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茅山捉鬼人 作者：青子（連載中）

第2478 不想結婚1

     「額，也行吧。」葉少陽道。

    「不過掃黃都是晚上，這個點沒有掃黃的，再說這裡畢竟不是我的地盤，我需要安排一下。」

    之後，謝雨晴打了個電話，讓祁宸幫自己查到了這邊刑警隊的電話號碼，打過去，告訴接線的警探，自己正在追查一個逃犯，懷疑藏在這個小旅館裡，希望當地警方能配合，在旅館裡來一次搜查，不過為了防止打草驚蛇，需要找個藉口。

    接電話的警探表示要跟上級溝通一下，然後掛上電話。

    「能行嗎？」葉少陽不確定地問道。

    「能行，這是我們的慣例，他們會配合的。」謝雨晴在床上坐下來，道：「現在怎麼辦？」

    「等郭師兄他們過來，在這裡佈陣，那時候差不多也晚上了，我過去看看他們在鼓搗什麼東西，然後再說打算。」

    謝雨晴想了一下，問道：「殺了方岳的那個影子，會不會就是我們之前遇到的影魅？」

    「應該是，不過我之前去那棟樓裡，並沒有遇到。」

    之後兩人坐在床上，討論之前方岳那裡聽到的線索，這方面是謝雨晴的強項，稍微思索了一下說道：「那個什麼高老二，應該是第一個被洗腦的，然後聖靈會利用他的財富，在這裡找了個地方，開始傳道，去引誘更多的人加入聖靈會，這個高老二，應該跟石城那個分會的林總一樣，說白了就是冤大頭。」

    葉少陽緩緩點頭。

    「我之前以為，他們是一個什麼邪教組織，目的是擴張，讓更多的人加入到聖靈會之中……不過現在看來，個他們的目的遠遠沒有這麼簡單。」

    葉少陽聽了謝雨晴的推測，說道：「為什麼這麼說？」

    「方岳之前不是說了嗎，聖靈會在佔領了這座聖靈會之後，就不再對外傳道了，之前那個鎮子也是，只有鎮上的居民信仰聖靈會，信徒不會唆使外人加入，這有悖於一般的邪教……」

    葉少陽緩緩點頭，道：「也許，聖靈會這麼做，是不想擴大影響，否則的話，人太多了就不好控制，關於他們的存在，很容易被外界知道……」

    「但是他們明明不止一個分會，在不少城市都有，說明他們還是想要發展信徒的。」

    說到這，謝雨晴想了一下，道：「我覺得，不管聖靈會的目的是什麼，他們其實還是想要擴張，想要更多的人成為信徒，不過，他們很小心，不敢在一起地區造成太大的影響，所以只選擇一塊區域，而且是有著自然劃分的這種，例如小鎮、城中村，如果還有別的地方，我想可能還有學校、企業這樣的地方。

    從刑偵的角度來說，這樣的一群人，都屬於一個圈子，比較更容易保持隱密性，這麼看來，聖靈會一定是經過周密的設計，內部組織嚴密的一個團夥……」

    葉少陽聽她巴拉巴拉分析了這麼多，也是心有所感，說道：「我其實最煩的就是處理這種人為事件，不如直接對付邪物什麼的簡單粗暴，人的陰謀，往往比邪物要厲害的多，更不要說這件事離有人的陰謀，還有厲害的邪物。」

    謝雨晴道：「不知道聖靈會的目的是什麼。」

    「他們供奉的那個靈婆婆，一定是問題的關鍵，今天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找到一尊靈婆婆的神像。」

    兩人正在討論，老郭打來電話，表示一切都準備好了，問葉少陽在哪。

    葉少陽把小旅館的地址跟他說了，老郭表示這就過去。

    謝雨晴看了一眼手錶的時間，說道：「從他們那個地方過來，得一個小時，這中間的時間，我們就在這乾等著？」

    「你可以打打遊戲，我要睡一會，早上起太早了。」

    葉少陽脫下外衣，把被子抖開鑽了進去，突然想起什麼，起身對謝雨晴說道：「這裡只有一張床哦，不然我起來，你睡一會？」

    謝雨晴笑道：「不用起來，一起睡就是。」說完直接挨著葉少陽躺下。

    「對了，那個方岳，在瓶子裡能看到我們的一舉一動嗎？」

    「當然不，那瓶子被我下了符咒，內外空間隔絕，在裡面什麼也看不到聽不到。」

    「哦，這就好。」謝雨晴貼著他，一隻手搭在了他身上。

    「幹啥這是。」葉少陽聞到她身上散發出的一股淡淡的香味，說道。

    「睡覺！你還想幹什麼！」謝雨晴在他胳膊上擰了一下。

    兩人早上都起來挺早，又逛了大半天，都挺累的，躺下沒多久，葉少陽就睡著了，然而很快又被一陣奇怪的動靜吵醒了。

    葉少陽側耳聽去，居然是……隔壁有人在啪啪！

    因為隔音太差，聲音簡直就像是在這屋裡發出的，而且那個姑娘叫得很大聲，一浪高過一浪，聲聲入耳，葉少陽立刻就不淡定了，內心尷尬地要命，又不好跟謝雨晴吐槽，假裝睡著。

    這種小旅館，果然就是這種用途啊。

    隔壁那聲音不停地響著，根本就睡不著，就算不想聽也沒用……葉少陽堅挺著，突然感覺到謝雨晴的喘息聲變得急促起來，心中一驚，轉臉看去，謝雨晴皺著眉頭，一幅很難受的樣子。

    「你……咋的了？」

    謝雨晴驚了一下，睜開眼，瞪了他一眼道：「聽著這聲音，你能睡得著啊！」

    「額，那也沒辦法。」

    謝雨晴道：「你去敲門，讓他們快點結束。」

    葉少陽撲哧一笑，擺手道：「別，還是你去吧，我沒這麼厚的臉皮。」

    「我是姑娘啊，這種事我怎麼去！」不過謝雨晴還是沒有強求他。兩人就這麼幹躺著，足足堅持了有半個小時，謝雨晴要崩潰了，罵道：「怎麼還不結束啊！」

    「人家體力好。」

    謝雨晴聽見這話，忍不住笑了，「肯定比你好。」

    葉少陽脫口說道：「那可未必，不信你試試？」說完覺得這話有點孟浪了，好在對方是謝雨晴，也沒有在意，撇撇嘴說道：「你個小處男，不是我看不起你，能堅持五分鐘就不錯了。」

第2479 不想結婚2

     葉少陽無語。

    之後兩人都不說話了。

    一男一女，互相有好感的兩個人，躺在一張床上，隔壁還叫的那麼激烈，這種環境，讓氣氛越來越尷尬。葉少陽感覺自己的身體裡，逐漸有一團火燃燒起來，這麼下去可不行，葉少陽想著要不要念一遍靜心咒，突然間，感覺謝雨晴搭在自己身上的那隻手用力抓緊了自己的脖子。

    葉少陽轉過身去看她。

    「幹啥……」

    謝雨晴睜大眼睛，含情脈脈地看著他。兩人枕著一隻枕頭，四目相對，謝雨晴突然笑了笑，吻了上來。

    葉少陽內心顫抖了一下，但是沒有抗拒，也主動吻過去，一隻手撫摸著她的頭髮。

    兩個人都很投入，但葉少陽極力克制著衝動的情緒，沒有做下一步的行動。

    親了一會，兩人分開，謝雨晴看著他，幽幽說道：「是你定力太好，還是我魅力不夠？」

    這個……

    葉少陽深吸一口氣，說道：「我不能對你做過分的事，因為，我沒有辦法娶你。」

    謝雨晴微微一笑，道：「如果，是我心甘情願的呢？」

    葉少陽呆住。

    「你是擔心，睡了我就要對我負責嗎？」

    葉少陽不知道怎麼回答。

    謝雨晴自己笑了笑，把他肩膀拉到枕頭下面，腦袋靠在上面，說道：「其實，最近我想開了。」

    葉少陽聽著。

    「我初戀是大學時期了，在那之後，我就沒談過戀愛，因為我覺得很煩，我這個性格，是不可能會照顧別人的，而且也沒人能受得了我的工作的性格，遇到你之後，嗯，坦白說，我是想過和你在一起，但是……你最愛的是冷玉，我也難過了一陣子，後來我想開了，也不是因為你才想開，我發現我其實根本不想結婚，我不想過那種平凡的婚姻生活。我跟雪琪在一起，感覺挺好的……」

    葉少陽渾身一顫，道：「你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

    「你瞎說什麼呢！」謝雨晴白了他一眼，「我覺得兩個妹子這樣湊在一起挺好的，也不用對對方的生活負責，就算將來她走了，我一個人也挺好的，加班可以不回家，休班可以睡到下午……我很喜歡你，可能這輩子都沒法喜歡上別人了，但是，就算沒有冷玉，沒有其他人，我也不想跟你結婚，我不想讓我們的感情，陷入柴米油鹽的生活中，一點點消磨掉，就像現在這個樣子，就挺好的。

    就算你結婚了，我們仍然是最好的搭檔，只要你沒事別在我面前秀恩愛就行……我這麼說，你能聽懂嗎？」

    葉少陽傻傻地搖頭。

    謝雨晴聳了聳肩，「這麼說吧，我就是那種不婚主義者。喜歡一個人，跟結婚，是兩碼事，我只喜歡你，但是不想結婚，懂了嗎？」

    葉少陽這才點點頭。

    「我不知道說什麼。」

    謝雨晴笑道：「不用你說什麼，你所做的事，我都會支持你，幫你，我只是會一直喜歡你而已，如果你需要，我就這樣一直陪著你。」

    說完，謝雨晴便把腦袋埋在他脖子下面，靜靜地摟著他的脖子。

    葉少陽則撫摸著她的頭髮，目光空泛地望著前方，若有所思。

    隔壁房間的動靜，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早就停止了。

    手機鈴聲響起，是謝雨晴的。謝雨晴拿起手機，接聽起來。是一個自稱是當地刑警支隊的人打來的，詢問謝雨晴如何配合工作。

    謝雨晴告訴他，自己追捕逃犯，有可能藏匿在這小旅館裡，讓他們派人過來幫忙。對方一口答應，表示現在就派人過來，到了再聯繫。

    放下電話，謝雨晴回頭沖葉少陽眨了眨眼睛，道：「機會都給你了，你不敢上，下次可別怪我沒給你機會啊。」

    「什麼機會？」葉少陽脫口而出，立刻回過神來，目瞪口呆道：「你認真的？」

    「當然，剛才如果你主動的話，我都已經做好了準備。」謝雨晴吐了吐舌頭。

    葉少陽吐血。

    兩人穿好衣服，來到樓下，到外面大路邊上等著的，過了一會，從對面開過來一輛警車，沒有鳴笛。謝雨晴招了招手，警車停下，兩個警員走下車。

    「石城來的謝警官？」一個年長的警察友好地對謝雨晴伸出手。

    謝雨晴跟他握了握手，把警官證拿出來，對方接過去，記住編號，用手機打開一個內部系統的APP，搜了一下，信息吻合，態度更熱情了，自我介紹，他叫陳平，另一個年輕些的叫褚磊。兩人都是刑警支隊的，被調來配合她的工作。

    謝雨晴介紹葉少陽，說是他們請的一位技術專家，然後把之前那番藉口拿出來，這也是被逼無奈撒謊，不然的話要解釋很多，而且有關靈異事件，會有些麻煩。

    這兩個警察也知道規矩，並沒有多問，陳平問她嫌疑犯有沒有隨身挾帶凶器之類的，謝雨晴表示沒有，如果發現嫌疑犯在房間裡，直接抓捕就可以。

    兩人讚同，然後商量了一下之後，一起進入小旅館。濃妝豔抹的老闆娘正在用手機跟人視頻，聊得很嗨，陳平上前表示要檢查旅館，理由是有人舉報這裡有人進行非法X交易。老闆娘一臉懵逼，但也不得不配合，拿出鑰匙，帶他們來到一樓最左邊的房間，敲開房門。

    裡頭是一男一女，都穿著睡衣，男人的脖子上都是口紅印子，葉少陽看著覺得好笑，這一對，可是夠猴急的，估計正在啪啪。

    陳平讓他們出示身份證，兩人雖然不爽，但也比較配合，看完之後，去第二間。

    一樓一共有三個房間有客人住。老闆娘帶他們檢查完之後，要上二樓。謝雨晴突然說道：「最裡面這個房間呢？」

    「哦，這是雜物間，沒人住的。」

    謝雨晴道：「我聽到裡面有人說話了。」

    老闆娘表情有些遮掩，說道：「不可能，這裡沒人的。」

    那兩個警察又不知道真相，但是辦案經驗豐富，一看老闆娘的表情，就認定了房間裡一定隱藏著什麼東西，於是命令她打開。

第2480 神像1

     老闆娘十分抗拒，但越是這樣，那兩個警察越是起疑，最後逼的老闆娘沒辦法，只好把房門打開。

    裡面黑咕隆咚一片。

    謝雨晴跟葉少陽對視了一眼，拿出準備好的手電筒，走了進去。

    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藥味，是那種特殊熏香的味道。

    葉少陽吸了吸鼻子，跟著謝雨晴一起走進去。

    手電的光在屋裡四處照過去，什麼都沒有……這是一個空房間，窗戶前面，擋著一層厚厚的窗簾，四周都用木條釘死了，一點光都透不進來。

    手電光落在了牆角的一個櫃子上，這是一個半人高的矮櫃，上面擺著一尊神龕，八角形的神龕，上面刻著八個好像象形文字的那種符號。中間立著一尊神像。

    神像的前面，擺著香爐和三盤貢品，香爐裡還燃著香。

    一眼看到神像，葉少陽的情緒立刻被調動了，自己一直惦記的就是它，之前在那個鎮上，自己是有機會看到的，結果魂魄被那個影魅糾纏，根本沒有看清，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錯過機會。

    葉少陽從謝雨晴手中接過手電，轉頭照了一下門口，自己剛進來的時候，在門上貼了一道驚魂符，一旦有任何邪物進來都會觸發，葉少陽擔心的是那隻影魅，原則上，那個影魅最可能呆的地方就是隔壁那棟聖靈會的樓，不過離得太近，萬一發現什麼動靜竄過來，也是麻煩。

    還好，符咒沒有被激活，說明沒有任何邪物進來。

    葉少陽這才放心，走到神龕前面，目光落在上面的神像上。

    總算是有機會近距離查看了。

    這是個女性的神像，造型還是很逼真的，一個青年女子，身穿大紅色的長裙，頭上挽著高高的發髻，看上去有點清新脫俗的感覺，五官造得也很精細，眉清目秀的，還是個美女，嘴角掛著一抹微笑。

    這是……靈婆婆？

    葉少陽伸手去觸碰神像，想摸一摸這神像的材質，結果被一隻手從旁邊打落。

    「不許靈婆婆！」

    旅館老闆娘衝上來，擋在神像前面，沖葉少陽惡狠狠地說道。

    葉少陽聳了聳肩，道：「我只是看看而已。」

    「看看也不許，這裡沒有人，你們快出去！」

    葉少陽笑道：「我在想，這神像是不是什麼密室的機關，看一看又怎麼了？」

    「你胡說八道！」老闆娘張開雙臂擋在前面，一臉的緊張和凶狠，不斷催促他們離開房間。

    陳平和褚磊疑心重重地互相看了一眼，他們是來協助調查的，以為謝雨晴真的是找什麼逃犯，對這神像什麼的本來不感興趣，也並沒把葉少陽的話當真——密室機關什麼的，都是武俠小說裡的玩意，但是老闆娘的表現，卻讓他們產生了懷疑，認為她一定是隱瞞著什麼，於是上前拉住老闆娘，讓葉少陽檢查。

    老闆娘越是用力掙脫，兩人心中就越是疑惑，想把她拉到一邊去，結果老闆娘情急中反倒在陳平的胳膊上咬了一口，既然動手，那就不客氣了。陳平和褚磊把老闆娘用手銬拷上，強行給弄到門外去。

    葉少陽這才上前，拿起了神像。

    神像是瓷的，看上去跟普通的塑像沒什麼區別，但葉少陽把神像握在手裡，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太涼了？

    葉少陽用雙手握住神像的下端，不一會便感覺到雙手冰涼，但是手移到神像的中間去，這種冰涼的感覺立刻又消失了。

    葉少陽很奇怪，先不管這些，直接把神像塞進包裡，打算帶回去研究。

    「還有這個。」謝雨晴把神龕上用來盛放神像的托盤拿起來，遞給葉少陽。

    葉少陽看了一眼，也收進背包裡，再看房間裡，好像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兩人來到門外。王平詢問有沒有什麼發現，謝雨晴還沒開口，那個老闆娘趁著他們說話，突然從兩人手中掙脫出去，衝進了房間，然後，就是一聲尖叫，老闆娘狂奔出來，一邊跑一邊尖聲叫喊，質問神像的去向，這模樣看上去丟的似乎不是她的神像，而是她的孩子。

    因為雙手被拷住，她沒有手用，打算用腦袋去撞謝雨晴，結果被陳平和褚磊抓住，死死按在地上，一臉懵逼地看著謝雨晴和葉少陽。

    本來以為她還得折騰一會，結果老闆娘很快就不折騰了，而是抬起頭，用一種十分凶殘的目光望著葉少陽。

    葉少陽好奇地盯著她。

    老闆娘的嘴巴突然蠕動起來，好像在念叨什麼東西，然後猛地張嘴，朝葉少陽吐了口唾沫。葉少陽反手一擋，唾沫落在他手掌上。

    老闆娘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哎呦我去，你這麼不講究衛生，別隨地大小便知道嗎！」葉少陽一臉嫌棄地摸出一張紙巾擦手。

    老闆娘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驚，傻傻地望著葉少陽。

    「你瞅啥？」葉少陽看了她一眼，搖頭說道，「你是不是在想，我為啥沒事？你剛最裡不知道嚼了什麼法藥，唸咒之後，用口水吐我，我要是沒猜錯，這應該是某種巫術吧，被口水吐到，該有什麼表現？」

    老闆娘呆呆地看著他，喃喃道：「不可能，你中了噬心咒，為什麼沒事，為什麼……」

    「原來是蠱術，不好意思，就你這點實力，我站著讓你吐十分鐘，你都傷不了我。不過你別試了，挺不衛生的。」

    老闆娘震怒，突然閉上眼睛，口中繼續念起咒語，念叨不停……猛然間，她睜開眼，眼球上似乎多了一層白膜，然而，就在她睜眼的一瞬間，葉少陽一個箭步上前，一道靈符貼在了她的面門上。「老實呆著！」

    老闆娘身子一顫，一動不動了。

    「這又是什麼巫術？」謝雨晴怔怔問道。

    「不是巫術，她想零混出竅，八成是去搬救兵。這當然不能讓他走。」

    葉少陽抬頭看去，王平和褚磊滿臉震驚地看著他。

    糟糕……暴露了。

    謝雨晴也意識到了，尷尬地咳了兩聲，對二人說道：「這件事……一言難盡，稍後我從頭說起吧。」

第2481 神像2

     王平回過神來，突然問道：「二位，你們可是來調查聖靈會的？」

    謝雨晴一驚，道：「你們也知道聖靈會？」

    「果然是啊……怪不得你們要拿走神像了。」褚磊苦笑一聲說道，「這一帶都是我們的轄區，自然是聽說過聖靈會，我們也正在調查，只不過他們防範手段很強，我們無計可施，找不到什麼線索，不過我不明白，你們不是石城警局的嗎，為什麼會調查到我們這邊來？」

    謝雨晴聳了聳肩，說道：「這件事，一兩句不容易說清楚，既然你們知道聖靈會，那我也不隱瞞了，找個地方我告訴你們所有線索。」

    兩人十分高興，提出就在小旅館裡找個房間詳談，王平本來想打電話叫人，把這個老闆娘帶回去審問，但葉少陽表示留她還有用處，於是將她押送到隔壁房間，同時王平打電話要求增援……這裡畢竟是旅館，已經住了幾個人，現在老闆娘被扣了，如果有客人入住或者離店都挺麻煩的，需要有人來協調處理。

    將老闆娘押送到隔壁房間之後，謝雨晴先簡要地介紹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只不過對葉少陽的身份沒有做過多介紹，只說是一個法術界的人士。

    王平和褚磊聽完之後，十分震驚，並沒有責怪謝雨晴之前沒有告訴他們真話，反而覺得他們跑這麼遠來調查他們本地的案件，十分感激。

    「這位……高人，雖然我們都沒見過法術，不過剛才這老闆娘對你……那是叫作法吧，你什麼事也沒有，這足以說明你的法力了。」

    葉少陽撲哧一笑。果然在普通人眼中，凡是稍微有點法術的都是高人。不過在他自己而言，這件事小得實在不值一提。

    「這位葉……葉先生，這個老闆娘是不是也會什麼法術？」

    「算是吧，不過稱不上是法師，最多就是愛好者級別的，會簡單的一兩手而已。」

    兩人面面相覷，聽著這話，更加感覺葉少陽深不可測。

    王平說道：「關於這個聖靈會，我們也在調查，一直都沒什麼頭緒，現在你們帶著線索來了，我們求之不得啊，有沒有什麼我能幫忙的？」

    謝雨晴想了一下說道：「還真有一件事要找你們調查，你們幫我調查一個叫高老二的，是你們這裡的一個富商好像，真名我不知道。」

    王平和褚磊湖看了一眼，都笑了。王平道：「高老二啊，不用調查了，我們這邊所有警務人員沒有不認識他的。不過他可不是什麼開發商，應該算是包工頭，早年是撈偏門的，現在開夜總會，杭州著名的天上人間，就是他開的。他涉及好幾宗案件，最近被挖出來，人已經被抓了，就是上個月的事，現在人就在看守所。怎麼聖靈會的事他也有份？」

    「如果情報沒錯，這個聖靈會的分會，就是他出錢建立起來的。」

    兩個警察震驚不已。

    王平指著一動不動被放倒在床上的老闆娘，說道：「葉先生，你留她在這裡是要做什麼？」

    「問她一些問題。」

    王平道：「哦，她肯定是知道些什麼，不過她未必肯說，還是送去警局的好，我們可以慢慢問她，不怕她不說。」

    「不用，我有辦法的。」

    葉少陽起身把門窗關好，把窗簾拉上，這房間雖然沒有隔壁那間供奉靈婆婆的房間暗，不過拉上窗簾之後，也昏暗得如同黃昏一般。

    葉少陽走到那老闆娘面前，伸手揭掉她面上的靈符。老闆娘就像是一下子清醒過來，睜眼看到葉少陽，立刻就開罵，各種惡毒的語言招呼。

    「潑婦啊。行，一會我讓你體驗一下。」被人突然問候死去的父母什麼的，葉少陽心裡也很不爽的。

    「有本事你殺了我，你個王八蛋！！」老闆娘仍然氣勢不減。

    葉少陽從背包裡摸出一隻紅燭，點燃後朝老闆娘走過去。

    滴蠟？

    兩個警察一起站起來，王平說：「葉先生，這可使不得，雖然不是正規審訊，但也不能用刑，不然沒法交代的。」

    葉少陽沒做聲，把紅燭放在了床邊的小茶几上。

    老闆娘看著紅燭和葉少陽陰鷙的眼神，也有些緊張，呵斥道：「你個畜生要幹什麼！」

    「你很快就知道了。不對，媽蛋，你叫我畜生，我是不該答應你的。」

    葉少陽十分懊惱。

    老闆娘還想繼續罵，葉少陽突然抬起一隻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後猛地一提，喝道：「出來吧！」

    一道半透明的人影，被葉少陽從老闆娘體內拽了出來，沒等她回過神來，葉少陽左手一彈，一道紅線從她脖子上環過去，按在牆上，右手飛快地摸出一隻銅釘，往牆上一拍，送開手，人影已經被釘在了牆上。

    正是老闆娘。

    葉少陽拿出柚子葉，讓謝雨晴分給兩個警察擦眼睛，擦完之後，兩個人看見眼前的一幕，都嚇的癱坐在床上，看看被紅繩吊起來的人影，又看看坐在床上的老闆娘，老闆娘的肉身現在已經完全一動不動，眼神渙散，看上去像個死人。

    「這……這是她的鬼魂？」兩人都顫抖起來。

    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應該是第一次見鬼，葉少陽有點後悔讓他們留在現場，但也沒辦法，畢竟案件需要他們幫忙，總不好審鬼的時候把他們趕出去，如果問出什麼，還要轉述給他們，也挺麻煩。

    老闆娘被紅繩繫著，掛在牆上，起初都不知道反抗，呆若木雞地看著葉少陽，葉少陽指了指床上。老闆娘轉過頭，看到了自己的肉身，暫時開了天知，一下子明白過來，表情頓時就變了。

    「你殺了我……」

    老闆娘雙手抓著繩子，雙腿在空中亂蹬，用力掙紮起來。

    「你、你居然殺了我，你個畜生，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拜託，你現在已經是鬼了……」葉少陽搖搖頭，「而且我沒殺你，只要你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放你魂歸肉身，繼續做人，否則……你恐怕要吃點苦頭了。」

第2482 契機1

     老闆娘怔怔地看著他，突然問道：「你是不是想要對付真仙？」

    真仙？

    沒等葉少陽開口，老闆娘笑了數聲，道：「你死了這條心吧，真仙擁有無上法力，你一個普通的小法師，怎麼可能鬥得過他！」

    葉少陽道：「所以你之前魂魄離體，想要去找他？」

    老闆娘大笑：「可是你不敢讓我去啊。」

    「算了吧，不是不敢，只是我想知道更多，他來了就立刻要開打，比較麻煩。」

    謝雨晴道：「你跟她囉嗦這麼多干什麼，有什麼直接問啊。」

    葉少陽道：「你問吧。這種事你擅長。」

    謝雨晴走過去，問道：「靈婆婆是誰？」

    老闆娘不理。

    謝雨晴又問了幾個問題，老闆娘煩了，說道：「我是什麼都不會說的，想讓我當叛教者，是絕對做不到的，你們死心吧！」

    謝雨晴轉頭求助地看著葉少陽。

    葉少陽端起蠟燭，走到老闆娘面前，湊近她的面頰。

    普通的火焰，對鬼魂沒任何殺傷，就算是剛死的鬼，也可以從祭拜自己的火盆裡撈錢，但葉少陽手中的不是一般的蠟燭，裡面加入了七星草粉和硃砂，對鬼魂來說，就像是用火來烤人的身體，因此就算沒烤到身上，只是湊近，老闆娘的鬼魂還是感受到強烈的灼熱，本能地把腦袋向後仰，魂體都陷進了牆體裡，但是繩子已經到頭了，她的腦袋還在外面，十分緊張地看著葉少陽。

    葉少陽一隻手托著她的下巴，一隻手就要把蠟燭湊過去。

    王平和褚磊看見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按說不管任何形式的審問，都不能用刑，但是……現在是在審問鬼……

    「我問你，靈婆婆在什麼地方？」葉少陽換了一副冰冷的面孔，慢吞吞說道。

    老闆娘恐懼之下，破口大罵起來。

    葉少陽眉頭一皺，立刻就要動手，突然手機響了，葉少陽喘了一口氣，拿出手機，一看是老郭打來的，直接接聽。

    老郭他們已經到了。就在小旅館外頭的那個大路的路口，問葉少陽在什麼位置。

    「雨晴你去接他們一下。我現在走不開。」

    「哦，那你先別動手。」

    謝雨晴立刻推門出去。

    葉少陽乾脆也先不動手，在腦海裡盤算該提出怎樣的問題，能夠一針見血，並且最大程度地掌握老闆娘所知道的信息。

    轉頭看了一眼褚磊和王平，兩人正襟危坐，神色挺緊張地看著自己，額頭上汗都下來了。

    葉少陽衝他們笑了笑。

    過了一會，謝雨晴返回，帶來了老郭、雪琪還有碧清。

    碧清走路都在用手機看電視劇。

    進屋之後，老郭等人立刻看到了被掛在牆上的老闆娘的魂魄。老闆娘急努之下，用各種污言穢語辱罵葉少陽。

    「怎麼會這樣？」老郭皺著眉頭。

    葉少陽無奈地聳了聳肩。

    「啪！」

    雪琪走過去，一巴掌甩在老闆娘臉上，她本身就是邪物，能直接對鬼魂動手。

    老闆娘一下子呆住了，轉頭看著她。

    雪琪一臉冷漠。

    「小表……」

    「啪！」

    又是一巴掌抽過去，臉上多了五個指印。

    老闆娘看著她，突然嗚嗚地哭了起來。

    葉少陽摸了摸鼻子，道：「看到沒，她手段可多著呢。」

    雪琪又是一個巴掌抽過去。

    「不准哭！」

    老闆娘徹底被她的氣勢嚇住，而且巴掌打在臉上那是真疼，老闆娘咬著嘴唇，硬是忍住了哭。

    這個很葉少陽糾纏了半天的潑婦，居然被雪琪這個小蘿莉給嚇住了……

    王平二人驚得嘴巴都合不上。

    雪琪轉過頭看著葉少陽，十分蔑視地說道：「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連這樣一個潑婦都搞不定，能動手就別吵吵嘛。」

    葉少陽撓著後腦勺，一臉的尷尬。

    「那行，你快幫我問她，到底咋回事。」

    「你自己問。」

    雪琪說完，從小茶几上拿起蠟燭，老闆娘看到這一幕，立刻嚇的往後縮，一個勁地搖頭說不要，雪琪一隻手掐著她的下巴，一隻手把蠟燭湊到她面前近得不能再近，這個距離保持在既不燒傷她、又能讓她感受到強烈的灼熱，對她的內心也是一種震懾。

    「我沒他這麼好說話，問你什麼就回答什麼，我沒有一絲耐心的。」雪琪冷冷地說道，然後回頭看了葉少陽一眼。

    葉少陽整理了一下思路，問道：「你是聖靈會的信徒？」

    老闆娘看看雪琪，又看看面前的蠟燭，居然點了點頭。

    葉少陽輕輕呼出了一口氣，看了謝雨晴一眼，謝雨晴略帶鄙夷地聳了聳肩。

    「你什麼時候加入的聖靈會？」

    老闆娘猶豫了一下，但是任何信念上的堅持，就像河堤一樣，一旦被打開了突破口，就會一瀉千里，想堵都堵不住了。

    老闆娘咬了咬牙，用顫抖的聲音老實回答道：「三個月前。」

    三個月前……

    謝雨晴插了一句：「聖靈會是什麼時候在這裡開設分會的？」

    「就是在那個時候，三個月前。」

    「哦，這麼說，你是他們第一批骨幹了。說說怎麼回事，你是怎麼加入聖靈會的？」

    「我……當時高總的人把我這個小旅館給包了，在這邊考察情況，兩個堂主經常找我打聽住在這一帶的人員情況，然後他們勸我信教，一開始我是不信的，但是堂主向我戰士了神蹟……我就相信了，開始供奉靈婆婆……」

    「神蹟，什麼神蹟？」葉少陽問。

    「就是……之前我姐姐突然得了怪病，怎麼都治不好，都說是中邪了，但是找一些大仙來看也沒用，一直就在我這裡住著。兩個堂主住進來之後，看到我姐姐的情況，就讓我在姐姐的臥房裡供奉了一尊靈婆婆，第二天我姐姐的病就好了，我也就深信了靈婆婆，開始幫助他們……」

    葉少陽聽到這裡，心裡產生了一個疑惑，問道：「你姐姐是什麼時候中邪的？」

    老闆娘想了一下答道：「不到半年。四五個月的樣子。」

    葉少陽忍不住搖了搖頭。

第2483 契機2

     看來，這個老闆娘的姐姐中邪八成也是聖靈會搞的鬼，展開來想，大概是因為她在這裡開旅館，對這一帶的情況比較熟悉，每天客人來來去去的，有太多的資源可以用來傳教，所以先選擇了她。

    「你說的那兩個堂主，是什麼人？」謝雨晴問道。

    老闆娘猶豫起來。

    雪琪把蠟燭往她面前又湊近了點。老闆娘嚇的驚叫一聲，立刻就招了：「是一對夫妻，三十來歲的樣子，男的姓劉，女的姓王，幹什麼的我不知道啊，我們平時來往雖然多，但是他們的資料是保密的，我也沒有去打聽。」

    葉少陽道：「他們兩個，是你們靈修會的負責人？」

    老闆娘點點頭。

    「他們人在哪裡？」

    「他們……就住在會所的頂層……住在五樓，不過他們白天在市區，只有晚上才會來，在這邊主持活動，晚上在這邊睡。」

    葉少陽聽完，剛要詢問，老闆娘討好地說道：「你們可不要去找他們，他們會法術，很厲害的！你們對付不了的！」

    葉少陽微微一笑，道：「你的法術也是他們教的吧？」

    「是。一個是用來防身的，還有就是靈魂出竅的法門，如果遇到什麼危險，要靈魂出竅去通知堂主知道……」

    「你們所有人都學了？」

    「不，因為我是香主……」

    香主……葉少陽聽著有點好笑。

    謝雨晴皺眉道：「什麼亂七八糟的，堂主香主的，聽著跟天地會似的。」

    葉少陽和謝雨晴又問了很多，老闆娘心態徹底崩潰，已經沒有什麼再敢隱瞞的，一五一十地全都說了。

    正是因為她是省聖靈會在這一帶最早發展的信徒，在本地人脈又多，積極傳道，因此才被封了個所謂的香主，好處就是學到了一點法術，類似靈魂出竅之類的。

    也正是因為她好歹是個香主，因此才略微知道一些他們這個分會的機密，高老二她也知道，他們內部叫他高總，不過從來沒有露面過，不過他們這個分會最厲害的一個人物，是一個護法。

    「我從來沒見過。」當葉少陽要她詳細說說這個護法的時候，老闆娘說道，「只是聽兩個堂主說過，是他們的師父，一直都在分會裡，應該不是人類，只是從不露面……」

    葉少陽和謝雨晴猜測，她口中的護法，應該就是索拿了方岳魂魄的那個影魅。

    再問下去，也沒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了。葉少陽跟謝雨晴商量了一下，這老闆娘所作所為，也不構成什麼犯罪，只能是放了，不過現在不能放，免得她去通風報信。褚磊和王平本想把她帶回警局，做個筆錄之類的，然後第二天再放回來。謝雨晴想了一下，擔心老闆娘不在，有聖靈會的信徒來旅館發現之後，會聯想到出事了。

    最後還是葉少陽想辦法，先放了她的魂魄，讓她魂歸肉身，再用硃砂筆在老闆娘脖子上寫了一個定魂符，讓她沒辦法靈魂出竅去通風報信，然後讓她繼續營業，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

    「你還是抓走我吧。」老闆娘苦苦哀求，「讓我留在這裡，將來堂主怪罪下來，我沒有好果子吃的。」

    葉少陽笑道：「不用擔心，今晚之後，聖靈會就沒了，堂主也不會有了。」

    老闆娘目瞪口呆。

    王平讓褚磊先回去，自己留下來，在吧檯後面的房間裡監督老闆娘一舉一動，確定她不會逃走。葉少陽又囑咐老闆娘，旅館二樓今天不對外開放，老闆娘心態炸了，現在只能什麼都聽他們的。

    葉少陽一行人來到之前開的房間裡，跟老郭一起開始佈置。

    「這是什麼。」謝雨晴閒著沒事，在一旁圍觀，看見葉少陽把一大袋子東西都倒出來，立刻發出刺鼻的氣味，倒也不算臭，就是有點腥，聞起來很不舒服。

    「雞喉骨，作法用的。」葉少陽讓老郭找來工具，把門口的木地板撬開，下面是厚厚的紙板。兩人一起在紙板上掏了個洞，把這些雞喉骨都埋進去，上面灑上鋸末，然後倒入雞血。

    雪琪和碧清早就躲得遠遠的了。

    「這麼多雞喉骨啊，你們好殘忍啊。」謝雨晴捏著鼻子說道。

    葉少陽白她一眼道：「精武鴨脖，還全都是鴨脖子鴨翅膀呢，哪裡殘忍了。」

    「那不一樣啊，那是用來吃的。你這個是為了作法殺了這麼多……」

    「誰告訴你這是專門殺的了。」老郭說道，「這是我那個朋友跟市場上雞販子談好的，每天殺雞的時候，留下雞喉骨和雞血，賣給他，誰能專門養這麼多雞專門為了殺，那得造多少殺孽，我們又不是邪修法師，不帶這麼幹的。」

    兩個人一起佈置這個房間，在門外設好「埋伏」之後，再把木地板扣上，然後繼續佈置法陣。這些法陣的力量來源，就是雞喉骨，雞血一類的法藥，積少成多，葉少陽就是畫龍點睛的那一個，用符咒掌控整個陣法，一旦開啟，這所有的法藥都會發揮出靈力……

    之前葉少陽與那個影魅交過手，知道他的實力，想要光靠這些擊殺是不可能，最多也就是困住他。

    老郭帶來的材料很多，用了一個小時左右時間，兩人才佈置好了一個法陣。葉少陽畫了兩道符，一道貼在門上，另一道自己隨身帶著，叫過雪琪和碧清。碧清還在手機，一刻都停不下來，被葉少陽強行沒收了手機，差點就打起來。

    最後葉少陽說了不少好話，才哄住她，舉著一張靈符，對她們囑咐道：「晚上我會去聖靈會裡搞事，然後你們在這等著，一旦影魅出現，我爭取用這靈符貼住他，然後帶到這裡來，到時候你們聽我指揮，不要亂來，因為大家都看不見。」

    謝雨晴道：「不是說好引他過來的嗎？」

    「那是A計畫，這是B計畫，萬一引不過來，我就用這道符貼他，他會被困住一段時間，最好能堅持到這裡。」

    說完，葉少陽聳了聳肩道：「當然這只是理想的狀態，具體是什麼情況，還要到時候再看。」

第2484 巫術1

     看到雪琪，葉少陽想到了之前她對老闆娘的表現，忍不住感嘆道：「剛才的你，跟平時太不一樣了，當時我真是震驚了。」

    雪琪橫了他一眼道：「誰讓你不敢動手。這種人，得真的讓她吃點苦頭才行。」

    葉少陽道：「我是不好動手的，我們法師有規矩，跟警察一樣，在執法過程中如果必要，殺了邪物都行，但是一旦人家束手就擒，就再也不能用刑，不然有違陰司律法。」

    雪琪挑著眉毛說道：「說的道貌岸然的，你還在乎什麼律法？」

    「不一樣的，該遵守的還是要儘量遵守的，不過，如果你們不來，我也是打算動手的，媽蛋，她罵得太難聽了。」

    老郭正在檢查陣法，聽到葉少陽的話，抬頭看著他，說道：「小師弟，我之前跟我說，你離上仙差了一步，道心不夠，卻不知道差在哪兒，現在我知道了。」

    葉少陽呆住，忙問：「是什麼？」

    「是什麼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差在哪兒了，什麼時候你能做到別人罵你你不生氣，那應該就差不多了。」

    「可是他罵的好難聽啊。」

    「再難聽，那也是罵人而已，又不是真的，別的我不知道，至少師父被罵的時候，不會真的生氣，道風也不會。」

    葉少陽心中一動，認真思考起老郭說的這些。

    謝雨晴道：「我不贊同，被人欺負了，就應該還手，被罵了就一巴掌扇過去，這樣才對啊，反正我是這樣做的。」

    葉少陽怔怔發呆，內心之中，隱約浮起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這是……要開悟了？

    葉少陽沒有再往這個問題深想下去，強行止住念頭，這種奇異的感覺也被壓了下去，但卻沒有消失，而是化成了一顆看不見的因子，被儲藏在了心裡……

    現在不是開悟的時機，一來，在開悟的時候，自身也是最脆弱的時候，葉少陽生怕在這個時候發生什麼意外，自己沒法對付，只能任人魚肉，二來，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是，葉少陽想要壓一壓，回去之後找一個最寧靜的環境，將這次開悟所能領會到的，發揮到極致。

    能將開悟的感覺強行壓住，並且化成能儲存的因子（本質就是一種念頭），對他而言也是第一次，但在那一瞬間，他無師自通地意識到，可以這麼做，然後真的成功了。通過這一點，葉少陽感覺到這一次開悟，可能跟以往不同，至於會帶來什麼，那只有回頭細細感悟一番才知道了……

    葉少陽壓抑住興奮，臉上也是露出了微笑，朝身邊幾人看去，大家臉上都帶著震驚和疑惑。

    謝雨晴道：「你眉心處剛才亮了一下，發生了什麼？」

    葉少陽道：「回家之後才知道。」

    「什麼？」謝雨晴不解。

    「現在不說這個，咱們盡快搞定這件事，然後回家去，現在幾點了？」

    謝雨晴看了看表，道：「六點半了快。老闆娘說他們晚上的活動八點鐘開始，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再討論下要怎麼做。」

    謝雨晴請褚磊和王平一起，兩人謝絕了，要留在小旅館裡繼續看著那個老闆娘。

    於是葉少陽一行人離開小旅館，出了城中村之後，在路邊找了個小飯店，進了包間之後，開始討論起來。

    葉少陽想起之前審問老闆娘的事，感慨了一下，那老闆娘之前那麼硬氣，對聖靈會的信仰說起來應該很堅定才對，不知道為什麼挨了雪琪幾巴掌就什麼都招了。

    雪琪道：「她已經是強弩之末，硬撐著而已，她信仰並不堅定，畢竟才幾個月時間，不是每個人都能在嚴刑逼供之下咬牙堅持的。」

    葉少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老郭道：「還有一點，他們信仰聖靈會，主要是看到了那些法術，信以為真，然後信仰聖靈會，也算是個寄託，本身來說，聖靈會又沒什麼真正吸引人的教義，不可能有真正深信的，不過咱們討論這個幹什麼。」

    葉少陽道：「不是，我是在想，等剷除聖靈會之後，這些教徒要怎麼安置，聽你們這麼一說，那我就放心多了，如果都是忠實教徒，我怕鬧出什麼群體事件。」

    謝雨晴道：「這個，我回頭找下褚磊他們，讓他們當地多盯一下，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那我們自己，現在要怎麼辦，你之前想去那棟樓裡找靈婆婆的神像，現在神像也找到了，還有什麼目的嗎？」

    葉少陽飛快地吃完一碗飯，抹了抹嘴說道：「引出那隻影魅，爭取把它生擒了。」

    「這……要怎麼引它出來？」

    「待會他們不是有集會嗎？去大鬧一場，我就不信引不出那個影魅。」

    謝雨晴一聽，皺眉說道：「聖靈會應該不止一個影魅吧，如果來的還有別的厲害的人物呢？」

    葉少陽用筷子指了指一旁玩手機的碧清和啃著冰激凌的雪琪，「我這不是也有厲害的人物，不行就群毆唄，誰怕誰。」

    碧清聽見這話，抬頭對葉少陽說道：「你快點幫我打贏星月奴，我沒有煉屍缸，實力發揮不出來。」

    葉少陽無語。

    冬天天黑得早，吃完飯天也黑了，謝雨晴打包了一些飯菜，帶給褚磊他們吃，不管他們吃沒吃，至少是個心意。

    天黑之後，外面降溫了，從飯店裡出來，葉少陽三個人類都感覺有點冷。謝雨晴看了看葉少陽，道：「你有過冬的衣服沒有？」

    「額。好像有一件，靜茹上次送的，忘了穿，沒想到今天這麼冷。」葉少陽裹緊了上衣。

    謝雨晴撇了撇嘴道：「那我也得給你買一身，明天吧，明天我帶你去商場，我自己也要買衣服。」

    回到小旅館，謝雨晴把飯菜帶給褚磊和王平，葉少陽想起之前留他們在現場看審鬼的過程，有點不好意思，跟兩人道歉。

    「沒事沒事，真是長見識了……也不怎麼怕，就是……有點顛覆世界觀。」褚磊說道。兩人直到現在還有點驚魂未定。

第2485 巫術2

     葉少陽笑道：「不過這件事還請你們保密，最好不要對外人說。」

    王平一口答應：「這個你放心，我們是公家人，也不方便傳播這個，再說了，這種事……說出去也沒人信啊。對了葉先生，今晚你們有什麼行動，有沒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

    葉少陽想了一下，覺得留下他們反而不好，實話說有點累贅，於是婉言謝過，讓他們先回去，如果有需要會給他們打電話。褚磊和王平客氣了一番，在徵求葉少陽之後，把那個苦逼的老闆娘也帶走了，留下兩個警員在小旅館守著，免得有人來住店，打擾到葉少陽他們辦事。

    「待會怎麼辦，直接闖進去嗎？」謝雨晴道，「這樣怕是不行，一進門就得讓人認出來，他們不接受外人的，會把你轟出去，你總不能把所有人都打倒吧。」

    葉少陽轉頭對碧清道：「辛苦你一下，待會你上我們這棟樓的樓頂，觀察一下那棟樓，我之前問了老闆娘，他們晚上會請出靈婆婆的神像，在院子裡燒紙祭拜，一旦這個儀式開始，你就告訴我，我立刻衝過去，後面你們都到房間裡來守著，等我把那個影魅引過來，一起動手。」

    大夥紛紛點頭。碧清這就要出門，葉少陽一把把手機從她手裡搶回來。「我得帶著手機，萬一有什麼事要找你們呢。」

    碧清強烈抗議，最後逼葉少陽答應事情辦完就給她買電腦這才同意。

    「我跟你一起去吧。」謝雨晴起身要跟葉少陽一起走。沒等葉少陽拒絕，謝雨晴補充道：「畢竟有很多居民參與，容易鬧成群體事件，我在場的話，那是警方執法，如果就你一個，萬一出點什麼事，將來上面追責，我不好交代，當地警方也不好交代。」

    葉少陽想了下道：「萬一有什麼意外情況，我擔心沒法保護你。」

    謝雨晴從兜裡拿出滅靈釘，笑道：「我有它來護身，你不用管我。」

    葉少陽只好答應，然後讓老郭先去隔壁，留下雪琪在這裡，三個人一起等待碧清回來。

    這個過程略有點緊張。

    雪琪突然問葉少陽：「這個白蓮花，你打算怎麼處置，真的要幫她找回煉屍缸，她一身邪氣，不是什麼好東西。就算你想找幫手，也不應該改變原則吧。」

    葉少陽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說道：「其實吧，有你們在，我真的不缺幫手……我是想，如果放她走，她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留在我身邊，或許可以幫助她改邪歸正。」

    「改邪歸正……」雪琪冷笑，「這不是你的作風啊。」

    「額，偶爾一次吧，誰叫遇上了呢，她從民國跟我到這裡，也算是緣分。」

    謝雨晴聽到這裡，一隻手搭在葉少陽肩膀上，道：「我說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她哪裡好啊，不就是屁股大點。」

    「是啊是啊。」雪琪跟著點頭，一臉壞笑，結果謝雨晴緊跟著一句話就是：「你說你身邊哪個不是美女，就是論身材哪個也不比她差吧，哦，除了雪琪這個飛機場，哪個不是身材爆好啊。」

    雪琪本來還在洋洋得意，聽完謝雨晴的話，頓時氣得不行，沖謝雨晴怒道：「我……」

    「我說的是事情啊，你激動什麼。」

    雪琪傷痛欲絕。

    葉少陽跟老郭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用力憋著笑。

    突然，碧清從門外飄進來，一進門就說道：「他們好像開始了，我看到有很多人往那個院子裡走！」

    「好，計畫不變，我去了。」

    葉少陽匆匆出門，謝雨晴跟在後面。葉少陽回頭看到她在整理槍套，納悶道：「你可以隨身帶槍的嗎？」

    「當然不行，這是滅魂槍。這種事我帶真槍也沒用啊。」

    兩人一路下樓，跟坐在一樓大廳裡的褚磊和王平打了招呼，兩人立刻到隔壁房間裡藏起來，免得到時候被誤傷。

    葉少陽覺得他們倆能留下來，也是挺有勇氣的。

    「少陽……」從旅館大門出去的時候，謝雨晴扯了一下葉少陽的衣角。

    葉少陽回頭看著她，道：「咋了？」

    「當心點！」

    「你也是。」葉少陽點點頭，「保護好你自己。」

    從小旅館出去，一路上能看到不少人在往一個方向走，看到葉少陽二人，都投來疑惑的目光。

    謝雨晴也沒穿警服，上前挽著葉少陽的肩膀，非常自然地說道：「老公，咱們去逛超市吧。」

    葉少陽心中一顫，低聲耳語道：「你居然會撒嬌……」

    「假的。」謝雨晴抓著他胳膊的手用力掐了一下。

    兩人的表現，看上去就像是一對再普通不過的小情侶，根本不會讓人懷疑。這城中村雖然住戶都被聖靈會吸納了，彼此都認識，但中間這條路也有不少外邊的人會借路走過，而且附近因為有車站，開了不少小旅館，有外人也很正常，除了謝雨晴的身材引起不少人偷窺之外，沒人注意到他們的身份。

    兩人緩緩散步，故意讓這些人先走過去。

    本來今晚的活動已經開場，這些人都是後到的。這一撥人之後，就沒人了。

    葉少陽道：「沒人了。」

    「什麼意思？」

    「你可以不用假裝了啊。」

    謝雨晴反而用力挽著他的胳膊，斜眼看著他，道：「萬一有人盯著我們呢，咋的了，你不滿意跟我假裝情侶啊。」

    「沒有沒有，我是怕你演戲辛苦。」

    謝雨晴撲哧一笑，不再抓著他的肩膀，而是跟他挽著手，十指緊扣，一起晃蕩到聖靈會分會的那棟樓下。

    還有人從不同的方向正在進去，可能因為來晚了，步伐很匆忙，加上天黑，根本沒人注意到葉少陽他們倆。

    「我們應該戴個口罩或者圍巾的，裹得嚴嚴實實的，跟沒人注意到。」葉少陽突然想到這個。

    「錯了，事實證明，那樣反而更容易引起人的注意。」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是警察。」

    這回答葉少陽服氣。

    兩人跟在人群的後面摸了進去。

第2486 願力1

     這回答葉少陽服氣。

    兩人跟在人群的後面摸了進去。

    不算很寬敞的院子裡已經站滿了人，但是沒人交頭接耳，秩序非常好。葉少陽兩人就站在最後面，院子裡沒燈，而且大家都在往前面看，沒人注意他們。

    葉少陽偷偷拿出陰陽盤，檢測了一下，在正對面那棟樓房裡，有一個十分強大的磁場，不知道是什麼，但肯定不是邪物。

    影魅不在？

    不多時，有幾對男女從樓裡出來，隨便叫了幾個人，跟他們一起走進了一樓的幾個房間，過了一會，每個人都捧著一堆元寶蠟燭什麼的出來，鋪在中間的空地上。

    然後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穿著五彩鮮豔的衣服，抹著大花臉，在五樓的走廊上出現，開口就講述靈婆婆如何拯救世人什麼的。

    謝雨晴看著這兩個人，皺起眉頭，在葉少陽耳邊吐槽道：「怎麼整的跟哭喪的似的。」

    「這是巫術的一種傳統，為了增添神秘感。」

    「這兩個八成就是什麼堂主吧。」

    「嗯。」葉少陽應了一聲，仔細打量這兩個人的裝扮，這這人頭上都戴著兩個像是耳朵又像是角的東西——當然不是扮兔女郎。角上有銀絲纏繞，從兩側垂下來。

    葉少陽盯著那兩隻角，心中若有所失。

    巫教，在法術界中，屬於一個特殊的門派，派系繁多，有苗巫、雲巫、南洋降頭，北邊也有儺教，西邊有苯教，東北還有跳大神的出馬弟子，這些宗教除了苯教之外，都是一個老祖宗傳下來的（就算是苯教，也跟別的地方的巫教有很多異曲同工的地方），尤其是儀式和裝扮，都喜歡戴上面具或者臉上塗油彩，弄出很誇張的形象。

    在普通人看來，這些巫師的形象都差不多，很難能夠分得清派系，但葉少陽卻知道，每個派系的裝扮都有顯著不同與別家的地方。

    從這兩個人一出來，葉少陽就在從他們身上尋找這種代表自身宗教的特色，最後總算是找到了，就是腦袋上戴的那兩個掛有銀色穗子的長角。

    但葉少陽對這些巫教的瞭解也不算深，只能看出這個帶著穗子的長角有問題，卻想不出是來自哪一派的巫教——他想知道的其實就是這個。

    如果不是怕暴露，葉少陽很想偷拍一張照片，拿回去找人辨認。眼下也只好將兩人的裝扮牢牢記在腦海中。

    「這兩人實力不怎麼樣。」葉少陽感受到兩人身上的罡氣強度，對謝雨晴說道。

    「不怎麼樣是什麼樣？」

    「用道家體系來類比的話，差不多是真人牌位。」

    謝雨晴道：「郭老不也是真人嗎，而且是最近才晉陞的，這兩人這麼年輕就跟他一個等級，應該也還不錯了啊。」

    葉少陽翻了翻白眼道：「郭師兄的特長又不是在實力上。你想想，他們好不容易弄起這個分會，又弄得那麼神秘，自然非常重視，為什麼派兩個不咋樣的年輕人來坐堂？」

    謝雨晴道：「關係戶？」

    「老大，你以為這是你們衙門啊，還關係戶。」

    謝雨晴也是聰明，想了一下道：「那就只有一個原因了……人手不夠。」

    葉少陽點點頭，剛要說什麼，邊上一個男子瞪了他們一眼，葉少陽這才知道他們一不留神，說話聲音大了點，趕緊閉口不再說話。

    這時候樓上那兩個堂主開始宣講聖靈會的會章，也就是教義了。

    不許殺生，不許妄言，不許不敬父母長輩……

    謝雨晴一路聽下來，在葉少陽耳邊喃喃道：「說得挺好的啊。」

    葉少陽不作聲。

    最後一條，不許對靈婆婆生出任何不敬之心。

    宣講完教義，那一對堂主開始用很長的篇幅去講述靈婆婆如何如何好，平時供奉和祭拜靈婆婆的時候，應該保持怎樣純淨和誠摯的心態……

    這一段對葉少陽和謝雨晴來說，十分漫長，足足講了有二十分鐘，兩人站的都累了，看身邊這些人，卻是一臉的肅容霖聽的表情，而且看上去聽得還很愉快。

    葉少陽在人群中打量起來，看上去什麼樣的人都有，有很多還穿著各種工作服，一看就是酒店之類的服務員，應該是剛下班衣服沒換就趕過來了，還有幾個膘肥體壯的，外形呈凶神惡煞，肩膀上還有紋身，居然也老老實實地聽著。

    看上去有點不可思議，但是仔細一想，這些社會人其實反而是最迷信的，因為總是要做一些危險的事情，信仰可以讓他們心有所托，排除恐懼。

    這些人要麼不信教，一旦信了，往往都會信得非常徹底，而且極端。

    就在葉少陽觀察這些人的時候，樓上那一對總算是囉嗦完了，於是開始祭拜儀式：有人將一個黑鐵的香爐抬到院子裡，然後兩個堂主轉身進屋，將一個靈婆婆的神像抱在懷裡，慢慢下樓，擺在香爐後面的神龕上，讓在場的人都能看得見。

    「對靈婆婆跪拜叩首！」

    隨著男堂主一聲命令，所有人齊刷刷地單膝跪地，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放眼看去都是一樣的姿勢。

    「這咋辦？」謝雨晴低聲道，也跟著蹲下去，但沒有跪。

    葉少陽也挺為難，自己長這麼大，除了父母祖輩的墳前，唯一跪過的活人就是青雲子，雖然現在是情勢所逼，但他也實在不想對這個什麼靈婆婆下跪。

    謝雨晴猛地拉了他一把，壓低聲音道：「你倒是跪啊，假的怕什麼！」

    「那也得找個由頭吧。」

    「那就當是給我媽跪了。」

    「行吧，那我也當給我媽跪。」

    兩人跟上大夥的節奏，學著他們的樣子，單膝跪地，然後那兩個堂主指揮大家對著靈婆婆的神像叩首，葉少陽和謝雨晴只好跟著，但眼睛不看神像，想像著是在給自己死去的親人磕頭，倒也沒啥關係……

    叩首之後，兩個堂主表示祈福儀式開始，這時候站在最前面的兩個信徒上前，各自點燃一炷香，插進香爐裡，緊跟著他身後，大夥挨個走上前去，捧起一沓紙錢，也塞進香爐……

第2487 願力2

     之後在場這些人輪流上前，將元寶、紙錢塞進香爐，保持火焰的旺盛，然後在那一對堂主的帶領下，開始吟唱起某種咒語，眾口一聲，這些人又沒受過什麼和聲的培訓，聲音並不一致，嗡嗡地響著，但是場面還是很震撼的。

    葉少陽二人濫竽充數，跟著後面胡亂張嘴。

    念了一會，謝雨晴用胳膊拐了葉少陽一下，道：「等這些元寶蠟燭香燒完，這儀式也就結束了，到時候人也就走了，你要怎麼辦啊？」

    葉少陽微微抬著頭，望著樓頂方向，連濫竽充數的念叨都沒了，神色凝重。

    謝雨晴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從香爐裡冒出來的一大團的煙霧，烏煙瘴氣的，並沒有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

    「怎麼回事？」謝雨晴問道。

    葉少陽道：「你看這些煙，發現什麼沒有？」

    「什麼？」謝雨晴不解，重新看過去，這些發現，這些從香爐裡散發出來的煙霧，並沒有立刻就散去，而是凝聚在空中，緩緩盤旋，並不散去。

    謝雨晴也注意到了這點，很是好奇，低聲道：「你是不是在看這些煙霧啊，是不是因為沒有風，才沒有散去？」

    葉少陽緩緩搖頭，道：「你感覺不到風，不代表沒有，你仔細看這些煙……」

    葉少陽轉頭看去，左右兩邊的人都垂著頭，默唸著經文，完全陶醉在這種情緒之中，根本沒人注意到自己兩人，於是拿出一片柚子葉，從謝雨晴眼睛上擦了一下，謝雨晴會意，朝頭頂上空那些煙霧看去，頓時吃驚地差點摀住嘴巴——

    在柚子葉暫時打開了陰陽眼之下，謝雨晴看到那些煙霧之中帶著好像火星一樣的星星點點的金黃色的光，在空中裊娜盤旋，然後匯入了靈婆婆的神像之中，神像四周，紅光閃耀，靈動天地，一眼看過去，有一種十分祥和的感覺。

    再往下看，這些金黃色的光芒，都是來自那個香爐中燃燒的元寶蠟燭香。

    「這是……靈力嗎？」跟葉少陽在一起久了，謝雨晴也懂得了一些法術方面的術語。

    葉少陽緩緩搖頭，目光從在場這些教徒的頭頂掠過，喃喃道：「這八成是願力。」

    「什麼力？」謝雨晴沒聽懂。

    葉少陽卻卻沒有再解釋，因為一兩句話跟她根本解釋不清楚。

    願力，是最古老的一種力量，說的直白點就是信仰之力。從上古時期就被人發現並利用：信徒面對一尊神像（或神牌）祭祀的時候，會從祭祀的香火之中產生這種信仰的力量，依附在神像上，隨著願力積累得越來越多，這神像也會越來越「鮮活」，最後成為神祇。

    但這種神祇，只限於存在於這尊神像上，跟神像的本尊沒什麼關係，也就是說，成神的其實只是這尊神像，而不是神像背後的本尊。

    其實歸根到底，這也算邪靈的一種——靠著願力催生而出的邪靈。如果這尊神像的本尊還在三界之內，並且就在神像附近，能吸收這些想過願力，渡化自身，提升修為，很多人間的鬼、妖就是靠這種方式修成了正果，混到了陰司敕封的陰神牌位，在人間當了一方老大。

    葉少陽曾經對付過的十二年蟬七奶奶，就是這樣一種陰神。

    但是更多的神像，背後的主人早已轉世輪迴，或者神魂消亡，而且離祠堂神像的距離較遠，那就沒辦法收穫願力，願力就算很強，而且蓄積在神像之中，一般情況下也很難產生真正的神明，而是一種無意識的能量體，如果是正常的祭祀產生的願力，這種能量體十分純淨，對一切鬼妖都有壓制。

    不光是那些神明，很多古往今來的聖賢、偉人，因為長期接受香火供奉，也會產生十分強大的能量體，像各地的夫子廟、岳王廟、關帝廟，基本上不可能鬧鬼，就是這個原因。就算是一些城市中心、學校裡的為人雕塑，沒有人祭拜，但是附近人來人往，內心深處對他的一種激賞、尊敬的念頭，也會生出念力，附著在雕塑上，人來人往，天長日久，一樣會成為讓妖魔鬼怪退避三舍的所在。

    眼前看到的這一切，讓葉少陽浮想聯翩地想到了這許多，難道……這個所謂的靈婆婆真有其人，而且就在這附近，想要通過這種方法成神？

    這基本上沒什麼可能。

    古往今來，想要靠受人供奉而成神的，不是沒有，但是極少有生靈成功，首先這個過程很漫長，比不上修煉來得實在，而且像讓老百姓都信服你供奉你，也不是容易的事。假如反其道而行，像七奶奶那樣，先去坑當地的老百姓、讓其出於敬畏而供奉自己的話，可能還沒等到被百姓供奉，就把厲害的法師引來給滅掉的。

    因此，雖然從上古開始，法師們就意識到了願力的作用，但很少加以利用，一般當做是難以操控的自然之力，那些因為生前的行為和功勞，死後被老百姓自發祭拜的，很多都成了真神，如岳王爺，先是當了神行司的司主，後來做了戍邊大元帥，為陰司鎮守一方、舉足輕重的人物。

    關公更不用說，不管是道家還是佛家，都尊起為真神，而且地位崇高。

    至聖先師孔子，在陰司更是地位不凡，貴不可言……

    從南北朝開始，政權混戰，法術界也支離破碎，對很多法師的行為缺乏約束，於是不少法師開始了邪修，研究出了一套邪修的法術，其中一項就是利用祭祀，製造出邪神……說白了就是將眾人祭祀的願力，通過某種邪術，轉化到神像本尊的身上，形成邪物。

    原則上只要有人祭祀，這尊「邪神」的修為就會越來越強。這些是為什麼東南亞有那麼多的邪神，其實都是巫師通過這種手段催生出來，然後這些製造出邪神的法師，可以利用它去做很多不齒之事。隨著這些邪神受到的供奉越來越多，修為也愈發強大，很多為了擺脫法師的約束，反噬其主的事時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