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同人] 裏番提督從良路 作者：萌蝶醬 (連載中)

第62章 感受到了強大的差距

　　由於大淀的忽然闖入，星美紗緒前往分基地的計劃自然是泡湯了。

　　但回去的路上，她還是很快提起了興致。

　　「什麼，盛田君對咱的裝備好奇嗎，大丈夫大丈夫，這根本不算什麼軍事機密啦。喏！」

　　說著，她的艦裝發生了變化，位於腿部的引擎模塊動了起來，兩塊被大多數艦裝採用的常規壓縮噴氣動力裝置緩緩收了回去，與此同時，引擎模塊的內測則翻出來了兩個口徑更大的引擎。這兩個引擎分別位於左腿與右腿，看上去像是兩個流線型的圓桶，總覺得有點熟悉。

　　「這是咱從烈風式艦載戰鬥機上拆下來的渦輪噴氣引擎，超炫酷的吧！」

　　這還沒完，接著她彎了彎腰，艦裝的龍骨兩側，以及她的左右臂膀，便快速展開了共計四扇大小不一的滑翔翼，並如同靈活的飛鳥扮扇了扇。

　　「這樣咱就可以起飛了哦！」

　　「厲、厲害……」

　　「誒誒這根本不算什麼啦，聽說過193號鎮守府航空戰列艦山城號與扶桑號的傳說嗎，去年超流行的，那兩位大姐姐的艦裝上裝滿了渦輪引擎，是真正的航空戰艦，隨時都可以進行航空作戰哦。在平流層對海面敵人進行超遠程航空火炮打擊，想想就覺得超興奮，咱可是她們的忠實粉絲來著！」

　　蘇云被震撼的說不出話。

　　我們……

　　真的活在同一個世界嗎！

　　不不不，果然還是因為自己太孤陋寡聞了吧，思維也被印象中「艦娘遊戲」裡的固定模式限制住了，認為艦娘就一定只能在水面作戰。實際上自己利用艦裝潛入水下也是一種創新戰術，只是這個世界上顯然能人輩出，腦洞顯然不僅僅會停留在水下。

　　蘇云腦海中不斷發出爆炸性的驚嘆，他彷彿摸到了一個新世界的大門，而這個大門後面，是一個自己從未想到過的嶄新世界。

　　他感覺以前的自己簡直是鼠目寸光。

　　這就是儲備鎮守府和戰鬥型鎮守府之間的區別嗎……

　　艦裝改修，簡直迫不及待了啊！

　　蘇云略帶激動地問道：「星美紗緒小姐，我想對你做一個調查，請問可以麼，當然如果涉及到你的隱私，你完全可以選擇不回答的。」

　　「可以喲。」

　　「首先這些東西都是可以通過終端機武裝改修得到的嗎？」

　　「不行不行，機械臂只能完成最基本的改修操作，如果要進行不符合艦裝標準的魔改，就必須要有改修特化的艦娘手動操作哦！」

　　「咦改修特化？」

　　蘇云已經打開了艦裝的記錄功能，做好筆記。

　　「夕張、明石之類的偏向工程性質的艦娘啊，她們在軍事學院都是受過專業的改修培訓的！」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蘇云趕緊記了下來。

　　「那麼，星美提督你的同步率是多少呢？」

　　「95%！」

　　「好高！這已經是一線鎮守府艦娘的水平了吧！」

　　「那當然，咱可是鎮守府裡絕對的王牌，超厲害的！」

　　如果在一小時前，蘇云估計會當這句話是充滿了⑨氣息的言論，但現在他深信不疑。

　　接下來，蘇云又問了許多問題。比如被星美紗緒稱為「魔改」的非常規武裝改修有怎樣的條件，答案是沒有任何條件只要能試驗成功就行；再比如「魔改」後的艦裝對同步率有著怎樣的要求，答案是沒有任何要求只要能熟練掌握就行；再比如星美紗緒的個人戰績是多少，答案是根本記不清楚了反正出現在面前的深海殺掉就行……總而言之，星美紗緒雖然知無不答，但答案總讓蘇云覺得不太靠譜的樣子。

　　不過蘇云倒是是弄明白了，39019號鎮守府裡能玩得這麼浪的，大概也就只有星美紗緒一個，其他艦娘都是中規中矩的水面艦隊。而且看她對於那些一線強者的嚮往與崇拜，真正強者如雲的地方，果然還是那些幾乎不對外公開的主力一線鎮守府。

　　也是，能以3%左右的總人數，擋住80%以上的深海艦隊，蘇云可以想像得到，一線鎮守府，與其他非主力鎮守府相比，究竟有著多麼大的差距。

　　興奮之餘，他倒是覺得振興鎮守府這條路越來越長了……

　　……

　　回到鎮守府後，星美紗緒與蘇云告別，獨自接受大淀的拷問去了。

　　嗯，拷問，這是星美紗緒的原話，她雖然在海面上是絕對的強者，但看起來好像很害怕大淀的樣子，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麼。

　　總之別人的家務事還是不要關心為妙。

　　蘇云做好了客人的本分，他回到房間裡，隨意吃了些東西，沒有出去添亂，一直待到了下午——主要是因為害怕那些衝著觀艦式而來，卻又到處亂晃尋找新聞素材的各地記者們。

　　大約1點鐘的時候，他的公寓大門被敲響，外面站著一名鎮守府的司儀人員。

　　「盛田先生嗎，您作為特別來賓，這次的觀艦式您被邀請進入貴賓席位參加，請跟我來。」

　　十來分鐘後，蘇云來到了觀艦式的參加地點。

　　一艘巨大的游輪。

　　星蓮號觀禮船，在櫻島赫赫有名，即便是半個門外漢的蘇云都知道。這艘客輪的主要用途就是在重要場合上作為觀艦式的觀禮船，因此船上佈置獨特，形成一個單向的階梯式觀禮台，並有大量提供拍攝的位置，其船艙頂部還有數座直升機停機坪。

　　由於深海沒有休息天，一線鎮守府基本不會在公眾視線裡拋頭露面，畢竟它們位於對深海戰區的內部，不是在進行戰鬥就是在準備進行戰鬥，因此大多數時候，櫻島的觀艦式頂了天就是在類似的二線鎮守府進行。事先蘇云對此還沒有直觀的瞭解，直到他親眼見到了陣仗之大，才明白這點。

　　不過，即便是二線鎮守府，除去那些不可列裝的魔改外，這裡能夠看到的艦裝素質已經是最高水平的了，也不乏有一線鎮守府調來參加的艦船，因此對於各界媒體而言，還是相當有吸引力的。尤其是那些尚未完全公開的新式艦裝，以及海軍新式裝備、新式戰術，更是備受萬眾矚目。

　　至於蘇云之前接的那個看起來沒什麼誠意的外務嘛……

　　剛才回來的路上他也問過了，那是星美紗緒瞞著大淀用自己私房錢偷偷發佈的，她感覺觀艦式上缺了一些稀有的花瓶驅逐，比如磯風神風春風峰云風雲什麼的。但顯然由於私房錢不足，開不出良好的價位，因此除了自己這個蛋疼的傢伙接了這個蛋疼的任務之外，竟再無問津者。

　　蛋疼中，蘇云見到了觀禮台上肅然站立、英氣逼人的星美紗緒。

　　能夠在短短兩個小時裡把她調教成這樣，也不知道這座鎮守府的大淀究竟做了些什麼工作。

第63章 再次感受到了強大的差距

　　蘇云的體格實在是太大了，1米9幾的身高，兩百多斤的體重，以至於在人群中彷彿鶴立雞群，宛如一隻頂天立地的巨人般耀眼。

　　因此在他看見星美紗緒的時候，對方自然也注意到了他。

　　她微笑著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他過去。

　　兩人再次見面，只見這位女提督舉止優雅，施展了露出六顆潔白牙齒的標準微笑，那股逼人的英氣與淡淡的氣場混合起來，儼然充滿著成熟與穩重。

　　「盛田君下午好，請在貴賓區隨意就坐。」

　　你丫根本不是星美紗緒！

　　而且說好的觀艦式時候坐在你旁邊呢！

　　不過這些吐槽放心裡就好，蘇云知道現在的星美紗緒應該受到了特別的調教，因為現在的模樣跟昨晚和今天上午的印象簡直判若兩人。但這反而是件好事，之前他還擔心過以這位女提督不靠譜的性格若是出洋相了怎麼辦，現在看來，若是認真的話，也是相當得體的嘛。

　　至於原本星美紗緒說的「坐她旁邊」什麼的，那種不過腦子的口胡就當她從沒說過吧，現在得到貴賓區的禮遇，對方鎮守府的真正管事人已經夠給自己面子了。

　　隨便找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一會，眼看入場者越來越多，原本空蕩蕩的露天貴賓席漸漸有了人氣——被作為貴賓邀請的當然不是記者，而是一些艦娘親屬以及軍方人員，蘇云在裡面雖然體型很顯眼，但隨著人數的增多，也漸漸融入了周圍的氣氛中，並不顯得突兀。

　　下午兩點，隨著海軍軍樂與櫻島國歌的奏響，觀艦式正式開始。

　　禮畢的同時，早已準備就緒的受閱艦隊便開始了有序的進場。

　　和當初在24871號儲備鎮守府看到的觀艦式不同，39019號二線戰鬥鎮守府的這次觀艦式是極為正式的海上閱兵，檢閱船便是蘇云腳下的星蓮號。觀艦式的過程也不是帶有表演性質的活動，而是受閱艦隊正正經經地經過檢閱船，並在這個過程中進行講解和展示。

　　首先到來的是聯合艦隊的第一艦隊，即39019號鎮守府的主力水上打擊部隊。這支艦隊以大和、長門、科羅拉多、羅德尼四名重型戰列艦及赤城加賀號兩艘航空母艦為核心，僚艦群由愛宕、高雄、北上、大井、以及其餘八名主力驅逐艦隊組成，驅逐隊人員分別為夕立、白露、雪風、島風、凌波、初霜、大潮、朝潮。

　　這支足有18名艦娘組成的主力艦隊無論人數和戰鬥力都已經相當恐怖，而且只是一出場，蘇云就看得出來，她們的艦裝都經過了高度改修。

　　最顯眼的自然是塗裝與制服，在保持著常規戰陣推進中，所有人都穿著印有鎮守府徽記的深藍色作戰服，身上的艦裝或多或少也都塗上了深藍色調。緊接著，由於艦娘的體積問題，通過貴賓席配發的望遠鏡，蘇云也終於看清了她們身上的艦裝與初始艦裝的區別——最容易看出區別的自然是主炮，除了兩艘分別來自英美的主力戰列艦外，其餘的櫻島本土艦娘，根據艦種的不同，主炮口徑都相當統一，甚至連外觀都一模一樣。而通過前段時間的進修，蘇云勉強能夠認出來，這些形狀與傳統主炮塔略有區別，炮管與炮口呈現出一種流線型輪廓的單裝或二連裝炮座，實際上是近些年新式的電磁與火藥混動力主炮。

　　這種主炮，大概是列裝主炮，即非「魔改」主炮中，最為強悍的一類。雖然它們炮管子較少，與傳統的三聯裝以及四聯裝微縮火炮比起來彈丸量略遜一個級別，但出膛速度和射程往往遠高於前者——據說大口徑混動力主炮的極限射程可以遠超過一百公里。

　　當然以深海的規避系統，那種距離下，連最容易命中的深海運輸艦都幾乎不可能打中就是了。

　　以及她們的副炮……

　　那哪裡是副炮啊，那是導彈巢！

　　沒錯，某種蘇云根本叫不上名字的新式武器，但絕對是導彈巢。以艦娘們作參照對比起來，那些蜂窩狀的「箱子」大概只有半個手提箱那麼大，但蘇云絕對不會懷疑它們的威力。很快，在現場的介紹中，他就知道了這是什麼——天叢云式導彈防禦系統，櫻島專利，可以對空中、水面、水下作戰，也可用作遠程進攻支援。這套導彈防禦系統直接就取代了近戰提高火力的副炮、對空用的機槍，以及對水下暴雷，它們能做的它都能做，它們不能做的它也能做，實在是名副其實的多面手。

　　而且，這東西好像也是剛公開不久的新貨。

　　第一批鎮場子的主力艦隊在觀禮船前停留了一陣子，進行了陣型變換，由常規警戒陣型轉變為了偏向防禦的輪形陣，隨後向遠處開去。緊接著跟上的，則是第一艦隊的附屬艦隊，即第一艦隊的第二至第八戰隊，這些戰隊自然沒有了主力艦隊的威風凌凌，但各司其職，模塊性極強。

　　比如第二戰隊，是由兩艘水上機母艦：千歲、千代田，以及三艘驅逐艦：山風、江風、海風組成的高速特設戰隊，主要負責偵察與回收水上飛機；第三到第五戰隊是各由3艘潛水艦「伊3-伊11」組成的潛水戰隊，負責水下偵察；第六戰隊則是由工作艦明石、室戸以及補給艦伊良湖組成的後勤戰隊，負責作戰時維護和補給；而第七和第八戰隊，卻是分別以輕空母龍驤、鳳翔為旗艦，以5艘非艦娘的真正船隻——M331型導彈艇組成的遠程支援戰隊，負責在後方戰場安全區域進行導彈支援。

　　直到聯合艦隊第一艦隊全員通過，接受檢閱完畢，蘇云才明白過來：最開始那支以大和為旗艦，足有18人的主力水上打擊艦隊，實際上只是主力艦隊的一部分，只有當第一艦隊的1-8戰隊全部結合在一起時，這只艦隊，才是一支真正完整的主力部隊。

　　接下來是第二和第三艦隊。

　　實際上，這次觀艦式上的四支分艦隊，就是四個不同的整體，只不過自然有個主次之分。第一艦隊自然是絕對的主力沒跑，那麼第二和第三艦隊自然便是次主力艦隊，但根據作戰場合的區別，它們在結構上也有著巨大差異——第二艦隊實際上是一支以重巡洋艦和高速戰列巡洋艦為主軸的機動部隊，下屬分戰隊由7個分別為6人的最低編制水雷戰隊組成，突出一個高機動性和高響應性；第三艦隊則是以航空力量為主軸的防禦艦隊，幾乎包含了整個39019號鎮守府的盈餘空母以及輕空母，另內含兩支用以保護和偵察的大編制潛水戰隊、一支用以保護水下電纜和運輸設備的敷設艦戰隊、以及一支由掃海艇和驅潛艇組成的近海防禦部隊。

　　總而言之，但接近40分鐘的流程走過後，蘇云頓時感覺，和這裡比起來……自己在24873號鎮守府的工作，彷彿像是在過家家。

　　但這還不算完，目前為止只有三支艦隊進行了受閱，接下來還有第四艦隊。而當場上的講解員宣佈了第四艦隊即將進場檢閱的時候，蘇云注意到，在座的觀禮者——尤其是下層觀禮台拿著長槍短炮進行拍攝的記者們，在一剎那間紛紛沸騰了起來。

　　即便是在第一艦隊出場的時候，氣氛都未有這麼熱烈過。

　　蘇云知道這是為什麼。

　　因為他已經瞭解到，不僅僅是第四艦隊的旗艦「武藏號」是從551號一線鎮守府借調來的，而是整個第四艦隊，都來自這個551號鎮守府。

　　這是一線鎮守府少有的向外界展示自己的方式，也是這次觀艦式的真正壓軸！

　　因此，那些記者們，如何能不感到興奮？

第64章 人形高達們

　　作為剛從預備鎮守府升格為二線戰鬥型鎮守府的39019號鎮守府，擁有三支分工明確的滿編艦隊，共計近200名艦娘以及數十艘作戰和功能性艦艇。其實力若放在預備鎮守府中自然是頂尖的，甚至放在所有的二線鎮守府中，也可以算得上是中游水平。

　　但這三支分別由主力艦「大和」、戰列巡洋艦「紀伊」和主力艦「陸奧」為核心的艦隊，在來自551號鎮守府的第四艦隊出現後，便顯得黯然失色。

　　蘇云真正見識到了什麼叫做「高度改修」。

　　第四艦隊旗艦，大和級，武藏號，乃是目前為止櫻島最重型，也是改修潛力最大的艦裝。但和之前過去的第一艦隊的大和號艦娘相比，這位「武藏」完全像是來自另一個次元的角色——那名大和號艦娘，雖然艦裝上許多裝備都經過了改造和替換，比如混動力炮、導彈防禦系統、戰術目鏡系統、護盾擴容系統、先進引擎系統以及更多難以分辨出來的細節強化，各方面能力有了飛躍式提升，但和第四艦隊的姊妹艦武藏比起來……

　　差太遠了。

　　嗯，打個比方吧，就像是剛走出新手村，得到了一些更好裝備，鳥槍換炮的普通玩家，遇上了等級爆表，全身上下都散發著神器光芒的高玩一樣。

　　第四艦隊的旗艦武藏號已經看不出艦娘的模樣了，其艦裝全身上下都被銀白色的流線型合金鎧甲所覆蓋。這套「鎧甲」的背後覆蓋著圓環狀的艦體，左右兩邊各有一座極為拉風的電磁軌道炮，在它們的下面又各有兩門美利堅出產的MK33式四聯裝主炮，再下面又有數不清的尖刺般的中口徑副炮，再下面……還有更多密密麻麻牙籤般的小口徑近防炮！總之就是一個字，炮。這套兩米多高的人型艦裝和深海怪物比起來一點也不大，並不具有什麼壓倒性的威懾力，但只要看一眼，就會覺得它絕對是個移動堡壘。

　　你以為這就是它的全部嗎，那就錯了，也許是因為在觀艦式上需要做出展示，「武藏」號旗艦在接近的時候，啟動了掛載武器程序。它背後的隱藏武器艙彷彿變形金剛般紛紛展開，然後露出了原本藏在艦裝內部的更多武裝——足以讓人密集恐懼症發作的多功能導彈倉莢、對水上火箭炮、海對空獵殺導彈、甲標的艙、金屬風暴防禦系統……以及更多蘇云完全叫不出來名字的東西。

　　這tm簡直就是個移動的武器庫。

　　而不僅僅是武藏號，實際上，第四艦隊的每個人，都有著令人咋舌的特點。

　　兩艘姊妹型航空巡洋艦「利根號」和「築摩號」，則有著另一種風采，她們並非走的武藏號那種重裝路線，而是被改造成了另一種全新的艦種——浮游砲艦。

　　這兩名艦娘，不是漂浮在水上的，而是飄浮在水上的，她們通過斥力場與水面張力懸浮在距離水面大約20釐米的超低空中，呈現出半漂浮狀態，移動時引擎噴出火焰。她們的艦裝同樣呈流線型，但卻是方便於高速行進，符合空氣動力學的流線型。艦裝上部有著可收縮長槍式炮塔，但除此之外再無火炮類裝備，而是左右兩座浮游炮倉，入場時，正有共計16架看起來像蝙蝠的浮游炮在其周圍規律巡航。

　　通過現場講解，這種浮游炮是櫻島某機構所提供的前沿科技，採用了低空懸停技術與高速轉向制動技術，武器是兩座微型高能激光發射器。

　　除了這兩艘緊隨武藏身後的僚艦外，在她們的更外圍，五名被不同顏色機甲覆蓋的輕型艦娘正如同溜冰般進行環形巡航，這是分別為秋月、照月、涼月、初月、新月的秋月級驅逐艦。她們給蘇云的感覺就像是輕盈的海燕，艦裝本身也就像是一身充滿科技感的鎧甲，其上的主炮和電子魚雷都採用了收縮架的方式，只有在使用的時候才會展開，而她們的真正強大之處更在於恐怖的對空力量：密集的防空鐳射陣列。

　　除此之外，在這支戰隊的水下，還有兩名潛水艦的進階艦種——水下戰鬥艦伊58和伊300，這兩名艦娘，外表看起來已經完全不像是人型了，而是兩支金屬製成的梭鏢。正因有著這種獨特的形狀，她們在水下的最高巡航速度可以達到驚人的65節，而看似平平無奇的艦體內，卻隱藏著水下魚雷、對水下暴雷、潛對潛導彈，以及極為先進的水底偵測裝置，在戰隊中負責水下防護。

　　以上便是第四艦隊第一分戰隊的陣容組成，和39019號鎮守府的前三支艦隊不同，這支戰隊沒有短板，可以自成一體執行各種作戰任務。而前者卻是一個艦隊的上百號人，才能組成一個擁有強大戰鬥力的整體，兩者相比較下，孰強孰弱就很明顯。

　　而這種戰隊，還有7個……

　　這樣的七支戰隊組成的整個第四艦隊，在551號一線戰鬥型鎮守府中，屬於次主力艦隊——真正的絕對主力，現在估計在海洋的某處與深海交戰。

　　那種曠日持久的戰鬥，一刻都不會停歇。

　　而且，由於擔心深海的進化能力，許多被世界海軍共同體認為是「危險類武裝」的武器都不允許被投入使用，只能儲備用以應對緊急狀況，比如與核能相關的武器。這也就是說，無論是主力艦隊還是非主力艦隊，那些動輒有著大幾十年歷史的一線鎮守府，都沒有裝備上真正壓箱底的東西……

　　蘇云忽然有種感覺，自己以前就像是在坐井觀天。

　　本以為自己懂得東西挺多了，真正走出來之後，才發現這個世界原來這麼大。

　　……

　　觀艦式順利閉幕。

　　下午3點半，當身為39019號鎮守府提督的星美紗緒，在緊接著召開的記者問答會上被記者們圍得水洩不通時，蘇云穿過人群，從星蓮號觀禮船回到了港口，收拾東西離開。

　　這次觀艦式對他觸動很大，可以說是大開眼界，蘇云很羨慕，但飯要一口口的吃，一步登天只能是妄想。既然想要看到的東西已經看到，他現在還要解決的，更是眼前的問題——那便是試圖對深海有個更進一步的瞭解，以及讓自己的鎮守府進入穩定發展。

　　前者關係到自己對於深海的認知和判斷，而後者，則是一步一個腳印的必經之路。

　　至於見到盛田達人後，應該如何達到自己的目的，蘇云已經有了對策，他沒有打算將深海母體小嘰的事情告訴任何人，但這也就意味著，除了它之外的任何東西，都是可以為自己所用的。比如那個廢棄的深海主巢，它正是蘇云最想要弄懂的東西，因此可以做出一定程度的犧牲。

　　由於小嘰的存在，這一切變得更加簡單了。

　　「……兩天的精神同調應該足夠你消耗了，事情完成之後，就回到鎮守府附近待命，除非我回來，否則務必不要被任何人發現，也不要試圖影響到他們。」

　　「命令執行，指揮官。」

　　送走了這只深海母體，蘇云便徑直驅車前往自己的老家——櫻島排名第三的大城市，高崎縣。

第65章 沉重的愛

　　高崎縣在櫻島屬於一級行政區，有點類似於蘇云過往記憶中的「省」，不過提起高崎省時，一般指的都是相當於「省會」的高崎市，也就是盛田清生長的地方。

　　39019號鎮守府所在的三川市位於玉枝縣的境內，蘇云要想在天黑之前到達處於內陸的高崎市，需要大約一個多少時的車程，其實已經算很近了。他大約下午四點離開39019號鎮守府，不到六點，風塵僕僕的軍用吉普便到達了目的地，然後……開始了堵車。

　　恰好是堵車的下班點，這一堵竟然又接近一個小時，當他的吉普車抵達了記憶中高崎市郊區的別墅前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去。

　　這裡當然是他的家。

　　或者說，盛田清的家。

　　就算急著見到盛田達人，蘇云也不至於火燒火燎就去找他，既然回到了老家高崎縣，不回家住上一晚是怎麼也說不過去的事情，更何況這裡還住著一個對他日思夜想的親人。他這趟出來，給了自己最多四天的期限，現在是第二天，時間還很寬裕。

　　不過，吉普車的車燈似乎驚擾到了這幢別墅裡的住戶。

　　當蘇云下車的時候，透過被打理得井井有條的熟悉庭院，他發現別墅的大門已經被打開，一名穿著圍裙的中年女子正站在門前，怔怔望著這邊。

　　女子已經有些蒼老了，雖然風韻猶存，但也算步入了大媽行列，臉上更有些淡淡的憔悴。

　　但在見到蘇云的那一刻，這些憔悴全都煙消云散。

　　「小清！？」

　　「伢子阿姨，是我，我回來了。」

　　蘇云走入院子，小聲說道，讓自己看起來更符合盛田清的舉止。

　　倒不是因為害怕被看出點什麼，而是他此時的內心十分緊張——在那個半年見都不到一次面的盛田達人面前，他可以做到淡定自如的侃侃而談，但在面對這名看著盛田清長大，為他付出了無窮心血普通的櫻島女性時，他總有難以言喻的歉疚感。

　　是的，就算屢次用「盛田清是個人渣」這種理由來讓自己心裡更加舒服，但這種強奪了他人身體，成為冒牌貨的歉疚感，終究還是洗不乾淨的。尤其是在真正面對與這個人最親近的人時，這種感覺便被無限放大，從盛田清的記憶裡，他能夠感受到眼前的伢子阿姨對自己是有多麼寵愛，這種寵愛或許是穿越前的蘇云最為渴望的東西，現在也就完完整整地地擺在眼前，可終究……

　　不屬於他蘇云。

　　伢子阿姨的反應並沒有想像中劇烈，她只是深深注視著蘇云，良久後才點了點頭：「回來了就好，小清，在軍隊的生活很辛苦吧，你變瘦了呢。」

　　這還是兩個月來第一次告訴蘇云他變瘦了的人，蘇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感到開心。

　　「確實學到了很多東西，爸爸當初讓我去那裡的決定是正確的。」

　　蘇云斟酌著說道。

　　如果是真正的盛田清，此時恐怕早就粗暴地哼哼著擠進門歇著了，在他看來這個家就是屬於自己的地盤，伢子阿姨則像是個天經地義為自己服務的傭人，自然談不上什麼客氣。蘇云之前猶豫著要不要稍微擺出點這種態度來，但很顯然他終究還是做不到這種事情。

　　果然還是自己想的太複雜了。

　　伢子阿姨自然不會注意到他如此豐富的心理活動，但蘇云卻能感受到她幾乎流於表面的甜蜜笑容，只見她來到了他的面前，掏出一塊潔白的手帕，踮起腳擦了擦他額頭上的薄汗，隨即把他的臉仔細地看了又看，就像是一個捧在手心裡的寶貝。

　　然後，她那略顯老態，但溫暖而柔軟的雙手，抓住了蘇云那蒲扇般碩大的肥嘟嘟右手。

　　「快進來吧，小清真是的，回來也不跟阿姨提前說一聲，我這就收拾你的房間去。」

　　「嗯，麻煩了。」

　　……

　　回到了居住快二十年的家，這裡的一切，在蘇云腦海中盛田清的記憶裡，都顯得無比清晰。

　　鋪著溫馨的深色木地板的客廳、乾淨而井井有條的桌椅等家具、巨大的坐地鐘、採光良好的窗子、牆壁上各色的掛畫……一切都和三個月離開前一樣，沒有絲毫改變。客廳裡的內飾完美地說明了這是個毫不缺錢的富貴家庭，雖然長谷川伢子沒有工作，始終都在家裡照顧盛田清，但是有著盛田達人在，自然不可能讓這兩人過得太差。在盛田清的記憶中，在和長谷川伢子碰面的時候，兩人雖然總是免不了發生爭吵，但盛田達人始終都是被動防禦的那一方，顯然對前者心中有著歉疚。

　　蘇云想要幫著伢子阿姨一起收拾房間，但是當他走進房間的時候，卻發現根本用不著收拾——這裡很乾淨，乾淨到根本不像三個月沒有住人的樣子，雖然伢子對蘇云說她沒有好好收拾，但很顯然，這個「沒有好好收拾」的標準實在是太高了。

　　嗅著房間裡既熟悉又陌生的味道，蘇云忽然有種想要流淚的感覺。

　　就在這時，將枕頭和被子鋪好的伢子阿姨回過頭來，捏掌成拳，有些遲疑地鼓起勇氣來，柔聲問道：「小清，你這次回來，能多住幾天嗎？」

　　蘇云知道她遲疑的原因，因為如果是這個時候的盛田清，遇到長谷川伢子問些「不相干」的問題的時候，其反應絕對好不到哪去，要麼把對方趕出去然後砰一下關上門，然後打開自己的終端機幹些死宅愛干的事情，要麼屁都不放一個，把對方當成空氣。

　　他悄無聲息地嘆了聲。

　　「只請了幾天假，不過我會儘可能住久點的，大概大後天回去。」

　　「誒，只有三天嗎，不過沒關係，明天一大早我去買些好吃的，趁著這幾天給小清好好補補身體！」

　　……不好吧，我的減肥計劃好不容易取得點成果啊！

　　蘇云越來越覺得，盛田清之所以300斤，長谷川伢子實在是功不可沒，這位阿姨對他的愛不管怎麼想都已經是溺愛的程度，怎麼好怎麼來，幾乎從不拒絕盛田清的任何要求。這也側面造就了盛田清衣來伸手飯來張嘴的性格，實在是令蘇云哭笑不得。

　　這份愛實在是有些沉重啊。

　　……

　　自從十幾年前，養父去世後，就再也沒有感受過家人關懷的蘇云，終究還是敵不過長谷川伢子的濃濃愛意，敞開胸懷接受了一切。

　　入夜，他睡了來到這個世界兩個月以來最安心的一個覺。

　　第二天早晨，蘇云駕車離開。

　　今天白天，他要前往高崎市內，那個離的雖然不遠，但從未去過的地方——盛田達人的工作地點之一，仙台重工的高崎市分部。

　　早在兩天前，通過盛田達人的私人助理東里久，蘇云已經敲定了和盛田達人的會面時間，但他並沒有完全說明這次會面的來意，只是告訴盛田達人他肯定會感興趣，比上次的深海幼體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也許是受到了上次被打電話「騷擾」事件的影響，盛田達人在電話那頭也放下了狠話，告訴蘇云如果他帶來的事情不像他保證的那樣有趣，就當場打斷他的狗腿。

　　作為櫻島最大，也是人口最多的幾座城市之一，高崎市的堵車彷彿成了家常便飯，不到15公里的路程，硬是生生開了快兩個小時，比走路也快不了多少。

　　上午九點，蘇云將車停在了仙台大廈的地下車庫裡，並在經過了前台的預約確認後，乘坐不對外開放的專屬電梯，直接上升到了大廈的70層，也就是最高層。

　　電梯大門打開。

　　蘇云整了整自己的衣領，對等候在門前的東里久展現笑容，然後昂首走出。

第66章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許久不見的東里久依然看起來是個帥氣的奶油小生，只見他有條不紊地向蘇云行了個標準的僕從禮，將戴著潔白手套的手掌放在胸前心臟的位置。

　　「清少爺，午好，老爺現在正在辦公室裡等候您，請跟我來。」

　　「真抱歉，路上堵車，久等了。」

　　「無妨。」

　　接下來，由東里久的帶領，蘇云進入了這座大廈的頂層內部。

　　和高崎市內隨處可見的擁擠感不同，位於這座城市之巔的仙台大廈最頂層視野十分開闊，低調而奢華的佈置讓這片不失科技感的室內廣場充滿了蔥蔥鬱郁的氣息，上方的玻璃幕牆也能夠將高崎市的晴朗天空一覽無餘。跟隨著東里久經過了花園般的噴泉廣場，並穿過了一大片百芳爭豔的花壇後，蘇云進入了一條開闊而明亮的迴廊，不多時，便停在了一扇闊氣而厚重的大門前。

　　大門周圍沒有任何能代表裡面的主人職位的信息。

　　東里久對蘇云做出了邀請的姿勢。

　　「清少爺，老爺就在裡面。」

　　「多謝。」

　　蘇云脫下鞋子，推門而入。

　　隨即，他感受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威壓。

　　這陣威壓並非來自什麼人，而是房間裡的奇特佈置所造就——外面的大廈頂層廣場裡光線柔和，牆壁潔白，一切欣欣向榮，恰到好處，而場景切換時，蘇云卻看到了如同肅殺道場般的佈置。約有一百見方的開闊房間裡，四周的牆壁與天花板都是藍黑的冷色調，兩旁放著威嚴的武士刀與鎧甲，如同一個個站崗的重裝守衛，而在房間的最內部，一扇半遮面的屏風後面，蘇云隱約看到了那個和高大沾不上邊的人影。

　　「父——」

　　「噤聲，我在忙。」

　　蘇云上前兩步，口中剛發出了一個音節，卻被屏風後那人打斷。

　　隨後，便久久沒了下文……

　　蘇云無奈，從聲音他自然知道，十來米外那人正是盛田達人無誤，不過約定好的會面卻擺出這樣的態度，莫非是在為自己設下一道考驗用的題目？

　　一定是「耐心」吧？

　　那麼，就先不要去打擾他好了。

　　既然如此，蘇云便保持了安靜，同時將目光落在房間周圍擺放的整整齊齊的鎧甲與武士刀上。只見這裡大約有十數套鎧甲，每套都獨一無二，造型各異，只可惜蘇云前世不是內行，盛田清的記憶更是滿腦子漿糊，自然看不出什麼門道，只是覺得顏色花花綠綠的十分帥氣，那些造型各異的誇張頭盔也相當有趣。而在每具鎧甲前，都放著至少兩座刀架，一把擺有太刀，一把則放脅差，一長一短相結合，也是頗有氣勢。

　　這裡的每把刀、每具鎧甲，都和地面一樣纖塵不染，顯然長期經受著精心的養護。通過觀察，蘇云發現，它們中的一些顯然有著許多年歲的歷史，不過那些仔細觀察才能發現的缺口、鏽痕等瑕疵，不但沒有讓它們黯然失色，反而平添了幾分古樸的歲月氣息。

　　他看的越發入神……

　　大約十分鐘後，屏風後面的人影傳來了輕輕的咳嗽聲，而後淡淡說道：「進來。」

　　蘇云並不敢怠慢，連忙來到了屏風後，只見這裡毫不奢華，一榻、一矮桌、一人、一對木履，以及一桌子繁多卻不混亂的文件而已。

　　盛田達人穿著櫻島傳統的武士服，一頭長發結纓，面如刀削，神色如鷹隼，若不與周圍事物做出對比，顯示出其一米四的袖珍身材，還真給蘇云一種櫻島傳說中浪人武士的感覺。只是很可惜，這位老爹一切條件都好，樣貌也可以說有幾分滄桑和帥氣，唯獨個頭……

　　算了不提了，這種細節務必要忽視掉。

　　盛田達人自然不會注意到蘇云的內心波動，他甚至連頭都沒抬，只是伸出手來，指了指矮桌對面的地榻。

　　「坐。」

　　蘇云老老實實坐了下來，有著巨大的體積懸殊一老一少相對而視。

　　盛田達人的那雙眼睛很銳利，但也似乎有著輕微的疲憊，他的開場白很不客氣：「小子，你有一分鐘時間來引起我的興趣，否則就滾出去。」

　　蘇云便也選擇開門見山。

　　「上次執行海軍總部派發的任務時，我在鎮守府西南部大約50海里區域發現了一座廢棄的深海主巢，那裡的一切設施幾乎都還完好無損。」

　　盛田達人放下了手中的筆。

　　「專程跑來這裡告訴我這個，看來你沒把這事告訴海軍總部吧？」

　　「沒有。」

　　「說說你是怎麼發現它的，又是怎麼回來的，深海主巢可不是什麼來去自如的地方，哪怕是廢棄主巢。就算是一整支艦隊，也不敢輕易深入其中。」

　　這個反應完全在蘇云的預料之中。

　　隨後，他便從頭到尾講述起了自己的經歷，從執行偵察任務，到被精英深海潛水艦試圖誘殺，再到陷入絕境，以及絕處逢生，陰差陽錯地從海溝進入了深海主巢，一個都沒有漏下。只不過，這個故事的後續發展有些不太一樣，蘇云沒有碰到什麼深海母體，而是在遭受攻擊後就沿著原路返回了海溝的裂口，用炮擊將溶洞堵住，當水壓差不多穩定，堵塞物幾乎被沖垮的時候，憑藉著逆天的運氣逃了出來。

　　這段故事講了大約十分鐘，期間盛田達人一直都在注視著蘇云，只是時不時點頭，卻根本不提問，甚至連臉上表情都沒有太大變化。

　　若非蘇云原本就有萬全的把握，或許他還真會有點心虛。

　　面對這個既是「自己」的父親，又是一個修行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狐狸時，蘇云不得不承認，光是在氣場上，目前的自己，就根本不可能與之比肩。

　　不過，有著深海母體在，蘇云又怎麼可能真的會虛？

　　一個純粹的謊言很容易被拆穿，但如果這個謊言是由真實發生的事情稍加改造而成，並且會有一個打入敵軍內部隨時可以幫忙擦屁股的存在，那麼蘇云說它是真話，它就是真話。有著小嘰的幫忙，對於那個廢棄的深海築巢，以及它周邊的一切環境，蘇云就像是開了全圖外掛一樣看的清清楚楚，而且有了指揮小嘰的能力後，他甚至還能對這些環境做出想要的改變。

　　來到高崎市之前，蘇云讓那隻深海母體回到廢棄的深海主巢去，實際上就是為了為他的故事圓謊，而這個補丁打上後，一切就變得和真的沒有區別。至於那些他無法解釋的東西……蘇云本來就沒說自己對這個深海主巢有過什麼瞭解，他只是「發現」了這裡而已。

　　而另一個最重要的，讓蘇云不得不編出一個故事「坦白」的原因，是因為他終究對那個主巢的隱蔽性不放心：那裡在30年前的確屬於外海危險區域，人類極少涉足，但它畢竟不是太平洋深處那種海底撈針的地方。如今人類的制海權越來越大，那個特殊地貌總會有朝一日被發現，就像其他那些破土而出的深海主巢一樣，與其到時候冒著可能被發現異常而自己難以解釋的危險——比如海溝裡崩塌和漩渦的痕跡，那東西可是深海母體根本就沒辦法修復的，蘇云到不如將這事情直接吐出來。

　　盛田達人靜靜聽完後，點了一支煙。

　　「就這些？」

　　「是的，父親。」

　　「既然你活著回來了，這就不算是什麼大事，而且這都隔了好幾個星期了你才來找我，真是倦怠呢。不過我也算勉強看到了你的心意，容我們稍後再討論它，現在你跟我來。」

　　咦？

　　蘇云愣了愣，難道盛田達人還有別的事情要說？

　　但他沒有提出疑問。

　　只見盛田清站起身來，整了整衣服，向房間的背面走去，輕輕按了按牆上的暗鍵，一扇電梯門被打開。

　　「愣著幹什麼，進來。」

　　「哦，是！」

　　蘇云連忙跟了進去。

　　電梯內並沒有顯示樓層，也沒得選擇樓層，彷彿一個純粹的升降梯，在穩步下降了好幾分鐘後，終於穩穩當當地停了下來。

　　大門洞開。

　　直覺告訴蘇云，這是仙台大廈地下的某個地方，而且絕對閒人免進。

　　嗯，從電梯門口兩個正在行禮的荷槍實彈的士兵就能夠看出這一點了，如果出現在電梯裡的不是盛田達人，他們現在未必會這麼溫順乖巧。

　　剛走出電梯，順著盛田達人的視線，蘇云就看到了令他吃驚的東西。

　　一個彷彿實驗室的大廳裡，佈滿了不知名的儀器與機械臂，但這些東西都不足以讓蘇云吃驚，而是因為他看到了這些機械臂此時正夾起來的東西。

　　「藏王號？」

　　蘇云輕呼出聲，卻見到身邊的盛田達人吐了口煙圈，將煙灰彈到了身邊緊隨其後的侍者遞來的煙灰缸裡，扯著嘴角冷笑起來。

　　「蠢不可言的小子，白送的東西有那麼好吃嗎。這麼久過去了，你有沒有仔細考慮過，軍方有可能會通過這套艦裝來監視你？」

第67章 兩個選擇

　　此言一出，蘇云也是悚然一驚。

　　雖然之前發生的那些不足為外人道的事情，蘇云都算是長了個心眼，利用艦裝的保護功能確保無人能夠窺探，但有關這套「藏王號」的艦裝本身，他的確沒有深入探究過是否暗藏玄機。關鍵以他的技術水平，就算有心深入探究，也肯定查不到什麼東西啊。

　　不過，聽聞盛田達人的說法，蘇云倒是立刻便明白過來一件事情。

　　雖然仙台重工與軍方有著密切而複雜的合作，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根正苗紅的軍工企業，但自己這個便宜老爹，但和海軍官方絕不是一個鼻孔出氣的關係。

　　否則他沒必要這麼做。

　　但蘇云還是佯裝不明就裡：「父親，我為什麼可能會被監視，難道是因為我的天賦？沒那個必要吧，一切想要看到的東西，他們在研究所的時候就已經看遍了。」

　　「那可未必，永遠不要用你的臆測去幫別人做出判斷，為了謀求更大的利益，那群海軍馬鹿這些年來幹的齷蹉事也不少，以後做事的時候多往最壞的方面想，這對你絕沒有壞處。」盛田達人嘿嘿笑著，對迎面走來的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女性科研人員點了點頭，示意她過來。

　　「盛田先生，初步的硬件檢測已經完成，該套艦裝數據沒有異常。」

　　「軟件呢？」

　　「正在通過模擬狀態嘗試發包堵截，並對內容進行檢測。」

　　「那就再加把勁，我希望等會回來的時候你們已經弄完了。」

　　「明白。」

　　盛田達人擺了擺手，示意這人離開，隨後抬頭看了一眼蘇云。

　　「小子，這裡是仙台重工的地下研究設置之一，不算是什麼秘密的秘密，有興趣跟著我走一圈嗎？」

　　「樂意至極！」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裡，蘇云跟隨著盛田達人，在這座地下設施裡走馬觀花地逛了一圈。

　　這座設施的主體是一個環形的巨大地下廣場，大約有100米左右的深度，主電梯是位於廣場中央的半透明圓柱，通過它與連接廣場邊緣的層層疊疊的拱橋，可以很方便地取到設施的任何地方。除了結構不同外，這裡的系統組成與蘇云之前待了接近一個月的研究所有些相似，主要分為研究院、兵工廠、試驗場以及倉庫四大區域，顯而易見，和海軍總部的研究所一樣，這裡的功能也是開發與研製新式產品。

　　至於產品的內容？

　　自然是與海軍相關的各色裝備。

　　在這裡，蘇云見到了許多與昨天觀艦式上出現過的先進武裝——被稱為「浮游炮」的微型無人戰鬥機，巨大的電磁軌道主炮、電子魚雷、導彈陣列……但有所不同的是，這些被放出來展示的樣本，它們的體積都是一比一的原大小，動輒數米十幾米高，和在投入實際使用後，通過艦裝核心的質能扭轉而縮小上千倍的同類物品比較起來，威懾力實在是強了千百倍之多。而除此之外，蘇云還看到了許多聞所未聞的新奇東西，其中最為引人矚目的，自然是在這座設置內部負責勤雜工作的機器人。

　　這些機器人有著足以打破恐怖谷理論的逼真外表，穿著統一的橙黃色制服，它們有表情，行動自如，甚至會和其他研究人員一樣，在見到盛田達人經過的時候對他駐足行禮。如果不是它們的後半邊大腦採用了透明外殼，顯示出裡面精密的電子機構，蘇云絕對認不出這些「人」其實並非活人。

　　盛田達人自然注意到了蘇云的驚訝。

　　「對這些合成人感興趣？你看到的是仙台重工最引以為傲的成果，雖然它們現在還不夠成熟，但如果再過些年頭，可能會改變這個世界的格局。」

　　「還不夠成熟？我覺得它們已經以假亂真了！」

　　「也許能騙得了你，但還騙不過艦裝核心。」

　　「這……」

　　「瞧你驚訝的，真是少見多怪，尋找艦娘的替代品，80年來一直都是持續的課題了，只是這個話題比較敏感，沒人想拿到檯面上來說，但暗地裡都在攢足了勁頭幹著呢。」盛田達人嗤笑道，「這東西也不是什麼機密，但凡接觸的多點就知道這麼回事，任誰都是心知肚明。」

　　蘇云愣了愣，不禁想到了當初盛田達人對於鎮守府那群艦娘的態度，結合起這番話，似乎當初這位老爹的本意，也不全是為了刺激她們振作。

　　他可能本身就不喜歡她們。

　　蘇云只好回問道：「我之前還真的不知道，尋找替代品有那麼重要嗎？」

　　「所以說你還是差得遠呢，對付深海不是過家家，士兵要做的事情是服從指揮，將軍要做的事情是贏得戰爭。但在找不到新的出路之前，我們都在按照深海給我們的遊戲規則在玩，想想你的藏王上面的艦裝核心，想想它的苛刻條件，再想想它是從哪裡來的？」

　　「深海。」

　　「沒錯，深海曾經帶給我們毀滅，死了幾千萬人，二十多億人流離失所，但今天它們帶給我們的更多的是創造。我們的經濟、文明、科技，全部建立在那些深海怪物之上，當這種依賴性根深蒂固的時候，就是最危險的時候——如果創造再次變成毀滅，你有想像過會是什麼後果嗎？」

　　蘇云默然深思。

　　這些東西，如果不是盛田達人提起，他未必全然想像不到，只是絕不會去認真思考。

　　但很快，盛田達人用夾著煙的手敲了敲蘇云的肚皮，將他從思考中喚醒。

　　「嗨嗨嗨，打起精神來，今天叫你來不是跟你就這個長篇大論的，你現在毛都沒長齊，考慮那麼多給自己折壽呢？這麼跟你說吧，就算你前幾天不聯繫我，過段時間我也會把你叫過來一趟，對於現在西南部海域的形式，現在看來你已經有個大概底細了？」

　　提到這個，蘇云立刻打起了精神。

　　「是的，前段時間，鎮守府已經升格為了預備鎮守府。」

　　「這個消息我知道的比你還早。」

　　「我明白，父親是在最開始就知道了這回事吧。」

　　「哈，最開始？如果我最開始就知道，你覺得以你的能力，你會出現在那個鎮守府嗎？」

　　「……」

　　「這段時間有沒有自稱什麼集團或者什麼會社的人找你？」

　　「完全沒有。」

　　「諒他們也不敢，軍方呢，向你拋出過橄欖枝嗎？」

　　「也沒有。」

　　「看來你那鎮守府的陣營已經被默認為仙台重工了，畢竟是我盛田達人的兒子，連挖牆腳的人都不敢來。」

　　「父親，您的意思是？」

　　「放心吧，對你來說不會是什麼好事。」盛田達人冷冷地笑了起來，審視打量著蘇云，「小子，從現在開始，你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帶著你的人馬，搬到我給你預留的另一個鎮守府去，那裡環境更好，清閒，不用擔心戰爭；另一個是繼續留在原處，但當未來有朝一日，鎮守府因為地理位置升格為二線的時候，如果你讓我覺得你的能力配不上你的位置，那麼你會被取代，上面這幢大樓會給你留一個員工職位。」

第68章 我選擇拒絕

　　和盛田達人的這番話比起來，蘇云覺得，深海主巢的消息，的確已經算不上是什麼大事了。

　　這段話包含的信息量實在是有些大。

　　很多事情，站不到一個高度，就永遠只能夠後知後覺，如果說在來這裡之前的蘇云看來，西南內海的深海異常可能意味著未來的局勢變化，那麼現在他已經清楚了，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這兩種觀點看起來很像，但光是確定與不確定之間，就有著天壤之別。

　　未來，也許不會很久，西南內海，必然會有深海艦隊捲土重來！

　　但最讓蘇云在意的，果然還是那個陣營的問題。

　　儲備鎮守府和預備鎮守府那種小打小鬧就算了，但到了二線戰鬥型鎮守府，當蘇云看過了39019號鎮守府的雄厚實力與資本之後，要說它背後沒有龐大的力量支持，打死他也不會相信。武裝魔改絕對不是大開腦洞就能實現的，那些電磁炮、新式導彈、激光點陣……其中的任何一樣東西，無不蘊含著最尖端的前沿科技，一般人只能看到成品有多麼威風凜凜，但絕對難以估量製造出他們耗費了多少資本。

　　蘇云自然也在「一般人」之列，但他明白，這種天文數字般的資本，不是任何個體能夠承擔的，只有國家的力量，以及根枝龐大的集團與財閥，才有可能涉足其中。

　　比如眼前的仙台重工。

　　蘇云深吸一口氣，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我暫時都不打算選擇。」

　　「哦？」

　　盛田達人揚了揚嘴裡的雪茄，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蘇云，似乎有些意外。

　　蘇云被這種眼神看的有些發毛，但還是繼續說道：「目前為止，我的鎮守府只是被認為是仙台重工的陣營，而非已經屬於，對嗎？」

　　「如果我說已經屬於，你敢否認嗎？」

　　「為何不敢，我只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

　　「小子……」

　　盛田達人彷彿被噎了以下，氣的笑了起來。

　　「說說你的想法，不要讓我以為你是在標新立異，或者單純腦子進水。」

　　蘇云想了片刻。

　　他問道：「父親，我想知道，所有二線以上鎮守府，都必須要加入到所謂的陣營麼？」

　　「沒錯，陣營分為軍方和非軍方，你有對此做出選擇的權利，但沒有選擇是否加入陣營的權力，因為其實就算你不做選擇，打算依靠自己的實力吃飯，你吃的穿的用的最終也是軍方的東西，那樣你就自動被劃分到了軍方陣營去。我說得可能有點繞口，希望你聽明白——我不希望我的兒子成為軍方的走狗。」

　　聽起來矛盾還挺激烈的樣子……

　　「我明白，但我畢竟本身不屬於仙台重工，而且現在我的鎮守府是預備鎮守府，而非二線戰鬥型鎮守府，我希望現在的我們是合作關係，而非從屬關係。」

　　「混蛋，你以為你是誰？」

　　「盛田清，您的兒子。」

　　「哈……」

　　盛田達人忽然毫無預兆地笑出了聲，而後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我喜歡這個回答，隨你的便去做吧，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如果你做的不好，到時候根本不用我來安排，你自然保不住你的位置。」

　　蘇云也陪著笑，但實際上，他的衣服下面已經出了一身冷汗——盛田達人有著一種身居高位的氣場，而這種氣場讓體型矮小的他看起來竟像個巨人般高大，尤其是在剛才，他隱約有些怒意的時候，那種難以言喻的威嚴更是毫無保留地表現出來。與之相對的，蘇云見過的世面不多，頂多以前在電視裡看看國家領導人的樣子，此時親身體會時，卻差點被鎮得說不出話來。

　　幸好他勉強將之克服。

　　很明顯，父子此次見面，兩人最重要的話已經說完，因此接下來的時間裡，盛田達人彷彿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繼續帶著蘇云參觀完了這處地下設施。

　　最終，通過另一條長廊，他們來到了進入時的區域。

　　之前那名穿著白大褂的女研究員已經在原地等待多時的樣子。

　　「盛田先生，檢測已完成，該套艦裝為純淨型號，並無受到監視的風險。」

　　聽到這話，蘇云當先就鬆了口氣，彷彿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地，既然「藏王號」沒有受到監視，那就說明自己曾經發生的一切事情，都還只有他一個人心裡清楚。

　　但接下來，盛田達人的話，卻令他一陣心驚。

　　「那我們的監聽裝置呢，裝好了嗎？」

　　聽到這話，對面的女研究員也是一驚，只不過她驚訝的原因和蘇云顯然不同。她看了一眼蘇云，又看了一眼盛田清，似乎有些尷尬：「這……」

　　「看來是裝好了啊，那就拆掉，恢復純淨。」

　　「是！」

　　於是蘇云看向盛田達人的目光就有些複雜。

　　盛田達人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

　　「聽好了，別以為你是我兒子我就會格外照顧你。你不想現在加入仙台重工，可以，而且我也知道你之前的理由是在鬼扯，但我不會多問，只要你覺得自己正在做的是正確的，就堅持做下去。你還年輕，有的是機會跌倒，再不濟，我說過的，上面這棟大樓，有你的一個位置。」

　　蘇云用力點了點頭，深深鞠躬。

　　「我會做好的，父親。」

　　他知道，現在的盛田達人，不是在以仙台重工高層的身份與自己對話，而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

　　「那麼，回到你關心的那件事上來。」

　　盛田達人打開了電梯，招呼著蘇云站了進去。

　　「深海主巢，的確是比深海殘骸值錢的好東西，但根據你的描述，那是三十多年的老貨了，科研價值已經不大，而用來生產能量，就跟把木古董當燒火棍一樣浪費——實在是有些雞肋。不過，好歹能出產一些無法複製的材料，我相信價格還是能讓你滿意的，過幾天我會派人過去詳談。」

　　「無法複製？」

　　蘇云不禁想起了深海母體延伸出的繭絲，以及它製造出整個深海主巢的過程。他感覺，自己似乎無意間就得到了最想要的信息。

　　「廢話，可以複製的話，現在早就滿地深海養殖場了，可控制的資源多好，總比用武力去搶奪來得方便。」

　　果然麼，深海母體的事情，人類目前根本就不知道？

　　是因為它們動不動就自爆麼……

　　接下來，盛田達人還說了些什麼，但沉浸於震驚，或者說是驚喜中的蘇云，居然完全沒聽進去。

第1章 從今以後請叫我歐皇

　　海歷1216年9月9日，距離櫻島的月見節，即中秋還有5天。

　　24873號鎮守府，傍晚，正值一天的訓練結束時間，天氣晴朗，月色很亮，遠處的新提督府方向正在時不時響起機器錘打的聲音。

　　地基已完成，輪廓與腳手架也已經搭建完畢，這幢預計仍為三層的提督府大樓，正一天天從無到有。

　　原本一片廢墟的鎮守府，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也已經大為改變。

　　「啪嗒。」

　　嶄新的路燈下，響起了石子與地面的輕微碰撞聲。

　　叢云收回了扔石子的手，抱著半瓶沒喝完的橙子飲料，一口喝完，然後直勾勾滴盯著遠處沿海道路上那個始終保持著勻速奔跑的巨大身影。

　　她忽然有些煩躁地晃了晃腦袋，夾在頭上的金屬發卡便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第21圈了，還沒完嗎，這傢伙肯定瘋了！」

　　在她身旁，同屬於第四艦隊的村雨則是笑眯眯的：「提督最近確實幹勁好足，從上次回來之後就開始這樣了吧，之前他好像只有早上會進行鍛鍊的，訓練量一下子暴漲了兩三倍的樣子。」

　　「哼，堅持不了幾天的……」

　　「啊啦，叢云你一個月前就是這麼說的呢，結果提督不但堅持下來了，而且體能明顯比最開始強了很多，說不定再過幾個月，就會完全變成另一個樣子了。」

　　「你、你怎麼幫那個胖提督說話啊。」

　　「鎮守府正在一天天變好，提督也是，這不是好事嘛？」

　　「可別忘了他以前做過的那些事啊，現在這個樣子八成是裝出來的！」

　　「就算是裝的，也是變好了不是嗎？」

　　「哼……」

　　叢云不說話了，只是將手裡的易拉罐捏成圓餅，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彷彿正在捏的是遠處那個不停來回路過的胖提督一般。

　　這個時候，遠處匆匆走來一個人影。

　　「叢云，村雨，你們在這裡幹什麼呢？」

　　兩人回頭，見到了身穿制服的吹雪，後者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

　　「賞月。」

　　「叢云想看胖提督跑步。」

　　兩人異口同聲回答道，隨即從云猛地漲紅了臉，瞪了身邊的村雨一眼：「喂，你在胡亂說些什麼呢，那個礙眼的肉團關我鬼事啊！」

　　「啊啦啊啦，『我們去看看那個傢伙能堅持多久』，這可是你的原話哦。」

　　「我才沒說過那種不知所謂的話！」

　　「我說，你們啊……」

　　吹雪無奈地打斷了兩人：「雖然現在是自由休息時間，但我們鎮守府現在已經是實打實的預備鎮守府了，就算提督保證過不會把我們的任何一個人調走，大家自身也應該更加努力地不要拖後腿才對吧。剛才我經過學習室的時候，第一艦隊全員都在那裡補課呢。」

　　「不是吧，這麼拚命！」叢云愣了愣，接著有些困惑的樣子，「不過我們白天已經夠努力了，晚上稍微休息下也應該不算過分，倒是吹雪醬你今天怎麼這麼嚴肅？」

　　「唉——」

　　吹雪輕嘆了口氣。

　　「我是來喊提督的，他前兩天的建造結果已經被批示下來了。提前告訴下你們，再過幾天，會有至少30位新艦娘來到鎮守府入職。」

　　兩人都是一驚。

　　「噫，這麼快？！」

　　「還以為要兩個月呢，鎮守府裡的資源還夠用嗎！」

　　吹雪沉重地點了點頭：「別管資源夠不夠用，提督的態度已經是非常明顯，他為了發展鎮守府已經不惜血本了，也就是說馬上就會有更多的夥伴加入我們，這雖然是件好事沒錯，但別忘了我們的鎮守府如今是預備鎮守府。現在，你們感受到壓力了嗎？」

　　「這……這……」

　　「是呢，忽然想起昨天長門老師教的海上預警課程忘記複習了，叢云我們快回去吧！」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勉……唔，別拉我啊，我自己會走！」

　　兩人匆匆朝著吹雪來時候的方向走遠了。

　　吹雪看著她們的背影，握緊了雙拳，又是輕嘆一口氣，這才朝著遠處海邊的沿海路走去。

　　這個時候，那個再昏暗燈光下被拉得很長的身影，仍在「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儘管腳步有些散亂，卻仍然保持著不變的速度，盡力奔跑著。

　　這人自然是蘇云。

　　「提督。」

　　聽到了背後的聲音，正憋著一股氣的蘇云終於堅持不下去，撐著膝蓋大口喘息起來，身上彷彿被潑了幾大桶水一般，汗流如注。

　　在吹雪的視線中，這個仍然龐大的身影，相比兩個月之前的虛浮，如今牢靠了不知道多少倍。

　　「什麼事？」

　　喘了快半分鐘後，蘇云終於緩過氣來，回頭對吹雪問道。

　　「海軍總部那邊發來了保密文件，是對於6號下午大批量建造請求的結果回覆，由於地下輸送線路還沒有修築完畢，相關艦裝將在三天內從海路運來。」

　　蘇云一邊原地大踏步防止腿抽筋，一邊抹著臉上的汗笑著回答道：「噢，我也覺得差不多是今天會有結果，看來很準確嘛。」

　　「提督不回去看看嗎？」

　　「稍等幾分鐘，跑步姑且算結束了吧，反正也差不多到極限了，但接下來還有兩組下蹲和俯臥撐沒做呢。」

　　「是。」

　　「對了，吹雪啊，你現在已經不是秘書艦了，相關的工作也沒必要總是插手，比如這份保密郵件，放在收發處我晚點自然就看到了，」過了一小會，吃力深蹲中的蘇云抬起頭，對吹雪說道，「平時你們訓練已經足夠辛苦，還總是跑過來幫我的忙，沒有這個必要。」

　　「是，提督。」

　　「別光說是結果每次都自作主張啊……」

　　「看到提督這個樣子，我不會覺得辛苦的。」

　　「誒。」

　　蘇云的心跳忽然有些加速，好在他迅速低下頭去，掩蓋住了一切。

　　……

　　二十分鐘後，簡單沖了個澡，換上一身便裝的蘇云回到了提督室，吹雪已經在裡面等著他了。

　　見他進來，吹雪遞過了一份密封的檔案袋。

　　由於目前的鎮守府還沒有完善終端機系統，因此原本緊張刺激的終端機「賭船」也就無法進行，只能用最為原始的方式，通過書面形式向海軍總部遞交申請，上交相對應的資源，然後由總部那邊來隨機決定建造的結果。蘇云手裡這份厚厚的檔案袋，便是每套新艦裝的使用許可證，以及相對應的即將被派遣的艦娘資料——這些東西原本是在交付的時候才會得到的，但鑑於情況特殊，便提前發放了給他。

　　蘇云回到座位，頗有些激動地打開了檔案袋，將裡面的一疊硬卡紙抽了出來。

　　他一張張默念出聲。

　　「睦月級驅逐艦睦月、如月、三日月、夕月、水無月；吹雪級驅逐艦凌波、敷波、東云、白雲；曉級驅逐艦響；初春級驅逐艦夕幕；白露級驅逐艦時雨、夕立、江風、海風、春雨；朝潮級驅逐艦大潮、荒潮；陽炎級驅逐艦陽炎、不知火、黑潮、親潮、早潮、夏潮……啊，果然沒有我最期待的雪風嗎，真是可惜；以及夕云級……一個都沒有，這也太稀有了吧；島風級或者說雪風號當然也不可能有；至於秋月級那種新式驅逐艦……算了我果然在做夢。嗯，24艘，驅逐艦就這些了。」

　　接下來是所謂的大船，蘇云手裡的檔案明顯變得薄了許多，只剩下了寥寥幾張。

　　「天龍級輕巡洋艦天龍、龍田；球磨級輕巡洋艦多摩、北上、木曾，其中北上和木曾好像可以改造成重雷裝標的艦，很好很好；川內級巡洋艦那珂，誒，看個人檔案，這位好像是上次沒來成的那個那珂吧；以及古鷹級重巡洋艦加古，謝天謝地，終於有一位真正意義上的大型艦了……」

　　最終，蘇云發現，在「加古號」的檔案下面，就只剩下了一張稍微有些特別的紙張。

　　上面那些艦裝和其使用者的檔案，統統都是用乾淨的白色硬卡紙打印出來，但最後壓箱底的這張不同，它採用的是淺金色的紙張。蘇云將加古號的檔案拿開，發現上面印滿了大量正體的英文，周邊還有裝飾用的海軍條紋與符號，和上面那些檔案大相逕庭。

　　蘇云先是有些迷茫，然後便是驚喜。

　　難道這是海外艦船的檔案？！

　　就算可能性能一般般，但只要是海外艦娘，可都是比島風級還要稀有的東西啊！通常來說，只有那些白臉歐皇，還有實力雄厚的大型鎮守府，才會有可能拿得出幾艘海外艦船。

　　看來是這樣沒跑了，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有一發入歐的那天！

　　不過，等等。

　　不太對勁……

　　語句中帶有標註符號，單詞也和記憶中大不相同，這絕對不是英文。

　　蘇云看著標題上加粗的「MarinaMilitare」，一臉懵逼。

　　至於艦裝的型號，他找了找，貌似是「VittorioVeneto」，按照英語來讀的話稍微有點熟悉的樣子，可是畢竟語言不通，一時間根本想不起來是什麼。

　　莫非是某個型號的驅逐艦？

　　也未必，萬一是巡洋艦那就發財了。

　　於是，他把早就翹首以盼的吹雪喊了過來。

　　「吹雪啊，看看這個。」

　　吹雪應聲而來，只是掃了一眼，便神色大變。

　　「這……提督，利托里奧級戰列艦一號艦，維內托號，您的運氣太好了！」

第2章 有個蛋的驚喜


　　蘇云聽罷，兩手拍了一下，笑了一聲，道：「噫！好了！我中了！」

　　唔，雖然他很想這麼做的，但其實也就打算在心裡模擬下而已，由於吹雪還在眼前站著，表面上他還是顯得十分穩重。只見他得體地點了點頭，展露出微笑，又拿起這張紙裝模作樣看了兩下。當然，滿紙的意大利語，他根本一句話也看不懂就是了。

　　「戰列艦麼，真是出乎意料的收穫。」

　　這次的大量建造計劃，蘇云共向海軍總部遞交了50份建造申請，而由於鎮守府本身船少，重複幾率不高，因此這50次建造共帶來了32套新的艦裝和新加入的艦娘，和那些後期型鎮守府百發建造0新船的慘狀比起來，絕對算得上是收穫頗豐了。不過，這50次建造請求中，由於資源實在是捉襟見肘，其中的全30單位低保建造足足佔了40份，這種最低公式，能夠造出來重巡洋艦以上的概率，雖然不是絕對為零，但也是都市傳說的級別了。

　　根本不需要抱有太多希望。

　　至於剩下的10次建造，有8份是目標為輕巡洋艦和重巡洋艦的中型艦標準公式，即250單位燃料，30單位彈藥，200單位護盾充能材料，以及30單位的航空鋁；剩餘兩次則是蘇云當初嘗試過的大型艦標準公式，即400單位燃料，100單位彈藥，600單位「鋼材」，以及同樣30單位的航空鋁。

　　不過，根據統計的概率，蘇云對此是心知肚明的：中型艦公式不可能出現戰列艦級別的大型艦，而收穫重巡洋艦的概率不到5%，只有兩發戰列艦公式才有造出來戰列艦的可能，而它們能夠造出戰列艦的概率，只有1%左右。也就是說，在這次看似規模浩大的50連批量建造中，他能夠真正得到強大的重巡洋艦甚至戰列艦的概率一點也不高，不過本來就是為了擴充人員而進行的建造計劃，蘇云倒是從最開始就沒把期望值定得太高，哪怕只有一艘重巡洋艦加入鎮守府，也足夠他高興個好幾天了。

　　結果不但出了個戰列艦，而且還是放在戰列艦行列中都極為稀有的海外艦？

　　維托里奧·維內托，雖然蘇云對兩個世界的海軍歷史都不是很熟悉，記憶中那個名叫艦隊collection的遊戲裡也不曾出現過它，只有它的同型號姊妹艦利托里奧和羅馬，但他對這個名字還是有點印象的。畢竟意大利也算海軍列強之一，雖然如今並不顯光輝，但在舊海洋時代，也是全盛時期擁有上百艘艦艇和數萬海軍官兵的存在，僅次於美、英、櫻島之後，絕不容小覷。

　　其中的維內托號戰列艦，原本便是當初意大利海軍的主力中的主力，而在世界進入了新海洋時代後，維內托號在第三次地中海戰役中因寡不敵眾而英勇戰沉。其憑藉著龐大的鋼鐵之軀，與深海戰艦的戰損比達到了驚人的1:13，這在當年是絕無僅有的輝煌戰績。

　　於是後來，其番號便流傳給了意大利海軍所發現的最強主力艦裝，即如今的維內托號艦娘。

　　經過吹雪的提醒，蘇云總算想起來了以上的歷史資料。

　　此時，相比蘇云的強行讓自己冷靜，吹雪臉上的驚訝和喜悅則是溢於言表：「提督，這件事情，我可以提前告訴大家嗎？」

　　蘇云點了點頭。

　　「那，吹雪就先回去了！」

　　蘇云看了看被打掃收拾得乾乾淨淨的提督室，有些無奈地笑道：「辛苦了，下次請務必讓我自己來打掃。」

　　「嗯好~」

　　吹雪離開了。

　　感覺又完全沒聽進去啊……

　　不過這不重要了，看著吹雪消失在門後的背影，蘇云終於按耐不住心中的興奮，趴在桌子上悶聲大笑了起來。

　　老子也是有戰列艦的人了啊！

　　……

　　夜晚，蘇云離開了臨時提督府，準備回宿舍睡覺。

　　今天他的心情可謂十分輕鬆，可以說是從高崎市回來之後第一次感覺到這麼舒暢，在這之前，他總感覺到自己的背後有一頭猛獸在窮追不捨般。

　　這是他此行獲得的最大「收穫」。

　　嗯，第二大的收穫是伢子阿姨做的食物，畢竟自從嚴格依靠營養液來配給每日所需能量後，他就再也沒像那幾天一樣大快朵頤，結果體重直接反彈了5斤。

　　從而導致回來之後痛定思痛，瘋狂鍛鍊……

　　總之，蘇云不得不承認，他道行尚淺，在那個便宜老爹面前實在是圖樣圖森破。盛田達人看得比自己遠，見識比自己多，因此哪怕是在面對同樣一件事情時，自己有可能做出不夠成熟或者過於理所當然的選擇，對方卻始終像一個老謀深算的狐狸，除非他已經達成他的目的，否則自己根本無法看穿他在想什麼。

　　比如幾天前的那次會面，蘇云就感覺自己完全在被這位老爹牽著鼻子走——當初本以為自己鼓起勇氣拒絕後者給出的選擇是個出人意料的壯舉，但如今回想起來，卻發現盛田達人早已看穿了一切。從後來的種種跡象看，他給出的兩個條件其實都是在告訴給蘇云他將要面臨的壓力，沒有一個是真正想讓蘇云選擇的，蘇云看似跳出了這個桎梏，實際上卻是剛好找到了正確的選項，那個早已經在盛田達人期望中的正確選項。而那兩個擺在了明面的條件，蘇云不管選哪個，恐怕都會讓盛田達人對他的印象減分。

　　每當回想起來那個時候，蘇云總想流下幾滴冷汗。

　　他最初是沒有做出拒絕的打算的！只是因為想到如今的自己多了個絕不能說的秘密，深海母體，才讓他下定了決心，在確保這個秘密不會洩露之前不讓鎮守府受到過多干涉。若不然，他恐怕已經點頭答應了讓24873號鎮守府劃歸於仙台重工勢力。

　　真是好險……

　　但總而言之，自己也問出來了自己想要問的東西，不虛此行。

　　回到宿舍，蘇云打開燈，同時收到了深海母體表達喜悅的精神訊號，從訊號傳來的方位來看，她今天也好好按照命令待在衣櫃裡，沒有到處亂跑。

　　「我回來了。」

　　蘇云按照櫻島的習慣隨便喊了一聲，緊接著便洗漱準備睡覺，這幾天的鍛鍊讓他疲憊不堪，但他發現在精神同調過程中睡眠的質量似乎相當高，只要每日攝入營養充足，第二天便總能龍精虎猛的。這也是他加大訓練量的最大憑藉，否則每天光跑步就接近20公里，就算是個體重正常的人也要被累垮了。

　　至於深海母體被白雪無意間看到的事件，在當天下午自己被質詢後，果然就再也沒有了下文，畢竟沒人會相信那真的是個活生生的「人」。

　　就是蘇云覺得自己在鎮守府的風評似乎又下降了一些。

　　但他不在意，反正不是最壞的結果，這就足夠了。

　　那麼開始今天的補魔吧。

　　經過了一個多星期的「精神同調」，蘇云也已經逐漸接受了這種設定，在嘴對嘴進行連接的時候早已不像最初那麼慌亂，看到深海母體的身體時候也不會再產生某種難以遏制的衝動，可以說已經是非常熟練。而且在幻想空間裡，最近他也嘗試在各種不同的地方入眠，比如總統套房、馬爾代夫群島、夢幻森林、有72個處女的天堂、熔岩深淵、法蘭要塞、大漩渦等……

　　最後發現果然還是老老實實睡單人床對恢復精力效果最好。

　　然而，就在蘇云打開衣櫃，準備將人形抱枕般的深海母體取出來的時候，他猛地愣住了。

　　深海母體的確呆在衣櫃裡專門留出來的空間中，但只見此時她正靜靜跪坐著，身前的衣櫃地板上，卻多出了一個白白淨淨，比蘇云拳頭稍微大一點的……蛋。

　　「？！」

　　蘇云大驚：「你出去了？」

　　深海母體嘰了一聲，按照蘇云教給它的方式搖了搖頭。

　　『遵守指揮官命令，沒有離開。』

　　「那這顆蛋是從那裡來的？」

　　『這裡，五小時之前孵化。』

　　深海母體指了指自己的兩腿之間。

　　蘇云：「？？？？？」

第3章 橫財

　　驚訝之餘，看著這顆通體慘白的卵狀物，蘇云陷入了思考。

　　這顆蛋，除了個頭之外，單從顏色、質地和形狀來看，和他以前見到過的、藏在那些深海運輸艦裡面的深海之卵，幾乎一模一樣。

　　而它是被眼前的深海母體直接孵化出來的？

　　蘇云可以保證，雖然在這些天裡，每到睡覺的時候，由於需要進行精神同調，他都是與深海母體緊密相貼的，但他並沒有做過除了這事之外的任何事情。這倒不是因為蘇云某些功能有所缺失，事實上，作為一名正常男性，最初的時候他的確是蠢蠢欲動的，畢竟除了蒼白過頭之外，深海母體的模樣實在是太具有誘惑力了，小夥伴看了之後根本把持不住，直到後來……

　　在它毫無保留的精神分享中，蘇云深入而透徹地瞭解了它的內部構造，然後發現深海母體除了外表之外和人類根本沒有半毛錢相似之處，順帶san值驟降了20點。嗯，怎麼說呢，裡面，很危險，非常的危險，大概是隨時可能斷掉或者被碾碎之類的危險。

　　於是從那之後，蘇云再也沒動過邪念，儼然成為了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所以自己應該並沒有當爹的危險真是可喜可賀。

　　不過這顆蛋是怎麼回事呢？

　　將這個問題問出去之後，深海母體那邊很快地回覆了答案。

　　『陪伴指揮官，有足夠同調率補充，環境適宜，默認每240小時定期排卵，製造增殖體。埋在富含能量的地方，一個月後，孵化為新的深海母體。』

　　果然如此麼。

　　那種車輪大的卵孵化出來的是深海幼體，未來會成長為高樓大廈般的深海戰艦；而這顆拳頭般大小的、由深海母體體內直接排出來的卵，則會孵化出新的深海母體。待到其成長完畢後，想來就會變得與眼前的深海母體一般模樣，從而可以進行更大程度的主巢擴張。

　　當初蘇云還奇怪過深海母體究竟是人造物還是生物來著，現在便有了確鑿的答案。

　　於是——

　　今晚加餐吧。

　　咳咳，開玩笑的，不管這顆蛋裡面是什麼，蘇云絕對不可能把它吃下去，但也不能照著深海母體說的去做，而且必須要阻止這種事情以後再次出現。否則單是一個深海母體就足夠讓他焦頭爛額，擔心這件事情被其他人知道，若是來上一大群的話……

　　自己這個提督不用幹了，果斷投身深海事業去吧。

　　因此他的態度很堅定。

　　『幫我毀掉它，並且停止這種浪費能量的行為。』

　　『命令執行，排卵行為已停止，但已有卵不建議銷毀。』

　　『為什麼？』

　　『沒有先例，成功銷毀概率未知，新增殖母體，無意識，不受控制，所處區域，人類佔領區，極度危險，可能引起注意。』

　　『那就拿到深海裡面銷毀啊，你不可能連自己的蛋都打不過吧？』

　　雖然沒實踐過，但蘇云知道，深海母體的戰鬥力，絕對比想像中要強。當然，遠遠比不上那些深海戰艦就是了，畢竟各司其職。

　　對方沉默了兩秒。

　　『……命令執行。』

　　深海母體沒有拒絕，但隨之而來，通過彼此的精神鏈接，蘇云卻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哀傷與不捨。緊接著，他不禁迸發出了一種強烈的負罪感——因為此時的深海母體，就像是初次懷孕滿心歡喜的少女，結果卻被通知孩子必須要打掉一樣悲痛欲絕。

　　雖然蘇云覺得造就這顆蛋的元兇不是他，但這種感覺並沒有錯……

　　「唉。」

　　蘇云嘆了口氣，心想如果沒有這礙事的精神鏈接該多好。

　　那樣的話，他和深海母體的距離也就不會被無限拉近，這種時候便不會有猶豫。但現在蘇云知道，雖然深海母體看起來是個冷冰冰的機械人偶，但實際上它的感情可是相當豐富的，會開心，也會難過，並且這種開心和難過會完完整整地傳達給自己。

　　這一點上，倒是和人類沒什麼區別。

　　『如果不把它埋進土裡，它也就不會孵化了吧？』

　　『會吞噬周圍一切物體，緩慢孵化。』

　　『那就是只有孵化一條路啊，你還真是會給我出難題。』

　　『抱歉。』

　　『算了……』

　　好在之後不會再有新的卵出現了，光這一個也不是絕對無法接受，只是蘇云一想到這件事，就覺得自己日後在鎮守府的威嚴將會繼續掃地。

　　不過這種事情也不是永久，蘇云算了算，自己與深海母體的精神同調還需要大約65天左右，算上每天有8個小時的睡眠時間，也就是半年出頭的樣子。自己只需要堅持到那個時候，或者更早一些，深海母體便有了獨立行動的能力，不會再賴在鎮守府不走。

　　至於精神同調究竟是個什麼東西，蘇云這段時間也算是差不多搞明白了——這並不是深海母體在直接吸取蘇云的精神力什麼的，而是一種以他的精神波段為模板的熵減歸位過程。說白了，不是深海母體缺乏能量，那樣的話它直接伸出繭絲隨便吸一下周圍就好了，而是在經過了漫長的工作後，它對於深海單位的掌控力和約束力，由於精神波段的無序度不斷增加，已經接近了崩潰的邊緣，不得不重新進行歸位，以恢復正常。

　　據此，在蘇云的猜想中，所謂的深海母體，其作用彷彿是所謂的「指揮官」的精神延伸：「指揮官」無法直接掌控成千上萬的深海單位，於是它就將自己的精神波段通過「精神同調」的過程複製給了深海母體，讓它們來幫助自己完成工作，發展深海。

　　於是問題又來了。

　　指揮官到底是什麼？

　　為什麼自己會被認為是指揮官？

　　以及，自己被深海母體認定為指揮官，和自己對所有深海核心的同步率都接近完美，有什麼直接聯繫嗎？這之後又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蘇云對這些問題的好奇早就不是一天兩天，但他覺得，自己想要解開它們，可能還要很久很久……

　　也許未知的未來，當蘇云覺得自己絕對安全的時候，會就這些問題尋求其他人的幫助，共同探究，但不是現在，現在的他還沒有安全感。

　　或者說，還不夠強大。

　　總而言之，圍繞著這顆蛋帶來的影響，蘇云又從深海母體那裡弄清楚了一些其他問題，最終還是決定將其孵化出來，因為其實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麻煩。他從儲物箱中找來一個破舊的鐵盒子，到外面空地挖了點泥土，然後把這顆蛋埋進土裡，搞定。

　　由於體積實在是太小了，這顆蛋直到孵化為止所需要的能量，其實也就這麼點而已……

　　……

　　第二天。

　　在蘇云的衣櫃裡，深海母體的旁邊多出了一個鐵盒，在它時刻傳達來的即將成為母親般的幸福感中，蘇云離開了宿舍前去上班。

　　雖然分開好幾百米，蘇云和深海母體之間的精神鏈接可是有一個多星期沒斷開過了。這樣做的好處是蘇云隨時可以瞭解到深海母體那邊的情況，從而防止意外發生，但壞處也相當明顯，那就是他越來越習慣於這種感覺，在面對深海母體的時候，最初那種潛意識裡的敵意已經蕩然無存。

　　換句話說，親密度好像越來越高了？

　　也未必是件壞事吧。

　　……

　　「……就是這樣，實在非常抱歉，我目前不便接受採訪。」

　　上午九點鐘，蘇云掛斷了第三個打來的電話。

　　這段時間，他的私人終端機已經設置了禁止陌生人訪問，但前來請求採訪的媒體還是絡繹不絕，而且紛紛搞到了提督室裡的固定電話號碼，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打來跟進。很顯然，他身上的新聞雖然不是什麼頭條重磅，但畢竟跟主旋律的艦娘話題有關，若是取得獨家專訪權，還是相當有份量的。

　　不過，自從那次回來後，蘇云的心態早已發生改變，原本急於成名利用自身優勢心態不復存在。是以，他沒有繼續採取拖字訣待價而沽，也沒有答應任何一家媒體的採訪，而是全部婉拒。沒要必要利用這種小聰明，他的真正道路，在遠處那片大海之上。

　　這就是盛田達人告訴他的東西。

　　當然，其實也有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他不再缺錢了。

　　當然，這不會是仙台重工的資助，由於蘇云拒絕了盛田達人，他一個子也沒給他。

　　但同時，他又給他帶來了個天大的好消息。

　　那頭深海「棲」級的幼體，盛田達人找到了買家。也不知道他是怎麼運作的，對方願意出價五億櫻島元直接將這頭深海幼體買下。這個價錢當初著實把蘇云嚇了一大跳，哪怕是貨幣價值不高的櫻島元，5億也絕對是個普通人一輩子也碰不到的天文數字了。

　　而今天，便是那位買家前來「看貨」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