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宋末之亂臣賊子 作者：墮落的狼崽 (連載中)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靖康帝歸中原

    洛陽皇宮之中，李璟行走在宮殿之上，天空上大雪飄飄，將整個天空都染成了雪白，蒼茫一片，他今年將會在洛陽過年，身邊並沒有任何女子。

    「陛下，呂師囊將軍派人送來的加急奏摺。」高湛領著幾個內侍急急忙忙的走過來，手上還捧著一個托盤，上面隱隱的放著一個紙筒。

    「山海關莫非有什麼事情？」李璟望著遠處的太液池，不緊不慢的說道。

    「金人送來書信，說靖康帝已經上路了，按照時間推斷，恐怕不久之後就會到達山海關，青陽侯詢問陛下，將如何解決此事。」高湛趕緊說道，他雙目中閃爍著一絲陰冷。

    「靖康帝？趙桓？金人還真的將他送來了，也罷！送來了就送來了，他若是來了，就將他送到江南去，讓他去會一會他的兄弟。」李璟不在意的笑道：「金人難道還準備離間我大唐不成？我李璟可不是趙構，莫說是趙桓來了，就算是趙佶出現了又如何？」

    「陛下聖明，一個小小的靖康帝已經成為歷史。陛下英明神武，豈會在乎一個失敗的皇帝不成？」高湛連連點頭。

    「他好歹也算是一個皇帝，既然回來了，就送到江南去，就算是死在江南，也算是落葉歸根吧！」李璟搖搖頭，趙桓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根本就改變不了任何局面，莫說現在的大唐，就算是南宋恐怕也沒有人願意擁立對方了。

    「陛下仁慈。」高湛連連點頭，趕緊讓人用信鴿將李璟的話送到山海關不提。

    前往山海關的官道上，一輛破舊的馬車緩緩而行，靖康帝趙桓穿著一件破舊的皮袍，面色蒼白，雙目無神，頭髮枯黃，原本是一個風姿俊秀的年輕人，面色白皙，氣度雍容，可是此刻，卻好像是一個小老頭一樣。

    在他身邊空無一人，只有幾個金人士兵護衛著馬車，口中發出一陣陣嘲笑聲。一代帝王居然成了如此模樣，也是讓人唏噓。

    趙桓望著周圍的一切，這些地方他只是隱約的記得一些，當年曾經走過的地方。當年雖然也是被萬軍押送，但身邊好歹也有不少的官員，可惜的是，現在這些官員多已戰死，就算沒有戰死的，現在也成了金人的臣子，哪裡還會跟隨趙桓身邊。

    這次他總算是離開了金人的狼窩，只是他的心中並沒有任何高興之情，中原已經不是當年的中原了，中原的皇帝也不是自己了，甚至自己這個時候前往中原，能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都不好說。就算是去了江南，這天家從來都是無親情可言，自己的兄弟是什麼人物趙桓是知道的，這樣的人又豈會留下自己的性命。

    「松皇，前面就是臨渝關了，過了臨渝關就是大唐的領土了。」送行的金軍百夫長望著遠處的臨渝關，臉上閃爍著一絲奇異的光芒。

    「臨渝關。」趙桓望著遠處破敗的關城，雙目中閃爍著一絲迷茫，他雖然是金人的囚徒，但前不久李璟和完顏晟在臨渝關一戰也知道一些，正因為李璟在最後關頭擊敗了完顏晟，才迫使完顏晟將自己送了出來，為的就是讓自己牽制李璟，正因為，趙桓才會擔心李璟會不會殺了自己。

    「不錯，正是臨渝關，不過，李璟已經放棄了臨渝關，而是在不遠處的地方興建一個新的關卡。」百夫長譏笑道：「你們漢人別的本事沒有，就喜歡做一個縮頭烏龜，若是我們大金，根本就不需要興建什麼關隘，直接率領大軍交戰。」

    趙桓望著遠處的山海，面色平靜，好像百夫長嘲笑的並不是自己一樣，這裡是幽州，趙家歷代祖先都渴望得到的地方，可惜的說，到了自己手中，這裡還不是自己的。

    至於金人口中的不屑，趙桓心中更是不屑，金人若是如此厲害，也不會在臨渝關失敗，更是不會將自己送出來，歸根結底，不就是敗於李璟之手嗎？

    「前方是什麼人？有何貴幹，否則的話，就不要怪我等不客氣了。」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一陣大喊，眾人這才發現，兩邊不遠處的山樑上多了數十騎兵，身著黑色盔甲，彎弓搭箭對準自己等人。

    「我等奉大金皇帝之命，送靖康皇帝返回中原。已經派人送信給大唐青陽侯了。」百夫長看見遠處的騎兵，雙目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但很快就恢復成正常模樣，這些可是連大金皇帝都不是對手，大金名將完顏宗翰等人都是慘死在這些人之手，大金兵馬損失慘重，這才不得已將趙桓放了回來，就是為了將李璟的注意力從北方轉移到南方，讓李璟對南宋發起進攻。

    「靖康皇帝？等著。」為首的哨探沒想到金人居然送靖康皇帝前來，且不說對方已經稟報過呂師囊，就算沒有稟報過，這些人恐怕也不敢放肆，畢竟對方是靖康帝，前宋才滅亡多長時間，靖康帝的名聲天下人還是知道的。

    片刻之後，就見遠處傳來一陣陣馬蹄聲，就見數千騎兵護衛著一名大將緩緩而來，正是呂師囊親自前來。

    「前方可是呂師囊將軍？小人完顏昂，奉陛下之命，送靖康皇帝與大唐皇帝陛下，以顯示我大金的誠意。」百夫長完顏昂大聲說道。面色不卑不亢，就算面對的是呂師囊，身邊還有千餘兵馬，也沒有任何懼怕之色。

    「完顏昂，身為大金的宗室，居然只是做一個百夫長，難道你們大金的宗室都是如你這樣的優秀嗎？」呂師囊看也沒有看趙桓一眼，而是大量著眼前的這個完顏昂，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臉上的風霜並不能掩蓋多少他的實際年齡。

    「大金宗室優秀者不計其數，小人只是一個普通一員，當不得青陽侯誇讚的。」完顏昂雙目中閃爍著一絲奇異之色，忍不住打量著眼前的中年人，心中忍不住與一邊的趙桓比較一番，最後搖搖頭，十個趙桓恐怕也比不上呂師囊。甚至就算是大多數金人將領，也不見得比呂師囊厲害，這樣的人居然臣服於李璟，也能讓察覺到李璟的厲害之處。

    「是嗎？」呂師囊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金人損失慘重，正需要休養生息，而大唐華北也損失了不少，也需要緩慢恢復，雙方最近一段時間發生大戰的可能性很小。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淒涼

    呂師囊的目光看著遠處小馬車一眼，馬車破舊，一個老者坐在其中，神情沒落，衣衫襤褸，呂師囊忍不住朝完顏昂望了一眼。

    「此人正是靖康帝。」完顏昂看出了呂師囊心中的驚訝，忍不住譏笑道：「靖康帝自從進入我大金之後，就是如此模樣，想當年，靖康帝是何等風采，可惜的是，一朝淪為階下囚，實際上也就是和普通人一樣，甚至連普通人都不如，呂將軍，是不是中原的皇帝都是如此？」

    「哼，中原的皇帝如何，本將軍並不知道，但只知道金軍將領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我家陛下手中，甚至聽說連完顏阿骨打都是被我家陛下所殺，貴使，這件事情是真的嗎？」呂師囊忍不住笑呵呵的說道。

    完顏昂聽了面色陰沉，他總算想到面前的人並不是宋朝的官員，而是大唐的官員，大唐軍隊十分強悍，金人在大唐手中並沒有得到任何便宜，甚至損兵折將，連完顏宗翰這樣的大將都死在李手中，和對方說這些事情，簡直就是自討其辱。

    「我大金仍然是雄踞北方，你們中原想要攻入東北是何等困難，東北嚴寒，想要進入東北，恐怕就算你們的皇帝陛下再怎麼英明神武也沒有任何用處。」完顏昂不屑的望著靖康帝一眼，說道：「弄不好，我家陛下會在合適的時候，請大唐皇帝來東北一遊。到時候，末將一定會啟奏天子，親自迎接你們的皇帝陛下。」

    呂師囊也反駁道：「我大唐皇帝已經在京師興建金帝府邸，到時候，本侯也會親自請金帝前來京師的。」他心中暗怒，完顏昂這個傢伙雖然可惡，但說的東西卻是真的，東北情況十分複雜，氣候惡劣，中原士兵想要奪取東北十分困難。就算是李也要認真考慮一番。

    「呂將軍，既然如此，本將軍就將靖康帝交給將軍了，告辭。」完顏昂見不能在言語上佔便宜，心中頓時生出一絲惱怒來，拱了拱手，告辭而去。將破舊的馬車和靖康帝丟在一邊，大搖大擺的飛馬而去。

    「真是可惡。」呂師囊身邊的親兵十分惱怒的說道。

    「自古都是如此，敵人越是強大，自己就越是窩囊。」呂師囊看著馬車上的靖康帝，面色陰沉，就是這個傢伙，讓大唐和漢人承受了屈辱，可是他仍然是活在這裡。

    趙桓好像看出了呂師囊雙目的怒火，心中頓時生出一絲恐慌來，顫巍巍的站起身來，拱手說道：「趙桓見過將軍，不知道在下何時能見大唐皇帝陛下。」趙桓目光閃爍，嘴唇直哆嗦，神情落寞，甚至連面容都變的蒼老了許多，哪裡還有當日風光依舊，掌控天下的意氣風發。

    呂師囊見狀，深深的嘆了口氣，面前的年輕人，實際上年紀和李差不多，但是雙方的精氣神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看上去不過三十左右的年輕人，現在好像是垂垂生憐，呂師囊心中的殺氣瞬間消失的一空。

    就算是有罪，這個罪也不應該讓自己來定，乃是李和朝中眾人的事情。與一個武將有什麼關係呢？只是想到李將趙桓的皇妃、妹妹等等都佔為己有，甚至連為他唯一的血脈都送到江南虎狼之地，想來這個趙桓日後也不會有好結果。

    想到這裡，呂師囊忍不住心中生出一絲憐惜，成王敗寇，趙桓的存在只能是讓趙宋成為天下的恥笑。

    「將軍，此人該殺。」呂師囊正待讓人護送趙桓離開，身邊的副將低聲說道：「陛下乃是仁慈之君，靖康帝到底是前朝皇帝，陛下或許想殺此人，但天下人未必願意，既然如此，不如現在就殺了他，這個時候，想必天下人還不知道靖康帝出現在山海關，殺了此人，陛下不會惱怒將軍，只是會感念將軍的功德。」

    呂師囊面色一動，雙目中殺機一閃而過。副將說的不錯，李和趙家已經是生死仇敵，皇妃、王妃、帝姬等等都落入李之手，將這些女子送入暢春園，平日裡多為遊獵所用，眼前的趙桓妻妹也遭受了同樣的待遇，如此大仇，趙桓豈會放棄，只有將其斬殺，才能為李解決此事。

    趙桓終日生活在金人領土，隨時都有可能被金人所殺，對周圍的環境十分敏感，這個時候看見呂師囊的模樣，哪裡不知道呂師囊心中所想，面色大變。

    他雖然很恨李，但也知道這個時候的他，根本就不能將李如何如何，甚至想著回到中原之後，就老老實實的當一個普通百姓，或者當一個教書匠也是好的，已經熄了和李爭雄之心。沒想到，在這裡，還會被李手下所殺。

    「將軍，將軍，趙桓不過是一個亡國之人，如今能得以保全性命已經是得陛下的之恩，豈敢有其他的心思，趙桓不過想借三尺之地，躬耕於田畝之中就行了，還請將軍看在我趙家百餘年來，對中原百姓多有恩惠的份上，饒了趙桓的性命。」趙桓一下子跪在馬車上，失聲痛苦起來。

    周圍的士兵看的分明，雙目中閃過一絲憐惜，趙桓到底是一代帝王，讓一個帝王下跪饒命，這是何等淒涼的事情。就算是呂師囊聽了之後，心中也是微微一嘆。

    「將軍手下留情。」呂師囊正待說話，忽然遠處傳來一陣陣腳步聲，卻見兩個讀書人神情慌亂，大踏步而來。

    「喬先生。您和令侄為何來此？」呂師囊認識對方乃是關中大儒喬清平和他的侄子喬林，面色微微一鬆，對於這些大儒，呂師囊還是很尊重的。

    「不敢當，不敢當，剛才學生在關中聽說前朝靖康帝前來，所以前來見見。」喬清平朝呂師囊拱了拱手，目光卻是朝對面的趙桓望了一眼，心中一酸，一代帝王落魄至此，喬清平心中一堵，雙目中頓時閃爍著晶瑩之色，上前拱手道：「關中喬清平見過靖康帝。陛下安好。」

    「好。好。」趙桓看見喬清平一副讀書人的打扮，對自己如此禮遇，心中一鬆，趕緊還禮道：「趙桓能在此得見先生，是趙桓的榮幸。」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趙家功績

    「喬先生，你這是？」呂師囊面色陰沉，沒想到喬清平這個儒家大師，居然對靖康帝如此禮遇，讓他十分不滿。

    「青陽侯，聽說您當年也曾讀書？」喬清平面色平靜，並沒有因為呂師囊的不滿而感到驚恐，而是站在那裡，任由寒風吹過，衣衫飄飄，氣度不凡。

    「呂某倒是讀過幾本書，不光是某，我軍中校尉級別以上的人物都能識字，否則的話，如何處理軍中之事。」呂師囊摸著鬍鬚說道。

    李璟軍中大小將校，大多都能識上幾個字，固然不算什麼讀書人，但也不是純粹的武夫。

    「當年五代之後，前朝趙氏皇帝奪取天下，曾經定下規矩，與士大夫共天下的聖旨，不知道青陽侯可知道？」喬清平面色紅潤大聲說道。

    「哼，這個我自然知道，正因為如此，才會養成我中原懦弱之風，士子讀書人多好清談，瞧不起我們武將，才會讓契丹、金人乃至西夏欺凌，甚至還有歲幣之說，中原百姓苦不堪言，這些根源都是來源如此。」呂師囊冷笑道：「靖康帝父子二人都是詩畫皇帝，又什麼資格坐擁天下。也就是我大唐洪武天子飛天在天，金人、契丹人、西夏人都敗與大唐之手，若非我洪武天子橫空出世，這中原大地還不知道是何人的天下，關中大地或許還是金人縱橫，又有誰有機會讀書。」

    喬清平聽了之後連連點頭，說道：「青陽侯說的很不錯，趙家天子雖然昏庸無能，但不能否認前朝皇帝之中，還有一些英明之主，正是有這些明主存在，才會讓中原多傑出優秀的人才，才會有今日的繁華。青陽侯也是讀書人，這一點不能否認吧！」

    呂師囊聽了之後，面色微微一變，雖然不喜歡趙家天子，但不得不承認，趙家天子中還是有一些皇帝，對中原有很大的功勞，只是這些功勞能算到靖康帝身上嗎？

    喬清平看見呂師囊的目光望著靖康帝，頓時知道呂師囊心中有了一些鬆動，趕緊拱手說道：「不管靖康帝有什麼過錯，但前朝趙家對讀書人極為禮遇，全天下的讀書人都欠趙家一個人情，就算是陛下也是如此。建炎帝對抗王師，當殺，但靖康帝只是懦弱無能，對大唐並沒有什麼過錯。學生認為，靖康帝可以遭受處罰，但絕對不能殺，否則的話，全天下的讀書人都會反對此事，一旦如此，對陛下的聲望將是一個打擊，還請將軍明察。」

    呂師囊聽了之後頓時面色一動，冷哼了一聲，說道：「先生真是好口才，只是你雖然說服了我，但靖康帝的性命仍然是掌握在陛下手中，陛下要他死，他就得死，就算是全天下的讀書人都反對都沒有任何用處。」

    喬清平聽了之後頓時鬆了一口氣，他知道呂師囊這個時候是不會殺趙桓了，畢竟，趙桓若是死在這裡，想來天下人也不會知道什麼的。

    「多謝，多謝呂將軍不殺之恩。」趙桓面色蒼白，臉上還有一絲冷汗，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到呂師囊想殺自己的心思，若不是喬清平這個大儒親自前來，恐怕自己將會死在這個荒涼之地，連屍骨都找不到。

    「趙先生不必如此，這是全天下的讀書人欠趙家，這個時候能保住趙先生的性命，也是趙家歷代帝王對讀書人的福祉，並非我等讀書人對趙先生的肯定，趙先生喪師辱國，昏庸無能，導致金人南下，漢家尊嚴盡數折辱，華北一帶更是生靈塗炭，也不知道多少百姓都因為趙先生父子兩人的無能而喪生。趙先生為民則可，若是有其他的想法，恐怕全天下人都會反對趙先生的。」喬清平搖搖頭，他是看趙桓可憐，才會有這麼一說的，說他還在懷念趙家王朝，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趙桓明白，趙桓明白。」趙桓趕緊說道，他劫後餘生，心中雖然有些不甘，但也不敢放肆，只能是連連點頭。

    「靖康帝，既然有人還唸著你趙家的功績，本侯也不難為你，這就讓人送你回洛陽，見了陛下，該如何處置你，自然是由陛下定奪。」呂師囊面色陰沉，他知道自己已經錯過了殺趙桓的機會了，按照喬清平的理論，恐怕李璟想要殺趙桓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以後這個趙桓可是一個禍害，若是如此，那就是自己的罪過了。

    「多謝侯爺，多謝侯爺。」趙桓聽了之後，頓時失聲痛苦起來，跪在馬車上，連連磕頭。

    「歷代列祖列宗，都是子孫無能。子孫無能啊！讓祖宗蒙羞了。」趙桓一邊哭一邊說道。

    想他和趙桓兩人享受了榮華富貴，那個時候，哪裡記得這一切都是列祖列宗浴血奮戰的結果，自己等人只是坐享其成，還不好生經營，只知道享受，若不是趙宋列祖列宗對讀書人有些恩情，在這裡又恰巧碰見了喬清平，恐怕早就被呂師囊斬在山海關下，連一副棺槨都得不到，後世史書上也會忘記這一切。

    呂師囊看的分明，臉上的一絲不屑一閃而過，一代帝王變成如此模樣，簡直是一個恥辱。

    「來人，送靖康帝上路。」呂師囊不屑的朝身後招了招手，讓下面的士兵送趙桓進洛陽，等到李璟做出最後的決定。

    喬清平見趙桓衣衫襤褸，甚至有肌膚露了出來，面色蒼白，在寒風下瑟瑟發抖，心中一陣淒涼，趕緊解下自己的大氅，親手披在趙桓身上，這才給趙桓帶來了一絲溫暖。

    趙桓感受了大氅的溫暖和舒適，雙目中更是露出一絲痛苦之色，這件大氅並不是什麼名貴皮毛所制成的，若是放在以前，他根本就不會放在眼中，但現在好像是救命稻草一樣，讓他忍不住緊握著不放。

    呂師囊身邊的士兵見狀，正待上前將大氅扯下來，呂師囊搖搖頭，喬清平說的不錯。這全天下的讀書人都欠趙家一個恩情，就算要殺趙桓，也需要李璟親口下聖旨，其他人絕對不能動趙桓。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喬清平留了下來，親自護送趙桓前往洛陽，讓他的侄子聯絡天下的大儒前往洛陽。一起向李璟請願，繞過趙桓的性命。

    此舉並非他還記得趙氏的榮光，完全是因為天下的讀書人。呂師囊心中暗自後悔，可以想像的到，此舉之後，將會造成很大的風波，這天下誰都可以得罪，但唯獨這些讀書人不能得罪，天下的筆都掌握在讀書人手中。

    早知道這些傢伙是這麼難對付，就應該直接殺了趙桓，否則的話，哪裡有這麼多的麻煩事，現在事情已經發生，呂師囊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是寫了奏章，向李璟請罪。

    趙桓跟著車輛，緩緩進入山海關，到達幽州，押送的士兵並沒有虐待趙桓，雖然不是錦衣玉食，但與常人沒有任何區別，讓在金國飽經風雨的趙桓暫時安心下來，這種待遇可是有天壤之別的，好歹在睡覺的時候，不會擔心自己的腦袋會被人砍了下來。

    等到趙桓進入幽州的時候，已經是到了十二月中旬了，過年的氣息越來越重，因為喬清平的緣故，趙桓的馬車到了幽州，幽州的一些大儒們仍然來迎接趙桓。

    坐鎮幽州的朱武和已經趕到幽州，主持燕京大局的趙鼎卻沒有出現在迎接的名單之中，甚至幽州的官員們也沒有出現在其中。只是大儒盧生領著自己的門人學子和朋友們出迎。一時間引起了世人的轟動，讓下面的老百姓們也知道趙桓的存在。

    「關中喬清平出面，幽州大儒盧生出面迎接，這位靖康帝還真是好有面子啊！」朱武在敵樓上，望著下面的隊伍，隊伍不多，不過十幾個人而已，但都是讀書人，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在地方還有一定的名望。

    「書中自有千鐘粟。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車馬多如簇...」趙鼎口中唸著趙恆的勵學篇，面色複雜，說起來，若不是李璟，自己恐怕將是趙桓的臣子，可惜的是，現在自己已經是大唐的官員了，和趙家皇帝天生不對付。

    「也就是宋真宗的一首詩，才早就了現在的讀書人，讓天下稍微有些理想的人都明白讀書的重要性，所以大家都來讀書，喬清平說，這些讀書人都欠趙家一個恩情，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朱武點點頭，說道：「更不要說與士大夫共天下，這樣的王朝，若不是趙桓父子二人無能，這天下焉能到陛下手中。」

    朱武掃了趙鼎一眼，實際上，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在大宋，讀書人的地位崇高，人人都羨慕，莫說殺死讀書人的情況很少，甚至就是租子之類的東西都用交，但是在大唐不一樣，讀書人犯罪，照樣會受到處罰，文官照樣會有死刑，就算在租子上面，朝廷可以補貼錢財，但讀書人必須要承擔和普通老百姓同樣的任務，對讀書人的優待程度遠不如大宋。

    趙鼎並沒有說話，朱武的言下之意他是知道的，但正因為有前朝作為例子，才讓趙鼎這樣的執政者感覺到此舉的錯誤，才沒有阻攔李璟即將施行的政策。

    「難道朱武也看出來了嗎？」趙鼎想到這裡，掃了朱武一眼，卻見朱武面色平靜，只是目光深處，閃爍著一絲厲光，頓時知道朱武的心思了。

    朱武雖然是讀書人，但同樣也是武將，朝廷若是厚待讀書人，那結果就是像前朝一樣，讀書人的地位空前提高，人人都是以讀書者為榮，武將再次成為文人欺壓的對象，這不是朱武等人能夠允許的。

    趙鼎嘆了口氣，文武平衡，看上去很不錯，但也是因為有李璟這樣的明主在位的時候，才會表現出來很不錯，但李璟之後的帝王呢？能夠保持這樣的平衡嗎？那些帝王們真的能壓得住這些武將嗎？那個時候還不是要靠文官的力量嗎？

    「不知道陛下哪裡會怎麼想，按照我的意思，這些讀書人真是無恥，陛下開了恩科，也不知道有多少讀書人都前來，想當我大唐的官，那個時候他們怎麼沒有想起來，自己還欠了趙家一樁恩情，現在倒是想起來了，靖康帝這樣無能的皇帝剛剛出現，就被人迎了上去，那喬清平大冷天的出現在山海關，趙大人，您認為這些讀書人大冷天的時候，還能遊山玩水嗎？」朱武不屑的說道：「這些人是將陛下當傻子呢？」

    朱武終於露出了猙獰的面容，心中對這些讀書人十分不滿。就算是趙鼎也不會認為，事情居然如此巧合，喬清平叔侄二人這個大冷天去看海，肯定是知道趙桓即將來到山海關的消息，用自己的行動，來勸阻李璟，厚待讀書人。

    你看看，靖康帝都成了階下囚了，可是這天下的讀書人仍然是感念趙家對讀書人的恩惠，就算是冒著得罪李璟的危險，也要來迎接一番。你若是也厚待我們，我們也會像對待趙桓一樣，以後對待你的後代，畢竟，沒有千年的王朝，只有千年的讀書人。

    所以事情就變的很簡單了，只是簡單到只要稍微想一下，就明白其中的道理。這並不是這些讀書人都反對李璟，只是他們想憑藉這件事情，從而能獲得更多的權力。

    「不管怎麼講，這讀書人還是有些用處的，難道治理地方需要那些將軍們不成？並不是每個人都像將軍一樣，文武雙全，朝廷需要這些讀書人。」趙鼎想了想還是嘆息道。

    「人心不足蛇吞象，自古都是如此，陛下付出了錢財，讓這個些人衣食無憂，若是能當官，多是錦衣玉食，成為人上人，甚至名留青史，這樣的待遇還不足，還想學著前朝，刑不上是大夫，自己的稅都不用交，還能庇護鄉鄰，這天下還如何運轉？真是笑話。」朱武聲音大了起來，瞪了趙鼎一眼，說道：「做人要學會知足，陛下給了，那就是給了，像要找陛下要，看看全軍上下的弟兄們會不會答應。這些腐儒，真是可惡。」。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私心

    趙桓已經高興的分不清楚東南西北了，原以為到了中原之後，自己將會遭受天下人的白眼，只是沒有想到，在幽州城下，居然還有這麼多人來迎接自己，而且都是讀書人，忍不住從馬車上滾了下來，失聲痛哭。他不是高興，而是感到慚愧，多少年還是憑藉自己的祖宗功績吃飯。

    「看見了沒有，這樣的人哪裡還有一國帝王的模樣，分明就是一個無恥之徒，若是我的話，這個時候不是高興能保住一條性命，而是對祖先的慚愧，慚愧到自己應該立刻自殺而亡。」朱武顯然是瞧不上趙桓，忍不住不屑的笑道。

    「朱將軍不必說，喬清平有一件事情說的不錯，我們全天下的讀書人都欠趙家一樁恩情，或許當年的趙家只是為了維持自己的統治，但是蕩平天下，恢復生產，促進繁榮，讓全天下許多人都能得以讀書是沒有錯的，這就是功勞。朱將軍或許不會承認，但陛下乃是天下明主，他肯定會承認這一點的。」趙鼎嘴唇直哆嗦，忍不住說道：「當年趙家都能允許柴家存在，才有現在的柴娘娘，這麼說，柴娘娘也是承了趙家的恩德，怎麼，下官相信陛下肯定不會殺了靖康帝的。」

    「哼，趙大人，這靖康帝是死是活並不要緊，大家都是聰明人，喬清平這麼做，真的是為了讓陛下赦免靖康帝嗎？我看不是吧！他這是向全天下人展示讀書人的力量，或者說，是向所有武將們展示讀書人的力量，嘖嘖，怎麼，現在陛下已經擊敗了金人，眼看著就能擊殺岳飛，統一天下也是很輕鬆的事情，這個時候不需要武將了嗎？想要恢復以前以文御武的局面？」朱武冷哼哼的說道。

    趙鼎氣的面色通紅，不滿的瞪了朱武一眼，這些話能現在說出來嗎？能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嗎？真是莽夫，趙鼎忍不住甩了甩袍袖，轉身就走，和這樣的人說話，簡直就是找氣受。

    「哼，當今天子聖明，豈會讓你們這些文官凌駕武將之上？」朱武看著趙鼎離開的方向，心中生出一絲怒火，他就不相信，喬清平這些幽州大儒們的行動，趙鼎等人都是不知情的，只是這些人不想管，或者說，還想趁著這件事情，生出無限的可能，這讓朱武等人十分惱火。

    「將軍，這些文官實在是太可惡了，要不，將那傢伙。」朱武身後的親兵望著城下的趙桓，做了割喉的手勢，只要將趙桓一了百了，一切的事情都好說了。

    朱武臉上頓時露出一絲意動來，這是一個很吸引人的事情，只是他想了一番之後，還是搖搖頭，說道：「此事恐怕已經驚動陛下了，這個時候動手，恐怕會讓陛下不喜，算了，哼哼，現在天下的武將是何等之多，這些文官們想要對武將動手，還能像前朝那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弄不好，哼哼，這全天下的讀書人實在是太多了，最好能殺掉一批人是最好的。」

    若是趙鼎聽了這句話之後，心中也不知道做什麼感想。或許朱武所說的話，就是代表了整個武將們的心聲，誰讓這些文臣武將，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最後的結果是什麼樣子，誰也不知道。只是最後的結果如何，恐怕也只有李璟才能決定。

    朱武靜靜的看著城下的鬧劇，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這個趙桓還真的以為這些讀書人是感恩趙家給予的恩惠，實際上，全天下就沒有人像這些讀書人這樣無恥的，表面上，大義凜然，實際上還不是為了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嗎？想得到更多的金錢，連面皮都不要了。這樣的人遲早會倒霉的。

    城下的鬧劇很快就結束，趙桓離開了燕京，跟隨其左右的人卻是越來越多，不僅僅是由喬清平，甚至還有更多的大儒，這些大儒們紛紛護送趙桓南下，然後又派了一些親朋好友，南下召集更多的讀書人，甚至連魯地曲阜也派人前往，想請新的衍聖公西進洛陽，大家一起覲見李璟，好留住趙桓的性命。

    但這個世界上，聰明人畢竟還是有的，在這場鬧劇的背後，還是有許多讀書人都明白這背後的原因，有的人冷眼旁觀，若事情真的成功了，好處自然是有自己的一部分，有的人卻是不屑為之，李璟是何等身份，開創一代尖江山的令主，豈會因為這些讀書人而更改自己的國策，讓這天下再次變成讀書人的天下。看看前朝，到了後來，皇帝就成了讀書人的傀儡，國事儘是由文官做主，就算是變法，也是逼得皇帝不得不認真執行。若這些讀書人知道歷史上的明朝，恐怕更加知道這些文人的強大之處，皇帝真的才是傀儡，文官集團才是治理天下的主人。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洛陽，整個中原的讀書人紛紛響應，暗衛自然是知道消息的，不敢怠慢，第一時間就將消息傳到了李璟手中，洛陽上元宮中，李璟看著手中的情報，面色平靜，古井無波，大殿之下，宗政卿李甫、暗衛統領杜興?靜靜的站在那裡，等候著李璟的命令。

    「王叔，你說這些讀書人大冷天的不家裡呆著，喝點小酒，讀讀書，來護送趙桓來洛陽，做什麼？是害怕朕殺了趙桓嗎？」李璟將手中的書信丟在一邊，笑吟吟的說道。只是他臉上雖然堆滿了笑容，但李甫聽的出來，這裡面沒有半點笑容，甚至可以說是充斥著殺機。

    「陛下，聽上去，這全天下的讀書人是欠了趙家一個說法，但恩出於上，就算要赦免趙氏，也是需要陛下下聖旨，這些人簇擁著趙氏前來洛陽，表面上是來覲見陛下，但實際上，還是為了自己的私利，所謂的趙氏有恩於天下，就算是丟了江山，也應該獲得富貴，不過是一句笑話。」李甫不敢怠慢，趕緊說道。

    李璟點點頭，李甫也是讀書人，就算不是大儒，但因為自身的官位爵位的緣故，在士林中還是很有影響力的，這個時候倒是說了一句公道話。。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召

    「陛下，此事臣看就是那些讀書人就是放肆，靖康帝乃是前朝皇帝，是中原百姓的罪人，這個時候，居然敢在山海關迎接，並且這麼多人，呼朋喚友，護送對方南下，簡直就是對我大唐的挑釁，這樣的人都該殺。」杜興卻是不滿的說道：「這麼多人一起前來，哪裡是為了請陛下開恩赦免趙氏，分明就是為了要挾陛下，陛下乃是天下共主，豈能被這些腐儒們要挾，臣相信，只要給臣一定的時間，絕對能找到這些人身上的污點，然後盡數斬殺，臣倒要看看，天下人誰敢反對。」杜興一臉的殺機，讓李甫聽了面色大變。

    「不可，不可。陛下，萬萬不能如此。」李甫趕緊說道：「陛下，這些大儒哪個不是滿腹經綸，哪個不是桃李滿天下，哪個不是和朝中官員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這殺了一人不要緊，可若是因為殺一人而造成了天下人的混亂，這才是大事，陛下，這些讀書人或許有著其他的心思，但只要解釋清楚，相信這些人還是支持陛下的。」

    「趙氏以寬和為主，百餘年來，就算有官員犯了錯誤，被殺者很少，多是流放，固然能得到天下讀書人的民心，但同樣的，因為如此，文官的力量強大到帝王的地位都受到影響，有些性格懦弱的帝王宛若傀儡，文官官官相衛也就算了，關鍵是這些文官多是讀書人，喜歡奢華的生活，帶動了社會的風氣，當年趙宋初年的時候，一個文官宴請朋友，也不過三五兩銀子，到了趙宋末年，宴請的話，百餘兩銀子都不算多的，卻不知道，天下的那些百姓們實際上只需要三五兩銀子就能過上幾個月，乃至一年，一餐飯甚至讓許多人窮一生之力，都不能得到，這就是文官們所起的作用。」李璟搖搖頭。

    李甫並沒有說話，實際上李璟說的也不正確，這種情況不僅僅是文官所為，實際上，任何富戶都是如此，與那些官員並沒有任何區別。

    「殺，殺，就知道，若是殺能解決問題，那天下就沒有任何問題了。」李甫忍不住瞪了杜興一眼，不滿的說道：「這天下是陛下的，但那些讀書人手中卻握著筆，日後的史書也是由這些讀書人來書寫的，陛下，臣認為，若是可以的話，儘量避免和這些讀書人衝突。」李甫還是有些擔心的望著李璟。

    「王叔，這些讀書人的脖子比朕手中的刀鋒更加厲害嗎？」李璟不在意的說道：「朕的王朝雖然不是千年萬年，但是朕想打造的王朝要比以前的王朝時間更長一些而已。文官朕一向是厚遇之，固然不會像前朝那樣，與士大夫共天下，但是朕認為，朕對待那些文人不差，怎麼？他們嫌棄這些東西都不夠，還需要得到更多的東西嗎？」

    「陛下，或許他們需要的不是這些。」李甫想了想，說道：「臣認為，官紳一體當差，一體納糧，乃是長久之計，這些大儒們都是讀聖人書籍，想必不會如此的。」李甫心中驚駭，李璟越是如此平靜，說的輕聲細語，說明心中的怒火越重。

    他勸說李璟不是因為這些讀書人，而是擔心的是李璟身後，會被世人所取笑。

    李璟創立大唐，登基至今，一直以來，武將的地位在文官之上，文官多是從事穩定地方，專司後勤的責任，權力太小，與前朝相比較，簡直就是有天壤之別，這讓文人們心中不滿，所以才會藉著今日之事，一起向李璟發難。

    只是這些人小瞧了李璟，以為李璟和歷代帝王一樣，就算心中不願意，但是面對日後的名聲，為了天下的穩定，也會默許眾人的行為，這樣一來，大家都好，李璟得了名聲，而文人也得到了實惠，大家皆大歡喜。

    可惜的是，這些都是眾人的想像，李璟豈會在乎這些文官，此人本身就是一個桀驁不馴的人，否則的話，也不會可能奪取天下，這樣的人豈會被人要挾。

    「陛下，臣願意派人解決這些腐儒。」杜興大聲的說道：「陛下乃是天下之主，這些人如此狂妄，宗正大人，莫非你想為這些人說話嗎？」

    「杜大人，這些人都是大儒，在朝野上下可都是有威望的，陛下若是殺了這些人，恐怕天下人都會認為陛下說暴君，這樣的罪責，何人來承擔，莫非將軍願意承擔這樣的罪名嗎？」李甫頓時有些不滿的說道：「不過是一個靖康帝，現在天下都是陛下的，陛下學著趙氏的模樣，又能如何？靖康帝莫非還能翻身不成？陛下因此還能得到全天下的讚賞，陛下，臣以為這是很划算的買賣。」

    「呵呵，陛下擊敗金人，恢復中原漢室江山，這是何等的功勞，這樣的事情難道就沒有人讚賞陛下，讓陛下流芳百世，卻留下趙氏的性命就可以了，真是笑話。」杜興不屑的說道：「陛下，臣可是柴娘娘這些年可從來就沒有放棄過恢復大周江山的事情，誰知道趙氏以後有沒有這樣的念頭。臣認為此舉不妥。」

    李甫還準備說話，見杜興連柴二娘的名字都說了出來，頓時將心中的念頭放在一邊，剩下的話，他就不敢說下去了，這已經涉及到大唐的江山社稷了，作為大唐的宗正，自然是要維護大唐的利益。

    「呵呵，不就是一個丟了江山的皇帝嗎？自古以來，有多少皇帝丟了江山之後還能活命的，不過，宗正有一點說的極是，當年的趙匡胤留了柴家一命，也因為如此，才有了皇貴妃的存在，朕不能因此欠了趙家一樁人情。」李璟擺了擺手，笑了笑說道：「傳旨，命朱氏、鄭氏、柔福帝姬、順德帝姬、茂德帝姬、嘉德帝姬、榮德得及、安德帝姬前來洛陽見朕。」

    「臣立刻去傳旨。」高湛在一邊聽了之後，身形一動，不敢怠慢，趕緊命人下去傳旨。

    一邊的李甫和杜興聽了之後，臉上都露出一絲複雜之色，朱氏、鄭氏乃是趙桓的皇后，其他的帝姬都是前宋公主的稱呼，大唐皇帝的女兒都是公主，與帝姬不一樣。這些帝姬都是趙桓的妹妹，靖康之後，都被李璟收入宮中，現在更是放在東宮，成為暢春園中的一員，李璟閒暇的時候，多會進入暢春園，在其中遊樂一番，這些帝姬聽上去名號很響亮，但實際上就是一個金絲雀，等待李璟這個主人來臨幸而已。。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最毒婦人心

    「朱姐姐，你說陛下這次？」鄭觀音面色慌亂，目光游離，自己前兩天還在皇宮中照顧孩子，沒想到這邊就來了聖旨，召自己等人進京，雖然天氣寒冷，不方便出行，但想到李璟召見自己，鄭觀音還是很開心的，很快就知道，不僅僅是自己到了，還有朱璉，更是有趙家的幾個帝姬，這讓鄭觀音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哼，我就不相信，你沒有聽到什麼消息。」朱璉掃了鄭觀音的一眼，就算是有些擔心，整個臉上還是生著一絲狐媚之色。

    鄭觀音一陣苦笑，說道：「姐姐說的極是，妹妹雖然是在深宮之中，但也知道靖康帝回來了。」鄭觀音語氣很是平靜，靖康帝是她以前的男人，想在從她嘴巴裡說出來，好像是在說一件極為普通的事情一樣，又好像是一個陌生的人。

    朱璉搖搖頭，說道：「陛下恐怕是想藉著我們來考驗靖康帝，看看這個人是不是應該留著，我聽說天下許多讀書人都想著留下此人。」

    「哼，若不是他，中原豈會遭遇這樣的大難，也不知道多少漢家百姓都死在金人之手，這些都是靖康帝父子的緣故，這樣的人焉能留在世上？」鄭觀音頓時咬牙切齒的說道。

    最毒不過婦人心，當年趙桓為了她，將朱璉廢黜，讓鄭觀音當了皇后，轉眼之間，鄭觀音為了洗刷昔日一切，毫不猶豫的準備將趙桓殺死，免得日後世人傳言自己當年還是趙桓的女人。

    朱璉並沒有說話，只是望著窗外的景色，悠然長嘆，不光是鄭觀音，就算是自己，這些年早已忘記了趙桓的模樣，。

    「若是讓陛下殺了他，恐怕茂德妹妹等人都會視我等為仇敵的。」朱璉忍不住嘆息道。她目光朝後面掃了一眼，後面所緊跟的幾部車輛中，都是茂德帝姬和她的妹妹。大家都是聰明人，相信這個時候茂德帝姬等人也知道李璟要求眾人前往洛陽的目的。

    「知道就知道了，這些人之所以成為暢春園中的一員，還不是父兄無能的緣故，否則的話，哪裡會有今日。不過，相比較而言，這些女人已經很不錯了，若是當初沒有陛下，汴京城一旦攻破，等待這些人恐怕是落入金人之手，這些金人凶狠殘暴，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弄不好如同青樓妓院中的女子一樣，成為千人騎萬人壓的存在，現在卻來伺候陛下，承陛下雨露，這是何等的榮耀，就算不能有子嗣，但總比一點朱唇萬人嘗要好的多吧！朱姐姐，這若不是陛下，你我也會前往北方，莫非您認為靖康帝能保住你我的清白嗎？」鄭觀音冷笑道。

    朱璉聽了粉臉一變，仔細想想還真是如此，若不是李璟，莫說汴京城中的普通女子，就算是皇宮大院中的女子又能如何，還不是成為金人手中的玩物嗎？若是如此，自己恐怕寧願一頭撞死，也不願意落入金人之手。

    「可惜的是，你這麼想，別人不一定，或許這些女子認為陛下奪取了趙家江山呢？」朱璉搖搖頭，說道：「就算是沒有報復之心，但若是能因此留住靖康帝的性命，這些人可是什麼事情都能幹的出來的。」

    「我看靖康帝也是可憐，不過是一個廢人而已，陛下也不見得會放在心上，只是這次動靜太大了，許多大儒都從全國各地前來，我看，也不過是被人他人利用的。越是如此，陛下才不會允許此人的存在。」鄭觀音目露奇光，不經意間掃了外面一眼，看見一個騎著毛驢的老者，頓時美目一亮，說道：「看，姐姐，商丘打入賈存洲，嘖嘖，沒想到這個老傢伙也出世了，看來也是朝洛陽而去的。」

    「嘖嘖，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些大儒看上仙風道骨，慈眉善目，多是研究聖人書籍，但實際上，各個家中哪個不是良田千頃，就算是有朝廷約束，但這些人倚仗名望，將自己手中的良田分給佃戶，庇護佃戶，讓佃戶每年按時交租，而不給朝廷分毫，看上去名傳天下，但實際上各個都是朝廷的蛀蟲，這次進洛陽，看上去是為了庇護靖康帝，實際上不過是借個由頭來要挾陛下而已，一旦陛下答應，靖康帝眨眼之間就會人頭落地，虧得這個時候，靖康帝還認為這些傢伙是為了自己好，卻不知道，自己見到這些人之後，一條腿就已經邁入鬼門關，剩下的一條腿，就看看陛下的意思了。天下交給這種人，焉有不滅之理？」

    朱璉怒其不爭，雖然彼此之間沒有什麼瓜葛，但因為這個愚蠢的傢伙，導致自己大冷天的還要來一次洛陽，還要被別人羞辱一頓，讓朱璉十分惱火。

    「前方可是賈存洲賈老先生？」這個時候，背後傳來一個銀鈴般的聲音，鄭觀音頓時面色大變。

    「這個賤婢想幹什麼？難道不知道陛下此刻的心思嗎？這個時候還搭理這個老夫子，到底想幹什麼？難道是要害死我們嗎？」鄭觀音勃然大怒，就想著去阻止。

    「可是安德帝姬？老朽賈存洲有禮了。」鄭觀音還沒有出去，不遠處就傳來賈存洲蒼老的聲音。

    「這些該死的傢伙，恐怕早有預謀。」不僅僅是鄭觀音，就是朱璉這個時候面色也變了起來，身後馬車數輛，基本上每一個貴人都有一輛馬車，除掉諸女，無人知道，哪一輛馬車內到底是何人，可是這個賈存洲卻能一下子就能辨別的出來，哪一輛馬車是安德帝姬，不會喊錯名，這只能說明，已經有人將諸女的消息洩露出去，而賈存洲之所以出現在這裡，也不是湊巧，分明就是故意為之，為的就是能搭訕諸女，他也知道，最關心靖康帝生死的不是朱璉和鄭觀音，而是這些帝姬。

    李璟有寡人之疾，這是天下共知的事情，只要這些美貌帝姬在李璟身邊吹上幾股枕頭風，眾人的謀劃，未必不能成功。

    「這幾個賤婢想幹什麼？難道想害死我們嗎？」鄭觀音頓時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若讓李璟認為此事與自己兩人有關係，恐怕日後自己兩人在宮中就不好過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蠱惑

    馬車之中，賈存洲面色紅潤，精神健碩，看上去根本就不像六十歲的老人，反而像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人，若不是滿頭的銀發，別人絕對不會聯想到此人已經年過六十。 Ｘ

    對面的安德帝姬面色愁苦，倒是坐在一邊的茂德帝姬仍然是面色清冷，看也不看賈存洲一眼。

    「老朽見過兩位帝姬。」賈存洲看見兩女，趕緊拜倒在地。

    「老先生不必多禮，請起來說話。」安德帝姬雙目中閃爍著希冀之色，說道：「為了趙家之事，勞煩老先生親自前來，安德在此拜謝老先生了。」

    「帝姬不必如此，我等讀書人這些年都欠了前朝一樁天大的恩情，不得不還。若是謹王子還在江北，或許我等也不會如此，靖康帝南入中原，這帝位之事自然是不用說的，唯獨性命之事，不得不考慮，趙構此人當不得趙家之主，與陛下相抗衡，日後必死無疑，甚至還會連累江南趙氏，謹王子已經入江南，恐怕日後也會有性命之危，想要延續趙家血脈，恐怕只能是寄託在靖康帝身上，為此天下的讀書人才會相互奔走，期盼著陛下能看在讀書人一腔熱血的份上，能饒過靖康帝的性命。」

    賈存洲也沒有欺騙安德和茂德兩人，說的也十分明白，這皇位之說也就不用考慮了，大唐皇帝李乃是蓋世英主，擊敗金人，定鼎中原，這天下日後就是李家的，與趙家沒有任何關係，甚至連江南趙氏一脈也不會有好下場。

    「自然是如此，自然是如此，若是能留的家兄性命，那是再好不過的了。」安德帝姬連連點頭，雙目垂淚，跟隨李這麼多年，她已經認命，尤其是得知華北百姓的遭遇之後，更是很慶幸，當初進入汴京的是李，而不是金人。

    「陛下英明神武，定鼎神州大地，天下之大，無人是他的對手，靖康帝就算還在皇位之上，也不是陛下的對手，對於陛下來說，靖康帝不過是一個螻蟻，甚至連故人都算不上，他若是歸來，運氣好，封一個歸命侯，若是運氣不好，也不過是一個庶民而已，陛下豈會將他放在心上，唯獨諸位這麼做，讓陛下知道，趙家在民間還是很有威望的，廢帝南下，眾多大儒前來迎接，賈老先生，你們這些讀書人想幹什麼？」茂德帝姬清冷的聲音傳來。

    安德帝姬勃然變色，賈存洲面色一愣，頓時正容說道：「帝姬這一席話，讓老朽等不敢苟同，為人當知道報恩，我等讀書人習聖人之道，更是如此，趙家現在如何，暫且不論，但當年若不是趙家，全天下有多少讀書人出現？若不是沒有趙家，我等文人哪裡有今日這般的輝煌？就算是陛下自己，也應該感念趙家的恩德，若是沒有趙家，陛下麾下怎麼可能有那麼多的文臣武將？」

    賈存洲義正言辭，雙目之中閃爍著憤懣之色，好像自己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一樣。

    安德帝姬連連點頭，若不是如此，安德帝姬絕對想不到這些文人為何會幫助靖康帝，這麼多人一起行動，就是為了保住對方的性命。

    只有茂德帝姬在一邊嘴角閃爍著一絲冷笑，還有一絲不屑，她就不相信，沒有任何利益和好處，這些傢伙會如此好心！

    「不知道老先生讓我等姐妹做什麼？只要能保住趙氏血脈，我等在所不辭。」安德帝姬趕緊詢問道。

    「趙家血脈能不能得保，不在我等，而在陛下一念之間，陛下現在知道我等前來，必定不想見我等，所以還請娘娘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讓陛下見上我等，老朽等人必定有辦法讓陛下下旨，仿前周例，禮遇趙氏血脈。」賈存洲見安德帝姬如此，頓時大喜，趕緊出言說道。

    「這個？」安德帝姬面色一愣，她看了茂德帝姬一眼，她只是暢春園中的一員，而不是像茂德帝姬一樣，深居宮中，相貌清麗，得到李的喜歡，在汴京的日子裡，每個月都會召茂德帝姬侍寢。到現在更是為李生兒育女，想要讓李答應，安德帝姬自認為沒有這個本事，恐怕只有茂德帝姬或許有機會一試。

    「身為人子，當為宗族著想，帝姬既然是趙氏血脈，不管現在大局如何，但帝姬既然能活在世上，甚至得到陛下的寵信，難道就不為自己的宗族血脈考慮一二嗎？否則的話，日後到了地下見到趙家歷代神主的時候，帝姬又有何面目呢？」賈存洲目光緊縮，看著茂德帝姬一眼。

    在來的時候，賈存洲就和一些老友分析過這些帝姬，知道想要勸說李，眾多帝姬之中，也只有茂德帝姬才有這個可能，趕緊出言勸說道。

    「茂德，好歹我等也是趙家血脈，當年父皇在世的時候，對我等多有照顧，現在總不能讓趙家血脈自兄長而亡吧！」安德帝姬目光深處一絲嫉妒一閃而過，眾多帝姬之中，也只有茂德帝姬過的最好。其他帝姬沒有一個不嫉妒茂德的。

    「父皇手下子嗣無數，哪裡缺少一個靖康帝？」茂德帝姬搖搖頭說道：「江南也好，中原也好，也不知道有多少皇家血脈在民間，少一個不少多一個不多。」

    「兄長對你很差嗎？做人連一點感恩都沒有，陛下如何喜歡上你這樣的人。」安德帝姬頓時冷笑道。

    茂德帝姬心中一愣，最後說道：「就算我等答應又如何，陛下是不會答應的，陛下乾綱獨斷，豈會因為女色而動搖？」到底是心中還有一絲憐憫，看在趙佶的份上，茂德帝姬也只能答應此事。

    「只要娘娘開口，只要讓我等進宮，陛下肯定會答應留靖康帝一條性命的。」賈存洲聽了臉上頓時露出喜色，趕緊說道：「老朽代天下的讀書人謝過帝姬。」

    安德帝姬連連點頭，茂德帝姬卻是擺了擺手，讓賈存洲退了下去。

    「看見了吧！他心中所想的只是讀書人，從來就沒有想過兄長的性命，恐怕你這次失算了。」茂德帝姬冷笑道。

    「哼，我自然知道只是你認為陛下讓我們來，真的沒有想到這一點嗎？等著吧！陛下遲早會教訓這些腐儒的。」安德帝姬冷不住笑了起來。卻是看得茂德帝姬美目睜的老大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個個都不簡單

    「那你剛才？」茂德帝姬忍不住望著安德帝姬，剛才安德帝姬可是說的很動人，但轉眼之間就將賈存洲給賣了。

    「我等是什麼身份，陛下在乎的絕對不是我等，我等一切富貴都是在陛下身上，陛下若是不要我等，恐怕連一個普通的商人婦都不能為之，我等平日裡錦衣玉食，穿著的都是綾羅綢緞，若是做一個普通百姓，如何能成？」安德帝姬搖搖頭，苦笑道：「我等姐妹妯娌都一起服侍一個人，已經是關係到人倫之事，傳揚出去，也將讓天下人笑話，只是為了自己的性命，為了我等富貴，為了我等的清白，也只能是認了，索性服侍的是陛下，也是常人得不到的恩寵，服侍陛下一人，總比那些嫁給尋常百姓家的好。如此好事，豈能放棄？這些讀書人是什麼樣的心思，我等不知道，但想讓我們出手，恐怕最後連我們的性命都難保。」

    茂德帝姬聽了之後，心中震動，沒想到這才是安德帝姬心中的想法，所謂的兄妹之情，根本就是廢話。

    「怎麼，剛才你可是認為我很愚蠢，賈存洲說的如此動聽，實際上是包藏禍心，就是想著借你我姐妹之手為他們獲得好處？至於，我家兄妹的性命，實際上根本就沒有被對方放在心裡？」安德帝姬笑呵呵的說道。

    茂德帝姬搖搖頭，她都不知道說什麼了，安德帝姬貌美如花，只是沒有想到，她的心機也是如此之深，可笑的是賈存洲還以為自己已經說服了安德帝姬，讓安德帝姬在李璟面前說上一番好話。

    「只是到底是趙家子孫，到底是兄妹，若是連這一點都記不得，都不願意開口，讓陛下如何看待我等。」安德帝姬很得意的說道：「說是要說的，但什麼時候說，如何去說，都是有要求的，你信不信，現在若是要說出來，恐怕不光兄長的性命難保，甚至連你我的富貴都不能保證。」安德帝姬面色逐漸變的平靜起來。

    茂德帝姬早就恢復成正常模樣，無論對方怎麼說，這一切都已經發生，自己想要面對的就是如何在李璟面前張口。

    一路上，安德帝姬和茂德帝姬並沒有說話，甚至前面的朱璉、鄭觀音等人也沒有和諸女交談，大家好像是陌生人一樣，這些妯娌之間，關係很是複雜。

    沿途上，諸女看到了許多儒生紛紛出現在左右，這些人基本上都是朝洛陽而去的，聲勢浩大，讓人心驚，甚至安德帝姬原本自我感覺很有把握的樣子，但見到這些人如此模樣，心中也有些忐忑，如此告訴李璟是不是有些不妥。

    等到了虎牢的時候，在官道上，發現了趙桓，雖然只是坐著一輛普通的馬車，穿著也極為普通，但原本蒼白的臉色上已經有了一絲紅潤，周圍有許多大儒陪伴左右，甚至臉上也多了一些笑容。

    諸女紛紛前往拜見趙桓，兄妹等人相互痛哭，一個家破人亡，一個卻成為天子的玩物，成為天下人恥笑的對象，雖然錦衣玉食，但其中的滋味，也只有自己知道。

    朱璉和鄭觀音兩人並沒有下去，這兩人已經背叛了趙桓，雖然此刻的地位已經是天壤之別，但兩女心中有愧疚，自然是不好說出來。

    「兄長放心，我等前來，主要是奉陛下詔命，前往洛陽相會，到時候我等求陛下，想陛下一定會赦免兄長之罪。」安德帝姬抹了一下香淚，趕緊說道。

    「對，對，陛下仁慈一定會赦免兄長的。」柔福帝姬小腦袋連點，兄妹相逢，柔福帝姬十分歡喜。

    「好，好。」趙桓心情激動，連連點頭，甚至喜極而泣。李璟有寡人之疾，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自己的這些妹妹們各個貌美如花，相信一定會在李璟滿前說上一番好話，自己的性命也能得到保證了。

    只是他的目光掃過前面的兩輛馬車，臉上閃爍一絲陰雲，不用猜也知道，在前面兩輛馬車上是誰，也只有朱璉和鄭觀音兩人乘坐在兩輛馬車上。

    只是他想了想，最後化成了一聲長嘆，就算自己不滿又能如何呢？對方已經高高在上，只能是將心中的不滿和憤恨放在心裡面。

    「趙先生，這次陛下請眾皇妃、帝姬前往洛陽，恐怕是有試探先生之意，先生千萬不能有任何不滿。」喬清平好像看出了趙桓心中的不滿，趕緊點了出來。

    實際上，趙桓的性命他並沒有放在心上，但是此事關系到儒家大事，現場數十位大儒紛紛應約前來，可以說是儒家的空前盛會，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儒家恐怕要倒退數十年之久，這樣的責任是喬清平等人不敢冒險的。

    「是，是。」趙桓連連點頭，渾身上下哆嗦了一下，以前在東北是不知道李璟的威名，但是進入華北之後，到處傳說著李璟的名聲，趙桓才知道，不過數年過去，李璟已經不是當年的李璟，而是變成了自己仰望的存在，一個殺金人、西夏人如同殺雞一樣的人物，若是對自己下手，恐怕連一點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女人什麼的都是次要的，關鍵是自己的性命，只要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一切都好說。一瞬間，趙桓就將朱璉等人的面容從自己腦海中驅逐出去。

    「這幾個賤婢真是找死，陛下是何等人物，像趙桓這樣的人物，就算想留其性命，恐怕也會將其送到江南去，借了趙構之手，除掉對方，哪裡會留下他的性命？」鄭觀音隔著車窗，望著不遠處的一切，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陛下如何，那是陛下的事情，我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朱璉古井無波，面色平靜，當年的事情隨著一把火已經忘記的一乾二淨，現在的她是大唐的皇妃，李璟對自己還是很寵幸的，趙桓是誰，已經不重要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鄭觀音甩了甩袍袖，看上去面色自然，實際上，心中還是生出一絲慌亂。。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讀書人的心思 （祝各位書友新年快樂）

    洛陽城，上元宮中，宮外宛若冰天雪地，但在皇宮中卻是溫暖如春，自從河東路的煤炭得到合理利用之後，煤炭就成為大唐的主要的燃料，作為大唐的皇帝，自然是首先享受這一切。
    大殿之上，歌舞不休，李甫、耶律大石等文臣武將紛紛聚集在這裡，甚至林沖、武松等等紛紛前來，近衛軍中李大牛、高寵等猛將匯聚一堂，一邊喝著美酒，一邊欣賞著歌舞。

    也只有在這種大唐佔據上風的時候，眾人才會有如此閒情逸致，否則的話，哪裡有這樣的機會。

    「陛下。」高湛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低聲說道：「靖康帝已經到了虎牢附近，即將進京。幾位娘娘已經遇見了靖康帝。」

    「哦，反應如何？」李聞言一愣，說道：「沒想到，居然有這麼湊巧的事情。」

    「幾位帝姬倒是下車迎接，朱娘娘和鄭娘娘都在車中，並沒有出來。」高湛趕緊說道，手中更是奉上一本奏摺，上面寫著虎牢關上發生的一切。

    李隨手翻了一翻，就丟在一邊，對另外一邊的李甫說道：「王叔，你說這些讀書人紛紛前來，如何來勸說朕？」

    「不過是利用幾位娘娘而已。只要幾位娘娘開口，陛下難道會拒絕嗎？」李甫放下手中的美酒，搖搖頭說道：「陛下，幾位娘娘倒是還記掛著兄妹之情，不就是這個道理嗎？」

    李點點頭，看著手中的美酒，沉默了半響，才說道：「你們說，靖康帝會成為第二個柴氏嗎？」

    大殿中頓時一陣平靜，眾人一愣之後，頓時無人說話。柴二娘已經是大唐的皇貴妃，在宮中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軍中也是有不少的擁護者。

    世人都知道，柴氏看上去恭敬老實，但自始至終，都沒有放棄過復國之念，想著從趙氏手中奪取天下。

    「陛下，柴氏和趙氏不一樣，趙氏當年是從孤兒寡母手中奪取天下的，而陛下卻是白手起家，逐鹿天下，救了中原億萬百姓，趙氏只要有點自知之明，就知道陛下的江山不是任何人都能夠動搖的。」李甫想也不想的說道。

    「陛下固然英明神武，但是陛下之後呢？誰也不知道。當年的耶律阿保機也同樣是英明神武，可誰知道後世的帝王如何如何。」耶律大石忍不住說道。

    大殿之上，眾人面色一愣，這可是大不敬的話，簡直就是在咒李氏江山。

    「後世子孫如何，那是後世的事情，就算是朕也不知道後世的子孫如何如何，朕死後，哪管他洪水滔天，諸位以為呢？」李忍不住哈哈大笑道。

    李知道，在歷史上，從來就沒有千年的王朝，開國君主英明神武，後世子孫多是長於婦人之手，養於深宮之中，又有誰真的能建立萬世王朝呢！

    「陛下，臣以為不如如同趙謹例，將趙桓送到江南去，讓他兄弟兩人團聚，豈不是更好。」高寵忍不住說道。眾將聽了頓時連連叫好。可以想像的到，若是趙桓被送到江南，兄弟兩人肯定是狗咬狗，成為天下的笑話。

    「陛下，此事可以為之。」李甫也贊同道。

    「世人都知道趙桓不過是一個傀儡，這些讀書人心中所想的事情，無外乎是賦稅，想來這些讀書人高高在上，習慣著高人一等，想著憑藉魚躍龍門的機會，獲得更多的利益，只是，那些老百姓將如何是好？」李捏緊了手中的酒杯，冷笑道：「天下最苦的莫過於那些老百姓，這些人平日裡巧取豪奪也就算了，佔了朝廷的便宜也就算了，還想著佔這些老百姓的便宜，簡直就是痴心妄想，朕用不到十年的時間就統一天下，難道還不能再花一個十年時間，再造乾坤嗎？」

    大殿之上，頓時寂靜無聲，眾人聽了之後，心中一陣駭然，李才多大，三十歲不到，就即將統一天下，若是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再花十年的時間，再造乾坤也不是一件難事。

    「陛下，這些腐儒極為可惡，為了自己的利益，攪動陛下不安，臣建議將這些人盡數驅逐出去，發配流求，以清天下安寧。」武松大聲說道。

    大殿上的氣氛陡然之間變的凝重起來，流求是什麼地方，眾人都沒有去過，傳聞那邊大將王寅正在率領大軍和當地的土著作戰，也能因此知道當地的環境是何等的惡劣，一旦發配到流求，幾乎是必死之局，李甫臉色更差，忍不住朝武松瞪了一眼。

    「朕聽說江南有一個叫做劉子羽的人，最喜歡的就是講究綱常之道，不知道眾卿可知道此人？」李環視左右，忽然說道：「聽聞此人在江南很有名聲，天下有不少讀書人都奉其為榜樣。」

    「陛下，此人臣倒是聽說過，劉子羽此人號稱君子，與江南的許多大儒都有交情，甚至在江北也有不少人都是如此，交友甚廣，陛下可是擔心此事的背後是此人在作祟？」李甫心中一陣遲疑，好奇的詢問道。

    「實際上，想見朕也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何必讓帝姬出面，光明正大的來見朕，朕必定會接見這些人，如今這些人想見朕，卻要花費無數的心思，繞過了無數的關係才來見朕，眾卿認為這是為了什麼？」李笑呵呵的說道。

    「心中有鬼唄！這必定是心中有鬼，才會如此。」李大牛忍不住哈哈大笑，眾人也忍不住連連點頭，若是心中無鬼，何必如此，直接說明不是很好嗎？

    「實際上，朕很好奇，這些讀書人究竟想說一些什麼？如何勸說朕取消這個官紳一體當差，一體納糧的決定。」李搖搖頭。實際上，這種官紳一體當差，一體納糧也不是什麼萬能鑰匙，只是在這個生產力極其落後的時代，唯獨使用這種辦法，才能儘可能的延長大唐王朝的統治。李雖然出生後世，但想要打造萬世帝國也是不可能的。

    這些儒生此舉就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但損害的卻是李的利益，李豈會同意。對付這些傢伙，也不過是想著耍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