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草根石布衣 作者:中秋月明 (連載中)

 
leewef 2016-7-29 09:22:4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24 484010
todozoom 發表於 2017-3-31 22:02
五百四十、山外有山人外人

     坐在潤豐集團面積最大的會議廳裡,媒體經理過來滿臉諂笑的遞過一本雜誌:「石總,我已經接到了六家電視台的邀請函,希望您去上通告,做人物訪談節目……」其他院線公司,經紀公司、製作公司的經理主管們都笑起來。

    行業內的人都明白,這麼大的排場就是在捧石澗仁。

    就跟捧紅一個明星一樣,媒體輿論資源本來就是影視圈的重要組成部分,捧紅某個商界奇蹟就跟捧紅影視明星一樣的道理,如果說之前還有人在觀望,猜測等王驊成年上位以後,太子*黨才是這家集團的核心存在,現在看看王驊和石澗仁簡直如同戀人般如膠似漆存在的關係,再看看任姐毋庸置疑的在力捧石澗仁,就知道還是別輕慢了這個前途無量的年輕人。

    石澗仁這個常務副總裁,其實本來更像個內務管家,主要就是替任姐分擔管理集團公司內部事務的守成,並不負責多少對外大開大合的主營業務,所以影視集團那些傳統核心公司,並不怎麼在乎這個副總裁,這種觀念也要改變了。

    反正從晚宴的第二天,石澗仁再到公司得到的就是更多恭敬,連帶柳清現在走到哪裡都是清姐稱呼,她拎著Celine包都顯得理所當然了。

    可能只有石澗仁沒什麼變化,當然他面對別人的態度似乎更謙和了,笑著接過雜誌,然後不負眾望的滿臉抽搐,讓在座的高層們都哈哈大笑,有幾個還興高采烈的擠到一起來看,好像大家關係多親密似的。

    原來終於開始爆料石澗仁和倪星瀾的關係,什麼一手打造了倪星瀾在《赤子之心》的系列表現,又為倪星瀾策劃了新的形象,親自捉刀廣告宣傳乃至演唱會,最具猛料爆炸性質的當然就是倪星瀾成人禮的時候,被傳有男人在她公寓過夜的八卦,那個身影當然就是這個萬眾矚目的勵志高富帥了!

    事業上高奏凱歌,愛情上引得了白富美的青睞,文章裡還酸酸的揣測,從倪星瀾在成人禮生日上表述的原話看起來,還是她倒追的副總裁,這真是人生贏家!

    幾乎無懈可擊的身份,沒有官二代富二代可以抨擊的痛腳,從現在各種聲音傳來,都是勵志為主題,連柳清笑眯眯的把自己那台便攜式電腦轉過來,新轉載了這條八卦的新聞下面,一長串都是各種羨慕推崇,很少看見亂噴的。

    實在是從石澗仁的成長履歷上面找不到任何的缺陷!

    白手起家送盒飯,然後積累點資金搞奶茶店,接著蓬勃發展新興產業轉賣視頻聊天網站,踏上影視劇製作出品的道路,一步步走來彷彿每個人都能做到,又彷彿每個步點都踩在了剛剛好的幸運台階上,這當中出現過的那幾道倩影自然是被忽略了,資金積累的數目也基本對得上,沒有炒股、遺產、中大獎的意外之財,全都是踏踏實實的實事。

    這樣的人成功,不正是給所有草根底層一個看得見的榜樣麼?

    稍微出現什麼酸溜溜的話語詆毀,幾乎立刻就會遭到暴風驟雨一樣的圍攻,連這樣的草根逆襲都要噴,都要羨慕嫉妒恨,還是不是人了?那心理要陰暗到什麼程度了?

    所以看上去真是形勢一片大好,石澗仁這個草根好像馬上就要登上人生巔峰了。

    他臉上還是帶著笑的,在配合周圍這些高層們笑。

    直到任姐帶著一干人等走進來,注意力才終於轉移開,當然接下來石澗仁自然又是新進來的這撥兒人的關注重點,熱烈握手,久仰之聲不絕於耳。

    這似乎也有點接近任姐在晚宴上說的,當石澗仁自身的知名度和地位到了一定程度,哪怕不因為她,也會帶來這麼多尊重了。

    一片鮮花和如潮熱捧中,最容易飄飄然的就是人心,從古至今,多少帝王將相死在了這上面?

    石澗仁最後和這撥人中最著名的那位電影導演坐在了一起,現在他的確有這個資格了,當然是以潤豐副總裁的身份,而不是製片人或者出品人,在電影這個專項上他還是幾百萬千把萬票房等級的,而這位已經在國內外拿獎多個的電影導演被譽為國內第五代導演的領軍者,票房過億都不是鳳毛麟角了。

    今天要談的就是由這位導演來領銜潤豐集團今年最大的一部電影製作,現在內部宣傳投資都是兩個億,截取了唐朝玄武門之變這段緊張曲折的情節,拍一部武打片,力求要走向全球票房的武打片,然後在賀歲檔推出。

    不過會議開始後,有點畫風突變的味道,一直不聲不響坐在任姐旁邊的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忽然對著名導演列出的拍攝計劃,選角計劃表示不滿,認為現在選定的三個著名演員規模不夠,不能達到大製作大場面,高投入高票房的目的,要改,而且得大改!

    第一次參加這種大製作會議的石澗仁完全是來學習的,有點好奇的觀察在座所有人的表情,著名導演當然是重點,現在又加上這個似乎口氣態度都不遜於任姐的男人。

    任姐對那人的介紹是投資方,這更不奇怪,一部電影如果真需要兩個億的拍攝投入,那麼不可能是潤豐一家來掏,大電影就好像一家股份公司一樣,也有多個股東一起投入,只是看這人的氣勢,投資比任佳琳還高。

    著名導演也不是傳說中那麼清高和為了藝術不屑一顧,橘子皮一樣的老臉皺成一團還是在笑:「您說,您說,有什麼意見,我們肯定要全力配合的。」

    要求改進的意思就是演員要大量增加,這位中年男人甚至拿出了一張清單:「這上面的人都要請,片酬你們不用擔心,我們來請!」

    石澗仁還輪不到接過來看的份,但這邊導演看了就使勁捏眉頭:「這麼多一線演員,片酬會佔去大量的製作費用!」

    旁邊的助理終於小聲清理出來,有頭有面的影星就近二十個,而且其中絕對都一貫擔綱男一女一的影星就有八九個!

    這下連石澗仁都覺得有些撓頭,電影終究只有兩三個小時,這樣一場視覺盛宴中,不可能分給很多人戲份,一般儘量把戲份集中在三四個主要角色上,才有足夠的時間刻畫和講故事,只要名角多了,那麼這部電影就很容易因為這些影星的固有形象,他們各自市場影響力分散整部電影的故事性,這是個行業內的準則,除了故意拍大雜燴式的賀歲片圖個八星八箭滿場熱鬧的,只要是正兒八經想講個好故事,都會儘量避免這種影星堆砌的模式。

    真不是連端茶倒水都是名角,這部戲就好看,觀眾的注意力很容易被分散。

    石澗仁在拍《赤子之心》的時候就聽譚思遙論述過這些基本原則,更不用說這些影星片酬佔據了大量製作費用後,自然只能壓縮其他拍攝成本。

    結果中年男人滿不在乎:「我說了片酬不用你們擔心,超過預算那就超過預算,重點是把場面拍得宏大!怎麼花錢怎麼來!」

    咋一聽,有點互聯網燒錢的味道。

    彰顯了在絕對的資本面前,什麼理想藝術都是狗屁。
todozoom 發表於 2017-3-31 22:05
五百四十一、認可

    石澗仁就是純粹的旁觀,見證了強勢的資本,如何把事情一步步帶離原來的軌道。

    編劇和導演雖然只是前期準備,但已經畫了幾張場景圖,導演隊伍裡還用電腦製作了一些平面特效,類似於海報式樣的畫面,讓一些沒有空間想像能力的與會者也能知曉大概會表現出什麼樣的風格跟畫面,這對於宣傳部門是很有必要的,雖然最終出來的東西可能跟這時候的想法大相逕庭。

    但投資方的要求一句否定了之前的一切,畢竟截取一個短暫的玄武門事變,雖然可以前後鋪排出大量富有張力的密謀、懸疑、欺騙、掩蓋等等情節來,不需要多少角色來分散主題,可現在要求這麼多明星角色,那麼一個個都得有戲份有台詞,多少也得給點飆戲的空間,光是那名單上出現的女星就足夠讓導演團隊頭疼了,這麼一個充滿宮廷親兄弟內鬥的電影,哪裡有這麼多女性角色哦,所有人都在撓頭。

    顯然整個劇本大綱全都要改,最後會議在投資方的寸步不讓下草草收場,給出一個新的時間點必須對整個故事角色做大調整,那位著名導演完全是按捺住情緒,帶著人離開的,石澗仁本來準備履行副總裁的職責去送一下,結果被任姐叫住,單獨跟投資方到旁邊的小會議室,坐在沙發上聊了一陣。

    正如石澗仁剛才觀察的那樣,這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威勢很盛,甚至對任佳琳也沒有唯唯諾諾的客氣,只是少了其他人在場,再無半點剛才咄咄逼人的氣勢,自我情緒掌握得很自如,也就是對自己非常自信,反而很和善的詢問起石澗仁的奮鬥歷程。

    沒什麼可準備的,石澗仁也沒什麼和盤托出的需要,只說自己是從小接受老式的傳統教育,等到撫養自己的老人去世以後,有點茫然的在社會上打拚,開出租、搬運勞力什麼都做過,幸而自己接受過的教育跟思維方式給了自己改變境遇的可能,所以一路走來不那麼一飛衝天倒也踏踏實實。

    被任姐介紹為文先生的這位老總還聽得饒有興致,時不時的插嘴問些細節,石澗仁相當平和的侃侃而談,哪怕沒有相面的功夫,他也能感覺到對方對自己有點考察摸底的意思,就好像他經常用類似的談話去揣摩別人一樣,這位文先生也是用隻言片語打斷石澗仁,判斷他說得真假虛實。

    無慾則剛,石澗仁沒希冀通過對方得到什麼,言談之間就不卑不亢的平和,最後文先生笑著起身給任佳琳恭喜:「石先生是個有真材實料,也心志堅定的良才,任總很有眼光,應該委以重任啊,以後多走動,多往來,還有很多交往合作的機會。」

    然後石澗仁陪任姐一起,把這位文先生送到大門外,上了一輛同樣普普通通的奧迪車離開,還在車窗裡客氣的揮手告別。

    任佳琳沒走,和石澗仁一起並肩站了幾秒:「你王哥的一個發小,資本運作投資的財神爺,對你的認可,也就是對這部電影實際運作管理的認可,我不可能花費這麼多心思守著一部電影的每個方面,是該放你接觸這種宏觀的東西了。」

    石澗仁沒有受寵若驚,也沒忐忑不安:「出品人?製片人?還是監製?剛才看似乎已經都有確定吧?」

    任佳琳笑笑:「宏觀,你來掌管這部電影的資金運行,老文也不可能來管這點小事情,總得有個放心的人來管理吧,起碼等這部電影運作的資金到位以後,你可能呆在平京的時間就要長一些,多花點時間來梳理並且提高自己,未來你掌控的局面還會更大,潤豐也不是你的終點,對不對?」

    嘖嘖,兩個億都是小事情。

    石澗仁連表情都沒多詫異,平靜的點點頭:「謝謝任姐的信任了。」

    任佳琳拍拍石澗仁的肩膀,招招手,她那輛賓利滑過來,石澗仁幫她開車門,前面的司機很熟絡的謝謝石總,絕塵而去。

    這下就只剩石澗仁一個人站在潤豐集團樓前的台階邊,看著各種中高檔車輛在停車場排列,那輛蘭博基尼依舊是裡面最醒目的,雙眼好像沒什麼焦點的在周圍轉了一圈,轉身回辦公室去,現在是三位前台小姐頗為恭敬的站出來排著給他小鞠躬:「石總好……」

    幾乎所有人都看得出,潤豐現在真是他說了算。

    石澗仁就發號施令:「那個……把那跑車給罩起來,這樣露天停放傷害有點大。」

    穿著俏麗的前台立刻就雷厲風行的去照辦了。

    公司裡現在都傳說石總花三百萬買個一年使用權都瀟灑的把超跑丟在那曬太陽,真是所謀深遠啊。

    有錢人的世界真是想不通!

    石澗仁還是照常和秘書開那輛商務車上班下班,不過柳清小心翼翼的通報新情況:「總務部拿了幾份資料給我,讓我挑選你新的住處,說是你作為集團常務副總裁,如果被媒體發現還住在白領工薪階層的小公寓樓,跟潤豐集團的形象不太符合,說是任姐的意思,有洋房,也有高級公寓,如果需要申請別墅也行。」

    石澗仁想了想搖頭:「如果再問這個就讓他們直接來找我,如果真的被媒體發現住在這樣的普通小區,還不是可以說我是勤儉節約,更有助於集團慈善事業的形象嘛,對了,今天下午你自己回去,我有朋友回國,我去機場接人。」

    柳清不問他朋友是誰,只是盡責:「需要訂酒店麼?」

    石澗仁搖頭:「還不知道她怎麼安排,實在要住,去駐京辦賓館也行。」

    柳清嗯一聲,看石澗仁開車的時候露出手腕上那塊精緻的男裝表,嘴唇動了動,還是沒說話。

    中午石澗仁還提前了一些走,按說他這樣的金領打工皇帝了,時間都寶貴得以分秒計算,自然可以安排司機去代勞這件事的,可當年洪巧云說要他擔起機場接送的任務來,自然是到現在都還有效的。

    而且對石澗仁來說,也沒什麼浪費時間的,到了國際機場外面一處可以停車的地方,就坐在打開滑門的後排座位上認真的看了一會兒書,移動電話上設的鬧鐘把他拉出來,才拿著書悠悠然的過去,靠在候機大廳欄杆邊依舊人來人往嘈雜的環境裡,依舊不妨礙他的閱讀,還做題!

    國際航班耽擱得稍微有點久,然後偶爾才抬頭掃視一圈的石澗仁終於聽見熟悉的聲音:「阿仁!」

    一件亮黃色的真絲襯衫略顯寬鬆,可走起來就特別凸顯身材,渾圓的肩頭跟胸前起伏彰顯無疑,應該是二十左右青春少女的色彩款式,卻還比不上下面那條緊身九分黑白印花褲來得新潮,最後再搭配一雙米色高跟鞋,暗紅色的金色鏈子小手包,妥妥的時裝模特風範!

    肯定是周圍不少男性偷偷打量的優質目光落腳地。

    但這樣靚麗的服裝打扮還是不會爭過臉蛋,一頭順滑又帶著光澤的長發,看似隨意的披在肩頭,配搭一頂普通女性很難戴出來的很有質感小呢帽,米白色有咖啡鑲邊的那種,一看就有點歐洲波西米亞貴族氣息,相當有效的掩蓋了時間歲月這個問題。

    這時候石澗仁就能看出來那頗具立體感的臉上應該是認真的化了妝,有用腮紅粉底整理出雕塑般光滑飽滿的面部線條,然後細眉修長,和長長眼角眼影都是一樣的深咖啡色,目若秋波充滿笑意的,不是洪巧云還有誰?

    唇彩也畫過,她原本有點剛硬的下巴線條輕易被厚厚的唇線分散,這會兒有點微微嘟起,一隻手拿著剛摘下的墨鏡,宜喜宜嗔的看著石澗仁,擺好了姿勢給石澗仁看:「還不過來幫我推行李!」

    好像只有心靈相通的人,就這麼對看一眼,就能知道對方沒變,什麼都沒變。

    石澗仁笑著收起手裡的會計資格學習資料夾在腋下迎過去,結果洪巧云一下就展開手臂抱住了他,香風撲鼻!

    「真好!回來就能看見你,真好……」
todozoom 發表於 2017-3-31 22:07
五百四十二、生活不1定是你想要的,但1定是自找的

    很有意思,洪巧云絕口不問石澗仁在她離開後的一年半裡經歷了什麼,坐上不知道什麼來路的商務車,還是在自己熟悉的副駕駛上,讓石澗仁不要開車卻首先問:「面相!看看我現在的面相,跟以前有變化沒有?」

    石澗仁笑:「你問你自己心態有沒有變化就行了,跟面相有啥關係?」

    洪巧云執拗:「說說,說說!不枉我下飛機前躲在衛生間補了那麼久的妝!」

    石澗仁還是笑:「那你不是用化妝來欺騙我?都遮擋住了,還能看出什麼面相來?」

    洪巧云放寬要求:「隨便說說嘛,說你剛才第一眼看見我有什麼感覺?」

    駕駛員還真想了想:「光亮吧,很明亮的感覺,有點貴氣,你別說,以前都沒有這種味道的,看起來這些日子,你的確接觸到不少有水準有氣質的人?」

    洪巧云把一雙手拱起來輕輕捂在嘴上,畫了寬寬眼影的雙眼眨巴好幾下,才探詢:「想我沒?」說完又覺得沒水準,還趕緊說明:「我是說有沒有哪怕在什麼瞬間,想起我?」

    石澗仁實誠:「你知道我不會想這些妨礙自己思考的事情。」

    洪巧云恨恨的放下手,在自己大腿上交錯使勁捏了捏,似乎在捏石澗仁,然後短短的幾秒鐘就放鬆下來:「沒女朋友吧?」

    石澗仁聳聳肩:「你也知道我不會浪費這個時間的。」

    洪巧云就不多問了,笑著靠在椅背上開始講述自己出國以後的經歷,原來她真有點環遊世界的味道,陪著父母從東南亞春節游以後,就自己先到澳洲,體驗了澳洲東部比較原始荒漠的景觀以後,直接前往南美,對很多人出國旅遊的美國擦身而過,在南美好幾個國家轉悠完,才越過大西洋前往歐洲,然後這一年半大半的時間都在歐洲了,全球油畫家都比較嚮往的巴黎呆了三個月,然後從意大利、德國到東歐,剩下的近半年多時間都在波蘭:「我去萊比錫看過趙倩,陪她過了二十二歲的生日,想知道她現在的狀況麼?」

    石澗仁不上當:「現在我比較關心你的經歷。」

    洪巧云嘟噥:「你還真是心硬得跟石頭一樣,應該說這樣跨國留學的經歷,讓她變得自強獨立,不再是以前那個凡事都會膽怯躲在背後的女學生,你知道麼,那幾天裡,她還特別請假抽出時間來陪我到德國各地遊覽,但明顯除了萊比錫,她哪裡都沒有去過,可是用外語跟別人的交流和開朗讓我非常驚訝。」

    石澗仁略微走了下神,下意識的摸了摸車鑰匙準備打著車:「說得我都有些嚮往了,嗯,當然有了你這樣改變自己的例子在面前,我相信她也的確會有很大的變化。」

    洪巧云單刀直入:「看得出她很想你,我到她的學生公寓去看過,床頭有張你的照片,雖然她第一時間就悄悄拿抱枕遮住了,你聽了這個會不會有點觸動?」

    石澗仁居然說:「如果這對她堅定自己的信念有幫助,我很樂意效勞。」

    洪巧云哈哈大笑:「我真該偷偷錄音然後放給她聽。」

    石澗仁現在段位也提升不少:「如果這能幫她清醒頭腦,我也覺得很樂意。」

    洪巧云可是過來人,眯眯眼嘿嘿:「看來你這一年多沒少跟女孩子打交道,我懶得問你!」

    石澗仁竟然有反擊:「那行,你現在對自己未來是怎麼看的?」

    洪巧云一點都沒慌亂防守的跡象:「我今年三十六了,按照中國人的傳統看法,我應該很快就是個老女人了,一眼就能望到後面所有日子的老女人,嗯,我在巴黎的時候順便去做了個體檢,看起來沒有什麼生理疾病,我應該還能活個三四十年沒有問題吧,也就是說,我基本上活了一半的年紀,前面一半經歷了很多,我放縱、爭奪、沮喪、自暴自棄,還遇見你,我覺得還算是比較精彩的前半生,那為什麼我的後半生就準備一成不變的放棄精彩了呢?很早以前我就聽說過一句大多人在三十歲就已經死了,還好我不是這樣的,看看那些嘴裡說著歲月靜好,每天打牌或者把所有寄託在孩子身上的女人吧,一邊把時間浪費在閒聊八卦十字繡上,一邊又孜孜不倦熱衷拉皮整形,生怕自己看起來變老,這不是很好笑麼?我會讓自己後半截活得比過去三十六年更精彩!」

    司機真心沒忍住,熱烈的鼓了幾下掌!

    洪巧云卻沒什麼激動,平靜的笑笑:「為什麼我在波蘭呆了這麼久,就是因為我在東歐好幾個國家轉悠了一圈,論經濟條件他們是歐洲比較差的,但國民生活滿意度卻比較高,對於習慣了狼群精神一樣的中國人,特別是我這樣好鬥的的女人來說,他們那種懶散的文藝范兒讓我覺得既舒坦又不適應,作為藝術家來說,波蘭首都華沙這樣大部分都是保持古典建築的城市到處都能找到藝術味,可真讓我跟他們那樣慢節奏的生活,我又有點急躁,我覺得這是個打磨自己的好機會,對吧,你說過我有些強硬強勢,遲早會落得一個孤零零的下場,那不如在這樣一個溫吞如水的地方細細打磨一下,沒準兒能改變點什麼呢。」

    石澗仁深以為然:「所以你就留在那裡畫畫了?」

    洪巧云卻獨闢蹊徑:「有你在家給我賺錢,我不愁吃不愁穿的,為什麼要畫畫,我畫了快三十年了,從小就把畫畫這種天賦當成出人頭地的工具,從出國的那天起我就一天都沒有畫過,有時候手癢想畫點速寫什麼的都忍住了,所以到現在我有無比強烈的創作慾望,腦海裡有無數構思的作品,可以說從我學畫畫那一天起,我都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想畫畫,所以我已經定了今晚返回江州的機票,現在你也不用送我回平京停留,給我安排好江州那邊的接待,我要馬上回去,開始創作了。」

    石澗仁終於點頭:「嗯,這時候我就能明白為什麼第一眼看見你覺得好像在發光,你現在充滿了激情,雙眼都是亮的,容光煥發,我希望你能掌握好這個釋放激情的過程,慢慢的享受這個過程,而不是把自己彷彿要消耗殆盡一樣肆無忌憚的全部沉浸到創作中。」

    洪巧云笑起來輕輕點頭:「我還要在畫室等你來做我的模特呢……我想我還有很多感悟體驗要和你分享,要知道那些獨立的波蘭女人,哦,對,我在一家畫廊結識了位波蘭大公的後裔,應該算是公主吧,五十三歲的年紀,結婚離婚好多次,一樣活得非常精彩……」

    怪不得有點貴族味兒了。
todozoom 發表於 2017-3-31 22:10
五百四十三、機器還有不正常運轉的時候呢

    所以晚上回城裡的就只有石澗仁一個人,外加兩口行李箱的東西,走南闖北的洪巧云只給自己留了個輕巧的旅行箱,說這些都是一路上自己覺得有意思,買給石澗仁的紀念品,至於她,未來可能會經常去歐洲體驗生活,那就不需要買什麼了。

    開門的柳清有點驚訝,還探頭看了看外面,確認沒有行李的主人一起來才連忙伸手協助,石澗仁還是秉承了棒棒的戰鬥力,自己搬到臥室去,洗漱的時候經過大桌邊,看見柳清這邊也擺了幾本財務的書籍,多瞥了幾眼,柳清卻不掩飾的展開旁邊微型電腦屏幕:「紀小姐看見你的消息了,在QQ上問我是不是炒作。」

    石澗仁輕鬆:「還不是問了我的,解釋起來很複雜,就給她說是炒作,你這財務概念理解……還是得多做題。」

    柳清儘量不帶表情:「紀小姐很奇怪為什麼要炒作你這個經理,所以還是關心你跟倪小姐的事情。」

    石澗仁就不問財務學習的事情了,到衛生間去讓聲音遠遠的傳過來:「這都是套路,想讓我享受功成名就,富裕的生活,喜歡到處都是吹捧鮮花掌聲的日子,然後才能大家都成為一路人,就這麼簡單。」

    柳清收拾桌面的手有點遲疑,最後放下東西靠到廚房門邊,因為裡面的水聲有點影響交流:「你……覺得你現在還跟任姐不是一路人?她對你很好啊,你也幫了她那麼多重要的事情。」

    石澗仁可能在洗臉,聲音有點嗡:「任姐算是很有魄力跟義氣了,但她終究是商人,一切都是要逐利講求回報的,我們如果光是躺在幫過她的事件上索取,那就是不要臉,所以這些事情不過是加深我們之間的相互信任,重點還得是我們能為她創造什麼利益,這才是相互之間能長久合作的基礎。」

    柳清有點疑惑:「合作?我以為你一直都要幫任姐做下去,我們也可以跟著水漲船高啊。」她已經換了身很普通的碎花睡衣,這會兒靠在廚房門邊思索的樣子,可能自己都不知道有多沉靜的魅力。

    石澗仁笑起來:「舉個例子,我跟紀小姐是志同道合一起努力想把石龍鎮改變好的,你覺得任姐是麼?她所掌控的資源、接觸的層面和我們看待的事情是兩碼事,對,我們要做點慈善,沒問題,她捨得花錢,在我們價值的範圍內都可以,但遇見商業機會的時候,她一定還是把賺錢放在第一,如何賺取最大利益是她的宗旨,這和我的態度大相逕庭,所以未來我可能還期待王驊會怎麼做,但那也起碼都是十年以後的事情,這個過程中發生什麼都是可能的。」

    柳清不說話了,靜靜的靠在門邊的牆上,把洗完了還在使勁搓干頭髮往外走的石澗仁嚇一跳:「幹嘛!不做聲不做氣的!」

    秘書的聲音有點幽幽:「我覺得壓力好大,現在我算是明白了,但凡成功的人,就一定會承受相應的壓力,相比大堂接待,我做經理比他們成功,我就得承受顧客刁難,責罵,上級的批評,等到做你的秘書,比其他助理更重要,除了把那些各種小道消息污言穢語當成耳邊風,還得不停的跟著你學習,生怕掉隊。」

    石澗仁順手把毛巾掛在脖子上表揚:「你已經是個成功者的心態了,成天算著下班時間,琢磨著到哪去玩的你覺得最後有多大出息?」

    柳清嘆了口氣:「我可沒你那麼宏偉志向,一點都不考慮家庭、娛樂、休閒,我都27了……」

    石澗仁覺得剛剛好,把今天聽洪巧云說的轉述一遍:「可能我的做法是有些極端,但我現在才投入這片生活兩年半,如果我現在就鬆懈給自己享受的藉口,我想不用三五年我就會泯然眾人,如果我真的一開始就選擇悠哉游哉的跟著別人混日子,那也是一種平靜悠閒的生活方式,沒什麼錯,不過不適合我現在了。」

    秘書難得的咬嘴皮,顯然有點心理鬥爭,石澗仁不給她壓力:「可能最近我們工作上的事情一件接一件,你有點累著了,要不先回江州放鬆工作一段,也能陪陪你的父母。」

    柳清是圓臉嘛,輪廓這會兒顯得非常柔和,些許的苦惱更顯得讓人憐惜,特別是看慣了她平時清冷的模樣,更容易打動人,可她自己搖搖頭:「我真是沒你那麼大的底氣,這些日子突然接觸到這麼大富大貴的東西,才知道自己差得不是一點半點,讓我還是天天跟著你好好揣摩吧。」

    石澗仁笑笑點頭:「其實工作中越是覺得苦惱煩悶的坎兒,翻過去回頭看就越覺得舒暢,自己調整吧,我先休息了。」

    柳清坐在桌邊嗯。

    關上臥室門,石澗仁才打開洪巧云的那兩口箱子,有點啞然失笑,用雜貨攤子來形容可能更合適,什麼蜜蜂膏、薰衣草編的鴨子、精美的奇異果小吃包、更精美的小瓶裝葡萄酒、獼猴桃酒、印第安風情的氈帽、豔麗的熱帶鳥類羽毛、小框子裝潢的畫幅,甚至還有稀奇古怪的石頭,然後所有的東西上面都無一例外的貼著紙條,簡單標註了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買的,有些東西后面還有評語,說帽子肯定石澗仁戴起來很好笑,那些酒適合他一個人沒事兒的時候嘗兩口……

    然後為了保證這些奇形怪狀的各式物件不會損壞,又買了不少圍巾、民族服裝、頭飾包裹填充在中間,另一箱看起來是在歐洲收集的這些紀念品裡更是沒開封的各種男士T恤、外套填滿每個縫隙,總之一一把玩過來,似乎就能看見那個完全放鬆心靈的女子,在遊走各地的時候,有點任性的隨手購買各種東西,但卻彷彿就是跟石澗仁走在一起買的,買這些東西的時候都在快樂的商量爭論。

    看似不值錢亂七八糟的兩箱雜貨,卻沉甸甸的都是情義。

    石澗仁索性盤腿坐在地上,臉上有止不住的笑意,把東西一件件都拿出來看,還整理好前後時間順序,就基本上能按照洪巧云遊覽的各地,感受到各地風情。

    這一晚難得石澗仁睡得有些晚,第二天一早到樓下小區鍛鍊買早餐回來,也難得的看見柳清沒跟著已經起床梳洗完畢,輕輕敲門,沒回應,石澗仁看看她的各種辦公用品和鞋子都在家裡,撓撓頭也不隨便進姑娘的房間去,還是選擇撥打移動電話,然後聽著那臥室裡的鈴聲響了好一會兒,姑娘才有些艱難的聲音:「我……可能生病了……」

    果然,擰開門進去,看見釵橫鬢亂的姑娘蜷在毛巾被裡,面色赤紅,昏昏欲睡的雙眼儘是血絲,還有點瑟瑟發抖的感覺,看見石澗仁進來居然都委屈得要流淚:「做了……一晚上的噩夢……一晚上都沒睡好,一會兒冷一會兒熱,想叫你都沒力氣……」

    輕觸額頭能覺得有些發燙,那得去醫院,石澗仁讓姑娘試了試自己起床更衣,不知道是心理原因還是真的已經病得癱軟,對柳清來說真是有點困難,也許那種異鄉生病的感覺更容易讓女人覺得無助,都無聲抽泣了,石澗仁還是果斷,就那麼拉過毛巾被裹住自己的秘書,雙手橫抱起來就出門,經過客廳的時候,還不忘把兩人的工作提包和早餐給拿上。

    真是全靠棒棒有一雙結實的臂膀。

    27歲的姑娘綿軟無力的手臂就那麼掛在石澗仁的脖子上,滿頭長發的螓首自然靠在石澗仁肩頭裡,開始還有些紊亂的呼吸,隨著自己全身的放鬆,等石澗仁快步跑到停車位的時候,柳清居然已經帶著悠長的氣息睡著了!

    可能這有力厚實的懷抱提供了異乎尋常的安全感吧。

    石澗仁想輕輕的把姑娘拉開放在後排出發,可稍微用力想掰開姑娘的手臂,柳清都會含含糊糊的哼唧著抱得更緊,石澗仁嘗試了一下,還是決定那就先讓這可能一宿都沒睡好的姑娘眯一會兒再去醫院,把自己坐在那寬大舒適的航空座椅上,一邊摸出電話發短信給助理說明情況,一邊用腳尖勾過滑門虛掩上,然後就懷抱著軟玉溫香,在這有點昏暗的車廂裡有點思緒飄散開來了。

    人終究是有情感有慾望的生物,有喜怒哀樂,有生老病死,而不是冷冰冰的機器。

    怎麼可能什麼都一成不變的按照計劃前進?
todozoom 發表於 2017-3-31 22:12
五百四十四、回報

    柳清這一睡,就是兩個多小時以後才悠悠醒轉,剛嚶嚀一聲,在石澗仁的胸膛上扭轉一下臉蛋,睡夢中已經從石澗仁肩頭滑下蜷在胸前的手臂摸了摸寬厚的「枕頭」,徐徐睜開眼,還沒完全清醒,石澗仁就雙手平舉把她放在旁邊的座位上:「你終於醒了,現在去醫院做檢查治療。」

    然後就在姑娘迷迷糊糊自己怎麼就睡得這麼香甜的過程中,石澗仁已經下去竄到駕駛員座位上,趕緊前行。

    包裹在毛巾被裡面的柳清沒急著撩起被單看自己的衣服狀態,而是儘量凝聚眼神想看看後視鏡裡面的那張臉,可實在是困於精神不振,最後還是放棄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相當放心的把自己完全交給了石澗仁。

    按照石澗仁的理解就是亂了心神,再遭遇風寒或者空調開得大了點,忽冷忽熱的惡寒導致全身癱軟無力,送到最近的醫院醫生的診斷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叮囑打針吃藥靜養即可,已經被石澗仁機靈的找了個輪椅推著的姑娘難得撒嬌:「不想打針,疼……」

    醫生還有什麼看不明白的,笑著只開了一瓶輸液算是快速控制病情,剩下的都吃藥,柳清看看這家人來人往的醫院偷偷給石澗仁做表情,嫌不乾淨。

    長期照顧老頭子的石澗仁久病成良醫,點頭同意:「那就回去休息,要不要叫你媽來平京照顧你?」

    柳清眼珠子終於靈活的轉了轉,搖頭:「千萬別,還是等病好了再回去。」

    其實專業護士輸液的手法哪有多疼痛,但這會兒的柳清哪裡還是面色清冷的職業女性,軟弱得很,光滑的額頭都皺出川字來,石澗仁倒也不哄,專心看了護士怎麼找血管扎針以後,老神在在的坐在病人身邊看書,柳清就慢慢恢復以前的神色,愈發平靜的蜷在毛巾被裡看著旁邊穩重的身影。

    輸液完了以後回家,石澗仁抱柳清回房間,這姑娘才提要求:「別……去過醫院的毛巾被洗過才能帶進屋,我身上衣服也要換了才能進去。」城裡的女孩子就是有這種心理潔癖,總覺得醫院到處都是病菌,這也很合理吧。

    不過在石澗仁吃了一驚的時候,柳清笑起來:「又不會讓你為難,輸液就是輸能量,我能自己洗澡換衣服,幫我鋪床整理一下不觸及你的原則吧?」

    於是把柳清扶著牆送到衛生間,石澗仁才去幾乎沒涉足過的姑娘房間裡幫她重新打理,還好,有過跟紀若棠在辦公室長期同居共用一個衣帽間的經歷,石澗仁面對柳清櫃子裡的各色衣裳也不會面紅耳赤了,而且很顯然這衣櫃裡的擺放順序都跟當初衣帽間裡差不多,
想想也對,紀若棠那會兒的衣帽間就大多是柳清整理的,怪不得現在看起來這麼熟悉的樣子,只是紀若棠的款色大多花枝招展五顏六色,柳清的基本都是黑色灰色居多,石澗仁居然下意識的還做了個比較。

    儘量裝作沒看見的把床單被單都換好了,又去廚房忙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柳清自己可沒回屋拿換洗衣服,於是又過去把睡衣內衣各拿一套,拿凳子放在衛生間門口喊了一聲,才出來整理自己上班的東西。

    柳清出來的時候的確已經精神好了不少,但不知道是害羞還是洗澡的緣故,反正臉上紅撲撲的,慢慢的靠在牆邊有氣無力:「那……我就算給你請假在家休息了?」

    石澗仁還是連忙過去攙扶一下:「休息休息,別在外面又遭了寒,我給你熬了點粥,時間不夠有點硬,你將就吃,下午下班我再給你煮點別的。」

    回到床上,乖乖的被蓋上被單的姑娘有些糯糯的回應好,粉色被單包裹下的柳清,再無半點上班時的神情,就是個圓臉蛋的可愛姑娘,病了略顯憔悴又柔弱得讓人憐惜的姑娘,讓石澗仁轉頭出臥室門的時候都補充了一句:「我……儘量早點回來。」

    柳清都忍不住笑了:「好。」

    聽見外面大門小心的用鑰匙擰著安靜關上,柳清又忍不住哪怕渾身癱軟,都在被單裡嘻嘻嘻的一陣亂蹬腿,然後才艱難的掙紮著起來,端過旁邊那碗粥,跟冬天裡的兔子捧著胡蘿蔔一樣,先貪婪的使勁深吸一口氣,然後才小口的喂自己。

    石澗仁今天的工作安排的確就略微抓緊了一些,梳理部分可以帶回家的事務放到一邊,抓緊處理其他東西,但顯然獨身上班的他現在已經不是什麼沒人注意的角落,連倪星瀾下午都打電話過來詢問柳清的病情,當然更多還是嘻嘻笑的詢問最近連篇累牘炒作,石澗仁有什麼感受。

    這時候石澗仁反而簡潔得多,叮囑關心倪星瀾在影視城的生活,讓她也注意別生病了,應該是有感而發吧,倪星瀾甜蜜的當成關心了。

    好幾位部門經理主管藉著來討論工作的機會都給石澗仁說自己有認識什麼醫院的醫生,要不要牽線安排柳秘書去檢查一下,石澗仁感謝各位的好意,卻又擋不住助理們自作主張的號召應該出於同事的關心,大家一起去探望一下清姐,最後幸好是吳曉影幫石澗仁解圍,說這個時候不要去打擾病人,還話中有話的提醒:「當初石總手臂受了傷,柳秘書悉心照料才那麼快的恢覆沒有影響工作,現在不是給了石總一個回報的機會嘛。」

    於是本來準備乘機表現的助理秘書們才恍然大悟的散去。

    石澗仁無語的接過慈善基金的計劃書,估計今天先提前走的打算是泡湯了,現在幾乎成了眾目睽睽之下的關注熱點,不過多看了幾眼,石澗仁的確有把私人情緒快速摒棄的特殊能力,對現在篩選出來的新方案很快點頭:「對於傷殘兒童的幫助定位是准的,採取的這個切入點也不錯。」

    吳曉影一身淺灰色長裙,卻有露肩的設計,真是修身雅緻又帶丁點性感的氣息,這會兒輕笑著撥撥髮絲:「從相關民政部門的統計來說,全國這個數量肯定很大,我們光做這個也無法全部滿足,但是秉承石總您的意見精神,幫而不是養,所以這份方案書決定先在平京和江州試行,我們建立專業的康復治療培訓中心,以學校的形式為來自各地的孩子做免費康復教育,但在這個教程之外的生活、住宿以及基本社會環境,就還是得孩子的家庭來維護,我們只是幫這些家庭減輕因為孩子傷殘帶來的額外壓力,防止這些孩子因為缺乏專業特殊培訓失去成為一個正常人的機會……」

    石澗仁看得很滿意,頻頻點頭,最後還額外同意就把江州的康復治療培訓中心放在即將建設的文化創業園裡,這個也能沾上邊,更能儘可能降低運營成本,況且……連吳曉影都能跟上他的思考節奏:「那些父母只要夠勤勞,在創業園、在影視基地哪怕做群眾演員也能維持基本生活水平,對吧?我們只幫助還有積極向上爭取心態的家庭……」

    所以說到最後,慈善部的經理邀請石總去平京初步勘定的兩處地點查看一下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誰知道開著車出來剛拐了個彎,吳曉影就靠邊停車,在花店裡買了一束漂亮的鮮花,也不上車,就放在副駕駛:「女人呢,這個時候是最虛弱的,我雖然很想去看望她,但這個時候顯然你的陪伴才是最重要的,多照顧下她,希望下次如果我生病,你也能來看看我……去吧,培訓中心的事兒我一定當成最重要的事情來辦。」

    這姑娘只要能收斂那種過猶不及的小聰明,的確是很會來事兒啊。
todozoom 發表於 2017-3-31 22:15
五百四十五、這真不算是撩妹

    柳清臥病在床還繼續辦公呢。

    石澗仁買了點肉菜開門,放在桌子上先去問候病人,這姑娘沒病怏怏的裝虛弱,坐在床頭展現自己那微型筆記本電腦:「明天你有採訪,人物專版,這周第三次了。」其實目光一直瞟著那束豔麗的鮮花。

    當紅人物居然把鮮花隨手就扔外屋,一點沒借花獻佛的覺悟,過來先甩幾下體溫計,遞給柳清自己夾住:「吳經理買的花,難得休息,你就多睡一會兒嘛。」

    柳清伸長點脖子:「插在花瓶裡,好看,你說我是不是賤骨頭嘛,平時沒休息,這會兒躺著心裡又發慌。」

    石澗仁拿了早上的碗,還順便收拾了一下周圍的衣物毛巾出去:「我覺得你是在提醒我你的週末假被剋扣了。」他自己從來沒週末的概念,做完潤豐的做江州的,那麼多雞零狗碎的事情,哪怕有各級經理總管處理,他也要思考關於發展的思路,幾乎沒得空閒,柳清如果在平京,當然也沒多少週末,也就回江州可以陪父母放鬆一下,成功的確沒什麼僥倖,就是比普通人投入更多的專注力。

    柳清舒服的溜進被單一些,卻又伸出點身子企圖歪著看外面:「你要弄什麼吃的?」真的比平時活潑了一些。

    石澗仁也能感覺到:「你明顯臉上氣色還不好,就不要動來動去,免得病情加重。」

    柳清難得順勢軟綿綿:「可是一個人躺著悶。」

    石澗仁笑著拎東西坐到大桌子靠門邊來打理。

    柳清躺在床上就能看見,又指揮他把半截門簾給撩起來:「你在弄什麼?體溫針時間差不多了……」

    石澗仁簡單:「益氣粥,糯米加薑絲、蔥白燉,趁熱吃了驅寒,你這算是心裡鬱結了事情,加上點外寒就生病,是藥三分毒,能少吃點就少吃點。」說著過來接過體溫計,症狀好得多了,那的確是需要補氣。

    柳清溫柔:「你懂得真多。」

    石澗仁笑著掰開老薑慢慢撕:「以前在山裡,就我跟師父兩個人一起生活,小時候是他指點我該怎麼採藥熬藥,到他不行了,基本就是我自己這麼服侍他,我們可沒什麼醫生診斷,就得靠自己這樣保養,自然就熟悉了。」

    柳清看他的動作:「薑絲不都是切麼?你這麼細心。」

    石澗仁不以為然:「天靈地寶這些東西都是相生相剋有作用的,山裡可沒那麼容易隨便在路邊市場啥都能買到,所以珍惜每一分東西,這樣儘量手撕得細一些,蔥白也壓得粉一些,最後煮起來就會儘可能多的發揮效用,物盡其用。」

    柳清都有嬌嗔了:「你總是什麼都有道理。」

    石澗仁點頭:「也許我是習慣了,從小師父就這麼跟我說話,每句話每件事都在儘量抓住機會教我,他年歲已高,其實隨時都可能撒手離去,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教導我,是有點煩啊。」

    柳清儘量把自己往被單裡藏多一點:「我喜歡聽。」

    石澗仁抬頭看看她,只有露在外面的一點長發,他內心何嘗不喜歡這樣溫馨的場面?撓撓頭起身到廚房把砂鍋跟糯米煮上,然後回到大桌子邊開始翻看自己的東西,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抵禦那種對自己其實有莫大吸引力的眷戀。

    柳清也不說話了,慢慢的把被單放下來,露出一雙秀氣的大眼,安靜的看著,慢慢不大的空間裡飄起一股米香,石澗仁起身把薑絲加進去,又坐在那看書。

    卻沒看見生病的姑娘眼裡忽然就聚起水氣,然後迅速凝結成淚滴,順著眼角滑出來,可能淚水都模糊了那個安靜而細心的身影,柳清才有些發現,連忙拉被單遮住了臉。

    石澗仁一直到煮熟熬爛了粥,才加了蔥白又加點米醋,然後小心翼翼的用碗盛出來放在床頭,看柳清矇住了頭,以為她在睡覺,剛想小聲叫醒她趁熱,柳清就悄悄拉下被單坐起來,卻奇怪的用一隻手遮住了眼睛:「眼睛有點不舒服,好了,我自己吃,你去弄你的晚飯吧,幫我把門簾放下來。」

    忽然遭到冷遇的石澗仁沒覺得莫名其妙,叮囑兩句千萬注意別燙著了,就退出去,更沒看見柳清端著那熱氣騰騰的粥,淚水又突然一個勁的往下滴,都連成線了,柳清得使勁摀住嘴,才能不讓哭聲出來,只是看淚水滴在粥裡,呆呆的看了好一陣,好像那發出特別酸味的白霧籠罩在臉上都要散了,才突然醒過來似的,拿起勺子就大口大口的吃,越吃,臉上就帶著點笑意……

    石澗仁自己懶得再去搗鼓什麼了,把鍋裡剩下的粥刮成一大碗,隨便加點剩菜鹹菜之類的就端著坐在桌邊一邊看書一邊吃,好幾勺都差點刮到鼻子上,然後忽然就聽見點聲音,一抬頭,柳清眼睛有點紅紅的端著個空碗出來:「沒吃飽,我還餓!」

    石澗仁給多位姑娘做過飯了,跟柳清更是一口鍋裡吃了好幾個月,眨巴兩下眼睛對她的飯量有點吃驚,但想想已經泡在水槽裡的砂鍋艱難:「我再給你煮點?要不去街上給你買點什麼?胃口好了那就好了一多半。」

    柳清不介意的過來:「你碗裡還有,分點給我。」

    石澗仁都覺得這界限是不是太近了,放下碗起身:「要不餓得慌,我馬上給你下點兒面。」

    柳清犟上了:「我就要吃這個!」

    石澗仁無奈:「你都不介意,那就隨便,喏,這邊我沒動過,鹹菜什麼的你就別吃了,我說你至於麼……」因為柳清已經毫不客氣的端起他那大搪瓷碗分了好多過去,還不滿:「薑絲蔥白這味兒也就罷了,你加那米醋味道好怪,也沒說給我點鹹菜去去口!」然後就那麼穿著睡衣坐在桌邊又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那動靜讓石澗仁都有點擔心她的食量:「夠不夠?不夠那我就現在在煮點清水面……」

    柳清其實是真吃不了這麼多,刨了兩口就抬頭:「只要我餓了,你就會給我弄吃的,是不?」

    石澗仁理所當然的點頭。

    柳清說得更直白點:「我的飯碗你會一直給我端著,大風大浪你都會幫我擋著,我只要專心做好自己的這一份就行了,是不?」

    石澗仁總算能聽出來話音來,放鬆了坐回桌邊,看著病員:「其實你有恆心有動力,找碗飯吃很容易,但是你還是放棄了酒店那份比較安定的管理工作,跟著我一起出來顛沛流離,我是很感激的,因為你相信我會帶你感受在酒店集團工作看不到的那些風景,你不想自己早早就過一成不變的生活,不想跟你父親那樣因為膽怯或者習慣了安定就放棄拚搏,所以你願意跟我一起來見識這些我們在江州看不到的人和事,對不對?」

    柳清的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下來,但抿著嘴的姑娘使勁點頭,看來想藉著這個動作把淚水都甩掉。

    石澗仁抓過桌上的紙巾遞過去:「可老話說得好,無限風光在險峰,看起來我們現在風光無限,這個採訪那個奉承,其實翻手落地不過是瞬間的事情,可以說陷阱一個個都在身邊我是如履薄冰,如果我選擇依附誰,那就得賣掉自己的靈魂和主張,就跟那天我們看見的著名導演一樣,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什麼都不是,可選擇堅持獨立清醒,就隨時可能被抹去,這就是我為什麼從沒放棄江州的原因,我只是藉著這樣的機會登上儘可能高的台階,學習增長見識的同時儘可能影響能影響的人,而不是藉著這裡發財變成富貴階層,你懂了麼?」

    柳清有點驚呆了,剛才心裡充滿的旖旎情緒全都飛了個乾淨。

    真的有這麼危急?
todozoom 發表於 2017-4-1 21:08
五百四十六、看清

    居安思危,可能是智者才有的能力。

    石澗仁絕不是拿這種危言聳聽的話來嚇唬姑娘:「其實幾次到你家吃飯,就看得出你對你父親在不到十年前的變革中,不思進取有點不以為然,但是真的把你放到你父親的當時那一刻,或許他是因為有了妻子女兒的顧慮,或許就是把危機看得比機會更重,其實這種危機和機會並存的時候隨時都在,好比眼前,幾乎所有人都覺得我已經獨攬影視集團的大權,任姐完全放手給我,鋪天蓋地的採訪曝光,我好像已經是了不起的青年俊彥了,但潛伏在這下面的是什麼?」

    柳清甚至連紅眼圈都消失了,徹底恢復到秘書的專注模樣:「是什麼危機?」

    石澗仁不賣關子:「第一,捧得越高,摔得就越重,第二,沒什麼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我的能力我清楚,認人識人選良才算強項,要說謀劃個什麼事兒,還未見得有詹浩思詹先生有能力,那麼現在這麼做,就有拔高之嫌,我們且看後面怎麼發展,任姐對我應該不會有壞心惡意,但對誰好,未見得就不是害誰,這種事兒也是不罕見的,對不對?」

    柳清終於回歸點思維能力:「嗯,爸媽一個勁的讓孩子學這個學那個,這肯定是好心,對未來發展卻未見得是好事,我爸勸我別出來冒險隨便找個人嫁了平平安安一輩子,也是好心,可那真的會要我的命……可,可你……不,是我們,為什麼不能選一個大人物,選一個很有前途的大人物去跟著,就像任姐他們或多或少都有些深厚背景,你應該是他們會需要的人才啊。」

    石澗仁想了想:「你還把我給問住了,剛才我說過,我不願扭曲自己的靈魂,我想做個能兼濟天下的好人,其實,現在的社會蠻不錯,你看看我們有機會能走到今天的這種地步,已經很不錯了,可是我為什麼還是會下意識的就選擇不去依附大人物,或者乾脆直接的說不去做官呢?因為一旦到了權勢這個地步,那就必須扭曲靈魂,因為那時不再是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必須要以蒼天下的生計為謀略,要做到人人滿意是不可能的,那總會有鬥爭,你死我活的路線鬥爭,就像剛才說的這樣,哪怕都是好心,但一點點不同的做法都會引起鬥爭,由此會帶來犧牲一部分人,成全另外一部分人的局面,這在中國上下幾千年的歷史中是隨處可見的,這是個巨大的國家,不是那種幾萬人就能完全商商量量決定自己命運的小國度,一丁點集權上的變化,都會帶來無限放大,只要犧牲的一部分人越少,那就算是很慶幸的局面了,要站在這樣的權勢中,那得是蟠龍踞虎、虎目獅准、戲獅伏龜的人物,灰飛煙滅在談笑之間,厚黑學說滿肚子……我壓根兒不是這樣的人。」

    顯然柳清聽了石澗仁說這些就有點花痴狀,簡直是喃喃:「我……還真想你是這樣的……」使勁甩甩頭清醒一下:「可你完全也可以跟隨一個你覺得正確的大人物去嘗試一番,我們也不用那麼出頭,就悄悄混日子躲在旁邊也可以看看真正的天地,這才不枉了人世一輩子!」

    唉,真是一樣米養百樣人,正如剛才石澗仁說的,可能是父親的緣故,早早的就讓柳清對有膽有識的冒險充滿渴望,才會在石澗仁完全未知的闖蕩生涯中第一個提出來跟隨的態度,也正如石澗仁早早的就看出來這姑娘的面相是助人發達的模樣,其實她自己的心思就很不小呢!

    石澗仁笑:「對普通人來說,割掉多餘的慾望,安於最寧靜的現狀,不爭拔尖過自己的小日子,這心安理得沒什麼不妥,可如果進入了漩渦,身居高位,要指揮八方卻無能平庸,這就很容易要了老命,因為身處的位子就是很多人覬覦的寶貝,越高的層面,哪怕躲在旁邊混日子的角色都有多少人在爭奪,你想過麼?只要踩進去,那就很多時候無從選擇,只能一步步走下去……」

    柳清還認真的想了想:「哪怕就是個總助的位子,鐘梅梅當時就想跟我爭奪,如果不是你徹底的把她送走,還保不定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我可知道她什麼招式都用得出來……真的有這麼嚇人?」說完又有些失望:「難道我們就只能這麼灰頭土臉的回去,去安於現狀?」

    石澗仁搖頭:「我的祖……嗯,歷史上有個范蠡你知道不,發現西施的那個。」

    柳清撇嘴:「我還是學過歷史的!春秋時期幫勾踐臥薪嘗膽那個。」

    有文化的姑娘就好交流多了:「他就是成功的從權力漩渦中脫身出來,投身商賈,最後成為中國財神的象徵,雖然在中國政商關係很密切,但千百年前范蠡就做出了示範,久受尊名乃是不祥之兆,散盡家財辭了官職,遷移他地從頭開始,不是不做,但是要明白適可而止的道理,到了一個階段就該急流勇退,大不了又再換個領域闖蕩一番嘛,對不對?」

    柳清終於大概明白了石澗仁的思路,恍然大悟之餘還埋怨:「那你為什麼不跟我早說?害我這些天心理壓力這麼大,都生病了!」這時候卻沒了之前撒嬌的口吻,就是認真。

    石澗仁也認真回應:「如果你自己沒有體會過,沒有感受過那種權勢或者富貴帶來的衝擊,你不會明白這種得到和付出的關係,沒什麼是白白得到的,哪怕是中了五百萬獎金,那也意味著你要躲避無數隻手和刀,因為你本來生活在只有幾千塊的環境裡,立刻成了眾矢之的,哪怕是王驊那樣唾手可得萬貫家財的人,也意味著他永遠不可能簡單的生活,早早的開始承受父輩帶來的壓力,要麼發憤圖強,要麼徹底迷失,而成才成功的起步已經就在很高的層面,他連選的餘地都沒有,雖然成功的幾率還是很大,可他基本就沒有輕鬆的時候,因為他的資本決定有很多人在拉著推著他一起走,很難完全掌控自己,這時候,你覺得你父親當年的選擇到底是對不對呢?」

    柳清想了想:「他不具備那種能力,強行跟著別人去騰挪,最後反而會害了自己?」

    石澗仁笑:「不進取肯定不行,要清楚自己要什麼,去幹什麼,既然我想的是儘可能做一番能幫助別人的事業,那就揚長避短,沿著這條路走下去,這才不至於走岔道,莫名其妙的靠到什麼權勢上去,看清了麼?」

    姑娘的眼神真是一會兒清明一會兒迷離。

    但心病是徹底好了。
todozoom 發表於 2017-4-1 21:13
五百四十七、誰都在局中

    第二天一早上班的時候,柳清還難得的嘻嘻:「我看了看書,傳說范蠡身邊可是一直西施陪著他的,你未來要誰陪著啊?」

    這話裡暗示的味道有點重。

    沒想到石澗仁不解風情:「如果不是因為西施,他的成就一定會更高!」還滿是嫌棄的口吻。

    柳清吃驚的摀住嘴:「西施呀!上下五千年四大美人之首啊!為了她犧牲點什麼都是值得的吧?那位什麼吳王連國家都丟了!」

    石澗仁顯然更堅定了信念:「對啊!就因為貪圖美色,連國家都丟了,這個教訓還不深刻麼?」

    柳清竟然啞口無言,氣得牙癢癢也想打他一頓了,好一陣才耐住性子開口:「那……西施哪點妨礙了范蠡?」

    石澗仁振振有詞:「一會兒要住太湖邊,一會兒要住西湖邊,矯情得要命!他們可是隱居逃避越王的追殺啊,還這麼作,簡直是要人命,況且西施的名頭那麼響亮,長得那麼漂亮,那還能叫隱居麼?」

    柳清徹底無語,全程靠在座位上回血。

    還好到了公司,收穫問候一大堆,甚至連總務部都過來給她兩個紅包,一個是任姐叮囑的,一個是公司慰問的,還解釋說石總那麼忙,就不好去看望打擾。

    中午吃飯的時候,柳清終於抓住沒人的機會,顯擺的把紅包砸石澗仁面前:「看看!看看!你……」說到這裡,忽然又覺得戀愛的味道太重,連忙掩飾的撿回來:「公司還是多有人情味兒的啊。」

    石澗仁低頭保持警惕性:「對你就是對我,別貪圖小便宜。」

    柳清本來想反駁的,卻莫名聽了那句對你就是對我,居然心裡就一酥,哪裡還有什麼情緒哦,收了東西就開始忙碌,口氣都變得軟軟的:「哪有這麼主觀情緒的,還是泡花茶?」

    石澗仁點頭抓緊飯後的時間看書。

    可能這也是石澗仁開始抽時間研讀會計財務類教材的原因,既然接下來要接觸大量資金,不求去考個證,起碼要懂得基本常識,不會莫名其妙的就被人糊弄了,可首先衝擊的還是法律知識。

    很快從集團法務部那邊就有大量的合同送來過目,雖然不需要副總裁自己親自簽字,影視集團更是成天都在跟明星簽合同,但涉及到大片那就是井噴式的明星合同,複雜得要命,有人要確定檔期,梅花間竹一般精確到天,有人對個人形象有諸多要求,怎麼怎麼是絕對不允許的,還有人對肖像權看得比片酬還重,多發個海報都要標明,當然最多的問題就是咖位,有誰誰誰參演,絕對不跟誰同框,絕對不和誰演對手戲,也絕對不同意比誰的戲份少,任何宣傳中誰前誰後更靠中間,名字排列前後高低,芝麻大點個事情都能用好幾頁合同來確定。

    這時候石澗仁衷心收回嫌棄西施比較矯情的評語,這些明星才矯情!

    反正如果對這些明星提出要求都妥協的話,電影也就別想拍了,翻越這種人為障礙的精力如果先用到拍攝那就基本可以再拍一部電影。

    最重要的是,到現在還沒劇本,給各大明星看的劇本都是之前的,其實石澗仁知道導演組和編劇已經要瘋了,為了能有機的排列好這麼多明星,保證每個人的戲份,劇本早就被改得面目全非。

    更操蛋的是,投資方又拉來一家香港的高新科技特效公司,指定由這家公司承接電影的全面特效,拍攝《赤子之心》時候一直擔任後期音效特效處理的劉傑悄悄匯報了一下,這家香港公司是剛成立的,行內基本沒有任何過往成功案例,一般來說這種特效公司根本沒誰敢用,可投資方卻要求大量用,使勁用,半數的投資都要用在特效上!

    所以回到家裡最常見的局面就是隨便吃點東西,然後石澗仁看財務類教材,柳清學法律,遇見點有關的條款還相互分享。

    總體看來,石澗仁真的就只是為投資方做個內部資金監管,並沒有什麼讓他承擔法律責任的地方,相反石澗仁得到的權限可以讓他全方位的瞭解每個細節,更像是給他足夠的學習空間。

    那就學習吧,石澗仁很樂意學習,不光學習這數十倍浩大於《赤子之心》的宏偉巨片操作過程,也學習著名導演在面對這樣局面下,如何耐住性子,抽絲剝繭的解決問題。

    別人都以為導演是這個金字塔體系裡面的最高存在,對演員都可以潛規則予取予求,著名導演更是走路帶風坐地吸土的霸王級存在,殊不知在投資方面前都是孫子,什麼創作跟尊嚴,什麼格局脾性尿性這會兒都得丟個一乾二淨,雖然不至於跪舔,還能端著點藝術家的派頭就不錯了,在真正有背景的強勢面前屁都不敢說一個,依舊笑呵呵的一改到底,就跟普通廣告公司那些設計師面對客戶一個慫樣,只是層面高低的差別而已。

    而且現在導演團隊顯然把石澗仁也當成資方來對待,成天客客氣氣的石總,偶爾開會到深夜或者加班吃夜宵喝兩杯,肝膽相照的拍著胸口肩膀斗膽喊個石老弟,都是帶著很功利的防備。

    一個成功的人,能走到今天,除了真正具備做事情的才幹之外,如何遊刃有餘的處理好隨之而來的各種的狗屁倒灶關係,也許這才是他能夠從無數有能力的聰明人中脫穎而出的重點吧。

    石澗仁這太過年輕的資歷都不太容易被對方接納。

    如果說這位著名導演的道行有點深,牛鳴雷就是另外一個層面較低的活生生例子。

    從簽了合同以後,每週一次雷打不動的到公司來跟石澗仁見面,或者更形象的說是叫朝賀,非常認真的過來坐在外面等,直到石澗仁有空了,或者去吃午飯之類的間隙,匯報一下十來分鐘的情況,最近在做什麼,有什麼效果,特別是慈善晚宴登台以後,又有幾位企業家邀請他們去做過表演,現在他想能不能把公司的明星資源利用起來,比如那些有空的明星,稍微培訓點相聲的小技巧,也能在類似的慈善晚宴或者其他晚會上去露面表演呀,不是所有藝人都跟倪星瀾那樣幾乎通告片約不停,吳曉影都有兩三年只接三四部戲的窘境,因為胡亂接戲不但收益不高,還會掉份,萬一接下來哪部戲紅了之前的就是黑歷史了,對很多二三線的演員來說到底是要錢還是要名,這也是個苦惱。

    牛鳴雷的琢磨的主意就是,既然這個年代很多歌手都不把出唱片作為主要來源,而是唱紅一兩首歌到各地參加晚會和演唱會撈取出場費,是不是公司這邊也能想這個辦法,漂亮姑娘,帥氣影星說段相聲,上個綜藝節目啥的也很有噱頭啊,既然自己都是公司一員了,當然有這個義務跟責任幫公司出力。

    話語那是說得相當謙卑,主意也是出得有模有樣,想想倆漂亮女影星,站在台上說學逗唱,那效果連石澗仁都有點期待,以潤豐經紀公司旗下七十多位大大小小的簽約藝人,石澗仁那電腦裡還有數百份希望躋身其中的新人資料,這完全可行啊。

    於是石澗仁就撐著下巴似笑非笑的一直看著牛鳴雷眉飛色舞的表述。

    這貨真能說!
todozoom 發表於 2017-4-1 21:16
五百四十八、相聲和相面,1字之差

    換個人肯定會在這樣富有深意的眼神下落荒而逃,起碼也會舌頭打抖說話有結巴,除非是那種太過自我,完全不在乎談話對象反應的自吹自擂,他們往往唾沫橫飛以後還不知道自己的問題出在哪裡。

    牛鳴雷肯定注意到了石澗仁不比尋常的反應,他卻只放慢了一點速度,降低興奮激動程度,還是堅持麻利的把自己這一攤子構想說完,才貌似很忐忑的小心詢問:「石總有什麼要吩咐的?」

    助理秘書們這會兒多半在午休,柳清都學著到植物陽光房裡面去練瑜伽了,石澗仁懶散的把下巴滑到手肘上:「老牛,你覺得我為什麼會幫你。」這個動作其實是最近跟投資方學的,文先生不經常來,但坐在那通常都是這副懶散勁。

    牛鳴雷隻眼睛頓了下,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麼反應,就跟下意識一樣麻溜:「您高風亮節,宅心仁厚,從來不會拿架子……」

    石澗仁擺擺手阻止了他後面又要滔滔不絕的詞兒:「我原本只是伸手想讓倪星瀾出通告別有什麼岔子,早點處理了收工,可接下來才看見資料上你是說相聲的。」

    牛鳴雷終於有些揣摩石澗仁的意圖,小眼睛眨啊眨的掩蓋裡面透著的精明,他還反過來觀察小布衣了。

    石澗仁慢騰騰:「我從小就聽師父說五花八門……」

    牛鳴雷驚了一大跳:「您知道?!」他也敏銳:「您有師父?!」這年頭總裁不說畢業於什麼常青藤哈佛耶魯都不好意思,開口閉口都得尊稱教授導師麼?這也太另類了。

    石澗仁笑:「這五花八門可不是什麼好話,但既然有這個關係,而且你又是個在乎老規矩的,我才覺得可以按照道義伸手。」

    牛鳴雷都拱手了:「怪不得當時您說看我走了眼,原來您也是江湖一脈,您是……」滿臉的急切應該不是裝的。

    石澗仁搖頭:「我只能算半個,連規矩都不太懂,金皮彩掛?」

    牛鳴雷果然能接上:「評團調柳,您,您是哪一門?」這會兒都激動了。

    石澗仁卻說:「這是北方的說法,我來自南方,還有種說法是驚、疲、飄、冊……」

    牛鳴雷還是能接住:「風、火、爵、要!」乾脆站起來,很有江湖做派的雙手拱在一起,簡直有點肅穆。

    石澗仁卻沒那種嚴肅感:「我是觀相的,不算卦不測字也不算命,這麼說你就明白了吧?」

    牛鳴雷可能有想過,但這一下還是跟錘子打了似的,有點搖搖晃晃跟喝醉酒一樣,不知道是激動還是驚悚:「您!您……」

    嗯,這時候的尊稱似乎比剛才來得真摯多了。

    石澗仁就笑眯眯的看著他表情快速變化,這也比剛才那完全能掌控自己語句神情的老練勁好看多了。

    也怪不得牛鳴雷這麼吃驚,無論是金皮彩掛評團調柳,還是驚、疲、飄、冊、風、火、爵、要,這都是以前稱呼江湖上八大門的說法,而且無論是哪種說法,金門和驚門也就是相面算卦之門,都是當之無愧的放在第一位,不一定是算命的就很牛逼,而是因為在江湖上,眼力活兒基本就是一切江湖門派的基礎,可以說混江湖的多少都得有點看人下菜碟的相面功夫。

    至於相聲代表的團或者飄門,都是比較不正經的沒地位,連柳門這種唱戲的都瞧不起相聲,牛鳴雷經常一口一個把梨園掛在嘴邊,其實算是給自己臉上貼金,這會兒陡然遇見個居然說是八門之首的江湖中人,不吃驚是不可能的。

    這個年代還知道這兩句天南海北門派字號的人都是鳳毛麟角了吧?

    要把這八門的內容寫出來都是滔滔不絕的一大堆文字,石澗仁不顯擺,但總算把牛鳴雷給噎住了。

    牛鳴雷一直遮掩得比較好的嬉笑謙卑面具終於訕訕的抹下來,好一會兒才低眉順眼的說話:「讓您看笑話了,只聽說過有您這樣的人物,沒想到還有幸能遇見,我這號兒的……在您面前不都是光條條的麼?見笑了,見笑了。」

    石澗仁不調戲他,指桌子前的椅子:「還是先坐下吧,我跟你說過,我不懂江湖規矩,也不承認自己是個跑江湖的,我就會個相面,而且對新時代的相面還有點拿不準,因為這時代變化太快了,所以才叮囑你要順應變化。」

    四十出頭的矮胖子坐下,規規矩矩的低著點頭,石澗仁終於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別怕抬頭被我看了去,你鼻如截筒,顴輔相承就是個多機變才的格局,如果扶你一把你能上位,我不圖你回頭報恩於我,就只是看在這八門的江湖道義上伸個手,其他看你的造化,可後來才注意到你還有點戾氣,眼中白少黑多有禍根,那麼你進了這家公司,簽了一年內能用的資源,怎麼能公司和你雙贏,你自己動了腦筋的話,明年或許你就不需要在躲在屋簷下了,是不是?」

    牛鳴雷吶吶的抬頭,目光終究有些躲閃:「沒……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石澗仁笑得想把手邊的文件夾砸過去:「裝嘛,我們壓根就不是一路人,你以為我很稀罕非要把你留在公司?你不是甘居人下的,能飛了自己去飛,不擋你的財路!」

    牛鳴雷注目看石澗仁,對看,難得他沒有藉著笑或者懵懂讓眼睛眯成縫,躲避被人觀察到內心的機會,這會兒坦坦蕩蕩的露出狐疑,也許他知道自己的心機終究躲不過行家:「那您究竟要什麼?我牛鳴雷不敢說光明磊落,也明白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只要能為您報恩,絕不說二話!」

    石澗仁拿手指在兩人間劃了劃:「你是說相聲的,非得抖包袱,撂段子才能過活,所以你就是不瘋魔不成活,逮著機會就要鬥,我說的是鬥爭的斗,不是逗哏的逗,這是你的行當,倪老爺子也說過,你是草根,為了求活,為了帶著一幫子人站穩腳跟,必須得斗,三句話就得抖個包袱,兩分鐘非得吵一架,但我不同,我不是算命的要拿危言聳聽來驚嚇東家,我要的是源遠流長,潤雨細無聲的鋪排,明白了麼,做驚門或許是可以一驚一乍的讓別人緊著我,但是那不長久,也不是金貴的路數,我這麼說,就看你能不能領悟了,自己去忙吧,以後也別耽誤功夫時間來琢磨我這些心思,好的主意想法可以寫文書報告,遞給經紀公司劉總或者直接給柳助理都行,這是新時代的正規公司,我們早就不能按照老一套過活了。」

    牛鳴雷簡直是驚疑不定的一直拱著手出去,到了門口才好像反應過來:「謝謝石總,謝謝……」

    轉身的時候差點在門口摔一跤,讓進來的柳清有點意外:「林經理來了,她說已經拿到了耿總的授權書。」

    耿總,聽起來五大三粗的稱呼,真是不知道那個刁蠻的碼頭少女已經成長到什麼高度了。

    老實說,石澗仁自己也有點期待……

    當然前提是別再動不動就處對象。
todozoom 發表於 2017-4-1 21:20
五百四十九、微微那年,1笑傾心

    林岳娜的路數和洪巧云截然不同,一來就得意洋洋的給石澗仁展示了一張自己和耿海燕的合照。

    到香港註冊的有間奶茶連鎖店實際運營總經理,現在也是有秘書助理跟著一起全國各地到處跑了,是個身材比林岳娜還胖點的姑娘,據說也是大學生,林岳娜很有心機的讓這個助理襯托得自己沒那麼胖,因為這一年多高強度的工作下來她還是沒見瘦多少,她又特別要講究穿出個檔次來,所以一件黑色緊身吊帶裙看著的確比較大牌,但胸口跟臀部都箍得要炸開了一般,走進辦公室又非要循著外國禮節,很顯擺自己和石澗仁親密關係的擁抱一下,胸口都差點把石澗仁給彈壓了。

    接著就從滿臉崇拜的助理手中拿過一台數碼相機給石澗仁展示:「電腦!接你電腦上,看大照片。」

    其實林岳娜的五官跟身材一樣,除了有點肉肉,都是滿姣好的,稍微豐滿過了點的類型更容易吸引男人眼光,所以她跟石澗仁的親密,讓其他大辦公室秘書都有點側目,還好柳清見怪不怪,也不湊在電腦前看那位傳說的第一位女老闆,幫林岳娜端過一杯檸檬水就招呼那位胖助理了。

    林岳娜才是個把數碼相機用得比較溜的,因為最近全國各地的奶茶店開業巡查,她基本都需要拿著數碼相機拍攝記錄,已經形成了這種數碼照片記錄工作的模式,一接上電腦屏幕,石澗仁就津津有味的看那些只在地圖上看過的城市:「以後多拍點嘛,別只拍電影院和奶茶店,城市各地都拍點。」

    林岳娜真的很不見外的趴在大班台上,黑色吊帶裙上方都擠出好大的規模來,她也不覺得憋氣,還急不可耐的從石澗仁手裡搶鼠標:「後面後面!這些各地的照片待會兒拷給你慢慢看,給你看耿妹子……」

    台式電腦21吋的特麗瓏屏幕上一閃,就在一片草坪邊,穿著一件淺米色背心的耿海燕就出現在整個畫面上。

    瘦了!

    可以說最直觀的感受就是以前那個渾身似乎都繃得緊呼呼的,像個敏捷小老虎似的姑娘,一下就瘦了不少,雖然夏季的背心看起來還是圓鼓鼓的,但露出來的肩頭就顯得沒那麼渾圓,少了點強悍多了些靈巧,然後一束蓄起來卻沒有怎麼仔細打理的長發就那麼隨意的搭在肩頭,下面的牛仔褲和帆布運動鞋都是最普通的款式,的確一看上去就是個學生。

    石澗仁看的當然不是這個外表,而是氣質,耿海燕以前渾身最洋溢著的咄咄逼人氣息已經彷彿被驅散,然後化成嘴角半笑不笑的促狹表情,其實又有點最早耿妹子臉上喜歡帶著的那種嘲諷氣息,不過現在卻蘊藏得深了不少,只有石澗仁才能一眼就讀出來。


    林岳娜掌握鼠標,也就掌握了翻頁,專注的觀察石澗仁雙眼,發現他沒不耐煩的表情就不動,悄悄說:「我直接過去宿舍找海燕的,因為現在還處在暑期她不在,所以最後在學校大門外一所暑假英語強化班找到她的,有個男生跟她一起出來的……嘿嘿,眼睛在我身上逛了好幾圈!」

    石澗仁不怕她挑逗:「論到看男人的眼力,耿海燕比你更強,不錯,她這樣我很滿意。」

    林岳娜驚訝的跳到下一張照片:「你都沒問她在做什麼,就說不錯?」

    石澗仁點頭:「耿海燕是從碼頭出來的,在美術學院時候無論對上你還是趙倩,更不用說洪老師,在文化學識方面她其實都是自卑的,所以才會動不動就表現得那麼剽悍,因為她得用這些外殼保護自己,不然都沒法跟你們幾個讀過大學的好好說話了,可以說,這也是促使她來平京讀書的關鍵原因,沒有知識底蘊,她就是外強中乾的,你看看她現在……還會打扮了。」

    的確是,這張就是林岳娜和耿海燕的合影了,順勢坐在了草坪上,耿海燕側身弓腿,雖然身上的穿著打扮沒什麼變化,卻隨手把濃密長發挽起來盤在頭頂,然後青春的學生氣息就頓時成熟一些,又多了點柔順,這姑娘還對著鏡頭指了指長發。

    林岳娜小聲:「她說這是從來到平京唸書就開始蓄的長發,我猜是蓄髮明志的意思!」

    石澗仁給自己打氣:「那當然要有志向了,有間奶茶店現在已經市值超過一千五百萬,她當然……」

    林岳娜是嫡系,這個時候就敢不屑的哈一聲:「你知道她是蓄什麼志!我可沒敢給她說紀小姐的事情,但她也沒有提到底看見過最近的八卦雜誌沒,你就自求多福吧!」

    石澗仁還嘴硬:「我又沒做什麼!也不需要對她負什麼責!」聲音稍微大了點,其他秘書助理趕緊抬頭看。

    林岳娜哈哈:「明顯你也有點外強中乾!」

    石澗仁不跟她爭了,細細的看照片,結果耿海燕的就這麼兩張,慢慢的前後交替,石澗仁看得很仔細,甚至都看得有些凝固。

    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

    怎麼可能,碼頭上始於微末的感情才愈發顯得珍貴,不因為半點自己的才華或者前途,就是簡簡單單的為著自己,這個女孩兒就能毫不猶豫的改變命運,看著那微微翹起的嘴角,好像就栩栩如生的在自己面前笑罵:「你個仙人板板……」但下一刻石澗仁就推翻了這種感覺,現在的耿妹子可能不會這樣說話了吧。

    林岳娜把雙肘撐在桌面上,一點都不顧自己穿著裙子,翹起的高跟鞋腳跟還歡快的在下面敲幾下,因為觀察石澗仁這個時候的表情就讓她很可樂了,彷彿在這個時候,終於能忘掉彼此之間這兩年有點驚濤駭浪般爭取來的變化,還是回到那個就靠著一兩家小店擺脫困境的階段,那時候多麼簡單的快樂啊。

    好一會兒,石澗仁才艱難的把自己從情緒裡面拉出來:「好了,簽署的協議呢。」

    林岳娜鄙視他:「你還關心這個?想她就去看看她啊,反正都在平京,何必呢?」

    石澗仁已經恢復了正常:「放縱自己的情緒?隨心所欲?那不是我的作風。」

    林岳娜哼哼著直起腰,對自己的助理做個手勢,那邊連忙抱著文件袋過來,找出一份協議放到桌上來,石澗仁卻有點出奇的跳過前面條款,直接翻到合同的最後面,看那裡簽署的耿海燕和一串日期數字。

    就好像看照片一樣,石澗仁又有點看著發呆了,林岳娜驚訝:「不是吧?幾個字你都可以睹物思情?哎呀,我說你裝什麼裝……」

    石澗仁抬頭對她還是笑容:「來,你來給我寫下名字看看,你的名字,也加上日期。」

    林岳娜有點懵懂的抓起石澗仁的簽字筆,不明所以的在他指定的一頁草稿紙上書寫,石澗仁也專注的看看:「你平時寫字也是這麼工整的?」其實還算娟秀,只是字形就跟這姑娘一樣,略胖!

    林岳娜看看點頭,石澗仁把她的簽名拿過去跟耿海燕的放在一起比較:「不知道你記得以前耿海燕簽名的樣子不,和你一樣工整,但筆法拙劣很多,很容易看出來她沒受過多少教育,除了寫數字,她連寫自己名字的時候都不多,但是你看看她現在的簽名,和你有什麼不同?」

    胖姑娘終於認真的看了看,再反覆比較自己的:「字有點小,其實寫得已經很不錯了,但是很用力,連紙都要寫穿了一樣,她肯定是很認真的在對待這份協議,對吧?哈哈,原來看幾個字也能看出這麼多名堂。」

    石澗仁點頭:「我熟悉的是寫毛筆字,但是她現在在專注的時候依舊能把字寫這麼小,說明她已經有了比以前更強的自我控制力,以你我熟悉她的那種狂躁情緒,現在她已經懂得自控,所以等到她回來的時候,是不是就有了很大的不同呢?這樣我就很高興了。」

    林岳娜像看怪物一樣看了一會兒石澗仁:「你都不問她有沒有跟那男生什麼關係,她也隻字不問這些事情,更沒有問你在平京哪裡,你們都好奇怪!」

    石澗仁笑得有點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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