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茅山捉鬼人 作者：青子（連載中）

第2448 空界大佬2

     就這副尊容，如果在人間遇到……葉少陽懷疑自己會把她當成邪物，上去就一招干死她。

    不用說，這個就是著名的波月洞鬼臉婆婆了。

    按說她已經成了化外生靈，在修煉本尊的時候，完全可以換一個樣子，但偏偏留著這模樣，八成有點心理變態，葉少陽真有點同情她那些弟子，每天面對這張臉，幾十年幾百年如一日……

    「這位便是南詔王妃神婆婆。」小九為葉少陽二人介紹。

    王妃……

    葉少陽胃裡一陣翻湧，朝吳嘉偉看去，吳嘉偉也在看他，兩人都是一副極力忍住笑的模樣。

    「這位，是嶗山弟子吳嘉偉，素有白眉藏鋒之稱，在劍訣上極有造詣……」先介紹吳嘉偉。

    「少年道士，早就見過啦。」一個冷冷的女人的聲音，從某個方向傳來。

    葉少陽目光搜尋過去，一眼看到了搖光仙子，正端坐在一張桌子後面，臉上不施粉黛，但是容貌十分俊俏。

    「哎呦，仙子也在這，好久不見。」葉少陽拱手，朝她笑了笑。

    搖光仙子冷哼一聲，沒有打理他。

    「這一位，就是我在人間認的主人，茅山掌教葉少陽。」

    「他就是葉少陽……」

    人群中一陣交頭接耳，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見過葉少陽，但是名字都聽過的。

    「見過王妃。」葉少陽對鬼臉婆婆拱了拱手。

    鬼臉婆婆端詳著他，那一隻沒有眼皮的眼睛裡射出的直勾勾的光芒，讓葉少陽看著很是彆扭。

    「葉掌教駕臨敝派，蓬蓽生輝。二位請入座。」鬼臉婆婆乾巴巴地吐出這兩句話，態度透著一絲不友好。立刻有兩個弟子上來，將他們引到一張空桌子的前面。

    三個人擠在一張桌子後面。

    葉少陽左右看了一下，這桌子位置正對著進來的山洞，應該是位置最好的幾個位置，畢竟小九的身份在這。

    立刻有人捧著三隻香爐過來，小九隻要了一隻。「他們兩個是人間過來的，用不上這個。」

    等香爐上桌之後，上面網狀的蓋子裡冒出了一股青煙，小九吸了一口，一臉的愜意。

    葉少陽看看別的桌子，之前還以為是冒著熱氣的茶，原來都是香爐，自己也湊上去吸了一口，感覺有一股奇異的藥香，問小九：「這是什麼？」

    「波月洞煉製的一種香料，能醒神定魂，有助於修行，不過只有我們空界的生靈有用。」

    好吧，真是一個地方一個規矩。葉少陽估摸著，這種香料，應該也算是巫藥的一種，想到鬼臉婆婆是巫術大拿，也就不奇怪了。

    朝左右看去，葉少陽立刻看到了幾個熟面孔，第一個就是黎山老母。她的桌子就在自己桌子的邊上，相隔不過十米遠。黎山老母還是一個老太太的樣子，盤膝坐著，閉目養神，一動不動。

    突然，從黎山老母邊上伸出了一個腦袋，無比怨毒地望著葉少陽。

    葉少陽第一反應是碧清，畢竟自己最近每天跟碧清在一起，一下子就想到她，但立刻就回過神來，知道她不是碧清，而是蘇沫……自己在青冥界最大的仇家。

    蘇沫冷冷地看著他，那眼神，恨不得一口吞了他。

    「好久不見。」葉少陽衝她吐了吐舌頭。

    蘇沫冷笑。「你以為而今跟我坐在一排，我就奈何你不得？」

    葉少陽聳聳肩，「想來打架，隨時恭候。不過我勸你最好別來，哪也別去，就在梨山呆著，千萬別落單，我認真的。」

    蘇沫一怔，皺起眉頭，「你說的什麼鬼名堂！」

    「碧清啊，你的本尊，一心想捉你來著。」

    提到碧清，蘇沫一下子怔住了，黎山老母的眼睛也眨巴了一下。

    「瞧你嚇的，你放心吧，她也不敢貿然來抓你，只不過你注意點，別落單。」

    「你會有這麼好心提醒我？你跟那賤人果然是一夥的！」

    葉少陽無語，說道：「第一，我跟你沒仇……你要覺得有仇，那是你的事，之前那一戰我們打得那麼凶，我也不怪你。」

    葉少陽抓了抓頭髮，「對了，有個消息你知道了沒有，你師兄，去了修羅界。」

    「我師兄！」蘇沫怔住。「你怎麼知道！」

    葉少陽自己內心深處，卻產生了一種錯亂的感覺，這碧清和蘇沫，長的一模一樣，至少從現實的角度，完全是兩個人，但都把李浩然認作師兄，這種感覺很奇怪，如果能見到李浩然，葉少陽倒是真的很想問問，他內心裡，究竟把哪一個當成自己的師妹？

    想到這個問題，葉少陽突然又想到了一個之前被自己忽略的問題：李浩然一定能預料到碧清會想要吸收蘇沫，如果他支持，為什麼不幫她一把——這貨已經證道混元，三界無敵，如果真想捉拿蘇沫，黎山老母自然是攔不住。如果李浩然不支持碧清的作法，也該明確告訴她。以碧清對他的遵從，想來也不會再對蘇沫動手。

    但是現在的局面……難道這件事李浩然也很為難，不知道該幫誰好？

    正在浮想聯翩，耳邊突然傳來一個十分雄渾的聲音：「葉天師，你就是葉天師。」

    葉少陽轉頭看去，看到了一個彪形大漢，上半身光著，好像猩猩一樣長滿了黑毛，臉盤巨大，臉是綠的，咧嘴衝自己笑著，露出兩對森森獠牙，相貌十分粗獷恐怖，一看就不是人類。

    小九瞟了一眼，對葉少陽道：「這位是猛鬼山的雙靈鬼王。」

    葉少陽一聽猛鬼山，立刻就想起來了，小九曾經給他科普過，這猛鬼山，也是「四山十二門」中的一個，從洪荒時期就存在了，最初據說有六大鬼王，在跟屍族的戰鬥中，五個都死了，就剩下雙靈鬼王這一個獨苗。

    「鬼王」這個名字，其實不是他的專屬，陰司也有鬼王，在楚江王手下分管一座地獄，權力也挺大。至於太陰山那位無極鬼王，身份更加不同。

    眼前這個雙靈鬼王，名字雖然拉風，但跟無極鬼王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

第2449 鎮元大仙1

     不過葉少陽聽小九說過，這猛鬼山是空界所有鬼魂的代表，最近一些年，猛鬼山的影響力下降，空界的鬼魂本來數量也不如妖和人間來的生靈多，所以地位上是依附妖族的，奉青丘山為首。

    這也是為什麼他雖然長的很恐怖，但葉少陽還是從他笑容中看到了一絲親近，於是也對他拱了拱手，認真見禮。

    雙靈鬼王跟吳嘉偉也見了禮。這才說道：「之前一直久仰大名，只是未曾得見，今日聽說你有可能到場，我這一直盼著了，哈哈哈，待會回去，一定去我猛鬼山坐坐，哦，還有這位兄弟，本王要跟你們喝上八大碗！」

    一般長這個樣子的，都是凶殘但是豪爽之輩。

    鬼臉婆婆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開始發言：「諸位，狐王也已經到了，該來的都來了，大家能在我這小小波月洞相聚，也是不易，我們這邊商談正事如何？」

    大夥立刻都沉默起來，聽她說話。

    鬼臉婆婆環顧眾人，最後落在小九臉上，道：「狐王，你青丘山妖兵一向在界河前線，請為我等分析局勢如何？」

    連這方面沒什麼心機的葉少陽都聽出來，這是一種謙讓的說法，在場的雖然都是空界大佬，不過大部分都曾經在人間呆過，而且空界的文化，也是完全從人間移植而來，因此開會這種事，也講究個地位，一般都是地位最高的先發言。＇

    空界聯盟，實際上有四個派系，一個是人族闡教，包括梨山、靈山、星宿海、眾閣等等門派，人數最多，地位最高的是黎山老母（實力未必最高，但是資歷和地位最高）；一個是佛門，包括東嶽寺、法明寺等等，與人間佛門以禪宗主導不同，這裡流行的是淨土宗、律宗等等宗派，以淨土宗方丈菩提法師資歷最長。還有一派是南詔波月洞、北馬薩滿教等等這些，相當於人間的散修，也自成一派。

    這三派的共同點是，宗主大佬們都來自人間，曾經都是人類，其餘一切人類之外的生靈，鬼、妖、邪靈，也各有山頭，其中為首的就是青丘山九尾天狐。

    因此，鬼臉婆婆也是在三人中隨便挑了一個，讓小九先發言，以示尊重。

    小九禮貌地笑了一下，看向邊上座位的黎山老母，說道：「還是請聖母先說。」

    黎山老母這才睜眼，衝她微微點頭，道：「今日正好菩提師兄也在，難得一見，還是菩提師兄先請。」

    順著大夥的目光，葉少陽看到了坐在自己右側上首的一個老和尚，相比智深禪師那種有著巨大反差的形象，這老和尚的形象還是很標準的，又乾又瘦，但是長鬚冉冉，精神矍鑠，看上去至少有一百歲了，身上穿著一件多寶袈裟，不算華麗，也但並不破舊，符合一派宗師的氣度。

    這老和尚就是淨土宗的方丈菩提大禪師，跟傳說中的菩提老祖沒什麼關係，但卻是空界的佛門弟子中最德高望重的大能。

    「阿彌陀佛，那貧僧便說上幾句，屍族潛伏多年，今日入侵我空界，也有其大勢所在……」

    葉少陽聽了一會，發現老和尚一直在總結局勢，跟人間的領導開會一樣，往往先不談具體事情，先總結一下事情的由來、發展規律之類的。

    葉少陽一邊聽著，一邊挨個對在座的人望過去，看到了幾個熟點的面孔，但都叫不上名字，都是之前星宿海一戰中，自己對付過的那些門派。

    這些人多半也都在打量他，目光都不那麼友善。突然，葉少陽一眼掃過去，對上了一束陰冷的目光。

    心中一動，朝著那人看去，那人微微低頭，但一雙眸子仍然冷冷地盯著葉少陽。

    這人……似乎在哪裡見過？

    雖然只看到半張臉，還是讓葉少陽感覺十分地熟悉。

    猛然間，他想到了什麼，扯了一下吳嘉偉的衣服，在他耳邊小聲說道：「你看看對面這個人，認識嗎？」

    「哪個？」

    「就我斜對面，長頭髮穿藍衣服，打扮得像跳二人轉的那個。」

    吳嘉偉總算找到目標，盯著看了一會，驚道：「這不是那個誰嗎？叫……我不知道他叫什麼，跟你打過的那個！」

    連吳嘉偉都認出來，那就沒錯了！葉少陽盯著那人，緩緩說道：「我倒是知道他的名字，什麼東北馬仙。姓陳的那個！」

    「對對對，是他！」吳嘉偉也認出來，隨即猛然一下我怔住，張大嘴看著那個陳大仙，喃喃道：「山羊，咱們是不是認錯了，這個陳大仙不是我們穿越到民國，遇到的人嗎，怎麼可能會在這裡？」

    葉少陽也想不通。

    「你們在討論什麼？」小九側身過來，低聲問道。

    葉少陽正好問她。小九掃了陳大仙一眼，說道：「是他，北馬薩滿教的教主，陳大仙。」

    「他不是百年前的人嗎，那時候就這麼老了，怎麼現在……」葉少陽說著，自己回過味來，說道：「他是死了之後來的空界？」

    「是，他幾十年前就死了，當時飛昇空界，追隨的是他師父，他師父劉先師，是當時北馬薩滿教的教主，幾年前應劫去輪迴了，他這才接任掌門，不過他們宗門在北邊，離大陸比較遠，很多行動都沒有參加，因此你之前沒跟他打過交道。」

    原來是這樣……

    葉少陽望著陳大仙，想起之前在民國桃花山上跟他鬥法的情況，當時這個陳大仙強出頭，跟自己鬥了一場，雖然被自己揍了一頓，不過他那一手薩滿教的請神術，還是很牛叉的，葉少陽記得自己當時差點著了道。「真是冤家路窄啊，沒想到在這遇上了。」

    陳大仙一開始對他們的逼視，還遮遮掩掩的，後來看他們三個討論自己，知道是認出自己來了，乾脆也抬起頭，逼視著葉少陽和吳嘉偉，陰陰地笑了笑。

    「看他得瑟的，肯定是當初那一架沒打夠，」吳嘉偉道：「山羊，這傢伙只怕將要找事，如果要打架，到時候讓我來對付他。」

第2450 鎮元大仙2

     「打他個滿臉桃花開！」葉少陽咕噥道。

    這時候，菩提禪師瞎白話完了，總結了兩句，讓大家接著討論。

    葉少陽跟吳嘉偉一起鼓起掌來，然後……就看到所有人都在望著他們，葉少陽有點懵。「額，你們這裡，領導發言完畢，不用鼓掌的嗎？」

    小九捂著嘴，避免笑出來。

    鬼臉婆婆道：「菩提禪師剛總結了眼前的局勢，如大師所言，眼下屍族進犯，大舉而來，我空界岌岌可危……大夥今日齊聚一堂，為的便是商量出對抗屍族的法子，而今屍族在界河南岸集結，意圖明確，諸位可有什麼良策，哪一位先來說說？」

    大夥互相望著，還沒人開口，突然外面的簾子被拉開，兩個弟子走進來，衝著鬼臉婆婆躬身說道：「靈台方寸山鎮元大仙駕臨！」

    眾人都是一驚，連一直閉目養神的黎山老母也睜開了眼睛，朝洞口望去。

    「鎮元大仙？」葉少陽和吳嘉偉互相望去，比所有人都要吃驚。這名字……如雷貫耳啊。

    西遊記裡種人參果的那個老頭，地仙之祖、吊打孫大聖的那個超級牛叉的人物……

    這鎮元大仙，並不是吳承恩杜撰出來的人物，歷史上是真有的，相傳是唐初的人，人稱地仙之祖，後來修成正果，飛昇無極，成為道教的一尊神祇——他在人間的道號叫鎮元子，也就是封神之後，才被尊稱為鎮元大仙……鎮元子也是少數的幾個活人被供奉成神仙的，而且地位還不低。

    不過他在人間沒有傳承，道書上說他飛昇的時候，只帶走了兩個道童，叫清風明月，屬於那種走的比較突然，然後留下遺言，將他平生所總結和創建的法術公諸於世，讓道教各派弟子都可以修煉，在門戶之見嚴重、各家爭強鬥法的年代，他這麼做堪稱壯舉，對道門法術的發展，影響是巨大的，也正因為這一點，後人才尊他為地仙之祖。

    但是他自己的門派方寸山，卻因為斷代，並且沒有了任何鎮派的法術，逐漸沒落，最後經過戰爭衝擊和朝代的更迭，最終淹沒在時間長河裡，失去了傳承。

    葉少陽一直以為，這鎮元子應該早就投胎去了，或者也是飛昇去了修羅界，沒想到竟然還在空界，如果不是名號和門派都對得上，葉少陽還以為這是另一個叫鎮元大仙的（不過這種名字一般也不可能有人敢取）。

    空界什麼時候多出這麼一個牛叉的人物？

    「快請！」鬼臉婆婆也是回過神來，神情甚至有些激動。

    兩個弟子立刻上前挑起門簾，大夥一起望過去。這時候葉少陽感到陰陽鏡裡有些異動，轉頭一看，是林三生鑽了出來。

    「你出來幹啥？」葉少陽問道。

    「鎮元大仙啊，我在裡頭一直聽著。我也想一睹真容。」

    說話間，一個人影走了進來，身穿黑色白邊的道袍，外面還罩著一件天藍色的斗篷，頭戴綸巾，看上去倒是不老，花白的鬍子一直垂到胸前，滿面紅光的，眉心處隱約瀰漫著一股紫氣，真正的仙風道骨。

    鎮元大仙……這就是傳說中的鎮元大仙。

    「你別說，跟西遊記裡那個還真挺像啊。」葉少陽手托下巴，喃喃說道。

    「我覺得瘦了點。」吳嘉偉也做著對比。

    鎮元大仙緩緩走進來，臉上帶著微笑，一隻手放在胸前，如拈花狀，這是道門中人面對人多、不方便一個個打招呼時候的一種禮節，不過帶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一般只有德高望重的長者會用，如果是一般弟子敢這麼幹，會被人當做裝逼犯拍死。

    葉少陽身邊，大夥陸續都站起來打招呼，連小九和黎山老母都起身點頭致意。

    「得知大仙出關，之前奉上法帖，並不奢望大仙能來，而今駕臨敝派，蓬蓽生輝，榮幸之至。這廂有禮了。」鬼臉婆婆笑著施禮，畢竟這次見面是她主持的，能請到鎮元大仙，也覺得臉上有光。

    「王妃客氣了。」鎮元大仙也還了個禮。

    鬼臉婆婆立刻讓人加了個椅子，安放在小九和黎山老母的座位中間。

    鎮元大仙邁步的時候，身後簾子掀起來，有兩個道童跟了進來，都是十來歲的童子，長的很秀氣，頭上紮著兩個小辮，一個手裡捧著把拂塵，另一個捧著個香籠，跟著一起走過來，等鎮元大仙坐下之後，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後。

    鎮元大仙坐下後，分別沖小九和黎山老母笑了笑。

    「大仙許久不見，恭賀出關，本該前去拜訪，但而今多事之秋，實在分不開身，大仙莫怪。」黎山老母態度溫和，娓娓道來，跟從前葉少陽見到的飛揚跋扈的樣子完全不同。

    鎮元大仙也說了幾句客氣話，然後轉到小九這邊，道：「我入關之時，狐王尚在人間，未曾得見，今日聽聞你在這裡，正當來此一見。」

    小九急忙道：「大仙嚴重，本來我就打算這幾天去拜訪大仙，沒想到在這裡見著了。大仙這一會元的修煉，想必法力又精進不少，可喜可賀。」小九說起客氣話來，也是一本正經。

    鎮元大仙微微頷首，客氣兩句，目光落在葉少陽和吳嘉偉身上，問道：「這二位是……」

    小九陸續介紹了他們兩個。

    葉少陽和吳嘉偉起身見禮，畢竟是前輩，作為晚輩的禮節還是要有的。

    鎮元大仙先打量了一下吳嘉偉，目光落在他腰間懸掛的劍上。

    「吳道友，可否借劍一觀？」

    吳嘉偉急忙把藏鋒劍連劍解下，遞過去，一邊說道：「這劍名曰藏鋒。是我師父傳給我的。」

    鎮元大仙接過，並沒有拔出來，撫摸著劍鞘，細細端詳著。

    鎮元大仙身後兩個童子也湊上前觀看，一個吃驚說道：「這是霜冷道劍！當年羅公遠祖師隨身佩戴的！」

    鎮元大仙點頭，問吳嘉偉，「你這劍是嶗山傳下來的？」

    吳嘉偉傻傻地點了點頭，「這是我師父傳給我的，劍本來無名，但是與我投緣，用著十分稱手，我給它取名叫藏鋒，我也不知道居然有這麼大的來歷。」

第2451 清風明月1

     羅公遠，也是大唐國師，是唐玄宗的座上卿，道法通天，冠絕天下（註：有關羅公遠、葉法善、張果、金剛三藏四人鬥法的故事，有興趣的可以去看隋唐英雄傳和各種古代典籍）。

    他身後一個弟子突然冒了一句：「劍是好劍，可惜用的人實力一般，辱沒了寶劍。」

    吳嘉偉臉色一紅，然後變冷，朝那弟子看去。

    那弟子微微一笑，一副「你瞅啥」的表情。

    另外一個弟子，淡笑著說道：「師弟這就是你的不對，我門中教誨，雖說是有教無類，但資質愚鈍者，不可語真，否則徒增其煩惱，不可取也！」

    這番話說的半文不白，葉少陽卻是聽懂了，明著是教訓師弟，不能跟資質愚鈍的人將太多術法上的事，因為人家資質不好，講太多了，無非是讓人家多想。這也是華夏古代傳統的一個思想，跟夫子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這種傻比觀點類似。

    而且，觀點是觀點，這話當著吳嘉偉的面說出來，就有點傷自尊了，只能說那個道童是故意嘲諷。

    吳嘉偉也不是傻比，聽了這話，立刻就要站起來，被葉少陽和林三生一起按住。

    在場所有人都朝這邊看過來，那些之前跟葉少陽打過的，也都露出了等著看笑話的表情，想看他們怎麼辦。

    葉少陽轉頭看著那兩個童子，道：「如果我沒猜錯，你們倆，就是清風和明月吧？」

    清風明月，傳聞中是鎮元子的兩大弟子，這二人是鎮元子從一干外門弟子中選的兩個，資質極佳，十幾歲就得道了，但是對鎮元子十分尊崇，一直以童子的身份侍奉左右，鎮元子飛昇無極的時候，也將他們兩個帶在身邊。

    兩個道童挑著眉毛看著葉少陽，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

    鎮元子本來想呵斥兩個道童的，被葉少陽插了這一槓子，也側耳想聽，想聽聽他會說出什麼來。

    葉少陽看著二人，吸了一口氣，吐出去，說道：「這麼說你們也活了上千年了，怎麼……連人話都不會說？」

    此言一出，在場頓時鴉雀無聲，不少人都瞪大眼睛看著葉少陽，不敢相信他會說出如此冒犯的話。

    清風明月，雖然身份是童子，但也只是鎮元大仙的童子，別人可不敢拿他們當童子看待。這兩人在人間時候就是修道天才，飛昇之後，又跟在鎮元子身邊修行了一千多年，雖然靈台方寸山在空界屬於隱修門派，不參與任何紛爭，這兩人也沒跟人打過架，但是……他們二人的實力，是沒有人懷疑的，如果真是普通的道門童子，也不可能當著師父的面多嘴，貶低別人。

    就算是黎山老母這樣的闡教金仙，也不可能去得罪這兩個人（當然清風明月也不可能吃飽了撐的去惹他們）。

    葉少陽直接說他們不會說人話，這種罵人的話，對上這兩個心高氣傲的傢伙，會產生什麼後果，大夥拭目以待。

    沒有瓜子啤酒小馬扎，這些空界的大佬們，抱著面前的香爐，一個個兩眼放光，等著看熱鬧。

    清風和明月一下子就懵了，在人間和空界混了這麼多年，基本上還沒人敢這麼跟他們說話，愣愣地望著葉少陽，半晌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表情立刻由驚轉怒，年長一些的清風攔在明月身前，不怒反笑，說道：「這位道友，適才未聽清，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們兩個，會說人話嗎？」葉少陽嗓門很大，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來。

    清風一張臉立刻就黑了，戾氣在眉心處隱現。

    鬼臉婆婆作為東道主，生怕他們在這裡鬧起來，出聲說道：「葉少陽，這清風明白二位仙長，得道多年，也算是你祖師，你這般語氣同他們說話，成何體統！」

    鬼臉婆婆明著是罵葉少陽，實際也是保護他，畢竟他不可能去罵清風明月，她罵了葉少陽，如果葉少陽是懂事的，順勢認個錯之類的，這事情也就過去了，清風明月這二人性格再傲嬌，畢竟是上古宗師，也不可能真對葉少陽動手。

    可惜，她一片好心當了驢肝肺，她根本就不瞭解葉少陽。這句勸和的話，反而火上澆油。

    葉少陽笑了笑，道：「什麼祖師，俗話說罵人不揭短，我這兄弟，實力是不如你們，但是你們開口就這麼嘲諷人家，他怎麼惹你們了，在你家鍋里拉屎了，你們這麼不待見他？還好意思說修行了一千多年，就修行成這樣，三歲小孩懂的道理你們都不懂？再說，人家才多少歲，給他一千年，你看他能不能吊打你們！」

    這一番話說出來，擲地有聲，有理有據，這其實不是葉少陽的風格，一般情況下被人鄙視了，葉少陽都是懶得反駁，被得罪狠了，直接用行動打臉。但是眼下局面不一樣，被欺負的是吳嘉偉，他倒是可以直接動手，但他擔心這兩個傻比的蔑視，會給吳嘉偉留下心結，這才超常發揮地說了這麼一大段，重點是最後一句。

    說完之後，葉少陽不再理會那被刺激到目瞪口呆的清風明月二人，轉頭衝著吳嘉偉笑了笑，道：「別跟傻比一般見識，你修行你的，跟別人沒關係。」

    吳嘉偉十分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他心裡清楚，自己不是清風明月的對手，就算他不怕死，拚死一戰，仍然不是對手。但他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受到這種羞辱，偏偏又沒法用實力去反擊……如果不是葉少陽這番有理有據的反擊，他的道心只怕真要受到影響了。

    不過兄弟之間，也沒什麼好說的，吳嘉偉連一句謝謝也沒說。邊上，林三生摟緊他的肩膀，拍了拍。

    「發揮的不錯吧。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葉少陽摸著下巴，得意洋洋地望著林三生。

    「還行，不過講道理這種事，更適合我。」

    葉少陽猛地拍了拍腦門，「對對對，你是書生啊，這個你比我擅長的！」

第2452 清風明月2

     「下次交給我。」林三生道。

    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完全把清風明月晾在身邊，別提有多尷尬了。邊上那些人都默默觀察兩人的臉色，感覺事情不妙。

    鎮元大仙吸著香籠冒出來的煙，一副陶醉的樣子，似乎對這一切完全沒有聽到，沒有要插手的意思。

    「啪啪啪。」

    清風拍了幾下手掌，怒極反笑，俯身望著葉少陽，淡淡說道：「你很喜歡替人出頭是吧。」

    「不不不，我沒這個癖好，別人的事我從來不管，你要是去欺聖母他們，我會看熱鬧的，但我這兄弟嘴笨不會說話，我只是替他說出來而已，你有意見啊？」

    清風冷笑。

    「我早就聽說你是個沒規矩的傢伙，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過獎。」葉少陽拱了拱手，這態度，更是把清風噎的不行。

    明月往前走了一步，瞪著葉少陽說道：「說那麼多廢話幹什麼，你既然為兄弟出頭，說明實力一定不錯了？」

    「你說的對，能動手就不吵吵，這才是我的作風。」

    葉少陽站了起來，直面明月，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豁的一下，吳嘉偉也站了起來，對二人怒目而視。

    林三生也站起來，看上去不慍不火，但也無懼一切。

    望著這三個愣頭青，清風和明月反而愣住了，他們在人間的時候，少年天才，得到鎮元子的點撥，實力非凡，雖然在鎮元子面前是童子，但在別人眼中，卻也是一代強者，到了空界，鎮元子長期閉關清修，方寸山都是他們在管，儘管不怎麼拋頭露面，但在各大門派的跟前，也都是受到莫大的尊重，還從來沒有被這麼對待過……

    一時之間，甚至不知道怎麼應對。

    「好！」

    明月暴吼一聲，「你們三個，敢不敢隨我二人出去大戰一場！」

    小九聽了這話，站起來拉住葉少陽，看著他們三個說道：「你們忘了來這裡的正事，看在大仙的面子上，不可如此。」

    之前她沒站出來勸解，一是她知道葉少陽是勸不住的，二來，她聽了清風明月的挑釁，內心也是極為反感，恨不得自己跟他們理論一番，但是她的身份，牽一髮而動全身，怕亂了大局，這才忍住，葉少陽的反擊，讓她內心也很舒服，出了一口惡氣。

    「無量觀。」鎮元子放下香籠，宣了一聲道號，這才轉頭，望著清風明月二人，說道：「從現在開始，你二人一個字也不要說了。」

    「師父……」明月還想理論，清風拉著他站到鎮元子身後去，兩人狠狠地瞪著葉少陽，但是真的很聽話地一個字都不說了。

    鎮元子面帶微笑地看著葉少陽，道：「你是這一任茅山掌教，身份非同尋常，適才我這兩個弟子多有冒犯，還請海涵。」

    鎮元子這姿態，葉少陽自然不好再說什麼，而且這兩人已經閉嘴了，自己也不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立刻拱手說了幾句客氣話，不過心裡也很納悶，為什麼鎮元子之前不開腔勸阻，要等到他們水火不容就要出去開打的時候才插手呢？

    鎮元子道：「你姓葉，又是茅山掌教，你與葉法善是否有什麼關係？」

    「那是家祖。我是他嫡傳後代。」

    鎮元子點頭道：「怨不得我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似曾相似，這般說來，你與葉法善相貌倒有好幾分神似……原來是他後人。」

    「大仙認識我家祖先？」

    鎮元子道：「我飛昇之前，他尚且年輕，但已嶄露頭角，我觀他未來必成大器。我飛昇之時。將生前一干法器盡送於人，其中我的貼身法器玉塵麈，便是送給了他……」

    「哦對對！玉塵麈，我差點忘了，這是我祖上傳下來的法器，如今在我妹子手上。感謝大仙啊，真沒想到在這裡還能見到您。」

    鎮元子一笑，環顧左右，朗聲說道：「我這兩個徒兒戾氣深重，攪了局面，貧道深表歉意，諸位還是談論正事吧。」

    大夥也都客氣了一番。

    這一段插曲總算是過去了……

    葉少陽瞟了一眼清風和明月，發現這兩人也用怨毒的目光看著他，不過，他卻不知道這二人心中在蘊藏著什麼打算。

    鬼臉婆婆也是長出了一口氣，慶幸他們沒有打起來，否則自己這個東道主也很尷尬。

    清了清嗓子，鬼臉婆婆剛要開口主持討論，黎山老母突然道：「請略等片刻，我有一些事，要問這位葉掌教。」

    鬼臉婆婆原本就很黑的臉，一下子更黑了。黎山老母跟葉少陽之間的恩怨，她也是聽說過的，萬一她再找麻煩，這剛才那風波才結束，結果一波又起……

    沒等她開口，黎山老母轉頭望著葉少陽，說道：「我且問你，芙窕仙子現在何處？」

    本來以為她要咄咄逼人地問什麼，結果是這問題，葉少陽實話實說：「在我家裡呢。」

    邊上蘇沫眉毛一挑，目光生寒。

    「你與她是什麼關係？」

    「沒任何關係。」葉少陽聳了聳肩，「之前一起對付過法術公會，不過也是有共同的敵人而已，她不鳥我的。」

    黎山老母頓了頓，說道：「你回去告訴她，若想對付蘇沫，先要過了我這關。」

    「隨便吧。你們的恩怨，跟我沒關係。」

    「那我再問你，道風現在何處？」

    原來她一直惦記著找道風報仇。

    「不知道。」葉少陽老實回答。

    搖光仙子搶過話頭，說道：「葉少陽，你今日前來參會，必然是想修復之前的事，我們姐妹並不針對你，但是道風那廝，殺了我倆門下許多弟子，這筆血債不見不算！想要跟我們合作，讓道風先來負荊請罪！」

    「別做夢了。」葉少陽聳了聳肩，只說了這麼一句。

    搖光仙子冷笑，「他日我與他風之谷廝殺，你勢必也要幫忙了？」

    「這個吧，我今天是來和談的，實在不想說實話，但我也不想騙你……他是我師兄，我不幫他，難道還幫你不成？」

第2453 主簿1

     「這個吧，我今天是來和談的，實在不想說實話，但我也不想騙你……他是我師兄，我不幫他，難道還幫你不成？」

    「好的很。」搖光仙子邪魅地笑了笑。

    小九怕他們吵起來，插嘴說道：「這是你們的私仇，將來若是真有那麼一天，大家各盡其力便是，今日討論的卻是事關整個空界的安危，二位掌教，還是暫時放下私人恩怨如何？」

    鬼臉婆婆等人也出來打圓場。搖光仙子不好再說什麼，閉口不言。

    鬼臉婆婆立刻開口，請大家分析局勢。普法天尊當仁不讓，走到中間，單手捏決，凌空抹了一把，附近的空氣彷彿被凝固成了一個平面。普法天尊手持拂塵，在上面飛快地掃過，一個由靈光構成的簡單的地形圖被畫了出來。中間有界河，有雲山，還有一些星星點點的，普法天尊介紹說是隱藏在雲山後面的那些門派。

    「能用靈力構建這樣一幅地圖，並且維持存在，這普法天尊好法力。」葉少陽喃喃說道。

    「當日星宿海一戰，他也出手的了，只是你在山谷裡，沒有看見。他是闡教數一數二的強者。」小九解釋。「另外，他心思縝密，很有謀略，這次闡教幾大門派的兵力，都是他統領作戰的。」

    「厲害啊。」葉少陽看了一眼林三生，故意調侃道：「學著點。」

    林三生懶得理他，聽普法天尊介紹目前的形勢。

    「而今，屍族在東線集結重兵，必然是要強行突破雲山，一旦得手，之後變是一馬平川，將勢如破竹，橫掃幾大山門……」

    這些情況，跟林三生之前分析得差不多，但是而今他看著這張地圖，卻是盯著其中的一處仔細看了半天。

    「想要穿越雲山，一共有三條路，屍族必定會選擇其中的一條路，不惜一切代價闖過去，而今的問題是，他們會選擇哪一條路走……」

    普法天尊將這個問題拋出來之後，所有人都沉思起來。

    「三條路，都有可能，我們可以兵分三路，在每一條路上都埋伏重兵，這樣不管他們來闖哪一條路，我們都能應對。」一個葉少陽不認識的說道。

    普法天尊搖搖頭道：「我估算過我們的實力，這麼做的話，兵力不夠，畢竟這一次，贏勾和女魃兩大屍王親自領軍，這三條峽谷之間，相隔幾十里，一旦分兵，到時候開戰之後，另外兩條路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前來救援。」

    大夥聽他這麼說，紛紛點頭，但是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

    在場的這些，比個人修為，隨便拉出來一個，都可以吊打人間大部分法師，在空界也都是大佬，但從戰爭的角度，他們都是外行，畢竟戰爭有戰爭的規則，個人的作用太過有限，所以這些宗師大佬們雖然對局勢明了，卻根本想不到什麼應對的法子。

    「屍族，有沒有可能兵分三路，三路一起尋求突破？」搖光仙子提出了一個想法。大夥一聽，不少人都覺得有這個可能，紛紛點頭。

    普法天尊道：「的確也有這個可能。因此，這才是最麻煩的地方。」

    大傢伙立刻也就想明白了這句話背後的意思：

    如果聯盟兵分三路，而屍族集中兵力，攻打一處，自然勢不可擋……可如果集中兵力，死守住一條路……又不知道人家攻打哪一條，萬一錯了，結局也是不言而喻。

    這正是眼下戰局的癥結所在。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賭一把算了！」雙靈鬼王粗嗓門喊道。

    普法天尊瞥了他一眼，有些不快地說道：「鬼王說話真是輕鬆，賭？我空界千年基業，賭的起嗎？」

    雙靈鬼王立刻不吭聲了。

    鬼臉婆婆說道：「那麼，你們想過沒有，屍族同樣也賭不起。」

    此言一出，大夥都怔住。有人附和道：「不錯，屍族一定跟我們一樣為難。」

    沒等普法天尊開口，林三生實在忍不住，搶著說道：「屍族賭不起，但是他們不用去賭。」

    他一開口，立刻吸引了眾人的目光，之前葉少陽進來時候是三個人，林三生並沒有出現，雖然後來見他露面，也都知道他一定是藏在葉少陽隨身的法器中，這並不奇怪，只是之前沒有介紹，在場的除了黎山老母等幾個之前見過的，沒人知道他是誰。

    鬼臉婆婆望著他，道：「這位是……」

    「在下陰陽司主簿，林三生，大明洪武年間人氏，後拜在廣宗天師門下修行。」林三生拱手環揖，自我介紹了一下。

    一聽他是陰司的官，在場有幾個人臉上立刻露出了一絲反感，鬼臉婆婆道：「原來是位陰神，不過，我空界與陰司一向各自為陣，在大事件上素無往來，這位道友既然在陰司為官，還是靜聽就好。」

    林三生急忙說道：「我這次來，不是代表陰司，我是跟少陽一起的。我只是說下我的意見，你們且聽一下有沒有道理再說。」

    「但說無妨。」普法天尊說道。雖然之前跟葉少陽這幫人打過，門下也有弟子死在捉鬼聯盟手中，他對一切跟葉少陽有關的人都沒好感，不過眼下大局為重，既然他有意見，聽聽也沒什麼。

    林三生道：「之前，鬼……王妃說，屍族賭不起，這話是沒錯，但是……他們根本不用賭，因為他們是進攻方，這個難題，是他們拋出來的，我們只能接招，自古以來，兩軍交戰，壓力多半都是在防禦的這一邊，眼下來看，屍族完全可以在最後一刻放棄這次行動，再找別的機會，對他們沒什麼損失，但我們就要時刻提防，做好應對。」

    一席話說得有理有據，大家雖然不待見他，內心還是認可的。

    普法天尊緩緩點頭，不由自主地問道：「依你之見，他們會選擇那一條峽谷作為主攻？」

    林三生走到地圖跟前，端詳片刻，說道：「哪條路都不選。」

    「什麼？」普法天尊怔住，大傢伙也都怔住。

第2454 主簿2

     大夥紛紛附和。

    林三生不急不躁，沖那和尚笑了笑，說道：「且聽我把話說完，如果三大屍王足夠聰明，他們一定不會選這三條峽谷，而是……」林三生伸手指向地圖的另一頭，「西線！他們的主力，一定是在西線！」

    此言一出，全場震驚。

    「胡言亂語！」有人當場反駁，卻被普法天尊伸手止住，皺起眉頭，盯著林三生指的位置凝視起來，說道：「這裡雖然沒有山川阻攔，卻是一片沼澤地，對大部分殭屍來說，幾乎不可踰越，就算他們泅水而來，也需要相當的時間，我們在那邊的守兵也能及時發現，可以立刻增兵過去，將他們一網打盡。」

    不少人跟著一起點頭，嘰嘰喳喳的，責怪林三生胡言亂語。

    「軍師要裝逼了。」林三生在小九耳邊嘀咕道。

    小九皺著眉頭，道：「我想不到他要怎麼反轉。」

    「我也想不到。但是你看他表情就知道了，每次裝逼之前都是這樣。」

    林三生面帶微笑，望著普法天尊，緩緩說道：「天尊……咱們的兵，全在東線，防守那三條峽谷，距離西線沼澤有幾百里之遠，我請問，大軍怎麼過去支援！」

    「臥槽！」葉少陽一拍大腿，猛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全場鴉雀無聲，一個個睜大眼睛瞪著林三生，連普法天尊也怔住了。

    這種感覺，讓林三生感覺很爽，緩緩說道：「調虎離山，說起來並不複雜，但是如果偽裝地好，總會有人上當的。」

    普法天尊深吸一口氣，突然對林三生拱了拱手，「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多謝提點！」

    「等一下！」黎山老母突然開口，道：「萬一他們將計就計，騙我們將兵力佈置在西線，反而進攻東線呢？」

    「當然有這個可能，這就要看雙方鬥智鬥勇了，我也沒說他們一定會主攻西線，只是有這可能，他們也在觀察，最後才會確定進攻的位置，戰局瞬息萬變，沒有一成不變的……尤其是這種一局定乾坤的戰鬥，主要決定勝負的，是雙方的智謀……林某不才，願意暫作聯軍的軍師，指揮這場戰爭，不知諸位答應否？」

    沒有人開腔，但也沒人真正考慮這個問題，他們只是覺得……這小子可能是瘋了，才會提出這樣不切實際的要求。

    「哈哈哈！」搖光仙子大笑起來，「林三生，比修為，你那點修為，在我們這任何一個人面前都不夠看，比地位……你只是個陰陽司主簿，還是葉少陽幫你討要的，別說是你，就算是一個司主，我們姐妹也不放在眼裡！」

    一席話說出了大家的心聲，跟著一起點頭。

    林三生轉頭看著她，點頭道：「這個，我是知道的，巡遊司的司主十娘，就是梨山門下，見到聖母也得乖乖下拜。不過……現在是戰爭，跟個人實力和地位有什麼關係？如果光靠你們這些宗師大能就能打贏這一戰，你們還在這商量什麼？」

    「你！」搖光仙子大怒，猛地一甩袖子，起身說道：「靠我們這些人打不贏，靠你就可以嗎，你方才的提示是不錯，但如何就能證明你有領軍能力？普法天尊曾遍讀兵書，難道反而比不了你這個酸秀才？」

    林三生道：「第一，我不是酸秀才，第二，兵書我也讀過，但如果光讀兵書就能打勝仗，那人人都是常勝將軍，天尊我這話不是針對你，兵行詭道，這道理你一定很懂。」

    普法天尊只能點頭承認，問道：「你曾當過軍師？」

    「我於洪武年間高中庶吉士，受封翰林院編修，後因為頂撞堂官，調任前線軍中，擔任主簿，做了兩任，對於戰爭，我不敢自比開平王和中山王，但絕對比在座的都懂，空界與人間一脈相連，你們雖然不認識我，但也沒必要懷疑我的意圖，我總不可能是屍族派來的內奸……」

    一席話有理有據，雙靈鬼王第一個表示支持，還有一兩個鬼族和妖族的首領，也都跟著起鬨，但是闡教和佛門的人，一直都沒有作聲。

    黎山老母說道：「此事，還得從長計議吧，不過既然林先生願意為我空界出力，那是極好的，可先前往軍中繼續擔任主簿，待熟悉戰局之後，再做考慮，諸位以為如何？」

    大夥紛紛點頭。黎山老母於是趁熱打鐵地說道：「如是這般，此事不必再議。」

    爭取了半天，才爭取到一個主簿，葉少陽雖然不知道主簿到底是什麼官，但也知道離林三生要求的「參謀長」差了不少，這一點看他臉色就知道，於是站起來想要說話，卻被小九拉著坐下。「少陽，欲速則不達，軍師一個外人想要在軍中站穩腳跟，一下子是做不到的，這件事，可以慢慢操作……」

    葉少陽只好聽他的。

    之後，普法天尊主持，繼續討論戰事，林三生因為被認可做了主簿，參與討論，對防務上是提出了很多意見，這個「軍事會議」開了差不多有一個多小時，才算結束。

    關於防禦的佈局，並沒能討論出個結果，不過普法天尊也吸納了林三生的意見，要在之後的一段時間保持對屍族的觀察，最後才能得出結論。

    為了預防屍族突然襲擊，林三生也提出了幾條非常好的疑兵之計，虛虛實實，讓屍族也不能確定他們聯盟究竟把主力藏在什麼地方了，不敢貿然進攻。

    會議結束，普法天尊邀請林三生立刻跟自己一起前往軍中，佈置局面。林三生欣然同意，先去葉少陽的陰陽鏡中，把李琳琳叫出來，然後跟葉少陽三人道別。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但是能當上主簿，我也滿足了，畢竟這只是開端，普法天尊是個老實人，等他真正瞭解我的本事，一定會更加重用我。」

    「兄弟加油，我相信你！」吳嘉偉十分興奮，為林三生感到高興。

    林三生笑了笑，道：「你們回去也好生準備……戰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爆發，在那之前，我會通知你們，到時候我在這邊等你們，到時再說。」

第2455 滄海橫流1

     葉少陽點頭，摟著林三生的肩膀說道：「軍師，你的才能我不懷疑，只是你要小心……」說到這，葉少陽環顧左右，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道：「你小心闡教和佛門，之前我們畢竟互殺過，他們可能會報復你。」

    「我知道，這個你放心，我一到軍中，立刻就把小青小白他們調來，跟我一起行動，本來我也要需要一批得力的幫手，他們在這邊，大家在一起，倒是正好，沒人敢欺負我們。」

    「話雖如此，但你現在只有將，沒有兵……我回山之後，吩咐下去，青丘山的兵力全交給你。」小九說道。

    沒等林三生搭腔，雙靈鬼王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猛鬼山，也聽從吩咐，一來我是給狐王面子，二來，就衝你之前說的那番話，我相信你！兄弟，一定要在那兩門面前顯示你的才能……」

    雙靈鬼王故意放大聲音，說道：「如果有人敢欺負你，不管什麼門派，我猛鬼山第一個不同意！」

    「我積雷山是第二個！」一頭長的像黑炭似的妖物走上來說道。頭上長著兩隻角，鼻子很大，一看就是牛妖。

    之前沒機會認識，不過「開會」的時候，這牛妖一直沖葉少陽他們笑，讓葉少陽感覺應該是親近青丘山這邊的一個大佬。

    「這位，是積雷山的牛二真君，這幾位……」

    「狐王不用介紹了，我都聽到了，久仰久仰，你們叫我牛二就行。」牛二真君跟雙靈鬼王一樣豪爽。

    「為啥是牛二。」葉少陽好奇。

    「陰司的那頭牛，是我大哥，我排行老二。」

    陰司的那頭牛……那自然說的就是牛頭牛將軍了。葉少陽三人怔住。「牛將軍……也是積雷山出去的？」

    「不不，我們原本都在人間，我哥先得道，點化了我一把，然後他就去陰司當差了。我得道之後，因為我哥的緣故，不方便留在人間修煉，便帶著一干公牛母牛小牛們來到這積雷山，也算是開了個山門，多年來多虧狐王照顧，大家都是自己人，只是之前一直沒機會見面，今天可算是見著了！」

    牛二真君很是爽朗，跟葉少陽三人立刻稱兄道弟起來。

    葉少陽想到他的山門，猛然想到什麼，道：「二哥您在積雷山是吧，您……您有沒有一個兒子，會用三昧真火的……」

    「沒有啊，我兒子很多，修煉的都是妖術，三昧真火這個不會。咋啦兄弟？」

    「沒沒沒，沒事。」

    聊了一會，牛二和雙靈鬼王知道葉少陽他們還有話說，於是先行告辭，臨走前還對他們發表了誠摯而熱情的邀請。

    葉少陽看著他們走出去，喃喃道：「妖，有時候比人類要容易相處的多。」

    「葉掌教，諸位。」

    葉少陽一轉身，看鎮元子站起來，慌忙上前行禮。

    「貧道告辭，回山恭候諸位大駕……」

    葉少陽等人也說了幾句客氣話，之後鎮元大仙走過，清風明月跟著，什麼也沒說，走了幾步，明月回頭看了葉少陽一眼，嘴角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

    葉少陽沒有理會。

    林三生道：「少陽，這傢伙一定會報復你，當心。」

    「隨便他來。」葉少陽沒有多想。

    這裡不是人間，沒有開完會之後聚餐的習慣（這些宗師大佬們也不用吃飯），不過鬼臉婆婆還是有所準備，表示自己在山頂開闢了一方花園，改良了很多人間的花種，讓它們可以生活在空界，而今已經形成規模，請大家去參觀。

    有一些走了，也有一些跟著去了。

    黎山老母那一掛的，也沒跟葉少陽他們打招呼，在簇擁下離去，一起賞花去了。

    「葉少陽，我且問你，我師兄走的時候，有沒有留下什麼話？」蘇沫讓她們先走，自己走到葉少陽面前，雖然是有求與他，語氣仍然是冷冰冰的，聽上去像是質問。

    「我又不在跟前，我哪知道，不過好像也沒什麼話……哦對了，他把他的金剛琢留給我師兄了。」

    「金剛琢！留給道風？這怎麼可能？」

    蘇沫一下子就激動了，「我懸空觀與道風勢不兩立，我師兄怎會這麼做！一定是你們偷了金剛琢，」

    葉少陽一行人也走出去，到了洞外，大夥三兩成群正在離去，林三生剛要開口，突然瞄到一個人走過來，是陳大仙。

    「葉天師，許久不見啊。」陳大仙語氣聽上去很不友善。

    「是嗎，我們見過？我怎麼不記得了。」葉少陽撓著後腦勺，歪頭看著陳大仙，「哦哦，是你啊！」

    「哼，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不不不，主要是我最近沒去買豬肉，抱歉啊，記不清您的樣子了。」

    「買豬肉？」陳大仙跳起來。

    「是啊，你……你不是我小區門口殺豬的鄭屠嗎？哎白眉你看是不是？」

    「是，就是他。」白眉也假裝觀察了一會，用確定的口吻說道。

    「我說鄭老闆，你怎麼到這來了？」葉少陽拱了拱手，「您這是真人不露相，失敬失敬。」

    「葉少陽，你！」

    陳大仙暴跳如雷。

    林三生盯著陳大仙道：「少陽，搞錯了，這不不是鄭屠夫，長相有細微差別。」隨後又補刀了一句：「不過長得太像了，你是他哥哥吧。」

    「欺人太甚！」陳大仙氣得快要吐血了，紅著臉朝葉少陽衝過來。

    葉少陽一隻手按在七星龍泉劍上，正打算拔劍，對面陳大仙突然不動了，兩隻眼睛盯著自己身後。葉少陽回頭一看，小九正在跟陳大仙對視，表情倒是沒什麼變化，但她身後，九條尾巴已經在身後張開，在空中舞動著。

    陳大仙不管再氣，看到小九這個樣子，也不敢生氣了。

    他雖然接管了北馬薩滿教，也是一教之主，但無論是實力還是地位，都跟小九這個萬妖之主不能相提並論，當下望著葉少陽，恨恨地說道：「葉少陽，你就一直站在女人的背後，你放心，我不敢動你！」

    葉少陽道：「別說沒用的，想打隨時都可以，一對一單挑。」

第2456 滄海橫流2

     「好，好，來日方長，少陪！」

    陳大仙一跺腳，轉身離去。

    大夥陸續也都散了，葉少陽等人離開「千島湖」的範圍內，剛飛出波月洞所在那個島嶼，林三生鑽進陰陽鏡，將李琳琳叫出來，三言兩語跟她說了情況，對葉少陽道：「你們回去吧，我去找普法天尊，跟他一起去前線。婉兒的話……她也想要一個人待在陰陽鏡中，將來等我們找到山海印，我再來接她。」

    葉少陽道：「她在我這，你就放心好了，趕緊去吧，不過，你之前不是說有話跟我說來著？」

    林三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道：「也許是我想多了，算了。」

    「我草，你跟我有什麼好隱瞞的！」

    林三生猶豫再三，看了看吳嘉偉和小九。

    吳嘉偉愣道：「你不是想讓我們迴避吧。」

    「別扯！」葉少陽看了他一眼，對林三生斥道：「你趕緊說。」

    「這……少陽，關於如果穿越黑暗森林……我們之中，其實有一個人去過的。」

    葉少陽整了一下，道：「你是說，瓜瓜？」

    「他被後卿帶著進去過，不光穿過黑暗森林，他連後卿用來藏起冷玉的洞穴都進去過……之後又被後卿送出來。如果實在找不到穿越黑暗森林的辦法，那就只能找瓜瓜。」

    葉少陽一聽就洩氣了，道：「找他有什麼用啊，我都問他多少遍了，他根本沒能看清楚進出黑暗森林的路。」

    林三生盯著他，沒有作聲。

    葉少陽愣道：「你這表情是啥意思啊。」

    「少陽，如果說瓜瓜在進去的時候，不知道去哪，沒有記路，還情有可原，但這小子人小鬼大，很聰明的，他離開天棄山出來的時候，不可能不記路的，說完全不記得了，我是不信的。」

    「喂。你不會懷疑他吧！」葉少陽擺手道，「之前你說的我都想過，所以問過他，但是他什麼都不記得了，我是信他的，我不可能懷疑自己的兄弟。」

    吳嘉偉也跟著點頭。

    林三生很鄙夷地看了二人一眼，道：「你們什麼意思，你們把他當兄弟，難道我不是啊，我的意思是，他不說，一定是有他的苦衷……」

    葉少陽怔住，凝視著他，問道：「你怎麼這麼確定瓜瓜知道？」

    「起初，我沒懷疑，但他畢竟是唯一一個去過天棄山的，我嘗試讓他回憶當時的情況，好蒐集線索，但他推說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了，這不符合邏輯，而且他的神情……讓我覺得他似乎是在隱藏什麼，於是旁敲側擊，後來我確定，他一定是有什麼信息沒有說出來，本來我打算這幾天繼續問他的，但是我現在要走了……」

    林三生皺著眉頭，對葉少陽道：「少陽，我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因為他不想說的話……那一定是有不能說的苦衷，我不希望你逼問他。」

    葉少陽緩緩點頭，皺著眉頭，喃喃道：「問題是，他能有什麼苦衷呢？」

    「也許，是不想你去送死。」

    葉少陽恍然大悟，「沒錯，之前他就這麼說過……這孩子，好吧我知道了，我回去想辦法問問他。」

    林三生道：「他未必就能知道怎麼樣通過黑暗森林，但一定能提供出一些線索，只是不能操之過急。行了，我先去了，之後我聯繫你。」

    葉少陽三人跟他告辭。林三生帶著李琳琳一起，調頭回波月洞去找普法天尊。

    「軍師是個大才，可惜當初跟錯了主人。」小九緩緩說道，「人間歷史，我也知道一些的，當初靖難之役，他跟了建文帝，可惜當時建文帝氣數已盡，就算怎樣的大才，都無力回天的。」

    吳嘉偉道：「當時他跟錯了主人，而今卻是沒有跟錯兄弟，他這一去，我相信他一定會幹出一番大事的。」

    「此一去，便是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小九望著林三生遠去的身影，突然想起了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看到過的這句話，緩緩道出。

    林三生飛到一半，回頭來看了一眼，發現他們還在目送自己，微微一笑，拱了拱手。

    林三生二人走後，小九也道別了，而今大戰在即，她肯定要回青丘山去坐鎮，監督戰局，還要傳下命令，讓他們服從林三生的調遣。她留在空界，比跟在葉少陽身邊的作用更大。

    兩人都是不善說話的，隨便交代了幾句，然後小九幫葉少陽和吳嘉偉打開了虛空裂縫，讓他們離去……在空界之內，想要從一個地方去往另一處，只能老老實實趕過去，但是想要回到人間卻很容易，只要打開虛空裂縫就能走人，而且葉少陽這次來之前，在家裡點了一個長明燈，放了一枚五帝錢在燈火中，一旦進入虛空之後，葉少陽立刻作法，感知到五帝錢的存在，拉著吳嘉偉一起，朝那點亮光飛過去，頃刻之間，已經回到人間。

    還是在自己家中。

    不過，想要再原路返回，回到波月洞，那就需要有人接應了，不然只會被虛空亂流吸引到界河一帶。

    葉少陽深吸一口氣，突然感覺有點餓，想起廚房還有沒吃完的羊雜湯，於是來到客廳，卻猛然發現客廳角落處縮著一個人影，白白亮亮的，乍一看到，葉少陽還以為是什麼邪物蹲在那，嚇了一跳，都伸手去摸法器了，仔細一看，居然是四寶！

    發亮的是他的光頭。

    「臥槽，你這是要嚇死個人啊，你什麼時候來的？」

    「一個小時，你們去哪了？」

    葉少陽一邊解釋，一邊走過去，往他對面的沙發上一坐，低頭打量他，看他精神有些萎靡，不禁好奇。「你這是咋了，跟個受氣小媳婦似的蹲在這，一臉苦逼的。」

    四寶嘆了口氣，剛要開口，葉少陽起身道：「你等等再說，我先去熱點羊雜湯喝，我餓了。」

    跟吳嘉偉一起去熱湯，分了三碗，招呼四寶一起過來吃。

    四寶挪過來，但是看也不看羊雜湯，面對兩人的質問，突然說道：「你們說，和尚能結婚嗎？」

第2457 日月乾坤索1

     葉少陽一聽，立刻就明白了，笑道：「敢情你是為情所困啊。」

    「我這幾天，都跟小雯在一起，感情發展的很好啊……」

    「睡了沒有？」

    「這……我在說正事謝謝。」

    葉少陽撲哧一笑，「我就問你睡了沒有啊。」

    「沒有啦！你這人怎麼這麼污啊，我跟你說正事呢！」四寶吼起來。

    「嗯嗯嗯，你說。」葉少陽繼續喝湯。

    「啊，我說到哪了……」

    「你們已經睡了。」

    「對，我們已經……睡了你妹啊！」

    葉少陽拿筷子指著他，「你想睡我妹，直接去跟小萌說，這種事要徵求人家個人意見。」

    吳嘉偉這個不愛笑的聽到這也笑得噴湯。

    「臥槽！」四寶端起面前的羊雜湯，怒道：「我特麼特意等你回來，跟你討論感情問題，你再胡扯信不信我把湯砸你頭上。」

    「好好，說。你說你們發展得很順利。」

    四寶放下湯，直接坐在地板上，道：「對，我們發展得很順利，要照一般人來說，應該去見家長了，但是我這……哎，你們想想，如果雯雯的家長看她把一個和尚領到家裡去，會不會直接趕我走啊。」

    「不會。」

    「額？」

    「人家直接就氣瘋了。」葉少陽道。

    「是啊，人家肯定直接就氣瘋了啊，唉，所以，我很為難啊。」

    葉少陽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你去換個衣服，戴個帽子……實在不行買個假髮戴上，應付一下就是了。」

    「是，應付一次可以，兩次可以，問題是……我本身就是和尚啊，我之前跟雯雯討論這件事了，將來如果在一起，那我必須還俗，她不可能跟一個和尚結婚。」

    「和尚也不能結婚。」葉少陽把碗裡剩下的羊雜湯喝完，肚子裡熱乎乎的，十分舒服，葉少陽抹了抹嘴，望著四寶，正色說道，「寶爺，你當花和尚沒問題，談戀愛，甚至去大寶劍，都可以，但是結婚的話，這個實在有點驚世駭俗，再說以後同居了，人家老是跟一個和尚啪啪，心裡也有陰影啊。」

    四寶緩緩點頭。

    吳嘉偉道：「那你去還俗就是，有什麼關係？」

    「我想過，但是，這跟我的道心違背……我修煉的都是佛門法術，心胸豁達，色即是空，喝酒吃肉玩女人都沒問題，但如果和尚的身份沒了，道心立刻就會破了……修行之路，也就到此為止了。」

    葉少陽總算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不再開玩笑，認真想了一下，對四寶道：「你的意思是說，要麼結婚，要麼繼續修行，只能二選一了，是這意思吧？」

    四寶點點頭。

    吳嘉偉道：「要是我，肯定選修行，我只想提高實力，對感情啊女人啊，任何都沒興趣。不過你畢竟跟我不同。」

    「是啊是啊，所以別說沒用的，趕緊閉嘴吧。」四寶有點不耐煩，都是自家兄弟，血雨腥風一起走過來的，彼此間說話都不客氣。

    吳嘉偉吐了吐舌頭。

    葉少陽想了一會，說道：「這個吧，你也別來問我們，問你自己……你想清楚了，然後照著去做就行了，只是將來不要後悔。不過我還是勸你考慮清楚，再觀察一段時間，萬一人家先變心什麼的，你說是吧，然後你就沒這些煩惱了。」

    四寶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可別亂說，小雯人很好的。她不會變心的。」

    「我就這個意思，反正我還是建議你先處一陣子，反正你們現在也不著急結婚。」

    三人討論了半天，最後只能是聽葉少陽說的，繼續相處下去，過一天看一天。

    「對了，碧清呢？」葉少陽他固然想起走之前碧清是在家裡的，怎麼現在不見了？

    葉少陽起身到幾個房間都看了，都沒有，突然看到衛生間裡亮著燈，問四寶裡面是誰。

    「我不知道，我來之後就沒去過廁所。」四寶去冰箱裡拿了兩瓶啤酒，跟吳嘉偉喝。

    「碧清？」葉少陽敲著衛生間的門說道。

    裡頭沒人回應。

    葉少陽把門推開一條縫，往裡面看。他害怕碧清在洗澡什麼的，萬一看見不該看到的（雖然內心也略有期待），結果衛生間裡沒人。

    但是一股強大的妖氣撲面而來。葉少陽一下子緊張起來，一隻手摸著腰帶，推開了門。

    衛生間沒人，但是浴缸裡放著水，裡面紅光乍現，妖氣就是從浴缸裡散發出來的。

    葉少陽狐疑地走到跟前，一看，頓時愣住了，浴缸裡放滿了水，上面飄著一片翠綠色的蓮葉，上面荷花綻放，煞是好看。在水下面，還有好幾節白嫩嫩的耦。

    「出去！」

    沒等葉少陽回過神來，這荷花突然出聲斥道，正是碧清的聲音。

    葉少陽恍然，笑道：「原來你現出本尊了，你在這幹什麼呢，搞得這麼神秘。」

    「我在吐納，我本就是水生，在水中吐納，收穫會更大。你還不出去！」碧清喝道。

    「嗯嗯，這就走。」

    走之前，葉少陽突然想童心上來了，想跟她開個玩笑，把手伸到水裡，握著那幾節白嫩嫩的蓮藕說道：「這藕可真漂亮，我拿去炒藕節吃。」

    「你摸的是我的腿！」碧清氣急敗壞，語氣中帶著窘迫。

    怪不得這麼白嫩……

    葉少陽吐了吐舌頭，趕緊鬆開，溜了出去。

    四寶喝了一罐啤酒，還不過癮，要拉著葉少陽二人出去擼串喝酒，葉少陽沒那心情，讓吳嘉偉陪他一起去了。自己回到房間裡，躺在床上，靜靜地思考林三生跟自己說的話。瓜瓜……真的知道黑暗森林怎麼進入，但是為了某些原因才不告訴自己？

    是什麼原因呢？

    對了，為啥瓜瓜到現在都沒回來？

    葉少陽有點不放心，拇指按在瓜瓜的魂印上激活，等了不到幾秒鐘，收到了回饋。一長一短。

    這是他跟瓜瓜一干人定下的暗號，一長一短表示沒事。葉少陽這才放心，也回饋了同樣的信號過去，表示自己這邊也沒事，只是問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