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名偵探 作者:亦流年 (連載中)

 
V123210 2016-9-18 11:00: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4 80493
V123210 發表於 2016-12-1 19:17
第一百一十章 事態嚴重

    李滄海沒有說話,而是摸著下巴,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那左使並沒有讓我做什麼,只是讓我等待時機,說用的到我的時候,自然會通知我。我原本很是忐忑,但後來半年,也未見到左使前來,於是我便將此事給望諸腦後。直到三天前,我接到左使傳書,他讓我前來落鳳集,幫助酒坊坊主完成一件大事。”黃莽縮著脖子,哆哆嗦嗦地道。

    “大事?什麼大事?”李滄海忽然問道。

    黃莽猶猶豫豫的道:“信上沒有具體說明,只說一切聽從坊主安排。我來到之後,聽坊主說,要將這酒送到洛陽城各個酒肆,坊主因怕我等偷喝,就將實情告知於我,說這酒中有毒。”

    李滄海心中一沉,頓覺事態嚴重,他一把揪住黃莽,喝道:“我且問你,到現在總共送了多少桶酒?又送了多少酒肆?”

    黃莽被李滄海震怒之色給嚇了一跳,他慌亂道:“我是今天早晨才趕到落鳳集,只往五座酒肆送過五大桶酒。”

    李滄海猛地將黃莽推到在地,厲聲問道:“你可還記得是哪五座酒肆?”

    “記、記得。”黃莽被李滄海身上所散發的憤怒給嚇的直哆嗦,生怕他一氣之下不給自己解藥,急忙將幾座酒肆的名字給報了一下。

    報完之後,黃莽哆哆嗦嗦地道:“公子,小的知道的就這些,您能不能給我解藥?”

    “你孃的,明知道酒裡有毒,還往洛陽城送,老子現在沒一刀宰了你就已經對你開恩了,你他孃的還敢要解藥?”聽明白事情原委之後,皇甫坤整個臉都綠了起來,他一腳踏在黃莽胸前,怒目圓睜的罵道。

    李滄海眉頭擰成了一團,他掂量著手裡的解藥,陷入了沉思之中。

    很明顯,狄恨天在尋找寶藏時,就做了兩手安排。

    藉助自己之力尋找寶藏,可以說是狄恨天突發奇想,但以毒酒殺人,卻似乎是蓄謀已久。否則,他們不會大費周章的釀酒。

    可他的目的又是什麼?讓洛陽城陷入恐慌,這對他來說又有什麼好處?

    毒酒已被送往洛陽城,也不知有多少人已經喝了這種酒,如今他只能祈禱,對方沒有太多的‘融火蠱蟲’,否則洛陽城真的會變成人間煉獄。

    黃莽已將瓷瓶裡的解藥喝了下去,剛喝完,他突然哇哇的吐了起來。

    “孃的,怎麼吐了這麼多小蟲子?”皇甫坤看了眼黃莽所吐之物,頓時厭惡地後退了幾步罵道。

    李滄海急忙湊了過去,他發現黃莽嘔吐物裡,果然有一些很難辨認的細蟲,不過這些細蟲卻是身體發黑,已經死去多時。

    “有效果!”李滄海眼睛一亮,他急忙對皇甫坤道:“將軍,迅速派人將我們帶來的瓷器裡的解藥送至那些酒肆,讓他們將解藥倒入酒桶之中,並讓酒肆幫忙找回買酒之人,讓他們都喝下解藥!”

    皇甫坤也知道事態嚴重,毒酒流入洛陽,倘若發生重大事故,他這個戍衛將軍逃不了干係。

    對著李滄海點了點頭,他立即招呼副將:“聽到他的話了?立即將解藥帶回洛陽,若是有一個人死於毒酒,我唯你是問!”

    那副將也不含糊,躬身應是之後,便帶人選擇快馬匆匆離開。

    “晴兒,薛姑娘,勞煩你們也一同前往,我擔心‘逆鱗玄武’會有高手潛入洛陽城製造混亂。”李滄海轉身對狄晴與薛萱說道。

    兩人之前聽他說過‘玄冰蠱蟲’之害,點了點頭後,便一同離開了酒坊。

    “將軍,先將此人帶下去,嚴加看管,待此事了結,我自會向都畿道刺史稟明此事。”李滄海瞥了眼黃莽,眼中閃過一絲怒火,深深的道。

    “這個廢物,照老子說,就應該砍了他!”皇甫坤臉色鐵青,對著黃莽狠踹了一腳,直接將他踢暈了過去,憤怒的罵道。

    李滄海掃了眼那些人,他知道還有事情沒有解決,於是冷漠的道:“誰是酒坊坊主?”

    一名很是富態的中年男子站了起來,他臉色蒼白,顫巍巍的道:“是……我。”

    “黃莽已經將事情全部交待,現在,輪到你了。”李滄海揹著雙手,神情漠然地道。

    “小人……不知大人何意。”

    “事到如今,你還想否認?你可知你所做之事是何罪名?造反謀逆,株連九族!”李滄海冷然高喝道。

    “冤枉,冤枉吶大人!小人只是釀酒賣酒,怎麼會和造反謀逆扯上關係啊!”聽他這麼一說,坊主頓時嚇的尿了褲子,噗通跪在地上,滿頭大汗的哭號了起來。

    “你明知水中有毒蟲,卻還要釀成酒進行販賣,你可知這種毒酒會害死多少人?整個洛陽城都會因你所釀之酒而陷入混亂,這不是造反謀逆,又是什麼?”李滄海聲音冰冷,凝重的喝道。

    坊主聽完這番話,頓時嚇傻了,過了半天,他才嗚嗚的哭道:“大人,我全招。大概一個月前,有一對男女來到邙山遊玩,碰巧當時我進山尋找釀酒水源,我們三人結伴同行,後來無意間那姑娘發現一處寒潭,那寒潭水質清冽,但並不適合釀酒。但那姑娘卻說此水乃地下寒泉,所釀之酒必定大受歡迎,於是我便在他們幫助下釀造了一些。”

    李滄海心中明瞭,那對男女應該就是狄殺劫與鴻雁了。想必他們在進山尋找寶藏時,無意間發現了帶有‘玄冰蠱蟲’的寒潭,這才導致他們想出這麼個方法。

    “誰知酒釀出來之後,竟散發著一股怪味,我本想將酒倒掉,可那兩人卻讓我將這酒賣出去,並給我二十里金子。當時,正巧遇到積香樓的何掌櫃前來收酒,我便將這酒半賣半送的賣了出去。一桶酒能賺到二十兩金子,我做夢都沒有想到,可是沒過多久,那名男子又找到了我,讓我繼續用那種潭水釀酒,並威脅我說,我之前所釀的酒毒死了人,倘若我不聽他們的話,就將此事告知官府。”
V123210 發表於 2016-12-1 19:19
第一百一十一章 逆天陰謀

    說到這裡,那坊主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嚎道:“大人,我……我真的是被逼迫的啊!都怪小人一時心起貪念,被人利用,但小人只是負責釀酒,並沒有害人啊!”

    “沒有害人?那你為何還要釀造毒酒?”李滄海冷哼了一聲。

    那坊主神情頓時萎靡了下來,他哭喪著臉,喃喃自語道:“那都是被逼的,都是被逼的啊。”

    他也明白了事情的嚴重,倘若洛陽城真的因他所釀之酒而死人無數,他一定會被安上造反謀逆的大罪,這種罪責可是要株連九族的,他這種普通小商人又怎能承受的起這個罪責?

    倘若真的事發,沒人會相信他所說的話,他並非‘逆鱗玄武’之人,甚至對這個組織沒有一丁點的瞭解,這造反謀逆的黑鍋很明顯就背在了他的身上。

    想到這裡,那坊主渾身汗流不止,現在他才明白,為了二十兩金子,卻將自己身家性命都給搭了進去。

    李滄海看著坊主,心知自己的話對他產生了一些作用,於是點頭道:“本官乃正陽縣令李滄海,我身邊這位是戍衛洛陽的金吾衛將軍,皇甫坤。只要你毫無隱瞞,本官自會酌情考慮減輕你之罪行。”

    “是是是,小人絕不敢隱瞞,絕不敢隱瞞。”那坊主連連磕頭,幾乎要哭了起來。

    “本官問你,你可曾聽到他們說過其他事情?”李滄海揹著雙手,冷聲問道。

    那坊主回想了一會,顫聲說道:“小人只負責釀酒,對於其他事情,他們並沒有告訴過我。不過,有次我倒是無意間聽到一些事情,不知道這些事情算不算重要。”

    “什麼事?”

    “當時小人正在釀酒,偶然聽到他們派來幫忙的兩個夥計說話,聽到什麼‘皇帝’、‘巡察’之類的話,但當小人湊近時,他們就謹慎地閉上了嘴。”那坊主回想道。

    “你可有聽清,他們真是這樣說的嗎?”皇甫坤忽然厲喝一聲。

    那坊主嚇了一跳,他顫巍巍的道:“小……小人也不確定,只是聽了個大概而已。”

    見皇甫坤無比凝重,李滄海心知他一定發現了什麼,於是問道:“將軍,你發現了什麼?”

    皇甫坤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用眼睛瞥了下週圍,示意他此處人多嘴雜,不便多說。

    李滄海見他如此謹慎,心知事情一定不簡單,瞭然的點了點頭,決定先解決眼前之事後,再與其詢問。

    “我且問你,釀酒期間,可有發生過異常之事?”李滄海始終有些疑問沒有想明白,於是開口問道。

    那坊主跪在地上,冷汗涔涔,似乎真的是被嚇壞了。想了半天后,他搖頭道:“並沒有什麼異常,這段時間被他們監視著釀酒,除了見過侄兒之外,就再沒見過其他人。”

    “你侄兒?他是何人?”李滄海眉頭微皺著問道。

    “大人,我侄兒您應該會認識,他就在大人的衙門當差,名叫牛富貴。”坊主老老實實的說道。

    “牛富貴?他來這裡作甚?”李滄海眉頭頓時挑了起來,他萬萬沒想到牛富貴竟然與這坊主是叔侄關係。

    坊主有些詫異,他不明白為何李滄海會這麼大反應,但還是老實點頭道:“我那侄兒與本村一名混混關係甚好,當時那混混受傷,我那侄兒便將他帶到了我這裡,呆了兩天之後,他們便離開了這裡。”

    李滄海忽然想起之前讓康緒調查的兩名死者身份,兩人都是落鳳集之人,他沉聲道:“那混混胸前傷痕可是從右肩斜劃至胸前?”

    坊主頓時有些愕然,他詫異地道:“大人怎麼會知道?”

    李滄海心中瞭然,那混混正是死在狄家的地鼠門門人,這下總算說的通了,為何兩人會死在同一種蠱蟲。

    想必是‘逆鱗玄武’擔心事情敗露,後在洛陽城發現兩人行蹤,這才殺了他們。

    所有的謎團全部解開,李滄海頓時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他一直以為地鼠門門人與衙役牛富貴的死,只是偶然,是一種隨機殺人,而現在看來,這分明就是蓄意謀殺。

    地鼠門門人,衙役牛富貴,以及皇甫惟,他們恐怕什麼也沒有發現,但卻都死於非命,由此可見,‘逆鱗玄武’這個組織絕對非同一般。

    “大人,小人已經全部交待,小人可不敢謀反啊!”坊主哭喪著臉,唉聲嘆氣的道。

    李滄海瞥了他一眼,衣袖一甩道:“你最好祈禱洛陽城平安無事,否則,就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

    那坊主一下癱坐在地上,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小子,這些人你打算怎麼處置?”皇甫坤掃了下被俘之人,問道。

    “這些人除了幾名真正的酒坊夥計,其餘之人應該都是‘逆鱗玄武’之人,將他們驗明正身,然後帶往軍營看管。”李滄海稍作沉思後說道。

    “這要如何驗明正身?”皇甫坤並不知道‘逆鱗玄武’成員左臂上都有紋身之事,有些納悶的道。

    “將軍有所不知,‘逆鱗玄武’其組織成員,左臂上都有著玄武紋身。”李滄海扒開一名壯漢的衣衫,指著那人左臂上的紋身說道。

    皇甫坤點了點頭,隨即讓眾人開始挨個驗明正身。

    “還有一事,這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很多都是朝廷緝捕多年的江洋大盜,將軍一定要多加小心。”李滄海擔心皇甫坤會輕視他們,於是說道。

    皇甫坤重重的點了點頭,命令手下將這群人全部帶走,這才拉著李滄海來到了一旁。

    “將軍,方才見你臉色凝重,究竟發生了何事?”李滄海眉頭微皺,不覺有些奇怪的問道。

    他從沒見過皇甫坤如此嚴肅,甚至在他兒子死時,也沒有這種臉色,彷彿天要塌了一般。皇甫坤左右看了看,確認四下無人後,才沉聲說道:“小子,這次怕是要出大事了。”

    李滄海眉毛微挑,他想起坊主說的話,沉吟道:“可是與那坊主所說有關?”
V123210 發表於 2016-12-1 19:20
第一百一十二章 意外頻發

    皇甫坤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凝重的道:“不錯,此事關係重大,倘若真如我所想那般,只怕這會是一場巨大的陰謀。”

    “陰謀?”李滄海摸了摸下巴,仔細回想著坊主所說的每一個字眼,他忽然吃驚地道:“難道,和皇帝有關?”

    “噓”,皇甫坤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來回踱了幾步,臉上盡是猶豫不決之色。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下定決心般的一拍拳頭,道:“也罷,你也不是外人,告訴你也無妨。”

    李滄海急忙支起耳朵,做出傾聽狀,他知道皇甫坤接下來要說的,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方才那坊主所說,讓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皇甫坤盯著他,語氣稍一停頓,深深的道:“再過一個月就是中秋,皇帝準備東巡各州,並於中秋佳節前往泰山封禪。”

    這個訊息讓李滄海吃驚不已,歷史上的皇帝都喜歡到泰山封禪,除了昭告天下太平盛世,最重要的為了宣揚帝王政績如何顯赫。

    《五經通義》曰:“天命以為王,使理群生,告太平於天,報群神之功。”

    簡單來說,就是為了說明帝王是‘皇權天授’,乃真龍天子,其本身的意義還是用來鞏固帝王統治。

    李滄海對封禪之類的目的並不在乎,在他看來所謂的‘皇權神授’,無非是利用民眾對上天的敬畏之心,來實現自己統治天下的目的罷了。

    他覺得奇怪的是,皇帝封禪,一般都會大張旗鼓,恨不得宣傳到整個天下,可為何他沒有聽過一絲訊息?

    皇甫坤看出了他心中疑惑,於是沉聲說道:“皇帝陛下東巡之事,乃朝中機密,各州道也只有刺史才知曉。我作為戍衛洛陽城的金吾衛將軍,也是在日前才接到此訊息。”

    李滄海心中恍然,他不過是小小的七品縣令,根本沒資格去知道這些機密之事。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了其中問題所在。

    “將軍懷疑,坊主聽到的話,其實與皇帝陛下東巡有關?”李滄海鎖著眉頭,沉吟問道。

    皇甫坤搖了搖頭,凝重的道:“我的任務就是要確保皇帝陛下的安全,哪怕有一絲危險,都要徹底杜絕。我就是不太肯定,所以才將實情告知於你,想讓你幫忙查清此事。”

    李滄海見他如此慎重,不像是在開玩笑,不覺的也變得凝重起來。

    皇甫坤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如果皇帝在洛陽出現意外,不僅是負責洛陽城的各級官員會受到懲罰,就連他這個小小縣令都會遭受牽連,弄不好還是個殺頭之罪。

    李滄海覺得自己剛放下的神經,瞬間又給拉緊了起來,儘管他心中有一萬個不樂意,自己的性命與前途也得努力調查。

    雙手背在身後,來回踱了幾步,李滄海越想越覺得奇怪。

    首先,皇帝出行乃是機密,‘逆鱗玄武’又是從何得知皇帝會經過洛陽?其次,距離皇帝出行還有月餘時間,他們現在在洛陽製造混亂,豈不是打草驚蛇?

    李滄海眉頭緊鎖,不停的思索著其中問題,皇甫坤則是一臉凝重的站在原地,同樣陷入了深思。

    “報~,將軍不好了,那些凶犯死了!”

    就在此時,一名身穿盔甲的士兵快步跑了過來,單膝跪地的叫道。

    李滄海和皇甫坤對視一眼,兩人急忙跟著那士兵,快步走了過去。

    在酒坊前往客棧的街道上,躺著四具屍體,其中包括之前那坊主。

    皇甫坤看了眼屍體,怒聲質問道:“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們嚴加看管的麼,怎麼會出現這種事?”

    “回將軍,我等奉命押送凶犯準備前往大營,可誰知走到這裡,他們突然渾身抽搐,口吐白沫,之後就全部喪命。”一名士兵彎著身子,一五一十的回道。

    皇甫坤臉色陰沉,指著那名士兵就是一頓臭罵,他本就心情不好,又遇到這檔子事,火氣頓時大了起來。

    李滄海蹲了下來,他翻著幾具屍體仔細觀察了起來。

    這幾具屍體都是口吐白沫,身體痙攣,雙眼泛紅,死狀一模一樣。

    “將軍,此事怨不得他們,這些人是被毒藥給毒死的。”李滄海聞了下幾名死者口腔內發出的氣味,沉聲說道。

    皇甫坤眉頭一挑,他謹慎地掃了眼周圍,道:“這些人怎麼會中毒,難道他們有同夥在此?”

    李滄海搖了搖頭,他站起來拍了拍手,沉聲道:“不可能,現在‘逆鱗玄武’陰謀敗露,他們應該不會出現在這裡。何況,將軍派精英士兵押解幾人,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依我之見,這幾人應是一早被人下了慢性毒藥,這樣不用現身就可以殺人滅口。”

    “他孃的,這些人竟如此心狠手辣,連自己人都不放過!”皇甫坤吐了口唾沫,罵了幾聲後,他的臉色更加凝重:“小子,由此可見這個‘逆鱗玄武’絕非善茬,你可要抓緊找到他們,倘若聖上出了什麼意外,咱們可是要掉腦袋的!”

    “將軍放心,我定會全力以赴進行調查。”李滄海擡頭看了看漆黑的夜空,明月被烏雲所籠罩,不見半點星光。

    他擡著頭,眯著眼睛,深深的道:“明天,會有暴雨啊。”

    “暴雨?”皇甫坤雙手抱胸,他看著地上躺著的幾人屍體,連連點頭。

    李滄海摸了摸下巴,突然問道:“將軍,這都畿道有沒有比洛陽府還大的官了?”

    皇甫坤有些愕然,他點了點頭,不解的問道:“自然是有,最直接的就是駐留洛陽城的建寧王,不過王爺現今不在洛陽,除此之外,就只有都畿道的刺史劉通劉大人了。”

    “刺史,應該是挺大的官了吧?”李滄海對大唐的官階制度並不瞭解,他只知道自己這個縣令算是芝麻粒大小,對於刺史卻毫無概念。

    “這麼跟你說吧,洛陽府尹屬正四品,而上州刺史從三品,三品大員已是封疆大吏,你說這官大還是不大?”皇甫坤覺得有些奇怪,他不是朝廷命官麼,怎會連這個常識都不知道,不過看他的神情,又不似在說謊,於是將大唐的官員制度簡單給他說了一遍。
V123210 發表於 2016-12-1 19:21
第一百一十三章 步步為營

    李滄海這才明白,大唐的官員制度是怎麼一回事。

    唐朝官員品級依正、從、上、下分為九品三十級。

    其分級之繁瑣,讓李滄海都覺得頭大,聽了半天,他才弄明白其中關係,簡單來說,就是以各州縣富裕程度進行分級。

    富裕一些的稱之為上,其次則為下。

    李滄海一直以為自己是前世聽來的七品縣令,聽完皇甫坤的介紹之後,他才明白自己不過就是個從八品,而且自己所管轄的正陽縣還是個貧困縣。

    洛陽作為陪都,一般都有皇室之人坐鎮,同時設府尹為最高長官,官階屬正四品,同時管轄洛陽附近區縣。

    太宗年間,依山川形勢,全國劃分十道。至開元二十一年,新增京畿道、都畿道等,諸道的範圍才漸成定製。

    都畿道包括河南道洛陽附近的諸州府,其最高官員乃上州刺史,官從三品,乃是不折不扣的封疆大吏。說到底,就連正陽縣的一畝三分地也是要歸到都畿道來管理。

    李滄海摸著下巴琢磨了起來,過了片刻後,他忽然道:“將軍,不知你能否請的動刺史大人前來洛陽城?”

    “這個自然,本將軍雖無權干涉政務,但畢竟是戍衛洛陽的金吾衛將軍。”皇甫坤疑惑地看著他,不解的問道:“你找刺史何事?”

    “時機到了,將軍自然知曉,既然將軍能夠請動刺史大人,那此事就勞煩將軍了。”李滄海雙手抱拳,對他拱了拱手,鄭重地道。

    皇甫坤見他不願多說,也不再問,他知道李滄海向來是謀定而後動,既然將此事交給他,就要完全相信他。

    “我立即修書一封,著貼身侍衛連夜送往汝州刺史府。”

    說完,皇甫坤便帶人匆匆離開了此地。

    讓常風等衙役先行回到正陽縣,處理完一應事情之後,李滄海這才趁著夜色,快馬加鞭的趕回洛陽。

    回到洛陽時,天色晦暗,已接近清晨。

    洛陽城內似乎遭受過小範圍爭鬥,城東南的一些房屋損毀嚴重,有些房屋上還冒著青煙,到處一片狼藉。

    薛萱帶著一應士兵與衙役忙著滅火,安撫難民,並將受難情況登記造冊。

    “薛姑娘,情況如何?可有人傷亡?”李滄海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定是‘逆鱗玄武’所為,見路邊躺坐著不少受難百姓,他心中怒氣頓時升起。

    薛萱幫一名老婦人包紮了下胳膊,站起身來,秀眉蹙起道:“這裡是貧民區,房屋大多都是用木材草料建成,方才主簿大人清點了一下,傷亡人數已有二十餘人。”

    “二十餘人?”李滄海的臉色瞬間拉了下來,他拳頭緊握,恨恨地罵道:“‘逆鱗玄武’,這筆賬我早晚找你們清算!”

    薛萱看他臉上怒意盡顯,安慰道:“李公子也不必太過自責,倘若不是你及時發現他們陰謀,不知還會有多少人遭逢不測。哦,對了,我們已經將解藥放入各家酒肆,另外,我已讓人貼出告示,昭告買過酒水之人,前往城門處領取解藥。”

    李滄海臉上緊繃的肌肉緩和了許多,他讚許的看著薛萱,似乎沒想到她如此心細。

    薛萱被他盯的俏臉發燙,急忙走到一旁,繼續幫傷者包紮起了傷口。

    “滄海,你可回來了。”李滄海剛彎腰,幫忙收拾東西,背後就傳來狄晴的聲音。

    狄晴行動如風,數十丈的距離,眨眼間就跨了過來,她粉臉微寒,眉頭皺在了一起,似乎遇到了難以解決的事情。

    “晴兒,你幹嘛去了?”李滄海見她鼻尖上冒出的細汗,站起身用衣袖給她擦了擦,問道。

    狄晴氣急敗壞的嘟囔道:“最近不知怎麼回事,所遇之人都能夠從我手中逃脫,簡直豈有此理。”

    “嗯?怎麼回事?”李滄海眉頭微微一皺問道。

    “我去追蹤放火之人,那人武功一般,又被我打傷了幾根肋骨,照理說他不可能逃出我的追捕,可是在追到西城時,那人忽然不見了蹤影,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狄晴撇了撇嘴,她自詡武功高絕,卻接連被人逃脫,這讓她高傲的心性有些難以承受。

    “你追到西城何處,對方才不見得蹤影?”李滄海稍一沉思問道。

    “府衙附近。”狄晴皺了皺瑤鼻。

    李滄海一聽這話,眼睛頓時眯了起來。

    “晴兒,你去幫我查一件事。”李滄海說著,湊到狄晴耳邊嘀咕了起來。

    狄晴聽完之後,臉上露出詫異之色,但她沒有任何猶豫,立即轉身離去。

    薛萱見兩人動作親暱,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失落,她看著李滄海稜角分明的剛毅面龐,頓時發起愣來。

    “薛姑娘?薛姑娘?”

    李滄海見她有些失神,連叫了兩聲。

    “啊?”薛萱啊了一聲,這才發現自己有些失態,急忙紅著臉道:“李公子,怎麼了?”

    “你沒事吧?”李滄海語氣之中透露出一絲關切的問道。

    “沒事,我剛才在想‘逆鱗玄武’既然想讓洛陽陷入混亂,為何不見鴻雁前來?沒有鴻雁,就沒有‘融火蠱蟲’,這樣即便是把酒水運到洛陽,似乎也並無太大用處。”薛萱平復了下嬌羞的心思,隨口說道。

    李滄海摸了摸鼻子,沉吟道:“這的確是個疑團,不過,我想總會有水落石出之時。”停頓了一下後,他打量著薛萱,忽然問道:“薛姑娘,聽聞地鼠門擅長易容之術,不知可有此事?”

    薛萱點頭:“確有此事,李公子怎會突然問起這個?”

    “就目前來看,洛陽城可有擅長此術的地鼠門之人?”李滄海琢磨了一番,問道。

    “論起易容之術,普天之下無人能出其左右的只有一位,那就是何蕭。”薛萱微微一笑道。

    “何蕭?”李滄海有些詫異。

    “何蕭武功不高,但精通各種機關暗器,最擅長易容,否則他又如何能成為地鼠門洛陽分舵舵主?”

    李滄海回想起當時他假扮的康緒,頓時恍然,何蕭對只見過一面之人就能易容成如此相似,看來他的確有幾分手段。
V123210 發表於 2016-12-1 19:21
第一百一十三章 步步為營

    李滄海這才明白,大唐的官員制度是怎麼一回事。

    唐朝官員品級依正、從、上、下分為九品三十級。

    其分級之繁瑣,讓李滄海都覺得頭大,聽了半天,他才弄明白其中關係,簡單來說,就是以各州縣富裕程度進行分級。

    富裕一些的稱之為上,其次則為下。

    李滄海一直以為自己是前世聽來的七品縣令,聽完皇甫坤的介紹之後,他才明白自己不過就是個從八品,而且自己所管轄的正陽縣還是個貧困縣。

    洛陽作為陪都,一般都有皇室之人坐鎮,同時設府尹為最高長官,官階屬正四品,同時管轄洛陽附近區縣。

    太宗年間,依山川形勢,全國劃分十道。至開元二十一年,新增京畿道、都畿道等,諸道的範圍才漸成定製。

    都畿道包括河南道洛陽附近的諸州府,其最高官員乃上州刺史,官從三品,乃是不折不扣的封疆大吏。說到底,就連正陽縣的一畝三分地也是要歸到都畿道來管理。

    李滄海摸著下巴琢磨了起來,過了片刻後,他忽然道:“將軍,不知你能否請的動刺史大人前來洛陽城?”

    “這個自然,本將軍雖無權干涉政務,但畢竟是戍衛洛陽的金吾衛將軍。”皇甫坤疑惑地看著他,不解的問道:“你找刺史何事?”

    “時機到了,將軍自然知曉,既然將軍能夠請動刺史大人,那此事就勞煩將軍了。”李滄海雙手抱拳,對他拱了拱手,鄭重地道。

    皇甫坤見他不願多說,也不再問,他知道李滄海向來是謀定而後動,既然將此事交給他,就要完全相信他。

    “我立即修書一封,著貼身侍衛連夜送往汝州刺史府。”

    說完,皇甫坤便帶人匆匆離開了此地。

    讓常風等衙役先行回到正陽縣,處理完一應事情之後,李滄海這才趁著夜色,快馬加鞭的趕回洛陽。

    回到洛陽時,天色晦暗,已接近清晨。

    洛陽城內似乎遭受過小範圍爭鬥,城東南的一些房屋損毀嚴重,有些房屋上還冒著青煙,到處一片狼藉。

    薛萱帶著一應士兵與衙役忙著滅火,安撫難民,並將受難情況登記造冊。

    “薛姑娘,情況如何?可有人傷亡?”李滄海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定是‘逆鱗玄武’所為,見路邊躺坐著不少受難百姓,他心中怒氣頓時升起。

    薛萱幫一名老婦人包紮了下胳膊,站起身來,秀眉蹙起道:“這裡是貧民區,房屋大多都是用木材草料建成,方才主簿大人清點了一下,傷亡人數已有二十餘人。”

    “二十餘人?”李滄海的臉色瞬間拉了下來,他拳頭緊握,恨恨地罵道:“‘逆鱗玄武’,這筆賬我早晚找你們清算!”

    薛萱看他臉上怒意盡顯,安慰道:“李公子也不必太過自責,倘若不是你及時發現他們陰謀,不知還會有多少人遭逢不測。哦,對了,我們已經將解藥放入各家酒肆,另外,我已讓人貼出告示,昭告買過酒水之人,前往城門處領取解藥。”

    李滄海臉上緊繃的肌肉緩和了許多,他讚許的看著薛萱,似乎沒想到她如此心細。

    薛萱被他盯的俏臉發燙,急忙走到一旁,繼續幫傷者包紮起了傷口。

    “滄海,你可回來了。”李滄海剛彎腰,幫忙收拾東西,背後就傳來狄晴的聲音。

    狄晴行動如風,數十丈的距離,眨眼間就跨了過來,她粉臉微寒,眉頭皺在了一起,似乎遇到了難以解決的事情。

    “晴兒,你幹嘛去了?”李滄海見她鼻尖上冒出的細汗,站起身用衣袖給她擦了擦,問道。

    狄晴氣急敗壞的嘟囔道:“最近不知怎麼回事,所遇之人都能夠從我手中逃脫,簡直豈有此理。”

    “嗯?怎麼回事?”李滄海眉頭微微一皺問道。

    “我去追蹤放火之人,那人武功一般,又被我打傷了幾根肋骨,照理說他不可能逃出我的追捕,可是在追到西城時,那人忽然不見了蹤影,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狄晴撇了撇嘴,她自詡武功高絕,卻接連被人逃脫,這讓她高傲的心性有些難以承受。

    “你追到西城何處,對方才不見得蹤影?”李滄海稍一沉思問道。

    “府衙附近。”狄晴皺了皺瑤鼻。

    李滄海一聽這話,眼睛頓時眯了起來。

    “晴兒,你去幫我查一件事。”李滄海說著,湊到狄晴耳邊嘀咕了起來。

    狄晴聽完之後,臉上露出詫異之色,但她沒有任何猶豫,立即轉身離去。

    薛萱見兩人動作親暱,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失落,她看著李滄海稜角分明的剛毅面龐,頓時發起愣來。

    “薛姑娘?薛姑娘?”

    李滄海見她有些失神,連叫了兩聲。

    “啊?”薛萱啊了一聲,這才發現自己有些失態,急忙紅著臉道:“李公子,怎麼了?”

    “你沒事吧?”李滄海語氣之中透露出一絲關切的問道。

    “沒事,我剛才在想‘逆鱗玄武’既然想讓洛陽陷入混亂,為何不見鴻雁前來?沒有鴻雁,就沒有‘融火蠱蟲’,這樣即便是把酒水運到洛陽,似乎也並無太大用處。”薛萱平復了下嬌羞的心思,隨口說道。

    李滄海摸了摸鼻子,沉吟道:“這的確是個疑團,不過,我想總會有水落石出之時。”停頓了一下後,他打量著薛萱,忽然問道:“薛姑娘,聽聞地鼠門擅長易容之術,不知可有此事?”

    薛萱點頭:“確有此事,李公子怎會突然問起這個?”

    “就目前來看,洛陽城可有擅長此術的地鼠門之人?”李滄海琢磨了一番,問道。

    “論起易容之術,普天之下無人能出其左右的只有一位,那就是何蕭。”薛萱微微一笑道。

    “何蕭?”李滄海有些詫異。

    “何蕭武功不高,但精通各種機關暗器,最擅長易容,否則他又如何能成為地鼠門洛陽分舵舵主?”

    李滄海回想起當時他假扮的康緒,頓時恍然,何蕭對只見過一面之人就能易容成如此相似,看來他的確有幾分手段。
V123210 發表於 2016-12-7 22:15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刺客

    薛萱有些好奇的問道:“李公子突然問起這個,莫非對易容之術很感興趣?”

    李滄海愣了下,他嘿嘿笑了笑道:“我是想讓何蕭幫我一個忙。”

    說著,李滄海湊到她耳邊,輕輕的嘀咕了起來。

    薛萱聽他說完,吐氣如蘭的道:“此事容易,你救了何蕭一命,他定會全力相助,我這就去找他。”

    看著薛萱離去的身影,李滄海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語地道:“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天色尚早,李滄海留下來幫助那些無家可歸的貧民整理東西,並將自己的錢袋交給衙役,讓衙役去買些吃的給受災民眾送去。

    他這還是頭一次踏足洛陽貧民區,洛陽的貧民都是逃難而來的流民聚集而成,他們身無分文,唯一的依靠就是用草棚搭起的簡易房屋。

    而今,房屋被燒成了灰燼,他們的歸處頓時成了最大的問題。

    李滄海走到主簿身邊,那主簿認得他是府尹面前的紅人,也不敢怠慢,立即拱手行禮。

    李滄海還了一禮,便問道:“主簿大人,這些難民該如何安置?”

    那主簿倒也客氣,答道:“這些難民都是逃荒而來,在洛陽並無生計,惟今只有將他們送至福田院暫住,待受災情況稟明府尹大人,讓府尹大人做定奪。”

    李滄海曾路過福田院,對福田院倒也有所瞭解,簡單來說,這福田院就是古代政府的救助機構,專門賑濟年老孤寡,孤苦無依之人。

    福田院所需經費由官府撥給,除糧食之外,還撥給柴薪。

    李滄海都沒有想到,在古代就已經具備如此完善,同時充滿人性化的救助機構。

    洛陽城作為曾經的神都,有東、西福田院,每院房屋五十,可收容三百餘人。

    這貧民區只有一小部分受到災殃,一座福田院就足矣,待到官府剝下賑災款,這些難民就可以再次回到這裡。

    “有勞主簿大人了,在下會向樑大人儘量多爭取一些賑災銀,到時還要勞煩主簿大人進行發放。”李滄海對著主簿行了一禮,認真的說道。

    “大人放心,此乃下官份內之事,下官自當盡心為之。”主簿急忙還禮道。

    正當李滄海和主簿核對受災人數之時,一名衙役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他一邊跑一邊大叫道:“李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李滄海放下手中登記簿,急忙迎了上去,“發生何事了?”

    “樑……樑大人被人刺殺了!”那衙役氣喘吁吁,拼命的喘息了幾下,急匆匆地說道。

    “什麼?樑大人被人刺殺?這是何時發生的事情?”李滄海大吃一驚,忙問道。

    “就在不久之前……大概已有小半個時辰。”那衙役回道。

    李滄海心知事情嚴重,轉身對著主簿囑託了幾句,隨即跟著衙役快速回到了府衙。

    洛陽府衙之中,樑修躺在內堂床榻之上,左臂鮮血淋漓,一名老者正在給他包紮傷口。

    “大人,你無恙吧?”李滄海兩步跨了進去,急忙問道。

    “滄……滄海,你回來了?事情處理的如何了?”樑修臉色發白,似乎失血過多,隨時都會暈過去,他看著李滄海,頗為吃力的問道。

    “大人請放心,事情已無大礙,製作毒酒的凶犯已被擒獲,現在皇甫將軍關押之下,待詳加審問之後,就能夠得知‘逆鱗玄武’的陰謀了。”李滄海走到床榻旁,擔憂的問道:“大人,究竟什麼人如此大膽,竟敢刺殺於您?”

    樑修忍著疼痛嘆了口氣道:“都是本官太過大意,我原本在書房翻閱案件,不想竟出現一名黑衣殺手,不待我呼救,就對著我行刺過來。”

    “那凶手如今何在?”李滄海眉頭緊皺的問道。

    “殺手已經死在了書房。”樑修咬牙切齒地道。

    “凶手竟然死了?這是怎麼回事?”李滄海的眉頭都擰成了川字,臉上露出愕然的表情。

    郎中將樑修的傷口包紮好,他靠著床榻,恨恨地道:“這賊人妄想殺我,沒想到他自身卻是早已深受重傷,與我纏鬥之時,我奮力奪過他手中匕首,無意間竟反而取了他之性命。”

    聽樑修說完,李滄海舒了口氣,道:“沒想到刺客如此猖獗,好在大人無恙。”

    “誰說不是呢,這些賊人著實可惡,竟敢殺到本官頭上,這是要造反啊!”樑修氣的渾身發抖,他憤怒的咒罵了幾聲,突然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問道:“滄海,那錦盒你可有妥善保管?”

    “我正要對大人稟報此事,錦盒放在我這裡,實在不安全,我想將其交予大人保管,不知大人意下如何?”李滄海拱手說道。

    樑修眼睛一亮,但很快就恢復了沉靜,他思索片刻道:“本官也正有此意,畢竟洛陽府衙人手眾多,可以防止錦盒被搶。但不知錦盒現在何處?”

    “錦盒現在狄晴手中,她片刻之後,就會將錦盒帶來。”李滄海摸了摸鼻子,說道:“大人,我想去看看凶手屍體,不知大人可否同意?”

    樑修挪了挪身子,點頭道:“屍體尚在書房,你儘管去看,我在此等狄晴前來便是。”

    李滄海對著樑修微微躬身,接著便退出了客廳。

    書房之中,桌倒凳歪,到處散落著書籍,似乎發生過激烈的搏鬥。

    正堂之中放著一條紅木桌子,桌子上放滿了各種卷宗,在桌子腳下,躺著一具屍體。

    屍體身穿夜行衣,後腰上插著一把匕首,匕首深入腰內,只剩把柄露出。

    李滄海蹲了下來,仔細觀察了下屍體,屍體背上有三處重傷,的確是狄晴所追蹤之人。

    伸手撕下屍體左臂衣袖,果然在屍體左臂上發現了‘逆鱗玄武’的紋身。

    李滄海再次觀察了下書房,從他進門,就覺得現場有些奇怪,可奇怪在哪兒,卻又一時難以名狀。

    經過多番觀察,他終於發現了奇怪之處,這書房裡凌亂不堪,卻沒有任何劃痕,就連距離死者最近的紅木桌都沒有一絲劃痕。
V123210 發表於 2016-12-8 20:30
第一百一十五章 香消玉殞

    李滄海嘴角微微上翹,他掃了眼書房,隨即退了出去。

    洛陽府衙外的一座酒樓之中,狄晴臨窗而坐,單手撐著下巴,右手不停的把玩著瓷杯。

    見李滄海從樓梯走來,狄晴急忙站起來喊了一聲:“滄海,這裡!”

    李滄海見狄晴欣喜的表情,就知道交待她的事情已經辦妥,他急忙走了過去。

    “晴兒,事情辦的如何了?”李滄海倒了杯茶水,開口便問道。

    狄晴捋了下劉海,秀眉蹙起道:“你讓我查的事情已經查清了,樑大人近來除了府衙,只去過西城的‘粉澤苑’。滄海,你為何要查樑大人?”

    李滄海沒有回答她,而是反問道:“你覺得樑大人為官如何?”

    狄晴歪著頭想了下,說道:“樑大人乃進士出身,為人雖有些怯弱,也經常猶豫不決,但他並沒有貪汙受賄,總的來說也還算是名好官。最關鍵的是,他願意讓我進入衙門成為捕快,所以,他是好人。”

    李滄海不禁啞然失笑,狄晴性情率真,所說一切都是基於江湖道義,樑修讓她進入衙門,了卻她一樁心願,她自然會將他當成好人。

    “有時候,親眼所見並不一定會是真的。”李滄海摸著下巴幽幽地說道。

    “滄海,你該不會以為樑大人是壞人吧?”狄晴玉頸伸出,湊到李滄海跟前,眨巴著眼睛問道。

    李滄海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他喝了杯水,問道:“‘粉澤苑’是什麼地方?”

    “哦,那是樑大人新納的小妾所居住之地。”狄晴撇了撇嘴,似乎對李滄海質疑樑修的話,感到頗為不悅。

    “晴兒,你再幫我一個忙行不?”李滄海琢磨了下,笑嘻嘻地說道。

    “你連樑大人都不信任,幹嘛要信任我?”狄晴撅著嘴,一臉不樂意的道。

    李滄海伸手拍了下她的小腦袋,道:“你這丫頭,倘若連你都信不過,這世上我還能信任誰?現在的問題是,你信不信我。”

    狄晴心中頓時樂滋滋起來,她哼道:“那要看你值不值得我去相信了。”

    話雖這樣說,但狄晴還是把耳朵湊了過去。

    李滄海稍一沉思,湊到她耳邊輕輕嘀咕了起來。

    聽完之後,狄晴皺了皺小巧的瑤鼻,撇嘴道:“這不是欺騙樑大人麼?”

    “這不叫欺騙,這都是為了查明真相罷了。”李滄海親暱的拍了拍她的腦袋,認真的道:“晴兒,此事成敗可全落在你身上了。”

    狄晴歪著腦袋想了想,氣哼哼地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李滄海眯著眼睛笑了起來,急忙點頭道:“當然,下不為例,一定不會再有下次。”

    正午時分,洛陽府衙後堂。

    李滄海和樑修兩人身上各自纏著繃帶,坐在堂中對弈。

    樑修只是傷了一隻手臂,而李滄海則渾身是傷,包的像個木乃伊,渾身上下也就一張臉沒有受傷。

    “滄海,狄姑娘為何還不見回來?”樑修捏著一枚黑棋子,眉頭皺起道。

    李滄海目不轉睛地盯著棋盤,道:“大人放心,有晴兒在,錦盒一定不會有事。”

    樑修將棋子隨意放下,他嘆道:“近來發生的事情太多,本官都有些杯弓蛇影了。”

    李滄海笑了笑,剛要說話,就見到一名衙役飛快的衝了進來,大叫道:“不好了大人,狄捕頭受傷了!”

    “狄捕頭?哪個狄捕頭?”樑修愣了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疑惑地問道。

    那衙役愣了幾秒鐘,才回道:“大人,就是狄晴啊!”

    樑修這才想起,自己的確封過她為捕頭,但一直以來只是讓她掛個名而已,但基本上就沒有喊過她。

    “晴兒?晴兒在哪兒?怎麼回事?”李滄海一聽狄晴受傷,他猛地跳了起來,立即一瘸一拐地往前堂走去。

    剛走了幾步,狄晴在幾人攙扶下走到了後堂。

    狄晴的臉色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她口中不斷有血水溢位,似乎受了很重的傷勢。

    “晴兒!晴兒你怎麼了?誰把你傷成這樣的?是誰?”李滄海見狀,眼睛瞬間變得通紅起來,急忙上前攙住了狄晴,憤怒的叫道。

    狄晴無力的睜開眼睛,她看了看李滄海,吃力的道:“滄海……我,我沒有保護好錦盒,錦盒……被、被搶走了……。”

    “什麼?錦盒被搶走了?”樑修吃了一驚,他急忙問道:“狄姑娘,發生了什麼事,你怎會傷成這樣?”李滄海眼淚嘩啦啦的流了出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緣未到傷心處。可李滄海哭的卻是令人動容。

    “晴兒,你不會有事的,一定要撐住!撐住啊!”李滄海哭的像個淚人,他摟著狄晴,痛哭流涕不止。

    樑修急忙上前蹲了下去,他抓起狄晴的手腕,發現狄晴脈搏跳動遲緩,已經快沒了脈搏,大吃一驚道:“快去喊大夫!快!”

    “不……不用了。”狄晴身體瑟瑟發抖,她臉上露出令人心碎的痛苦之狀,吃力的道:“大人……快,快去搶回錦盒,東西就在他們……手中。”

    說話間,狄晴的胳膊忽然垂了下來,樑修瞬間感到狄晴的脈搏陷入了沉寂,他一探鼻息,愕然發現狄晴已經沒了氣息!“晴兒?晴兒!”

    李滄海大叫了兩聲,竟因傷心欲絕,口吐鮮血,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大人,這如何是好?”一班衙役都被兩人的情誼所感動,紛紛掩面而泣,只覺得上天太過殘忍,如此一對金童玉女卻硬生生給拆散開來。

    “你們留下照顧滄海,其餘人立即封鎖城門,嚴查任何行人,一定要將凶手捉拿歸案!”樑修臉色陰沉,怒不可遏的命令道。

    幾名衙役領命之後立即率人全城搜查,此時恰好大夫趕來,樑修急忙讓他看看狄晴是否還有救。大夫摸了摸狄晴的手腕,搖頭嘆息道:“大人,這位姑娘已經……香消玉殞了。”

    樑修臉上忽然升起一陣複雜之色,有傷心,有痛惜,還有一些悔恨。
V123210 發表於 2016-12-8 20:31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兵不厭詐

    “滄海沒事吧?”樑修指著李滄海問道。

    那大夫把了下他的脈搏,道:“大人放心,他只是傷心過度,才導致昏厥,只要紮上幾針便能醒來。”說著,那大夫拿起幾根銀針,在他身上幾處**位刺了起來。

    “晴兒,晴兒怎麼樣了?”李滄海吃力的睜開眼睛,他看著躺在懷中的狄晴,著急的問道。

    “滄海,節哀順便。狄晴她已經……已經走了。”樑修有些不忍,輕聲嘆息道。

    “不會的,晴兒她武功高絕怎麼會死,不會的,一定不會的!”李滄海虎目幾乎崩裂,他雙眸通紅,好似發瘋般的抱著狄晴,喃喃自語道:“不會的,晴兒不會死的,我要救她!我一定要救她!”

    “人死不能復生,滄海,狄晴已經死了!”樑修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禁有些擔憂。

    “晴兒她不會死的!我還沒有娶她,她不會死的!”李滄海突然對著他吼了起來,之後抱著狄晴發瘋似的衝出了府衙。

    “大人,這……。”師爺眼見李滄海如此癲狂,不禁有些擔憂。

    樑修看著李滄海的身影,長長的嘆了口氣道:“隨他去吧,他與狄晴情深意篤,一時間還難以承受,但總會好起來的。”

    天雷轟鳴,洛陽城積聚了半天的雲層終於開始發作,一場暴風雨滾滾而來。

    是夜,城西粉澤苑,一座轎子落在了後門,轎簾掀開,從轎子裡走出一名渾身籠罩在黑袍中之人。

    那人走進粉澤苑,略微辨認了下方向,徑直往廂房走去。

    廂房之中亮著燭火,一名身穿同樣穿著黑袍的男子雙手籠在袖中,背對著門口靜靜的站著,猶如石像般寂然不動。

    黑袍人推門而進,隨手關掉門窗,而後對著站立之人微微行禮,急忙說道:“左使,這個時候您怎麼還沒有離開洛陽?東西到手了沒?”

    那人沒有說話,而是從伸出手,手中拿著一個錦盒,點頭道:“錦盒已到手,不過洛陽城戒嚴,我暫時脫不得身。”

    “這麼說來,狄晴真是被左使所殺?”黑袍人盯著錦盒,有些訝異的問道。

    “那丫頭屢次壞我等好事,本使早想將其除掉,不想此番竟能夠一箭雙鵰,既除掉了心頭之患,又得到了錦盒。”那人語氣冷淡的說道。

    “左使,可是咱們的計劃都被李滄海識破,藏有‘融火蠱蟲‘的煤炭還沒有運至城中,他就弄來了解藥,原本我打算趁機制造些混亂,卻沒想到又被他料得先機,導致隱藏在洛陽城內的成員紛紛被擒。”黑袍人沉聲說道。

    “李滄海,我太過小看此人了。”那左使唸叨了幾下,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此人必須除之,否則會給我們計劃帶來無法估量的損失。再過半月,皇帝東巡就會來到洛陽,一定要保證計劃萬無一失。”

    黑袍人眼中閃過複雜光芒,重重的點頭道:“李滄海此人頭腦聰慧,心思縝密簡直無人能及,屢次破壞我等大事,倘若不早些除之,確實是個心頭大患。”

    左使冷笑了一聲,淡淡地道:“放心吧,此人絕對活不過明天。錦盒我已拿到,現在咱們再來確認下之前計劃,看看還有沒有紕漏。”

    黑袍人點了點頭,凝重的道:“左使說的甚是,此事關係到尊主大計,玩不能有所閃失。按照之前計劃,只要左使找到寶藏,就立即在洛陽城釋放蠱蟲,造成天降災厄之異象。此計劃左使與我已謀劃多時,沒想到會敗在一個突然出現的小小縣令手中。”

    “此人來歷你可有查清?他當真只是一名普通縣令?”左使聲音冷漠,話語間帶著幾分寒氣。

    “回左使大人,他的確是如假包換的李滄海,只是有一點很奇怪,當時派去在金水縣劫殺他之人很確定他已經死了,可不知為何又活了過來。”黑袍人有些難以理解,他搖了搖頭,陷入了沉思。

    “不管他什麼來歷,敢與‘逆鱗玄武’作對,就表示他已經是個死人。”左使衣袍一甩,語氣中突然充滿了殺機。

    “左使大人,現在該怎麼辦?”黑袍人躬身問道。

    “現在,自然是要抓你歸案了,樑大人!”忽然從左側屏風處,傳來一記淡淡的聲音,李滄海踏著堅定的步伐,不緩不慢的走了出來。

    黑袍人身體一抖,他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兩步,吃驚地道:“李、李滄海,你怎麼會在這裡?”

    “樑大人,事到如今,你還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嗎?”李滄海緊盯著他,冷冷地說道。

    黑袍人裹了下身上衣袍,謹慎地看著左使,沉聲道:“你不是左使,你是何人?”

    那左使解開頭上帽兜,緩緩轉過身來,淡然的說道:“小人何蕭,見過樑大人。”

    黑袍人身體不由自主的搖晃了起來,他看到那左使眼上蒙著白布,不是眼睛受傷的何蕭,又是何人?

    他呼吸急促起來,驚恐地道:“這……這是個騙局!”

    李滄海揹著雙手,臉色凝重的道:“樑大人,你身為朝廷命官,卻勾結黑暗勢力,草菅人命,殺戮無辜,你可還有話說?”

    黑袍人猶豫了片刻,終於解開頭上兜帽,帽下之人留著鬍鬚,面容和善,正是洛陽府尹,樑修。

    樑修神色古怪的看著李滄海,不解的道:“你不是去救狄晴去了麼,為何你會出現在這裡?”

    李滄海拍了拍手,狄晴寒著臉,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樑修頓時臉如土灰,他看著狄晴,吃驚地道:“你,你不是死了麼?”

    樑修覺得不可思議,他分明摸到狄晴沒有了脈搏,就連大夫也說過,狄晴已經死去,她怎麼可能又活了過來?

    “閉氣息脈,對我來說不過小事一樁。倒是大人……您太令狄晴失望了。”狄晴搖著頭,眼中盡是失望。

    “呵,呵呵,既然如此,那我也沒必要再隱瞞。不過,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發現我與‘逆鱗玄武’有關的?”樑修認命般的苦笑了兩聲,隨即擡頭看向李滄海,他想不通自己究竟哪裡露出了破綻,竟會讓對方給鑽了空子。  
V123210 發表於 2016-12-8 20:33
第一百一十七章 出人意料

    李滄海看了他一眼,沉聲道:“大人猜對了,這的確是個騙局,目的就是為了讓您親口說出真相。其實之前我一直都沒有懷疑過大人,直到得知何蕭他們從牢房失蹤,被趕進墓道,我才對大人起了一些疑心。”

    樑修沒有說話,而是盯著李滄海。

    “後來在冥宮之中,我遇到何蕭,並向他詢問當時發生之事,他曾說自己曾偶然間瞥見帶他們前往狄公墓之人,腳上穿著皁靴。”說到這裡,李滄海停頓了一下,他淡淡地道:“大唐律例,皁靴只有官吏可穿,可想而知,那群人必定是衙役。能夠調動衙役,且封鎖訊息的,除了大人,我實在想不出其他人。”

    “就憑這個,你就懷疑我的身份?”樑修覺得這個理由難以令他信服。

    李滄海輕輕一笑,道:“之後就是在冥宮之中,當時混戰,你距離狄恨天最近,但他卻沒有對你出手,而是選擇了我。他放箭之時,你分明看在眼裡,卻並沒有出言提醒,想必當時你就有了要置我於死地的念頭了吧?”

    “胡說,他們選擇殺誰,莫非還要經過我的同意?”樑修皺著眉頭,極力為自己辯解道。

    “當時情形與他們不利,他們若想安全逃出冥宮,最簡單的方式莫過於擒住你,只要大人您在他們手中,我們必定投鼠忌器。然而,他們卻捨近求遠,甚至絲毫不擔心那些手下會被我們擒住。直到後來,我聽到訊息,在冥宮之中所擒住之人全部被人毒死在了牢中,我才明白。他們之所以不擔心手下會洩密,是因為有人會給他們清除後患,而那人就是大人您。”李滄海臉色冷峻的說道。

    樑修眉頭皺了起來,他反駁道:“可我還受到刺殺,莫非你連這點也懷疑不成?”

    李滄海嘆了口氣,他認真的說道:“大人,您最大的失誤就是不應該殺人滅口。”

    樑修眼角微微抽搐了兩下,沉聲道:“此話怎講?”

    “我觀察過現場,現場凌亂不堪,看似發生過激烈搏鬥,然而我尋遍整座書房,卻沒有發現任何兵刃的劃痕。”李滄海回想著當時的場景,說道。

    “那又如何?”樑修有些不解。

    “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跡,卻凌亂不堪,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有人故意為之,這是個很明顯的破綻。”李滄海目不轉睛地看著樑修。

    樑修臉上驚慌之色已經消褪,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淡然。

    見樑修不說話,李滄海接著說道:“還有就是,死者身上的致命傷在後腰,從匕首插入的角度來看,是被人從背後捅死,根本不是在纏鬥時無意間被殺。”

    “這是為何?”狄晴有些好奇的問道。

    “如果兩人搏鬥時,奪過對方匕首,那握住匕首的姿勢應該是這樣的。”李滄海見桌子上放著一盤香蕉,他掰下一根香蕉斜握在手裡,做了個向下捅的手勢,道:“這樣匕首就會呈弧形狀插入體內,匕首就會出現角度傾斜。”

    “而死者後腰上的匕首,卻是呈直線狀。”李滄海又做了個直捅的手勢,認真的道:“所以,我斷定匕首一定是被人從身後捅入體內,而且還是熟人下手。”

    狄晴頓時恍然,她回想起落鳳集命案,沉吟道:“我懂了,就像卓不凡死時沒有過掙扎,因為他沒想到對方會突下殺手,所以一定是熟人。”

    李滄海讚許的點了點頭,他停頓了一下,道:“能讓一個殺手放鬆警惕,只有自己人,他知道對方不會害他,才會敢於暴露弱點。樑大人不殺那人,我還只是懷疑,但從我見到屍體那一刻,就確定了樑大人的身份其實是‘逆鱗玄武’!”

    樑修慘然失笑,他搖了搖頭,道:“我原想著殺人滅口,不想卻反而成了我最致命的缺陷。所以,從那時起,你就安排狄晴假意受傷,目的就是為了讓我放鬆警惕,然後自投羅網?”

    李滄海對著他抱拳,拱手行了一禮,正色道:“滄海很感激樑大人這段時間的信任,但是,真相就是真相。為了查明真相,滄海也只得如此。”

    他頓了頓,說道:“樑大人從冥宮出來,就一直很在意錦盒,於是我大膽做了個猜測,讓晴兒假意受傷,好讓大人以為錦盒被你們奪去。之後,我多番查證,得知大人常來此處,是以,才讓何蕭裝扮成狄恨天的樣子與大人對話,試圖套出真相。”

    “唉,時也命也。也怪我一時心急,沒有細察,否則也不至於中瞭如此簡單的圈套。”樑修仰天長嘆了一聲,他看著何蕭,搖頭道:“更沒想到,你能找到將聲音模仿的如此相似之人。”

    狄恨天的聲音較為低沉,而何蕭的聲音則偏優雅,這兩種聲音本極易分辨,但何蕭卻能夠將將狄恨天的聲音模仿的惟妙惟肖,加上屋外嘩嘩雨聲,是以很難分辨出來。

    李滄海微微一笑,他想起清晨託付薛萱之事,他本想讓何蕭易容成狄恨天,考慮到他雙眼受傷,很容易被樑修發現破綻,於是便想出了這招。

    好在何蕭不僅善於易容,更善於變聲,各種各樣的聲音都能夠模仿,加上之前在冥宮之中一直聽狄恨天說話,對他的語氣聲調有所瞭解,這才完成了這場騙局。

    “大人,所謂‘邪不勝正’,您為何要加入‘逆鱗玄武’這等組織?”李滄海眉頭緊皺,他雖查明瞭真相,但心裡還是不希望這是事實。

    “樑大人,我一直以為你是名好官,可你為何要做這些事情?你是不是有難言之隱,說出來,我們幫你!”狄晴眨巴著眼睛,一臉期許的道。

    樑修慘然失笑,他看著兩人,說道:“一子錯,滿盤皆落索。走上這條道路,我已無法回頭。”

    “大人,你是否也像黃莽一樣受到了‘逆鱗玄武’的威脅?”李滄海忽然問道。

    樑修神情一愣,臉上出現一股複雜之色,他嘆息道:“罷了,此事隱藏在我心中已有數年,每每想起都猶如百爪撓心,今日索性一併對你們明說了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6-12-19 13:40
第一百一十八章 真相大白

    李滄海與狄晴對視了一眼,決定先听他如何說法。

    “孽緣啊!”梁修長嘆一聲,他吐了口氣,才開始說道︰“三年前,我剛赴任洛陽,途中曾遇到一名落難少女。那少女名叫粉兒,本是大戶人家千金,奈何家道中落,被人欺凌,後逃難至此。我听聞她之遭遇,甚為同情,便帶著她一同赴任。”

    “粉兒知書達理,又甚是聰慧,所謂日久生情,我們很快就墜入了愛河。那段日子,是我人生最快樂的一段時光。”說到這里,梁修臉上洋溢出一股溫柔的笑意,似乎回憶起了曾經的美好。

    “可惜幸福的日子總是短暫的。我本是有家室之人,妻子乃是辭官歸隱的刺史之女。”說到這里,梁修苦笑了起來︰“我那妻子仗著家中權勢,向來刁蠻無禮,對我管教甚嚴,稍有不順其意便對我拳打腳踢,沒有絲毫溫柔可言。我原本想著離開家里,赴任洛陽,就可以永遠不用見到她,沒想到她听到我與粉兒相戀之事,竟不遠千里跑到了洛陽。”

    “典型的母老虎啊!”李滄海摸著下巴,說道。

    “別打岔,讓梁大人說完。”狄晴似乎听的有些入神,拿眼白了下李滄海。

    李滄海聳了聳肩,只好閉嘴。

    “滄海說的沒錯,我那妻子的確是母老虎。她悄然來到洛陽,趁我不在之事竟下藥毒害粉兒,那時粉兒已有八個月的身孕。”

    “啊?”狄晴驚叫了一聲,她捂著嘴巴道︰“這麼說來,你那妻子豈不是在殺人?而且還是一尸兩命!”

    梁修搖了搖頭,道︰“也是粉兒命大,她沒有被毒死,可是腹中胎兒卻……。”閉上眼楮深吸了幾口氣,平復了下心情,他才接著說道︰“粉兒雖沒有死,卻因此而陷入了瘋癲,從此神志不清。我原以為這樣,我那妻子就會放過她,可我沒想到的是,我那妻子心腸如此狠毒,竟想要粉兒性命。一天夜里,她持刀前往粉兒房屋,正要動手之際,被我現。她竟要連我一並殺了,我怒火上沖,奪過她手中匕,卻反而不小心殺了她……。”

    說完之後,梁修臉上出現一絲輕松的神色,他長舒了口氣道︰“這些年,我總是會夢到當時場景,我那妻子披頭散的找我報仇,很多時候我都想一死了之,可想到粉兒,卻又不得不撐下來。”

    听完這些,李滄海心中頭一個念頭就是,包辦婚姻害死人啊。    梁修雖性格有些怯弱,但敢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行凶,也算是條漢子。

    不過,黑白之間的界限向來是很明確的,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梁大人,即便令夫人有千般不該,你也不能動手殺人。何況,你是朝廷命官!”李滄海將最後四個字咬的很重,一字一頓地說道。

    “朝廷命官?從那一刻起,我就已不再是朝廷命官,而是殺人犯。”梁修嘆了口氣,說道。

    “所以,這就是你的把柄?逆鱗玄武就是以此脅迫你為他們做事?”李滄海搖了搖頭,認真的問道。

    梁修不置與否的道︰“他們找到了我殺人時所用的凶器,並以此威脅我,倘若我不加入他們,就將此事告朝廷。我那岳父大人決計饒不了我的家人,還有粉兒也會受到牽連。何況,他們說了,只要大事一成,就替我尋遍天下名醫,給粉兒治病。”

    “梁大人,雖然我很不想說那兩個字,但我還是忍不住要說,糊涂!”李滄海眉頭一挑,沉聲喝道︰“你跟著逆鱗玄武這麼長時間,對他們的手段還不了解麼?對他們來說,你們就是即用即棄的棋子,看看那些被你毒殺之人,哪個不是跟著他們出生入死,可到頭來卻落得什麼下場?莫非,你真以為逆鱗玄武會這麼好心,真會替你尋找名醫?他們只不過是用這個當作幌子罷了!”

    李滄海不想做救世主,但他卻是個重情重義之人,梁修雖沾滿血腥,但本性卻並非大奸大惡之人,他希望梁修能夠認清現狀,不要再執迷不悟。

    梁修卻是目不轉楮地盯著他,笑道︰“只要他們能夠履行諾言,將粉兒治好,即便是死,我也願意。”

    “梁大人,糊涂啊!”這次就連狄晴也惋惜起來,她看著梁修,認真的說道︰“梁大人,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只要你將所知之事全部向朝廷交待,朝廷一定會酌情考慮你之罪行,這樣你才能照顧粉兒啊!”

    梁修卻不以為然的笑了起來,他盯著三人道︰“即便你們知道了又如何,你們所說的話,又有誰會相信?”

    李滄海嘆了口氣,道︰“既然我能猜到梁大人的身份,又怎會不做準備?”

    說著,李滄海拍了拍手。

    頃刻間,屋子內外突然出現無數人影,有人掌燈之後,梁修赫然現,屋子里竟站著兩排身穿盔甲的將士,以及皂隸官差。

    “這……。”梁修驚恐地睜大了眼楮。

    屏風後,一文一武兩名官員臉色陰沉地走了出來。

    “劉大人?皇甫將軍?你們怎麼在這兒……。”說到一半,梁修忽然明白,眾人早就埋伏在了這里,就等著他自投羅網。

    “梁大人,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可說?”都畿道刺史劉通雙手背在身後,臉上怒容盡顯。

    皇甫坤也是一臉失望,他用一種怒其不爭的眼神看著梁修,道︰“梁大人,你我共事多年,你怎能做出如此悖逆朝廷之事?”

    梁修失聲慘笑,他看向李滄海,幽幽地嘆了口氣道︰“滄海,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之心思,的確無人能及啊!”

    “大人,我還有一事不明。從你之前所說看來,我于金水縣遇害,實則是你們所為?”李滄海眉頭緊皺,適才梁修與何蕭對話時,他躲在屏風後听到此事,就覺得有些奇怪,于是開口問道。

    梁修點了點頭道︰“不錯,此事確實是我們所為,目的就是為了讓你不能前去赴任,然後以移花接木之計,用我們的人頂替上你。可是不知為何,那官文卻被人所搶,反倒落入了康緒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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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