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二刀流
在劍道場上閉目養神的柳生衛門看到了從休息處回來的毒島紫和神谷悠，只是毒島紫的身上已經沒有穿戴那一圈厚實的劍道防具，柳生衛門眉頭緊皺，伸出右手示意在不遠處教導劍道學生的平井上人過來。
「平井，告訴學生們今天的劍道練習到此為止，讓他們回去。」
平井上人一愣，摸著自己後腦勺疑惑道：「老師，他們非常想看接下來的比試，現在遣散他們可能會引起很大不滿。」
柳生衛門搖了搖頭凝重道：「沒關係，接下來的劍道比試不是他們可以看的，再大的不滿與毀了他們劍道前程相比算得了什麼。」
實戰用的劍道和比試用的劍道截然不同，柳生衛門到現在還記得自己與毒島紫比試時候的每一個畫面，在那天毒島紫就和現在一樣沒有穿任何劍道防具，只是他手中的竹刀一次都未曾擊中過毒島紫的身體，那時候只有十六歲的毒島紫所爆發出來恐怖的戰鬥欲與狂暴風雨般的攻擊在他內心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即便有著劍道護具護住他的身體，沉重的竹刀重重敲擊在他頭盔的顫抖，透過防具傳來隱隱的陣痛，以及從毒島紫眼睛看到令人畏懼的狂熱戰鬥欲，自那之後他整整半年時間都沒有握過竹刀，每一次握住竹刀都可以感覺到雙手在微微顫抖，使不上力氣。
「她果然沒有變啊！」柳生衛門內心感嘆，毒島紫是什麼樣的人在當年比試的時候他就知道得一清二楚。徹徹底底的戰鬥狂，而且還是極度危險的那種，並不是單純的享受戰鬥，而是沉醉於戰鬥中又想著徹底摧毀自己的對手，如果是真正的生死戰鬥，毒島紫大概就是屬於那種會將敵人徹底玩壞再幹掉的瘋子。
毒島紫鍾情於劍道，唯有以劍道寄託自己這份狂熱戰鬥欲。她的實戰流劍道終究是太危險了，見識了這樣的劍道，在劍道上尚未有所成者內心很難不有所波動，但是這樣的劍道絶對不是被大眾所認可的主流劍道，說白點就是對劍道比賽有害無益。
柳生衛門的威望在柳生劍道館還是很高的，平井上人對數十名學生說出解散的時候群情激憤，劍道學生們紛紛質疑平井上人的權力，當平井上人道出這是柳生衛門的意思，劍道學生們面面相覷，不一會就默然去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退出劍道場。
偌大的劍道場只剩下四人，端坐在劍道場中心閉目養神的柳生衛門，站在一側旁觀的平井上人。神谷悠和毒島紫沒有使用傳統劍道的開局，各自執劍對立。神谷悠仍然擺出上段劈的架勢巍然不動，目光穿過竹刀沉沉凝視對面的毒島紫，瞳孔幽幽神光閃爍。
「請神谷先生多多指教。」
毒島紫則使用下段架勢，柔荑持劍下襬，劍尖觸地，修長的身軀勁勢凝結。她秀氣典雅的臉龐終於露出與平時截然不同的笑意，不再溫婉知性，出鞘寒刃終染血，冷冽的笑容藏著亢奮與瘋狂。
柳生衛門內心長嘆，毒島紫邀請他當劍道比試裁判時他就知道會發生什麼，如毒島紫會挑戰他也是出於一樣的理由，毒島紫一直都在期待能與她真正較量的對手出現，能讓她在戰鬥中感覺到滿足，能讓她在勝利後感到內心悸動。柳生衛門站起來平舉右手掃了眼兩人後嚴肅道：「準備···開始！」
動若迅雷，侵略如火
柳生衛門話音剛落，毒島紫便踏著穩重迅捷的步伐步步緊逼，手中竹刀微微揚起，確認神谷悠進入攻擊範圍後竹刀自下而上一記凌厲的上劈。
「唰~！」微弱風雷之聲響起，神谷悠看破毒島紫的劍術出招卻不得不收手回防。
——好快！
太快了！神谷悠的所有準備在如此速度下蕩然無存，他手上的竹刀劈落軌跡一改抵在毒島紫的劍身並以非常巧妙的角度將竹刀的勁力卸出去。
「啪！」
清脆的聲音響起，手裡傳來的強大反震力量讓神谷悠不禁懷疑手裡的竹刀真的能承受這種程度的重擊？太重！神谷悠感覺自己的竹刀好像敲在一根固定在地板上的欄杆，勉強才將這份勁力卸出去。
毒島紫一擊不成，轉瞬便抽刀出來調整好自己的姿勢進行下一次進攻，若說第一回合神谷悠以絶對的劍道技巧碾壓毒島紫，那麼現在毒島紫就憑藉著絶對的身體劍道基礎壓制住神谷悠的劍勢。失去劍道護具，毒島紫就像一把出鞘的寒刃，駭人刀光隱透森寒殺機，每一次揮舞竹刀都讓神谷悠產生自己正在受到真刀斬擊的錯覺。
「啪啪啪啪！」
劍身不斷交擊碰撞，滲人的竹刀哀鳴聲不絶於耳。高檔竹劍材料都是特殊品種的真竹，再經過特殊工藝的處理其硬度不下於人體骨骼，竹子特有的韌性又可以保證竹刀受到巨力衝擊不會斷裂，現在兩人竹劍卻已經到了極限，不需要多久就會因為承受不了巨力衝擊而爆散。
神谷悠臉色凝重，冒出的汗水染濕他的眉毛，他且戰且退，步伐與身體的姿勢每一刻都在調整，使用最佳的防禦措施，腳步後退支撐身體，竹劍始終保持在一個微妙的位置，毒島紫竹刀的沉重力量傳到他的竹刀上時會巧妙的分散到他的身體脊椎，散播道全身再通過腿部傳入地面。
短短三十秒，一方是猛烈的進攻，一方是滴水不漏的防禦，兩人呼吸都已經紊亂。毒島紫雖然身體底子紮實，但猛烈的進攻消耗的體力只會更多。
「手！」
神谷悠看準機會，從排山倒海的攻勢中找到一點漏洞，當即抓住狠狠敲向毒島紫的右手。
「啪！」毒島紫劍勢一緩，竹刀打擊手腕的劇痛讓她秀氣臉頰染上病態的紅暈，繼而笑容更為滿足，她冷靜目光浮現冷意，雙手揮舞的竹刀在半空中生生改變軌跡，神谷悠敲到她的左手時，她的竹刀亦狠狠掃了一下神谷悠的面部劍道護具。
手，一分
面，三分
毒島紫沒有穿戴劍道護具，神谷悠的凌冽一擊當即在她的手腕留下紅色印記，怕是不用多久就會腫起來，毒島紫張了張被擊中的左手若無其事重新握住了劍柄。神谷悠則感覺自己的腦袋被外力狠狠來了一下，未直接擊中也讓他感覺一陣劇烈晃蕩。
各自小退數步，調整好姿態再一次開始激烈的交鋒。
神谷悠血性被毒島紫的一劍激了起來不想保持守勢，毒島紫發起新的攻勢時神谷悠迎鋒而上，竹刀劃出完美的斜向圓弧。
「啪！」一擊不中，神谷悠和毒島紫默契小退一步繼續第二次交鋒，毒島紫的劍勢和速度極快，神谷悠在這點遠遠遜色卻總能找到巧妙迎擊機會彌補自己身體上的弱勢。
這還是自己認識的劍道麼！？
旁觀者平井上人目瞪口呆，攥緊的拳頭內滿是汗水，神谷悠和毒島紫的交鋒每一劍都讓他難以反應，這是他徹底明白了剛才柳生衛門話裡的意思，這樣的劍道交鋒即便是他這位劍道略有小成的劍道家都心生嚮往，比電影中的武士決鬥精彩多了，但這種劍道註定不屬於普通人。
柳生衛門來回巡走並全神貫注盯著兩人，內心默默記錄下兩人的得分。
五分鐘，這在劍道比賽中只能算是非常短的時間這裡卻顯得太過漫長，無時無刻的進攻和無時無刻的防守讓場外之人捏了一把汗。
神谷悠得分：9
毒島紫得分：7
「啪！」再一次承受毒島紫的竹刀重擊，神谷悠感覺自己的雙手抑制不住微微顫抖，越發強烈的酸楚令他握住竹刀的架勢不自覺下揚，滴水不漏的防禦中出現了不可彌補的大漏洞。毒島紫臉上笑容興奮，本能抓住這個機會朝著神谷悠的腦袋重重劈落，凌厲沉重的劍勢令神谷悠目光一沉，想要反手回擊又放下手中的竹刀。
——這是自己身體的極限，拖下去情況只會對自己越來越不利，雖然可惜，勝負就用第三局來決定。
「啪！咔擦！」
一聲異響，竹刀無比猛烈敲在神谷悠的腦袋護具上，響亮的聲音傳入護具內讓神谷悠感覺耳朵都傳來了耳鳴聲，他的身體因為承受不了這股力道而向後跌倒，毒島紫手裡的竹刀亦因為過於巨大力道的碰撞折斷，紮結在一起的竹子全部爆散開來。
「呼呼~呼~呼~~！」
跌坐在地面上的神谷悠鬆開竹刀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晃了晃感覺有點震盪的腦袋。要不是他帶著劍道護具，要不是毒島紫使用的是普通竹刀不是那把特製的重木刀，就不是感覺腦袋震盪的問題。
毒島紫略有失神看著手裡的斷裂竹刀痴痴一笑，臉上的汗水與那沉醉滿足的張狂笑意讓她看上去妖艷而致命，這就是身為劍道家的毒島紫。
「呼··呼這還遠遠不夠，第三局···呼···就不用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誰先倒下誰就輸吧。」神谷悠撐起身體燦爛一笑道，反正他有護具保護著，再激烈的戰鬥都不可能讓他身體真正受到傷害。
毒島紫俯視神谷悠，長出一口氣後溫柔道：「是，如果這是神谷先生所希望的。」
······
休息一個多小時恢復體力，第三個回合開始之前平井上人取來了新的竹刀。
「神谷先生，這是您要求的第二把竹刀。」平井上人恭敬將另外一把較輕便的竹刀送到神谷悠時面前，神谷悠從地板上站起來用左手抓住劍柄掂量下，感覺與昨天晚上自己測試到的最佳重量相差不多後滿意道：「謝謝，這樣一樣這次劍道比試就輕鬆多了。」
平井上人看著神谷悠左手與右手分別握住竹刀的樣子訝然道：「神谷先生，你打算使用二刀流？」
二刀流是被日本劍道認可的流派之一，雖然可以上正式比賽但卻似乎很少有人可以駕馭二刀流，通俗點來說二刀流看上去酷斃了，實際沒點卵用，多一把刀對劍道家本身的素質要求會增加數個層次不等，使用不當或者沒有天賦除了削弱戰力和耍帥基本沒有第三個作用。
在日本劍道中使用二刀流的很大部分劍道家都是左撇子，平井上人也對戰過二刀流，比賽的時候他就深深知道這種流派的短板。
「是啊，應該還有點用。紫的劍道實力超出我預料，這次比試不全力以赴我會輸的很慘，想著不認真起來不行了。」神谷悠笑了笑。
平井上人一陣語塞，吶吶無言道：「剛才比試對您來說只是在玩鬧嗎？」那種程度的玩鬧？開什麼玩笑！
神谷悠搖頭回答道：「差不多就是那種程度，我好久沒有接觸過劍道，身體早就生疏，在剛才的比試中勉勉強前靠反應和經驗防住紫的進攻。對了，你想知道我使用二刀流的流派名字嗎？」
「榮幸之極。」
神谷悠揮舞雙手的竹刀憋著笑意說道：「我使用的二刀流名字叫做星爆棄療斬，是一種注重時神經反應和身體速度的劍術流派，創始人為日本戰國時期不知名劍道家桐谷和人，據說在一次戰爭中他用此二刀流劍術面對密集的箭矢攻擊而安然無恙，擊落百餘箭矢。」
「星爆氣流斬，桐谷和人？」平井上人叨唸著名字，卻在腦海中怎麼也找不到關於這位劍道家的名字。能在箭雨中保持毫髮無傷，這就是武士電影中經常出現的畫面，平井上人笑了笑沒有當真，劍豪佐佐木小次郎還會「燕反」呢。
「不用在意，只是一位無名劍客，星爆棄療斬也是代代相傳，除了我本人外很少有人知道這個流派。」神谷悠擺了擺手說道。
平井上人面露嚮往之色說道：「原來如此，能被神谷先生使用，想必星爆棄療斬必然有驚人之處！」他內心一熱，神谷悠給了他太多驚喜，這次他使用二刀流會不會再次顛覆他內心對二刀流的印象，當然擋住箭雨攻擊還是太不科學了。
······
第三回合，開局神谷悠就手持雙劍擺出區別於一般劍道的奇怪姿勢，護具下嘴角的隱隱笑意似乎對自己的二刀流劍術非常自信。
天知道他就是因為二刀流的名字現在還想笑，他使用的二刀流沒什麼名字，說白點就是快！以絶對的快壓制住敵人，同時一般人無法做到的「左右互搏」神谷悠卻可以輕易施展，神谷悠劍道底子不如毒島紫，那麼就用兩把劍來彌補這個缺點，一把劍速度比不上毒島紫，那麼毒島紫能防禦住兩把劍的進攻麼。
二刀流對戰實戰劍術
毒島紫穿著傳統藍色劍道服，依舊未穿片甲，看到神谷悠使用兩把竹刀的樣子也不免面露詫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