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旅生涯] 中國獵人 作者:步槍(已完成)

 
Babcorn 2016-10-28 18:21:2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36 562986
Babcorn 發表於 2017-8-22 22:45
第1240章 大工程

    許多人只看見了當兵的光鮮的一面,看不見受苦的一面。當兵的威風凜凜英姿颯爽社會地位高又那麼的有氣概,而且是合法持槍的一群人,多牛逼。只是為此需要承受的壓力和辛苦是常人難以想像的。

    論忍耐力,守島部隊排在榜首。

    經常能夠在新聞上看到守島士官夫婦的光榮事蹟,為什麼會是夫妻。那麼一個小島常年看不見人,除此之外還有別的選擇嗎?

    李牧經歷過最苦最累的陸軍基層部隊,經歷過時刻面臨著死亡的突擊隊時期,也經歷過城市繁華誘惑衝擊的武警部隊時期。與此對比,他卻認為自己所經歷的那些與島上一待起碼兩年的官兵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哪怕如此的枯燥,島上的官兵們也從來沒有放棄過訓練,這一點從他們紮實的體型就能看出來。

    李牧去過那麼多部隊,眼前看到的守島部隊是他最敬佩的部隊之一,他們大多隸屬於陸戰隊。很小很小的時候,大概是陸戰隊剛組建那會兒,李牧就經常能夠在每天早上看見陸戰隊官兵五公里越野的場景,大頭兵們在前面跑,班排長拿武裝帶在後面抽打。

    他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兩名私自外出的官兵被糾察隊發現,就在馬路邊,那警棍結結實實的往身上招呼,讓人膽顫心驚的嘭嘭的抽打聲,那倆大頭兵卻是從頭到尾保持著標準的軍姿,筆挺筆挺地站著。

    陸戰隊是管理和訓練都非常非常嚴格的一支部隊,遠超許多陸軍部隊。

    然而說起來,天下部隊沒有不是從陸軍分出去的,兩個陸戰旅全都是從陸軍部隊裡抽調人員組建的,其中一個甚至是整個步兵師整體改編為陸戰旅的。

    彭家興陪著三位領導吃飯,他對李牧說,「首長,聽說咱們礁要擴建了,要馬上實施了嗎?」

    關海洋插話說道,「小彭,你這個性子怎麼還是那麼急。首長這不是考察來了嗎,你看,侯市長把規劃設計人員都帶來了。」

    彭家興著說,「部長,我這不是感到憋屈嘛。前幾天越南的武裝漁船又來了,在邊上轉了一圈。我真想幹-他-娘-的幾炮!」

    「哈哈哈!」

    李牧大笑,他發現遇到的海軍軍官火氣都比較大,可能跟海上工作濕氣大有關?

    「你們一線人員,對擴建有什麼建議意見沒有?」李牧問。

    彭家興連忙說,「首長,我們哪裡有什麼建議意見,國防戰略層面的事情。」

    「讓你講你就講,婆婆媽媽那不是你的性子。」關海洋指了指彭家興。

    這倆人很熟悉,關海洋當年守島的時候,彭家興是他手下的一個小排長,現在也還是管著一個排,但是級別上來了,少校正營職。ys礁守島部隊可是副營職單位,儘管只有不到一個滿編排的兵力。

    彭家興挺了挺胸脯,說,「是!首長,我們基層官兵只有兩個要求,第一,在島上部署岸防炮,岸防導彈更好!另外一個,希望擴建之後能夠給我們搞一個足球場。島上的文娛活動實在是太難開展了。」

    「只要能在籃球場上展開的他們都輪流地組織,三分之一時間軍事訓練三分之一時間政治教育三分之一時間文娛活動,總而言之既不能讓官兵們累著,也不能閒著。一閒下來就會出問題,但你總不能天天搞訓練搞政治教育,翻來覆去的那幾個文娛活動也都搞乏味了,如果有一個足球場那就好辦多了,可以開展五公里越野。」

    彭家興突突的機關槍一樣說了一大堆。

    基層幹部最清楚基層官兵最需要的是什麼,守島守礁你可能一兩天沒多大感覺,一兩個月可能也還可以撐得下來,但是半年以上短則一兩天長則好幾年,問題就越發的凸顯了。本身就是屬於邊遠艱苦範圍的部隊,又在敏感的海域,更加增加了官兵們的精神壓力。

    因此在彭家興這邊,保證部隊的思想穩定以及活力是絕對排在第一位的。

    關海洋對彭家興說,「部署什麼那不是你應該關心和建議的,倒是你提出的部隊日常生活問題,李政委,我覺得很有道理。」

    李牧笑著說,「彭少校,其他的我不敢保證,但是足球場,我是敢打包票的,絕對沒有問題。」

    候市長說,「彭少校,我跟你講啊,最新的擴建目的是十萬人口的海島城鎮,足球場太小意思了。」

    彭家興高興的點頭說,「這太好了,地方夠大能完全展開訓練和活動就很好很好的……」

    說著說著到最後他目光的凝結了,下意識地張大了嘴巴,「十,十萬人口?」

    他不可思議地看著李牧。

    眾人呵呵笑起來,李牧招呼大家,「吃飯吃飯,吃完再聊。」

    吃完晚飯開了個短會,彭家興向考察小組介紹了ys礁的具體情況,許多實地的情況一線掌握得更加的形象全面。他主要是圍繞著周邊的環境態勢來進行了匯報。

    接下來李牧和關海洋留在會議室裡開他們的會,王國慶和宋小江一左一右守在門口,任何人不允許靠近。

    小會議室裡的氣氛比之前是凝重了許多,講到軍事方面,情況是不容樂觀的。搞一個不到兩天的海洋油氣勘探都能引來這麼多的騷擾,要在ys礁動大動作,要面臨什麼樣的外部環境可想而知。

    關海洋沉聲說道,「咱們在這裡大興土木,美國佬是肯定會來搗亂的。他們會頻繁的搞所謂的航行自由,影響咱們的施工船隊。」

    李牧抽了口煙,說,「因此要求工期必須要壓縮在三年之內,另外海軍部隊以及海警執法部隊也都會全力的維護工程的正常施工。」

    關海洋想了想,說,「李政委,ys礁,未來的ys島會不會部署防空導彈系統,這個方面,上層到底有沒有定論?目標定不下來,咱們這個擴建工作很難打好基礎。」

    李牧微微笑著說道,「完全沒有必要糾結這個問題。不管會不會部署相關的防空導彈系統,基礎建設肯定是要搞好的,地方是要預留的。相關的陣地現在不建設,以後早晚也是要建設的。」

    頓了頓,他說道,「咱們可以這樣來分析,如果ys島的機場要求必要的時候容納一個團的戰機進行戰鬥部署,需要什麼標準的防空系統,很容易得出結論。」

    關海洋若有所思,「那就好辦了。」

    李牧問道,「防禦系統具體如何構建,談一談你的想法。」

    關海洋早有準備,道,「一百公里的對空防禦,起碼要有三層防空手段,從一百公里遠程到十公里內的近程。對海方面,我部認為得部署遠程陸基反艦導彈,最大射程起碼要達到三百公里。同時陸基對海攻擊火炮也需要部署一定的數量,用來應對低烈度武裝衝突。」

    「考慮得很全面,對空防禦是重中之重,水面上的威脅倒是應對起來沒那麼的困難。」李牧微微點頭,「但你還是漏了一點,怎麼沒有把反潛防禦功能考慮進去?」

    關海洋苦笑著搖頭,說,「李政委,畢竟只是個小島,三者只能取其二,而且陸基反潛,除了部署反潛飛機,沒有其他手段,因此這裡面就沒有考慮進去。」

    李牧擺擺手,道,「不不不,不要把它們區分開來,反艦、防空、反潛都是防禦系統的組成部分,為什麼要單獨分開呢,咱們搞這個防禦系統的時候,就要考慮到功能模塊化,讓防禦系統具備全面的防禦能力。打起仗來這個島能夠為艦隊提供一定的支撐,甚至作為戰場的一個重要支點。要有長遠的考慮。」

    饒是之前領教過李牧大手一揮一萬人口變十萬人口的魄力,此時的關海洋也被震懾到了。這麼搞下去,關島都得甘拜下風,關島也才不到二十萬人口,那可是有著五百多平方公里面積的海洋島嶼。

    好一陣子關海洋才穩住心緒,道,「李政委,咱們還是實事求是一些的好。」

    「我沒開玩笑。」李牧正色道,「關部長,此次考察回去之後,我會正式提交方案,不僅僅ys礁,包括其他若干個島礁,都必須進行擴建,改善守島守礁官兵的生活環境。國防戰略層面,軍事戰略層面,也都必須把這些島礁統一進行研究分析,哪個島應該建設那些國防戰略工程,做到相互的彌補,形成一個大的整體的防禦體系。我不但需要你和我一起研究這個方案,同時也需要你和我聯合簽字。」

    關海洋下意識地坐直了腰板,胸腔裡熱血沸騰,李牧的一番話徹底點燃了作為一名軍人隱忍多年的熱情之火,他說道,「李政委,我榮幸之極!」

    他認為,李牧背後關係強硬,他的行為是可以視為有代表性的,甚至代表著決策層的方向,關海洋完全的沒有意識到,李牧所說的所計畫的一切,包括之前三人開會時提出的想法,全都是他個人的理想,能否實現還是個未知數!

    但是,李牧至少是把牛吹出去了。

    關海洋也不知道,李牧把他拽上了自己的坦克,高速越野彎道超車是翻車還是順利過彎,全然的未知……
Babcorn 發表於 2017-8-22 22:45
第1241章 今天誰也不帶了!

    從整個環境來看,基於海底的地質條件,在ys礁的基礎上填出一個十幾平方公里的島來世沒有什麼技術難度的,但是這個工程量是非常大的。

    搞港口比較費勁,深水碼頭什麼的。要求有一個十萬噸級別的深水碼頭,就算是放在陸地沿海也是個大工程,何況是在深海之中的一個小島礁上面擴建而來的島嶼上弄。

    接下來幾天,李牧等人紮紮實實的對周邊環境進行了詳細的考察。李牧不懂水文不懂地質,基本常識有已經足夠了,專業的事情有專業人士做,他只是那個負責拍板拿主意的人。

    最後呈上去的規劃草案是什麼樣子的,候市長說了不算,關海洋說了也不算,李牧的筆怎麼寫,要的是哪些規劃圖紙,領導就看到哪些。

    實際上,在他們做這些工作的時候,前期的吹填工作已經進入了準備階段。不管你要搞多大多小的,肯定要好先填海造陸,大小的問題而已。

    派李牧三人過來,也恰好說明了決策層依然處於討論階段,或者說對於具體往哪個方向擴建,依然沒有塵埃落定的結論。開會解決不了的問題,那麼就搞調研搞考察,派人下去具體的看。往往這個時候,負責去「具體看」的那個人,重要性就猛地凸顯了出來。往往一句話就能影響整個大局。

    關海洋認為李牧負責這個事情最合適,最重要的因素在這裡。他知道李牧的背景,知道李牧志不在此,因此李牧不會受到任何一派的影響,也不會因為自身利益而做出有明顯傾向的建議。

    這麼大的工程,從填海到基建再到後面的建設,可以說李牧都能影響到。全部算下來幾千上萬億的投資,李牧動動嘴極有可能就能影響到幾個億的去向。你可以往擴建後的ys島放一個商業項目,你也可以拿到不用,一來二去就是幾個億,全憑李牧一句話。他這第一關過不去,後面的就不用想了。

    要擋住利益的誘惑,這又是李牧適合這個位置的重要因素之一。

    可以說,李牧的工作才剛剛開始,一大波身懷絕技的各行各業的超級boss還在不斷的出生,都還在朝他奔襲過來的路上呢。

    擋住了敵人的炮彈和子彈毫不畏懼的,現在擔任了這麼一個半軍半政的兼職,考驗的是老李同志抵禦社會誘惑的能力了。說起來,他擔任武警機動師師長的時候,那些遇到的糖衣炮彈根本不算什麼。在幾百上千億數千億的大工程面前,什麼樣的誘惑人家都扔得出來。

    出海將近一個月,踏上堅實的大陸地面,眾人不禁一陣昏厥。在海上飄飄浮浮的雙腿和小腦平衡已經習慣了那樣的狀態,回到陸地自然是不能馬上適應。在船上待慣了的人很快能恢復過來,像何日麗這樣的好幾個小時都沒能緩過勁來,必須得睡一覺「倒時差」。

    當然,她帶來的那個十幾個人的龐大的攝製小組基本上都得倒時差。於是就都給安排在海警招待所裡面進行休息。他們的攝製工作還沒完成,還有陸上部分要拍攝,要採訪幾個代表官兵。

    既然要宣傳,李牧就不會隨便搞搞,要搞就搞大的。

    他也算是痛改前非了,之前搞突擊隊搞情報戰諸如此類的由於保密性質要求比較高不宜宣傳,這是可以理解也必須要遵守的,但是不搞突擊隊多年了,情報戰線的是他也極少再參與,哪怕他不願意暴露在公眾面前,他的部下卻不這樣想。

    對一些人來說,也許一輩子就為了這些。當兵圖什麼,圖不來大錢,圖榮譽,圖存在感,圖人生成就。這個兵沒白當,人生這一遭沒白來。

    說得難聽一些,李牧不能將自己的想法強加於他人身上。哪怕是出於這樣一種個人方面的考慮,他也決定改變了。

    犧牲在敘利亞的陳彥寧、沈明、李明濤三人,針對他們的事蹟已經開始宣傳,弘揚的是當代革命軍人的奉獻精神,他們的家人也會收穫無數的榮光。

    回到陸南一週後,國防工程建設委員會關於ys礁擴建項目的第一次主要會議在陸南賓館召開,有決策層首長參加。

    這一天陽光明媚,李牧船上了便裝以國防工程建設委員會督導專員的身份參加上午九點整召開的主要會議。參加會議的人員裡,他的級別最低,可見會議規格之高。兼著國防工程建設委員會副主任的首長更是提前一天就從帝都飛了過來,對會議非常的重視。

    長方會議桌兩側坐滿了領導,首長坐在居中的位置。與會人員有建設部門的領導參加,都是很熟悉的新聞臉。李牧官職最小年紀最小,坐在了末尾的位置上。他今天甚至只帶了王國慶過來,並且讓王國慶送他到了陸南賓館就走人,可不能在大領導面前擺譜。

    主持會議的是個熟人,總部基建部門的負責人曹剛中將。他曾經擔任總部情報部門的領導,李牧當年與他工作上的合作非常不少。曹剛先後調整了兩次任職,現在已經成了大部門的負責人。

    曹剛說,「本次會議主要討論確定ys礁擴建的目標。諸位都知道,填海造陸工作已經開始,相關的準備工作也正在緊張地進行著。因此,咱們得抓緊時間把擴建的目標定下來。」

    說著,他看向李牧,「在此之前,國防工程建設委員會派遣了督導專員李牧同志到ys礁進行了實地的考察研究。咱們是搞了紮實的具體研究的。首先請李牧同志說說情況。」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末尾的李牧臉上。

    李牧站起來向首長以及各位領導打招呼問好,然後開始匯報,「我們做了實地考察後經過討論認為,把ys礁的擴建以及其他島礁的擴建統合成一個整體,按照不同功能進行劃分,有針對性地對各個島礁進行擴建。我首先講國防層面的東西。」

    頓了頓,他正準備繼續講,首長抬起頭壓了壓,「坐下說。」

    「是,首長。」

    李牧乖乖坐下來,環顧著眾人,繼續匯報,「南海問題不會在短期內得到完全的解決,我認為在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南海海域都會是熱點地區之一,是我國與美國之間鬥法的地方之一。我國與美國的矛盾無法調和,除非出現第三個世界強國或者國家聯盟。但我國與美國之間爆發規模戰爭的可能性極小,而越來越多出現的是小規模的非接觸性較量。比如在中東地區,在東非,在亞丁灣,以及各個熱點地區。但是,咱們絕對不能讓所謂的代理人衝突存在於我國領海之內。南海周邊諸國的挑釁以及所侵佔的島嶼,必須要全部的解決掉。徹底把咱們的地方控制在手裡,把與美國的對抗轉移到太平洋中部、東部甚至夏威夷周邊海域去。實現這樣的目標並不容易,首先要做的,我認為把南海的整體的國防工程建設整體提到高度上來,是非常有必要的。」

    停頓了一下子,留出合適的時間個大家消化,李牧繼續說,「經濟層面。作為我國管轄面積最大的一個地級行政區,ss市的經濟情況非常的不容樂觀。擴建ys礁也好,其他島礁也罷,另一個重要的目的是一致的,那就是促進該行政管轄區的經濟發展。南海島礁以及一直到曾母暗沙的島礁以及經濟附屬海域是老祖宗留下來的,咱們不但不能丟,還要把那麼好的資源利用起來,開發出來讓人民群眾能夠領略到南海美麗的風光。」

    「咱們家的地方,不但要搞,還要搞好。讓人民群眾放心的在各個島嶼上放心地居住生活,讓人民群眾可以放心的到各個島嶼上去遊樂,首先這個安全保障就必須得弄齊全了。從這一方面來講,國防安全體系的建設也是非常的緊迫以及必須的。」

    說到這裡,李牧點了點頭,看著首長說,「首長,我的匯報完了。」

    首長微微點頭,看不出什麼傾向來。

    某工商部門的領導說,「你說了這麼多,無非就是一個意思,擴建之後的島嶼軍事化。這不符合相關的政策。局勢如此敏感之下,按照你的意思來搞軍事化島嶼,對局勢的緩和沒有任何幫助,還容易給人口實。」

    李牧針鋒相對,言語是毫不客氣的,道,「在我看來這與我們在沿海地區、經濟重鎮部署重型防空導彈部隊沒有什麼兩樣。您說的什麼相關政策?擱置爭議共同開發嗎?您最近幾年是否留意過我國外交部門在關於南海問題上發表的言論,還提過擱置爭議共同開發嗎?」

    幾個問句問得某工商部門領導一愣一怔的,其他領導也若有所思。他們當然的不可能不知道相關政策在改變,只是沒有很快聯想到這個層面上來。

    李牧補充著說道,「首長,各位領導,我李牧是帶兵打仗的粗人,說話直來直去,有些話不是很容易入耳,但是有一個道理是永恆不變的——真理只存在於大炮射程之內。」

    「過去幾十年咱們的國力羸弱,咱們的軍隊裝備體系落後,在有關問題上提出擱置爭議共同開發是無奈之下的緩兵之計。先把環境給穩定下來,抓緊時間壯大自己。二十多年的忍耐到了亮劍的時候,現如今的中國人民解放軍有能力有決心維護國家領土主權完整捍衛國家主權的尊嚴。咱們不提擱置爭議共同開發了,那本就是我的地方,我跟你共同開發什麼,我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大炮飛機也整隊整隊的下流水線。拳頭硬了我就敢做我應該做當時當年沒條件做的事情!」

    「從這個方面講,我們在南海上搞建設搞開發,就是向幾個相關國家表明一個態度——當年給臉不要臉,現在就要狠狠地抽你們的臉!」

    李牧擲地有聲地說道,「不但要搞,還要聲勢浩大的搞,大規模的搞,幾年之後往南海放幾個海航飛行團一兩百架戰機,咱們看看那個時候一些宵小國家還敢不敢冒頭找打!」

    眾人都驚訝地愣住了——你還真敢說啊!

    「說得好,是個當兵的該說的話。」一直沒有開口的首長,忽然的說道,並且抬起手鼓掌幾下。

    掌聲一下子熱烈響起來,然後默契地停住。

    首長道,「李牧同志說得好,落後就要挨打,不落後了還要挨打嗎,不但不能挨打,也不能挨委屈,老祖宗留下的地方,怎麼搞怎麼建,都沒有問題。不過你這個小同志有一點是要控制一下的——搞,還是要低調的搞,做事太張揚,總是不好的。」

    就差指著李牧鼻子說你要控幾你技幾了。

    李牧心裡卻是暗暗鬆了一口氣,他也發現曹剛很隱蔽地向他投來了一個贊善的目光。他暗暗想,兩個目的應該都達到了吧,裝傻充愣其實很累。

    曹剛適時地問道,「李牧同志,規劃圖草案,出來沒有?」

    「是的,我們的規劃設計人員已經拿出了草案。」李牧示意技術人員,把早已經準備好的圖紙播放了出來。

    巨大平面圖紙顯示在巨大的幕布上面。

    「請你給大家講一講。」曹剛說。

    自然的,他時刻的注意著首長的臉色。

    「是!」

    李牧拿起激光指示器站起來走到幕布前面,指著平面圖紙說,「這是ys礁擴建工程的整體規劃圖。擴建之後,總面積將會達到十五個平方公里,會分為三大部分,其中包括了兩個旅遊小島。三大區域包括軍事區域、生活區域以及旅遊區域。島上修建一個達到4e級的軍民兩用機場,一個能夠停泊十萬噸級別軍艦的具有一定補給維修能力的軍港,一個工商合用的港口,以及一個旅遊碼頭。民用港口要求能夠容納五萬噸級別船舶直接靠岸,十萬噸以上船舶外海停泊補充油料等。建成之後,島上能夠長期居住約十萬人生活工作,包括大約一支大約兩千人的部隊。島上要實現生活物資的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自給自足。因此島上要建一個現代化的農場,供應全島人員日常生活消耗物資的一半以上。」

    隨著他的講解,幻燈片不斷的更換,與會領導的表情從無到有到激烈,表情越來越驚訝和震驚。

    還是剛才那位工商部門的領導說,「你乾脆說直接把澳門半島給搬到了海裡去。」

    笑了笑,李牧說,「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但居住條件肯定會比澳門的要好,並且可能是全國最好的城區之一。在使用了高新技術的條件下,咱們能夠把擴建後的ys島建設成具有示範性質的先進環保型生活旅遊海島。」

    說著,他指了指新的幻燈片,道,「新型材料建造的住宅,太陽能風能聯合能源系統,提供清潔的島上全部日常用電。最新一代的海水淡化系統以及配套的飲用水供應系統、其他水源回收利用系統,能夠提供滿足十五萬人的日常消耗。電力和淡水是最基礎的兩個條件。我已經瞭解過,我國相關企業能夠提供世界上最先進可靠的解決方案,沒有任何的問題。」

    李牧示意技術人員切換下一張幻燈片,接著說道,「整個擴建工程預計總投資額會達到五千億,其中大約兩千億用於填海造陸以及基礎建設,其餘三千億會用在後續的其他方面的建設當中。經濟建設我不在行,但相關專業研究小組提供的數據顯示如圖,ys島擴建工程全部完成之後,能夠每年為ss市創造大約上百億的生產總值。」

    銀行方面的領導坐不住了,推了推眼鏡道,「五千億,誰來投這個錢?國防工程建設出一部分,那能有幾個錢,一年拿得出兩個億嗎?地方政府呢,瓊海大力支持ss市建設,能拿出來的也就幾十個億吧?國家專項撥款頂了天也過不了百億。好,有其他很多融資手段。但是李牧同志,我沒看錯的話,你這個草案要求三年完成填海造陸以及基礎建設。三年兩千億,起碼有一千五百億的缺口。這個錢誰來出?」

    李牧指了指他,道,「您不是在這裡嗎,還擔心沒錢?」

    銀行的領導就更氣了,冷哼著說,「我們不可能拿出這麼多錢來。一年五六百億,我說小同志,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這是務實會議不是你幻想現場秀!」

    李牧反擊道,「把你們每年扔到金融行業裡的錢拿出一部分來什麼都有了,你們銀行在金融市場虧掉的錢有多少,不用我告訴你吧?與其揮霍掉,不如拿來踏踏實實地做點實業。再說,這個錢沒人白要你的,島嶼日後產生了收益,自然會按照合同來償還。」

    「你說得輕巧!」銀行的領導怒道,一拍桌子,「揮霍,什麼意思?我們是在為國家創造價值!」

    「別跟我這裝。」李牧不耐煩地擺手。

    曹剛一看不行,趕緊的抬高聲音說:「別吵了。」等兩人都平靜下來,他繼續說道,「現在是討論規劃方案,錢從哪裡來不是主要議題。」

    不是主要議題那還是議題。

    李牧說道:「我是軍人,我不關心錢。三十年前軍隊支持地方經濟建設開始了長達三十年的忍耐期,我們沒有怨言,大批軍工企業移交地方,大量資源移交地方,陸軍那麼多農場,空軍那麼多航線,交給了地方多少,相關部門又得到了多少,在座諸位領導心裡有數。今天經濟搞上來了,哪怕這個ys島擴建不能產生一分錢的經濟收益,我這個草案有關於國防部分的軍事設施部分的,一門高射炮都不會少。讓我來提這個方案,我的方案就是如此。匯報完畢。」

    說完李牧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再不打算多說什麼了。

    他年輕啊,有些話,牢騷式的話別人說不合適,他來說合適啊!他是軍人啊,是純軍事的指揮幹部啊,不管他說什麼怎樣過分,都是可以理解的。當兵的大老粗麼,脾氣大說話直不懂政治不懂經濟,可以理解。

    代表軍方,他就這麼說了,想要表達的也都表達了。

    不會沒錢,但是你不給銀行施加壓力錢難搞。這不是純粹的軍事項目,也不是純粹的國防工程項目,其中有大部分是地方項目,單單的從國防預算裡扣顯然是不行的。能省下點錢給海軍下餃子空軍放風箏陸軍打炮,豈不是極好的事情。

    李牧就當著大首長面把事情和問題都攤開了說,誰也迴避不了,也都委婉不了了。

    首長還是表態了,他輕輕搖了搖手,說,「話聽著不舒服,但有道理,說到了核心,符合國家戰略。那麼,大致上,這個草案問題我看是不大的。」

    曹剛很適時的接著往下說,「咱們接下來研究一下各個部分所要負責的部分,爭取今天把大致的一個情況定下來。」

    於是,李牧知道自己的角色已經殺青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 16:00
第1242章 走關係

    一天的會議顯然是定不下來的,曹剛還是太樂觀了。

    ys工程涉及到的相關部門企事業單位多達數十個,其中具有代表性的十幾個都來了一把手參加會議。數千億的工程,這裡面有多少糾葛關係要處理要理順。你出多少力,我出多少錢,這些東西都要談出個比例來。

    其他的不說,光是那幾個天字號的工程建設企業之間的項目劃分就是讓人頭疼的事情。那麼大一個工程需要動用多少工程船隻,時間是定死了的,三年工期,沒有幾百艘船日夜不停地運作根本做不來。

    幾百艘船一點問題沒有,關鍵是誰多出誰少出,這錢又怎麼算。

    總之在李牧看來就是一團亂麻,讓他觀察十幾萬人的戰役集團部隊容易一些,讓他參與這些事情等於趕鴨子上架。

    他也就樂得清閒了,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會議第二天,大首長把大的方向定下來之後,具體事情交給了下面人討論,然後就在最後一次大會上指著李牧說,「這個樣子,地方企業參與ys工程建設的准入標準和資格,這個方面的事情,交給小李同志來負責。」

    好了,最燙手的芋頭放在了李牧手裡。

    天字號企業輪不到他來定奪,但是卻把最容易受到攻擊的地方企業審核工作交給他來做。李牧大概能夠看到自己被群攻的場面了。

    幾千億的大工程,這個消息一旦傳出去,會有多少相關企業像是嗅到了鮮血的鯊魚一樣撲過來,他大概已經能夠預見了。

    其他領導還在曹剛的組織下於陸南賓館繼續開會研究,李牧已經躲回到了海警第一師的宿舍裡去,謝絕一切的訪客,只是每天上午到陸南賓館那邊去和專家人員們討論研究民企進入ys工程的准入標準。

    這樣的消息又怎麼能瞞得住神通廣大的民營企業家們,逐利的商人有些超乎常人的對利益的敏銳嗅覺,又是並非全有軍隊來負責保密的會議,一些小道消息早早的就傳了出去。

    神通廣大的企業家們卻是先把目光瞄準了劉華強,他們不但知道李牧負責決定他們誰能夠進場分錢,還查到了陸南新銳企業家劉華強是李牧的發小!

    大陸控股集團旗下的工程建築公司可是實力強勁的,大家都自然而然地認為,大陸控股集團這一次怕是要從ys工程裡分到一塊結結實實的肉了。

    比如明基建築工程公司的老總陳明基就這般認為。

    他請劉華強吃飯。

    明基建築工程公司和大陸控股集團經常有合作,陳明基和劉華強算是老朋友了,一起做過幾個大工程。企業之間的其他業務往來也是比較頻繁,明基建築工程公司的許多工程車輛就是大陸控股集團旗下的汽車服務公司提供的。

    推杯換盞的時候,陳明基對劉華強說,「華強兄弟,這一局,你可是要賺大發了。今天請老弟你吃個飯,其實有事相求。」

    「基哥言重,這麼些年咱們不都是有錢一起賺嘛。」劉華強笑道。

    陳明基五十多歲了,他是當地知名富豪的時候,劉華強還是開個小酒吧的小老闆呢。他的企業是當地老牌的知名企業。搞了好幾個有口皆碑的地產,港灣西部的填海造陸工程就是他們在搞。沒有強硬的政府關係,陳明基過不了這麼滋潤。

    陳明基說,「既然如此我就不繞圈子了,ys工程我想參合一下,要求不高,給我點邊角料就夠我吃的了。」

    「什麼ys工程?」劉華強一頭霧水。

    陳明基笑著指了指劉華強,「老弟你看,剛剛還說有錢一起賺,你這個樣子可不厚道了啊。」

    劉華強苦笑著說,「基哥,我真不知道什麼ys工程,沒有糊弄你的意思。」

    看他的樣子不像是裝的,陳敏機詫異道,「那麼大的工程項目老弟你真的不知道?就沒聽到什麼風聲?」

    劉華強搖頭,「真沒有,怎麼個情況?」

    陳明基不相信地說:「你不會是在給我演戲呢吧老弟?」

    「真不知道。」劉華強再次強調。

    陳明基搖著頭說,「現在圈子裡都傳開了,你居然一點風聲都沒有收到。咱們這些人誰能混口湯喝,全看你那位發小的。你說你不知道誰相信呢?」

    「發小?哪位發小?到底是一個什麼情況,基哥你講清楚,我這一頭霧水的。」劉華強徹底懵了。

    陳明基說,「ys礁要進行擴建,是個超級工程,你猜規劃擴建多少面積,將近十五個平方公里!ys礁就一塊礁石,漲潮的時候根本看不到。這等於憑空在那裡造一個十五平方公里的島嶼,差不多有澳門半島那麼大了。想想這是多大的工程。」

    頓了頓,他說,「據說規劃裡要建住宅區建旅遊度假區,機場港口農場發電廠等等等等。遠期規劃容納十五萬人口居住生活。想像一下,這是多大的工程。我有可靠消息,全部投資額護達到一萬億!一萬億啊老弟!!!」

    消息傳著傳著就變了樣,但是如果後續有其他的變動的話,加上其他因素的影響,投資額上升到萬億也不是不可能。總之哪怕是五千億,早已是任何商人拼了命都會參與進來的超級大工程了。三峽大壩跟這個比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

    劉華強只用了幾秒鐘就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李牧擔任著國防工程建設委員會的督導專員,ys礁又是南海的國防戰略要點,對那裡進行擴建顯然第一目的是考慮到軍事用途,然後才到其他方面。

    如此說,民企進入該項目的門票發放權握在李牧手裡,再正常不過了。

    陳明基注意到劉華強的臉色變化,試探著問,「怎麼,你發小就一點風聲沒給你透露?他可是手握大權。我這麼跟你說吧,項目的企業准入標準是他確定,他讓誰進場誰進場,他不點頭什麼都白搭。老弟,你可要明白,你那位發小一句話就能創造一個市值上億的企業。」

    他話鋒一轉,道,「不過你沒有得到消息也可以理解。你是不用著急的,怎麼著最好的那塊肉都是你吃。老弟,今天找你就是這麼個事情,拜託你牽牽線,請李專員出來坐一坐。」

    一般來說,陳明基是不會在劉華強面前把姿態放得這麼低的。哪怕大陸控股集團的規模比明基建築公司的要大得多,但是論根基論人脈,劉華強根本不夠看的。

    因此陳明基現在這般姿態,劉華強是感覺到很驚訝的。

    他穩著說,「基哥,你講的這個情況我沒有掌握。實話說吧,李牧是我們哥幾個發小。但是大陸控股集團不會涉及與他有關的任何項目,這是我們兄弟幾個早就商量好的。」

    「別開玩笑了。」陳明基根本一點都不會相信,「拋去國企的那份,剩下的怎麼著也有個兩三千億的量。你們大陸控股條件這麼好,負責人又是你發小,隨隨便便弄幾個小項目,三兩年時間搞他十幾個億二三十億的不就是小事一件。你別逗我老頭子了。」

    劉華強正色道,「基哥,我講的是真的。只要是與李牧有關的,我們大陸控股集團絕不參與,這個錢我們不賺。」

    陳明基一看劉華強不是在開玩笑,愣了一下,道,「華強,你可能大概不知道這個大工程的份量吧。別的不說,你們大陸控股只要能拿下填海造陸工程的十分之一量,你們的市值就能在三年之內翻一番!」

    劉華強不為所動,喝著酒。

    陳明基語重心長地說道,「給誰做不是做,這個錢咱們不賺別人就賺了去。再說,我的明基建築,你的大陸建築,放在全國範圍內都是數一數二的工程建築公司,我有海上施工船隊,你也有工程船,我敢說咱們是肯定能夠符合條件的。總不能因為避諱關係放著嘴邊的肉不吃吧?」

    說不動心那是假的,三年翻一番,這種誘惑誰抵擋得了。關鍵還是最後幾句話。明基公司和大陸集團都有自己的工程船隊,陸南市沿海地區,又處於大開發大建設的時期,大量的填海造陸工程,大量的島嶼建設工程,催生了大批的從事海洋工程建築的企業。

    也就是說,哪怕沒有李牧這層關係,大陸集團和明基公司憑藉資質和實力,爭奪一把項目的各類標,拿下來的機會是非常大的。

    思考之後,劉華強反而覺得負責人是李牧這個事情成了阻礙,以至於不得不慎重考慮。

    劉華強猶豫著說,「李牧的身份很敏感,他不但是國防工程建設委員會的督導專員,還是海警第一師第一政委。我們哥幾個是肯定不能因為幾個錢影響到他的仕途。基哥,這個事情肯定會公開招標的,明基公司的條件不差,完全可以競標嘛。不用去找李牧,找了也沒用。」

    陳明基笑著說,「認識認識總不會有壞處。都是自家兄弟,我表個態。只要能拿下幾個小項目,我陳明基肯定會做人。」

    「千萬別想這些。」劉華強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他不吃這一套,這麼搞反而適得其反。你敢往他那裡送錢他就敢開槍崩了你。」

    「哈哈哈,你可真幽默,還有不喜歡錢的。」陳明基大笑道。

    劉華強盯著陳明基,「你看我像是開玩笑嗎?」

    陳明基反而愣了,「不能吧?」

    「總而言之不要想著走什麼歪門邪道,到最後怎麼死都不知道。」劉華強警告了一句。

    陳明基不高興了,「強子,怎麼這麼說話。」

    劉華強卻是認真地說,「基哥,我不是在嚇唬你。總而言之這個事情我沒法幫你牽線。」

    「你還真是在嚇唬我。」心中略微一合計,陳明基說,「你看這樣行不行,咱們合夥成立一個公司來參加競標。放心,我要個三四成就行。老弟你總得給我口湯喝一喝。」

    「基哥,我剛才已經說過了,這個事情我們大陸控股集團不會參與。」劉華強道。

    陳明基也沒什麼耐心了,道,「該講的我都講了,強子你是個聰明人,不會看著這麼大一個項目從嘴邊劃過去。你不方便出面我來站前台是沒問題的。錯過了多麼可惜,你再想想吧。」

    劉華強看著陳明基起身離去,沉下心思思考起來。

    難以抗拒的大項目,按照正常流程參與競標是沒問題的吧?

    他拿不定主意。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 16:00
第1243章 一腳踹翻!

    地方的相關企業都在全力研究如何攻下國防工程建設委員會督導專員的時候,他本人這幾天馬不停蹄的下基層考察。

    海警第一師可不只有執法船和海上人員,那只是海勤的一部分,還有許多海防哨所以及一個訓練基地。訓練基地為全師提供著合格的不同崗位的兵員。入伍的新兵要在訓練基地接受至少三個月的訓練,海勤兵則要接受半年以上的訓練,同時承擔著全師新轉士官的教導訓練工作,充當著教導隊的角色。

    李牧視察的第一站就是訓練基地。

    他保持了一貫的作風搞突擊檢查。帶著王國慶和宋小江,掛上了上尉軍銜開了一輛師部機關通勤使用的2030d越野車,早上早早的就來到了訓練基地。

    訓練基地在一個比較偏遠的漁港小鎮邊上,週遭都是原始的海邊小丘陵,海岸線上滿滿的全是好幾排海防林。

    他們到訓練基地大門的時候,部隊才剛剛吹響了起床號,可見他們出發得多麼的早。師部過來至少要一個半小時的車程。

    門崗是個士官帶著個上等兵執勤,這個點是晚間的最後一班崗了,能夠從他們的臉上看到熬夜的疲憊。

    士官敬禮檢查證件,宋小江笑著說:「師部過來送文件的。」

    車輛都是經常各個營區跑的機關通勤車,兵們都熟悉,再一看除了開車的三級軍士長,兩名上尉,值班士官沒有什麼懷疑,敬禮放行了,哪裡知道車上坐著個假上尉,來頭大得嚇人的副軍職第一政委。

    按照慣例,大門值班士官沒有通知基地值班室師部來人,因為通常只有師部領導過來了,比如三號車五號車,大門值班人員要馬上報告以便基地做好準備。

    於是乎,在不斷整齊響起的喊番號聲中,2030d越野車順著水泥路開了進去,徑直的在基地機關樓前面停了下來。

    現在是十二月份,也就是新兵入營的季節。未來調整徵兵季節之後,新兵入營的時間會提前一兩個月,但現在依然實行的冬季徵兵。

    算了算時間,新兵入營大概是有十天的時間了。

    宋小江提了公文包徑直的進了機關樓,掩護李牧的行動。李牧和王國慶悄無聲息的往炊事班的方向走去。

    其間他們經過了好幾個連隊,帶兵幹部站在那裡看著隊伍原地踏步喊番號,睡意朦朧之感會隨著撕心裂肺的番號聲快速消散掉,隊伍精神起來,然後進行早操。他們也都看見了李牧和王國慶,但都沒在意,一個上尉一個三級軍士長,以為是過來公幹的普通幹部。

    看著沒有掛軍銜的新兵蛋子們踏著步高昂著頭顱張大嘴巴拼盡了吃奶力氣一樣高喊著番號,李牧想起了當年新兵連的時光。那是一段只知道埋頭苦幹不斷壓榨潛能往死裡折騰從普通老百姓向合格軍人蛻變的痛苦過程,令人回味無窮。

    「頭兒,炊事班在那邊。」王國慶放輕了聲音指了指建在比營房所在區域要高出差不多兩米的階層上的飯堂說道。

    訓練基地每年承訓的新兵大概在一千人左右,以連隊為單位進行訓練生活,伙食保障也是以連隊為單位,一個連一個炊事班進行保障。那一排飯堂是標準的樣式,前面是餐廳後面是伙房,前後都有平直的水泥道路。這個樣式與李牧新兵時期待過的老二營是頗為相似的,只不過這邊靠海。

    連用野戰炊具器材單元使用的是汽油爐,經常能夠看到炊事班的人用氣筒猛地往那罐子打氣,給罐子加壓,促使汽油從噴口噴出來呈霧狀,燃燒更加充分。

    除了連用野戰炊具器材單元,還有炊事車。兩者的區別在於,前者完全的可以依靠炊事班自己的力量背負著行軍,一般情況下炊事班的編制是五人,五人背負著走,且單兵負重不會超過標準負重。至於大米這些,是由步兵排進行攜帶,一個班至少有三人會脖子掛著米袋。因此野戰行軍狀態下,伙食保障是完全沒問題的。

    炊事車的話通常會在機械化作戰或者行軍的時候來使用,但對於野戰步兵部隊來說,使用的最多的是攜帶方便的連用野戰炊具器材系統。

    而在營區裡做飯,使用的是煤,確切地說是煤和鹽的混合物。每到一定時間,都會有大卡車拉來散裝煤,不是煤球,散裝的煤,堆積在規定的地方。忘了連隊炊事班的人按照用量去拉回來,放在煤池裡。

    在燃燒之前,煤加水加鹽巴攪拌,然後用鐵鍬往鍋爐膛裡送,就像以前燒煤的老火車那樣,一鐵鍬一鐵鍬的往裡送,使用廢紙啊之類的東西點燃。因此會產生煙霧,因此有煙囪。

    現在看過去,每個連隊炊事班的煙囪都在冒煙,顯然是在熱火朝天地製作做飯。

    通常情況下,除非出去訓練,否則連隊炊事班的鍋爐是不會熄滅的。到了晚上把膛口給關上,讓裡面保持著熱度。早上起來馬上就能起火做飯,否則到了早上再起火,早飯做出來差不多就該吃中午飯了。

    李牧背著手邁步就走過去,經過路口的崗哨,崗哨喝道:「站住!口令!」

    「提高警惕!回令!」王國慶答道。

    崗哨收起槍,敬禮問好,「保衛祖國!首長好!」

    他們當然是看見了李牧和王國慶的軍銜,穿的都是海警的迷彩服。但是,哪怕來的是上將,照樣要問口令,口令對不上,照樣給你扣下,這是紀律。看見個幹部就喊首長,大頭兵以及小士官們都這麼幹。

    李牧和王國慶回禮,徑直往新兵五連的炊事班去了。

    新兵五連的炊事班實際上就是訓練基地保障連的其中一個炊事班,五個兵有三名士官兩名上等兵,一名士官帶著兩名上等兵在忙活著做早飯,另外兩名士官在準備中午要用到的食材。

    幫過廚的兵都知道,炊事班的工作並不輕鬆。嚴格地說,炊事班必須要參加日常的軍事訓練政治教育,然後排裡的弟兄們休息的時候,他們要做飯,吃完飯後有些部隊有副業的還要喂餵豬什麼的,辛苦得不得了。

    但是在實際執行過程當中,是無法完全落實的。因為很難做到全員參訓的同時保障全連的伙食供應正常。因此許多部隊的炊事班通常會出一半的人參加日常訓練,輪著來,留下一半的人在連隊裡忙活。

    留下來的人就真的爽了,還有什麼比不用訓練爽的,做飯,做飯而已!至於說部隊飯菜的味道,想像一下,都是在家裡沒進過廚房的小年輕,一起到的部隊,你在步兵排裡搞訓練,我下炊事班崗位,做出來的飯菜的味道能好到哪裡去?

    以至於每年接兵,逮著有廚師證的學烹飪的兵,都搶著要,弄到自己部隊的炊事班去,能吃上口好吃的。

    當然,這些大概都是老黃曆了。現在部隊裡不光是有各種作戰的集訓,也有炊事集訓,說白了就是學習怎樣做飯,如何搭配營養均衡,如何製作口味合格。海空軍一些部隊更是早就引進了社會化模式,聘請地方的專業人員做飯,部隊就只管打仗。陸軍部隊很難這麼做,因為陸軍部隊要邊打邊走邊走,海空軍部隊人家戰機呼嘯出去幹一仗能趕著回來吃飯,犯不著用野戰炊具器材單元這些。

    言歸正傳。

    李牧看見那士官坐在門口外的小板凳上用手搖式的攪拌機攪拌紅紅的辣椒,笑著問,「同志,你們這麼能吃辣。」

    哪個部隊不吃辣,無辣不成軍。

    士官看見是個軍官連忙的站起來,「首長好,是的,我們正在做早飯。」

    瞧見士官眼裡有驚訝和警惕,李牧笑道,「呵呵,我隨便轉轉,不是檢查。」

    士官稍稍放下了心,只是就算是檢查,此時也來不及做什麼準備了。各種檢查何其多,基層的兵早就有了警惕性,尤其是對一些機關的小軍官保持著警惕心。但此時一看李牧和王國慶悠悠閒閒邊說邊笑的樣子,也沒帶什麼文件夾之類的,因此放下了。

    最怕檢查衛生的,炊事班的衛生有多難搞當過兵的都知道!那絕對是營區衛生的老大難的地方!也是每次衛生檢查最容易出問題的地方!!如果排房衛生能夠打九十分,那麼炊事班撐死了也就八十分的標準!!!

    因此,每一次搞衛生應對檢查,起碼得一個排的人專門負責弄炊事班。

    李牧走進了製作間,就是爐灶的地方。一名上等兵揮舞著起碼有一米二長的大鐵鏟在大鍋裡滿頭大汗地炒菜,一邊的小推車上已經有炒好的小菜,用的是不鏽鋼的巨大的容器裝著。

    擺了擺手李牧說:「你們繼續忙,我就看看。」

    負責裡面的士官正在小倉庫裡整理著什麼,外面炒菜的聲音比較大,他沒發現李牧進來。

    王國慶去找了一雙筷子遞給李牧,李牧指了指炒好的小菜,問那上等兵,「小同志,我能嘗一嘗嗎?」

    「可以,首長您隨便吃。」上等兵還有有點緊張的,連忙的說。

    李牧指了指鍋裡的菜說,「呵呵,你繼續忙你的,別糊了。」

    上等兵連忙的繼續炒,顧不上幹部吃著味道如何了。別說新兵,就是他,每天搞訓練回來,那個狼吞虎嚥,哪裡顧得上品嚐味道。因此大家都說,當兵的那不叫吃飯,叫補充能量,味道不味道的,夠辣夠咸就行。

    是咸豆角,吃了一點,李牧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走過去揭開一隻大桶,是稀飯,用勺子攪了攪,幾個米粒翻滾著出來,稀得不行的稀飯。那邊有饅頭,托盤用蓋子蓋著。他打開,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

    那些饅頭包子是黃色的,這是個什麼情況他能不知道?李牧可是喂過豬的,炊事班這點事他門兒清。

    隔夜的饅頭包子,也就是說,昨天剩下的饅頭包子留了下來,早上蒸熱了繼續吃。

    李牧的怒火從胸腔中騰的一下子就燒了起來。

    他抬腳踹在了放著托盤的推車上,上面表皮泛著黃的饅頭包子散落一地。上等兵被嚇了一跳,扭頭看過來,頓時驚了。

    聽到聲音的小倉庫裡的士官連忙出來,手裡還拿著一瓶牛奶在那吸,看見一地的饅頭包子,看見李牧肩膀上的上尉軍銜,頓時呆了。

    外面攪辣椒的士官聞訊跑進來,看見一地的饅頭和包子,很快就想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也都嘴角抽抽的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誰是司務長?」李牧寒著臉問。

    吸牛奶的士官回過神來,慌忙的放下牛奶,走過來幾步,「報告,報告,我,我是司務長。」

    「炊事班長呢?」李牧又問。

    外面攪辣椒的士官站直了,「報告,我是炊事班長。」

    李牧冷冷地說,「去把你們連長、營長、基地領導以及駐點的副政委、分管後勤的副師長全部叫來,就說我李牧在這裡等著他們吃早飯!」

    「是!」

    炊事班長來不及多想一溜煙去了,他不知道李牧是誰,但是他知道出事了!

    司務長看著李牧,早腦袋裡尋找師部機關幹部的面孔,沒有能對上號的。可這就是一個小上尉啊,出口就要師領導過來,幹什麼呢。他是二級軍士長,資格算是老的了,穩住情緒之後也不怎麼害怕,就是個小上尉麼,軍校出來的還沒自己兵齡長呢。

    「李參謀,我們這個……」司務長想了想,開口說話。

    王國慶瞪眼訓斥了一句:「閉嘴!沒你說話的份!」

    司務長就不敢跟王國慶頂,王國慶那一對三級軍士長軍銜可不是鬧著玩的,關鍵在於王國慶的年紀不像是正常晉陞上來的,也就是說破格晉陞的三級軍士長。距離最高等級士官只差一個級別,三級軍士長的份量可想而知。

    李牧背著手寒著臉從剛才進來的炊事班後門走了出去,王國慶跟著,看見司務長好招呼那幾個上等兵收拾地上的饅頭包子,他猛地瞪眼:「不要亂動!全部出來集合!」

    炒菜的上等兵扔下鍋鏟就跑出去,司務長咬了咬牙,也趕緊的出去和那上等兵站在一起站好了。他們炊事班的另外兩名上等兵出早操去了,現在他們是想不到因此逃過一劫。

    王國慶搬了小板凳過來,李牧坐下點了根菸抽。王國慶知道李牧是真的動了怒了,這麼些年李牧極少生氣,至少王國慶沒怎麼見過。

    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剋扣新兵的伙食!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 16:00
第1244章 王八蛋!混賬!!

    新兵訓練期,師部會有一個副師長以及一個副政委駐紮在訓練基地。上千名新兵的訓練情況直接關係到未來一年師裡的訓練工作水準,自然的會被當成頭等大事來對待。

    基地領導其實是一名副參謀長兼任,輪值值班制,由師領導副職來輪流擔任,副參謀長基本上是最低的配置了,就連政治部副主任也不能扛起訓練基地領導這個位置。

    恰好的這個月是司令部副參謀長擔任訓練基地的值班領導。

    炊事班長不知道李牧是何人,他只能匆匆忙忙的百米衝刺一般衝到操場氣喘喘地找連長報告。

    連長皺眉想了一會兒,「李牧?後勤部沒有叫李牧的幹部,參謀部也沒有叫李牧的參謀。你到底看清楚沒有?踹翻了饅頭包子?哪個幹部膽子這麼大!」

    「連長,我就是看清楚了也不認識啊,就是個上尉軍官,挺年輕的,不過和他一起的還有一個三級軍士長,那軍士長的派頭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我能看得出來。」炊事班長說。

    「三級軍士長?師部機關的三級軍士長就那幾個,我都見過……」連長思索著。

    猛地,連長瞳孔放大,隨機肉眼可見的腮幫子抖動起來,那是因為緊張進而演變成恐懼的抖動。

    「操!」

    連長瘋了一般跑起來,跑起來之後才目光四處的搜索,終於看見了新兵營長正在那裡陪著擔任新兵團團長的副師長在說著話。

    他風捲殘雲一般衝過去,「周副!」

    周副師長停下話頭看過來。

    連長站定了氣喘喘地匯報,「周副,出,出事了。」

    「你這個同志慌慌張張的幹什麼!慢慢說!」周副師長臉色不好看,他就不待見慌慌張張的兵。

    連長顧不上這些了,嘴唇發抖著說,「周副,出事了,出事了。李政委到了炊事班,現在就在炊事班那裡。要求從駐點的副政委和您到炊事班那裡集合,包括我們幾個連長營長。他,他好像發脾氣了。」

    他還不算完全的昏頭,沒敢說李政委踹翻了饅頭包子!這要是說了,周副師長和林副政委估計能直接嚇暈過去!

    「李政委?他怎麼會在炊事班,你亂扯什麼。我看你是沒睡醒……」周副師長說,自己就停了下來。

    因為林副政委已經跟新兵蛋子似的從機關樓那邊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啤酒肚一顫一顫的,遠遠的就喊:「老周!出事了!剛剛師部來電話,李政委兩個小時前就從師部出發到這裡突擊檢查!部隊停止早操趕緊的搞衛生!」

    周副師長再穩重不了了,嘴角抽動起來,「老林你別喊了,人怕是已經到了!」

    說著他扭頭看向那連長,「人呢?人在哪?」

    「在我們連炊事班!」連長拿手一指。

    「趕緊的走!」

    一幫子領導跟要打仗了似的朝炊事班那邊跑起來,這一幕叫操場上的新兵蛋子們看了都覺得詫異。這些派頭大得嚇人的首長們怎麼都跟被狗咬了一樣,出什麼大事了嗎?

    「到底怎麼回事?趕緊的說!」周副師長一邊跑一邊問那連長。

    連長只能硬著頭皮回答,「李政委檢查了炊事班,他把炊事班做的饅頭包子給踹翻了……」

    「你們炊事班是怎麼回事!幹什麼吃的!」周副師長壓了壓快要飛出去的迷彩帽,加緊了步伐。

    李牧一根菸抽完站了起來,對王國慶說,「給紀檢組打電話,一個半小時後我要在這裡看見他們。」

    「是。」王國慶馬上拿出手機打了出去。

    師部紀檢組長接到電話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情況之後,趕緊的組織人員驅車就風馳電掣的往訓練基地趕,一路拉了警笛闖了好幾個紅燈。副軍職的第一政委,師長政委在他面前都要戰戰兢兢的,誰吃了豹子膽惹他生這麼大的氣,這不是壽星公上吊嗎!

    卻說這邊,司務長的冷汗已經下來了,他儘管不認識李牧,也不知道師裡來了個第一政委,也不會傻到連眼前是什麼狀況都不知道。能夠直接命令師部紀檢組的人會是小上尉嗎?

    臥槽,怎麼現在的領導都這麼年輕了!怎麼現在的領導也都學會戴個假軍銜扮豬吃老虎了!

    司務長之前沒少掛個下士軍銜捉弄新兵蛋子,那種感覺很好很好。他是司務長,要什麼軍銜沒有,倉庫一堆一堆的。

    只是他依然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年輕幹部會是什麼大領導。

    直到他看見副師長副政委以及一干營長連長風一般衝過來,然後在李牧面前整齊列隊跟新兵蛋子一樣站好軍姿手型貼得緊緊的,他才終於認清了一個事實——自己大概是要完蛋了。

    周副師長和林副政委一看見李牧的臉色,連報告都不敢打了,老老實實地站著,雙眼平視前方,挺直腰板,大氣不敢喘。

    李牧掃了他們一眼,然後指了指司務長,「去把饅頭包子拿出來,把稀飯抬出來。」

    司務長嚇得連是都忘記答了,趕緊的招呼上等兵進去,幾下就把東西全都弄了出來,在小空地那裡擺好。

    李牧站在用臉盤裝著的饅頭包子面前,拿起一個,就拿在手裡,看著一幫子領導,「哪位能給我解釋一下?」

    周副師長和林副政委對視一眼,誰也沒話說,不知道說什麼,怎麼解釋?氣氛一下子凝固了,炊事班後面的小空地上,氣氛一下子凝固了,只聽見緊張的呼吸聲。

    李牧把饅頭放下,指著周副師長和林副政委,突然的破口大罵:「王八蛋!!!」

    周副師長和林副政委嚇得渾身劇烈地顫了顫,差點雙腿一軟就要做下去。那幾個營長和連長的冷汗更差勁,冷汗頓時的就從額頭那裡冒了出來,渾身都在顫抖!

    李牧走到那桶稀飯面前,突然的起腳踹翻了稀飯桶!

    不鏽鋼飯桶倒下,裡面的稀飯全都流了出來,大部分是水,可憐兮兮的一些米粒顯得特別的刺眼。

    李牧大吼怒罵:「混蛋!!!」

    周副師長等人身子搖晃著,死死的咬著牙齒堅持著才不讓自己嚇癱在地上。

    李牧走到隊伍跟前,問,「哪位是分管後勤的副師長?」

    周副師長磕磕巴巴地回答,「報,報告!我是!首長!我是周斌。」

    李牧走到他面前,看著他的眼睛,「我問你,義務兵的伙食標準是多少?」

    「報告首長!二十一塊!」周副師長回答,艱難地補上一句,「首長,新兵下連之前是沒有伙食費的……」

    李牧卻是沒有再搭理他,轉而走到林副政委面前,目光落在林副政委的軍銜上,「那麼你就是駐點師領導了。」

    「報告首長!我是林懷福!」林副政委戰戰兢兢地回答。

    李牧微微點頭,「很好,你就是這麼帶我的兵。」

    轉身往前面走了幾步,李牧再一次拿起發黃了的饅頭,往嘴裡扔了一個慢慢的嚼著,一下一下的很用力,然後使勁的吞下去。王國慶走進去找了一瓶礦泉水出來遞給李牧,李牧擋了回去。

    李牧指著周副師長等人,用非常緩慢而沉重的語氣說道,「如果這裡面存在著剋扣兵餉的混賬事情,我會親手把你們送上軍事法庭!混賬東西,老子恨不得突突了你們!!!」

    林副政委竭力控制著恐懼,往前走了一步,顫抖著解釋道,「首長,新兵連都這樣,哪個部隊都是這樣。新兵下連之前沒有伙食費,他們吃的用的都是從老兵那邊勻過來的,我們一直都在盡力保障新兵的伙食……」

    「放你他娘的狗屁!」李牧怒罵,「血淋淋的事實擺在面前你還想糊弄我?」

    林副政委退回去,他大概已經知道,第一政委的怒火是無法輕易熄滅的了。

    深深地呼吸了好幾下,李牧已經非常用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是依然收效甚微。沒有什麼比這樣的事情讓他生氣。他真真切切的從新兵蛋子從最基層走上來的幹部,他深深切切的體會過基層官兵尤其是義務兵們所付出的代價。

    所有關係到兵們的事情都是大事,所有損害官兵利益的行為都必須要受到雷霆一般的打擊!

    「今天我要在這裡吃一頓早飯,你們這些領導陪我吃,兵們吃得,你們這些領導也吃得,我更吃得!」

    李牧強忍著怒火,吩咐王國慶,「搬把凳子給我。」

    王國慶依言去了。

    李牧坐下,又吩咐王國慶,「把地上的稀飯收拾起來,給我裝一碗。」

    王國慶猶豫了,「首長……」

    周副師長和林副政委要崩潰了,連忙沖上去,「首長,這可使不得!」

    李牧目光慢慢變得平靜,看著他們,他們根本不敢對視,顫抖著往後退。王國慶深呼吸了一口,拿來了鍋鏟和碗,把地上的稀飯米粒一點點的剷起來裝進碗裡,然後放在李牧面前,依然的猶豫著,但他很清楚,誰也改變不了李牧做下的決定。

    周副師長快哭了,苦苦地哀求說,「首長,您,請您不要這樣,我吃,我吃!」

    林副政委走過來端走了裝著米粒、砂石、灰塵混合物的稀飯。

    李牧指著他說,「你給我放下。」

    「首長……」林副政委也快哭了。

    他終於還是放下了。

    李牧拿起一個饅頭吃了起來,吃幾口,喝一口特殊稀飯,沙子在嘴巴裡被嚼得嘎嘣作響。李牧的嘴巴每嚼動一下,周副師長和林副政委的心就劇烈跳動一次,強大的精神壓力猶如大山一般重重地壓在他們身上,越來越重。

    兩位領導身後的營長連長們徹底動容了,他們看到的是一名為了維護兵們利益能夠做出許多嚇人事情的首長。

    「首長!我錯了!」周副師長終於崩潰了,哭腔著說,「首長,您怎麼處分我都行,我求求您,求求您別吃了!」

    李牧表情猙獰地望著他們,一邊說一邊沉著聲音說,「人民群眾把子弟送過來奉獻青春為國防建設做貢獻,人民群眾納稅把我們養起來,我們應該怎麼做。牢記黨員原則,踐行革命軍人行為。老百姓把子弟交給我們不是來受虐的,該兵們吃的他們都要一分不少的吃到肚子裡。你要喝兵血,我就要你們流血。你不要跟我說新兵下連之前沒伙食費,我會查你們的賬,錢到底哪裡去了。這些隔夜饅頭吃了多少天,這些稀飯喝了多少天。我會一筆一筆一點一點的查,有一點問題,我李牧保證弄死你們!」

    周副師長和林副政委此時心裡都非常的明白,他們自己是肯定沒有任何的剋扣貪腐行為的,作為副師職領導,他們分得清楚輕重。肯定是下面的人在亂搞。但是他們非常清楚,李牧不會管這些。

    他們不怕查,但是說到天上去,領導責任以及瀆職是跑不掉的!因為你作為駐點領導分管領導,你居然不知道兵們每天吃的是什麼!脫離基層官兵的行為照樣會受到嚴厲的處分!

    然而,就算大問題沒有,小問題誰沒有一些。平時也就算了,一點點小問題沒人管,一旦領導重視了,小問題也會變成大問題!

    就是吃的小灶標準稍稍超出一些些,也能撈個會上檢討!

    無論如何,今天這一關他們得過去,也許過不去,不管怎麼樣,都要過去。

    周副師長走上來,是真的哭了,他苦苦哀求道,「首長,求您不要吃了,我吃,訓練基地所有幹部吃!我把他們集合起來一口不剩的把這些都吃光!」

    他說著就抓起饅頭包子往嘴裡塞,豁出去了。

    林副政委咬著牙齒,也走上來不管不顧的搶過那碗特別稀飯,一口就全喝了下去!然後回頭沖一干營長連長吼道:「都滾過來吃!把所有幹部叫過來吃!!!」

    李牧站了起來走到一邊,看著他們萬死不辭的吃相,沉著聲音說道,「如果那些兵是你們的孩子,我天天給他吃這些,吃連他媽豬都嫌棄的隔夜饅頭包子,你們是什麼感受?」

    他的眼睛裡有晶瑩在閃爍,「你們不但是領導,很多人也都是父母,將心比心,我不談伙食費的去向,我就問你們,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你們孩子身上,你們是什麼感受?」

    「兩年義務兵,很多兵可能什麼都得不到,帶著一身傷回家,多年後那些傷會折磨他的後半輩子。他們就該如此嗎?他們理應而必須得到最起碼的尊重和優待。」

    李牧深深呼吸了一口,說了最後一句話:「祈禱身上沒毛病吧,否則我保證讓你們受到應有的軍法處置!」

    這一天的早飯,訓練基地的所有幹部待在了五連炊事班把所有的饅頭包子啃了個乾乾淨淨。

    這一天,紀檢組進駐訓練基地,立即著手對相關人員進行調查。

    李牧在訓練基地大發雷霆的事情很快的就傳了出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 16:01
第1245章 檢查內務、兵器室

    五連炊事班後面的小空地成了幾位師領導的傷心地,幾位營長連長受到了強烈的震撼。

    上午十點三十分左右,李牧繼續對訓練基地的排房進行檢查。新兵部隊使用的都是能住一個排的大房間,上下鋪的架子床。

    來不及反應,第一政委已經走進了新兵五連一排的排房。五連長心跳飆升到每分鐘一百二十次,硬著頭皮帶路過去。

    濃濃的刺鼻的一股味道,汗臭味,腳臭味,酸臭酸臭的,多種味道混合壓根不知道叫做什麼臭味。除此之外,還有一股新兵蛋子們特有的奶臭味。

    李牧熟悉這種味道。到下了連,新兵們腸胃什麼都調整到一致了,體內亂七八糟的東西排得差不多了,臭味也就統一了,大家誰也都不會覺得難聞了。就跟人都會不覺得自己的屁臭一樣。

    入營十來天,內務衛生應該搞得像那麼回事了。

    李牧一張床一張床地看,看看被子看看枕頭床單,目光跟雷達似的掃視著排房裡的物品排放。走到衣櫃那裡,他打開衣櫃,一股汗臭味撲面而來。他微微皺了皺眉頭,打量著衣櫃。軍裝都很整起地掛著,常服和迷彩服,分門別類,甚至袖子都在一條線上。

    跟著過來的周副師長和林副政委看見這樣的內務標準,暗暗鬆了口氣,好歹是過得去的。說明新兵連的幹部骨幹是負責的。入營十來天的新兵搞出個讓領導看了挑不出毛病的內務,這種事情是很難發生的。唯一的辦法是干部骨幹跟著收拾整理提高標準。

    就在大家一口氣還沒完全松下去的時候,李牧扒拉開整起的軍裝,露出了裡面的情況——一堆臭衣服臭襪子堆在那裡,用掛著的軍裝遮擋住。如果不扒拉開根本不知道里面亂成這樣。

    李牧提溜了幾件臭衣服出來拎在手裡,看了幾位領導一眼,然後把衣服放在了書桌上,什麼也是沒有說的。

    五連長心驚膽顫地走過去拿起那衣服看,還沒看就味道了濃烈的汗臭味。得,完了。五連長現在恨不得一槍斃了這個新兵排的排長。

    李牧不多看了,轉出去上了二樓。二樓轉了一圈出來,又看了三樓。把三個排的排房都看了一遍。其他兩個他沒有再指什麼問題,也沒有多說什麼。隨即,他轉到了兵器室那裡,指了指,說,「打開我看看。」

    周副師長和林副政委的目光都落在五連長身上,結果,五連長趕緊的拿出鑰匙開了外面的一層門,然後用自己的指紋開了第二道門,接著用兩把鑰匙開了最裡面的一道門。

    「首長,請。」五連長說。

    李牧卻沒有進去,而是盯著五連長問道,「兵器室管理規定你知道嗎?」

    「報告首長!知道!」五連長挺了挺胸脯。

    周副師長和林副政委的臉都黑了。

    李牧卻沒再繼續問,舉步走了進去。王國慶跟著進去。周副師長等李牧走進去後,瞪著五連長狠狠地說,「你腦子有病呢吧!」

    五連長完全是懵的。

    好一陣子他才回過神來——按照規定他一個人根本打不開兵器室!

    必須得指導員或者文書其中一個在場,而且最外面一道門的鑰匙應該是在文書手裡的,連隊文書通常兼著軍械員。總而言之,不管是連長還是指導員,都無法單獨打開兵器室。

    兵器室內有全連的武器裝備以及一個基數的彈藥,關鍵是彈藥。部隊對彈藥的管理之嚴格超乎想像。

    五連長輕輕鬆鬆的一個人就打開了兵器室,這如何不叫周副師長生氣呢。

    李牧和王國慶檢查了槍支彈藥,放置情況以及保養情況。發現有些槍支的槍膛有鏽跡,李牧的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

    從兵器室裡走出來,李牧寒著臉問,「周副師長,訓練基地的槍支有長時間沒有動用過了?有多久沒有進行保養了?」

    周副師長一時半會答不上來,看向新兵二營長。

    新兵二營長猶豫了一下子,說,「基地的槍支就是新兵訓練的時候用一下,平時集訓的時候用一用。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這樣。咱們這裡本來就是訓練基地,不搞集訓的時候沒幾個兵。保養方面都是嚴格按照規定的車場日進行保養。」

    李牧看了看時間,距離中午開飯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他道,「諸位,中午飯我就替你們省了。集合所有幹部開會。」

    「是!」林副政委連忙說,「首長,請移步到機關樓。」

    李牧卻是指了指連隊前面的空地,說,「就在這裡,帶著小板凳過來。」

    說完就徑直下了樓。

    王國慶找來了一把沙灘椅放在那裡,李牧坐下來面無表情的開始等待。周副師長和林副政委就開始雞飛狗跳起來,趕緊的讓人去下達命令召集基地所有的幹部過來,帶上小板凳。

    自然的有幹部去找來小板凳交給周副師長和林副政委,他們連忙提了小板凳來到李牧面前,動作跟新兵一樣標準地放小板凳坐下,然後坐姿端正端正的,腰板挺得直直的。

    基地所有的幹部包括帶新兵幹部一陣雞飛狗跳。而最希望他們集合動作快點的是林副政委。他的體型比較胖,多少年沒有坐過小板凳了,這樣標準的坐姿更是已經很多年沒有保持過了。

    沒兩分鐘,林副政委額頭上的汗水就一顆一顆地冒了出來,渾身都在顫抖,渾身都覺得痠痛。沒辦反,咬牙堅持。這會表現好點,挽回點在首長面前的印象,後面的處分沒準還能輕點。

    難為他們一把年紀還要重溫新兵時期的動作要領。

    李牧點了根菸抽,儘管臉上沒什麼表情,但在周副師長和林副政委看來,如果幹部們的集合速度讓他不滿意,他估計又要破口大罵發飆槍斃人了。

    好在,幹部們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之後,沒有敢出現拖沓的現象,一個個跟被人追殺一樣瘋的衝刺過來集合。不斷的有人打報告然後入列,自動自覺的在周副師長和林副政委身後列隊坐下。

    一根菸抽完,李牧說,「周副師長,清點人數。」

    「是!」周副師長鬆口氣站起來,趁機活動身體。

    林副政委看了那個羨慕啊,怎麼不讓自己來清點呢,活動下身體再坐個半小時都沒問題。保持一個姿勢時間長了,在沒有習慣的情況下,渾身都感覺有東西再爬,痠痛的癢癢的,就是忍不住要動。

    周副師長清點了人數向李牧報告:「首長,除了值班的人員,全部到齊。」

    「入列吧。」

    「是!」

    李牧把菸頭扔腳下踩滅,然後站起來往前走近了兩步,掃視著幹部們,大多是年輕的幹部,與他年紀差不多。而此時李牧年輕的面龐和那上尉領章就顯得特別的顯眼了。

    「我叫李牧,海警第一師第一政委。」

    李牧開口講了起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 16:01
第1246章 批評會

    掃視著幹部們,李牧說:「出早操的時候,我到了這裡。」

    這時候,之前碰見過李牧從早操隊伍走過的幹部們想起來了,原來這個喬裝成上尉的年輕人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第一政委!!!

    不知道炊事班事件的人此時也明白接下來並不是什麼好受的時間了。

    李牧道,「我看了炊事班。發現早飯食用的饅頭包子是隔夜的。我對周副師長和林副政委說,你們不要給我解釋那麼多。頭天晚上蒸好的饅頭包子是什麼樣我很清楚。新兵們喝的稀飯我看就是一鍋水混著幾顆隔夜飯粒。我不知道你們這些領導幹部吃的稀飯是不是同一鍋。」

    「新兵沒有伙食補貼,但是師裡有新兵訓練專項經費。所以你也不要跟我說因為沒錢。錢都去了什麼地方?我是要查個一清二楚的。這個事情先到這裡。我告訴你們,從今天起,新兵吃什麼你們就吃什麼。這是對你們這些不作為的領導幹部的懲罰。後面查出來誰有問題,誰就洗乾淨屁股等著蹲監獄。」

    鐳射激光一般的目光從那些緊張的臉龐掃過去,李牧沉聲說道,「伙食標準前面幾年一直在提高,增加的國防預算有一大半用在了提高軍人待遇方面。你們這些職業軍官拿到手的錢多了,小日子好過了。義務兵呢,普通崗位士兵每月九百塊的津貼,不及地方最低工資標準的一半。」

    「就是這樣的一種情況下,你們還讓兵們吃餿掉的饅頭喝稀到看不見飯的稀飯。兵們的體能如何保證?訓練水平如何提高?都是二十左右歲的孩子,還在長身體。你們就讓他們吃這些。沒有標準嗎?連隊一週七天的菜譜沒有嗎?飯堂牆壁上掛著的是什麼?問題出在哪裡,出在你們這些當領導的身上。脫離基層官兵,居然不知道連隊伙食的具體情況。我看這樣的領導不要當也罷。」

    李牧說得口乾,接過王國慶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他的茶杯是最高統帥部某次特別會議的紀念品,那幾個紅色字體看著就嚇人。

    喝了水就想抽菸,他索性點了根菸抽了兩口,這才繼續說,打著手勢配合著話語,「我剛剛看了新兵的排房。有些兵把髒衣物塞在衣櫃裡,搞得整個衣櫃臭烘烘的。很多人可能認為這是小事,是衛生問題。我看不是這樣。」

    「現在的兵是比較嬌氣的,這樣的社會現象到了部隊,咱們的同志是要有應對措施。連自己的衣物都處理不好,怎樣保家衛國?我看咱們的帶兵幹部骨幹思想上必須引起重視。要把一些新兵身上這樣的懶惰思想給扭正過來。帶新兵不容易,說是當爹當媽也不為過。咱們的帶兵幹部骨幹首先要有這個心理準備,確確實實的把兵的事情當成事情。部隊要的不僅僅是會開槍的兵,一名合格的軍人首先是一名自立的人。」

    李牧頓了頓,語氣逐漸的變得嚴肅起來,「我發現的第三個問題簡直是觸目驚心。新兵五連兵器室裡,抽查的五支自動步槍有三支槍膛存在鏽跡的情況。簡直是離譜。我李牧在很多單位工作過,帶過很多部隊。陸軍武警邊防特種部隊情報部隊,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同志們,到了刀槍入庫馬放南山的時候了嗎?」李牧加重了語氣質問,他斷然說道,「遠遠的沒有,對軍隊來說,永遠沒有刀槍入庫馬放南山的時候!作為作戰部隊,槍支生鏽,不敢想像啊同志們!」

    「二營長匯報說,訓練基地的槍支只是在新兵訓練以及搞其他軍事集訓的時候才會使用,因此存在著一些生鏽的情況也屬於正常,應該被原諒對吧?敵人來了你發現槍膛生鏽子彈打不出去,你可以去對敵人說,你先別忙著打,我先把槍擦乾淨,可笑不可笑啊同志們!」

    「武器保養情況如此之差,超乎了我的想像。我曾經參觀過一處戰備倉庫,那裡有大量的二三十年前封存起來的武器裝備。那些東西有生鏽嗎?我告訴你們!比你們現在手上那根燒火棍保養得更好!」

    「思想麻痺,意識模糊,心態散漫,這就是你們給我的印象。」

    李牧語重心長又恨鐵不成鋼地說,「海警第一師是時刻戰鬥在南海一線的部隊,咱們的水面部隊在過去的幾次大型任務中表現得很好。到訓練基地之前,我對海警第一師的印象是非常好的,這是一支很有戰鬥力的部隊。現在看來,下此定論為時尚早。訓練基地提供著全師所有單位的替換兵員,以我今天看到的這個水準,我很難相信你們能給我帶出合格的兵來,更不要說你給我帶多少優秀部隊出來!」

    李牧又抽了兩口煙,指著他們說道,「一支部隊戰鬥力如何,首先要看幹部隊伍,看領導班子。周副師長林副政委,你們一個是分管領導一個是駐點領導,兩位副職領導在這裡坐鎮,依然出現了這麼多問題。你們要反省,你們要在常委會上深刻檢討。」

    周副師長和林副政委猛地站起來當場表態,「首長!我們一定向常委會深刻檢討並且會努力改進工作!」

    他們再沒有心思管被當著這麼多干部們批評有沒有面子的事情了,面子可沒有帽子重要。

    李牧示意他們坐下來,說,「我這個人做事和其他領導不太一樣。我沒三分鐘熱度,我盯上了訓練基地,就會一直關注這裡的情況。你們這些干部,統統的好好反省反省,好好的自查。除了我看到的,還有哪些問題。往後如何改進,用多少時間改進,改進的目標是什麼。我只給你們三天時間,拿出一個方案來,我要親自過目。」

    「是!」

    李牧對周副師長和林副政委說,「訓練基地的整頓完成之前,你們二位就待在這裡吧。什麼時候整頓完成了,讓我滿意了,你們什麼時候回師部。」

    「是!」

    一句話就把周副師長和林副政委給無限期地扔在了偏僻的訓練基地。

    「我就說這些,散會。」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 16:01
第1247章 社會牧哥

    師裡來了個第一政委,級別比師長政委都要高,剛剛在訓練基地突擊檢查發現了炊事班有問題大發雷霆把副師長和副政委罵哭了。

    類似的小道消息像看不見的病毒一樣傳遍了整個師所有單位,以至於每個單位都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基層的官兵們大概只在乎一件事情——把副師長和副政委都罵哭了,可見那個第一政委脾氣多麼火爆。

    千萬不要被逮著,逮著的就是個死。

    只花了一天時間,全師各個單位都知道了訓練基地的事情。於是一場各個單位自發的大檢查開始了。

    但是,在當天,李牧並不只是只突擊檢查了訓練基地。

    李牧就真的午飯都沒在訓練基地吃,馬上驅車趕往了崗亭邊防派出所。崗亭邊防派出所是海警第一師這麼多基層單位最特殊的一個。海警部隊的邊防任務已經悉數的交給了專業的邊防部隊,全力的做好海上警察這個角色。但是海警第一師依然保留了一個邊防派出所,就是崗亭邊防派出所。

    崗亭邊防派出所所位於崗亭鎮,這個漁港小鎮的位置同樣非常的特殊,它就在北部灣邊上,和越南隔海相望,並且是通過北部灣前往越南的直線距離最近的一個港口。一直以來各種偷渡走私活動非常的猖獗,因此這裡的邊防緝私工作非常的重要。也因此海警部隊改革之後沒有馬上交給公安邊防部隊。

    崗亭邊防派出所是正營級單位,比許多邊防派出所的級別都要高。

    半路上,李牧指了指前面的村莊說,「靠邊找個小飯館把午飯解決一下。」

    王國慶依言在前面的小集市靠邊放慢了車速。

    這個小集市是附近幾條村莊人們日常生產的一個據點,有小超市有小菜市場有修車鋪有小飯館,有日常生活必有的幾個要素。

    差不多兩點的時間,前面路邊豎著塊招牌寫著「發達飯點」,有一台廂式貨車停在那裡,飯店外面的露天棚坐了三名男子在翹著腳吃飯,看樣子是貨車的司機們。

    經常會有運輸海鮮的冷凍車經過這裡,碰上飯點就就近吃個飯,這種路邊的小飯館賺不了大錢,每個月能有幾千利潤就算是出了奇蹟,這種家庭式的小飯館就是留守的上年紀的人圖有個事情做。

    2030D越野車已經掛上了地方牌照,李牧等人也換上了早就準備好的便裝。在突擊檢查這方面,李牧是一點情面都不講的。一般來說,領導的所謂的突擊檢查,絕不是真的突擊檢查。基層是肯定會得到消息的。就算領導強調不能事先打招呼,身邊的參謀幹事們也會提前打招呼。

    沒有哪位領導希望看到自己的部隊糟糕的一面,因此通常也是默許狀態。抓問題似乎不是目的,讓基層的幹部骨幹時刻保持著高度警惕是目的。

    坐下來之後,李牧道,「發工資了,這頓我私人掏腰包請你們吃。」

    王國慶把老闆招呼過來,然後說道,「頭兒,我來吧。」

    宋小江說,「不行不行,這頓飯得我請。挺長時間了還沒請老師和班長你吃過飯。」

    李牧呵呵笑,「行,那我們就專揀好的點,狠狠的宰小宋一頓。」

    「必須得。」王國慶就扭頭去問老闆,「老闆,有什麼好吃的?」

    老闆是個五十歲出頭的莊稼漢,一雙手粗糙得很,膚色黝黑黝黑的,可見也許開飯店只是個兼職,他用圍裙擦著手,如數家珍道,「白切雞白切鴨豬頭肉扣肉,還有海鮮,新鮮的大蝦和螃蟹,還有魚,都是剛上岸的。」

    他有眼力,看到這幾位客人氣度非凡說的又是標準的普通話,開的車又那麼的霸氣,一看就是有錢人,因此專挑貴的報。

    李牧擺了擺手說,「就兩斤白切雞半斤豬頭肉搞個魚仔湯,簡單吃點。」

    「海鮮很好吃的,很新鮮,老闆,來點海鮮?」老闆說。

    對外地人來說,海鮮的水深得很。

    可惜李牧是本地人。

    他笑了笑說,「不了,晚上到了崗亭有海鮮大餐。」

    「好的好的,幾位稍等片刻。」老闆就去忙活開了,因為剛才李牧說的那句話用的是方言,既然是本地人,老闆就懶得浪費力氣了……

    李牧點的幾個菜都很快,白切雞切了端上就完事,魚仔湯也很快,水煮開扔點鹽巴就搞掂。三人不多說話,端起飯碗就開吃。

    邊上的三名司機邊吃邊說著話,一會兒你一句我一句,一會兒其中一個人情緒激動地說了好大一串,隨即三人一起搖頭嘆氣,最後以粗口結束話題。沉默了一陣子又說起同一天話題,最後又是一陣子痛罵,然後繼續以搖頭嘆氣告終。

    王國慶和宋小江聽不懂方言,但是李牧聽得懂。很快,王國慶和宋小江就發現李牧的臉色變得很冷了。

    李牧把碗裡最後一點米飯吃完,拿了桌面上的大中華轉過身去和那桌司機打招呼,「師傅,抽菸抽菸。」

    面對疑惑的師傅客氣著接過煙,李牧說道,「怎麼現在跑運輸還要收路費嗎?除了高速費,其他公路的養路費早就取消了吧,再說你們這是海鮮冷凍車,聽說高速費都是免的。」

    一隻腳踩在椅子上的司機點了煙抽,說,「哎你有所不知啊。我們有綠色農產品通行證,高速是不收錢的,但是跑這條路就要交錢。你不交可以,查你這樣那樣的問題,抓到就是兩三百一次。我們跑一趟才賺幾個錢,罰兩次一趟白跑咯!」

    另一名年輕點的司機說,「那幫土匪啊,沒錢喝酒了就上路弄,我們老百姓有什麼辦法。」

    怨氣衝天。

    李牧問,「不可能吧,崗亭沒有交警,誰罰款。」

    崗亭的特殊之處還在於它的位置非常的偏僻,距離最近的縣城有兩個小時的車程,關鍵是路況非常的差。崗亭的漁港上岸的海鮮是比較多的,那邊的漁船也非常多,但是唯一一條與外界交流的公路卻爛得不成樣。

    年輕司機說,「一看大哥你就沒來過這裡。罰款的不是交警,是派出所那幫混蛋。貨車有哪個沒點問題的,都是小問題,我們拉海鮮的車,偶爾的撒點水出來,也會被罰款。你沒辦法啊,你也得跑,老老實實買月票唄。」

    「月票?」李牧詫異。

    腳踩在凳子上的司機說,「按月交錢,每個月一千,這樣怎麼樣都不會罰款了。******這幫叼人!」

    「派出所沒有權利罰你們的款啊,就算造成了路面的污染。」李牧說。

    年輕司機說,「人家是派出所啊,有這個的,你不交錢抓你進去蹲幾天,損失更大。」

    說著還比劃了一個手槍的手勢。

    李牧恍然,笑道,「原來如此……」

    王國慶和宋小江注意到了,李牧的笑聲中帶著殺氣。

    招呼兩人買單走人,上了車,李牧的臉色就變了,沉聲道,「去,我倒要看看什麼叫做月票。」

    王國慶一踩油門,2030D就轟鳴著飆了出去,宋小江更是把肋下快槍套裡的配槍拿起來檢查了一番。儘管誇張,但作為警衛參謀,宋小江這麼做無可厚非。

    關於李牧的動向,師部機關一直在打聽一直在查,但是知道李牧動向的王國慶和宋小江沒有得到李牧的批准,顯然是不會說的。

    訓練基地的事情一出,師部值班室就亂成了一團糟。

    師部值班領導是政委,他寒著臉守在了值班室那裡,參謀幹事們忙得腳跟不著急,不斷的有電話來不斷的有電話打出去。

    「喂!師部值班室!什麼?沒有到你們那裡?好好好我知道了。」這邊的參謀剛放下電話。

    那邊幹事打出去了電話:「後勤倉庫嗎?我是師部值班室!我告訴你們,李政委下基層突擊檢查了,上午查了訓練基地出了一堆問題,你們後勤倉庫是重點難點!馬上組織人員搞好內務衛生做好準備工作!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到你們那裡!什麼?這個點不會到你們那裡?我告訴你們!一定要引起重視!李政委今天是凌晨四點出發去的訓練基地!你以為下午了他就不會去你們後勤倉庫了?一定要重視起來!出了問題主官到師部向師長政委做檢討!」

    這邊參謀又打出去一個電話,「修理廠嗎?師部值班室!把工作都停了!馬上整理內務搞衛生!召集人員把車輛工具什麼的都檢查一遍!三室一庫全部要檢查一遍!李政委在基層搞突擊檢查了!」

    ……

    政委的臉色非常的不好看,訓練基地的事情讓他覺得臉上無光。師長出去開會了,這會兒得到消息也在往回趕路上。

    對於海警第一師來說,李牧終究是短暫路過的過客。在政委這裡,李牧的身份等於上級領導,而不是海警第一師的領導。說白了,海警第一師的工作搞得怎麼樣,是好是壞,那都是他和師長的事情。搞得再差,對李牧沒有任何影響,但是對他們來說就是沉重的打擊了。

    訓練基地的事情,就好比光鮮的海警第一師把屁股露了出去,如何不叫人生氣丟臉。

    政委低吼了一聲:「都通知完了沒有?」

    值班參謀道:「通知完了,所有的基層單位都進行了電話通知。但是李政委離開訓練基地之後去向不明,我們查不到他的行蹤。」

    政委冷冷地說,「他搞過特種部隊,幹過情報工作,就憑你們能查出他的行蹤那才見了鬼呢。不要浪費功夫了,再梳理一遍,務必每個基層單位都要通知到,做好準備,再出問題,我就要向李政委檢討了!」

    「是!」

    值班參謀帶著人馬上又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遺漏。隨即,他們又用最快的速度給每一個基層單位打了第三個電話,強調了要求。師部值班室三次去電通知所有基層單位同一件事情,這樣的情況是前所未有的。

    崗亭邊防派出所自然也接到了電話,師部值班室不可能把一個正營級單位給忘記。

    但是!

    接電話的是一名協警,他中午多喝了兩杯,掛了電話去找所長和教導員,所裡那都三層小樓轉了一圈沒找到,他坐下抽根菸想著等所長教導員回來再報告,結果就忘了。

    就這麼著,崗亭邊防派出所錯過了唯一一次機會。

    好在2030D是普通塗裝,好在獵豹車在當地民間有很多,儘管2030D是不顯山露水的3.0V6發動機,但外觀上不仔細看很難區分開,對這一類車不熟悉的人更是無法從外觀上看出什麼來。

    車子進了崗亭鎮。

    和大多數鄉鎮的鎮區一樣,建築物圍繞著一條主幹道建設,另外有好幾條交通道把住宅區分成好幾塊,沿著主幹道下一個坡就能看見碼頭。泊位上停滿了作業歸來的漁船,幾乎都是近海漁船,也幾乎都是在北部灣作業的漁船,早出晚歸打一船回來,然後休息一下,花掉幾個小時的時間把收穫分門別類,就差不多到了凌晨三點的時分,然後冰凍車會在碼頭上停好,把新鮮的海鮮進行裝載,接著送到各個地方的水產市場,或者直接送到固定客戶手裡。

    收穫好的會在中午時分回到碼頭,捕撈的水產會在下午上岸,但比較少。

    因此,李牧三人到了碼頭那裡之後,只看見寥寥的幾艘漁船在和冰凍車進行接駁,他們也都是要用許多人力花掉幾個小時的時間把收穫分門別類,以不同的價錢出售。

    能夠看到邊防碼頭,那裡停著兩艘執法快艇。

    崗亭邊防派出所就在正對著碼頭的院子裡,三層藍色的小樓很顯眼,樓頂旗杆飄揚著的國旗更顯眼。

    王國慶把車停在了崗亭邊防派出所附近的小賣部前面的樹蔭下,小賣部前面有幾個老百姓坐在那裡抽菸聊天,遠處能看見簡陋的客運站,有三兩台中巴車停在那裡,從這裡發車經過縣城到縣城,沒有直接到市裡的車。

    氣勢非凡的年輕男子出現是引來了注意的,這麼一個小鎮誰不認識誰,更何況李牧的官是越來越大了,在高位上的時間長了,以前在前線養成的殺氣內斂了之後更顯得整個人氣勢非凡,當領導時間長了之後自然有上位者的氣勢。加上身邊的王國慶和宋小江都是經歷過血戰的人,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他們的不一般。

    李牧徑直的就朝邊防派出所走過去,王國慶和宋小江緊跟著。

    小賣部前面閒聊的老百姓指點著竊竊私語,紛紛猜測著他們的身份。當地的老百姓們是都知道的,開獵豹車的人,不是政府就是部隊,要麼就是黑社會。政府機構的獵豹車淘汰得差不多了,大多是原裝進口的三菱,部隊的幾乎都是獵豹,但要麼是迷彩塗裝要麼就掛著白底黑字的軍牌。

    於是,李牧三人被當成黑社會了,又是去往派出所,沒準是保釋什麼人或者辦什麼事呢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 16:01
第1248章 晚上上哪喝

    劉勝寶在一樓的值班室裡坐著,雙腳翹起擱在桌面上,捧著手機在那玩,空調開得足足的。這秋老虎可不得了,尤其是地處熱帶的陸南市,早上冷中午熱到恨不得剝了皮。

    一名農村婦女在外面的長板凳那坐著,手裡緊緊捏著用塑料包包裹起來的資料,臉上是焦急的神態,左看右看。她的小孩坐在身邊手裡拿著一個包子在啃,啃一口看一眼啃一口看一眼愛不釋手,卻是全然不知道母親的焦急。

    「幹部,我這個事情什麼時候能辦啊?這天都快黑了,我還要回家做飯呢。」婦女戰戰兢兢的走過去透過窗口問值班室裡的劉勝寶。

    「我跟你講過了,戶籍幹警不在,你明天再來吧。」劉勝寶抬起頭不耐煩地說,又低頭去看手裡的手機。

    婦女哀求著說,「我這都來三趟了,怎麼每次來戶籍幹部都不在,我這個事情什麼時候能辦啊,再不辦孩子就要被趕出學校了。」

    劉勝寶抬起頭滿臉的厭惡還帶著氣,「我說你怎麼回事啊,你自己都說來三趟了,加上之前的有七八趟了吧。都跟你說了你這個事情辦不了。孩子上學了才著急,早幹嘛去了。你這屬於超生你知道不知道?」

    「我,我交錢,我認罰,孩子不上戶口不行啊,學校趕出去就讀不了書了。」婦女急得都快哭了。

    眼看著第一個學期都要過去了,學校下了通知,再不上戶口,孩子學籍沒法搞,學校也不能收。

    小孩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還在那裡啃肉包子,啃一口看一眼啃一口看一眼。

    「讀不了書和我們派出所有什麼關係?要怪就怪你自己。行了行了你趕緊回去吧,我們快下班了。」劉勝寶趕蒼蠅一樣揮著手。

    婦女急得原地沒意識的來回走動,卻半天不知道如何來說這個事情。她是不甘心回去的,返回去坐下,把孩子摟了摟,心疼得不行。

    劉勝寶捧起手機回了一條微信語音:「晚上上哪喝啊?」

    然後手機湊到耳朵那裡聽回覆,笑了笑,他說:「行,我請客,等著,馬上下班了。沒辦法啊今天值班,不然早走了。」

    婦女坐在那裡眼淚都要下來了,滿臉的無助。

    李牧舉步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婦女,目光在小孩身上停留了一下,小孩睜著大大的眼睛盯著李牧看——這個叔叔真好看。

    劉勝寶看見有人來,打量了幾眼,慢慢的把手機放下來,盯著李牧看。哪怕是穿著普通的便裝,李牧那股不怒自發的氣勢也是很明顯的。

    「同志,有什麼事?」劉勝寶沒有什麼好臉色,有氣勢有什麼用,什麼也沒自己身上這身皮牛-逼。

    李牧打量了一下週遭,一樓原本應該有的兩個窗口都是沒人的,很安靜,就剩下一個值班室的輔警在。

    「你好,我問一下,月票怎麼搞?」李牧彎了彎腰微微笑著問。

    「月票?」劉勝寶皺眉,「哦,你說月票。這會兒下班了,明天再來吧。」

    說得不假思索。

    李牧看了看時間,說,「這會才四點,沒到下班時間。」

    「我說下班了就下班了,你怎麼回事,趕緊的走。」劉勝寶不耐煩地揮手。

    身邊的王國慶還算穩重,宋小江就忍不住要上去抽他了,誰給你膽子這麼跟首長講話的!

    李牧笑得很諂媚,道,「大哥,我是龍哥的人,呵呵,抽菸抽菸。」

    說著大中華就敬了上去。

    這叫王國慶和宋小江看得目瞪口呆,首長這演技中戲畢業的吧,怎麼說換臉就換臉收放自如到位得不行不行的,咋一看還就是個經常掛著諂媚笑容的狗腿子!

    然後他們會想,這個派出所的所長和教導員都完了。

    至於小輔警,輪不到李牧來處理了。

    劉勝寶接過煙臉色好了一點,抽大中華的好歹是有點錢的,不能得罪死了,語氣好了一些,說,「今天真的辦不了,你明天再來吧。」

    「我這邊是給龍哥的車隊買月票的,兄弟你通融通融。」李牧呵呵笑著說。

    劉勝寶說,「你看,現在沒人上班,我又給你辦不了,只能明天來了。對了,龍哥的車隊不是早就買了年票了嗎?」

    李牧笑著解釋,「這幾天又買了幾台車子。」

    「哦,龍哥的生意越做越大了。」劉勝寶說,「老弟,你也看見了,今天沒人上班的,你明天再來吧,或者你給所長教導員打電話。」

    李牧猶豫了一下子,「這樣啊……我方便問一下,人都幹什麼去了。」

    劉勝寶呵呵地笑了笑,說,「鎮長家公子結婚,喝喜酒去了,所以今天是肯定沒人上班了。不是輪到我值班我也去了,呵呵。」

    「喝喜酒去了啊……」李牧微微點頭,「鎮長家在哪呢?」

    劉勝寶指了指,「出門往右一直走就能看見,擺了一百多桌,你一看就看到了。」

    「行,我過去看看,呵呵。」李牧笑著就往外走。

    那婦女一直在聽,聽見派出所的人都喝喜酒去了,當下就徹底失望了,拉著孩子離開。

    到了外面,李牧微微皺了皺眉頭,喊住婦女,「大姐,我問一下,你到這裡辦什麼事?」

    婦女心裡十足的怨氣終於找到了宣洩的地方,但依然帶著老百姓獨有的小心謹慎說,「給小孩上戶口呢,我都來了七八趟了。他們說我這小孩屬於超生辦不了。還不是因為我沒給錢找關係。這幫人真是……」

    罵人的話她很謹慎的剎住了。

    李牧詫異道,「公安部早就下了文件,所有沒有上戶口的孩子都是能夠上戶口的,只要有相關文件證明為自己所生,超生的也可以。」

    「是啊!隔壁王嬸家的大學生也這麼說,我兒子出生證什麼的都是有的,當年超生還交了罰款的,單據我都帶過來了,就是不給我辦,說不符合條件。」婦女說著就小心翼翼地打開塑料袋抱著的資料,一份份地展示給李牧看。

    李牧認真的看了一下,資料完全是足夠了的,而且本來相關文件的要求就只有一個——只要證明孩子是你的,這是防止買賣人口的行為存在。

    婦女嘆氣說,「我聽人家說就是沒用錢,給領導送禮就能辦了,我們家哪裡有那麼多錢,一萬多塊錢啊!」

    李牧把資料還給婦女,說,「大姐,方便留個電話號碼嗎?」

    婦女警惕地說,「留電話幹什麼?」

    李牧道,「大姐你別緊張,我是暗訪的,這個事情,回頭我幫你解決。」

    婦女打量著李牧,又看了看王國慶和宋小江一眼。當兵的氣勢與老百姓非常的不一樣,更沒有地方公務員的一身腐朽的味道,很容易的能看到一臉的正氣。

    她說,「我看你也像。領導,這幫人要好好的查一查!不知道貪了多少錢!」

    說完之後才發現自己嘴快,臉上馬上出現了害怕的神情。

    李牧扭頭看了眼王國慶,王國慶把證件拿出來展示給婦女看,「大姐,你放心,我們是師部機關的。你把號碼留給我,然後等通知。」

    看清楚了證件,婦女徹底相信了,她知道鎮上的派出所和別的派出所不一樣,自己鎮上的派出所是當兵的,部隊的人,眼前這幾個人的證件上分明的寫著師部機關,肯定是大單位,管著派出所的。若是以往,婦女不會多舌說什麼貪腐之類的話題,但是孩子的事情把她給逼急了,她就一口氣把聽說的看見的不管什麼都說了一遍。

    宋小江拿出隨身的筆記本幾下了婦女提到的幾點問題。

    最後在婦女滿懷希望千謝萬謝之中,李牧三人沒開車,舉步就朝鎮長家裡走過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 16:01
第1249章 好演技!

    半路上,李牧跟背著手站在那裡遠遠看三兩百外外婚宴現場的老漢打招呼,「叔,那是誰家啊搞這麼大。」

    老漢扭頭看李牧,指了指前面說,「葛鎮長家公子結婚場面能不大,這個起碼一百桌,聽說每桌的標準是八千八,可不得了。」

    羨慕和驚訝都有。

    勾肩搭背站在老漢邊上的倆十四五歲的少年指著空地上停的一溜的豪車,如數家珍無盡羨慕地說,「賓利,大奔,寶馬,卡宴,奧迪,路虎,嘖嘖嘖,光是這些豪車就不得了。葛鎮長家就是牛-逼!」

    三兩百米外的小洋樓,確切地說是獨立的帶著大院子的別墅,前面的院子大得很,能擺下一百張十人圍桌面積之大可見一斑了。

    那三層小樓外面的貼的瓷磚亮堂堂的,周邊的其他老百姓的小樓跟這個一比,簡直就是天上地下,鶴立雞群的矗在那裡。

    「鎮長家啊,當個鎮長這麼有錢。」李牧不敢相信地說,語氣中帶有嫉妒。

    王國慶和宋小江對視一眼——好演技。

    少年又說開了,「你是不知道,鎮長家生意做多大,好幾個碼頭都是他們家的,酷哥在市區還有還幾個工程公司,幾十台鉤機呢。你看,那賓利就有一台是酷哥的,四條八。」

    李牧定睛看過去,那台暗紅色的賓利牌照的確是陸G8888,他注意到另一台黑色的賓利,牌照很熟悉。

    他扭頭看向王國慶,王國慶點了點頭,低聲說,「是劉總的車。」

    劉華強的座駕。

    李牧呵呵笑了笑,對老漢和少年們說,「我過去湊湊熱鬧。」

    少年們嗤之以鼻,「你是干什麼的,不是酷哥請的客人你最好不要去,別說我們沒提醒你。」

    李牧呵呵笑著說,「沒事,我就是去看看熱鬧,見識見識大場面。」

    那邊婚宴現場,重金請來的電視台的主持人正在主持婚禮。

    李牧三人舉步走過去,走近了就確認那台黑色賓利的確是劉華強的車。李牧心裡疑惑,劉華強怎麼還跟這邊的人扯上關係了,看那賓利上的裝飾,婚禮副車的架勢,關係好像還不一般。

    「這個劉華強怎麼回事。」李牧道了一句。

    王國慶說,「正常的交往吧,劉總是做生意的,朋友多。」

    他知道劉華強和李牧的關係,因此幫著說了一句。他是敢說的,他從邊防團時期就跟著李牧,年紀又比李牧大許多,因此有些話別人不能說他是敢說的。宋小江就不行了,他和李牧除了上下級關係還有一層師生關係,屬於那種只管服從命令輕易不能發表個人看法的角色。

    舉步走過去,李牧找了張還有空位的圓桌就坐下來,都是一些憨厚老實的村民,對李牧等人的到來都很客氣,紛紛挪了挪位置空出位置來。隔壁桌的是年紀輕輕就戴著手指粗金項鏈的小年輕,大聲說話兩句有三句夾著粗話,看著主席台上面,配合著發出叫好和起鬨聲。

    一百桌上千人的現場,最靠近主席台的幾個大桌是貴賓坐著的,劉華強就在主桌上,他當然的不能輕易的發現李牧居然在這裡出現並且坐在了邊緣的桌那邊。

    知名的電視台主持人熱情洋溢地說,「各位來賓,今天是葛祥生先生和張慧敏女士的大喜之日,首先感謝各位來賓的大駕光臨,尤其感謝劉華強董事長的蒞臨!」

    劉華強站起來拱了拱手。

    無疑,他是現場身份最尊貴的客人。

    單單算個人資產,劉華強手的身家已經超過了十個億。這樣的人,就算是市長也會給三分面子,更別說劉華強作為一家資產百億規模的控股集團的掌舵人。

    接下來就都是老一套,許多話題都圍繞著感謝劉董事長來說,讓婚宴都有了一些變味。接著就是葛鎮長上台講話,五十多歲的老鎮長,在崗亭這邊經營了十幾年,而且還是當地人,宗族身份最高的人。

    李牧看清楚了葛祥生的樣子,是個個矮面醜的三十多歲的男子,一口黃牙。遠遠的他也看到了新娘,很年輕漂亮的一姑娘,身材高挑亭亭玉立的,身上鑽石什麼的閃閃發光,站在葛祥生身邊要多不協調有多不協調。

    他居然完全的沒有想起來張慧敏是誰!!!

    「酷哥在省城買了一棟別墅,好幾千萬!」鄰桌的小年輕豪氣萬丈地說道,彷彿那幾千萬的別墅是他買的。

    這些個本該上高中上大學的小年輕以跟社會大哥為榮,平時通常只做一件事情——吃喝玩樂。社會大哥有個什麼事情一句話過來,就頭腦發熱的一窩蜂的去處理,無非就是開片打架。又或者辦個什麼事需要人手,就都烏壓壓的過去幹。有錢的社會大哥不在乎花幾個錢養著一幫子小年輕。

    混,也是一種生活。

    當然,這些小混混們是少有機會直接接觸葛祥生的,他們有個字的帶頭大哥,一層層的。因此能參加酷哥的婚禮,往後不但是混社會的資本,還是吹牛逼的本錢。

    「又買?上次才說買了幾個學區房,幾十個平米好幾百萬,嘖嘖嘖,真他媽嚇人。」有人就接話道,顯得自己知道得更多。

    有人說,「酷哥什麼身家,好幾個億,幾百萬幾千萬算什麼。」

    又有人神秘兮兮地指了指主桌那邊說,「看見強哥了嗎,認識嗎,以前我們縣開小酒吧的老大,這才幾年,比酷哥有錢多了。你們是不知道,強哥光是上千萬的豪車就有好幾台。」

    「強哥我認識,以前還去他酒吧喝過酒呢。你們說他怎麼就發達起來了。」有人疑惑。

    「聽說背後有大靠山,他有個公司有幾千台車,牛逼得很!」

    有年長一點的就眯著眼睛掃視著眾人擺出老資格的架勢說道,「你們知道個屁。酷哥才是真正的牛叉,強哥也就是有點錢,論勢力,酷哥在咱們市裡是這個。」

    豎起了大拇指。

    「這不可能吧,強哥那麼有錢。」

    「不是說錢多就牛逼。那你們說,酷哥結婚,你看強哥,不但親自來了,昨天晚上還跟幾個大佬喝酒,早上還一起去接親。這多大的面子。還不是因為酷哥手裡人馬多關係廣。酷哥有個大伯在省裡當大領導的!」那年長的就用一副你們都太年輕了的表情和語氣說。

    ……

    王國慶找來茶水給李牧倒了一杯,李牧喝了一口,嘴角露出微微的笑容,擺頭看向碼頭那邊,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啊這個別墅,環境是相當的不錯。

    當鎮長一輩子也搞不來這麼一套別墅吧?

    或者家裡幾代有做生意的傳統?

    希望不是濫用權力帶來的財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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