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幻想] 白袍總管 作者：蕭舒（已完成）

202.第202章 獸血

     蕭琪貝齒輕咬，蹙眉看向楚離：「他既有志於皇位，那就絕不會娶二姐，可皇上親口的婚約，不是他想取消就能取消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了二姐，是不是？」

    楚離嘆口氣，點點頭。

    蕭琪道：「他有殺二姐的意思嗎？」

    楚離沒說話。

    蕭琪咬咬牙，哼道：「看來仁國公府跟他勾結到一塊了！」

    既然安王有志皇位，就會千方百計的破壞婚約，這次的使者出意外，雖不能改變大局，關鍵時候卻能起作用。

    蕭琪雖不擅長謀略，卻洞察力驚人，一眨眼就想透了。

    「哼，好一個安王，誰擋著他的路，他就會一腳踢開，是吧？」蕭琪道。

    楚離道：「安王確實是梟雄心性。」

    「看來二姐是不能進王府的。」蕭琪搖頭道：「實在不行，只能我們兩個一起假死脫身。」

    楚離搖頭道：「如果皇上非要二小姐嫁過去呢？」

    「皇上？」蕭琪蹙眉。

    她倒是忽略了皇上的想法。

    楚離道：「如果皇上非要二小姐嫁過去，假死管用嗎？當初姑奶奶已經用過這一招。」

    蕭琪沉思不語。

    楚離道：「小姐，其實還有一條路。」

    「什麼路？」蕭琪抬頭看他。

    楚離緩慢的吐出四個字：「殺了安王！」

    蕭琪明眸一凝，蹙眉看他，眼波閃動不停。

    她神情平靜，看不出異樣，心緒卻波濤洶湧。

    楚離靜靜看著她，等她表態。

    這個決定有些驚世駭俗，楚離根本的心態還是現代，敬畏的是權勢，而不是天之子，所以能想到這個。

    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很難往這個方面去想。

    半晌過後，楚離繼續開口：「就憑他給二小姐下封元指，他就該死，即使他是安王！……況且，到了現在，二小姐不死，他不會安心，即使假死，他也會想辦法讓二小姐變成真死。」

    「唉……」蕭琪嘆息。

    楚離道：「奪嫡之路驚險凶惡，絕容不得一個致命弱點，他即使放過二小姐，其他的王爺能放過？……小姐，這件事一味的防禦是不成了，只能釜底抽薪！」

    「安王哪有那麼好殺！」蕭琪沒好氣的道：「要被皇上知道了，咱們都別想活命！」

    殺安王的事洩露出去，皇上固然不能撤了國公府，但卻可以派人暗殺蕭鐵鷹及蕭琪蕭詩，傾皇室之力，絕對能滅絕了他們。

    「所以這件事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楚離道：「趁著安王沒顯露野心之前，下手滅了他，否則他野心一顯，旁人未必猜不到是咱們下的手。」

    「你真是膽大包天！」蕭琪白他一眼。

    楚離攤攤手：「這也是被逼無奈，若安王給二小姐線生機，咱們也不必鋌而走險！」

    「這件事別跟大哥說。」蕭琪正色說道：「他性子太直，會露出馬腳。」

    楚離點頭。

    他暗嘆，大公子心性正直，說實話，不太適合做國公爺，國公府這些年的衰落與他不無關係。

    畢竟他沒有蕭國公爺言傳身教，耳提面命，不得上位者之精髓，雖知人心鬼域，卻仍稟持正直，光明磊落，不屑耍那些心機手段，信奉一力降十會。

    這樣的國公爺不是一個好國公爺，卻是一個值得效忠的國公爺，這些年國公府衰落，卻沒分崩離析，也是國公府眾人齊心擁戴之故。

    他若知道安王的陰謀，一旦見到安王，難免會露出敵意，惹安王懷疑與警惕，反而壞事。

    蕭琪轉身看著遼闊湖面，輕輕嘆息。

    人活世間真的身不由己，世事逼迫，無可奈何，殺安王這件事太凶險，稍有不慎就跌落萬丈深淵。

    她心性果決，很快振奮精神：「你有什麼主意？」

    楚離道：「找不到好辦法，他是天外天高手，沒法下毒，只能憑武功硬來，但我還不是天外天。」

    「天外天……」蕭琪蹙眉。

    楚離的輕功神出鬼沒，最擅刺殺，但他不是天外天高手，很難殺死安王。

    天外天高手是幾乎不可能刺殺成功的，一旦有危險，心有警兆，除非有更強的武功，摧枯拉枯般滅殺。

    據她所知，皇室的武學神妙，幾個皇子的武功都很驚人，在天外天中是頂尖的存在，趙慶山打不過安王。

    楚離道：「安王修的是什麼心法？」

    「應該是馭極經。」

    「馭極經？」楚離皺眉思索，腦海裡所有的書都沒有記載這個的，一句也沒提。

    「這是灌頂傳授的無上絕學。」蕭琪搖頭道：「據說大季太祖年輕時有奇遇，救了一隻靈獸，得靈獸授得馭極經，才打下了偌大的江山。」

    「這傳說難道是真的？」楚離笑道。

    「十有八九！」蕭琪道：「馭極經若非得自靈獸，不會有如此神妙，太祖年輕時聲名不顯，不過數年即一鳴驚人，說起來，楚離你倒有些太祖當年的風采！」

    楚離忙擺手：「可千萬別這麼說！」

    蕭琪也知不妥，道：「馭極經是極厲害的，否則也不可能修成天神境。」

    楚離沉吟道：「小姐可知道家的符籙術？」

    「青鹿崖的符籙術。」蕭琪道：「符籙是青鹿崖的獨傳，通過他們獨特的心法，再輔以硃砂，能夠製成一些功效特殊的符籙，不過只是小道，不登大雅之堂。」

    「符籙就沒有威力驚人的？」楚離道：「例如能夠輔助修煉的？」

    「寧神符靜心符之類的，倒能輔助修煉。」蕭琪不以為然的道：「不過這確實是小道，你想，制符的時候就需要靜心寧神，而且需要老天相助，靈光一閃之下才可能畫成，畫上十天半個月，也未必能成功一道符，使用的時候，不過維持茶盞時間，有何用處？」

    楚離若有所思。

    「外人覺得神秘，好像威力驚人，姑姑是青鹿崖弟子，所以我知道內情，其實符籙就是嚇唬人的，況且符籙的使用者只能是青鹿崖弟子，需要青鹿崖獨特心法才能激發，青鹿崖學這個的越來越少，快要絕傳了。」

    「有沒有那種一直存在，不會消散的符籙？」

    「沒有吧？」蕭琪想了想，搖搖頭：「除非是用靈獸血，否則符籙是很快消散物。」

    「靈獸血……」楚離恍然大悟。

    蕭琪盯著他：「楚離，你難道見過這種持久的符籙？」

    「安王府裡見過。」楚離笑道：「一隻古鼎，能輔助修煉，我一直好奇怎麼會有如此妙用，原來是靈獸血所制！」

    「你說的應該是九龍鼎。」蕭琪道：「每個王府一隻，確實能加快修煉。」

    「大夥都知道？」

    「皇室跟國公府都知道。」蕭琪道：「別打它的主意，它跟馭極經有關聯，皇上能感知到它的位置，任何人都偷不去！」

    楚離一怔，臉色微變。

    「怎麼了？」蕭琪忙問。

    楚離道：「小姐，天神高手到底有什麼獨特的本事？安王被殺，皇上能感應到凶手是誰嗎？」

    蕭琪也變了臉色。

203.第203章 招徒

     蕭琪起身站到窗口，凝視澄靜的湖面。

    每次望著遼闊浩淼的湖水，她的心彷彿與湖水相融，頓時寧靜下來，頭腦格外靈動。

    天神高手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凡人觀之如雲端，可望而不可及，即使天外天高手，面對天神高手也只能仰望，天神境界太難，偌大的大季，人口百億，唯有一人踏入天神境界。

    天神高手神秘而強大，好像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一般，天神高手不說，旁人怎能知道他們有何奇異本事？

    九龍鼎的事只是傳說，沒人知道真假，寧信其有，至今沒人去冒天下之大不韙盜鼎，更關鍵的是，知道九龍鼎存在的只有寥寥十幾人，外人不知。

    楚離注視蕭琪，看她如何決定。

    半晌後，蕭琪扭頭，眼神清亮逼人：「安王必須得殺！」

    楚離露出笑容。

    蕭琪道：「可安王沒那麼好殺，還只有半年的時間！」

    楚離笑道：「實在不成，只能綁走二小姐。」

    蕭琪抿嘴一笑，沉重的心頓時一輕。

    楚離這傢伙鬼主意層出不窮，又膽大包天，能做出常人做不出的事，這個主意極妙。

    實在殺不了安王，就派人扮成刺客，把二姐綁架，把二姐藏到隱秘之處，能拖延一陣。

    「實在沒機會就走這一步，」蕭琪笑道：「所以不要急，急容易出錯，關係咱們國公府的安危，絕不能出錯！」

    「踏入天外天，我能殺得了他！」楚離道：「小姐，往後咱們不能說安王，免得隔牆有耳，就叫他老全吧。」

    「老全？」蕭琪明眸眨了眨，失笑道：「這是什麼怪名？」

    楚離笑道：「正因為怪，旁人想不到。」

    他是想到安全兩個字，安王，就想到了老全，恰好也跟林全差不多，別人會誤以為說的是林全。

    蕭琪笑著白他一眼：「好，就叫老全！」

    這麼嚴重的事被他這麼插科打諢，變得輕鬆許多。

    「安王府的人來，二小姐身邊得跟著天外天高手。」楚離道：「防止他們下手。」

    「嗯，我會想辦法。」蕭琪嘆道：「有郭老在，不怕他們下毒，我會讓二姐多裝病，少跟他們接觸！」

    楚離讚歎了一句，這個辦法不錯。

    他說完，強忍依依不捨，起身告辭。

    他緩步出了觀星樓，蕭琪身上淡淡幽香猶在鼻端繚繞，惆悵難言。

    ——

    夜色深沉，月上中天。

    清輝遍灑，把楚宅照得朦朧一片。

    楚氏的後院練武場，燈火輝煌宛如白晝。

    楚離坐在後院的石桌旁，品著茶茗，悠然自在的看著諸女練功，四十多個鶯鶯燕燕湊在一起，熱鬧非凡。

    她們有的練拳，有的練劍，個個都看不出練武之人的特點，仍舊嬌弱不堪，彷彿一陣風能吹倒。

    她們體質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即使最弱的孟雁，力量也是正常壯漢的三倍，足夠驚人。

    楚離施展了九轉換脈術，再加上白虎煉陽圖，她們短時間內脫胎換骨，即使沒修煉內功心法，單純憑身體施展起武功來，威力也極驚人。

    他看著諸女的修煉，笑著點頭。

    夜色越來越深，趙穎陳茵她們終於回來。

    閒雲酒館的工作她們已經熟練，不需要太多人手，每晚上十個人足矣，其餘的人休息，五天一輪流。

    只有趙穎最忙，每天晚上都要去閒雲酒館坐鎮。

    看到楚離，趙穎頓時笑靨如花，她一襲湖綠羅衫，清純柔美，青春氣息撲面而來。

    「師兄，什麼時候回來的。」趙穎上前坐到他對面。

    楚離笑道：「今天中午，酒館沒什麼事吧？」

    「都知道是國公府的，沒人敢亂來。」趙穎輕笑一聲：「尤其是棲梧派出事後，更沒人敢鬧事！」

    棲梧派當初在閒雲酒館鬧事，很快就被滅了派，被有心人一傳播，頓時人人惕然，牢記閒雲酒館惹不得。

    陳茵端了一壺酒過來，還拿了一隻白玉杯，素後執壺斟滿：「公子，今天有人找我，想讓我拜到她門下。」

    她穿著一襲淡紫羅衫，趁得臉龐越發白皙，眸子在燈光下流光溢彩，如夢如幻。

    「哪一派的？」

    「太華谷。」

    「嗯——？」楚離笑了起來：「倒是巧了。」

    「公子認得太華谷的人？」陳茵嫣然笑問。

    趙穎道：「是太華谷的谷主親自跟陳茵說，想收她為徒。」

    陳茵雙手端起白玉杯，遞給楚離。

    素手與白玉杯交相輝映，渾然如一體。

    楚離接過白玉杯，輕啜一口，打量著她美麗的臉龐：「你的想法呢？」

    「我聽公子的。」陳茵道。

    楚離放下白玉杯：「那就別答應。」

    「為什麼呀？」趙穎道：「這可是太華谷的谷主呀，鼎鼎大名！……梅谷主說，陳姐姐的資質最適合太華谷武學，定能青出於藍更勝於藍！」

    楚離道：「梅谷主可知道陳茵的身份？」

    太華谷的谷主梅傲霜，天外天高手，可謂武學奇才，也無怪乎趙穎替陳茵著急。

    大季的天外天高手約有三百，十二國公府一百多個，四大超品宗派怕是不遜於一百多個，其餘一部分在朝廷，一部分在武林各派。

    放於武林，天外天高手可為一流頂尖門派的宗主與長老，太華谷只是二流門派，谷主梅傲霜卻是天外天高手。

    趙穎道：「咱們閒雲酒館的後台大夥都知道，梅谷主想必也知道。」

    「國公府與武林門派的關係，趙師妹你清楚吧？」

    「但陳姐姐並不是國公府的人吶。」趙穎道：「再說梅谷主也不介意。」

    「她不介意我介意！」楚離嘆道：「趙師妹，你別那麼單純，凡事多想想，……要是將來太華谷有弟子犯事，我要追殺，陳茵如何自處？」

    趙穎道：「太華谷都是女子，能犯什麼事啊？」

    「女人凶起來可比男人狠得多！」楚離擺手道：「再者說，一入武林如陷爛泥潭，永遠擺脫不掉的恩怨情仇，凶險難測，……不行，我不同意！」

    據他推測，太華谷跟青莽山的恩怨還沒完，說不定會鬧起來，陳茵拜進太華谷，自己照料不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如何是好！

    哪像現在這般，庇護在崇明城裡，無災無難，安寧喜樂。

    趙穎還要再說，陳茵忙道：「好，我聽公子的。」

    楚離看著她，大圓鏡智照她內心。

    她心動了，想拜進太華谷，成為高手，不再成為自己的累贅，但自己這麼堅決的反對，她也只好聽從。

    他心下感動，更堅定了想法，武林太危險，她還是不進去為妙。

    趙穎嘆口氣握住陳茵的手，安慰道：「陳姐姐，碰上這麼不講理的人，沒辦法。」

    陳茵輕笑一聲：「公子不會害我，我聽公子的。」

    「我明天去會會這位梅谷主！」楚離道。

    「師兄，人家梅谷主也是一番好意。」趙穎忙道。

    「我有分寸。」楚離拿起白玉杯一飲而盡。

204.第204章 翻臉

     第二天早晨，吃過早飯，雪凌遞給楚離兩隻雪雞。

    他提著來到東花園。

    李越興高采烈的燉上雪雞，兩人湊在一起說話，楚離至今還兼著東花園的差使，不時回來看看。

    中午時候，他跟李越坐在花園的小亭裡喝著雞湯，嚼著雞肉，喝著酒，說說笑笑，吃完了已經是半下午。

    兩人再去花園忙活一會兒，已經是傍晚。

    楚離披著晚霞離開東花園，來到閒雲酒館。

    閒雲酒館已經熱鬧非凡。

    他撩簾進去，看到陳雪與孟雁並肩站著，宛如兩朵解語花。

    兩女明眸瞪大，便要上前。

    楚離直接擺擺手，示意她們別聲張，自己找個位子就好，陳雪抿嘴輕笑，依言沒上前。

    他往裡進到大廳，大廳另一半的雅座已經滿了，只有大廳的座位，他剛到一個空桌旁坐下，不遠忽然傳來一聲嬌喚：「楚公子！」

    楚離抬頭，不遠處俏生生站著一個婀娜美女，月白羅衫，美豔動人，正是何冰華。

    楚離笑著招手。

    何冰華裊裊娉娉走過來，微笑道：「楚公子，真巧！」

    楚離笑道：「是挺巧的，找到令師了？」

    何冰華嫣然笑道：「家師正在那邊，不如公子跟我們湊成一桌吧。」

    楚離道：「谷主也在吧？」

    太華谷谷主也在的話，那見面就會尷尬，不如不見。

    「是，谷主也在。」何冰華笑道：「沒關係的，谷主也想見見公子，隨我來吧。」

    「那就打擾啦。」楚離道。

    何冰華裊裊娉娉的來到一個雅間。

    這是以三扇屏風半圍著一張圓桌，正坐著四人，看到何冰華進來，孫麗華與張斐華起身，瞪大明眸：「楚公子？」

    楚離抱拳笑笑。

    坐著的四人除了孫麗華與張斐華，還有一中年女子與一妙齡美人兒。

    中年女子風韻猶存，巧笑嫣然，熟美如桃李。

    妙齡女子更是美麗，但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

    何冰華笑道：「谷主，師父，碰見了楚公子。」

    她隨後給諸人介紹了一番，然後坐下說話。

    中年女子是太華谷長老秦曉鳳，妙齡女子是太華谷谷主梅傲霜。

    秦曉鳳風姿綽約，嫣然微笑動人心魄：「楚公子，真是多謝了，兩次救了我這三個徒弟，老身無以為報，先敬楚公子一杯！」

    她說罷端起銀杯一飲而盡。

    「秦前輩客氣了。」楚離也一飲而盡。

    秦曉鳳放下銀杯，笑道：「這次我跟谷主出谷見一位朋友，她們三個不想我這個老婆子一起走，就走了另一條路，結果年輕衝動，竟滅了平澤山，惹了青莽山。」

    楚離頜首：「平澤山的名聲確實不佳，只是沒想到壞到如此地步。」

    說起來這還是官府行事不利，不作為。

    大季立朝數百年，官員已經不復清廉，拉出十個官來，都斬了可能有冤枉的，隔一個斬一個絕對不冤，官員貪腐成風，推諉不作為。

    楚離身為國公府的二品侍衛，位高權重，卻管不到府衙，也是有心無力。

    平澤山這般惡匪，官府早該剿了的。

    這跟猛虎寨的情形又不同，猛虎寨有先天高手，屬於國公府的鎮壓目標，他們作惡而未被剷平是國公府失職，平澤山無先天高手，歸官府管。

    秦曉鳳道：「青莽山行事狠辣，要不是楚公子你，她們三個的小命怕是沒了，真不知江湖險惡！」

    楚離道：「看樣子青莽山還會糾纏。」

    「那就來好啦！」秦曉鳳輕輕一笑。

    她是天外天高手，並不畏懼青莽山。

    楚離心下疑惑，太華谷只是二流門派，應該沒有勝境才對，怎能出了兩個天外天高手？

    秦曉鳳是天外天高手，已經驚人，梅傲霜竟然也是，年紀與自己差不多，卻已經是天外天高手，無怪乎在武林中鼎鼎大名。

    梅傲霜人如其名，當真冷若冰霜，只在何冰華介紹時輕輕點頭，一句話不說。

    楚離沒動大圓鏡智就知道，她本性不喜歡說話，不喜歡熱鬧，更重要的是，他是國公府的侍衛。

    她淡淡說道：「秦師叔。」

    秦曉鳳一拍額頭，輕笑道：「瞧我，人老了就囉嗦！」

    她從袖中掏出一隻碧綠玉瓶，放到桌上：「楚公子，你的救命之恩老身也無以為報，這是一瓶太華金丹，咱們太華谷的獨門靈藥，脫胎換骨改變體質，算是聊表一點謝意，還望楚公子別嫌棄。」

    楚離抱抱拳：「多謝秦前輩。」

    他伸手拿起碧綠玉瓶，收入袖中，雖不知太華金丹是什麼丹藥，既然拿出來謝救命之恩，絕非俗物。

    大圓鏡智開啟，他看到了秦曉鳳的心疼之意。

    這太華金丹可以變化體質，讓不煉體之人達到煉體的效果，妙用無窮，因為藥材罕見，谷中每年只能煉得兩三顆而已，一下全都給了楚離。

    看他痛快的收下，秦曉鳳笑容更盛：「楚公子年紀輕輕已經是國公府二品侍衛，當真罕見。」

    楚離笑道：「因緣巧合，立了幾個功勞。」

    他起身抱抱拳：「那在下就不打擾了。」

    正在這時，陳茵一襲月白羅衫裊裊進來，看到他，抿嘴笑道：「公子，你來啦，……你認得梅谷主？」

    楚離笑了笑，轉身要往外走。

    「站住！」梅傲霜忽然喝道。

    楚離扭頭看她，這還是梅傲霜頭一次開口，聲音略沙啞帶磁性，撩人心弦。

    梅傲霜道：「小茵，他就是你說的公子？」

    「是呀。」陳茵笑道：「沒想到梅谷主認得公子。」

    「就是他不准你拜我為師？」梅傲霜道。

    陳茵不好意思的笑笑：「梅谷主，是我自己不想的。」

    「你瞞得了我？」梅傲霜哼一聲，扭頭看向楚離：「楚公子，沒想到你就是小茵的公子。」

    楚離道：「多謝梅谷主好意。」

    「你為什麼不答應？」梅傲霜道：「我太華谷雖不是一流門派，卻也不差，難道委屈了小茵？」

    楚離擺擺手：「梅谷主言重了，我是不想她趟這渾水。」

    秦曉鳳忙笑道：「楚公子，來來，坐下說話，……沒想到這麼巧，咱們谷主看陳茵姑娘資質好，呆在這裡委實可惜，愛才心切，就想收到門下。」

    楚離道：「武林中人打打殺殺，不適合陳茵。」

    「小茵資質極好，將來會超過我。」梅傲霜道：「一定會成天外天高手，你就忍心讓她在這裡伺候人？」

    楚離笑了笑：「成天外天高手可沒那麼容易，不知要經歷多少凶險，還是算了。」

    梅傲霜微眯明眸，冷冷道：「你是怕她超過你吧？」

    楚離一怔，隨即笑起來：「就算是吧。」

    「心胸狹窄，不能容人！」梅傲霜冷笑。

    「谷主！」秦曉鳳忙擺手，不好意思的沖楚離笑道：「楚公子千萬別見怪，谷主她脾氣不好，確實是一片好意，看不得這等良材美質被糟蹋。」

    楚離道：「秦前輩，我覺得陳茵現在就很好，雖然是伺候人，卻沒人敢亂來，不用打打殺殺，不會遭逢凶險，安安靜靜過日子多好。」

    「胸無大志！」梅傲霜斜睨他。

    楚離不理會她，沖秦曉鳳抱抱拳：「楚某先行告辭。」

    「站住！」梅傲霜冷哼。

    楚離扭頭看過來：「梅谷主，又有何指教？」

    梅傲霜冷冷道：「小茵的路該她自己選擇，你憑什麼決定？」

    楚離攤攤手：「那就讓小茵自己決定。」

    「她還不是聽你的？！」梅傲霜哼道。

    楚離笑笑：「那我就沒辦法了。」

    梅傲霜又氣又怒，狠狠瞪著他。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如此絕世資質之人，只要練了太華谷的心法，就能一飛衝天，一鳴驚人，一口氣踏進天外天境界。

    如此奇才，竟然在這裡端盤子伺候人，簡直是罪過。

    而這個罪人就是楚離，偏偏陳茵又聽楚離的，楚離不松口，陳茵不會答應。

    依她的脾氣，早就三下五除二把楚離打趴下，掐著他脖子，讓他老老實實乖乖答應。

    她又知道，這麼做只會讓陳茵更遠，只能強行忍著，克制著自己的脾氣與衝動，怒火卻越來越盛。

    她深吸一口氣，傲人的胸脯劇烈起伏一下，壓下不停往上衝的怒火，沉聲道：「說吧，你要怎樣才答應？」

    楚離搖頭：「只能辜負梅谷主一片美意了，告辭。」

    紅影一晃，香氣撲鼻，梅傲霜飄身到了門口，擋住了楚離的路，冷冷瞪著他。

    楚離笑眯眯看著她，平和沉靜。

    秦曉鳳忙上前扯著梅傲霜坐下，笑道：「凡事好商量，谷主，稍安勿躁，我來跟楚公子說。」

    楚離道：「秦前輩不必說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告辭。」

    說罷他跨出了雅間，大步流星往外走。

    梅傲霜要起身，被秦曉鳳拉住。

    陳茵與李越忙追上楚離。

    陳茵愧疚的道：「公子……」

    楚離笑道：「看來梅谷主確實看重你，要跟我翻臉。」

    陳茵不好意思的道：「我會跟梅谷主說清楚的。」

    楚離道：「說什麼也沒用，她是認準你了，……對了，你這幾天在府裡歇著，免得她亂來！」

    梅傲霜如此年紀就踏入天外天，必是心高氣傲，又是谷主，凡事予取予求，被拒絕後什麼都幹得出來，說不定會直接搶跑陳茵。

    陳茵笑道：「梅谷主不是這種人。」

    「但願不是。」楚離道，擺擺手離開了閒雲酒館。

205.第205章 學陣

     楚離出了閒雲酒館，沿著小巷往前走，幽靜的小巷內，靴子落在青石板上的橐橐聲格外清晰。

    走到小巷一半，頭頂一陣香風掠過，楚離看向飄然落地的梅傲霜。

    楚離嘆道：「梅谷主，你就是把我打死，我也不會答應，沒用的！」

    梅傲霜冷冷道：「到底為什麼？」

    楚離看她是不死心，只能下狠招：「如果是青鹿崖，那我二話不說，直接答應，太華谷嘛……，呵呵。」

    梅傲霜黛眉陡的豎起，目綻寒光。

    四面八方的靈氣湧進楚離身體，沿安王的心法運轉，內力被不停壓縮，越來越精純。

    梅傲霜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青鹿崖是厲害，但再厲害，也只不過把她教成天外天高手而已，還得很久，三十年內沒希望，我能讓小茵五年之內成為天外天高手！」

    「五年？」楚離皺眉。

    梅傲霜以為他不信，哼道：「我們太華谷的心法奇特，需要特殊的體質，體質符合，修煉起來一日千里！」

    楚離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他從未築基到先天不到一年，五年成為天外天高手並非遙不可及。

    梅傲霜如此年紀已然是天外天高手，五年之內成為天外天倒是可信，否則也不會這麼急赤白臉的求自己，依她的冷傲性格，跟自己說這麼多已經是破天荒。

    梅傲霜看他在考慮，精神一振，繼續說道：「小茵的體質比我更好，修煉進境會更快，五年已經是我說多了，如果她悟性夠好，甚至三年就成！」

    楚離抱抱拳：「梅谷主，實在對不起，我還是不能答應。」

    「為什麼？！」梅傲霜急了，踏前一步：「五年甚至三年就能成頂尖的高手，縱橫天下無所畏懼，何等快意，明明可以成為風雲人物，為何非要拘著她，逼她做一介庸人。」

    楚離道：「成為天外天高手又如何？能天下無敵嗎？」

    「除了天神高手，誰能天下無敵？」梅傲霜哼道。

    楚離道：「不能天下無敵，就還有凶險，哪有如此自在？」

    並非武功越強越安全，就像登止一樣，山下風景一般，卻沒那麼危險，越往上爬越危險，風霜凌厲，跌落下來會沒命。

    陳茵現在沒進武林，生活在普通人的世界，有國公府的庇護，不會有危險，可踏進武林，武功再強也有對手，而且對手更強，更危險。

    其實最關鍵的是，陳茵她們心裡都有巨大陰影，不適合走當下的修煉之路，破先天境界，還有天外天境界，都需要心境契合。

    她們的經歷會成為巨大的困擾，阻礙她堪破境界，可能練一輩子也踏不進先天。

    最適合她們路是白虎煉陽圖。

    只要把白虎煉陽圖練到極境，天外天高手也不懼，況且煉體極具欺騙性，不惹人注意又在關鍵時候暴起發難，一擊致命。

    陳茵的資質好，是練了白虎煉陽圖之故，她在諸女中進境最快，所以得梅傲霜看重。

    這些話他當然不能說，梅傲霜未必相信，他也不會揭陳茵她們傷疤。

    梅傲霜聽到他這話，氣不打一處來，虧他還是個男人，在國公府位高權重，竟如此不知上進，武功低微哪有什麼自在，不堪一擊。

    她今天要讓他好好明白明白，什麼是自在！

    說罷她一掌按出，夕陽下的素手宛如抹了胭脂的白玉。

    一道洶湧掌力迎面而來，如一塊巨石撞來。

    楚離運轉了數個周天從安王身上所得的心法，內力精純異常，伸手一引，斜退一步。

    「砰！」青石板微陷，被引過來的掌力好像一把錘子砸下。

    楚離一閃到了梅傲霜身後，一掌按下。

    「砰」梅傲霜身形一晃，悶響聲中，她體外無形的氣罩擋得楚離手掌一頓，隨即被擊破。

    她嚇了一身冷汗，楚離太快，自己竟沒反應過來。

    楚離飄飄後退兩步，搖頭道：「梅谷主，剛才我若是寶劍，你會如何？天外天高手也一樣會遇危險，再會。」

    他說罷一閃即逝。

    梅傲霜衝過來，楚離已經沒了影子。

    她狠狠一拳虛搗，青石地板再次「砰」一聲悶響，青石板開裂。

    她快要氣炸了。

    堂堂的天外天高手，對上先天高手，竟然落了下風，自己想教訓他，結果卻被他教訓。

    她越想越氣，這口郁氣堵在胸口，怎麼也散不去。

    「楚——離——！」她緊咬雪白貝齒，跺跺腳，飄飄而去。

    ——

    楚離隨後兩天呆在天靈院，要躲開梅傲霜。

    期間他去看了自己小島。

    在雪凌的監督下，匠人們忙得熱火朝天，能讓這幫精於偷奸耍滑的匠人們如此賣力，楚離暗讚了兩句。

    大公子蕭鐵鷹一直沒回來，在懷國公府住下了，蕭琪不擔心，楚離猜測國公府與懷國公府的關係很複雜。

    清晨時分，空氣清新。

    他正在院裡練金剛度厄神功，蘇茹一襲杏黃羅衫飄飄而來。

    楚離收勢，與她一塊進了小亭。

    雪凌端上茶，站到楚離身邊。

    蘇茹接過茶輕啜一口，笑著從袖裡拿出一個薄木匣，遞給楚離：「這是小姐借給你的。」

    楚離露出笑容，接過來打開。

    匣內黃綢緞裡鋪了一個泛黃的薄冊子，上面寫著「天衍勾陳」四個大字，鐵勾銀劃，蒼勁欲裂紙而出。

    蘇茹道：「小姐說，讓我監督著你，每天研習不得超過一個時辰。」

    楚離迫不及待的翻開封面。

    「喂！」蘇茹嗔道：「聽沒聽到我的話？！」

    楚離盯著書，漫不經心的道：「知道知道，一天一個時辰。」

    「看來小姐擔心得沒錯！」蘇茹哼道。

    楚離專注的盯著書內的陣法。

    他先前也看過幾本陣法書，都是一些基礎，沒涉及到真正的陣法，如今才見到了陣法的真面目。

    他往常讀書，都是一翻而過，直接烙印入腦海，這一本書卻不成，有無形的力量拒絕他的記憶，如當初枯榮經相似，顯然是真正的力量之書。

    他很快沉醉其中，不知時間流逝。

    好像僅過了一瞬間，他被蘇茹拍著肩膀，嬌聲說道：「楚離，時間到了！」

    楚離目光從書上挪開，不滿的看她。

    蘇茹道：「你要不答應，我去告訴小姐！」

    「……好吧。」楚離依依不捨的合上薄薄的書，嘆道：「真是大開眼界！」

    這個世界的一扇大門在眼前被推開，武學昌盛的奧妙顯現。

    在他轉世而來的那個世界，這本書毫無用處，那個世界，天地間並沒有能驅動陣法的力量，擺好了陣法也只是花架子，像沒子彈的槍。

    這個世界則不然，天地間有奇異力量，浩蕩磅礴，無窮無盡，非人力可窺，人們在這股力量跟前卑渺無比，卻可以通過陣法來驅動這股力量。

    這就如同驅動靈獸一般驚人，驅動靈獸能發揮巨大力量，卻並非什麼人都能驅動。

    強大力量一旦反噬，必然威力驚人。

    所以學習陣法的九死一生，甚至達不到九死一生，古往今來，能駕馭陣法的罕之又罕，跟天神高手差不多。

    楚離這次是以刺殺安王的名義勸蕭琪。

    自己不可能半年內踏足天外天，不知何時進紫雲山，即使現在進去，半年未必能踏入天外天。

    想馬上變得強大，唯有陣法這一條路。

    蕭琪雖猶豫，但楚離一直以來的神奇表現讓她隱隱覺得，楚離說不定真能掌握陣法。

    她有信心也不敢亂來，讓蘇茹每次監督他，不能研習超過一個時辰，免得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最終把自己弄瘋。

    「唉……」楚離惆悵的把書還給她：「要是有靈獸血就好啦。」

    研究陣法極耗神，這一會兒功夫就頭腦發沉，自練成大圓鏡智，除了重傷，頭一次這樣，練功一天一夜也不會如此。

    如果有靈獸血，寫下九龍鼎那個異符，精神力量源源不絕，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這一個時辰下來，他對陣法有一些明悟，覺得能入門。

    原本世界所學發揮巨大作用，高能物理讓他對世界的觀察與認識遠勝一般人，再看陣法，很容易悟得其妙。

    「靈獸血？」蘇茹笑道：「靈獸都見不到，哪來靈獸血？」

    楚離笑了笑：「咱們沒有太祖爺的氣運。」

    「猛獸的血不成？」蘇茹道：「一些珍奇野獸也很厲害。」

    「猛獸……」楚離想了想：「倒是可以試試。」

    「你要獸血幹什麼？」蘇茹道：「不會是煉丹吧？」

    楚離笑道：「差不多吧。」

    「那猛禽如何？」蘇茹想了想：「白頭山有幾隻猛禽，吃了不少人，準備殺了呢，一旦開始吃人，那就不能留了。」

    楚離扭頭道：「雪凌，給演武殿發個任務，弄來兩瓶獸血，要活血。」

    「是。」雪凌答應一聲。

    蘇茹把書放回匣內，收回袖中：「我明天再來。」

    說罷裊裊去了。

    雪凌回來後說道：「公子，我好久沒出府了，咱們逛逛唄。」

    她得蘇茹叮囑，讓她纏住楚離，別讓他腦子再琢磨陣法，於是想出這個主意。

    「外面沒什麼逛的。」楚離道。

    雪凌咬著紅唇，抿嘴笑道：「去邀月樓怎麼樣？」

    楚離失笑：「你膽子倒不小！」

    邀月樓是崇明城第一銷金窟，她為了不讓自己再想陣法，也是豁出去了。

    「公子敢不敢去？」雪凌哼道。

    楚離想了想，梅傲霜再厲害也不會去邀月樓，笑道：「好啊，那就陪你去逛逛！」

206.第206章 見禮

     邀月樓高可參天，燈火輝煌，絲竹聲不時飄出高樓，在崇明城的夜空蕩漾，宛如天上宮闕。

    楚離與雪凌在夕陽中離開國公府，先去白雲樓吃晚飯，盡情享受了白雲樓的美食，再進邀月樓。

    邀月樓建築風格是圍樓，中間設立舞台，表演歌舞。

    一樓是大廳，桌與桌之間很寬敞，皆依樓欄杆而設，可以坐桌邊看場中央的表演，最是熱鬧。

    二樓則是屏風遮住兩面，看不到彼此，三樓是單獨的房間。

    每一樓的座位價錢不同，一樓二百兩銀子，二樓三百兩，三樓五百兩。

    「公子，咱們就在一樓吧。」雪凌眨著明眸顧盼四周：「更熱鬧。」

    楚離笑道：「你是捨不得銀子吧。」

    雪凌掌管著天靈院的銀子，楚離什麼也不理會，府裡的薪酬直接給她支配。

    雪凌官宦人家，從小沒缺過銀子，但該花的花，不該花的絕不花，多上一層樓多一百兩銀子，或者三百兩，能在城裡買一座小宅子，她實在不願意。

    「公子，咱們來這裡是湊熱鬧的，又不是真的找女人。」雪凌哼道：「這些庸脂俗粉真能入公子的眼？」

    「雪凌你這話可錯了。」楚離笑道：「這裡的女人可不俗，個個天姿國色，美麗非凡。」

    「比得上府裡的女人？」雪凌不服氣。

    楚離笑道：「各有各的美吧，若不然，二百兩哪捨得扔？」

    「那我倒要好好看看。」雪凌扯著他坐到一張桌邊。

    她扮成了男裝，俊美過人，惹得周圍侍女們不時瞥過來。

    一個侍女端上茶壺與茶盞，雪凌伸手接過來，擺擺手示意退下，她親自斟茶，熱氣蒸騰，瓊鼻輕嗅幾下：「還成，沒糊弄人，這茶算是精品。」

    她雙手端給楚離。

    「能來的非富即貴，邀月樓哪會在這些地方露怯。」楚離接過茶盞：「放寬心，別那麼挑剔，關鍵還是看美人。」

    「真不知道有什麼可看的。」雪凌撇撇嘴。

    她打量四周，已經坐了十幾桌，每桌上都有女人相伴。

    她們並不與身邊的男人打情罵俏，只是陪著靜靜的說話，嫻靜優雅宛如大家閨秀。

    這讓雪凌沒那麼反感，她笑眯眯的看楚離：「公子，咱們要不要叫個女人過來陪？」

    「也好。」楚離道。

    雪凌招招手，一個侍女輕輕走過來。

    雪凌道：「招呼一個姑娘過來坐。」

    「公子可有相熟的？」侍女微笑問道：「這是今晚的姑娘們。」

    她從袖子裡抽出一張素箋，上面寫著一些姑娘的名字，名字後標著價錢。

    雪凌拿過來掃一眼，咧咧紅唇：「真夠黑心的，坐一會兒就要一百兩！」

    侍女抿嘴微笑，沒反駁。

    楚離道：「既然來了就別小心，挑個好一點的。」

    「就是貴的吧？」雪凌哼道。

    楚離輕啜一口茶茗。

    「好吧，要這個最貴的！」雪凌指了最後一個名字，她覺得便宜的也配不上公子，這個時候不能省錢。

    「碧柳姑娘，請稍候。」侍女微笑說道。

    雪凌嘆口氣：「真不愧是銷金窟，五百兩出去啦！」

    楚離笑道：「難得來一次，好好玩吧。」

    兩人正說著話，一位身著素淡碎花羅衫少女裊裊娉娉而來，宛如弱柳扶風，婀娜多姿的襝衽一禮：「小女子碧柳，見過二位公子。」

    她五官精緻，楚楚可憐，讓人忍不住想呵護，不忍大聲說話。

    她善睞明眸輕輕一掃，在雪凌臉上停一停，顯然認出了雪凌的女兒身。

    楚離笑著伸伸手：「碧柳姑娘坐吧，我們是頭一次來，不清楚這邊的規矩，什麼時候有歌舞？」

    碧柳嫣然笑道：「今晚有小女子的表演，一刻鐘後就開始了。」

    雪凌道：「碧柳姑娘你要表演什麼？」

    「小女子跳一段舞給大夥助興。」碧柳道。

    雪凌上下打量她，細腰好像不小心就能折斷，嬌柔的身軀挺拔優雅，跳起舞來想必很好看。

    楚離臉色忽然一變，皺起眉頭。

    雪凌發現有異：「公子，怎麼了？」

    楚離道：「遇到了不該遇上的。」

    「誰呀？」雪凌顧盼四周，發現正走進一群六人，個個俊美非常，都是女扮男裝。

    「楚公子！」孫麗華遠遠看到了楚離，用力揚揚手。

    楚離笑著招招手。

    他能感覺到梅傲霜殺人般的目光，抱拳微笑：「秦前輩，梅谷主，好興致！」

    秦曉鳳抱拳笑道：「沒想到在這裡碰上楚公子。」

    「哼！」梅傲霜冷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楚離面不改色的微笑：「梅谷主真是稀客，沒想到也會來這邊玩。」

    「姓楚的，別得意！」梅傲霜一襲青衫，宛如翩翩濁世佳公子：「小茵這個弟子我收定了！」

    楚離笑道：「只要陳茵答應。」

    「我治不了你，有人能！」梅傲霜冷笑一聲。

    楚離笑道：「那倒要見識一下的，……梅谷主，一塊坐吧？」

    他催動大圓鏡智，看到梅傲霜的腦海，頓時一怔，沒想到看到了蕭琪！

    「坐就坐！」梅傲霜徑直坐到他對面。

    秦曉鳳嫣然笑道：「楚公子，咱們就打擾啦。」

    「我也是出來散散心，瞎湊熱鬧。」楚離笑道：「歡迎之至。」

    何冰華她們一直沒說話，秦曉鳳與梅傲霜說話，輪不到她們插嘴，只瞪大明眸看著他。

    「碧柳姑娘，你先去準備吧。」楚離笑道。

    碧柳看到桌上劍拔弩張的氣氛，知道不宜久留，輕盈一禮，裊裊娉娉離開。

    「姑娘都叫來了，幹什麼讓她還走？」梅傲霜哼道：「假正經！」

    「梅谷主，這位碧柳姑娘待會兒要跳舞。」楚離笑眯眯的道，她越生氣，他越覺有趣：「大夥可以一睹她的舞姿。」

    正說著話，兩個錦衣中年男子氣宇軒昂的走進來，神采飛揚。

    他們正要上樓，忽然看到楚離，忙走過來，抱拳行禮：「楚總管。」

    楚離轉身看他們，笑著擺手：「玩你們的吧，不用多禮。」

    兩人應了一聲「是」，抱抱拳上了樓。

    國公府的五品護衛，囊中豐厚，來邀月樓不出奇。

    梅傲霜待再說話，又一個中年錦衣男子進邀月樓，抱拳向楚離行禮，楚離擺擺手示意不必多禮。

    隨後，又有三波人進來邀月樓，都是國公府的護衛，看到了楚離，都過來行禮。

    梅傲霜冷笑連連：「好一個國公府，真是開了眼界！」

    楚離暗嘆，國公府的護衛們也太無聊，都喜歡跑邀月樓來，都是錢多鬧的。

207.第207章 碧柳

     一聲清脆的打板聲響起，正在說笑的人們停下，看向中央的舞台。

    八名身穿紗衣的曼妙女子抱著樂器裊裊登台。

    她們皆白紗覆面，看不清容貌，但所有人都知道，邀月樓的女子無一庸色，俱是美人兒。

    這般曼妙的身材，加之白紗遮面，更增幾分神秘與誘惑。

    楚離微笑看著，邀月樓不愧是邀月樓，真正把握了男人的心思。

    八女上台之後坐到後面，擺好樂器，垂手靜了靜。

    一支洞簫幽幽響起，人們心神一下被勾住，隨著簫聲而動，偌大的邀月樓變得寂靜，唯有簫聲在繚繞。

    吹簫女子僅露雪白細膩的下頜，誘人的紅唇，幽咽不絕的簫聲宛如從她心底吹出，撩動著人們心弦。

    簫聲上揚，箏聲響起，清如泉水琮琮，與簫聲相和，人們彷彿看到了飛揚的長鷹與泉水裡的游魚，一片開曠場景在人們腦海裡徐徐舒展。

    雪凌扭頭看向楚離，輕嘆道：「好厲害！」

    她精通古箏，聽得這女子的彈奏，自嘆不如，技法返朴歸真，純以情動人，寄情於琴，這是自己一直在追求的境界，如今聽到了，才知道自己差多遠。

    楚離微笑點頭。

    梅傲霜凝神傾聽，若有所思。

    簫箏之後又加入揚琴，慢慢的，又加入了琵琶，長笛，短笛，鼓，壎，二胡，八種樂器逐次響起，眾人眼前彷彿出現一幅春江花月夜的情景。

    迷醉其中不知時間流逝，一曲奏完，人們皆出神嘆息，經歷了一場莫大的享受。

    「砰砰砰砰……」鼓聲鏗鏘，宛如戰鼓響起，人們惆悵幽靜的心緒變得振奮起來。

    楚離讚歎，這鼓聲蘊著玄妙，與人體血氣相應和，每一行都是技近於道，這位曼妙的女子鼓上的造詣極驚人，敲的每一聲彷彿敲在人們心上，她偏偏不通武功，當真厲害。

    越發急驟的鼓聲中，空中翩翩躍下一道曼妙的女子，婀娜多姿，如柳絮般飄飄落地。

    「好——！」人們鼓掌讚歎。

    她用的並不是輕功，空中有一條絲帶拉著她落下，姿態如飛天。

    她湖綠羅衫，外罩一層白紗衣，臉遮白紗，如飛天從畫中走出。

    霓裳飄飄，白紗拂動，動作隨著鼓聲時而驟急，時而緩柔，曼妙的身姿牽引住人們心神，眼睛完全被她勾住，無法自拔。

    楚離一眼認出是碧柳。

    舞台下的碧柳，楚楚動人，惹人憐惜，是一個絕色女子，舞台上的碧柳卻是光彩奪目，神秘而致命。

    雪凌扭頭讚歎道：「公子，我也去學舞吧！」

    看到碧柳曼妙的嬌軀做出一個個美得動人心魄的動作，她覺得自己很笨拙，一點沒吸引力。

    楚離笑道：「行啊。」

    梅傲霜斜睨過來，在雪凌臉上轉了轉。

    雪凌看向她。

    楚離道：「梅谷主也想學？」

    梅傲霜冷笑一聲，剛要張嘴說話，秦曉鳳怕兩人又吵起來，忙道：「楚公子，這位姑娘是……？」

    先前楚離與梅傲霜鬥嘴，沒做介紹，她們一直在猜測兩人的關係。

    「我是公子的侍女雪凌。」雪凌淡淡說道。

    「哦——？」秦曉鳳訝然看她：「真沒想到！」

    她看雪凌修為精深，還以為是同伴，但看她的舉止神態又不像，沒想到真是他侍女，如此年紀如此修為僅是侍女，實在太屈才。

    雪凌淡淡道：「秦前輩沒想到什麼？」

    她在楚離跟前巧笑嫣然，一對上別人，馬上變得高冷。

    秦曉鳳笑道：「如此年紀就是先天高手，在國公府也算是後起之秀吧？」

    雪凌淡淡笑了笑，知道秦曉鳳的言下之意。

    她不是國公府的人，難怪會有這般想法，國公府的人就不會這麼想，公子身邊的侍女起碼要先天境界，否則也配不上公子的身份。

    四人說話的功夫，碧柳的舞未停，人們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生怕漏過任何一個動作。

    鼓聲驟停，戛然而止。

    「好——！」眾人轟然大叫，拚命鼓掌。

    碧柳屈腿襝衽一禮，素手拉著空中垂下的絲帶，飄飄進了四樓，不見芳蹤，來去如飛天，不似人間之人。

    楚離撫掌讚歎，確實賞心悅目，無怪乎人們捨得花這麼多錢。

    雪凌一臉的羨慕。

    片刻後，碧柳換了一襲羅衫再次過來。

    雪凌拉著她的手，打聽怎麼能練好舞蹈。

    中央舞台的八名樂師裊裊退下，消失在人們視野。

    人們皆有惆悵之感，恨不得這種表演永不結束，偏偏邀月樓每晚只有這麼一場，或歌或舞，每天都不重樣。

    這讓人們對邀月樓的實力極敬畏，每天一個精彩的節目，這需要何等厲害。

    楚離卻不覺得如何。

    他從現代而來，眼光也不同，知道真正厲害的不是那些美女，畢竟邀月樓的姑娘有三十多個姑娘，個個身懷絕技，或歌或舞，每個月輪流上台一次而已，厲害的是那些創作節目的。

    邀月樓供著幾群厲害人物，每群人負責一個或兩個姑娘，才能有這般頂尖的創作。

    楚離對拉著碧柳手的雪凌笑道：「讓碧柳姑娘親自教你就好。」

    「能行嗎？」雪凌忙道。

    楚離對碧柳笑道：「碧柳姑娘，可以嗎？」

    碧柳露出為難神色：「公子，這個得問樓主，小女子做不得主。」

    楚離笑道：「也好。」

    梅傲霜斜睨他一眼，對他的紈袴舉動非常看不上眼。

    有秦曉鳳在，每次楚離與梅傲霜交鋒兩句便被洩了氣，沒起大衝突。

    這讓梅傲霜非常不滿，她一直手庠，好不容易逮著機會，非常想教訓他。

    楚離把腰間的玉牌遞給雪凌：「你拿著這個，跟碧柳去見見樓主，就不勞煩她親自過來了。」

    「是。」雪凌接過玉牌。

    片刻後，雪凌喜氣洋洋的回來，眾人一看就知道成了。

    夜色漸深，楚離與雪凌出了邀月樓，梅傲霜一行人也跟著離開。

    楚離沒想到她竟沒趁機攔著自己動手，不過臨走時得意洋洋的神情也足夠氣人。

    第二天清晨，他剛練完功，蕭琪親自登門。

    楚離暗嘆，終於還是要來了。

    他猜得到蕭琪來意，是替梅傲霜做說客。

    清風徐徐，蕭琪一襲白衫靜靜坐在小亭裡，淡淡說道：「我跟傲霜是好友，聽她說陳茵的資質極好，有她培養，三年可成天外天高手。」

    楚離坐在她對面，輕啜一口茶茗：「梅谷主不是痛恨國公府的人嗎？」

    「當時認識的時候，她不知道我是國公府的。」蕭琪望著簌簌青竹，目光放空，似乎回憶往昔：「那時我化名闖蕩武林，幸得她搭救才活到現在。」

208.第208章 離開

     楚離笑道：「看來小姐也曾歷練江湖。」

    「在進入先天之前，都要歷練一場。」蕭琪猶帶幾分悵然：「心境不足難進先天，你是因為佛法深湛，不能以常理度之。」

    楚離道：「小姐，我不想讓陳茵進武林門派。」

    他要提前堵上蕭琪的嘴。

    他在蕭琪跟前不能用大圓鏡智，卻猜得到，她下面會說與梅傲霜如何相識相交，交情深厚，給梅傲霜說好話。

    他一聽到蕭琪所說的救命之恩，暗嘆果然之際，就不想讓蕭琪說下去。

    「為什麼？」蕭琪蹙眉：「成為天外天高手，這是好事。」

    「梅谷主只看到陳茵的資質，不知道她的經歷。」楚離決定直擊要害：「小姐你是知道的，她們都是心魔深重，想踏進先天，談何容易，更別說天外天，太華谷又沒勝境！」

    「誰說太華谷沒勝境的？」蕭琪橫他一眼，知道他心意已決，自己說什麼也沒用了，若有所思的頜首：「這倒也是，她們心魔太重，破先天不易。」

    楚離道：「她們已經受了太多苦，安安靜靜過日子就好。」

    「那你也該問問她們的想法。」蕭琪道：「我看她們對武功很渴望。」

    「我想讓她們練白虎煉陽圖。」

    「白虎煉陽圖會失傳，不是無因。」

    「她們心性不適合武林拚殺，學些武功自保即可。」

    「唉……」蕭琪嘆口氣：「看來你是想養她們一輩子。」

    楚離微笑：「遇到了也就是我的債，有國公府在，她們就不會吃苦。」

    「好吧，我不多嘴了，」蕭琪搖頭笑笑：「傲霜的性子拗得很，你得小心！」

    「我讓陳茵這幾天別出去，梅谷主再厲害，總不至於強行綁人吧？」楚離笑道。

    「這不至於。」蕭琪笑道。

    ——

    傍晚時分，夕陽染紅了天靈院。

    楚離在院裡催動天靈樹，讓它又增了一個年輪，天靈樹形狀沒什麼變化，靈氣越發精純，周圍靈草長勢更旺。

    雪凌一襲白衫裊裊而來，手提紫木匣——巴掌大小的正方紫檀木匣：「公子，獸血到了。」

    楚離拍拍手，起身來到小亭裡坐下：「什麼血？」

    「金鷹血。」雪凌道：「快馬送回來的，不到一天。」

    「拿筆紙來。」楚離接過木匣。

    雪凌飄飄而去，眨眼間拿來了筆墨紙硯，還有紙鎮，一一在石桌上擺好。

    楚離打開紫木匣，裡面擺了四個瓷瓶。

    他拿筆醮了醮還沒凝固的鮮血，腥氣撲面而來。

    瓶裡插一根細草，是一種奇異的靈草—噬血草，喜食鮮血，吞噬鮮血的同時，阻止鮮血。

    瓶裡插了這麼一小根噬血草，會損失一部分鮮血，卻能保持血的鮮活。

    醮了血的筆在紙上迅速畫出一個奇異符號。

    他一氣呵成畫完，腦海閃過一絲悸動，這符號竟然抽取了自己一部分精神力量，與用硃砂的感覺截然不同。

    他緩緩提起筆，周圍空氣似乎晃一下，如湖水起波漪。

    楚離大喜過望，有反應就是好事！

    他忙啟動大圓鏡智觀瞧，淡淡氣息從虛空中飄來，如絲如縷，是一絲一絲的薄霧，並非金色，讓楚離有些失望。

    他皺眉感應了一番，這些白絲進入腦海，腦海有一絲清明感覺，確實有效果！

    可惜，比起九龍鼎的效果，天差地遠。

    「雪凌，再去演武殿發任務，收集獸血，要比金鷹更強的！」楚離沉吟道：「按強弱標出價格，要盡快！」

    「好嘞。」雪凌答應。

    她好奇的打量著血符：「這是什麼呀？」

    「好東西。」楚離笑道。

    「難道是一個字？」雪凌把血符擺弄了幾下，從不同的角度看，都不認得：「應該不是字吧？」

    「不用管它是什麼。」楚離道：「這張符你帶在身上。」

    「怪嚇人的。」雪凌不情願的看著這血紅的符，還散發著淡淡腥氣：「真要帶著？」

    「有好處，帶著就知道了。」楚離道。

    他說著又接著畫符，耗乾淨一瓶血，竟有虛弱之感，精神疲憊，一個符抽去一部分精神力量，寫了二十幾張符，消耗了大半精神。

    這些符湊在一起，飄逸過來的霧氣濃密了幾分，他仔細的感應著，絲絲霧氣飄進腦海，補充著精神，宛如久旱遇甘霖，舒服異常。

    這些霧絲的精純程度沒辦法跟九龍鼎比，好比霧氣跟水銀，但一絲絲的飄著進腦海，卻是有所補益，他估計十分鐘就能讓自己恢復如初。

    這是所有的血符加一起，如果只有一張血符，那估計得兩個時辰。

    他給了雪凌一張，剩下的自己收起來。

    這些血符的精神力量不夠精純，卻也有好處，就是沒那麼霸道，即使補充滿了精神力，仍往裡面鑽的時候，他沒不適感。

    一張血符的補充對他來說微不足道，有可有無，二十幾張湊在一起效果不俗。

    第二天傍晚，二十幾張血符一下沒了反應，徹底失效。

    而血符上的血已經消失，變成一張白紙。

    歸根到底，還是在血上。

    楚離正在小亭裡盯著這二十幾張素箋看，雪凌推門進來：「公子，趙師妹剛送來一封信。」

    她從羅袖裡抽出一封信，雙手遞給楚離：「趙師妹說，陳茵走了。」

    楚離接信的手一頓，抬頭看她。

    雪凌忙道：「好像是跟梅谷主走了，……都在信上呢。」

    楚離抽出信來，迅速掃幾眼，臉色陰沉下來。

    雪凌小心翼翼的問：「公子，陳茵真跟梅谷主走了？」

    「嗯。」楚離深吸一口氣，壓下複雜的心緒：「什麼時候的事兒？」

    「就是剛才。」雪凌道：「趙師妹一看到信馬上送過來，要不要去追，估計還沒走遠呢！」

    楚離擺擺手，怔怔看著夕陽染紅的天空。

    陳茵在信裡說，她對不起自己，要違背自己一次，她想去太華谷，想成為天外天高手，讓自己不必掛念，三年之後一定回來。

    楚離看著夕陽，長長嘆口氣，真是個傻丫頭！

    他知道陳茵的心思，一直深藏自卑，覺得自己沒用，是拖累，想成為高手幫他。

    她豈不知，真要成為天外天高手，怎麼回得來，太華谷怎能放她離開，再者說，自己並不覺得拖累，每次看到她們的笑臉，他覺得很輕鬆很快樂。

    「公子，這就麼算了？」雪凌小心翼翼的問。

    「我就是個操心的命！」楚離把信收進懷裡：「得去太華谷看看，你不用跟著，我去觀星樓！」

209.第209章 追蹤

     楚離來到觀星樓三樓時，蕭詩也在。

    她正跟蕭琪在說話，笑靨如花，當真美得不可方物。

    「楚離來啦，」她抬頭看到楚離臉色不好，笑道：「出什麼事了，氣哼哼的。」

    蕭琪也好奇的看楚離。

    楚離向來都是平靜從容，沒什麼事能驚憂他，是修佛修得的威儀與氣派，今天這種表情很少見。

    楚離看向蕭琪：「小姐，梅谷主帶走了陳茵！」

    「傲霜私自帶人走？」蕭琪明眸一閃。

    楚離坐到她對面繡墩上。

    蕭琪嘆道：「傲霜應該不會做這種事，她性子非常驕傲。」

    「人已經帶走了！」楚離哼道：「可能是陳茵自己想走的，不過她不問我一聲，直接把人帶走，也太……，我想去太華谷看看！」

    「你要把陳茵搶回來？」蕭琪沒好氣的道：「這件事估計是陳茵自己願意的，……陳茵既然答應了，你能怎麼辦？」

    蕭詩妙眸亮睜睜看著他，只看不說話，秋水般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想看清楚離的內心。

    楚離接過蘇茹遞上來的茶茗，謝過之後輕啜一口，放下茶盞：「陳茵既然下定決心，我也不硬攔著，就想去看看太華谷。」

    「太華谷位置很偏僻，很難找。」蕭琪道：「你找不到。」

    「小姐可去過？」

    「沒有。」蕭琪道：「你最好也別去。」

    楚離明白了她的意思，畢竟是國公府的人，跟蕭琪這麼好的交情，梅傲霜都沒帶她去太華谷，自己要是去了，梅傲霜準要拚命。

    但他實在放心不下陳茵，陳茵若無自己的幫助，很難闖過先天。

    「我想親自見見陳茵。」楚離道。

    「那你只能趁著她們還沒到太華谷，追上去看看她。」蕭琪道。

    楚離道：「只好這樣了。」

    蕭琪搖頭笑道：「看來你對陳茵還真關心，我會吩咐下去。」

    楚離抱拳謝過。

    「安王府的使者明天就要過來了。」蕭琪道：「趙長老他們已經派出去，這一回不能再出意外。」

    楚離點點頭沒再多言。

    有蕭琪把關，這些使者的心思逃不過她。

    ——

    梅傲霜一行六人騎馬奔騰在官道上。

    正午時分，太陽正烈，她們停到路旁的驛亭裡。

    陳茵神采奕奕下了馬，毫無倦色，比何冰華她們精氣神更足，過人體質顯露端倪。

    她隨著梅傲霜來到亭裡坐下，看孫麗華遞上水袋，忙起身接過。

    梅傲霜扭頭四顧，黛眉緊蹙。

    秦曉鳳笑道：「谷主，什麼事？」

    「師叔不覺得不對勁兒？」

    「有什麼不對？」

    「總覺得有人在跟著。」

    「有人跟著？」

    「有人！」

    「我沒覺出有殺意。」

    「究竟是誰？！」梅傲霜哼道：「鬼鬼祟祟的，煩人！」

    秦曉鳳看一眼陳茵。

    梅傲霜看過去，露出笑容。

    看到陳茵，她心情一下變好，彷彿看到了光明燦爛的未來，憧憬不已。

    「小茵，累不累？」梅傲霜關切的問：「這麼急趕路，能吃得消吧？」

    「師父放心。」陳茵笑道：「我不要緊的。」

    「忍一忍，待回到谷裡，再好好歇一歇。」梅傲霜道。

    陳茵道：「師父何必這麼急著趕路，我已經跟公子說清楚，公子不會追過來的。」

    梅傲霜撇撇紅唇：「他這傢伙可沒那麼好說話，……再說了，我可不是為了躲他！」

    面子還是要的，不能示弱，失了師父的顏面。

    「谷主，會不會是楚公子跟在後面？」秦曉鳳道。

    梅傲霜皺眉，緩緩點頭。

    她領教過楚離的輕功，當真是快如鬼魅，追無可追，他能追上來也不出奇，但既然追上來了，為什麼鬼鬼祟祟的不出來，當面說話，反而要跟在後面？

    她揚聲喝道：「姓楚的，出來吧！」

    「梅谷主，別來無恙！」楚離清朗的聲音響起。

    他忽然出現在一棵松樹上，腳踏樹梢而立，一陣風吹來，青衫飄飄，他隨樹梢上下晃動。

    梅傲霜哼道：「鬼鬼祟祟的，既然來了為何不現身！」

    楚離輕飄飄踩著樹梢掠來，落到驛亭裡。

    「公子。」陳茵漲紅了玉臉，垂頭不敢看他。

    楚離深深看她一眼，嘆道：「你呀……」

    梅傲霜哼道：「姓楚的，說清楚，現在小茵已經是我弟子！」

    楚離道：「放心，我不是來找回她的。」

    「那你來幹什麼！」

    「看看她。」楚離淡淡道：「望你能好好照顧她。」

    「這是當然，不用你說！」梅傲霜口氣軟了下來，只要不是破壞自己師徒感情就好。

    楚離看了看陳茵，溫聲道：「練功別急躁，既然入了太華谷，就好好練功，沉下心來慢慢來。」

    「是，公子。」陳茵低聲道。

    楚離又望向梅傲霜：「梅谷主，我有一事相求。」

    「說。」

    「陳茵進了太華谷，只在谷中練功，不參與武林恩怨。」

    「這是當然。」梅傲霜道：「她進了谷，就要閉關練功，不會出谷！……你也甭想過來看她，打擾她修煉！」

    楚離從懷裡掏出一個紫漆漆的匣子，首飾盒大小，遞給陳茵：「來得匆忙，也沒什麼可送你的，這裡面有一些東西，有時間打開看看。」

    陳茵雙手接過紫匣，明眸已經蘊滿了淚水。

    楚離笑著拍拍她香肩：「好好照顧自己，別擔心家裡。」

    「公子……」陳茵終於忍不住流淚。

    楚離笑了笑，沖梅傲霜抱抱拳，輕飄飄出了小亭，踏著樹梢而去，眨眼功夫消失在眾女視野。

    「這個楚離！」梅傲霜哼一聲，對楚離的印象大為改觀。

    秦曉鳳拍拍陳茵後背，笑道：「小茵，一旦練功，時間很快會過去的，等你成了天外天高手，再回去見楚公子不遲。」

    陳茵用力點頭。

    孫麗華笑嘻嘻的湊過來：「陳師妹，楚公子送你什麼好東西呀，打開看看唄！」

    「不外乎丹藥。」梅傲霜掃她們一眼：「你們不准眼饞！」

    何冰華道：「國公府的丹藥確實豐厚，讓人羨慕。」

    國公府畢竟有國力支撐，丹藥之豐遠勝武林宗派，更別說太華谷這般二流宗派，她們非常羨慕。

    陳茵抹了抹眼淚，沒打開紫匣，要找個沒人的地方悄悄打開。

    「陳師妹，楚公子年紀輕輕怎麼就成了二品侍衛？」孫麗華好奇萬分：「僅憑武功厲害是不行的吧，是不是？」

    陳茵點頭，玉臉露出驕傲神色。

    「說說唄，給我們說說他的事唄。」孫麗華抓著她胳膊搖了搖。

    梅傲霜沒好氣的道：「行啦，他一個臭男人有什麼好說的！」

    她掃視四周，被跟蹤的感覺終於消失。

210.第210章 參研

     三天之後，楚離站在一片浩淼的湖水前，遙望湖水。

    平如鏡的湖面與藍天白雲相接，好像兩面鏡子折在一起，平坦空蕩，再無旁物。

    他知道太華谷就在這片湖上。

    偏偏放眼看去，湖上面什麼也沒有，難不成太華谷位於湖水之下？

    他馬上否定了這個念頭。

    梅傲霜直覺過人，他一靠近就能感覺得到，所以後面他不再靠近，能直接來到這裡，是因為先前從何冰華腦海看到了這片湖，知道太華谷所在。

    他從何冰華腦海裡看到的太華谷是一片水榭軒亭，是在湖上，並非湖底。

    這就奇怪了，能夠隱在湖上，看不出來，莫不是陣法？

    他想到了最近在研究的天衍勾陳。

    每天只能研究一個時辰，過了一個時辰，雪凌就會出來干擾，跟他東拉西扯，先把府裡的事說一遍，再說武林中事，再說城內之事，消息之靈通讓他歎為觀止。

    她最近在跟碧柳學舞蹈，碧柳每天都來國公府。

    碧柳在邀月樓裡聽到了不少消息，閒著無事便說給她聽，她再說給楚離聽，這正合了楚離的意。

    他讓碧柳教她舞蹈，也是有意讓碧柳成為耳目。

    驚雲幫如今勢大，耳目靈通，但畢竟只是一城兩城，且打交道的多是武林人物，得的多是武林消息。

    邀月樓則不同，來邀月樓的非富即貴，說的是朝廷廟堂之上，或者城守巡撫之間的明爭暗鬥。

    他在湖邊望了一會兒，感應不到陳茵，索性在湖邊樹林裡住下，四面八方的靈氣湧進來，溫養著身體，他正好靜下心來參研天衍勾陳上的陣法。

    ——

    太華谷

    澄靜的湖面上，一座座樓台水榭星羅棋布，中間由棧橋連接，一陣風吹來，湖水泛波，清氣飄飄。

    孫麗華帶著陳茵來到一座水榭前，指了指額匾：「這座星晚水榭就是你的啦。」

    陳茵看著這座水榭，窗戶四面通開，白紗幔帳低垂，一陣風吹來，幔帳飄飄，當真有幾分詩情畫意，美不勝收。

    「謝謝孫師姐。」

    「甭這麼客氣，咱們以後就是一家人啦。」孫麗華拉著她進了水榭，笑道：「想要什麼東西就跟我說，你三年內是出不了谷啦，也怪可憐的。」

    陳茵笑道：「挺好的。」

    「楚公子真夠小心的。」孫麗華笑盈盈的道：「好啦，你休息吧，晚上我再來找你去吃飯，……吃過飯再看比武，何師姐與朱師姐要比試。」

    「為何要比試？」

    「爭一枚太華金丹。」孫麗華道：「這一次何師姐一起出谷，耽擱了，朱師姐等急了呢。」

    「太華金丹？」

    「這可是咱們谷的奇藥，再重的傷，服上一顆馬上就好，要是沒受傷，服了會增強體質，抵得上數年苦修！」

    「她們怎麼會爭起來？」

    「谷主每個月會拿出一顆金丹，然後用抽籤的方法，抽出二十個人來，彼此爭奪這顆金丹。」孫麗華搖頭道：「我運氣不好，上個月抽中，結果敗給了黃師姐！」

    陳茵明眸轉動，很快想到此法之妙，笑道：「那如果一直沒抽到呢。」

    「抽到兩次的今年不能再抽，一直沒抽到，最後一個月也能比試。」孫麗華道：「總之誰都有機會，就看你的運氣與武功啦，像這次何師姐就運氣不好，朱師姐非常厲害。」

    「原來如此……」

    「陳師妹你下個月就能參加。」

    「我武功低微，能抽中也沒什麼用。」

    「那可未必，有時候運氣好，抽中的都是武功低的。」

    陳茵搖頭失笑。

    孫麗華跟她說了一會話，告辭離開。

    陳茵進進出出，仔細看過自己的水榭，滿意無比。

    獨自一個人住在這裡，還真有些不習慣，她在楚氏裡習慣了大夥湊在一塊熱熱鬧鬧，雖然不時鬧些小彆扭，很快就能有人調解。

    如今自己獨居一屋，有些冷清也有些清靜，需要一段時間適應。

    水榭一共三間，中間客廳，東邊臥室，西邊書房。

    她來到臥室，打開榻上的包袱，紫漆漆的匣子露出來。

    她小心翼翼的打開匣子，裡面是兩個玉瓶壓著一疊素箋，箋上畫著血紅的奇異符號。

    她怔了怔，忙拿起信，合起紫匣，細細讀來。

    楚離在信中說了這些符紙的用法，兩瓶丹藥分別是兩顆太華金丹與兩顆祈元丹。

    那紫匣別有奧妙，能隔絕天地靈氣，血符被鎮住，不會消散，用的時候拿出一張。

    一張紙符能維持兩天，可助她加速練功，待用完這些，他會想辦法再送一些來。

    ——

    陳茵打開紫匣的一瞬間，坐在湖邊樹林裡的楚離心頭一動，頓時知道了太華谷的所在。

    他已經做出了一隻船，就等著這一刻。

    躍上船，小船如離弦之箭射出去，不過一會兒功夫，二十幾里已經出去，慢慢停住。

    楚離站在船頭，神色訝然，凝視著一片空蕩蕩的湖面。

    依他的感應，太華谷就在前面不遠，可偏偏小船一旦靠近，會莫名的越過那一處，怎麼也接近不了。

    果然是陣法！

    沒想到太華谷竟然籠罩在陣法之內，想進太華谷，就先得破了陣法，能洞徹陣法，才能無聲無息進入太華谷，不被梅傲霜發現。

    看來太華谷也是有底蘊的，陣法可不是什麼門派都能接觸到的。

    他催動小船回到岸邊，一路疾行趕回了國公府。

    剛回到天靈院，他就從雪凌嘴裡知道大公子回府，同時安王府的使者也到府，煞是熱鬧。

    楚離沒理會這些，只一口氣把八瓶獸血用盡，畫了兩百多張血符，期間用去十幾張血符，累得頭暈眼花，血符的補充遠不如他消耗得快。

    第二天蘇茹拿來天衍勾陳，他坐在小亭裡翻看，看了一會兒，忽然憑空消失。

    蘇茹瞪大明眸，眨了眨，扭頭看向雪凌。

    雪凌也吃驚的瞪大眸子。

    「他這是……」蘇茹吃吃說道：「他這是要幹什麼？」

    雪凌眨眨眸子，笑道：「公子可能在開玩笑吧。」

    「他這是耍賴！」蘇茹徹底反應過來，薄怒帶嗔：「太過份啦！」

    「總管，公子做事有分寸的，別擔心，別擔心。」雪凌忙拉住她的手：「等等看，公子會回來的！」

    「好，那就等著他！」蘇茹猶豫一下，哼道：「看他到底要幹什麼！」

    楚離帶著天衍勾陳藏到天靈陣外的樹林裡，拿出五十幾張血符，開始鑽研陣法。

    參研天衍勾陳跟後世的學術攻關沒什麼兩樣，極耗腦力，血符這時發揮巨大作用，補充著他巨大的消耗。

    他一口氣研究兩天，把天衍勾陳徹底參透。

211.第211章 威力

     他先前參研天衍勾陳是一點一點來，一天一兩頁，每次一個時辰，因為他並不著急。

    他研究陣法是為了秋葉寺。

    他出自秋葉寺，有心人很容易查得，對付不了自己，為洩怒氣，會去對付秋葉寺。

    秋葉寺中弟子皆專修佛法，不通武功，不堪武林高手一擊。

    他不想秋葉寺弟子出事，又不可能讓一個天外天高手一直蹲守在那邊，想到最好的辦法就是陣法。

    他自負身懷前世的學識，加之現世的聰明，大圓鏡智能練成，陣法也不在話下。

    他先前不急著參研，一者是欲速不達，二者是府裡已經派了天外天高手鎮守秋葉寺，三者是他目前的仇人不會對秋葉寺下手，大雷音寺不敢，仁國公府也不敢。

    他輕功絕世，大雷音寺如果敢傷秋葉寺之人，楚離瘋狂報復之下，大雷音寺弟子絕防不住，仁國公府也一樣，在沒把握殺他之前，他們都不敢亂來，要殺也是先殺了他。

    自從他見了太華谷的陣法，一下勾起了無窮好奇與興趣，迫不及待的想一下參透，掌握這種玄妙的力量。

    三天之後，楚離現身。

    天靈院裡除了雪凌，蘇茹，還有白衣飄飄的蕭琪。

    她得到蘇茹的稟報後，也是搖頭失笑，沒想到楚離素來穩重，還會幹出這種事。

    楚離行事有分寸，她倒沒太擔心，只是每天過來看看，想跟他商量一下安王府使者的處置。

    楚離推門進到小院，小亭裡的三女同時望過來，明眸如水。

    蕭琪淡淡看他。

    蘇茹頓時浮出薄怒嗔色，蓮步急移，跑到他跟前，大聲道：「楚離，你真夠無賴的！」

    楚離笑道：「總管，怎麼啦？」

    「你說怎麼啦！」蘇茹怒瞪他：「說好一個時辰，你呢，你……你太過份了！」

    楚離笑著抱拳：「是我一時入迷，忘乎所以，沒注意到時間！」

    他從懷裡掏出那本天衍勾陳：「我研究了多久？」

    「你不知道？」蘇茹一把奪過秘笈，怒氣猶在，哼道：「不會是不吃不喝吧？」

    楚離笑道：「我就在前面的樹林裡，醒過神就是現在，……哦，雪凌，弄些粥來喝。」

    「好嘞。」雪凌脆生生應一聲，抿嘴笑著跑進廚房。

    蕭琪道：「三天三夜，你不吃不喝，熬得住？」

    她看楚離的臉色紅潤，神采奕奕，絲毫沒有連續研究三天三夜的模樣，倒是吃飽喝足，養尊處優。

    「小姐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出什麼事了？」楚離來到小亭裡坐下。

    蘇茹恨恨瞪他，跟著一塊進了小亭。

    蕭琪問：「陣法入門了？」

    楚離露出笑容：「略得皮毛！……這兩天我會改造一下天靈院，看看效果如何。」

    「那就拭目以待了。」蕭琪道：「安王府使者果然有問題！……教導禮儀的一個宮女受安王利誘，要殺二姐。」

    「這種手段安王使得出。」

    「她殺了二姐，那宮女的兒子會成為王府侍衛。」

    「宮女……」楚離接過雪凌端進來的茶，輕啜一口：「厲害！」

    宮女與王府裡的人又不同，即使真殺了蕭詩，追究起來也不會追究到家人身上，有皇室的顏面在，不能太過份，她的兒子不會受牽連，待風波平息後，安王悄悄調他進王府，沒人會知道。

    「怎麼處置她是個麻煩。」蕭琪蹙眉道：「不能殺不能打，只是懷有惡意，並未行動，也不能總防著她，輕重火候很難拿捏。」

    她素來果決，這件事卻遲疑。

    皇室與安王的顏面都在，最好將陰謀扼殺在萌芽，宮女的身份決定了一般的手段不能在她身上施展，安王正等著把柄呢。

    楚離笑道：「下毒，只准他們下毒，咱們不會下毒？」

    「不能殺她。」蕭琪嘆口氣。

    蘇茹也用力點頭，真要這麼容易也不必煩惱。

    「半死不活，躺床上就行，說水土不服，染了重病，纏綿上幾天，剛好再讓她躺下。」

    「可以一試。」蕭琪道：「要做得天衣無縫，免得被安王查到。」

    「郭老有足夠手段吧？」楚離笑道。

    郭慕林醫術過人，能醫人自然也能殺人，讓人得重病對他而言很容易。

    「嗯，那就這麼定了。」蕭琪頜首。

    ——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楚離帶著雪凌，又招呼上蘇茹，三人拿著鐵鍬出了小院，來到樹林。

    楚離在七棵樹上做了標誌，他們三個先把七棵樹都挖出來，再按照他在地上標的位置栽進去，一進一出，他有枯榮經幫助，這七棵樹不受影響。

    第二天早晨吃過飯，蘇茹依照往常的習慣，離開觀星樓來找楚離。

    天靈院位於島上一片樹林中，她依往常般漫不經心的穿過樹林，走了一會兒才發現不對勁，怎麼一直都是樹，眼花繚亂，找不到天靈院了。

    她飄身踏上樹梢，放眼望去綠茫茫一片，無邊無限，好像自己不在玉琪島，而是茫茫林海，無邊無際的樹木讓她情不自禁的茫然與絕望。

    她落地後施展輕功疾行，半個時辰後終於放棄，看來這就是陣法啊，果然奇妙！

    「楚離！」她揚聲喚道。

    周圍寂靜無聲，甚至沒有風。

    她剛要喚第二聲，楚離驀然出現在她跟前，笑呵呵的道：「總管，這陣法如何？」

    「還不趕緊把我弄出去！」蘇茹嗔道。

    楚離扯著她羅袖，踏前兩步，蘇茹眼前一亮，看到了熟悉的銅環與木門，已經站在天靈院門口。

    楚離推門進去，邊走邊笑：「這陣法還成吧？」

    「還行吧！」蘇茹哼道。

    七棵樹一擺，竟有如此威力，委實神奇。

    從此之後再也不怕別人知道天靈院，別人也進不來天靈院。

    雪凌迎上來，笑道：「總管，我也試過，拿刀砍樹，怎麼砍也砍不動。」

    「刀也砍不動？」蘇茹看向楚離。

    楚離道：「陣法所蘊的力量超乎想像，除非有天神高手。」

    「沒想到陣法……，要不，你給整座島佈置一下？」蘇茹笑道：「這樣也用不著護衛啦，小姐一直覺得他們礙眼！」

    楚離笑道：「動靜太大了吧？」

    玉琪島一旦用上陣法，整個崇明城很快會知道，然後大季上下都會知道國公府掌握了陣法。

    「你想藏著掖著根本不可能。」蘇茹道：「只要一用，總會有人知道。」

    「好吧，過幾天佈置一下看看。」

    「為什麼要過幾天？」

    「我出去有點事。」

    「……好吧，對了，小姐那裡還藏著兩本陣法書呢，要不要看？」

    「當然！」楚離大喜。

    天衍勾陳讓他徹底入門，但陣法之道奧妙無窮，能夠多看一些最好。

    「明天帶給你！」蘇茹笑道。

    「過幾天我回來再看。」楚離笑道。

    他心癢難耐，決定馬上動身去太華谷，看看太華谷用的是什麼陣法，而且也準備了一些聚神符給陳茵。

    隨著獸血的厲害，血符也維持更久時間，用處越大，他正式給這血符起了個聚神符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