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宋末之亂臣賊子 作者：墮落的狼崽 (連載中)

第一千七百八十二章 勸阻

　　諸葛風已經無話可說了，完顏亮已經決定的事情是不可能更改的，尤其是現在這種情況，完顏亮已經體會到金錢的魅力，認為金錢可以改變一切。

　　金錢的確能改變一切，看看城牆上的士兵就知道了，這些士兵明知道戰爭會死人，一輪火炮下來，數丈方圓的士兵盡數被擊殺，僥倖逃得一命，最後也是身受重傷。但在金錢面前，這些人沒有將性命放在眼中。只是城中的權貴們恐怕就要倒霉了。

　　城牆下，唐軍的火炮已經停止，按照李璟的命令，部分大軍已經開始在炮台下紮下大營，為的就是防備完顏亮突襲炮台，不過，似乎現在看來，完顏亮是沒有這個膽子的。

　　“每天這麼來兩下，相信完顏亮肯定會忍受不住的，暴躁之下的完顏亮肯定會找城中的那些權貴們下手。”李璟自己親自登上了炮台，用千里鏡看著城牆上的一切，只見城牆上到處可見金人匆忙的身影，也能看見那些金人士兵神情慌亂，甚至身上還有傷口。

　　只是讓李璟好奇的是，這些士兵臉上並沒有任何擔心之色，反而多了幾分興奮，這倒是讓李璟沒有想到的，難道這些金人居然不怕火炮嗎？

　　“派人刺探一下城中的情況，怎麼感覺有些不大對，金人臉上並沒有任何驚恐之色。”李璟對身邊的杜興說道。

　　“陛下，這種情況都不害怕，唯獨用金錢而已。”身邊的耶律大石想了想說道。

　　“哦！”李璟點點頭，他舉起手中的千里鏡望了過去，果然看見城牆上的隱隱有金光閃爍，當下笑道：“沒想到完顏亮居然用這種辦法來解決這樣的問題，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唯獨錢財才能在這個時候挽救士氣，只是每次都動用這麼多的錢財，金人到底有多少錢財？完顏亮的金錢是不是太多了。”

　　“再多的錢財，也會用完的。那個時候，一旦沒有了錢財，不僅僅城中的權貴們反對完顏亮，這些金人士兵們也會不滿。沒有忠勇之輩，不可能長久的。”李甫搖頭說道：“這並非長久之道，臣敢斷定，很快，這些士兵們都會一起反對完顏亮。”

　　李璟心中一動，或者這也是一個機會，像完顏亮這種人，就應該享受一下眾叛親離的待遇，當下說道：“每天來幾下，不僅僅是火炮，就是弓箭手也可以來，敵人現在被我們打的不敢出頭，弓箭手也可發起進攻了。”

　　“陛下聖明。”高寵頓時說道：“老是用這種火炮進攻，好像顯示臣等無能一樣，若是能用上火炮，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無論什麼時候，決定戰爭勝利的還是人，火炮只是利器，用來減少傷亡，加快戰爭結束的速度的。”李璟正容道：“你們看，就算我們用火炮滅敵無數，可是想要攻入城中，還是要靠我們軍隊的力量，還是依靠我們英勇的士兵。上京城，我們肯定是能打下來的，這個時候，我們最重要的是練兵，就好像是在西南一樣，高量成我們揮手可滅，可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消滅，主要就是練兵，將西南的兵馬都練成精銳的山地兵，這才是我們的目的。”

　　“陛下高瞻遠矚，臣等佩服。”李甫等人連連點頭。西南戰爭打了這麼長時間，幾乎是沒有過的，但每次進攻的動靜並不大，楊庭敬等人手上不過兩萬大軍，兩萬大軍幾乎上兩個月換一次，每次都是抽調西南駐軍，主要目的並不是用來進攻別人，而是用來練兵。

　　“好戰必亡，但忘戰必危。前朝就是一個例子。”李璟忍不住叮囑道：“前朝的邊軍一部分還是有戰鬥力的，但到了後來朝廷的精銳都是在西軍，西軍滅亡之後，朝中就沒有什麼精銳了，最後不敵遼人、金人，最後便宜了我們。試想一下，前朝軍隊多是精銳，我們真的有機會嗎？”

　　眾人聽了頓時一陣沉默，仔細想想，前朝之所以敗的那麼快，除掉朝廷腐敗之外，更重要的是精銳缺少，一個童貫統領的西軍，花了十幾年的時間，和西夏鏖戰，最後不僅僅沒有滅掉西夏，反而將幾十萬精銳的西軍糟蹋的乾乾淨淨，然後這支疲憊之師進攻方臘之後，更是沒有多少了，如何能夠與李璟爭奪天下。

　　試想，趙宋若是多了幾十萬精銳，最後天下或許還是李璟的，但李璟想輕鬆奪取天下，就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李甫和耶律大石兩人相互望了一眼，李璟的這句話已經在多個場合說過了，不僅僅是在闡述一個事實，更是在告誡文官。

　　實際上，西南戰爭也好，或者是東南戰爭也好，朝中的文官們多有微詞，大軍征戰，消耗的是糧草，每年朝廷要為這些軍隊支付大量的錢糧，如何削減軍隊的開支是文官們關心的事情。若不是李璟，西南和東南的戰爭早就停止了，吳玠兄弟兩人的大軍早就應該班師還朝了，高量成之亂也早已平定，這樣可以為朝廷節省大筆的開支。

　　只是按照李璟現在的想法，恐怕戰爭短時間內不可能停下來，所謂的五年一小戰，十年一大戰的話也只是停留在口頭上而已。

　　“陛下，我大唐自從陛下興兵以來，到如今十幾年間，中原大地從來沒有停止過戰爭，百姓現在雖然過的不錯，但我大唐每年仍然有大批青壯死於戰爭之中，臣認為滅金之後，朝廷應該修養生息一段時間為佳。”李甫終於出言反對道。

　　“是啊！陛下，朝廷雖然屢戰屢勝，但民間的百姓多有厭戰情緒，臣等認為這樣下去，恐怕有損陛下聖明。”耶律大石也跟隨其後出言說道。

　　“兩位大人，末將怎麼聽說，軍機處、兵部每年發出的徵兵文書中，民間多有青壯踴躍參軍之說，每年徵召兵馬數量都沒有任何缺陷呢？恐怕厭惡戰爭的是那些文人墨客吧！”高寵忍不住反駁道。

　　開玩笑，沒有戰爭，這些武將們幹什麼？難道躲在家裡練武嗎？若是其他的事情，高寵恐怕不會出口，但這個時候，涉及到軍中之事，高寵若是不說話，就有些不合適了。

第一千七百八十三章 忍不住了

　　李璟皺了皺眉頭，那些文官們心中所想李璟是知道的，而武將們的訴求李璟同樣知道，但偏偏兩種矛盾是不可能調和的，就算是李璟也沒有任何辦法。

　　當下只能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走。這件事情他是沒有辦法解決，最起碼現在是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是擺一下帝王的威嚴。

　　果然，他這邊剛剛走開，身後的爭吵聲瞬間消失，無論是李甫或者是高寵兩人都閉上了嘴巴，臉色不好看的跟著李璟身後下了炮台，甚至臉色還有一些惴惴不安，顯然他們都知道李璟這是生氣了。而且心情並不好，這下讓眾人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宗正大人，您看，陛下。”耶律大石有些擔心。

　　“陛下心中有數，不過，你也知道大軍開拔，那就是糧草啊！朝廷的底細你也是知道的，這樣下去，百姓們的負擔就重，從宣和年間開始，中原大地一直在廝殺，百姓們少有安居樂業的時候，現在也是如此，洪武年間，哪年不是在打仗。”李甫嘆息道：“雖然戰爭不會因為我們的仁慈而有變化，但有些戰爭完全可以不打，比如說，扶桑，能給我們帶來什麼呢？糧草嗎？”

　　“可是帶來了不少的黃金。”耶律大石苦澀的說道：“若不是從扶桑運來的黃金，你認為朝廷能有建造那麼多的東西嗎？鐵路、馳道，還有無數的兵器盔甲，不都是從其他地方掠奪過來的嗎？”

　　李甫不滿的看了耶律大石一眼，說道：“真是因為如此，老夫才更加擔心，不停的從中南半島和扶桑掠奪錢糧，當地的百姓能夠承受的住嗎？天長日久，這些地方不反抗才怪事，到時候，朝廷又要派兵去征討，耗費無數糧草。”

　　“你說的這些，你認為陛下不知道，陛下比誰都清楚，但陛下只是會考慮中原，而不會考慮其他。”耶律大石搖搖頭，他認為李璟心中有本賬，只是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而已。

　　“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滅金戰爭盡快結束，這樣一來，中原的百姓們可以暫時休息一陣了。”李甫話音剛落，猛得想到西北戰爭還在進行，又是一陣嘆息。

　　上京城，皇城之中，完顏亮已經倉促的舉行了登基大典，成為大金的新主人，他登基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將完顏卞等人的嬪妃都召入宮中，讓他們變成自己的嬪妃。

　　上京城中的金人貴族心中雖然有所不滿，但並沒有說什麼。金人雖然建立了國家，進入封建制時代，但到底是剛剛才從奴隸制走出來的，有些風俗和奴隸制並沒有什麼區別，獲得戰敗者的一切，金錢、土地、房屋包括女人，完顏卞等人雖然死了，那麼完顏卞等人的一切都是完顏亮的，包括完顏卞的女人乃至女兒也是一樣。

　　此刻完顏亮懷裡把玩的就是完顏卞的一個妃子和他的一個女兒，兩人臉色蒼白，雙目中儘是憤怒和痛苦之色，雖然金國上下禮儀未開，但任何人到底是有羞恥心的，尤其是像眼前這種情況，完顏卞的妃子和他的女兒一起服侍完顏亮，只要是人，都不能接受這種事情，可是在完顏亮看來，這是最適合不過的事情，甚至還開開心心的看著眼前的歌舞。

　　“轟，轟！”一陣陣爆炸聲傳來，就算是在深宮中，完顏亮仍然能聽見城外傳來的炮擊聲，心中的愉悅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猛的將身邊的兩個女人推在一邊，悶悶的喝了一口酒。

　　“該死的李璟，你想進攻就進攻，朕就算是舍了命，也可以陪你玩玩，總是炮擊，算什麼？”完顏亮忍不住大聲吼道。

　　弄到誰這樣，心中都很憋屈，每天定時的都能聽到炮擊聲，聽不到還感覺少了一點什麼，弄的完顏亮心中七上八下的，心中生出了無限憤恨，偏偏沒有任何辦法，這種心態如何了得。

　　完顏亮不由的在大殿前罵罵咧咧的，嚇得殿中的諸女面色慌亂，連歌舞都停了，哪裡敢說話，只能是跪在地上不敢動彈。

　　“陛下。”遠處諸葛風在幾個內侍的幫助下，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在他身邊，還有兩個漢家大臣孫鐸、賈鉉也盡速其後，這兩個大臣是諸葛風帶來的，倒是有些才能。

　　“先生，這個該死的李璟，真是讓人憤恨。”完顏亮一見諸葛風，就上前哭訴道：“朕恨不得現在就殺出了城去，將李璟給砍成十塊八塊的。”

　　諸葛人風面色一緊，露出一絲苦澀來，不光是完顏亮，他諸葛風不也是如此嗎？恨不得現在就去衝出城去，但打仗僅僅憑藉一身的勇力有什麼用呢？當下苦笑道：“陛下，李璟不也是對我們的堅城沒有辦法嗎？所以只能是以火炮弓箭射之，我們的損失實際上並不大。”

　　“只是對軍心士氣影響很大，是吧！”完顏亮冷哼哼的說道：“這種日子，沒說那些士兵，就算是朕，心中也十分煩躁。”

　　“陛下所言甚是。”孫鐸也苦笑道：“臣等聽著炮聲，明知道對方打不進城裡來，但還是有些擔心。”

　　“你們擔心，恐怕有些人不擔心吧！有些人現在還是在過著花天酒地的日子呢！”完顏亮忽然冷森森的說道。

　　諸葛風面色一抖，很吃驚的望著完顏亮，雙目中充斥驚恐之色。

　　他感覺到完顏亮心中的殺氣，也知道完顏亮說的這些人到底是誰，那就是金國的宗室大臣，而且這些人不是太宗一脈的，而是太祖完顏阿骨打一脈的，這些人可是完顏亮的弟兄甚至叔輩的，完顏亮還想著對這些人動手，難道不怕金國宗室重臣的反對嗎？

　　完顏阿骨打和完顏晟一脈的關係不好，這是事實。完顏亮除掉了完顏晟一脈，對於太祖一脈來說，是一個絕佳的好消息，所以對他的行為也是睜一眼閉一隻眼。但若是對完顏阿骨打一脈下手，恐怕連世人都要說話了。那這場戰爭還能繼續下去嗎？諸葛風感到懷疑。

　　“你們倆都退下吧！”諸葛分對身後的孫鐸兩人說道，有些話，他還是要和完顏亮好好談談。

第一千七百八十四章 凶狠

　　上京城中，除掉完顏晟的後代之後，還有完顏阿骨打的後代，完顏阿骨打也有不少的後代，完顏宗干、完顏宗望等等男孩十六人之多，這些人組成了龐大的太祖嫡系，完顏亮就是完顏宗干的次子，現在完顏亮登基稱帝，其他的完顏宗望等人的後人按照道理也應該得到偌大的好處。

　　實際上，完顏充、完顏襄等人的確是這麼想的，雖然完顏亮殺人無數，但到底是太祖一脈登基稱帝，這些人心中對完顏亮的一系列動作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哪怕他將完顏晟一脈殺的乾乾淨淨，這些人也沒有說什麼，甚至在私下裡還是高興的很。

　　但他們並不知道，完顏亮已經將目光鎖定到這些人，誰讓這些人這些年得到了大量的好處，當年完顏宗干、完顏宗望等人征戰天下，滅遼、滅宋，也不知道掠奪了多少錢財，如今這些錢財都落入了這些人手中。

　　別看現在上京城中，也不知道多少人連吃的都沒有，可完顏充這些人仍然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穿著綾羅綢緞，吃著山珍海味，無論外面炮火交加，守城士兵死傷慘重，完顏充等人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代王府，完顏充坐在寶座上，一手執著酒杯，酒杯之中盛滿著美酒，雙目迷離，望著面前的歌舞，在大殿之上，坐著的還有他的幾個兒子，檀奴、元奴、耶補兒、阿里白四個人，四個孩子目光閃爍，相互之間都露出陰沉之色，心情顯然並不怎麼好。

　　“父王，如今城外炮聲隆隆，大唐的軍隊隨時都會殺入城中，這個時候，我們仍然是歌舞不休，恐怕有些不妥啊！”完顏元奴有些擔心的說道。

　　“有什麼不妥，本王一不強搶民女，二不勾結李璟，三不反對天子，難道還會出什麼問題不成？”完顏充醉眼朦朧，望著幾個兒子，苦笑道：“現在不及時行樂，難道還等到以後嗎？誰知道大唐的軍隊什麼時候會殺進來？”

　　完顏充雖然表面上喝醉了，但心裡面卻很清楚，上京城是守不住了，一個小小的上京城怎麼可能抵擋的住數十萬如狼似虎的唐軍呢！聽聽外面的炮聲，莫說是那些士兵，就是躲在王府中的完顏充也是膽顫心驚，他晚上睡覺的時候，都害怕上京城被人攻破，那些如狼似虎的唐軍殺入城中，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可惜的是，他忘記了一件事情。做人不能太囂張，做人要低調。尤其是現在這種情況更是如此，外面大軍正在奮勇廝殺，連皇帝完顏亮都是小心翼翼的，你還在這裡大碗喝酒，大碗吃肉，那怎麼可以呢！就算你躲在王府裡，滅門之禍同樣會到你頭上。

　　完顏元奴等人還想勸說，忽然外面闖進一隊人馬，這些人手執戰刀，身披鐵甲，面色猙獰，周身儘是凶煞之氣，完顏元奴等人卻是面色蒼白，雙目中儘是驚恐之色，因為這些人並非尋常的人，腰間懸掛著一枚令牌，令牌上的金狼閃閃生輝。

　　這些是就是金國有名的金狼衛，現在的金狼衛是原本的金狼衛和六扇門聯合起來的產物，比以前更加的凶狠，更加的殘暴，前段時間，完顏卞等人就是被這些金狼衛所擒，然後盡數被斬殺，菜市口的鮮血都已經將地面都染紅了，到現在那個地方還有一股血腥之氣，隱隱還傳來一陣陣鬼哭狼嚎之聲。

　　可以說金狼衛現在都已經成為血腥的代名詞，大金的權貴們都不想讓這些金狼衛上門。沒想到，今日這些金狼衛居然來到代王府。領頭的還是金狼衛的三大頭領之一的習失。

　　完顏充整個人面色都不好了，酒也已經醒了，他望著衝上來的金狼衛，面色陰沉，龐大的身軀忍不住顫抖起來，他冷冷的望著衝上來的金狼衛，冷哼道：“習失，你想幹什麼？這裡是代王府，我代王府上下可沒有做什麼對不起天子的事情。”

　　“是嗎？代王殿下，眼前的這些舞女是怎麼回事？你能解釋一下嗎？這裡面不僅僅有契丹女子，還有不少的漢家女子，嘖嘖，這衣飾也是漢家的，別說你代王府能變出這麼多華美的衣衫來。”習失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冷哼哼的說道：“你這府上，不少器物都是中原漢人的器物，不知道，這些東西哪裡來的？”

　　“廢話，我代王先祖征戰多年，搶了一些錢財不是很正常的嗎？我代王府也從來沒有從別人手中強搶東西，這些都是花錢買來的。怎麼，這也有錯誤的嗎？”完顏充忍不住大聲吼道。

　　“代王，這是從漢人商旅哪裡買的吧！哼哼，漢人的商旅可都是李璟的探子，你和敵人的密探做交易，你讓末將如何說你呢？”習失搖搖頭，說道：“我們的金狼衛查得上京城的一些城防機密都是出自代王府。”

　　“你，放肆！”完顏充聽了面色大變，這個時候，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這裡面有問題，分明就是完顏亮找出來的藉口，這個傢伙已經瘋了，居然找自己的麻煩。而且還用了這樣蹩腳的藉口，難道不知道，整個上京城，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多少權貴，都和中原的商旅有交易的嗎？就算他完顏亮自己也是從漢人手中買了不少東西，這分明是完顏亮想找自己的麻煩。

　　“習失，這是天子讓你來抓我們的嗎？”完顏檀奴忍不住說道：“我們和陛下都是同一個祖先，難道也不能容於天子嗎？”

　　當初完顏卞等人的下場，完顏檀奴等人可是看的很清楚，甚至當初完顏卞被斬殺的時候，完顏檀奴心中還有一些幸災樂禍，沒想到，這麼快，同樣的事情就落到自己的頭上來了，完顏檀奴卻不知道如何是好，面對這些兇猛的金狼衛，完顏檀奴連反抗的心思都沒有。

　　“你若是無錯，天子豈會找你的麻煩。走吧！代王殿下，若是想解釋的話，還是去見一下陛下吧！”習失忍不住說道：“實際上，不管是代王也好，還是其他人也，大家一起見見陛下，或許能解釋一二呢！”

　　完顏充頓時雙目圓睜，沒想到，不僅僅是自己倒霉，還有其他人也被金狼衛所擒。

　　完顏亮這是瘋了嗎？

第一千七百八十一章 殺兄囚母

　　果然，完顏充等人剛剛被押解了出來，就看見大街上，數百人圍在一起，這些人都是身著盔甲，腰間懸掛著金狼牌，顯然都是金狼衛的人，而這些金狼衛押解的人中不僅僅有完顏宗干的子孫，甚至還有完顏宗翰之後，也就說，他已經完顏阿骨打之後一網打盡，完顏充看了一下，只有少數人才躲了過去。

　　“完顏亮這是瘋了，他這是瘋了。”完顏充看的分明，渾身顫抖，嘴唇直哆嗦，沒想到事情居然是這樣的，完顏亮大手筆將這麼多人都拉了出去，難道不怕大金的貴族找他算賬嗎？

　　大街上一時間苦聲無數，咒罵之聲震天，這些人穿著華麗，衣著富貴，大家都是聰明人，前不久完顏卞等人的結局還歷歷在目，這個時候落入完顏亮之手，大家哪裡還有好日子過，甚至人群之中，還有反抗之人，可惜的是，面對如狼似虎的金狼衛，這些完顏阿骨打的子孫已經沒有昔日的勇猛，他們已經被美酒和美色腐蝕了身體，勇武距離他們太遠，所以只能用哭泣和咒罵來代替。

　　可惜的是，不管對方是如何的咒罵，周圍的金狼衛默不作聲，就好像是沒有聽見一樣，只是手中戰刀，死死的盯住每一個人。

　　皇宮中，諸葛風面色蒼白，他坐在椅子上，渾身顫抖，目光死死的望著面前的完顏亮，他知道，完顏亮會動手，但沒想到完顏亮居然準備一口氣吃這麼多，這是要將太祖、太宗一脈盡數斬殺的節奏啊！連宗室重臣都是說殺就殺，下面的文武百官有安全感嗎？會跟隨完顏亮身邊嗎？

　　“先生，事情沒那麼誇張。不要太緊張。”完顏亮還是很信任諸葛風的，見諸葛風面色不好看，忍不住說道：“先生，你也是知道的，現在我們國庫之中根本就沒有多少錢糧了，不如此，又能如何？”

　　這是完顏亮的給諸葛風解釋，諸葛風面色陰晴不定，這個解釋錯誤的嗎？不，這個解釋是正確的，為了提高將士們的士氣，完顏亮每天都會支付大量的錢財，每天都有大量的士兵挑著整籮筐的金幣、銀幣，甚至綾羅綢緞送到城牆上。

　　皇宮中的錢財也不是變出來的，完顏亶在位的時候，金國就耗費了大量的錢財，訓練精兵，完顏亶已經在全國各地割了一番，弄的民怨沸騰，饒是如此，金國丟失了大片的土地，也同樣失去了大片的賦稅之地，而高麗的丟失，更是讓金國雪上加霜。

　　想要支撐這麼多的損耗，完顏亮已經花了大量的心思，斬殺了完顏卞等人，大金得到了大量的錢財，而完顏亮收到了大量的美女，充斥宮中。

　　“陛下，這也得緩一緩，突然如此，讓天下人如何看待陛下。這會讓城中百姓惶恐不安的。”諸葛風忍不住勸說道：“我們可以從長計較。”

　　“從長計較？先生，你到底是讀書人，等到從長計議的時候，下面的人都會反對我們。到那個時候，不用李璟殺過來，這些人就會要了你我的性命。”完顏亮搖搖頭，望著遠處的天空，他也想著慢慢耗死他們，但這樣可以嗎？

　　不僅僅他們會反對，更重要的是，完顏亮知道現在城中的情況，那些士氣都是靠錢財支撐著，可是金人的錢財也不是無窮無盡的，也是有限制的，皇宮中錢財不夠，只能用那些達官貴人的錢財來湊，加上完顏亮本身得位不正，這個時候，不將這些人都給殺了，那日後這些人肯定會反對自己的。

　　“可是。”諸葛風還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居然沒有辦法開口。

　　“太后駕到。”這個時候，外面傳來內侍的聲音，就見幾個內侍、宮女護衛著一個中年美婦走了過來，美婦端莊大氣，走路的時候，搖曳生姿，這不是別人，正是完顏宗干的妻子，如今的太后徒單氏，徒單氏沒有兒子，後來領養了一個兒子，就是如此完顏充。

　　完顏亮看見對方，眉宇間皺了一下眉頭，他不喜歡徒單氏，甚至還憎恨徒單氏，原因很簡單，完顏亮的母親是大氏，大氏是妾，這個時代，妾是一點身份地位都沒有，甚至生殺掠奪都是掌握在丈夫或者正室手中，大氏為了活下去，不得已委曲求全，事事小心謹慎，這才換來和徒單氏的和平，兩人表面上關係比較好。

　　但在完顏亮看來，自己的母親是受委屈了，所以他十分惱怒徒單氏，甚至這次對徒單氏的到來，心中都知道所謂何事，無非是為了完顏充而已。

　　“陛下，代王有何罪？為何要抓他？他可是你的兄長啊！”徒單氏粉臉上頓時露出擔心之色，她自詡為對完顏亮很不錯，雖然不是親生的，但平日裡多有照顧，沒想到，這個完顏亮剛一登基之後，這麼快就對自己的兄弟動手。而且是毫不留情。

　　“裡通外國，出賣上京城的軍情，這個的罪名夠嗎？”完顏亮好不客氣的說道：“母后，這是前面的事情，你在宮中好生修養就可以了，有些事情就不要你勞心費力了。”

　　完顏亮說的很不客氣，口中雖然稱呼對方為母后，實際上，根本就沒有將他放在眼中，張口閉口，都是不要讓徒單氏管事情。

　　徒單氏氣的渾身發抖，管事情，自然是不會管的，若不是涉及到完顏充，徒單氏根本就不會來找完顏亮，她身份高貴，就算完顏亮當了皇帝，她仍然是完顏亮的嫡母，也只有完顏亮去見她的份，什麼時候是徒單氏來找完顏亮了。

　　“你這是污衊，你兄長是什麼人，本宮會不知道嗎？你為了鞏固你的帝位，奪取宗室錢財，現在連自己的兄長都要殺，這對得起你的父皇嗎？”徒單氏勃然大怒。落入完顏亮之手，就意味著性命即將丟失，徒單氏有些著急了。

　　“哼！來人啊！送太后去宮中休息，以後若是沒有什麼事情，就不要出來了。”完顏亮面色陰沉，對身邊的侍衛說道。

　　他一刻都不想看到徒單氏，因為看到了徒單氏，就讓他想自己的母親，為了生存，在徒單氏面前小心翼翼，現在他忽然想到了完顏充，為了性命，完顏充在自己面前將會搖尾乞憐。心中忽然十分高興。

　　“你，你居然囚禁我？”徒單氏面色大變，雙目中驚詫和慌亂一閃而過。

第一千七百八十六章 不瘋不成魔

　　諸葛風整個人都愣了起來，這個完顏亮實在是也太心狠了，準備斬殺他的兄長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要囚禁他的嫡母，這傳揚出去，簡直有違人倫的大事情，傳揚出去，恐怕整個大金國的人都會反對他的。

　　“陛下，這，太后？”諸葛風飛奔而來，望著幾個內侍攙扶著的徒單氏，面色慌亂，這個完顏亮真是瘋了，殺兄弟主要是為了自己的皇位考慮，是屬於皇位之爭，世人說什麼，還能辯解一二，但殺了自己的嫡母，那罪過就更大了。

　　金人也好，契丹人也好，這些少數民族，實際上女性的地位還是很高的，尤其是對待自己的生母更是如此，就好像完顏亮如此殘暴的人，但對他的母親大氏還是很尊敬的。可是不管尊敬或者討厭，完顏亮不能改變的就是徒單氏的地位，她是皇太后，完顏宗干的正室，再怎麼討厭，也改變不了這樣的事實。

　　現在完顏亮囚禁了徒單氏，莫說金國的貴族們，就算是金國的下層百姓，恐怕也不會理解完顏亮的舉動，在他們看來，完顏亮連自己的嫡母都是如此對待的，更不要說對待自己這些人了。那個時候，還有人為完顏亮效命嗎？

　　“先生有所不知，朕等今天已經等了好久了，徒單氏對待朕的母親十分苛刻，朕今日之舉，就是報這些年的仇恨。以前是沒有機會，現在機會來了，朕豈會放過？”完顏亮雙目中閃爍著憤怒的光芒，他現在大權在握，成為天子，豈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諸葛風頓時不知道說什麼了，完顏亮明顯就是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這種類型的，登基才多長時間，根本就沒有半個月，現在死在他手上的人已經超過千人了，李璟進攻上京到現在，死在李璟手上的人，也不過萬人而已，但都是戰場上的廝殺，哪裡像現在這樣，硬生生的被完顏亮斬殺了。菜市口的鮮血到現在還沒有乾淨呢！現在又來了一批，諸葛風想到這裡，渾身都在冒汗。

　　“先生害怕了？”完顏亮忽然拍著諸葛風的肩膀，笑呵呵的說道：“先生不必擔心，這只是小事而已，現在朕算是看明白了，主要軍權在手，那些人就算是鬧的再怎麼凶，也沒有任何關係。看看，到現在，有多少人恨不得吃了朕，可是他們又不得不倚仗於朕，因為他們需要朕保住他們的小命，就衝著這一旦，這些人就是是有其他的想法，也沒有任何辦法。先生難道不是這麼認為的嗎？”

　　諸葛風聽了頓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事情還真是像他所說在那樣，這些人對完顏亮是又恨又怕，偏偏還離不開他，現在完顏亮雖然是在胡作非為，但又能如何，這些達官貴人們在完顏亮沒有冒犯他們的情況下，只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只是囚禁了太后，這件事情還是關係重大，陛下還是小心一些為好。”諸葛風沒有繼續勸說下去，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外人想知道的，這個時候大概都已經知道了。

　　“某自然知道。”完顏亮聽了點點頭，目光閃爍，顯然這個時候的他，心中並不是想像中的那樣簡單。答應諸葛風的事情也未必是如此。

　　諸葛風也只是嘆了口氣，自己能做的能說的都已經說了，剩下來的也只能靠完顏亮自己的，局面已經是如此模樣了，最壞又能壞到哪裡去呢？但實際上，無論是完顏亮也好，或者是諸葛風也好，他們都沒有想到，事情實際上，並不是像他們想像的那樣簡單，殺人也是看什麼時候，也不能老是殺人，尤其是完顏亮這個剛剛登基的天子更是如此。

　　赫赫大金，宗室也不知道有多少，完顏亮殺了不少的宗室，但有些宗室大臣還要追到完顏阿骨打時代，都是完顏阿骨打的兄弟，無論是完顏晟或者是完顏亶，並沒有得到什麼好處，甚至還是親近完顏亮的，完顏亮並沒有找他們的麻煩，但這並不意味著，這些人現在都是聽命完顏亮的。

　　徒單氏被囚禁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上京城，眾人同情徒單氏的命運之外，更是為完顏亮的凶狠殘暴感到震驚，這可是完顏亮的嫡母，也是這樣說囚禁就囚禁了，人家也不過是為自己的兒子求個情而已。就被完顏亮抓了一個由頭，給關了起來，若不是對方是女性，恐怕也被完顏亮所殺了。連自己的嫡母都是如此，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整個上京城，一時間聞亮而色變，生怕那些身著盔甲，腰懸鐵牌金狼衛會上了自己的家門，看著完顏充等人的家小盡數所鎖拿，不過一天的時間，完顏充等人就被拉到菜市口，被那些紅衣大汗所斬殺，而他們的家產卻充入國庫之中，還有他們的女眷和完顏卞他們的女眷相同，都被送入宮中，雖然名曰是充當宮女勞作的，但實際上，大家都知道，這是供完顏亮淫樂所用。

　　不過，相對於城中的權貴，那些守城的士兵們卻很高興，因為每次炮擊的時候，雖然有一些傷亡，但相比較完顏亮灑下來的錢財，就算是有所傷亡，大家心裡面都是很高興的，畢竟是有錢拿，還有許多糧食，像城中的百姓，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平日裡連飯都吃不飽。

　　一時間皇宮之中，無數的錢糧，從那些達官貴人府邸運進來，然後又運出去，浩浩蕩蕩的，展示著完顏亮的錢財是何等之多。如此情況下，那些將士們自然是都跟隨在完顏亮身後，唯完顏亮馬首是瞻了。

　　“看見了沒有，軍心士氣就是這麼來的。”諸葛風對身邊的盧彥倫笑道：“有這麼多的錢財，陛下才能養得起這麼多的軍隊，才讓這麼多的士兵為陛下效命。”

　　盧彥倫是漢人出身，現在已經是禮部尚書，大權在握，不僅僅是他，還有高懷貞等等都是漢家大臣，這些人雖然行軍打仗不行，但能夠幫助他治理朝政，這讓他放心許多，加上有女真族人的制約，完顏亮也不用擔心漢家大臣會掌握大權。

　　不得不說，完顏亮在這個方面，還是有一定的政治智慧的，當然，這也得除掉他的瘋狂之外。總體上來說，諸葛風對完顏亮還是比較認可的。

第一千七百八十七章 亂

　　炮台之上，李璟手執千里鏡，每天早上，他都會出現在這裡，看著城牆上的一切，城牆上士兵士氣高昂，雖然城牆上到此都是鮮血和弓箭留下來的痕跡，但李璟看的出來，城牆上士兵的士氣很高，就算他也不得不承認，完顏亮這一手比較厲害，厲害的讓他抓不住把柄，這個時候進攻，最後倒霉的必定是他自己，大軍必定會損失無數，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就是愚蠢的表現，李璟是不會幹這種事情的。

　　“也不知道當年完顏阿骨打搶了多少的錢財，居然到現在為止，還有這麼多的錢財發放？完顏亮就算是繼承了皇位，難道有這麼多的錢財嗎？”李璟忍不住詢問道。

　　“臣認為就算是金山銀山，恐怕也不會有這麼多的錢財，十幾萬大軍就這樣輪換下去，也不會支撐太久的，臣想，城中的百姓們恐怕倒霉了。”李甫搖搖頭說道：“也只有從這些老百姓身上搶奪，才能搶奪到這麼多的錢財。”

　　“為什麼不說，這些錢財都是從金人貴族身上搶來的呢？相比較那些百姓，下官更加相信是從金人貴族身上搶來的，也唯有如此，才會有這麼多的錢財可以供應。”耶律大石卻有自己不同的看法，他認為金人已經沒有多少錢財了，最起碼，那些老百姓是沒有錢了，能有這些錢財的只要能是貴族。

　　“金人貴族？”李璟雙眼一亮，笑道：“不錯，當年為了練兵，完顏亶已經在金人身上收割了一番了，這個時候，能收割的只有金人貴族，甚至金人宗室，完顏亮支撐不下去了。”

　　“完顏亮這是準備用女真貴族的銀錢，來收買軍心士氣，用來對抗我們，這雖然能解一時之困，但堅持不了多久，一方面他已經得罪了金人貴族，二來，這種用金錢來收買人心的事情，必須要有穩定的金錢來源，一旦金錢缺少，第一個造反的就是這些士兵。”李甫搖搖頭，十分不屑。

　　“不錯，只是現在我們不能等著完顏亮手中的錢財消耗的乾淨吧！”李璟看著遠處說道：“有沒有辦法提前發動？讓城中的百姓，對完顏亮圍而攻之。或者讓城中的金人貴族滅其後路？”

　　李璟已經等不及了，等到了現在，完顏亮仍然是活得好好的，完顏亮在耗費著錢財，李璟同樣也是在耗費著錢糧，甚至比完顏亮更多，無數糧草都是從中原運到東北，基本上，一半的糧食都是耗費在路上，若僅僅只有東北一處戰場也就算了，關鍵大唐四面八方都在開戰，這樣一來，損失可就大了。李甫等人認為朝廷苦不堪言，中原百姓壓力很重，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就衝著這一點，不僅僅是李甫等人想著早日結束戰爭，李璟同樣也是如此。最起碼，不能四面樹敵。

　　“陛下何不下一道聖旨，只誅首惡完顏亮、諸葛風兩人，對其餘眾人網開一面呢？”耶律大石出言說道。

　　不僅僅是李璟，朝中其他的將領們，對金人並沒有什麼好印象，他們活捉金兵之後的，多是斬殺了事，這樣可以獲得更多的軍功，這也就導致了金兵決死抵抗的緣故，畢竟，被擒獲了，必死無疑，還不如抵抗一二，或許能成功呢？

　　“你認為金人現在還會相信我們嗎？”李璟疑問道。前段時間李璟讓金人們離開城池，沒想到被諸葛風給耍了一頓，導致了金人對唐軍十分不信任，現在李璟下旨，饒恕這些金人，李璟自己都懷疑，這些金人會不會相信。

　　“陛下，不管金人相信不相信，只要完顏亮相信就可以了。”耶律大石笑道：“完顏亮此人生性多疑，現在他在城中殺了那麼多人，城中人心惶惶，這個時候突然出現這麼一道聖旨，豈能不小心翼翼。”

　　李璟點點頭，實際上，不管事情如何，莫說是完顏亮，就算是自己，遭遇到這樣的情況，也得小心翼翼，懷疑左右，誰也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人，為了自己的性命，將自己給賣掉了。這是一粒種子，在完顏亮心中能產生懷疑的種子。

　　“那就這樣吧！頒發聖旨，恩，索性好人就做到底，誰能斬殺完顏亮，賞金萬枚，封侯！”李璟又說道。黃金萬枚和一個侯爵之位，足以讓許多人心動。

　　片刻之後，大唐弓箭手們開始射出大唐的聖旨，聖旨很短，自己也各有不同，唯獨大印是真的，朱紅色的大印蓋在上面，足以說明聖旨的正確性。金人當中雖然大多數不認識漢語，但總是有那麼幾個人知道幾個漢字，更不要說，聖旨上還用金文謄寫了一遍，城牆上的金兵看的分明，頓時一陣大呼。

　　“幹什麼，幹什麼？”守城的校尉也發現了事情不對，趕緊讓人將那些聖旨都收了起來，但這一切都已經遲了，城上的守城士兵已經知道了聖旨中內容。

　　賞萬金，封侯。這是何等的誘惑，這對於城上的士兵來說，是相當有誘惑力的，雖然完顏亮也會發一些金錢，但這些金錢對於萬金來說，還是差了許多，更不要說，這些錢財都是用生命換來的，而對於侯爵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現在唐軍為眾人提供了這樣的機會，眾將豈會放過？城牆上的眾人開始議論起來，就算是守城的校尉們也無可奈何，只能是將此事火速稟報完顏亮。

　　更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不僅僅是那些將士們拿到了李璟的聖旨，就是城中的那些百姓們也同樣拿到了聖旨，整個上京城一時間傳的沸沸揚揚。

　　完顏亮的瘋狂，現在上京城的下層百姓還沒有察覺到，但上層的貴族們，都已經感覺到了，朝中大事多是諸葛風處理，完顏亮呆在深宮之中，除非大事，很少見到完顏亮出現。而完顏亮在深宮之中幹什麼，大家都知道的很清楚，這樣的皇帝哪裡能得到民心。四處抄家滅族只能是讓世人都反對他。

　　現在李璟的聖旨來了，似乎為這些貴族們打開了另外一扇窗子。

第一千七百八十八章 奇葩的金國貴族

　　上京城的皇宮中，原本金碧輝煌的大殿，莊嚴而肅穆，現在也變的一片狼藉，完顏亮身穿錦袍，氣喘吁吁，唯獨一雙眸子當中閃爍著憤怒的光芒，面前只要是他能夠舉起的東西，都砸在地上。

　　在大殿上，文官如同諸葛風，武將如同完顏元宜等人，紛紛站在兩邊，眾人臉上都沒有任何笑容，甚至還有一絲苦澀和擔心之色，完顏亮心情不好，這些人若是觸碰了眉頭，第一個倒霉的就是這些人，看看完顏亮連那些宗室弟子都是殺的殺，更不要說自己這些大臣們。

　　“狗屎，狗屎一樣的人物，李璟，你有本事就光明正大的打一場，用這種辦法算什麼英雄，朕就在這裡，有本事殺上來啊！”完顏亮在大殿中發出一陣陣咆哮。

　　大殿上頓時出現一絲詭異的氣息，眾人紛紛看著眼前的男子，看上去身材健壯，看上去英武不凡，現在卻變成了如此模樣。

　　“陛下，眼下事情已經發生，必須要做出決斷了。”諸葛風看了眾人一眼，第一個走了出來，說道：“陛下應該以仁慈感化世人，安定朝內內部民心，唯獨君臣一心，才能讓李璟無懈可擊。”

　　“陛下。諸葛大人所言甚是，眼下只能彰顯陛下的仁慈之心，才能讓上京城內百姓君臣一心，共抗強敵。”說話的是大將完顏元宜。

　　完顏元宜本身並不是姓完顏的，而是姓耶律，是從契丹歸降過來的，因此而賜姓完顏，也因為如此，他才能從完顏亮的手下逃得性命，否則的話，完顏亮第一個要斬殺的就是完顏元宜，因為完顏元宜手中掌握著軍權。

　　“哼，什麼是仁慈之心，朕上呈天命，體恤萬民，現在敵人大軍就在城外，這個時候就應該團結一致，一致對外，否則的話，大家都會死在李璟之手，想那李璟是何等的凶狠殘暴，只要是金人，落入他的手中，必死無疑。”完顏亮猛然之間，站起身來，大聲說道：“現在朕統帥各部，奮力廝殺，可是有的人，卻在後面想投靠李璟，這樣的人難道不該殺嗎？”

　　大殿之中的文武百官們聽了默然不語，大家都是聰明，誰不知道這背後的事情，無非是完顏亮想著鞏固自己的統治，才造就了如此血案，近千人死於完顏亮之手，現在這個時候請完顏亮體恤萬民，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完顏元宜嘴唇一陣顫抖，他忍不住出言說道：“若是如此，這些人自然是該殺的，但臣說的是其他人，比如軍中的將校，朝中的大臣，這個時候唯有君臣一心，才能挽救眼下的局面，還請陛下明察。”

　　“這個是自然了。”完顏亮趕緊說道“此事諸位不說，朕也是知道的。所以朕只是剷除叛逆，對於朝廷的忠臣，朕一向是不吝賞賜的，眾卿不必擔心。朕既然是繼承了太祖的江山，肯定是希望江山萬萬年，而這也需要諸位臣工的支持。”

　　“陛下聖明。”諸葛風等人聽了頓時心中鬆了一口氣，若是再這樣下去，恐怕眾人也忍受不住了。

　　眾人面色陰晴不定，完顏亮說的雖然很委婉，但眾人可是聽出來了，完顏亮指的是錢財，甚至完顏亮殺了那麼多的人，從宗室之中也不知道抄了多少錢財走了，現在這個傢伙居然還需要錢財，貪婪已經到了一定地步。

　　“陛下，將士浴血奮戰本身就是他們的職責所在，臣等家中雖然有些錢財，但也都是臣等俸祿或者是辛苦所得，並非貪污所得，臣等奉獻一些錢糧本身也沒有什麼，但臣等認為，就算臣等將錢財作為打賞所用，恐怕也是杯水車薪。”說話的是一個年輕，相貌俊秀，正是完顏糺裡。他是完顏秉德的弟弟。

　　“是你。”完顏亮看著對方一眼，雙目中閃爍著莫名的神色，完顏糺裡在金國貴族當中，並不算什麼特別優秀的人物，完顏亮之所以認識完顏糺裡，並不是因為他的才能，更不是因為他的忠心，而是因為完顏糺裡有一個漂亮的妻子。

　　完顏糺裡哪裡知道完顏亮的心思，見完顏亮認識自己，還以為完顏亮認可了他的建議，當下心中更加的得意，頓時出言說道：“陛下，正是臣，臣認為錢財雖然是身外之物，但若是依靠錢財去籠絡軍心實在是不可取的，陛下若是相信臣，臣願意親自帶領家中奴才上城牆幫助陛下殺敵。”

　　完顏亮看了對方一眼，心中更是露出一絲冷笑，讓這個傢伙上戰場，恐怕不用李璟殺進來，他就能率領自己的心腹，打開城門，放李璟進城，更甚至有可能自己率領一部分人馬殺入皇宮中，取了自己的性命。誰也不知道這些宗室們，自己有沒有其他的考慮，反正完顏亮是絕對不會相信這些傢伙。

　　“不錯，陛下，臣等也願意率領府上的家奴們，一起上城牆，幫助陛下守城。”大殿之上，眾人紛紛出言，好像一副眾志成城，忠心為國的模樣。

　　完顏亮看的眼中，嘴角的不屑之色更濃了，他才不相信這些，現在除掉外面的將士，他根本就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眼前的人。

　　“諸位大人都是朝中重臣，上陣廝殺這樣的事情，下官認為還是應該交給那些將軍們來做，最為合適，諸位大人不如出一些錢糧，讓將士們安心守城。”諸葛風趕緊說道。

　　“哼哼，就靠那些人，諸葛大人，本將軍聽說，守城的將士中不少人都是隨便徵召過來的青壯？”完顏糺裡忍不住說道：“那些人哪裡是我手下那些奴才們的對手？本將軍還聽說，就這些人，每天守城還能有錢拿？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大殿中頓時一片冷清，諸葛風更是無話可說，他的嘴巴張的老大，沒想到完顏糺裡這麼強烈的要求去守城，原來不是為了其他，而是為錢財，這金國上下還有這樣奇葩的人嗎？諸葛風一時間不知道是笑還是哭。

　　大殿上的完顏亮更是面色陰沉，他是在擔心，自己的臣子們會背叛自己，所以才拒絕了眾人的請求，但沒想到，這些傢伙不是想著背叛自己，而是為了守城的錢財。多可笑啊！

第一千七百八十九章 得寸進尺

　　完顏亮從寶座上站起身來，他輕輕的走了下去，腰間懸掛著一柄寶劍，他看著周圍的文臣武將，心中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是如此的噁心。

　　完顏元宜等人紛紛低著頭，不敢看完顏亮，大家都是聰明人，所以知道如何賺錢，如何將皇宮裡面的錢變成自己的錢，至於城外的李璟，他們並沒有放在心上，難道李璟真的會屠城嗎？這種可能性很小，屠城一般都是威懾他人，威懾敵人的，但當敵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對城池中的百姓，就會撫慰一番。

　　這些金國的權貴們這個時候也想的很清楚，大家都是聰明人，為金國拚命那是不可能的，只要不背叛對方就已經不錯了，但這個時候，最起碼也要為自己考慮一番吧！所以大家都想著帶領麾下的家奴，上城牆去抵擋唐軍的進攻，當然，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自己，讓自己獲得更多的錢財。

　　“嘿嘿，諸位臣工還真是忠心啊，聽得連朕都感到驚訝，沒想到臣工之中，居然有諸位這樣忠心的臣子。”完顏亮走到完顏糺裡面前，虎目盯著對方，笑道：“完顏糺裡，讓朕最小瞧的就是你了。只是你雖然懂得一些兵馬，但沒有真正的上過戰場，讓你上城牆，恐怕會出問題的，不如這樣，你將你的家奴交給完顏元宜將軍，讓元宜將軍掌管，如何？”

　　完顏元宜他還是很相信的，因為他是契丹人，最後卻成了女真人，想要成為女真的權貴，只能依靠他完顏亮，才能在女真貴族中立足。所以他才會讓他成為眾將之首，掌握城防。完顏元宜也的確沒有辜負他的信任。

　　完顏糺裡面色不好看，他哪裡有心思去上城牆，想要的不過是錢財而已，以前他是沒有這個念頭，但現在不一樣了，李璟已經下了聖旨，更重要的是，他還瞭解一個秘密，正因為有這樣的秘密，所以才會斷定，李璟聖旨的真假性。

　　現在按照完顏亮的吩咐，要將自己的家丁讓給完顏元宜來掌管，自己的家丁雖然沒有多少，但完顏元宜是一個什麼東西，憑什麼能掌管自己的家丁，而且失去了家丁，自己還能在這裡耀武揚威嗎？恐怕自己的家產瞬間就被別人所奪。

　　“陛下，臣等對陛下的忠心蒼天可鑑，陛下想要臣的家丁，臣自然是奉上的。”完顏糺裡想了想，還是將家丁奉上，大不了自己再買幾個就是了，上京城中也不知道有多少賤民，能成為自己的家丁，不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嗎？

　　可惜的是完顏糺裡小覷了完顏亮的無恥，槍打出頭鳥，自古以來都是如此，更不要說，完顏亮還有其他的理由找上了完顏糺裡，只聽完顏亮朝周圍掃了一眼，很快就見一個內侍小心翼翼的小跑了過來，手上多了一封奏章。

　　“完顏糺裡，朕最忠心的臣子，你看看這是什麼東西，你口口聲聲說對朕忠心，實際上，你在背會幹了一些什麼事情。強佔民田、民宅，死在你手上的百姓多達百人之多，其中還有上京城的駐防士兵，也有三個死在你的手中，難道不知道現在軍民團結一致，一起對付李璟，你殺了這些百姓也就算了，還有幾個士兵，他們不是死在敵人的火炮和弓箭之下，而是死在你的手中，這就是你的忠心？”完顏亮手中的奏摺狠狠的砸在完顏糺裡的腦袋上，雙目中凶光閃爍。

　　​“這，這。”完顏糺裡頓時不知道說什麼了，這算是什麼事情，上京城中的權貴，幹這種事情不是很正常的嗎？試問一下，上京城中的權貴，誰沒有幹這種事情。殺了個把人，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現在卻被完顏亮拉了出來，而且是當著眾人的面，說了出來，這完顏糺裡感覺很鬱悶，甚至還有一些後悔，早知道如此，他也不會站出來。

　　“糺裡大人，這件事情實在是太不應該，幾個百姓也就算了，可是這裡面還有幾個士兵，這將士們的情緒很大，還請糺裡大人海涵一二，陛下也是不得不如此。”諸葛風哪裡不知道完顏亮的心思，心中更是一陣淒涼，你說，你要是真的為清除朝廷的蛀蟲也就算了，關鍵你就是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這要是傳揚出去，朝廷上下還有威嚴可言嗎？眼前的眾人還會支持你嗎？諸葛風不得不站出來，最起碼也要讓完顏亮的行事變的冠冕堂皇一些。

　　果然，隨著諸葛風話音剛落，大殿內眾人頓時冷靜下來，因為諸葛風說的很有道理，這個完顏亮幹事情的確是魯莽了一些，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你殺士兵算什麼呢？

　　“拉下去。”完顏亮心中很高興，一方面回擊了眾人的貪婪，二來更是讓自己如願以償，他似乎馬上就能見到美貌的高氏了，那可是上京城內的一朵花啊！怎麼能便宜完顏糺裡這個王八蛋呢？

　　完顏糺裡就這樣被拉了下去，而且周圍還沒有一個人救援他的，這些貴族們，誰沒有一個把柄，像完顏糺裡所想的那樣，這件事情本身在上京的貴族中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大家以前都是這麼幹的，上京城中的那些下等人們，根本就不敢反抗，得罪了也就得罪了，沒什麼關係。

　　沒想到，完顏亮這個天子還把他掀出來，這不是有問題的嗎？反正大家是不敢再說什麼，完顏糺裡就是一個很明顯的例子，難道就因為一些錢財，將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丟掉了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諸位，還有哪位願意上城牆，抵擋李璟進攻的？”完顏亮得意洋洋的掃了眾人一眼，目光閃爍，他倒要看看，還有誰有這個膽子。

　　​人群之中完顏特裡、完顏守誠等人紛紛低著頭，山呼萬歲，不敢在這個時候得罪完顏亮，這個人就是一個瘋子，而且還掌握眾人的罪證，可以光明正大的擊倒眾人，誰敢和這樣的對抗。

　　完顏亮掃了眾人，嘴角露出一絲陰森，這些傢伙真是可惡，這個時候還想著算計自己，那都是一群該死之人，遲早得想個辦法滅了這些傢伙。

第一千七百九十章 密謀

　　看著眾人離去後，完顏亮顯得十分得意，他笑眯眯的看著輪椅上的諸葛風笑道：“先生，如何？看著這些垃圾敢怒不敢言，朕心中十分高興，十分得意。”

　　諸葛風一陣苦笑，完顏亮這次又冒險成功了，但每次都是這樣，讓諸葛風心驚膽顫，這次若不是他機智，恐怕朝野上下都會鬧翻，按照完顏亮這樣的殺人辦法，整個上京城的權貴們都會被完顏亮所殺。

　　“陛下，如此頻繁殺人，那些貴族們心中必定會生出一絲不滿，這萬一？”諸葛風十分擔心，兔子逼急了都得咬人呢！更不要說這些權貴們，體內到底是流著完顏阿骨打的血脈，心裡深處總是有一絲剛烈，萬一這些人都起來反對完顏亮，就算是有再多的兵馬也沒有任何用處。

　　“就那些傢伙，難道還能翻出天來不成？放心吧！”完顏亮不在意的說道：“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造反，這個時候造反，他們想幹什麼？難道還準備投靠李璟不成？”

　　“未必不會。”諸葛風幽幽的說道：“李璟既然頒布了聖旨，說明李璟真的準備放過我們金人，看今日的眾人，臣認為，這些貴族們都是在試探，一方面試探陛下，另外一方面也是試探李璟。這萬一若是成功了，這些人不但可以留的性命，更是能享受榮華富貴，何樂而不為呢？”

　　“這些該死的傢伙。先生認為，現在該如何是好？”完顏亮低聲說道。他在大殿內走來走去，就好像是受傷的老虎一樣，邊走邊說道：“這個該死的李璟，為什麼要發出這樣的命令，城裡面肯定有人已經心動了，恨不得將朕的腦袋送給李璟。哦，還有先生你的。”

　　諸葛風一陣苦笑，這個時候，恐怕不僅僅是完顏亮，就算是自己，也上了金人內部的必殺名單，想這些人都會認為自己和完顏亮兩人合謀，才會有了眼下的局面。自己就是完顏亮的爪牙，在剷除完顏亮之前，首先殺的人恐怕就是自己了。

　　“無非是監視而已，一旦發現不對，立刻將這些人盡數捉拿。就算是不殺，也要囚禁起來。”諸葛風低聲說道。

　　“監視做什麼，直接斬殺了不是更好嗎？”完顏亮不在意的說道。能殺之，就不用監視。完顏亮想到這些貴族府上的金銀財寶和無數美女的時候，完顏亮心中一陣激動，恨不得馬上就實施這樣的計畫。

　　諸葛風聽了面色一陣大變，這個完顏亮實在是太瘋狂了，這樣下去，誰還會為他賣命，趕緊說道：“陛下，不可。陛下乃是天子，終日殺人，難免名聲有所損害，一定要先抓住對方的錯誤，然後再下殺手。”他是真的害怕了。

　　“也罷！”完顏亮搖搖頭，一副惋惜的樣子，這樣吃下去，太沒意思了。

　　完顏元宜、完顏特裡、完顏守誠等人出了皇宮，等到了皇宮外面，眾人還是一臉的蒼白之色，一個時辰前，眾人還是談笑風生，這才多長時間，自己身邊就少了一個人了，這讓眾人的心裡哪裡能承受，誰也不知道下次上朝，丟了性命的會不會是自己。

　　“又是一個宗室被殺，家族被滅。”完顏特裡心中慌亂，剛才被殺的可是自己的兄弟，完顏亮會不會因此而找自己的麻煩。

　　“哎，不就是殺了幾個賤民嗎？殺了也就殺了，以前完顏亮還是海陵王的時候，也不知道殺了多少，現在輪到我們了，居然來一個秋後算賬，某看，這裡面肯定另有說法。”完顏特裡忍不住說道。

　　“你看著吧！不久之後，高氏恐怕就要進宮了。”完顏元宜的聲音傳來，讓眾人面色一愣，完顏特裡更是睜大著眼睛，望著完顏元宜。

　　完顏元宜話裡面信息量太大了，大的讓眾人不知道說什麼好，高氏是誰，整個上京城有名的美人之一，現在居然有人說，高氏即將入宮，眾人瞬間想到以前被殺的完顏卞、完顏京、完顏充等人，似乎這些被殺者的家眷都送入了皇宮。

　　“可惡，如此昏君。”完顏特裡第一個大聲怒吼起來。高氏是完顏特裡的弟妹，現在自己弟弟剛死，他的女人就被送入宮中，服侍完顏亮，這對完顏特裡來說，將是一個極大的侮辱，若不是眾人攔著，恐怕完顏特裡這個時候開始發飆了。

　　“都說李璟喜歡別人的女人，但都是收的光明正大，都是敵國皇帝的妃子，此人居然連自己人都是如此。著實可惡。”完顏守誠苦笑道：“想我們等乃是大金貴族，殺了幾個人算什麼，誰手上沒幾個人命，沒想到啊！沒想到啊！”

　　“元宜將軍，今日是高氏，日後是誰，誰也不知道，未必不會輪到將軍之手，現在我等手中並沒有什麼兵權，唯獨將軍不一樣。將軍若不早點做出決斷，下一個未必就不是將軍了。”完顏特裡忍不住說道：“他已經瘋了，只要是一個正常人都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將軍，現在該你做出決定了。”

　　完顏元宜聽了一聲長嘆，他和他的父親一樣，對金人忠心耿耿，雖然完顏亮的正統性是有問題的，但他是皇帝，自己就要忠於他，但眼前的情況讓他很為難。

　　“諸位準備投靠大唐嗎？”完顏元宜嘆息道：“諸位想要反抗陛下，那也就是準備投靠唐軍，諸位真的是如此嗎？”

　　“朝中能當皇帝的也不僅僅是他一個人，我們可以再選一個就是了。打仗未必需要他，元宜將軍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人選嗎？”完顏特裡很快就說道。

　　歸順李璟，最起碼現在不能說出來，抵抗也是要抵抗一二的，真的抵擋不了的時候，再做其他的計較，最起碼比現在要好，連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保不了，這如何能行？

　　“現在軍心士氣都掌握陛下手中，所依靠的不過是金錢而已，諸位有更好的辦法嗎？”完顏元宜又詢問道。他呆在軍中，自然知道軍中的情況，現在上京城防守仍然很嚴密，多是因為完顏亮每天供應大量的錢財有關係。現在殺了完顏亮，軍心士氣如何維持？這是擺在眾人面前的事情。

第一千七百九十一章 合謀

　　完顏元宜話音一落，眾人頓時不再說話了，這裡面的道理，大家都是很清楚的，但讓眾人掏出錢財來，維持大軍的士氣，眾人又有些不願意了。

　　完顏特裡掃了眾人一眼，忽然低聲說道：“諸位認為，我們一定能夠擊敗李璟嗎？完顏將軍，你怎麼看？”

　　完顏元宜面色一愣，很快他就反應過來，淡淡的說道：“末將雖然是姓完顏的，但也是因為陛下賜姓而已，這江山說實在的與末將並沒有多大的關係，諸位認為呢？”

　　他是姓耶律的，從一開始到現在，他就知道這一點，江山最後是誰的，他不在乎，他只是在乎自己的性命最後能不能保住。

　　完顏特裡面色陰沉，看了完顏元宜一眼，雖然平日裡不喜歡這個人，但這個時候不得不有求於對方，當下冷笑道：“諸位，眼下的局勢想必諸位也是清楚的，大金的結局已經注定了，大唐必定會滅掉大金的，現在關鍵的問題，就是如何能保住我們的性命，我們雖然終於大金，但實際上，他是不會讓我們好好活下去的，今日是完顏糺裡，明日或許就是我們其中的一員，所以有些事情，諸位還是考慮清楚的好。告辭了。”完顏特裡朝眾人拱了拱手，就告辭而去，皇宮前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覷，最後只能是化成了一聲長嘆，紛紛告辭而去。

　　一處酒樓之中，完顏元宜下了戰馬，看了酒樓一眼，就朝二樓而去，這家酒樓他經常來，因為這裡的美酒是契丹人釀造的，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完顏大人，還是老樣子嗎？”店小二看著完顏元宜，臉上頓時露出一絲苦澀，低聲說道：“完顏大人，小店裡的羊肉已經沒有了，只有一些美酒。”

　　“那就上一壺美酒吧！”完顏元宜嘆了口氣，現在都什麼時候，大唐封鎖城池到現在，哪裡還有羊肉賣，恐怕這些美酒都是以前留下來的，這酒樓尚且如此，更不要說其他人了，除掉權貴家裡還有一些餘糧，那些普通人家恐怕糧缸都空了。也不知道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大唐什麼時候才能解除封鎖。

　　店小二退了下去，半響之後，才見一個店小二低著頭，手裡捧著一個托盤，只是托盤之上，放著一壺美酒和一盤牛肉，不錯，這樣的香味正是草原上野牛肉的肉香。

　　“怎麼會有牛肉？”完顏元宜面色一愣，忍不住驚呼道。

　　“別人家沒有，並不代表著某家弄不到。”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只見那店小二抬起頭來，不是剛剛離開的完顏特裡又是誰。

　　“完顏將軍，你？”完顏元宜忍不住站起身來，沒想到在這裡居然能碰見完顏特裡，還能弄到如此美味的野牛肉。

　　“某知道將軍經常來這家酒樓，所以在這裡等候多時了。”完顏特裡自顧自的坐了下來，親自給完顏元宜倒上了一杯美酒，然後夾了一塊野牛肉，張口就咬了一口氣，然後嘆息道：“美味，美味，也不記得上次吃這野牛肉了。”完顏元宜並沒有嘲笑對方，唐軍圍城，地主家也沒有餘糧了。完顏元宜能吃飽飯就不錯了，更不要說享用這樣美味的野牛肉了。

　　“完顏將軍在這裡等某，恐怕是另有要事吧！”完顏元宜按住了心中的異樣，望著完顏特裡，他心中生出一絲不安來，完顏特裡這個時候來找自己，必定是有大事發生，想著近日朝廷上的一些變化，完顏特裡恨不得轉身就走。但想到完顏特裡言語中的意思，又鬼使神差般的重新坐了下來，取了面前燉牛肉吃了起來。

　　完顏特裡看的分明，嘴角不經意間揚起一絲笑容，就怕你不吃，既然是吃了，那事情就好辦多了。兩人低著頭都在消滅面前的野牛肉，一邊喝著悶酒，連話都沒有說出來。

　　半響之後，面前的野牛肉吃的一乾二淨，才聽見完顏特裡低聲說道：“某準備出城見李璟，為諸位討回一紙保命符來。將軍可願意放行？”完顏夜裡死死的盯著眼前的完顏元宜。

　　完顏元宜聽了面色大變，他以為完顏特裡準備反抗完顏亮，沒想到，完顏特裡居然生出這樣的念頭，出城投降，完顏元宜第一個反應就是站起身來，抽出腰間的戰刀，準備斬殺完顏特裡。

　　“將軍不為自己考慮，難道不為自己的家人考慮嗎？”完顏特裡沒有絲毫的擔心，而是坐在那裡，不緊不慢的說道：“將軍乃是行伍中人，某就不相信將軍看不出眼下的局面。”

　　完顏元宜聽了頓時收了戰刀，他也是一個聰明之人，哪裡會看不出眼下的局面，金人雖然佔據了上京城這樣重要的城池，城池堅固，但內無糧草，外無援軍，根本就堅守不了多長時間。完顏特裡感覺到對面的殺機一閃而逝，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他實際上也擔心對面之人會不會殺了自己。現在看來，任何人都是一樣，都擔心自己的性命。

　　“你真的能確定，大唐皇帝會接受我們的投降？”完顏元宜深深的吸了口氣，現在金國上下，不都是擔心這個問題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完顏特裡低聲說道：“難道就這樣看著昏君要了我們的性命，奪走我們的家產，搶走我們的女人？”完顏特裡面容扭曲，雙目中閃爍著凶光，好像是要吃人一樣。

　　“好。”完顏元宜想了想，終於答應了完顏特裡的要求，並且說道：“此事宜早不宜遲，今天晚上就走，將軍可要做好準備，晚上前往城樓，某親自放將軍離開。”

　　完顏元宜的思想在忠誠和生命之間走了一個來回，最後還是落在生命上，螻蟻尚且偷生，金國皇帝雖然對待自己不錯，但那也是完顏阿骨打，現在完顏阿骨打已經死了，完顏亮實在是讓人失望，為了自己的生命，完顏元宜認為自己做出了最睿智的選擇。

　　“很好。”完顏特裡想也不想，就應了下來。若是可以，他恨不得現在就去見李璟。這個時候，性命大於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