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鑒寶秘術 作者:北域神燈 (連載中)

 
小雲雲530929 2016-9-26 11:19:3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53 3811969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12 09:57
第四五六二章 地主也沒錢



    「哥們我就是陰險,對付這種卑鄙之人,就得玩點陰險的把戲,不然還真治不了他們。」

    張天元不介意別人說自己陰險。

    出來混這麼久了,見過了許多形形色色的人,他很清楚要想踏踏實實活著,就絕對不能心慈手軟,否則最後倒霉的,絕對是自己。

    更何況這裡是阿三國,又不是在國內,他做某些事情,無形中就變得膽大起來了。

    「那接下來要怎麼辦?」

    展飛問道。

    「什麼都不用干,他們不是想要看咱們采集了什麼嗎,就給他們看好了,紫檀木樹墩,這東西隱瞞不了的,我估計他們之所以會找過來,大概就是之前已經發現了。

    現在隱藏,沒有任何意義,倒不如光明正大地讓他們瞧瞧,然後引誘他們進入密林。

    接下來的事兒,不用我再啰嗦吧?」

    張天元怕教壞了好孩子,所以細節方面並沒有當著艾西瓦婭的面說,而是直接給展飛使了個眼色。

    別人興許看不懂張天元這眼神,但展飛跟在張天元身邊這麼久了,那自然不可能看不懂。

    「放心吧張哥,我知道該怎麼做了,現在就去安排。」

    展飛冷笑了一聲,對付那些人渣,他非常興奮,絕對不會有絲毫心軟的意思。

    此時的村外,一輛路虎車停靠在路邊,車旁靠著幾個人,眼睛都盯著村子的方向。

    而這條路,也是那些達利特人從森林裡出來之後,前往村子的必經之路。

    車子遮擋的角落裡,一個達利特人正跪在地上,而他的面前,則站著一個人。

    而這個人,就是莫瓦。

    「尊貴的莫瓦大老爺,您需要知道什麼,我會一五一十地告訴您的。」

    說話的人叫普亞瑪,是達利特村的一員。

    但是他對張天元,卻是有些埋怨的,跟其余村民完全不一樣。

    普亞瑪這個家伙,平日裡就好吃懶做,雖然是個達利特人,但卻仗著祖輩曾是這個達利特部落的酋長,就顯得特別拽。

    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在村子裡別人家裡蹭飯。

    或許因為敬重昔日的酋長,村裡頭的人對他並沒有進行驅逐。

    任由他這麼做著。

    當然,普亞瑪手底下也養了幾個打手,所以溫順的達利特村民,還是有些害怕他的。

    盡管都是達利特人,但也不都是溫順聽話的,也有像普亞瑪這樣的家伙。

    張天元給村子裡帶來了賺錢的機會,這個普亞瑪竟然不願意去工作,反而跑到張天元那裡叫囂,說是張天元賺的每一筆錢,都要給他抽成。

    而且要抽七成。

    張天元自然沒理會這個白痴,甚至還把這家伙揍了一頓,趕出了村外。

    這種垃圾,留在村子裡那也是禍害。

    不過他進山之後,普亞瑪又回到了村子裡,村民可不像張天元那樣膽大妄為,對這個普亞瑪多少還是有些恐懼,也就沒再趕他走。

    當然了,普亞瑪也沒敢再做什麼,因為當時展飛到了,還帶了一批管理人員以及戰士。

    普亞瑪自然不敢胡作非為,只是混吃混合而已,大家都賺了錢,也就覺得無所謂了,便讓這小子整天吃得飽飽的,別干壞事兒就行。

    誰能想到,普亞瑪對張天元心存怨恨,莫瓦找到他的時候,他就屁顛屁顛的成了莫瓦的跟屁蟲。

    只是現在張天元回來了,普亞瑪有些害怕,就沒敢在張天元面前露面。

    「放心吧普亞瑪,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叫你過來,只是想要問你一些事兒。

    那個中國人這些日子都讓村子裡的人干什麼?那些樹墩是什麼情況?」

    莫瓦不想廢話,所以直接問道。

    普亞瑪聽到這話,明顯松了口氣,他還以為莫瓦要欺負他呢。

    畢竟這些貴族大老爺隨便找個達利特人欺負,還是常有的事情。

    「尊敬的莫瓦大老爺,其實事情很簡單,那個叫張天元的中國人來到村子裡之後,為村子裡帶來了很多新鮮的玩意兒。

    包括電視機、發電機,還有可以接收衛星電視信號的設備。」

    「別說這些廢話,我想知道的是有關樹墩的事情。」

    莫瓦大聲道。

    「是是是,那些樹墩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只是隱約聽人說好像是什麼紫檀木樹墩。」

    普亞瑪被嚇了一跳,急忙回答道:「而且那個中國人非常痛快,給開出了非常高的收購價格。」

    「多少錢?」

    莫瓦問道。

    「說是每一百斤給一千盧比!」

    普亞瑪說道:「那些窮鬼現在基本上都成了有錢人了,比吠舍還要有錢,有些甚至都快趕上剎帝利貴族了。」

    「一百斤才給一千盧比,一噸也才兩萬盧比吧,這折合成人民幣才兩千塊。」

    旁邊站著的劉騰冷笑道:「莫瓦少爺,你知道這種檀香紫檀在我們國家已經炒到多高的價錢了嗎?」

    「多少?」

    莫瓦問道。

    「每噸最少也在三四百萬人民幣!這個叫張天元的,還真很會賺錢啊。」

    劉騰說道。

    「什麼!」

    聽到這話,莫瓦簡直覺得自己要瘋了。

    這樣賺錢,他都沒想過的,三四百萬人民幣一噸,那就是三四千萬盧比啊。

    就算是他那地主外公,想要賺到三四千萬盧比,那也得很多年的時間。

    這簡直太恐怖了。

    「現在明白了吧莫瓦少爺,這絕對是一本萬利的大買賣,咱要是不搶到手,就真得太可惜了。」

    劉騰攛掇道。

    「該死的中國人,竟然如此狡猾,我現在有點明白,他為什麼會選擇去購買那片土地了,肯定都是為了這些紫檀樹墩吧!」

    莫瓦氣鼓鼓地說道。

    普亞瑪只是個達利特人,不太明白三四百萬人民幣意味著什麼,但是卻知道三四千萬盧比是個什麼概念。

    那絕對是天文數字啊。

    「莫瓦少爺,您打算怎麼做,我一定幫您,只希望您能多給小的一點賞賜。」

    普亞瑪興奮地說道。

    莫瓦看向了劉騰問道:「你看怎麼辦?」

    「這個簡單啊,那些達利特人,都是向錢看的,他不是每百斤給一千盧比嘛,咱們就給兩千盧比!

    看看那些達利特人會怎麼選擇!」

    劉騰笑著說道。

    「好主意啊,可問題是你知道的,我們家可沒多少錢,雖然我爹是大官,我外公是地主,可真沒有想像中那麼有錢啊。」

    莫瓦皺了皺眉道。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12 09:57
第四五六三章 搶購計劃


    「先試著收購吧,能收多少算多少,可不能讓那個張天元占了所有的便宜。

    等咱們把收到的紫檀木賣了之後,就有了更大筆的資金了,這樣的話,再進行大規模的收購也不遲。」

    劉騰說道。

    「好,就聽你的了,正好我爹和我外公那裡都還存了點錢,我這就把具體情況告訴他們,他們一定會把所有的積蓄都拿出來的。」

    莫瓦興奮地說道。

    還是那句話,在巨大的利潤面前,人總是會漸漸失去冷靜,做出非常衝動的事情。

    很顯然莫瓦就是如此。

    他沒有考慮到萬一收購失敗了會怎麼樣,只想著自己不可能失敗,只想著賺錢。

    「劉騰,你有銷路嗎?」

    莫瓦突然問道。

    興奮過後,莫瓦忽然間就變得冷靜起來了,多問了一句。

    「放心吧,雖然我干爹出事兒了,但我們家還是有一些關系的。

    更何況好的紫檀木根本就不愁賣,只要咱們能夠弄到並且運出國去,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不用擔心了,全包在我的身上。」

    劉騰本來是打算對張天元進行報復的。

    不過他現在發現,自己或許可以依靠這些紫檀木樹墩狠賺一筆,然後重新復興自己的家族。

    這年頭,只要有錢,就不怕沒辦法翻身。

    等有了錢,他就直接移民美國,去做美國人,他就不信政府還敢把他怎麼樣。

    一想到這些,他心中就更是興奮。

    「好,既然你確定銷路沒問題,那就簡單了,普亞瑪聽著,回到村子之後,就悄悄把這樣的事情告訴給那些達利特村民。

    讓他們把挖出來的樹墩賣給我們。」

    莫瓦對普亞瑪說道:「事成之後,我不光讓你成為達利特村的村長,更會給你一筆豐厚的獎賞。

    甚至,你可以到我外公那裡做事兒。」

    「太感謝莫瓦大老爺了,太感謝了。」

    普亞瑪這種人也是有意思,不願意做一個自由的有錢人,卻很想去做別人的狗,當真讓人覺得有些好笑。

    又非常可悲。

    「去吧,把這個事情辦好了,我自然會獎賞你!」

    莫瓦擺了擺手。

    普亞瑪離開村子也有一段時間裡,他擔心會被人撞見,所以趕緊讓普亞瑪回去了。

    「我看光是收購估計也不行。」

    普亞瑪離開之後,劉騰又道:「那個張天元是一個很有手腕的人。

    如果他強迫和威脅那些村民只能把樹墩賣給他,咱們就算出再高的價也沒用。」

    「所以呢?」

    莫瓦著急地問道。

    他可不想聽廢話,他只想知道要賺錢該怎麼辦。

    而且對他而言,這裡山林的一切出產,都是屬於他外公家的。

    張天元雖然購買了這片土地,但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強盜小偷。

    是張天元偷走了屬於他們的財富,這是絕對不可饒恕的事情。

    但這種事兒,他心裡頭想想也就是了,事實上,就連他外公也不敢說這片森林是他們的。

    要知道,這片森林雖然危險,但卻資源豐富,不說別的,就算是出售木材都能賺到大比的金錢,根本沒必要去拼了命地壓榨那些賤民。

    就是因為耕種他們土地的佃戶,受到的剝削和壓迫太重,所以地裡的出產才會那麼低,所以現在很多阿三國的大地主,都在想辦法把自己土地上的佃戶趕走,以便發展工業,開辦工廠,以增加自己的收入。

    這樣的結果,卻並沒有把土地上的農民轉化為工人,反而讓城市裡增加了更多的無地無工作的貧民,城市裡的貧民窟就是這麼來的。

    莫瓦雖然不學無術,但對這些事兒還是明白的。

    國家嚴禁隨便開采山林中的資源。

    就算他們家可不行。

    可如果是紫檀木樹墩,那就不一樣了。

    要知道這些東西國家並未禁止,因為達利特那些賤民就一直在干,只不過是拿去燒柴了。

    現在,一個賺錢的機會擺在他的面前,他又怎麼可能不去珍惜啊。

    「很簡單,咱們也組織人上山尋找紫檀木樹墩!」

    劉騰回答道:「你可是這裡的貴族,你外公手底下有很多賤民佃戶吧,讓他們停下手中的勞作,進山采集紫檀木樹墩。

    這樣一來,可比種地賺錢多了。

    再說了,你外公不是覺得種地不賺錢,准備在這裡修建工廠嗎?

    正好可以趁機把這些佃戶變成采集工,還可以騰出土地,弄一大筆資金到手。」

    「你這家伙,還真是聰明啊,但想要我外公把他的棺材本拿出來,沒有確鑿的證據是不行的,光普亞瑪的話還不夠。」

    莫瓦說道。

    「這一點莫瓦少爺可以放心,我已經派人去跟蹤那些達利特人了。

    這是跟在我身邊很久的一個可靠之人,他是有些手段的。」

    劉騰冷笑道:「本來我找他過來,是為了暗殺張天元,不過現在嘛,先干點別的。

    只要確認了山裡頭的確有大量的紫檀木樹墩,接下來咱們就可以放心大膽地開干了。」

    「好,非常好!」

    莫瓦興奮地說道:「只要拿到哪怕一個紫檀木樹墩或者樣品,我就有辦法說服我父親和我外公!

    不過他什麼時候回來?」

    「快了,就今天差不多了。」

    劉騰看了看這濃密的叢林,看起來還真有些恐怖,不過那個人一定沒問題的。

    「那就好。」

    莫瓦其實原本想要自己進山的,但是卻又害怕危險。

    畢竟達利特人雖然現在看起來很溫順,如同賤民一般。

    但是在很久以前,他們的祖先才是這塊陸地上的真正主人,而且是文明人。

    反而現在那些所謂的貴族,才是野蠻人。

    公元前二千年代中葉,屬於印歐語系的許多部落,從中亞細亞經由阿三國西北方的山口,陸續湧入阿三國河中游的旁遮普一帶,征服了當地的大部分達羅毗荼人。

    入侵者是白種人,自稱」雅利安」,意為高貴者,以區別於皮膚黝黑的達羅毗荼人。

    經過幾個世紀的武力擴張,雅利安人逐步征服了整個北阿三國。

    雅利安人早先過著原始的游牧生活。

    入侵阿三國後,雅利安人吸收了達羅毗荼人的先進文化,由游牧轉為定居的農業生活,並逐漸向奴隸社會過渡。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12 09:57
第四五六四章 賊心不死


    歷史上,由於雅利安人對達羅毗荼人的征服和奴役,以及雅利安人內部貧富分化的結果,在雅利安社會中逐漸形成了一個森嚴的等級制度,這就是種姓制度。

    「種姓」一詞在阿三國的梵文中叫「瓦爾那」,就是顏色或品質的意思。

    因此種姓制度又叫瓦爾那制度。

    這種制度說白了就當地政權是被征服之後、征服者為了便於管理而創造出來的。

    征服阿三國之後,為了讓被征服者安於現狀不再造反,征服者把阿三國人分了等級,征服者當然是最高一級,被征服者當然是最低一級。

    為了讓被征服者接受這種劃分,征服者有意識地毀滅被征服者的文化,並創造一種讓種姓制度合理的文化,幾百年之後,被征服者淡忘了自己的文化,接受了征服者強加的文化,種姓制度因而形成。

    咱們中國也曾經被外來民族征服,外來民族也把中國人分了三六九等,並開始有意識地毀滅中國文化創造種姓文化。

    幸好中國文化影響深遠難以毀滅,更由於中國很快推翻了外來民族重新恢復了自信,中國的種姓文化沒能形成,否則,中國也將如阿三國一樣盛行種姓文化,國人自認為是賤種並安於做賤種。

    其實張天元來到這個達利特村子之後,已經讓這裡的村民產生了某種自信。

    仿佛骨子裡那種自信又漸漸恢復了。

    盡管很慢,盡管只是那麼一點點。

    但他們對莫瓦這些小貴族,已經不是完全的順從了,甚至產生了一些反抗心理。

    這也就是莫瓦不敢輕易前往林地的原因。

    真得要去,他也會讓自己的外公組織起一支強有力的武裝,然後再進入的。

    幾個人在那裡又等了一會兒。

    一個人從林子裡竄了出來,速度很快,手裡頭好像還拿著東西。

    「嘿,鬣狗,這邊。」

    劉騰衝著那個人喊道。

    這個被乘坐鬣狗的人,長得就非常凶惡,而且一看就是殺過人的人,否則眼神沒有那麼可怕。

    「劉騰,你讓我做的事情已經辦到了,正如你之前預料的那樣,這幫人是真得在找紫檀木樹墩。

    我殺了一個人,搶到了這個樹墩。」

    他將背上背著的袋子拿了出來,然後扔在了地上:「我不是很懂紫檀木,但聽你說的特征,應該差不多。」

    劉騰急忙打開那袋子,仔細觀察了一番,不由喜道:「不會錯的,就是紫檀木,而且是上好的檀香紫檀!這玩意兒,每噸四百多萬人民幣呢。

    鬣狗,干得漂亮,放心吧,事成之後,你絕對會得到一筆非常豐厚的酬勞。」

    鬣狗冷笑道:「那樣最好,不然我的性格你懂,誰也不能耍我,否則惹惱了我,我一定會讓他死得非常慘的。」

    「放心吧,你也知道這些東西能賣多少錢,保證不會少了你的。」

    劉騰自信地說道:「不過鬣狗,山裡頭的這種紫檀樹墩多嗎?」

    「說多也多,說不多也不多。」

    鬣狗皺了皺眉道。

    「什麼意思?」

    劉騰和莫瓦都有些糊塗了。

    「因為我感覺這種東西很難找,但是那些達利特人,手裡頭卻拿著一種特殊的工具,尋找起來卻要容易很多。」

    鬣狗回答道。

    「特殊的工具?什麼工具?」

    莫瓦急忙問道。

    叢林有多大他是最清楚的,在那麼大的叢林裡面,尋找被掩埋在地下的樹墩,在他看來,這根大海撈針也差不了多少,所以他真得很想知道,那些賤民,是怎麼尋找到埋在地下的檀香紫檀樹墩的。

    「那個賤民臨死前告訴我說,是那個中國人,從中國帶來的工具,具體就不清楚了。」

    鬣狗解釋道。

    其實鬣狗並不知道,單純靠那種工具,其實也不行。

    事實上,張天元為了尋找檀香紫檀,可是研究過這裡的氣候以及環境的。

    根據他的尋字訣看到的大概位置,他制定了一份地圖。

    這份地圖上,幾乎清楚標明了那裡出現檀香紫檀的幾率。

    幾率越高,自然發現的可能性也就越高了。

    有了他的尋字訣幫忙,再加上他還從國內調來了紫檀樹專家。

    這些人對於紫檀樹了解更為透徹,他們甚至還都有自己的著作。

    有些竟然專門研究怎麼找到古老的紫檀木樹墩。

    像叢林之中的空曠地帶,叢林之中有樹木被砍伐之地,這樣的地方,才有可能有樹墩。

    這樣有針對性的尋找,自然就會排除大片密集叢林,這樣一來,雖然效率還是很低下,但人多了,自然就彌補了工作效率的問題。

    上千人散布在叢林之中,就算每天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尋找到一個紫檀樹墩,這就最少有一個人能夠找到。

    雖然一棵樹墩不多,但時間長了,累積起來的數量就多了。

    更何況,古代的小葉紫檀可不像現在這麼稀缺,所以有很多適合小葉紫檀生長,並且曾經生長過小葉紫檀樹的地方,都是有可能小葉紫檀樹墩扎堆的。

    這無數年來,砍伐了老樹,後面很可能有衍生出新樹,在七八百年的輪回當中,生長兩三茬小葉紫檀樹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遇到了被古代人或者英國人以及阿三國貴族成片砍伐的檀香紫檀樹林,那收獲就更多了。

    所以,自古以來,這一片叢林之中,曾經出產過檀香紫檀樹的地方,基本上都被村子裡的人摸遍了。

    最近其實尋找紫檀木樹墩的效率是越來越低了,這也就是為什麼村民們擔心以後失去了這種賺錢機會的原因。

    就憑那個鬣狗想要去輕松找到這樣的紫檀樹墩,那簡直就是做夢。

    「不好找,該不會是被那幫家伙快弄光了吧?」

    莫瓦問道。

    「很有這種可能,看起來,不能不溫不火地等著了,莫瓦,你立即去找你的外公和你父親,把檀香紫檀的珍貴之處說清楚。

    還有這紫檀木樹墩也拿去。

    只要說服了他們,那個張天元還留在這邊的紫檀木樹墩,都會是咱們的了。」

    劉騰興奮地說道。

    「問題是時間有些緊啊。」

    莫瓦皺了皺眉道。

    「你就不能找個辦法拖延一下嗎?」

    劉騰沒好氣道:「你好歹也是個少爺啊。」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13 09:58
第四五六五章 巫術


    「我有辦法了!」

    莫瓦的眼角忽然閃過一抹亮光,他陰狠地說道:「我們阿三國有著偉大的巫術,正好我外公就認識這樣一個巫術大師,只要讓他出馬,絕對可以讓那個村子陷入混亂之中。」

    「巫術?真管用嗎?」

    劉騰有些不太相信。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不過這個事兒呢,還得利用一下普亞瑪,只有他,才是最好的施展巫術的道具。」

    莫瓦冷笑了一下道。

    「不怕弄死人嗎?」

    「幾個賤民而已,死就死了,能有多大事情,我敢保證他們的死連這個縣都傳不出去。」

    莫瓦笑了笑道:「不說了,我這就去准備,你們也開始接下來的行動吧。」

    時間是一個小時之後。

    普亞瑪在村子裡散布留言,說是莫瓦少爺准備以雙倍的價錢收購那些紫檀木樹墩。

    然而效果並不怎麼樣。

    雖然大家都喜歡多賺錢,可是莫瓦以及他那個外公的名聲擺在那裡。

    經常克扣佃戶的糧食不說,還對給他工作的賤民基本上不發薪水。

    怎麼現在突然間發善心了?

    要給雙倍錢了?

    他們怎麼也不相信。

    倒不如踏踏實實地把紫檀木樹墩賣給張天元呢。

    再說了,他們雖然名義上是自己采集樹墩賣給張天元,實際上這片土地已經被張天元買了下來。

    他們用的尋找工具也是張天元給的。

    只不過是幫人干活而已,按照計件工資付錢。

    如果他們敢亂來,那位大老爺可不會饒恕他們的。

    畢竟大老爺可是一個人就把那伙威脅了村子很久的山匪給收拾了。

    雖然這方面效果不佳,但另外一件事兒,普亞瑪卻干的很好。

    一個小時之後,村子裡開始出現了昏迷的人。

    甚至就連張天元身邊的人,也開始昏昏沉沉。

    一開始張天元以為是疾病,便讓醫生幫忙檢查。

    只是在檢查過程中,張天元偶然發現這些人的症狀有些古怪。

    他來到了艾西瓦婭的家裡,詢問其母,艾西瓦婭的情況。

    「大老爺,艾西瓦婭是突然昏迷的,到現在已經有快一個小時時間了。

    您讓那些醫生檢查,可也檢查不出什麼結果。」

    艾西瓦婭的母親非常擔憂地說道:「醫生說我女兒一切體征都很正常,可就是昏迷不醒,而且似乎生命力也在下降。」

    「你是說突然昏迷嗎?」

    張天元問道。

    「沒錯!」

    「能不能讓我看看艾西瓦婭的房間?」

    張天元又問道。

    「當然了大老爺,不過您覺得是因為什麼?」

    艾西瓦婭的母親疑惑地問道。

    「巫術!」

    張天元咬了咬牙道:「不過你不用擔心,要施展巫術,肯定要用道具,我去找找。」

    艾西瓦婭的母親當然知道巫術是什麼。

    在她的印像中,巫術是非常恐怖的東西。

    食人、黑巫術、私刑審判女巫、活人獻祭……別覺得這些讓人頭皮發麻的事例只存在於非洲部落,最近,鄰居阿三國就又發生了幾起慘烈的活人獻祭,它的背後是統治整個阿三國農村地區的黑巫術。

    就在去年3月1日晚上,南阿三國卡納塔克邦一個普通的三口之家,當媽的在做飯,當爹的在洗澡,女兒阿伊莎剛上小學四年級,正在看書。

    親叔叔mohammed wasil突然來訪叫阿伊莎出門,之後他一個人驚慌跑回:「阿伊莎跑丟了。」

    他不斷安慰阿伊莎的父母,甚至陪他們去警察局報案,為她祈禱。

    但幾天後,當地居民在附近郊區發現了裝在麻袋裡的小女孩屍體,喉管被人割開。

    警方調查結果顯示:這不是一樁簡單的謀殺,而是向黑魔法獻祭。

    在另一個麻袋裡,他們發現了幾個碎手鐲和幾片檸檬,推測是祭祀道具。

    6日警方抓捕了幾名凶手,他們正是mohammed wasil和他妹妹,也就是阿伊莎的姑姑,還有一個17歲的黑巫師。

    起因是wasil有個弟弟2月中風癱瘓,巫師聲稱這是由於惡靈入侵了他的身體,「人祭」是解救他的唯一方法。

    wasil事先還把小女孩照片發給巫師以求批准。

    駭人聽聞的人祭在阿三國農村不是新鮮事:

    干旱了,斬一個小男孩的頭;

    飢荒了,斬一個小女孩再割下肝髒獻給神靈;

    但更驚悚的是為了找手機,就斬下一個小女孩的頭。

    去年十一月,阿三國東北阿薩姆地區,一個14歲女孩丟了手機,她父母試圖用黑魔法找回手機,於是綁架了熟人家裡4歲的小女孩,在森林裡斬下她的頭和手臂。

    巫風猖獗的背景下,每年阿三國都有幾百個無辜者被宣判為邪惡女巫,以私刑處死。

    而這些凶手有的僅被判3個月監禁。

    村裡的巫醫抽興奮藥後,宣布這位teerath sahu和其他幾個人是邪惡的,強迫她們喝牛尿,衣不蔽體游街,用鐵棍打她們。

    2014年,村子裡死了四個人,阿三國女標槍運動員debjani bora被宣布為罪魁禍首,被捆起來毒打,差點無法參加亞洲田徑運動會。

    同年,一個叫dukalheen bai的人被認為用魔法使自己兒子生病,於是她被家人毆打而死。

    15年,一個村子收成不好,一名新生嬰兒患病喪命,村子裡的巫師說是這5名女性帶來的不幸,村民用鐵棍將她們活活打死。

    如果去恆河附近,沒准能「幸運」地遇到食屍族。

    aghori annibals是阿三國教的一個支派,生活在北阿三國恆河沿岸,信奉濕婆神的毀滅力量。

    這個族群相信死者擁有神秘力量,屍體是「神的禮物」。

    他們並不殺人,只是食屍。

    aghori平時衣衫破爛,一頭亂發是為了成為社會最底層,

    他們喝酒吸嘛以求接近神明。

    他們得到這種神秘力量的途徑除了肢解、生吃恆河漂流而來的屍體,還有穿死人衣服,用骨灰塗抹身體,用頭骨杯子喝水,睡在屍體上等等

    愛爾蘭記者darragh mason曾獨自與他們生活了一段時間:「他們也盛情邀請我嘗一杯頭骨裡的古老神秘恆河水。而在距我們兩米的上游河面上,正在火化屍體。我慫了,沒敢喝。」

    有這麼多案例,阿三國會出台很多巫術相關的法規也就不奇怪了,據阿三國《德干先驅報》7月9日報道,阿三國卡納塔克邦反迷信法案禁止了23種巫術和迷信行為。

    但這個事情,並沒有順利執行下去,因為黑巫術在阿三國太過盛行。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13 09:58
第四五六六章 勾魂奪魄


    在這個異域國家,有一些聽起來很可怕的巫術。

    例如:

    「浴食」:主要是低級種姓的「賤民」,為了洗掉自己的罪孽,輪回到高級種姓,在地上來回滾動,用最高階級的祭師「婆羅門」種姓掉在地上的食物余屑來潔淨自己。這個儀式有很強的階級歧視;

    「渡火」:赤腳在灼熱的炭灰上行走的一種儀式;

    將活人剝皮斬首的黑巫術;

    濫用暴力驅魔,用假神跡恐嚇他人;

    不人道、邪惡以及生食死屍等可能危及生命的行為;

    詛咒他人制造恐懼,用鬼魂威脅等等。

    然而上一輪法案被民眾抗議「有損信仰自由」遭到重重阻力,因而法案中風水學、占星術、算命等等都受到了保護。

    深究阿三國黑巫術盛行的原因,主要是這個國家貧富分化太嚴重,教育完全跟不上。

    阿三國教幾千年影響太深,又被一些人利用。

    而他們獻祭、捕殺審判的對像,也總是弱小的婦女兒童。

    正因為巫術在阿三國盛行不衰,連法律都管不著,所以聽到巫術這兩個字的時候,艾西瓦婭的母親幾乎崩潰了。

    她根本就不相信巫術可以被驅除。

    張天元是一個好人,是一個有錢人,但怎麼可能會懂巫術嘛。

    當然,張天元不會在乎她信不信,只要能夠把艾西瓦婭以及村子裡的人都給治好了,那就行了。

    「張哥,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兒啊?」

    展飛跟在張天元後面到了艾西瓦婭的房間,忍不住問道。

    「說過是巫術了,而且是巫術之中很麻煩的一種,叫勾魂奪魄!」

    張天元一邊尋找東西,一邊回答道。

    「勾魂奪魄!難道艾西瓦婭和其他人都是被人勾去了魂魄?」

    展飛聽到這話,不由嚇了一跳。

    「不管你信不信,事實就是如此,封神演義裡面就有類似的說法。

    十絕陣中,姚天君布下的落魂陣是個異類。

    其他九座大陣或者是五行攻擊,或者是四元素攻擊,都是攻擊煉氣士的肉身,以達到殺死對方的目的。

    唯獨落魂陣是直接攻擊對方神魂,對手一旦被困,不但肉身潰爛,並且魂飛魄散,將徹底消失在三界之中。

    陣主姚天君,一登場就表現不凡。

    他先拜死姜子牙,後嚇退赤精子,落魂陣之威名,一時間讓西岐人人惶恐。

    他告訴聞仲與眾天君說:「只小弟略施小術,把姜子牙處死,軍中無主,西岐自然瓦解。常言『蛇無頭而不行,軍無主而則亂』,又何必區區與之較勝負哉?」

    姚天君是在吹牛嗎?還真不是!

    他讓聞太師在落魂陣中修建一座高台,設下一個香案,在台上扎一個草人,草人上書「姜尚」二字。

    然後,姚天君親自出手,在草人頭上點亮三盞燈,在腳邊點亮七盞燈。

    那上三盞燈叫做催魂燈,那下七盞燈叫做促魄燈。

    然後,姚天君披發仗劍,腳踏罡鬥,在落魂陣中施法,一日拜三次。

    從第一天開始,遠在西岐城中的姜子牙就心煩意亂。

    拜了三四天,姜子牙更顛三倒四,坐臥不寧。

    拜了七八天,收了姜子牙一魂二魄,以至於姜子牙整日發困,只想睡覺。

    拜了十四五日,收了姜子牙二魂四魄,然後姜子牙整日酣睡,鼻息如雷,已經是進氣少,出氣多,不一會功夫,姜子牙就死了。

    後來,姜子牙剩下的一魂二魄感應到生死危機,飄飄蕩蕩前往昆侖山求救。

    南極仙翁見狀,大吃一驚,忙把姜子牙的殘魂收在葫蘆當中。

    之後,由赤精子出面,帶這葫蘆回歸西岐,並嘗試進入落魂陣中奪回姜子牙魂魄。

    姚天君還在落魂陣中繼續拜,每日葫蘆中的姜子牙殘魂,都在不停撞葫蘆口,仿佛有強大力量在吸扯殘魂。

    幸虧赤精子把葫蘆口再三塞緊,子牙殘魂無法被收走。

    赤精子腳踏兩朵蓮花,前往落魂陣搶奪草人。

    不想被姚天君發現。

    姚天君揮手打出黒砂,赤精子知道黒砂厲害,急忙逃走,結果,草人也沒撈到,還把自家兩朵護體蓮花給打落。

    赤精子逃回西岐城中,面對眾人,滿臉都是愧色。

    原文說他『面色恍惚,喘息不定』,連連慨嘆曰:『好厲害!好厲害!』落魂陣『幾乎連我陷於裡面!饒我走得快,猶把我足下兩朵白蓮花打落在陣中。』

    無論眾人如何哭訴,赤精子都表示再不敢貿然進入落魂陣。

    思前想後,赤精子只要重返昆侖山,找大師兄南極仙翁商議。

    南極仙翁一聽落魂陣如此厲害,也沒了主張,急忙請示元始天尊。

    元始天尊提出,唯有去八景宮找大老爺老子求助,方才能解姜子牙之難。

    於是,赤精子急匆匆跑去找老子,哀求老子出手。老子早就接到了元始天尊傳訊,也沒多話,就把自家最強防御法寶太極圖交給赤精子。

    靠著這玩意兒,赤精子方才從那姚天君手裡奪回了姜子牙的魂魄。」

    「不會吧,究竟是誰這麼歹毒,這麼厲害,竟然連這等巫術也會用?」

    聽到張天元的話,展飛嚇了一跳,急忙問道。

    「不用那麼擔心,這世上應該不會再有第二個姚天君,只是姚天君曾經用過的魂燈被後世某些巫術家利用和改造,當做了勾魂奪魄的道具。

    所以只要找到那東西,應該就可以知道村子裡人的魂魄被勾到什麼地方去了。」

    雖然嘴上說的很是平靜,然而實際上張天元此時此刻是非常憤怒的。

    這些人不光傷到了艾西瓦婭,甚至就連展飛和柳若寒也感覺到頭昏腦脹。

    只不過他們因為待在張天元身邊,靠著地氣庇護,才躲過了一劫。

    魂魄沒有被完全勾走,可是身體卻明顯不夠健康了。

    張天元無論如何,都要找到這幕後真凶,把那家伙扒皮抽筋!

    「艾西瓦婭要是被完全勾走了魂魄,會死吧?」

    展飛壓低了聲音問道,唯恐被艾西瓦婭的母親聽到了,如果真聽到,那就有點太殘忍了。

    張天元搖了搖頭道:「不用太擔心了,人有三魂七魄,而艾西瓦婭的三魂七魄被人勾走了二魂三魄,暫時還不會有生命危險,但如果任由對方繼續如此。

    接下來才會麻煩,這也就是我為什麼著急解決問題的原因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13 09:58
第四五六七章 喊魂 1


    根據古代一些人的研究,人是元神由魂魄組成,其魂有三,一為天魂,二為地魂,三為命魂。

    其魄有七,一魄天衝,二魄靈慧,三魄為氣,四魄為力,五魄中樞,六魄為精,七魄為英。

    其實中國很多地方,都有喊魂的說法。

    喊魂是舊時的一種叫魂儀式。

    孩子因驚嚇而鬧病,在科學不發達的時代認為「丟了魂」,就給孩子喊魂。

    說起來,張天元已經見過許多類似的喊魂儀式了。

    有一年他回富城老家。

    剛到村口,就聽到了一陣嘹亮卻有哀怨的喊聲。

    「蛋蛋娃喲——回家嘍!」

    「回家嘍——蛋蛋娃喲——快快回家嘍!」

    黃昏近,紅日走西。

    張天元聞聲尋去,腳踏在一條完全由歲月刷亮的青石小道上,宛如行徑在一首七言絕句上,一路平平仄仄,每一次抬腳跨過的都是一段歷史,每一腳下去踩出的都是一個旋律。

    這悠長悠長的青石小道,像詩,更像歌。光潔如鏡的表面不知承載著多少故事,挑擔的、砍柴的、騎馬的、赤腳的、穿靴的、穿鞋的,有多少雙腳從這小道上走過,或許無人能曉得。

    穿越歲月的煙雲,這古老的小道就如一本鋪展開來的《詩經》。

    青石小道一路延伸而去,就是村莊的心髒。

    接近聲音的源頭,忽見一戶人家,門庭大開,倚門而立的是一位老太婆。

    這位老太婆一身布衣,白發蒼蒼,她正手扶門框,做著一副翹首期盼狀在高聲呼喊。

    她的喊聲悠揚而深遠,似乎又有點不慌不忙。這聲聲喊,喊沉了落日,喊淡了夕陽,越過房舍,繞過村莊,就如腳下的青石小道一樣悠長。

    「蛋蛋娃喲——回家嘍!」

    「回家嘍——蛋蛋娃喲——快快回家嘍!」

    蛋蛋娃是老太婆的孫子。

    令人費解的是,此時的蛋蛋娃明明就坐在屋子裡的矮凳上,他正在耐心地啃著半個蘋果,老太婆卻在喊,認真地喊,固執地喊。

    仿佛一個蛋蛋娃呆在家,還有一個蛋蛋娃正迷失於荒野尋不到家。

    村裡人告訴我,這老太婆並不固執,在村子裡是出了名的能干,是個稱職的奶奶,合格的娘。

    和村裡的大多數男人一樣為賺錢養家,老太婆的兒子帶著媳婦開春就走了,打工遠走他鄉,走時將他的兒子留給了娘。

    歲月洗白了娘的烏發,日子壓彎了娘的脊梁,老太婆養大兒子後,接過照看孫子的重任,白發奶奶又成了娘,鄉村的女人啊,一輩子最當不夠的就是「娘」。

    面對生活,老太婆從來不曾有一絲抱怨,或許她已經遺忘了抱怨,或許早已習慣了睜開了眼就勞作,對於她來說似乎這才是真實的活著,這才是生活,只要不躺進棺材就像螞蚱一樣蹦跶。

    這也是多數鄉村老人的宿命,如同一把傘,只要不壞,風裡來雨裡去只顧用,直到歷經風吹雨打後千瘡百孔,再也撐不起腰身,安靜地離去時落下的幾滴淚水,是放心不下兒孫的無奈,還是如釋重負後的歡悅,有幾人能真正說得清。

    「蛋蛋娃喲——回家嘍!」

    「回家嘍——蛋蛋娃喲——快快回家嘍!」

    老太婆依然在喊。

    她心裡清楚,必須在黃昏消失前將迷失的蛋蛋娃喊回家,這樣家裡的蛋蛋娃才能活泛。

    她倚門而立,手扶門框,一副翹首期盼狀,半個時辰都不曾換個姿勢,喊,不停地喊。蛋蛋娃平時很活泛,活泛到能在奶奶的眼皮底下偷走母雞剛剛下的蛋。

    這是一只絕對稱職的老母雞,多少年了永遠是忠心耿耿。

    它每一次下蛋後都會「咯咯噠,咯咯噠」以一副居功自傲的姿態歡叫,它是向主人彙報自己的戰果。

    這一次,老太婆聽到雞叫聲後興衝衝地走向雞窩,伸手一摸,溫度尚存,蛋卻沒了。

    老太婆轉眼望向歡叫的母雞,母雞看到主人望它似乎叫得更歡。

    「你這干打雷不下雨的東西,總是捉弄我這個老婆子,叫,還叫……」

    老太婆訓斥著母雞彎腰撿起一個木棍子向著母雞扔去,正在興頭上的母雞毫無防備,直到木棍子生風而來,它才受驚逃竄,由歡叫變成了哀怨。

    躲過木棍子,老母雞偏著頭望著主人,它一頭霧水,因為它不明白這是怎麼了,多少年了,每天總是毫無保留地向主人奉獻自己一個卵,累得身上的羽毛都光禿了,到頭來還要挨打。

    「你這牲畜,啥時候學會糊弄人了!」老太婆生氣了,高聲訓斥著。

    「咕、咕、咕……」老母雞郁悶了,垂頭喪氣地小聲嘀咕著。

    「嘻嘻,嘻嘻——」蛋蛋娃開心了,手裡握著帶著溫度的雞蛋偷偷地笑著。

    就在前幾天,蛋蛋娃突然變得不再活泛,吃飯少了,睡覺不實,放學回來就坐在矮凳上發呆。

    這可急壞了奶奶。

    「蛋兒,哪裡不舒服?」奶奶急慌慌地問。

    「那都好!」蛋蛋娃說。

    奶奶伸手去摸額頭,涼絲絲的不見燙。

    「這咋就好端端的蔫了呢!這……」奶奶自言自語著,手裡拿著一團面,竟忘記了自己正在做午飯。

    老太婆的丈夫在一次意外中英年早逝,她從39歲就開始守寡,一個女人撐起了一個家,以犧牲自己為代價延續了一門香火。

    始終以來,我都無法去明白,這個年邁的老太婆,曾經一個樸實無華的鄉村女人,靠一種什麼樣的信念,用一種什麼樣的毅力,以一種什麼樣的方式,柔肩挑起重擔,直面現實,在歲月的長河中艱難跋涉。

    遠望鄉村,層層梯田,蜿蜒的小道,美麗而靜默,就如一首詩,宛如一副畫,然而身為其中人,真實的生活不是詩,更不是畫。

    對於一個沒有男人的家來說,無情的現實、艱辛的日子就如雷鳴般會從身上轟轟隆隆砸過,苦苦勞作,省吃儉用,養大兒子,為公爹公婆養老送終,生活的苦難讓她早已忘記了性別,獨自承受了太多,也學會了很多。

    最終奶奶憑直覺「確診」,孩子是丟魂了,需要為蔫了的蛋蛋娃兒喊魂。

    「蛋蛋娃喲——回家嘍!」

    「回家嘍——蛋蛋娃喲——快快回家嘍!」

    老太婆依然在喊。

    為蛋蛋娃喊魂。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13 09:59
第四五六八章 喊魂 2



    人真的有靈魂嗎?張天元那個時候還不知道。

    說有,無人親眼見得;說無,又過於絕對。

    自古到今關於魂魄的記載與描寫甚多。

    如《述異志》對魂的描述為:兩鬼入其耳中,推出魂,魂落屐上。上竅之外,人也有下竅。

    魂魄竟也有從屁溝眼出入的。

    再如《子不語》在寫徐姓大盜臨刑時真魂出竅為:至期,贊臣往市曹,見先生反接待斬,忽胯下出一小兒,作先生音曰:「看殺我!看殺我!」

    須臾頭落,小兒亦不見。

    據說,今有國外科學家試圖通過實驗來破解人是否有靈魂之說,總之這個話題爭議不休,不做多論。

    「喊魂」作為一種民間習俗,且真真實實發生在我們生存的這塊大地上,歷史悠久,流行甚光,覆蓋多個國家和地區,不同國家,不同民族,語言各異,方法不一,版本眾多。

    宋玉在《招魂》中說:「魂兮歸來!反故居些。」

    《中華全國風俗志》的解釋為:小孩偶有疾病,則妄疑為某地驚悸成疾,失魂某處。

    乃一人持小孩衣履,以秤杆衣之,一人張燈籠至其地,沿途灑米與茶葉,呼其名(一呼一應)而回,謂之叫魂。

    這或許正是對「喊魂」這種民俗的權威記載。

    既為之「喊」或「招」或「叫」,肯定會有語,不妨暫名為「喊魂曲」,本人雖探訪鄉村多年,在追尋聲音中,收錄有只言片語,總覺不夠權威。

    翻閱資料,偶得《民俗》雜志,記載有一整段「喊魂」咒語,粵語韻文,雖反反復復,不知所雲,好在不長,全文照錄,也算對記錄這一民俗的補充,這也是鄉村真實聲音中的一種:

    東方米糧,西方米糧,南方米糧,北方米糧,四大五方米糧。……某某童年來歸啊!認得舊時穿著過,魂魄跟從衫就歸。

    「蛋蛋娃喲——回家嘍!」

    「回家嘍——蛋蛋娃喲——快快回家嘍!」

    老太婆依舊在喊。聲聲喊,喊得夜幕低垂,喊得黃昏燃盡。

    此時,下田歸來的農人陸陸續續踏著青石小道進村,吃飽的牛羊陸陸續續進村,黃狗黑狗白狗陸陸續續進村。

    無論是人還是畜,對於這喊聲早已司空見慣,自顧自忙,不去理會。

    一時間,人和畜,飛鳥和家禽等,各種各樣的腳步聲、吵鬧聲、歡叫聲交織在一起,形成山村黃昏獨有的聲音,這是一天中聲音最多的時刻,是夜晚來臨前山村奏響的交響曲。

    等這些聲音沒有了,夜晚就真真切切地來了。

    農村沒有夜生活,直到今天農村的農人還延續著千百年來「日升而作,日落而息」的習慣,如果沒有特殊事件發生,山村裡總會雞入窩,牛進圈,人歸家。

    無論是人還是物都會將整個夜晚結結實實留給那些需要夜晚的生靈,他們輕易不會去打攪,因為他們懂得夜晚不該屬於他們。

    「蛋蛋娃回來嘍——回來嘍——」

    「我家蛋蛋娃兒回來嘍——」

    伴著這一聲似乎夾雜著喜悅的喊,仿佛是誰突然按下了靜音鍵嗎,老太婆的喊聲停了,整個山村仿佛失聲般回歸屬於夜的寧靜。

    黑暗中,張天元坐在某個角落,眼前似乎再次出現那個堅強的老太婆,一身布衣,白發蒼蒼,她正手扶門框,做著一副翹首期盼狀在高聲呼喊,那聲聲喊在耳邊久久不散。

    或許另一個蛋蛋娃兒真的被老太婆喊回家了,或許此時矮凳上坐著的蛋蛋娃兒又活泛了,正在大口吃飯。

    對於諸如「喊魂」這樣的鄉村民俗,我們自認為已經很文明的人總會拿著「文明」去嘲諷其「愚昧」,更會拿著「科學」去抨擊這屬於本不該出現的「迷信」。

    或許鄉村人確實是愚昧落後的,千年的傳承,在他們心裡,人活著是有靈魂的,所以鄉村人多是善良的,本分的,做人或做事,不光想到要對得起自己,還要對得起自己的靈魂。

    在他們的世界裡,有生者,也有逝者,這些都與世共存。

    就比如在北方家家戶戶供生者遮風避雨的家裡,總會有「三代宗親」的牌位,這是對已逝先人的紀念和緬懷。

    「視死如生」,在他們看來,這些已逝的先人們其實沒有死,他們以另一種方式活著,他們會定期回來,這個家是生者的,也是逝者的,是他們共有的家。

    在他們看來侮辱已逝的先人就是對生者的最大不敬,在他們心裡,對自己的祖輩始終畢恭畢敬。

    迷信也好,偽科學也罷,這都無關緊要,在鄉村生者與逝者就是這樣一路傳承和平共處了千年、萬年。

    傳承數千年的民俗,攜帶著古老而豐富的文化基因,我們不應該去一味指責或否定。

    其實關於喊魂,張天元曾經也有過類似的經歷。

    他帶孩子回老家探望親戚。

    孩子在那裡睡著了,親戚也會讓他喊孩子的名字,說要回家了。

    這就是不想讓孩子的魂魄留下來。

    雖然有些東西可能是迷信,但自從張天元接觸到風水學之後,就發現人身體之中真得是有某種特殊的靈魂能量在控制軀體。

    而這種靈魂能量,便是所謂的三魂七魄。

    當然,眼下村子裡發生的事情,顯然僅僅通過喊魂,恐怕是解決不了的。

    所以張天元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大老爺,您一定要救救我們家艾西瓦婭啊,她跟著您一直忙活,特別敬重您。」

    艾西瓦婭的母親在耳邊嘮叨著,張天元卻不覺得有什麼煩心的。

    任何母親看到自己的女兒昏迷不醒,還聽說是被巫術所害,恐怕都會表現出這樣的嘮叨不休。

    「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救醒艾西瓦婭的,而且,我也會救醒村子裡的所有人。」

    張天元現在無比慶幸自己對風水學進行了努力鑽研。

    否則的話,遇到今天這樣的事情,恐怕他還真是要束手無策了。

    「找到了!」

    張天元終於在艾西瓦婭的房間角落裡發現了一張泛黃的紙。

    上面清楚寫著艾西瓦婭的出生年月日,還有名字。

    「展飛,你現在出去,挨家挨戶看看有沒有這東西,有的話立即拿過來給我。

    另外,這東西肯定是村子裡的人放進來的,注意看一看,是哪個混蛋干的。」

    張天元對展飛囑咐道。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14 09:59
第四五六九章 搜魂



    「知道了,張哥。」

    展飛說完話就要離開。

    「等一下。」

    張天元突然喊住了他。

    「把這張符咒揣在懷裡,這樣一來,對方的勾魂奪魄之術便無法輕易影響到你了。」

    張天元擔心展飛一個人行動會有麻煩,故而才有此舉。

    展飛離開之後,張天元便開始准備叫魂的東西,這些東西張天元的影子屋裡都有,所以也不怕當著這些人的面拿出來。

    反正這些人都相信巫術的存在,既然如此,那他又何必裝腔作勢呢。

    既然真得有法術,施展出來便是。

    這樣不僅能夠讓帕梅拉、艾西瓦婭的母親對他更加信任,還能增強他在這個村子的地位。

    或許他僅僅是有錢,這些人還不會對他太過忠誠。

    可如果他有強大的巫術,那一切就完全不一樣了。

    眼睜睜地看著張天元隨手自虛空之中取出了一些奇怪的道具,帕梅拉和艾西瓦婭的母親已經不敢吭聲了。

    她們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張天元在擺弄手中的道具。

    拿著東西,張天元出了門,然後折斷了手中的竹簽。

    那竹簽之上,很明顯刻著什麼字,只可惜字太小,而且絕對不是普通的文字。

    就算看得見,也看不懂。

    竹簽折斷之後,兩人就感覺到一陣陰風襲來。

    雖然看不到東西,但是卻能感覺到房間裡多了什麼。

    柳若寒雖然對張天元的神秘已經習以為常,可看到這一幕,也同樣有些驚訝。

    「犬鬼,嗅一下這孩子身上的味道,然後幫我找到她魂魄所在之地!」

    張天元那竹簽召喚出來的,自然就是犬鬼。

    是他從小腳盆的陰陽師手裡奪過來的式神。

    雖然戰鬥力不敢保證,可是找東西卻是一流。

    平日裡他基本上不用,是因為這種竹簽制作不容易,而且每一次使用犬鬼,都是要付出點什麼的。

    犬鬼喜歡食人魂魄。

    張天元可不是那種隨便傷及無辜的人,根本不可能給犬鬼這些食物。

    但這一次不一樣,他是真得生氣了,誰敢在背後設計他的人,他就讓犬鬼去吞噬這家伙的靈魂。

    「已經知道艾西瓦婭的魂魄被勾去什麼地方了,那廝竟然還設置了封印,讓我們無法使用叫魂來將其魂魄叫回來。」

    片刻之後,犬鬼衝著張天元發出了叫聲。

    這叫聲,依然是狗叫。

    但張天元卻明白犬鬼的意思。

    「真得嗎?讓我們跟您一起去吧,去尋找我女兒的魂魄!」

    艾西瓦婭的母親急忙說道。

    「不用,對方也是個很厲害的巫師,這樣去了,是會有危險的,還是我跟若寒去就行了,你們照顧好艾西瓦婭就行了。」

    張天元可不想要累贅跟著自己,柳若寒還能打,能幫忙,這兩個人去了,恐怕就是純粹的累贅了。

    現在張天元已經確認了艾西瓦婭的魂魄所在之地,估計村子裡其他人的魂魄也都在同一個地方。

    但是究竟有多遠,還得看犬鬼將他引到什麼地方去了。

    出了門,正好遇到了回來的展飛。

    展飛手裡頭拿著一大疊的黃符紙,跟艾西瓦婭房間裡發現的樣式一模一樣,只是名字和出生年月日不一樣而已。

    「張哥,已經捉到偷放黃符紙的家伙了,就是他!」

    展飛不僅拿來了黃符紙,還抓了一個人,直接推倒在了張天元面前。

    「普亞瑪?」

    看到這個人,張天元皺了皺眉:「這些達利特人還真是夠可以的,我已經告訴過他們趕走這個家伙了,他們竟然還讓他進村!」

    「中國人,你不能傷害我,我可是莫瓦少爺的人,你要是傷害了我,你一定會很慘的。」

    普亞瑪雖然恐懼,但是因為背後有莫瓦撐腰,竟然還硬氣了起來。

    「是嗎?我本來不打算怎麼做,可是你這麼一說,我倒是很想試試看了,傷害了你,他們會怎麼做!」

    張天元冷笑了一聲,取出了一個小瓶子,然後直接取開瓶蓋,一枚古怪的小蟲子破空而去,直接進入到了普亞瑪的身體之中。

    「滾吧,滾回你主人那裡,告訴他,這件事兒沒完!」

    本來想要息事寧人的張天元,此時已經不想繼續拐彎抹角了。

    之前他只是擔心對方要對付達利特村民,所以派了展飛去叢林裡提防。

    如果那些人真得出現,還敢動手,那就不要手下留情。

    可那終究只是被動防御。

    沒想到對方派出了很厲害的殺手,竟然殺死了一個達利特村民。

    這已經很讓他生氣了。

    現在居然又來了這麼一出,搞出了巫術來對付他。

    真當他張天元好欺負嗎?

    普亞瑪以為張天元要放他走,哪裡還肯繼續在村子裡待著,轉身就逃了。

    他卻不知道,他已經中了張天元下的蠱蟲之毒,不久之後,便會悄無聲息的病發。

    應該不會死,但以後再想害人,就根本沒有可能了。

    「上車吧展飛、若寒。」

    處理了普亞瑪,張天元便准備去尋找村民們的魂魄。

    但是因為距離不明,開車是很有必要的。

    展飛開著車,張天元和柳若寒則坐在後面。

    「姐夫,你所說的勾魂,是真的,還是忽悠那些人的?」

    車上,柳若寒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呵呵,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張天元笑著說道。

    「居然是真得,那這麼說的話,村子裡出現的那些道士神婆說的也都是真的了?」

    柳若寒又問道。

    「那也未必,你不能說西藥能治病,所有西醫就都是好醫生。」

    張天元搖了搖頭,說起了自己曾經親身經歷過的一件事兒。

    他們老家鎮子北街有一對夫妻,男的叫伍德,女的叫任真真,兩人都是雜貨店營業員。

    最近夫妻雙雙承包了一爿小雜貨店,由於服務周到,經營有方,生意特別好,很快成了北街的富戶。

    夫妻倆生活越來越富足,工作越做越添勁,他們是同出同進,有說有笑。

    別看他們已人到中年,也許因為沒有子女吧,夫妻倆依舊形影不離,有人說他倆好得勝過新婚夫妻。

    這天早晨,夫妻倆又一同出門上班,走不多遠,伍德突然「啊哧」一聲,打了個噴嚏,他感冒了,趕緊往袋裡摸手帕,不料剛才急於上班,忘了帶手帕。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14 09:59
第四五七零章 勾魂(一)



    任真真趕緊從袋裡摸出自己的手帕遞給丈夫,伍德說:「用你的花手帕?不怕被人家笑掉牙!」說著邁步就往前走。

    任真真說:「我替你回家去拿。」說著折身回家,開開門,右腳踏進去,只覺得腳下軟綿綿,滑溜溜的,低頭一看,是條二尺來長的大青蛇。

    那蛇被踩,順勢纏到了她的小腿上,這一下,嚇得任真真魂飛魄散,一邊使勁甩,一邊大喊:「救命!」

    喊救聲驚動了左鄰右舍,也驚動了走不多遠的伍德,人們紛紛圍過來。

    伍德一步衝上前,伸手掐住蛇的七寸,把它從任真真腿上拉下,狠狠地往地上一摜,又急忙操起一根木棒,一連幾下,打死了蛇,挑著扔進了糞坑裡。

    任真真驚魂稍定,隨著丈夫來到雜貨小店。

    因為今天門開得晚一點,顧客特別多,男男女女,老老小小,湧在店堂裡,大家七嘴八舌,議論紛紛,說的都是任真真家出現蛇的事兒。

    有的說,「家蛇是祖先顯靈」,有的說,「家蛇打不得,打死家蛇要遭殃的」。

    伍德聽了倒沒啥,仍和平常一樣接待顧客。

    可一向見人露笑容,喜歡和顧客招呼說笑的任真真,今天卻一聲不響,現在聽了大家的議論,心裡更加發慌。

    顧客多,生意好,伍德忙得不可開交,大汗直淌,而任真真卻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身上感到陣陣發冷。

    這時,顧客中有個叫皮匠阿四的人,突然發現任真真臉色白得怕人,忙問:「李師傅,你面色不好,有病?」

    沒等任真真回答,阿四的喇叭嘴一翹一翹又嚷開了:「身體不好要休息,聽說剛才你家出現家蛇了,這兩天你們可要小心呀!哎,今天早晨東街一輛大卡車壓死了一個小青年。

    小伙子才二十九歲哪!聽說前天那小伙子家裡出現了一條蛇,這蛇本是老祖宗變化給他報訊的,哪曉得小伙子說這是迷信,把蛇打死了,看,今天報應來了!」

    阿四說到這裡又「唉」一聲,一本正經地說,「迷信、迷信,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啊!人生三、六、九是關口,要特別當心呀!」

    任真真聽了,又打了個寒顫,心想:自己今年不正好是三十九歲嗎!剛才碰到蛇纏腿,莫非是不祥的預兆。

    等皮匠阿四一走,伍德安慰任真真說:「別聽他胡說八道,哪有什麼鬼啊神的,蛇是我打的,看能把我怎樣!」

    這天打烊後,和往常一樣,丈夫在前,妻子隨後,一同回家,到了門口,伍德去開門,任真真提醒說:「當心蛇!」

    伍德「哈哈」一笑:「哪來這麼多蛇?你別疑神疑鬼啦!」

    任真真還是不放心,進門後,又仔仔細細在屋裡查看一番,睡到床上還是一時合不上眼,心想:自己屋裡收拾得清清爽爽,怎麼會出現大蛇呢?

    忽然又想到了皮匠阿四白天說的話,就推推身旁的丈夫,央求道:「阿德,明天你去買點小菜,祭祭祖宗敬敬神吧!」

    伍德說:「這是迷信,沒啥意思!」

    任真真見丈夫不答應,伏在床上「嗚嗚」哭了,伍德雖說不相信迷信,但見妻子哭了,就連哄帶勸,答應了妻子的要求。

    為了寬慰妻子,第二天,伍德提前到自由市場兜了一圈,特地買了任真真最愛吃的鯽魚、河蝦、香菇、外加童子雞,名義上是祭祖,實際上他准備做頓豐盛的晚餐,給任真真增加點營養,也為她壓壓驚。

    雜貨店打烊後,夫妻雙雙又一前一後回到家。

    仍舊是伍德去開門,門推開,一切正常,任真真這才放下心來。

    兩人殺雞剖魚,揀菜燒飯,忙忙碌碌,別人家早已吃好夜飯在看電視了,他家的飯萊還沒好。

    伍德見任真真顯得很疲乏,就關切地叫她先回房休息,等飯做好了再叫她。

    任真真見丈夫這樣體貼入微,便答應了。

    自從昨天家裡出現了大青蛇以後,任真真一直處於擔驚受怕、精神緊張的狀態中。

    現在一天平安無事,心裡一松,往床上一倒,便迷迷糊糊入睡了。

    誰知她剛剛睡著,突然聽到丈夫的呼叫聲:「任真真,蛇,蛇啊!」

    任真真一聽「蛇」字,神經便受到高強度的刺激,猛地醒過來,只聽伍德還在嘶啞地喊著:「蛇,蛇,蛇啊!」

    任真真的心仿佛要從喉嚨裡跳出來,她一骨碌跳下床,赤著腳衝進廚房,頓時大驚失色。

    只見一條灰褐色的赤練蛇纏在丈夫的頭頸裡,那蛇頭正對著丈夫的面孔,齜牙咧嘴,通紅的蛇芯子一吐一吐。

    丈夫已被蛇纏得直喘粗氣了,這可是千鈞一發呀!

    任真真不知從哪來的一股勇氣,一個箭步衝上去,一把捏住蛇頭,猛地一拉,將蛇從丈夫的頭頸裡拉下來,隨手「叭」摔在地上。

    蛇死了,丈夫得救了,任真真卻一下癱倒在地,人事不知了。

    等任真真悠悠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丈夫一邊輕聲喚著她,一邊用湯匙喂她喝著糖水。

    任真真無力地微微睜開眼睛,望著丈夫,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

    她一面流淚,一面問:「蛇咬著你沒有?」

    丈夫搖搖頭。「蛇怎麼會繞到你頭頸裡的?」丈夫溫存地說:「已經過去了,講起來你會害怕的,休息吧。」

    「不,你講給我聽。」

    伍德見任真真一定要聽,只好說:「你上床去休息時,我正在收拾刀具、砧板,突然聽見屋頂有「刷刷」的聲響,抬頭一看,見一條蛇正從梁上掛下來。

    知那蛇「啪」掉下來,正好落在我肩上,我想用手甩掉,誰知,它尾巴一甩繞住了我的頭頸,我再也喊不出聲來。」

    任真真聽著嚇得直打寒噤,只覺得有一股冷氣透心入肺。

    她顫聲說:「阿德,我們多年不給祖宗做祭日了,可能衝撞了祖宗,冒犯神靈,你菜燒好了嗎?快把酒菜拿出來,祭一祭,磕磕頭,燒點香燭,求祖宗保佑。」

    說罷就要起身。伍德一把按住她說:「你身體不好,這些全由我來。」任真真重重地嘆了口氣,順從地點頭同意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14 09:59
  第四五七一章勾魂(二)(第1/1頁)

    第二天,人們看到小雜貨店門上,貼了一張告示,上面寫著:停止營業三天,特向顧客致歉。

    一打聽,知道昨夜發生了伍德惡蛇纏身,任真真冒死救夫的事兒。

    那麼,伍德夫妻倆哪兒去了。

    原來伍德這位無神論者,屈從了迷信多疑的妻子的意願,陪她到人間天堂去散心、敬香去了。

    於是乎這又成了一條新聞在北街傳開了。

    一晃三天過去了,伍德夫妻拜過菩薩還了願,高高興興地回到家。

    任真真覺得一身輕松,人有了精神,臉露出了笑顏。她逢人便講自己已經燒過香,還了願,菩薩會保佑她太平無事了。

    誰知事隔一天,事情竟發生了劇變。

    這天打烊回家,開開門,就聞到屋子裡有股腥味,伍德嗅了嗅,覺得這味道好像和那天惡蛇纏他脖子發出的氣味差不多。

    一聽「惡蛇」,任真真那顆舒展開的心,又猛地緊縮了。

    她驚恐萬狀地找來手電筒,與伍德一起把屋子角角落落徹底照了個遍,卻沒發現可疑痕跡,她只得提心吊膽地躺下,卻怎麼也睡不著,直到台子上座鐘敲過三下後,她才迷迷糊糊睡著了。

    但她腦子裡,卻一會兒是如來、觀音的慈祥笑容,一會兒是四大金剛的猙獰面目;一會兒又出現了大大小小、醜陋可怕的蛇,那些蛇有的齜牙咧嘴,有的口吐紅芯,向她游來,包圍著她,在她手上、腳上、胸脯上盤纏蠕動。

    突然,一條赤練蛇忽地從地上竄起來,朝著她的喉嚨猛地噬了一口,一陣劇痛使她醒了過來。

    她呻吟著,掙扎著,發出了微弱的驚呼:「阿德,蛇,蛇!」

    伍德聽到妻子的叫喚,伸手拉電燈。

    突然驚叫一聲,跳下床去,猛力推著妻子,驚恐地喊著:「床上……有……有蛇啊!」

    任真真一聽床上有蛇,頓時驚得睜開兩只眼睛,只見一條赤練蛇盤在枕邊,那通紅的芯子正舔著她嘴角的唾沫。

    「你被毒蛇咬了!」伍德嘴裡喊著,急速將蛇從枕邊拖出來摜在水泥地上。

    任真真聽說自己被蛇咬了,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我命苦啊!我,我……」沒喊完,就昏過去了。

    伍德見妻子昏了過去,一時慌了手腳,連忙喊來左右鄰居,將任真真送往醫院,經診斷是精神失常,配了點鎮靜藥便回來了。

    伍德又連夜奔到任真真家,叫來任真真的父親。

    任真真的父親平時很少到女兒家來。

    前幾天聽說女兒家鬧蛇,認為這是迷信,沒往心裡記。

    現在聽說女兒枕邊也會有蛇,一時倒也將信將疑。

    翁婿倆急匆匆趕到吳家,見任真真臥倒在床,他安慰了一陣,回去了。

    任真真的病情越來越嚴重,日日夜夜「蛇」不離口,胡話連篇。

    伍德服侍妻子服藥。

    但妻子嘴巴咬得很緊,他只得把藥和成液漿,用調羹一口一口,小心地給她服下。

    就在這天快天亮時,才三十九歲的任真真就離開了人世!

    伍德見妻子死了,撲上去撫屍嚎啕大哭,這凄慘的哭聲驚動了北街的居民,人們紛紛趕來了。

    各種各樣的議論,也在這又小又狹的北街傳開了:「大概她前世的冤家來索命。」

    「會不會老祖宗怕她絕了吳家的香煙,勾了她的魂?」也有的想起皮匠阿四的話,認為她過不了三十九歲難關。

    當然也有不以為然的。

    但是,不管大家怎樣猜測議論,人死了總是事實。

    為了悼念亡妻,彌補自己的過失,伍德決定開喪三天。

    任真真的母親早亡,她有個弟弟任元由任真真親手帶大,姐弟倆感情很好。

    任元聽說姐姐暴死,悲傷萬分,趕來吊唁。

    他見姐夫悲悲戚戚茶飯不進,就主動承擔操辦任真真的後事。

    任真真的屍體送往火葬場時,伍德哭得死去活來,眾人怕他悲傷過度,確定第二天上午火化,下午二時舉行追悼會。

    第二天下午,吊唁的親朋好友全到齊了,靈堂布置完畢,只等骨灰盒一到,追悼會馬上開始。

    這時伍德素衣孝服,悲悲切切,守在任真真的遺像前,可是一直等到下午三點多鐘,還不見任元到來。

    伍德心裡著急,正要派人到火葬場催促,突然,只聽一陣汽車喇叭聲由遠而近。

    伍德和親友們一齊迎了上去,幾個女親眷拖腔拖調地哭了起來,氣氛十分哀傷。

    汽車開到伍德跟前,「嘎」停了下來口車門打開,任元跳下車來,指著伍德說:「就是他!」

    話音一落,又從車子裡跳下兩個警方人員,亮出拘留證,對伍德說:「你有殺妻嫌疑,經縣警方局批准,決定對你拘留審查。」

    伍德大呼冤枉,但是當警方人員拿出一只魚簍和兩根斷了的體溫表時,伍德的臉色發白了。

    警方人員把他押上警車帶走了。

    親朋好友被這突然變故驚得目瞪口呆。

    等警車一走,大家才哄地將任元圍了起來,詢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原來任元對姐姐的暴死很是懷疑,在送屍體去火化時,就要求警方局驗屍,解剖結果,果然發現任真真胃裡有大量安眠藥,證實系中毒死亡。

    大家聽了任元的話,仍覺半信半疑。

    當初伍德家境貧困,任真真不顧家庭反對下嫁給他。

    十多年來,兩人關系一直很好,伍德為什麼要害死她呢?

    原來當初伍德對任真真確實感激涕零,但是後來,伍德發現任真真患有不育之症,便認為任真真下嫁於他,是存心要絕他後代。

    於是,由感激而到怨恨。

    然而,伍德是個喜怒不上臉的人物。

    盡管他提出要和任真真離婚,深更半夜想方設法折磨任真真,可是白天仍像無辜一樣,恩恩愛愛,同出同進。

    任真真是個篤信命運而又十分愛臉面的女子,她是自願下嫁伍德,現在遭此冷遇,父親兄弟面前不敢流露,鄉鄰親戚跟前強裝笑臉。

    她甚至還覺得自己不能為吳家生個孩子而問心有愧!

    伍德見任真真不肯離婚,眼看自己年歲增長,頓生殺妻之念。

    那天夜裡,他把大量高效安眠藥給昏睡中的任真真吃了,終於將她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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