝目光卻並沒有絲毫的憐憫。非我族類,其心必要。

    不是自己人,用不著那麼大發善心。

    “端菜上來!如果不想死,就好好的做好這頓宴席。要不然,這棟樓裡的人,統統都得死。即然是謀逆,肯定有同黨,那周圍幾條街的人,也統統殺光吧!”

    章仇兼瓊冷冷道,徹骨的寒意如潮水洶湧,而聲音則響徹整個酒樓。

    包廂裡,廚房裡,一樓,二樓,三樓……,還有許多的剌客沒有清理,這些人統統都被章仇兼瓊的手段震懾住了。

    章仇兼瓊也懶得理會,不管他們是剌客也好,廚子也罷,又或者端菜送菜的侍女,不管是什麼身份,這頓宴席必須得給他做好。

    就算是五大三粗的剌客漢子,今天也得給他安安份份的做個廚子,乖乖燒出一大頓色香味俱全的菜餚來!

    冷汗刷刷的流了下來,十日大酒樓裡,一名名剌客額頭流下了巨大的汗珠,這些人的實力簡直強的超出他們的想像。

    而其蠻橫霸道,更是從未遇見過的。

    三層的金紅兩色大酒樓裡,一片死寂,空氣中蘊含著濃烈的死亡氣機。

    “嗯?”

    一聲森冷的聲音從三層的樓閣傳來,雖然什麼也看不見,但空氣中的死亡氣息卻濃烈了百倍不止。

    那可怕的死亡威脅,令得眾頭髮麻。但令眾高句麗剌客最心驚膽戰的,還是章仇兼瓊最後的威脅。

    “為什麼?剌殺你們的明明只有我們,為什麼要連累其他無辜的人!”

    一雙雙眼睛望著章仇兼瓊等人所在的三層木地板,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不甘、憤怒、恐懼和無能為力。

    這次行動,十日大酒樓附近,只有少部分店鋪裡的高句麗人蔘與,大部分都是無辜的。

    這趟剌客,很多人已經做好了失敗被殺的準備。但是現在的性質已經完全不同了。

    眾人毫無懷疑,三樓的那個魔王般的大唐強者會說到做到,殺光附近一整條街的人。

    死,並不可怕。

    但是毫無意義的死亡,以及連累到其他無辜和普通的人,是眾人所無法接受的。

    只是短短時間內,在某種無形力量的催動下,十日大酒樓內的一群眾人緩緩的動了起來。

    切菜的切菜,燒菜的燒菜,洗盤子的洗盤子……,整個十日大酒樓內就像一架精密的齒輪,在短暫的停滯之後,再次緩緩往前轉動,一切就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在。

    “好了,我可以繼續宴會了!”

    章仇兼瓊清楚的感覺到樓內的動靜,冷冷一笑,又將注意力轉會了三層的宴席上。

    啪!

    手指輕彈,那盤劇毒的鳳翅魚尾,便大樓閣內飛到了大街上去。

    王衝冷眼旁觀,對於大樓內的氣氛變化再清楚不過。殺完了人,隨隨便便幾句話,居然使得十日大酒樓內的高句麗眾人隱忍下來,繼續給眾人燒菜做飯,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章仇兼瓊這份手段,就連王衝也佩服不已。

    “大唐都護果然沒有一個弱者,前一世,西南太平太久,還沒怎麼聽說過這位大都護的名聲。現在想來,恐怕所有人都小瞧他了。”

    王衝心中暗暗道。

    “善戰者無赫赫功名”,章仇兼瓊給人的感覺就是如此。王衝心中想著,很快就想起了此行的另一個目的。

    “對了,都護大人,不知道能不能給小子一個令牌?”

    王衝突然微笑著道。

    “哦,你想要我的令牌做什麼?”

    章仇兼瓊有些好奇道。

    如果王亙,或者是其他人提出這種要求,多多少少會顯得有些唐突、冒犯。但是王衝以後生晚輩的身份請求,給人的感覺卻是情理之中,自然而然,章仇兼瓊也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呵呵,小子這輩子還沒有出過京師,以後有機會,我想去西南劍閣那裡走一走,做點生意。如果有大人的令牌,以後就方便許多了。”

    王衝半認真半開玩笑道。

    “哦?”

    章仇兼瓊肩膀微微動了一下,身體向前傾了一點,露出感興趣的神色。他可沒忘了,眼前這位,還是個做生意的好手。

    “不知道衝公子想做什麼生意?如果僅僅只是這個的話,倒用不著這麼麻煩。現在仲通就在這裡,以後西南諸事都由他管理。衝公子如果想要做生意的話,想要行什麼方便,我們現在就可以應允你。”

    章仇兼瓊道。

    這也算是一種示好了。這次入京,他勢單力孤,以後就算能夠做上兵部尚書的位置,也是孤掌難鳴,還需要其他世家大族的幫助。

    在這方面,太真妃是完全幫不上忙的。

    後宮不得干政,不管哪個朝代,都是鐵律。章仇兼瓊需要盟友,而且是很強大的盟友。

    這次宴請,章仇兼瓊可不僅僅只是打算請王亙叔侄吃一頓。

    王亙沒有說話,眉頭卻是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瞥了一眼身旁的王衝。章仇兼瓊的心思哪裡瞞得過他。

    但最令王亙意外的還是王衝。

    “這孩子倒底在做什麼?我明明之前在樓下的時候跟他說過,章仇兼瓊這趟水太渾,雖然不易得罪,但也不易走得太近。這孩子到底想做什麼?”

    王亙皺著眉頭,心中此起彼伏。

    章仇兼瓊現在是巴不得和王家走近,而王衝完全是自己給他送上去的機會。王亙有心阻止,但最後還是沉默了。

    雖然不明白王衝為什麼對他的話置若罔聞,但畢竟是一條根,在王亙心裡還是選擇了相信王衝。
V123210 發表於 2016-10-22 23:57
第二百七十八章 西安謀士,智安!


    “呵呵,也算不得什麼生意。我想在劍南買一塊地皮。”

    王衝笑道。

    “哪裡?”

    章仇兼瓊好奇道。

    “獅子山!”

    王衝道。

    聽到王衝的話,章仇兼瓊和鮮于仲通,連帶其他的西南諸將都是面面相覷。本來以為王衝想要在安南的繁華地帶置一片地產。但沒想到居然是那裡。

    “王公子,你確定嗎?獅子山那一塊可是不毛之地。也就是去才洱海經商人的才會偶爾從附近經過。平常的時候,那裡方圓數十里都找不到一個人!”

    鮮于仲通道。

    他們是安南都護府的,對於劍閣以南的情況再熟悉不過了。所謂獅子山,聽起來大氣,但其實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山而起。

    這種地方人跡罕至,接近於安南都護府的控制邊緣,可以說根本就是毫無價值。

    鮮于仲通實在看不出來,堂堂將相門第的公子,買這麼一塊小山頭幹什麼?

    “呵呵,我聽一位朋友說茶馬古道的生意不錯,想在那裡建一座基地,在那裡休息、屯貨,這樣也便於插手茶馬古道的生意。”

    王衝道。

    “呵呵,原來如此。茶馬古道確實有很大的利潤。公子想要插手其中倒也難怪。”

    章仇兼瓊點了點頭,一臉瞭然。茶馬古道其實就是做洱海的茶和烏斯藏的馬匹、畜牧的生意,這裡面還是有很大的利潤。

    劍南的大家族裡,十家裡面至少有七八家都有這種產業。王氏一族想要插手其中,倒也並不奇怪。

    “仲通,這件事情回去之後,你想辦法立即幫王公子辦一下吧。”

    章仇兼瓊說著對一邊的鮮于仲通道。

    “是,屬下回去之後立即辦理。”

    鮮于仲通道恭聲道。

    一座獅子山值不了幾個錢,鮮于仲通也明白,這是大都護主動幫自己牽上王家這條線。

    繼任安南大都護這件事情上,還需要多多仰仗王家的幫助。

    “呵呵,衝公子,這面令牌給你。以後你要去安南,這塊令牌或許能給你很大的方便。”

    章仇兼瓊叮囑完鮮于仲通,手指輕輕一彈,又將一枚金黃色的令牌彈到了王衝面前。

    “多謝大人!”

    王衝大喜。這可是個意外的收穫,即收了獅子山,又從章仇兼瓊那裡得了一面他的私人令牌。

    這趟十日大酒樓之行,王衝最想要的兩樣東西到手,可謂完美。

    “籲!能做的已經做了,竭力而為,餘下的就看運氣。”

    王衝心中長長的鬆了口氣,整個人都感覺輕鬆了很多。

    獅子山是大唐南面邊界的一座小山。

    王衝想要購買那座小山當然不是做生意,茶馬古道的利潤雖然不錯,但對王衝卻沒有什麼吸引力。

    茶葉的利潤再大,也比不上海德拉巴礦石帶來的利潤,更別還有這麼多人在裡面分一杯羹。

    王衝想要師子山,是因為它的地理位置。

    獅子山以西,一馬平川,那裡將是未來帝國西南的戰場所在。王衝查過兵部的沙盤地形圖,整個區域,數百里的範圍,沒有任何的天險可守。

    而獅子山……是那片區域唯一的憑障。

    王衝買下獅子山,並不是為了建一個基地。而是要建一個城池,一個前所未有的巨大城池!

    一個在戰況惡劣到極點的情況下,可以在關鍵時刻,為十八萬大唐的精銳將士提供庇護的屏障!

    這樣的一個屏障勢必要耗費大量的金錢,不是一萬,也不是幾萬,十萬,而是甚少百萬計黃金,甚至還不一定夠。

    但不管未來需要花多少,王衝都毫不在乎。

    王衝長久的屯積黃金並不是沒有目的,那座未來的獅子城,也是為能為未來那場戰場唯一能做的了。

    高句麗人的上菜速度很快,或許是刀架在脖子上,或許是知道只要章仇兼瓊一句話,這附近所有人都得人頭落地。

    總之,只是一會兒的功夫,滿滿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菜餚立即送了上來。所有送菜的侍女上來的時候,全部都是低著頭,肩膀手臂渾身發抖。

    不過,不管是樓閣內的西南諸將,還是王衝,全部都是視而不盡,只把她們當成最普通的侍女。

    “呵呵,聽說衝公子對於張虔陀張太守感興趣?”

    吃飯的時候,章仇兼瓊突然提起了一件事。

    “是。”

    王衝沒有否認,瞥了一眼對面的楊釗。後者尷尬的笑笑,連忙將頭撇過一邊。

    這件事,王衝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楊釗的功力。這件事自己只對他提過。

    “呵呵,那位就是虔陀了!”

    章仇兼瓊突然指著長長的宴桌末端,一名五大三粗,一個人悶頭吃菜,明顯有些格格不入的壯漢道。

    “都護大人!”

    那人擡起頭來,看著章仇兼瓊,一臉的茫然。顯然沒聽楚他剛剛說了什麼。

    “居然是他!”

    王衝心中大為驚訝。

    大唐實行政軍分治,張虔陀是太守,有很大的獨立性。雖然多多少少要受些都護府的節制,但遠沒有那麼大。

    王衝沒想到,那個坐在桌尾,一個人悶聲吃菜的大漢居然就是張虔陀。笑了笑,王衝很快收回了目光。

    “還是下次再找他聊吧。”

    王衝心中暗暗道。

    雖然很想找他聊聊,但王衝心知肚明,現在這個時間,地點、場合,絕不是什麼會見的好時機。

    在十日大酒樓內待了一會兒,王衝便和大伯王亙一起離開了那裡。

    “衝兒,你到底在想什麼?我不是跟你說過嗎?章仇兼瓊的事情絕對不能摻和的太深。”

    出了十日大酒樓,王亙終於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在酒樓裡那麼多人,不好說,但是出了酒樓,王亙再也忍不住了。

    章仇兼瓊是帝國的都護,這種層級太高了。

    如果他成功了,王家得不到好處。如果他失敗,王家牽扯的太深的話,有百害而無一利。

    政治是極其危險的。

    那些人絕不會因為王衝是小孩就渾不在意,對於外人來說,王衝其實就代表了王家。

    “大伯還記得我父親嗎?”

    王衝擡起頭來。

    “耿直?”

    王亙怔了怔,一臉意外,“這件事和他有關?”

    “嗯。”

    王衝點了點頭,“大伯還記得之前宋王殿下舉薦我父親封侯的事情嗎?”

    王亙點了點頭。

    “父親雖然有宋王舉薦,但他的資歷還是太淺了。另外,兵部已經把父親和大哥調到劍南附近,那塊區域距離安南都護府很近。未來父親想要封侯,就離不開章仇兼瓊的幫助。”

    王衝道。

    他在不久前受到訊息,父親和大哥已經帶的前往劍南附近。雖然過程曲折了一些,時間也漫長了一些。

    但宋王還是成功的按照自己說的,把父親和大哥調過去。

    “原來如此!”

    果然,聽到王衝說的,王亙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如果為了三弟封侯的話,也算是能夠接受吧。

    登上馬車,王亙伯侄很快驅馳離去。

    而十日大酒樓,王亙、王沖走後,送別了群臣,樓閣裡就只剩下西南諸將。

    “智安,你怎麼看?”

    周圍沒有外人,章仇兼瓊突然轉過頭來,一臉鄭重的看向肘邊那名八字須的中年謀士。

    “那小子,在說謊啊!”

    被稱為智安的中年謀士突然一笑,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啊?”

    章仇兼瓊怔了怔,一臉的意外。他本來是想問王亙的事情,沒想到“智安”卻提起了王衝。

    “呵呵~,大人到現在都還以為王氏一族的關鍵人物是王亙嗎?”

    智安放下酒杯,微笑道,一臉的莫測高深。

    “難道不是嗎?”

    章仇兼瓊意外道。

    “大人是入局者迷啊!楊釗楊大人,我問你,你之前隱諱的找過王亙吧,他答應出面了嗎?”

    智安扭頭望向一邊的楊釗。

    “這倒沒有。”

    楊釗老實道。他是在劍南呆過了,因此深深知道此人在章仇兼瓊身邊的地位,一點都不敢大意。

    “那王亙是什麼時候站出來的呢?是不是在你找過那位衝公子之後?”

    智安捋著鬍鬚,又笑道。

    “這……好像是!”

    楊釗露出回憶的神色,還是有些不明白這位軍師爺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哈哈,還不明白嗎?這件事情的關鍵不是王亙,而在那個十五歲的孩子。”

    智安笑了起來,笑容中有種說不出的意思:

    “而且剛剛的宴會你們沒有看到嗎?這位衝公子向都護大人討好金牌的時候,那位王亙王大人明顯是有些不願意的。但他卻不但沒有阻止,甚至連說都沒有說一下。我之前調查過,這位王大人以前可是嚴苛著稱啊。明明察覺到有些不對,但卻什麼也不阻止,這些……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你的意思,那個孩子才是王家的靈魂人物?”

    章仇兼瓊眼中難掩驚訝。

    “呵呵,就算不是,也差不多了。至少,那位王亙王大人心中是這麼想的。沒有意外,那位衝公子就是王家未來的家主。都護大人要想在京師站穩腳步,以後還是多和那位衝公子多多親近親近吧。”

    智安微微笑道。

    整場宴會,他的話都極少極少。甚至比那些比那些宴席上請來的小官吏都沒有存在感。

    但是王沖走後,樓閣內的權力階層立即顯示的清清楚楚,除了章仇兼瓊,這個智安在西南都護府內是真正的二號人物。

    甚至比鮮于仲通地位還要高。

    “這位衝兒剛剛不是有求於我們嗎?大人,這可是極好的機會啊!”

    智安身體往後微微一靠,帶著一臉慵懶的笑容道。

    “知道了,我明白該怎麼做了。”

    章仇兼瓊沉默片刻,終於點了點頭。

V123210 發表於 2016-10-23 22:21
第二百七十九章 工部,張壽之!


    與此同時,穿過一條條街巷,在距離十日大酒樓十幾條街外的地方,王亙的馬車戛然而止。

    王衝從馬車裡跳了出來,和大伯王亙告別了一聲,便目送著那輛馬車消失在遠處。

    “公子,我們現在是去哪裡?”

    老鷹、獨狼、鐵手跟著王衝下來,站在大街上道。

    “去找一個人。”

    王衝笑道,看了一眼掌心的金色令牌,很快把章仇兼瓊的這面令牌收進了懷裡。

    見過了鮮于仲通,得到了章仇兼瓊的令牌,又知道張虔陀一起來了京師,接下來就該去找那個人了。

    順著一條陰暗、潮溼的小巷往前,很快離開了京師的富庶地帶。眼前,慢慢出現一片片低矮、破舊的房屋。

    這裡是貧民區。

    任何地方有富人,就有窮人。京師也是一樣。

    拐過幾條里巷,眼前就越來越破舊。

    “公子到這裡來做什麼?”

    老鷹、獨狼、鐵手三人越來越好奇。三人對京師也算很熟悉了,但是王衝來的這個地方,就算是他們也沒怎麼來過。

    堂堂九公子嗣,將相門第,三人怎麼也想不明白王衝這種貴公子怎麼會到這裡破舊的地方。

    “應該就是這裡了。”

    王衝看著眼前府第道。

    以貧民區的標準來看,眼前這座宅第看起來應該是相當的堂皇正大。不過,顯露出腐朽跡像的舊木門,長滿苔蘚的溼舊臺階,還有牆根長出的青草,就足以說明,這裡並不是什麼想像的大門大戶。

    砰砰!

    王沖走上臺階,敲了敲大門上的門環。片刻之後,大門開啟,裡面探出一個頭來。

    “你們找誰?”

    那人睡眼惺忪,看起來像個僕人。

    “我們找張大師。”

    王衝微微一笑,禮貌道。

    僕人一下子清醒過來,看了一眼王衝等人身上的華貴的衣服,很快開啟門來。

    房間裡很陰暗,只點著一盞簡陋的油燈,發出點點暈暗的光芒。

    一名五十許,滿面皺紋,看起來很是顯老的老者躺在竹椅上,一搭搭的抽著旱菸,一縷縷的藍紫色煙霧繚繞房中,看起來精神非常的頹廢。

    “一般人是根本不會找到這裡來的。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雖然是在跟四人說話,但老者雙眼失焦,一搭搭的抽著旱菸,很是漫不經心的樣子。

    “呵呵,老先生,在下是來請你幫忙建房子的。”

    王衝道。

    “哼!”

    聽到王衝的話,老者怔了怔,終於露出一點認真的神色,但卻是冷冷一笑,闔了闔旱菸袋裡的菸灰菸絲,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聽到的訊息,知道我在這裡。不過,你還是死了這份心思吧。自從離開工部開始,我就再也不會為任何人建房子了。”

    這人居然是工部的!

    王衝身後,老鷹、鐵手、獨狼三人一臉驚訝。工部的人大部分奉祿極厚,就是普通人文吏,也是生活優渥,至少不會住在這裡。

    誰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有工部的人會住在這裡。

    “看來,公子是為了那件事找他的。”

    三人心中暗暗道。

    王衝參加章仇兼瓊宴會的時候,他們也在那裡,只不過沒有坐在酒桌上而已。王衝買獅子山建基地的事情,三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看來,公子想讓他幫忙建基地。”

    “倒是公子,這裡這麼隱祕,公子到底是怎麼知道他在這裡的?”

    三人心中納悶不已。

    “呵呵,張老,不止建房子。我是要建一座城池。”

    王衝此時微笑道,心神全部在面前的老者身上。

    王衝知道此老在這裡的原因很簡單,很前世的記憶無關,王衝做紈絝公子的時候有一次在城樓上見過他。

    王衝第一次就認出他來。

    做為一個合格的紈絝子弟,這是最基本的能力。

    “城池?”

    饒是老者對四人壓根不感興趣,但聽到王衝的話也不由的睜大了眼,但是很快就沉下臉來,一臉的怒容:

    “公子,你是在拿老朽開玩笑嗎?我不管你是哪家的子弟,現在趕緊給我滾出去。”

    一邊說著,一邊伸旱菸袋往外指著!

    他一輩子見多識廣,什麼人都見過。提出什麼要求的都有。但還沒有這麼荒謬,建一座城池?

    他以為這是小孩子過家家嗎?

    這是一個人的能力能建的嗎?

    知道要花多少錢嗎?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

    就連京城裡的大家族都不敢隨隨便便誇下這樣的海口,這小子是瘋了吧?還是特地跑來這裡逗他玩的。

    “呵呵,張老,我說是真的,自然就是真的。要是拿你開玩,我有必要跑到這裡來嗎?”

    王衝認真道。

    這老頭子有點倔強,要說服他可並不容易。不過,劍南的基地,以及自己日後的許多計劃都需要用到這位工部能工巧匠的能力。

    在王衝的籌劃中,這位張老可是一位至為重要的存在。幾乎和張慕年比也差不了多少了。

    只是,之前的時機一直不太適合。

    所以直到現在,牽上了章仇兼瓊那條線,王衝才算是找到了請他出山的時機。

    “哈哈,小子,不是我瞧不起你。你知道建一座城池要多少錢嗎?”

    張壽之一臉的不屑,他還是不相信這小子是真的來請他修一座城池的。

    “一百萬兩?”

    “什麼?銅錢?”

    張壽之嗤笑。

    “黃金!”

    王衝認真道。

    聲音一落,黑漆漆,昏暗的房間裡突然一片死寂。張壽之的旱菸袋吊在空中,連菸絲都忘了添了。

    老鷹、鐵手、獨狼三個人嘴巴都張大了,目瞪口呆。

    “一百萬兩?”

    “公子有這麼多錢嗎?!”

    “還是黃金?修一個基地要花這麼多錢嗎?”

    ……

    三個人比張壽之還要震驚。他們跟著王衝也有一段時間了,隱約也聽說了一點這位公子的事蹟。知道這位非常善於經商。

    但是三人也從來不知道,王衝的實力已經雄厚到了這種程度!

    特別獨狼,他之前不知道接了多少任務,水裡來,火裡去。沒有人比他更明白一百萬兩黃金意味著什麼。

    他拼搏了這麼多年,賺的錢都不到王衝的一個零頭。

    一百萬兩黃金,這簡直是無法想像的!

    “這都快比得上一個大世家的全部資產了,公子經商上的能力也實在是太驚人了!”

    獨狼心中暗暗道。

    “小子,你在開玩笑嗎?”

    張壽之神色凝固,一臉不敢相信。他本來想說個十萬兩,二十萬兩,沒想到,王衝直接報同了一百萬兩黃金,遠遠超出了他的心裡的預期。

    鏘!

    王衝沒有說話,只是從腰上拉扯了一下,弄下來兩面令牌,扔了過去。一面是章仇兼瓊的私人令牌,另一面則是王家令牌。

    張壽之把兩面令牌接在手裡,開始還漫不經心的眼光,在看到上面的徽記和標誌之後,猛的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這才知道眼前的少年來頭之大,遠非自己可以想像的。

    “老先生,我們公子是信人,說出來的話,一諾千金,是絕不會說謊的。這點老先生可以相信。”

    老鷹在一旁幫著說道。

    “哼!”

    只是很短的時間,張壽之哼了一聲,手腕一抖,就把王衝的兩面令牌又拋了回去:

    “雖然不知道公子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不過公子不用白費力氣了。當年從工部出來的時候,我就說過,以後再也不會為任何人建造任何東西了。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張壽之將旱菸袋伸到油火焰上,點著了,又吧噠吧噠的抽了起來,一副不願再和王衝交流的樣子。

    當初從工部出來,不知道世家大族來找他,開出的條件也非常豐厚,但是最後,他一個都沒有答應。

    真的是心灰意冷了。

    做了一輩子的工部監工大匠,不知道建造了多少美侖美奐,華麗絕倫的宮殿,到最後卻受到這種待遇,甚至被區出工部。

    這種恥辱簡直無法忍受。

    從那以後,張壽之就決心不再接觸任何建造事宜了。

    “張老何必這麼著急拒絕。”

    王衝笑了。張壽之的脾氣他早有耳聞,那些在工部做的傑出的大匠們,沒有一個不是這種脾氣。

    不過,如果沒有必然的把握,他是不可能過來的。

    “20萬兩黃金,只要張老答應出山。我願意提供20萬兩黃金,供張老繼續那項祕方研究,並且後續還會提供更多的資源。”

    王衝突然伸出兩根手指,神祕笑道。

    聽到祕方二字,張壽之心中咯噔一跳,差點連旱菸袋的杆子都吞下去了。這小娃子才多大,他怎麼知道那件事情?

    張壽之一臉見鬼的神色。

    “小子,不要信口開河,你真的知道進行的哪項研究嗎?”

    張壽之有些心動了。如果這小子真的說的是那件事,那真的對他有很大的誘惑。

    “當然。”

    王衝微微笑道:

    “張老當初不就是因為這個,挪用宮裡的銀子,差點被押到刑部斬首嗎?”

    張壽之難得的老臉一紅。饒是他臉皮厚,這醜事被人當面揭破,也覺得老臉上掛不住。

    “20萬兩黃金可不見得夠了。年輕人,你可想好了,那可是個無底洞。我知道你出身名門,但是這項研究基本就是無底洞。就算你投入再多,也不見得就一定能夠成功。真要是這麼簡單,我當初在工部早就成功了。又怎麼可能流露到這種田地?”

    張壽之難得的認真道。

    十多年來,這還是第一個大手筆表態要支援他繼續進行土木研究的人。這讓張壽之對王衝有了不少好感。

    雖然他並不見得就會答應。

    “當然。不止可以支援你20萬,30萬……,源源不斷的供應、支援你,甚至,我還可以提供你一張水泥配方。”

    王衝道。

    “水泥?”

    張壽之眼睛都瞪大了,完全不明白王衝在說什麼。
V123210 發表於 2016-10-24 23:49
第二百八十章 宮廷軍務官,李清有!


    張壽之在土木工程上浸淫了半輩子,在工部,他是資歷最老的官吏。所有和土木有關的東西他都瞭如指掌。

    但是張壽之還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東西。

    “呵呵,前輩一直想要做研究的,不就是那種最強的磚牆粘合劑嗎?這張單子就是這種配方,說不定能對前輩有所啟發。”

    王衝說著,把一張事先準備好的單方遞了過去。

    這是這個世界的第一份“水泥”方子。

    這已經不是王衝第一次做出這種事情了。但是每一次都有種說不出的說不出的感覺。

    武道的世界,什麼都好,就是後勤交通很不方便。雖然飛鴿往來,幾天就可以到達。

    但是如果是馬車往來,往往需要一個月以上,甚至更長的時間。

    章仇兼瓊這樣的人物,緊趕慢趕,從劍閣趕到京師也花了二十多天的時間!

    國與國之間的交場,有的時候,比拼的不止是雙方的軍力,還有相當一部分是雙方的後勤。

    王衝自己做過兵馬大元帥,對這一點再清楚不過了。

    最簡單的,戰爭中,運兵速度最快,援軍來得更早的一方,更容易獲得戰爭的勝利。

    在區域性的戰爭中,這關係到的只是一場戰役的勝負。

    但是在大國級別的戰爭中,這就關係到一個國家的興衰和權利的更迭。

    不過在這個時代,除了王衝,基本還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塊。

    在王衝的計劃中,“水泥”是極其重要的一環。

    雖然看似來自另外一個世界,但和雜交水稻一樣,這其實並不是什麼非常高深的技術,只是一直都沒有人鑽研到這種高度而已。

    王衝給張壽之的,就是一塊基礎的水泥配方。至於具體該怎麼做,怎麼去生產,這些就要張壽之自己去做了。

    房間裡靜悄悄的。

    張壽之開始還是漫不經心,但是就著房間裡昏暗的燈火,張壽之託起手中的單子,只是稍微瞄了一眼,張壽之立即就變了臉色。

    他一輩子在鑽研磚石的粘劑,王衝給他的東西,一看就是非常厲害的東西。這東西甚至比他最後研究出來的東西,還要厲害的多。

    張壽之心中的天平一下子就打翻了。

    就著昏暗的燈光,張壽之拿著手中的單子,看了很久很久。王衝也沒有打擾,就在一旁默默的看著。

    “怎麼樣?”

    王衝在一旁道。

    張壽之沒有說法,手中握著那張單方,眉頭蹙起,似乎還在猶豫,拿不定注意。

    王衝怔了怔,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麼,慢慢的走上前去,在張壽之耳邊附耳低語,只說了一句話:

    “如果張老答應我,我也可以答應張老,幫忙對付徐將作!”

    這句話成為了壓彎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答應你!只要你能夠幫忙把徐西子那個混蛋弄下來!”

    張壽之狠狠的點頭道,眼神中射出深深的仇恨。

    當年,如果不是徐西子那個混蛋陷害他,在他研製的粘合劑裡動手腳,導致宮中的宮殿出現裂縫,牆壁倒塌一截,他又如何會被驅出工部,流露到現在這種地步。

    殺人不過頭點地,張壽之也不要他死。只要他離開工部就可以了。

    “公子,你沒有騙我吧?我知道你來頭很大,但是徐西子現在是宮中的將作。想要把他弄下去,可並不容易。王家難道有這種能力嗎?”

    張壽之想起了什麼,沉聲道。

    “呵呵,這你就不必管了。不容易,又不是辦不到。你放心等訊息就是了。”

    王衝擺了擺手,一臉雲淡風輕。

    要想罷免一個宮中的將作可並不容易,就算是王氏一族也沒有這種能力。再厲害的世家大族,也不可能把手伸到皇宮裡去。

    不過王衝根本用不著這麼麻煩。

    只要跟宮中的太真妃打個招呼,換個負責建造宮殿的將作,根本輕而易舉。

    成功說服了張壽之幫助自己負責劍南的城池基地,王衝很快的離開了這間偏僻、破舊、潮汐的老舊府第。

    外面天色已暗。

    一陣微風吹過,王衝心中思緒翩翩,也隨之此起彼伏。

    建造城池不是小事,特別是王衝要的,還是一座能夠容納十八萬將士,供提充足的糧食,並且能夠在關健時刻,防禦對手攻擊的城池。

    這座城池必須要很大很大,而且特別的牢固,包括了各種防禦工事,以及飲水、飲食,馬糧……

    所有這些都不是小事。就算一百兩萬黃金,恐怕也遠遠不夠。

    不過,即便花費如此之巨,王衝也毫不在乎。

    王衝只是感覺自己能夠提供的幫助實在是太少了。現在的自己,還遠沒有到那種一言九鼎,舉足輕重,笑談間輕易決定帝國的方針政策的地步。

    以王衝現在的能力,帝國西南,獅子山上的那座城池,已經是他的最大努力了。

    “……一旦開始建造城池,我身上的那些錢恐怕就遠遠不夠了。必須要賺到更多的錢才行。看來,得想辦法提前推動那件事了。”

    王衝慢慢的擡起頭,心中思緒連翩,目光緩緩望進了漆黑的夜空深處。

    “嘩啦啦!”

    片刻之後,一隻鴿子振翅飛起,掠過層層虛空,飛向了京城張家的宅第。而鴿子飛向京城張家的同時,三十多錠的海德拉巴礦石也送往了京城張家。

    而隨著這些海德拉巴礦石的出現,京師中的烏茲鋼武器數量也多出了三十多把,而所有的這些武器,全部都湧向宮中。

    非常之時,當用非常之策!

    王衝並不是拘泥不化的人。

    ……

    朝日初升,萬道金霞從雲層落下,灑在巍然的大唐皇宮之中,一座座宮牆在晨曦中散發光芒,如同人間聖地一般。

    此時此刻,一道人影穿著朝服,正穿行金黃色的宮牆之間踽踽獨行。他低垂著頭顱,一幅滿是心思的樣子。

    儘管身邊沒有一個陪伴的人,不過那人行走舉止之間卻流露出一股很強的威勢。而腰上一條垂下來的二指寬的紫色垂吊令牌,更是顯露了此人非凡的身份。

    在宮廷之內,但凡腰上掛著這種紫色垂吊的令牌的,大都身份非凡,在宮廷內擁有特殊。

    因為所有這種紫色吊牌,不是朝廷發的,而是當今聖皇所發。

    “再過不久就是一年一度聖皇檢閱的時候了,希望今年能夠讓陛下滿意才好啊!”

    李清有皺著眉頭,心事重重。

    他是正三品的軍務大臣,不過和朝廷裡的官員不一樣,李清有不用上早晨,也不參與軍國大事。

    他只要負責宮中的禁軍就可以了,而且是直接向聖皇負責。

    腰間那枚美侖美奐,透著華貴氣息的令牌,就是李清有身份的證明。身為宮廷的軍務官,或者說是陛下的軍務官,李清有的權力很大,甚至比朝中某些負責軍需的官員權利還要大。

    至少,李清有可以調動的財力就遠遠超出想像。

    不過這讓李清有一點感覺不到快樂,反而感到強大的壓力。

    做為禁軍的軍務官,李清有需要同時滿足十幾萬禁軍的需求。最重要的是,李清有滿足陛下的要求,讓聖皇滿意。

    只不過,兵工坊的武器和幾大鑄劍世家鑄造的武器質量卻完全不能讓人滿意。

    兵工坊的武器質量參差不齊,而幾大鑄劍世家的寶刀寶劍產量太低,每年武器的損耗幾乎和購買量一個樣了。

    憑藉這樣的表現,是很難讓陛下滿意的。

    做為宮廷直接向陛下負責的軍務官,他的表現幾乎沒有什麼可圈可點,能夠讓陛下留下很深印象的。

    “哎,再這樣下去。即便陛下不說,我這個軍務官也很難當下去了。”

    李清有心中暗暗道。

    “哈哈哈……”

    正是心情煩悶的時候,旁邊的院牆,突然傳來一陣哈哈大笑聲,伴隨著劇烈的打鬥聲。

    宮中武風較盛,禁軍之間彼此切磋,那是再正常不過了。李清有每天從這裡經過,對這種聲音再熟悉不過。

    不過今天卻有些不太一樣。

    往常激烈的打鬥可以持續很久,不過今天很快就結束了。不止是如此,今天打鬥的聲音似乎也不太一樣。

    似乎並不是尋常兵刃的聲音。

    幾乎是下意識的時候,李清有駐足停步。

    “再來!”

    正在疑惑的時候,宮牆內,突然再次再來那個人的聲音,似乎有些不太服氣。

    “哈哈哈,來就來!就算再來一百次你也輸定了!”

    另一個爽朗的聲音道。

    接著是一陣兵器交擊的聲音。罕見的,李清有並沒有離開,而是就在宮牆外諦聽。

    在這宮廷裡,一切都是有規矩的。像這樣的事情,太不尋常了,是很難遇到。李清有心突然產生了一些興趣。

    鏗!

    這一次戰鬥結束的比上次還人快。鏗!一聲兵器折斷的聲音傳來,因為用力過猛,一截劍尖高高飛起,掠過城牆,鏗的一聲落在李清有身前不遠處,插入了宮廷的堅實的紅色地磚之中。

    “這是!”

    就在劍尖墜落的那一刻,李清有眼尖,一眼認了出來,心中呼噔猛的跳了下來。

    “這不是京城魯家的鑄造的名刀嗎?”

    李清有捋起袖子,陡的蹲了下來,伸出兩根鐵鉗般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從地上輕輕一夾,夾出了那枚劍尖來。

    沒錯,是京城魯家的名劍!

    上面有京城魯家的花紋烙印,絕對錯不了。做為宮廷的軍務官,每天和這些東西打交道,對這些他再熟悉不過了。

    京城魯家是京城新興的家族,在幾大鑄劍世家裡是最年輕的。但或許正因為如此,在幾大鑄劍世家裡,品相、規格、質量反而是相對最好的。

    而且由於魯家的產量更高,所以在禁軍裡用得人很多。

    魯家的名劍居然讓人砍斷了,這實在是讓人意外,但更讓讓李清有驚愕的是那截斷劍的斷口,居然像鏡子一樣光滑。

    “這是什麼武器居然會鋒利到這種地步!”

    李清有眼中難掩震驚。魯家的名劍雖然不是最厲害的,但絕對是超一流之列,要想像將它斬斷絕不容易。

    而要想它的缺口斬成這個樣子,那把劍必須得鋒利到了極點。

    但是李清有主管禁軍軍械軍備這麼久,還從來沒有見過什麼武器能鋒利到這種地步。

    “原來他們是因為刀劍被砍斷所以才結束戰鬥。”

    一道靈光劃過腦海,李清有突然明白了什麼。只是對於那把砍斷魯家名劍的武器,李清有卻更加好奇了。

    “哈哈哈,好劍,果然是好劍!周烈,你還要再來一次嗎?”

    只聽宮牆內那爽朗的聲音愛不釋手道。

    “不來了,不來了。黃裳,不就仗著買了一柄烏茲鋼劍嗎?有什麼了不起,有本事你就不用烏茲鋼劍,和老子單打獨鬥!”

    那輸了的禁軍道,最後一句聽得宮牆外的李清有心中陡然一震。

    烏茲鋼,那居然就是烏茲鋼武器!
V123210 發表於 2016-10-24 23:51
第二百八十一章 禁軍採購(一)


    “單打獨鬥?開什麼玩笑!你什麼時候看到老虎割了自己的爪子去跟人家打架?”

    宮牆裡,傳來贏的那人的聲音。

    “黃裳,七萬黃金,你賣給我!”

    “哼,想都別想!”

    “黃裳,這柄烏茲鋼買過來才五萬五千兩黃金,我出七萬兩,你還能賺一萬五千兩。大不了到時候,你再去買一柄就是了。”

    “嘿嘿,周值,你這麼能耐,自己去買一口就是。還何必把這錢給我賺?你真當我傻啊!這次,京城張家好不容易放出了好幾個月的量,總共也才三十口烏茲鋼劍。禁軍那麼多人,僧多粥少,根本就不夠。現在外頭都抄到了八萬兩黃金一把,還是有價無市!王公子自己出的那就更貴了!”

    ……

    李清有聽到這裡終於不再隱藏身形,從宮牆外走了進去。

    “剛剛,你們在說什麼?”

    李清有揹著手,捏著那截劍尖,緩緩走了進去。

    “李大人。”

    練功場上,三名禁軍看到李清有都嚇了一跳,連忙低下頭來。京師裡面,十餘萬禁軍就沒有不認識宮廷軍務官李清有。

    這可是衣食父親,真正的頂頭上司,十餘萬禁軍所有的軍械、鎧甲、奉祿、武器,全部都要從李清有手中過一遍。

    和他們不一樣,這一位可是隨時可以入宮面聖。

    得罪了他,剋扣一下軍械裝備,就連大統領恐怕都沒法說理去。這宮城裡人來人往的,三人也沒料到會遇到這一位。

    要知道,這一位平常可是不怎麼和他們來往的。

    “大人,我們只是在切磋武技,並沒有做什麼。”

    面對李清有的“質問”,三人都有些不安。

    “我不是問你們這個。——那柄劍可以讓我看一下嗎?”

    李清有指著其中一名禁軍手中的長劍道。

    “這……當然可以。”

    名叫黃裳的禁軍嘴上答應著,但神情看起來卻是百般的不捨,就好像割了他的肉一樣,很是不捨的將手中的烏茲鋼劍遞了過去。

    李清有視若不見,只是將那柄烏茲鋼劍拿在手裡,先是掂了拈,然後摸了摸。

    “很沉!實際重量比看上去的重上數倍。表面很光滑,但又不僅僅是光滑,劍身做了凹槽,應該是擴大殺傷力的設計……”

    李清有心中暗暗道。

    高手一過招,就知有沒有。李清有一輩子和軍械、武器打交過,經手的武器都是數以十萬計,長年累月對於武器的效能早就是非常熟悉。

    很多武器,都不用試,用手摸一下就差不多能判斷出他的品質怎麼,而且能達到極為精細的地步。

    這柄三尺長劍,沉甸甸的,觸手冰涼,就好像摸著一塊堅冰一樣。這種武器的煅造技巧顯然和一般的武器截然不同。

    至少朝廷的兵工坊,以及京師的那幾家鑄造出來的武器並沒有這種性質。

    “這就是烏茲鋼武器?”

    李清有手中掂著那口劍,心中驚疑不定。

    青鳳樓賣劍,王家幼子王衝鑄造出了一種鋒利無匹,無堅不摧的天下第一寶劍,不管是西域大食、條支的寶刀寶劍,還是中土的名刀名劍,統統不是那種烏茲鋼武器的對手。

    ——這個傳說早在四五個月之前,就在京師裡傳得沸沸揚揚。李清有當然也是有耳聞的。

    不過和其他人不一樣,對於這種說法,李清有向來都是嗤之以鼻,從來不信。

    一種新的武器出世,哪有那麼簡單?

    武道有天賦的說法,有些人生下來就比別人聰明,悟性高,練功快,體質。但是武器鍛造這種東西難道也有生下來就會一門新的鍛造方法嗎?

    那些現存下來的武器,有哪一門不是經年累月,數百年,數千年的傳承,一代代不斷完善。

    怎麼可能會憑空冒出來一門全新的武器鍛造法門,而且可以輕而易舉的像切豆腐一樣摧枯拉巧的切斷其他的名刀名劍?

    所以李清有是從來都不信。

    加上烏茲鋼劍武器數量稀少,大家都是聽傳說,親眼見的沒幾個。所以李清有從來都不信。

    但是現在,李清有突然有些不那麼肯定了。

    “鏗!”

    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李清有劍光一掃,就已經掃過了其中一名禁軍手中的斷劍。

    嗤!

    一聲微不可聞的聲音傳出,那名禁軍手中的斷劍便再次斬斷,一截劍尖隨之落地,插入地磚之中。

    三人怔了怔,很快就反應過來,一幅不出意外的樣子。就憑烏茲鋼劍高達六七萬兩黃金的高價,京城幾個家族的劍能和它相比才怪。

    不過李清有的感覺又不一樣,在他的感覺中,根本就感覺不到京城魯家刀劍的存在,就好像刀劍劃過空氣一樣。

    這是李清有第一次接觸這種刀劍,也是他第一次體會到烏茲鋼劍的鋒利。以李清有漫長的經歷,接觸過無數的軍械,武器,也從來沒有遇到如此可怕的兵器。

    這種兵器鋒利的已經超出了想像!

    “把你身上的甲冑脫下來!”

    冥冥中,一個念頭掠過腦海,李清有突然指著其中一名禁軍身上的甲冑道。後者大惑不解。

    “是,大人。”

    雖然奇怪,但名叫黃裳的禁軍還是順從的將身上的甲冑脫了下來。軍務大臣掌管禁軍軍械庫,這種甲冑還真是要多少有多少。

    嗤啦,下一刻,手掌一揚,沉重的甲冑便被無聲無息的一裂為二,咣啷一聲落在地上,斷口光滑如鏡。

    黃裳幾個禁軍算是有心理準備的了,但還是被李清有的舉動嚇了一跳。

    但何止是這幾個禁軍,就算是李清有自己都嚇了一跳。

    “噝!想不到居然是真的!”

    看到烏茲鋼,李清有第一眼想到的,就是當初的青鳳樓上,傳說此劍可以一劍將一座鐵山一劈兩半。

    像李清有這種沒有到達現場的人,大部分是一笑了之,覺得是一訛傳訛。然而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看著眼前被一分為二的禁軍甲冑,李清有心中震撼不已,哪裡還有一點點懷疑。

    在戰場上,不管敵我雙方,都是儘量用的最好的鎧甲。

    碰上一些精銳的重甲騎兵,身上的鎧甲都是用深海玄鐵鍛造。這些鎧甲大部分都堅硬無比,需要用三刀,四刀,甚至十多刀才能產生裂痕,又或者用強大的外力,用鈍力攻擊。

    能夠供攻擊的部位非常有限。

    很少有像烏茲鋼這樣的,直接砍斷。

    李清有總攬禁軍的軍械武器十多年,對於兵器的價值極其敏銳。一同當初的趙風塵一樣,李清有幾乎是立刻意識到了這種兵器一旦大規模裝備之後威力和價值。

    “你們剛剛說什麼?這種武器八萬兩黃金一把?這也未免太貴了吧?”

    李清有看著三人,眉頭深深的皺起。

    京師裡面,找遍所有的劍樓劍鋪,不管什麼級別的刀劍,都沒有這麼貴的。

    “嘿嘿,李大人,你還真別嫌貴。在宮廷裡面,不知道多少禁軍兄弟拿錢想買都買不到。好東西,自然不便宜。”

    名叫黃裳的禁軍聽到李清有這話,反倒放輕鬆了。只要不是找他們的的碴,其他的都好說:

    “而且,您別看它上萬兩黃金一把,這還是便宜的了。您想想,禁軍裡面,這是多少人,少說也是十幾萬的人。但總共不過區區四五十口劍,這還是四五個月的產量。僧多粥少啊。哪裡夠?”

    “而且,就這價,還是京城張家的價。不是王公子親自鑄造的。如果是王公子親手鑄造的,那就更加不止這個價了!私底下,早就超過十萬兩了。”

    名叫黃裳的禁軍,說起話來得意洋洋,顯然對於自己買到了一柄烏茲鋼劍非常自豪。

    “這烏茲鋼劍還有兩家嗎?”

    李清有皺著眉頭道。

    “哪裡啊!這是王公子和京城張家聯合,讓京城張家幫忙鑄造的。要不然,就憑王公子的性格,一個月才那麼一兩把,有的時候,甚至一把都不出,還不得把人急死?”

    這一次卻是另一名禁軍在附和。

    “不過,雖然是京城張家所出,但鑄造的最後幾關,聽說也是由王公子來把守。所以品質是肯定沒有問題。”

    第三名禁軍道。

    京城裡所有人都知道,烏茲鋼武器的產量不高,如果僅憑王衝的能力,只怕九成九以上的禁軍都和那種神奇、強大的武器無緣了。

    這才有了京城張家的存在。

    對於京城張家的存在,眾人一點都不介意。相反,還有些樂見其成,一個個巴不得這種好武器越多越好。

    “不過,如果是王公子所出,那就不是這個價錢了。”

    “二十萬兩黃金!這還是幾個月前的價錢,大統領買了一把,奉為至寶。大家都說,王公子的那把武器有價無市,真正的價格恐怕早就超過二十萬了。在禁軍裡面,估計也只有頭領他們才能買得起了。”

    三人眼中難掩羨慕。誰都知道,王公子的武器都是獨一無二,每一柄造型、款式、殺傷力都截然不同。

    那些武器不止是武器,更是一種精美的藝術品!

    接下來,李清有又問了很多很多。就像發現一個新的世界一樣,他第一次知道,原來禁軍裡面,早就有一個烏茲鋼的小市場。

    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青鳳樓的那些傳說全都是真的。

    慢慢的,在李清有的腦海裡,一些想法漸漸成形。他突然就知道,今天檢閱的時候,該如何去向聖皇交差了。

    “這柄烏茲鋼劍我拿走,七天之後,你到我這裡來拿!”

    李清有拿著烏茲鋼劍,急匆匆的就往聖皇所在的太極殿走去。想到腦海中那個絕妙的想法,李清有就忍不住全身熱血沸騰……

    歷史的車輪滾滾前行,在王衝的努力下,一些本來就該發生的事情,按照本來的軌跡不出所料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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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