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八荒鬥神 作者:龐飛煙(已完成)

 
Babcorn 2016-10-29 10:42:2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85 2447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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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龐飛煙,男,重慶 - 南川,創世中文網與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玄幻 > 東方玄幻

【內容簡介】:

  烈雲宮第一天才沈非,因意外斷臂,從而跌落神壇,宗門弟子的羞辱,青梅竹馬的背叛,沈非最終被迫離開烈雲宮,被下放到了附屬勢力長寧宗。
  手臂型的吊墜內,竟然隱藏著詭異的修煉功法《天殘魔訣》,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沈非,憑著這門強大的功法從長寧宗脫穎而出,從此光環耀眼,一飛衝天!
  三年後,再次站在烈雲宮的宮門口,沈非淡淡的聲音響徹天際:我,回來了!
  然而,這只是另一個開始,手臂型的吊墜,也只是其中一塊殘片而已。

【其他作品】:《九龍聖祖》、《炎玄九變》、《倚夢記》

請注意!18年六月份排版問題是論壇問題請發現的先私信我!刪了就不好改了!!五天一更新,等不及的可以私信我詢問幫更。章節有錯誤,麻煩在錯誤章節下扣分提示或者私信都行,我會及時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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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9 11:09
1.第1章 一 沈非

     緩緩流淌的一條小河邊上,盤膝坐著一個身穿灰白布袍的少年。

    少年眉目頗為清秀,年紀約摸在十四五歲上下,看其右手捏著的古怪印結,似乎在修煉著某種丹氣功法。

    而最讓人詫異的,是這少年的身子左側,只有一條空空如也的衣袖,其內並無手臂,這是一個沒有左臂的少年。

    「唉!就知道會是這樣!」

    沈非睜開雙眼,嘆了口氣,秀氣的雙眉微微蹙起,其臉上,滿是頹然和無奈,輕聲喃喃道:「照這個速度,或許用不了兩個月,我的丹氣勁便要盡數消失了吧?」

    惆悵的話音落下,沈非不由得伸出僅有的右手,摸了摸垂掛在胸前的一枚古怪吊墜。這枚吊墜呈灰白色,但造型奇詭,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這東西竟然像極了一條人類手臂,手臂盡頭,是一隻張開的手掌,手掌之上五指齊全。

    沈非握著手臂吊墜的右手指節有些發白,從天才到廢物,往往只是一個瞬間,一年時間裡,他見慣了人間冷暖,現在還與其作伴的,似乎已經只剩下這枚孤獨的手臂吊墜。

    「噗嗵!」

    正當沈非陷入自嘲黯然神傷之時,一道聲音突地傳入耳中,旋即便見一抹水花撲面而來。

    沈非反應極快,腳掌在地下一蹬,身形倒退間,右手急揮,只見一團淡淡的白色霧氣從其右手之上升騰而起。那撲濺而來的水花在被他這股白色霧氣擋住之後,無力地落下,沈非的身上,連一滴水都沒有濺上。

    「喲,想不到你這個廢物,反應倒是挺快!」

    沈非剛剛站定,一道略有些刺耳的聲音隨之傳到,讓他瞬間反應過來,剛才那一下,恐怕不是什麼意外了。

    眉頭微皺了皺,沈非轉過身來,果然見得四道人影並排站在身後,領頭一人手裡還拿著一枚拳頭大小的石塊,剛才那幼稚的惡作劇,想必就是此人的傑作。

    這個人沈非並不陌生,也絕對沒有半點好感,自從一年前沈非發生變故後,這個本來在其面前諛媚慇勤的唐寧,立馬便是換了一副嘴臉,對沈非極盡羞辱打壓,似乎想把之前在後者身上丟掉的尊嚴盡數取回來。

    「讓開!」

    而對於唐寧司空見慣的譏諷之言,沈非並沒有接話,只是見著四人擋在自己面前,當下便是沉著臉吐出兩個字。

    唐寧見狀,卻是依言退了兩步,極其誇張地叫道:「你們看,你們看,沈非少爺又要教訓人了,我真的好怕!」

    但話雖如此,唐寧的臉上哪有半分懼怕的樣子?旁邊一人忙湊趣說道:「唐寧師兄你忘記啦?他已經不是一年前的沈非了,現在的沈非,只不過是一個沒有左臂的殘廢而已!」

    聞言唐寧拍了拍胸口,好像心有餘悸地說道:「哎喲,你不說我還真忘了,嚇死我了!」

    對於幾人小丑一般的表演,沈非臉色愈發陰沉,這種把戲,這一年時間以來他不知見過多少,當下再不理會幾人,徑直朝前走去,幾步跨出,已是繞過四人。

    「嘿,沈非,唐寧師兄話還沒說完呢,你竟然敢走?」

    見得沈非拔腳便走的態度,唐寧朝著剛才說話那人使了個眼色,後者便是喝斥出聲,而後身形動間,右手成爪,朝著沈非右後肩抓去。

    哪知沈非早就防著他這一招呢,在那人手掌剛剛碰到其衣衫之際,身子已是朝左一讓,旋即那人收勢不及,沈非再出一腳,剛好勾在其小腿之上,那人把持不住,直接朝前僕倒。

    這幾下乾淨利落,從那人出手到仆倒,只不過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待得唐寧等人反應過來,那傢伙已經摔了個滿臉花。

    「好小子,竟敢打人!」

    反應過來的唐寧頓時大怒,在他喝聲落下後,其身形已經是跨出兩步,這一下可就是和沈非正面對敵了。但見唐寧手上白氣繚繞,比之前沈非所用濃郁得多,這也昭示著唐寧的修為,確實是在沈非之上。

    而見得唐寧都已經出手,那剩下的兩人對視一眼,一左一右便是堵住了沈非的退路,而後在唐寧大佔上風的情況下,雙雙加入戰圈。

    要是在一年前,沈非哪會把這樣的幾個角色放在眼裡,但是現在,已經降到五重丹氣勁的他,卻怎麼可能是八重丹氣勁唐寧的對手?

    何況後者還有兩名不弱於他的幫手,剛才放倒那人,只不過是出其不意而已,這時正面對戰,只不過短短幾個回合,沈非已是被唐寧一拳擊中小腹,劇痛之下彎腰,後背再吃一記,頓時仆倒在地。

    「打,給我狠狠地打!」

    唐寧眼中有著一抹快意,另外兩人對著沈非拳打腳踢時,剛才倒地的那人也爬起身來,心中對沈非尤其怨恨,所以這時下手尤重。

    沈非右手護住腦袋,任由幾人在自己身上招呼,某一刻,卻忽然覺得左肩斷臂處一痛,原來是唐寧伸出一腳,狠狠地踏在了沈非的斷臂之處,而後獰笑道:「沈非,烈雲宮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了,識相的,還是趕緊給我滾罷!」

    「烈雲宮!」

    聽到唐寧出口的這個名字,沈非不由得苦笑了一聲。

    曾幾何時,他還是烈雲宮年輕一輩第一天才,十三歲達到九重丹氣勁的妖孽天賦,一度讓皇室第一天才都黯然失色。可是這一切,從一年前沈非斷臂之後,就已經變了。

    「住手!你們在幹什麼?」

    而就在沈非漸漸有些承受不住之時,一道有些寒意的嬌叱聲突然傳來。旋即沈非便覺得身上一輕,所有的攻擊一散而空,只不過現在的他,一點也沒有先處理一下傷口的意思,他的目光,已經投向了那熟悉聲音傳來的地方。

    愣了一下的唐寧倏地將腳從沈非斷臂之處收回,轉過頭去,見得果然是那個身著淡紅色衣裙的曼妙女子,當下便是換了一副笑容說道:「原來是玉兒師妹,你怎麼也來這裡了?」

    上官玉有些厭惡地瞥了一眼唐寧,尤其是看到後者收回的右腳,不由更是忿怒,沉著臉說道:「沈非好歹也是我們的同門師弟,你們如此作為,就不怕宮主責罰嗎?」

    聞言唐寧臉色一僵,但也知道上官玉既然出面,那今天對沈非的羞辱也只能是到此為止了,當下朝著緩緩站起的沈非冷笑道:「算你小子運氣,我們走!」

    「沈非,你沒事吧?」

    見得唐寧四人的背影消失在遠處,上官玉回過頭來,目光有些複雜地說了一句。而聽到這話,沈非似乎覺得剛才的屈辱並算不了什麼,輕輕地道:「玉兒,謝謝你!」

    沈非和上官玉,可算得是青梅竹馬,在前者還未斷臂殘廢之時,兩人乃是烈雲宮公認的一對璧人。雖然他們並未捅破那層窗戶紙,但在沈非的心中,上官玉已經算是除老師韓池之外最為重要之人。

    但自從沈非斷臂之後,上官玉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與前者見面的次數卻是越來越少了。這一點沈非雖然感覺得到,可從來不敢往深處去想,所以此時見得上官玉在這關鍵時刻出手相救,心中的那絲期待頓時掩蓋了理智。

    短暫的沉寂後,上官玉輕聲道:「以後少去招惹唐寧那些傢伙,以你現在的修為,可不是他們的對手。」

    「玉兒,我……」

    此時沈非滿腦子都是胡思亂想,根本沒聽清上官玉話中的意思,吐出三個字後,卻是踏前一步,想要伸出右手去抓上官玉的玉手。

    可誰知就在沈非右手將要搭上上官玉皓腕的時候,後者卻是輕輕一避,沈非這一抓便是落了空,而他沒有看到的是,這個舉動,竟然又是讓上官玉眼眸深處掠過一抹隱晦的厭惡之色。

    沈非的右手僵在半空,臉上滿是不解,之前一年雖然兩人見面的次數少了,但僅有的幾次會面,牽手這樣的舉動還是相當正常的,但是眼下,上官玉的一個動作,卻是讓沈非心頭一痛。

    「好了,天色已晚,先回去吧!」

    上官玉好像並不想在這兒多待,又似乎是怕沈非再次糾纏,開口說了一句,便即轉身,不過在朝前走了幾步之後,卻又頓了一頓,說道:「明天上午,我在『安然亭』等你!」

    「啊?哦,好!」

    聽得上官玉突出其來的這句話,沈非先是驚了一下,旋即便是狂喜。前者口中的「安然亭」,正是兩人最常去的地方,對這個地方,沈非有著特殊的感情。

    「看來烈雲宮中,對我一成不變的,也只有老師和玉兒了。」上官玉的一句話,讓沈非莫名地高興起來。

    這一年的時間,由於失去了左臂,丹氣無法運行大周天,他從九重丹氣勁,直接倒退回五重丹氣勁,而且這個勢頭還在一刻不停地朝著更低處疾衝。

    這個曾經的烈雲宮第一天才,轟然變為第一廢材,失去左臂的沈非,只能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苦修而來的丹氣,一天天的消散而沒有絲毫辦法。

    不過沈非沒有注意到的是,他嘴角溢出的一絲鮮血,順著下巴滴落,準確地掉到那手臂型的吊墜之上。這枚灰白色的手臂吊墜,在吸收了那滴鮮血之後,竟然詭異地閃過一抹隱晦紅光,而後歸於平靜。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9 11:12
2.第2章 二 天殘魔訣

     烈雲宮,乃是武月帝國三大宗門之一,雖然只是三大宗門排名最末,但在這武月帝國內的地位,卻也是高高在上。宗門弟子行走在武月帝國,只要說一聲是烈雲宮所屬,必然會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就是這種情狀,造就了一年之前的沈非,作為烈雲宮第一天才,行事肯定是無所顧忌了,那時候的沈非,其風頭甚至蓋過了皇室和另外兩大宗門的年輕一輩。

    而唐寧等人對沈非的怨恨,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的。目空一切的沈非,不僅是對外人,對烈雲宮自己的師兄弟,也份外地瞧不上眼,只不過那個時候正值沈非如日中天,唐寧這些傢伙也不敢有什麼妄動。

    可誰知一場變故,沈非身受重傷,而且連左臂也失去了,這個打擊,對沈非來說無異於滅頂之災。因為失去了左臂的他,再也無法讓丹氣在體內運行周天,而不能凝聚丹氣,就只能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修為,從九重丹氣勁,降為現在的五重丹氣勁。

    從河邊回到烈雲宮的沈非思緒萬千,唐寧等人的羞辱雖然讓他難堪,但這一年的磨礪,他已經不再是一年前那個囂張跋扈的沈非了,世事的無常,讓他有了一顆沉澱下來的堅韌之心。

    尤其是上官玉最後的那句話,給了沈非極大的信心,只要心中之人沒有放棄自己,那他僅存的那絲希望,便永遠不可能磨滅。

    「嘎吱!」

    回到自己偏僻的簡陋房間之後,沈非輕輕地關上了房門,地位一落千丈的他,也沒有再去懷念一年前的錦衣玉食,現在的烈雲宮,沒有將他趕出去,便已經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

    盤膝坐於床上,沈非僅有的右手捏了一個修煉印訣,緩緩進入了修煉狀態。雖然明知左臂已斷,經脈無法相連,但沈非還是每天按部就班地進行著刻苦的修煉,只不過……

    「唉!」

    一道低低的嘆息之聲從沈非口中響起,從外界吸收而來的能量粒子,在經過左肩斷臂處的時候,一如既往地消散一空。

    不過就在沈非嘆息聲落下之後,懸掛在其胸前的那枚手臂吊墜,卻是詭異地將他剛才修煉而來又消散而去的丹氣吸引殆盡。

    這一下近在眼前的變故終於是讓沈非驚覺了,而在他低頭看時,那枚手臂吊墜已是發出一抹耀眼的紅光,瞬間便將他整個身子籠罩在內,而後沈非只覺腦中一昏,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已不在自己的房間之內。

    「嗯?怎麼回事?這是哪裡?」

    看著身周的一片紅色光芒,沈非大吃一驚,而在他驚呼聲落下後,面前的紅色光幕上,卻是突兀地出現四個更加暗紅色的大字。

    「天殘魔訣!」

    一字一頓地將四個字念出聲來,沈非只覺四個大字上一股殺戮之氣撲面而來,朦朧中彷彿有著屍山血海刀光劍影的影像映入腦海,讓得他一雙眼睛不由都變得血紅起來。

    不過好在經過一年的沉澱,沈非的心性早非昔日可比,狠狠甩了甩腦袋,微微清醒之後,卻見那「天殘魔訣」四個大字旁邊,又是出現了一行小字:散其餘丹,殘訣有煉!

    彷彿是感應到沈非已經看完了那八個小字,一行又一行的字幕便是倏地連續出現在面前的虛空之中,而當沈非緩緩讀完這些字後,心中卻是升騰起一抹狂喜。

    「竟然……竟然是一篇修煉功法!」

    這天殘魔訣,誠然是一篇詭異的修煉功法,而之所以讓沈非如此高興的原因,卻是因為他在這功法之中,找到了能讓自己繼續修煉的法門。

    在這凡域界大陸上,所有的修煉者,所修煉的功法,就是凝聚外界能量為自身所用,存於丹田之中的能量,便稱之為丹氣。在修煉功法的輔助下,丹田之中的丹氣凝聚得越多,修煉者所能運用的丹氣便越多。

    修煉最初,便是所謂的丹氣勁了,而當達到九重丹氣勁頂峰的時候,便能在某一個契機突破到更高一階的小丹境。當初的沈非,正是在九重丹氣勁頂峰的時候出了意外,不然的話,恐怕他已經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小丹境修煉者了。

    而失去左臂之後,一般的修煉功法,對沈非已經沒了作用,因為左臂之上的經脈盡斷,無法讓修煉功法運轉完成,當然就不能化外界能量為已用,丹田沒有新的能量進入,只能是一天天的消耗,也許再過幾個月,沈非便會變成一個沒有絲毫丹氣的廢人。

    但眼前這篇天殘魔訣,卻是讓沈非看到了希望,這篇修煉功法,並不需要讓丹氣能量在全身經脈之中運行,而是用身體各處的血肉來吸收外界能量,從而直接由外而內,來達到修煉的提升。

    絕望之下驟然得此奇異功法,沈非卻並沒有被這突出其來的驚喜沖昏頭腦,經過這一年的低調屈辱,現在遇到任何事,哪怕是死亡的威脅,都不可能讓他失去理智。

    沈非知道,這個奇異的空間和這門突然出現的功法,都是那個手臂型吊墜帶來的,而那個吊墜的來歷,他卻是並不清楚。

    據他老師韓池所說,這個手臂吊墜,當初在後山將沈非撿來的時候便已經掛在其頸上了,而那個時候,沈非最多才一歲。

    十三年來,這個吊墜一直沒有什麼異狀,為什麼今天會突然出現這種詭異的事情呢?沈非並沒有看到自己鮮血滴入吊墜內的情形,當然是不知道這一切都是由他血液引導而發生的異狀。

    想不通這些,沈非收懾心神,再一次地默念了一遍那「天殘魔訣」,卻發現這只不過是這門功法的總綱,上面只有著基本的修煉之法。

    被丹氣消失已經折磨得心如死灰的沈非,當然是不會放過這最後的救命稻草了,當下便是照著這天殘魔訣的法門修煉起來。

    「啊!」

    可誰知沈非在剛剛進行第一步的時候,便覺丹田之中一陣劇痛襲來,這種劇痛實非常人能夠忍受,讓得他忍不住慘嚎一聲。

    捏著印訣的沈非趕緊收手,而當他這疼勁緩緩消失之後,其目光,卻是投向了暗紅色總綱的右側,在那裡,有著八個小字:散其餘丹,殘訣有煉!

    之前沈非並沒有將這八個字放在心上,這時見得修煉有異,當即知道問題是出在了這八個字上,而將這八個字寫在一篇總綱之前,又怎麼可能是毫無意義之舉呢?

    「散其餘丹?難道是要將丹田之中的丹氣盡數散去?」

    在心中默念了幾遍,一個念頭倏地鑽進沈非腦海,而且這個念頭,他有著至少九成的把握,當下喃喃道:「反正這樣下去,丹氣也會在不久之後消散一空,還不如放手一搏!」

    沈非確實是再也不想忍受這種一天不如一天的日子了,唐寧等人的羞辱,上官玉態度的轉變,其實他心中都清楚,就算上官玉還是一如既往地對他,可成為一個廢人的沈非,又有何資格再呆在上官玉的身邊?

    「無論如何,都得試一試!」

    想到上官玉,沈非牙關一咬,旋即印結變動,只見其丹田之中,那為數不多的丹氣便是飛速旋轉起來。某一個瞬間,沈非手掌猛然一捏,而後便聽得一道無形的悶響,其臉色也是瞬間變得慘白。

    「現在的我,可真的成為一個廢人了啊!」

    感受著空氣之中緩緩消散的丹氣,沈非自嘲一笑,現在丹氣散盡,如果那天殘魔訣只是一個笑話的話,恐怕即將到來的,便是萬劫不復。

    成與不成,在此一舉!

    顧不得剛剛散去丹氣的虛弱,沈非再一次照著天殘魔訣總綱上所列功法開始吸收能量。而這一次,那種無法忍受的劇痛終於是沒有再次出現,一絲絲能量粒子蜂擁而來,緩緩浸入外間沈非的全身血肉之中。

    「果然有效!」

    這一幕傳入吊墜空間之內的沈非靈魂時,讓得他大喜若狂,感受著那些能量在經過血肉一點點匯聚到丹田之中時,那種久違的力量提升之感,終於是回來了。

    「呼!」

    一進入修煉狀態,這一晚的時間便是飛速流逝,當第二天的曙光照進這偏僻的房間時,修煉當中的沈非,終於是睜開了雙眼。

    一晚上的修煉,並沒有讓他取得什麼大的突破,但丹田之中那一絲依靠這一晚修煉而來的白色霧氣,卻是讓沈非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這是提升,而不是倒退,只這一點,便足夠了。

    「該去安然亭了。」

    雖然沈非心中很想就此不停地修煉下去,但昨天上官玉的邀約卻是絕對不能耽誤的事,而且自己能夠重新修煉,這個事情如果讓上官玉知道的話,恐怕後者也會很高興吧?

    「嘎吱!」

    推門而出,迎面而來的陽光照射在沈非的臉上,讓得他一雙眼睛不由得眯了起來,這出門的心情,可是和昨天進門時有著天壤之別啊。

    「天氣真好!」

    這樣陽光普照的平常天氣,看在此時沈非的眼中,卻是那樣的與眾不同,右手在胸前的吊墜上輕輕撫了撫,沈非低笑一聲,愉快的腳步邁出,轉眼已是消失在這房門之外。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9 11:12
3.第3章 三 你會後悔的

     安然亭,是烈雲宮一個甚不起眼的地方,但就是這個地方,給了沈非異常難忘的回憶。像他這種情竇初開的年紀,是很容易對一個靚麗女子傾心的,而上官玉,湊巧就成了沈非心中傾心的那個少女。

    重拾信心的沈非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一路上對那些烈雲宮弟子的指指點點視而不見,不是他沒有脾氣,是因為這樣的情況一年來每天都在上演,他早已經麻木,再加上今天心情不錯,就更不會在意這些勢利的傢伙了。

    越走越偏,離安然亭也越來越近,而就在沈非轉過一處廊角的時候,前方安然亭中的一幕,卻是讓得沈非愣了一愣,旋即倏地停下了腳步。

    安然亭中有著一男一女兩個人影,而那道曼妙的身姿,沈非僅僅看了一眼便認出那正是心中唸著的上官玉,不過另外一名男子的面貌,卻是讓得沈非面色變得有些陰沉。

    但就在他愣神停步間,隨即見得那個面目英俊的男子已是伸出手掌,輕輕地握住了上官玉的右手,而後者象徵性地抽了抽,在那男子緊握之中沒有抽出,便即停止了動作。

    「嗡!」

    這一幕無疑是讓沈非心口猶如受到大鐵錘重擊般,腦中嗡地一聲,彷彿在剎那之間變為一片空白,只是呆呆地看著安然亭中相依相偎的兩人,那個男人所處的位置,本來應該是屬於他沈非的啊。

    握著手臂吊墜的右手力道很足,那吊墜張開的五指已經狠狠刺穿了沈非的手掌,但鮮血卻並沒有掉到地上,而是被手臂吊墜直接吸收殆盡,不過這些,此時的沈非卻根本沒有注意到,他模糊的眼中,只有安然亭中的兩個人影。

    「她是故意的吧?」

    還好一年來的沉澱讓沈非的心性變得非同一般的堅韌,良久之後,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心中也是瞬間明白,昨日上官玉的相邀,為的,便是讓他看到眼前的這一幕。

    自嘲地一笑,沈非心中黯然的同時,也不禁暗道上官玉還是小瞧了自己,想要自己離開,又何必用這樣的手段?直接說一聲,難道我沈非還會死皮賴臉地糾纏於你嗎?就算是這一年中僅剩的尊嚴已經被踐踏得所剩無已,但那顆倔強的心,還是讓沈非並沒有上前去當面質問。

    「喲,這不是沈非少爺嗎?」

    而就當沈非暗暗低頭轉身欲走時,一道熟悉而怪異的聲音便是傳入其耳中,抬頭看去,果然見得是昨天在河邊有過衝突的唐寧四人。

    不過這裡是烈雲宗內部,沈非倒是不虞會再次遭到昨天那樣的待遇,欺凌同門可是嚴重違反門規之事,唐寧等人也不敢如此地明目張膽。

    但此時的沈非哪有空搭理這些傢伙,當下便是一言不發地疾步而走。而唐寧見得沈非這副樣子,卻是「咦」了一聲,旋即轉頭看到安然亭內的兩道身影,頓時臉露笑容地大聲叫道:「原來玉兒師妹也在這裡啊!」

    聽得唐寧的高聲,安然亭內的上官玉陡然轉過頭來,當她看到那快步而走的灰白色身影時,不由得高聲呼道:「沈非!」

    上官玉的聲音讓沈非腳步戛然而止,而在其轉過身來之後,臉上神色已是變得極其平靜,這種詭異的狀態讓得準備看好戲的唐寧等人都是有些愕然。

    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上官玉終於是掙脫了那男子的手掌,從安然亭中走了出來,快步行到沈非的身前,看著一臉平靜的少年,上官玉不由露出一抹複雜之意。

    「沈非,這是落天大哥!」

    沈非的平靜,讓得上官玉突然之間不知道如何開口,直到那男子也走到跟前,才輕輕地介紹了一句。

    沈非目光淡淡地在那男子身上瞥了一眼,說道:「歸陰宗第一天才落天嘛,咱們也算是老熟人了。」

    歸陰宗,在武月帝國三大宗門中排名第二,綜合實力僅次於皇室和第一宗門落月門。而眼前這個落天,在一年前沈非還是九重丹氣勁巔峰的時候,才不過初入九重丹氣勁,比起當時如日中天的沈非,這個歸陰宗天才的光芒,無疑是被掩蓋了不少。

    而以當時沈非的目中無人,落天也沒少被其奚落打壓,今天在這安然亭外遇見,已經突破到一重小丹境的落天,又怎麼可能再將沈非放在眼裡?

    不過在感應了一下沈非的實力後,落天卻是突然開口朝上官玉說道:「玉兒,這種連一重丹氣勁都沒有的廢物,我可沒有認識的興趣。」

    「嗯?」

    落天此話一出,不僅是上官玉,連一旁的唐寧三人都有些愕然。昨天相鬥之時,這沈非明明還在五重丹氣勁左右,卻不料一夜之間,後者的修為竟然已經暴退到這個地步,連一重丹勁都沒有,那可和普通人相差不多了。

    對於這樣的情況,唐寧四人則是更加幸災樂禍,而上官玉卻是臉色微變地說道:「沈非,你怎麼……」

    見得上官玉略微有些擔心的神色,不知為何,這張以前無比清麗的俏臉在沈非的心中竟然變得有些虛偽,當下打斷其話語說道:「就是你看到的這樣,現在的我,已經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廢人!」

    上官玉還未接口,落天已是冷哼一聲,說道:「廢人是沒有資格擁有任何東西的,我看你最好還是滾出烈雲宮!」

    沈非撇了撇嘴,說道:「我烈雲宮的事,什麼時候輪到歸陰宗插手了?」

    在落雲臉色微變間,唐寧已是搶著道:「落雲大哥說得沒錯,烈雲宮不養廢物,你連一重丹氣勁都沒有,還有什麼臉呆在烈雲宮內白吃白住?」

    這話由落天說出來,沈非可以不當一回事,畢竟前者並非是烈雲宮之人。但唐寧的話又另當別論,自沈非斷臂從天才神壇跌落後,這個大長老長孫唐寧便成了烈雲宮年輕一輩第一天才,八重丹氣勁巔峰的修為,烈雲宮無人能及。

    不過此時沈非雖然表現平靜,心中已是一團亂麻,只想快快逃離這個傷心之地,因此沉著臉道:「要我離開烈雲宮,讓大長老親自來跟我說罷!」

    說完這句話,沈非又轉頭說道:「上官小姐,你想讓我看的,我已經看到了,不過總有一天,你會為今天的事感到後悔!」

    陌生的稱呼,淡淡的話語迴蕩在這安然亭外,讓得上官玉不禁有些羞怒。身為烈雲宮主之女,如果沈非還是烈雲宮第一天才,或許她還會讓著幾分,但現在連一重丹氣勁都沒有的沈非,又有何資格說出這樣的話?

    上官玉羞惱之際,一旁的唐寧早就忍耐不住喝道:「一個廢物,竟然還敢如此狂妄,玉兒師妹,要不要我出手教訓教訓他?」

    在宮內對沈非動手,唐寧並沒有那麼大的膽子,但是有宮主之女撐腰的話,那又另當別論。只不過上官玉在臉色數變之後,終於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你走吧,從此我跟你,再無關係!」

    「再無關係麼?」

    聽到上官玉親口說出如此絕情的話,沈非強壓下心中的一抹苦色,便即決然轉頭,至於一旁的落天和唐寧等人,他連看都沒看一眼,這被無視的一幕,險些又讓唐寧把持不住。

    看著沈非離開的背影,也許是看出上官玉對其的態度並不一般,落雲的臉色有些陰沉,說道:「真不知道這樣的廢物,你們烈雲宮還留著幹嘛?」

    上官玉沒有開口,她心中對沈非是有著一些愧疚的,雖然說兩人並未捅破那層曖昧的窗戶紙,但在一年之前,烈雲宮卻是誰都知道兩人的關係。

    可是身為宮主之女,上官玉知道她和沈非之間已經再無可能,烈雲宮主又怎麼可能讓自己唯一的女兒嫁給一個連一重丹氣勁都沒有的殘廢?只不過上官玉沒有想到的是,她今天的這種做法,已經將沈非那一年來的破碎之心,傷成了一堆粉末。

    而見得上官玉臉上有些古怪的神情,一旁的唐寧眼珠亂轉,卻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

    「啊!」

    一口氣狂奔到後山之上,一道慘厲的咆哮從沈非口中發出,其僅剩的右手狠狠一拳擊在地上的山石上,頓時,一抹殷紅的鮮血便是將這片地面染紅。

    可是此時的沈非卻好似感覺不到手上傳來的痛感一般,牙關緊咬的他,淚水已是忍不住滴落下來。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低沉的咆哮清晰地傳出,這一年時間以來,無論唐寧等人如何打壓,烈雲宮那些反覆無常的小人如何羞辱,沈非都沒有感覺像今天這樣屈辱過,在這一刻,他是真正地掉落到了谷底,甚至,有著從這山上直接跳下去的衝動。

    就在沈非心中那抹戾氣達到一個頂點的時候,其胸前掛著的那個吊墜卻是紅光一閃,而後沈非的雙眼,陡然間閃過一絲微弱的紅芒,旋即其右手倏地抬起,又是一拳轟出,一塊堅硬的山石,直接是被沈非這一拳轟成了粉碎。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9 11:12
4.第4章 四 驅逐

     烈雲宮中一座大殿之內,五人圍桌而坐,坐在最上首的,是一個臉有濃髯的男子,此人正是烈雲宮宮主,上官玉的父親上官烈,這武雲帝國三大勢力之一的烈雲宮,正是由其一手創建。

    烈雲宮大長老和二長老,分坐於上官烈的左右手,至於再其下的,便是沈非的老師,烈雲宮三長老韓池了,在他的對面,則是四長老。

    不過此時韓池的臉色,卻是有些陰沉,因為今天宮主和四大長老齊聚於此,商量的正是曾經烈雲宮年輕一輩第一天才沈非的去留。

    「韓長老,你有什麼想法?」

    上官烈的聲音有些鈧鏘之音,口氣之中說不上是喜是怒,但就這一句話,讓得韓池臉色愈加陰沉,聽得他沉聲道:「你們不都已經決定了嗎?還問我的意見幹嘛?」

    聞言大長老便是接口笑道:「現在有兩個方案?一是讓他去落月拍賣場歷練,第二則是去小城池的烈雲宮附屬宗門。」

    聽得這話,二長老隨口附和道:「對於一個不能修煉之人,我烈雲宮做到如此地步,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四長老也接口道:「是啊,我聽說有一次歸陰宗有個不能修煉的廢人,直接是被趕出了宗門。」

    三大長老你一言我一語,讓得韓池想要插口都來不及,而且這種形勢的會議,就算他有什麼意見,估計也並不能改變什麼。

    兩個方案之中,落月拍賣場,倒還在武月帝國的帝都月城之中,而烈雲宮附屬勢力,便是遍佈整個武月帝國各大城池了。這兩個選擇,都預示著沈非必須離開烈雲宮宗門總部,但對於沈非的情況,韓池也是知之甚深,這樣不能修煉而外遣的弟子,以前也並非沒有。

    見得韓池沉默不語,宮主上官烈也有些猜到前者的心思,當下拍板道:「就去寧城吧,長寧宗那邊,大長老你安排一下。」

    上官烈已經開口,幾大長老再無異議,韓池也知道沈非的離開已成定局,當下跟在一臉笑容的三大長老身後,悶悶地出了議事大殿。

    …………

    從後山回來的沈非並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發生了改變,而在他剛剛進入房間之時,房門卻是被人一把推開。

    「啊!大長老!」

    待得看清來人面目的時候,沈非不由得驚呼一聲。大長老的身份,在整個烈雲宮僅次於宮主上官烈,一年前的沈非倒是三天兩頭跟其打交道,但自從他跌落天才神壇之後,這一年時間,只不過遠遠地看到過大長老幾眼,像今天這樣直接登門的事情,自然是一次也沒有過。

    大長老目光在房間之內掃過,蒼老的臉皮也不禁掠過一抹尷尬之色,不過旋即感應到沈非那微弱的丹氣修為後,尷尬立馬化為了鄙夷,淡聲道:「沈非,你收拾一下,明天一早跟隨宗門的商隊前往寧城。」

    「嗯?去寧城?怎麼回事?」

    沈非的臉上有著一抹疑惑,而見得他這副樣子,大長老臉上的鄙夷之色更加濃郁了,心想到了今天這步田地,難道你還妄想一直呆在烈雲宮內不成?

    聽得大長老沉聲道:「經長老會議及宮主的意見,你被派往寒雲宮附屬的長寧宗,明天早上便即啟程。」

    大長老這毫不委婉的口氣,頓時讓沈非明白過來,這是要趕人啊。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沈非雖然明知道以自己現在的丹氣修為,必然不能在烈雲宮內再呆多久,但卻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如此之快。

    「多謝大長老告知!」

    不過這樣的打擊比起之前上官玉的羞辱來,倒是沒讓沈非露出什麼失態的舉動,這平靜的神色,讓得大長老不禁有些愕然,輕輕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便即轉身出門,這種狹窄而又陰暗的地方,身為大長老的他,連一刻也不想多呆。

    呆呆地望著大長老離開的背影,良久之後,沈非才自嘲地一笑,喃喃道:「這一天還真是精彩啊,也罷,烈雲宮,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東西了。」

    連東方玉都已經拋棄了自己,沈非覺得已經沒有什麼能再失去的了,輕輕撫了撫垂掛的手臂吊墜之後,當下盤膝坐於床上,進入了天殘魔訣的修煉狀態。

    這一晚再無異事發生,當第二天天光乍起之時,沈非緩緩睜開了眼睛,感覺到又有些精進的修為,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似乎昨天的一切都已經煙消雲散。

    「終於是要離開了啊!」

    簡單地包了幾件衣服,沈非推門而出,將要離開這呆了十三年的烈雲宮,就算是已經沒有任何留戀,還是讓他覺得有些惆悵。

    「小非!」

    就在沈非思緒如潮時,一道熟悉的聲音突地傳來,讓得他猛地抬起頭,果然見得韓池正一臉複雜地站在自己面前,當下恭敬地叫道:「老師!」

    沈非無父無母,據韓池所說,在他一歲的時候,就被這個烈雲宮三長老撿了回來。一晃十三年過去了,沈非也從寒雲宮第一天才淪落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可以說他年紀雖然不大,也算是嘗盡了人情冷暖。

    看著這張清秀的面龐,韓池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說些什麼,沈非這個名字,是韓池取的,因為在沈非的右後肩上,刺著一個古老的沈字,於是就有了沈這個姓,至於非這個名,只是韓池一時興起,倒沒什麼來歷。

    「老師,謝謝你能來送我!」

    見得韓池愣愣地說不出話來,沈非倒是遠比前者要灑脫,至於能夠重新修煉的事情,他並沒有告訴韓池,實在是天殘魔訣這東西太過詭異,來歷詭異,修煉方法也詭異,如果就這樣說出來的話,恐怕韓池要以為沈非是被打擊得精神錯亂了。

    接下來,兩人一言不發地朝著寒雲宮的出口走去,不料今天的寒雲宮大門口,卻是整整齊齊站著數十人,連大長老、二長老和四長老都悉數在列,看那站位,似乎在迎接什麼重要人物。

    「老師,今天有什麼人要來嗎?」

    雖然馬上就要離開烈雲宮了,沈非還是好奇地問了一句。而看到其他三位長老都在,沈非當然是知道韓池本來也應該在那邊的,只是為了送自己這個弟子,才沒有前去。

    一路上韓池都不知道怎麼開口安慰沈非,這時聽得後者見問,終於是說道:「今天是唐寧的開經之日!」

    韓池這話出口,沈非頓時恍然大悟,目光朝著大門那邊掃了掃,說道:「這麼說,大長老他們是在等皇室的聶老先生了?」

    韓池點了點頭,說道:「正是當初給你開過經的皇室中級魂醫師聶老先生。」韓池的口氣有些複雜,當初的這種待遇,是眼前這個弟子曾經享受過的,想不到轉眼之間,沈非已經面臨要離開烈雲宮的地步了。

    韓池的一句話,也讓沈非陷入了沉思。

    魂醫師,是大陸之上一個特殊的職業,他們的丹氣修為並未見得比一般的修煉者要迅速,但那「開經通脈」的特殊手段,讓得每一個魂醫師都會受到常人無法想像的禮遇。

    而成為魂醫師的首要條件,便是必須得擁有變異的靈魂,只有變異過的靈魂,才有可能成為一名真正的魂醫師,就是這個苛刻的條件,讓得魂醫師這個職業,異常的罕見。

    所謂開經通脈,其實是兩個不同的概念,開經,一個人一生之中只能有一次,就是魂醫師利用針刺之法配合靈魂之力,將人身上各大奇經打開,讓得丹氣的吸收和運轉更加流暢,從而使被開經之人的修煉速度大增,可以說,開經就是讓一個修煉者的天賦得到長足提升的過程。

    而通脈呢,則更加考驗魂醫師的水平了,一個丹氣修煉者在修煉過程中,全身脈絡都會產生不同程度的堵塞,而每過一段時間,都需要自行調整或者求助魂醫師的幫助,在通脈的時候,或許還有著直接提高丹氣修為的意外驚喜,而這些,都要看魂醫師的手段了。

    沈非口中的聶老先生,是武月帝國皇室御用的魂醫師,而且還不是剛剛成為魂醫師的低級魂醫師。這位聶老先生聶昌,乃是一名貨真價實的中級魂醫師,能請到他來為唐寧開經,想必烈雲宮也是付出了不菲的代價。

    當初身為烈雲宮第一天才的沈非,無疑也是由這位聶老先生開的經,只是現在,開經的主角,已經變為了唐寧,曾經的第一天才,卻是要在這個時間從烈雲宮離開。

    沈非的思緒剛剛從回憶之中拉回,便見得烈雲宮大門處突然變得人聲鼎沸起來。沈非心下一動,抬眼望去,果然見得一個有些熟悉的紅臉老者被大長老等人如眾星捧月般圍在中間,看來這個紅臉老者,就是皇室御用的中級魂醫師聶昌了。

    大長老眾人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站著的韓池和沈非,不過就算是他們注意到了,一個即將離開烈雲宮的廢材沈非,又怎麼可能比得上中級魂醫師的聶昌?因此一眾人浩浩蕩蕩地將聶昌簇擁而去,烈雲宮大門邊上,便只剩下韓池和沈非二人。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9 11:13
5.第5章 五 初臨長寧宗

     寧城,位於武月帝國的東南地域,加之武月帝國也位於凡域界的東南方,所以說沈非現在要去的地方,便是整個凡域界的最東南面,換言之,也就是這凡域界大陸最為偏僻的地方。

    跟著烈雲宮的商隊走了半個月,沈非終於是進入了寧城,看著這比起帝都月城來頗有不如的城池,他也並無氣餒之意,既來之,則安之,這便是沈非現在的心態。

    在從月城離開之時,韓池已經告訴過沈非,這寧城也有著三大宗門落雲谷、地陰宗和長寧宗,巧合的是,這三大宗門分別都是附屬於月城的落月門、歸陰宗和烈雲宮,看來這帝都三大勢力的分支,已經遍佈整個帝國了。

    站在眼前一處高大的宗門牌樓面前,沈非抬頭看著牌樓頂上「長寧宗」三個大字,心道這裡就是恐怕自己未來數年需要呆的地方了。

    送沈非過來的商隊首領這時已經離開了,作為商人,當然也是比較勢利的,沈非這樣一個被烈雲宮驅逐的廢人,根本沒有再去巴結的必要,因此將其往這長寧宗門口一丟,便算完成了任務。

    被扔下的沈非也並沒有什麼情緒,徑直踏進了長寧宗內,而剛一進門,便看到一個中年男子迎面而來,盯著沈非狐疑地問道:「你是誰?為何在我長寧宗內?」

    初來乍到,沈非連忙躬身開口道:「我是烈雲宮來的沈非,還請引見一下長寧宗宗主。」

    聽得沈非的自我介紹,那中年人露出一副恍然的神色,說道:「原來你就是沈非啊,怎麼?就你一個人嗎?」

    見對方知道自己,沈非不由一喜,說道:「宗門商隊已經離開了,不知閣下怎麼稱呼?」

    那中年人目光隱晦地在沈非左肩斷臂之處掃了一眼,不過並沒有露出什麼鄙夷之色,說道:「我是長寧宗三長老李木,你可以叫我李長老,今天宗主沒空見你,跟我來吧!」

    李木簡單地說了兩句,沈非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這三長老說得客氣,其實哪是長寧宗主沒空見自己,那是根本不想見自己吧?也對,自己一個烈雲宮下放的廢人,又怎麼可能勞長寧宗宗主親自安排呢?有這個三長老李木接引,已經算是不錯的待遇了。

    當下沈非也沒有過多矯情,道了一聲謝,而後不聲不響地跟在李木後面,不過在穿廊過榭的時候,卻是有很多的長寧宗年輕一輩對著他指指點點。

    「咦?那是誰?」

    「好像從來沒有見過啊,怎麼只有一條手臂?」

    「我聽說帝都烈雲宮送了一個叫沈非的廢物過來,好像就是個殘廢。」

    「難道這個沒有左臂的怪人,就是沈非?」

    「我看多半是了,烈雲宮也真是的,這種廢人,憑什麼塞給我們長寧宗?」

    「……」

    一片並沒有如何掩飾的議論之聲在這長寧宗各處傳開,主要是沈非那斷臂形象太好認了,這些長寧宗的年輕一輩又早知道烈雲宮的舉動,當然一下就猜出了沈非的身份。

    只是長寧宗雖然附屬於烈雲宮,但也是一個獨立的宗門,所以這些年輕弟子對於烈雲宮下放這樣一個廢物過來,很有些不滿,而且沈非的事,多多少少他們也有些耳聞。

    不過跟著李木而行的沈非卻並沒有被這些議論干擾,經過一年低谷的他,烈雲宮的那些羞辱可是比現在強烈多了。而走在前面的李木卻是暗暗點頭,雖然這小子丹氣修為幾近於無,但這份心性,還是值得稱讚一下的。

    約摸走了一柱香的時間,李木將沈非領到一處小院之前,說道:「這裡便是你以後在長寧宗的居處了,有些簡陋,還請不要介意。」

    沈非忙道:「不介意,不介意,多謝李長老。」

    其實沈非對這個小院很是滿意,在烈雲宮的時候都沒有這樣獨立的一個院子,反倒是下放到長寧宗,竟然還有這樣的待遇,比起他以前那個房間,這簡直就是天堂了。

    「嘎吱!」

    推門而進,不過院內的情形卻是讓沈非愣了一下。因為他剛剛進入院內,便看到裡面竟然已經有了一個人影,那正在打掃院子之人見得二人進來,也是愣了一下,旋即看到李木,當即停下了手中動作,朝著李木躬身行了一禮,口中說道:「三長老,您怎麼來了?」

    沈非凝目看去,院中人身著布袍,不過身形卻是有點雍腫,一張胖胖的圓臉感覺有點傻乎乎的樣子,聽得他說話,李木笑道:「二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烈雲宮來的沈非,以後就跟你住一個院子了,你可以叫他師兄。」

    這個叫二虎的小胖子看起來確實有點憨,對於李非的話卻是半點沒有違拗,忙又朝著沈非行了一禮,恭聲道:「見過沈非師兄!」

    在見到二虎的時候,沈非便知道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這個院子,原來不是給自己一個人住的啊?不過在看到二虎的恭敬後,沈非也不敢怠慢,回道:「二虎師弟,你好!」

    二虎似乎甚是高興,摸了摸腦袋,憨笑道:「沈非師兄,你直接叫我二虎就好了,宗門的師兄們,都這樣叫我。」

    「好的,二虎!」

    對於這個二虎,沈非倒是有些喜歡,此人看起來就是一根筋,沒有其他人那麼多彎彎道道,是那種你對他好他便對你好的單純之人,與這樣的人住在一起,倒不怕有什麼麻煩了。

    李木見得二人交談甚歡,說道:「沈非,今晚你就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讓二虎帶你去武校場,認識一下眾位師兄弟。」

    沈非恭聲應了,目送李木出了小院,轉過頭來,見得二虎正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左肩,良久之後突然問道:「沈非師兄,你怎麼只有一條手臂?」

    二虎這話可說是極不禮貌,要是別人這樣問,估計是對沈非斷臂的譏諷,不過二虎的性格,雖然只不過交談了幾句,但沈非卻是知道他這話出自真心,當下也不以為意,只是淡淡地道:「有一次不小心,被靈妖咬斷了。」

    二虎臉露憂色地道:「那現在還痛不痛?」

    沈非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都斷一年多了,早就不痛了。」

    說話間二虎已經帶著沈非來到了東南房間門口,推門而入,說道:「沈非師兄,這是你的房間,我住你對面,有什麼事你就叫我。」

    沈非笑著點了點頭,二虎這呆頭呆腦的性格他甚是喜歡,但他喜歡,並不代表別人也喜歡,這二虛的修為,不過一重丹氣勁,修為低,加上人又憨厚老實,自然是被人欺負的主,看來三長老安排的這個院子,也是有著一定想法的啊。

    不過這些念頭在沈非腦中一閃而過,將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下,當即在床上盤膝而坐,右手結出一個古怪的印結,片刻之後,已是進入了修煉狀態。

    在來寧城的半個月內,沈非一直躲在馬車之中修煉著天殘魔訣,半個月的修煉也小有成效,現在的他,已經達到了即將突破到一重丹氣勁的關鍵時刻。

    這天殘魔訣的修煉功法,現在沈非也並不是很清楚,光以這修煉速度來看的話,並未算得有多好,但只要能重新修煉出丹氣,沈非已經是驚喜莫名了,那種丹氣一天一天消散而去的感覺,簡直就是連續不斷的噩夢。

    「咔嚓!」

    繼續運轉天殘魔訣吸收外界能量的沈非,突然聽到一道無形的破碎之聲,旋即便感覺一股極為強橫的能量彷彿衝破了一層屏障一般,丹田之內的白色霧氣猛然間一放一縮,有過經驗的沈非,知道在這一刻,自己的修為,終於再一次地踏入了一重丹氣勁的地步。

    就在沈非突破的同時,其胸前掛著的吊墜卻是陡然間光芒大放,旋即前者便覺得腦中一昏,再次睜眼的時候,眼前一片紅光,已是再次進入了那個紅色空間。

    「孩子,你終於來了!」

    而當沈非凝神適應這紅光空間之時,一道有些柔軟,又有些感慨的聲音突然傳入他耳中,讓得他心頭大震。

    沈非無父無母,是個孤兒,十三年前被韓池從烈雲宮後山撿回,從此便以烈雲宮為家,韓池雖名為老師,但在沈非的心中,卻早將其當作了父親。

    但沈非有時候午夜夢迴,也不禁想像著自己的親生父母到底是怎樣的人,怎麼就那麼狠心將自己丟在深山老林,如果不是韓池剛好經過,一歲的沈非恐怕有著九成九的可能會葬身靈妖之口。

    「孩子,媽媽好想你!」

    溫柔的聲音再一次傳來,而這一次,沈非終於是看到在這片紅光空間的遠處,有著一個模糊的身影。聽著那聲音的自稱,沈非再也把持不住,一邊朝著那身影撲去,一邊大聲道:「為什麼丟下我?你在哪裡?你在哪裡?」

    可就在沈非撲進那模糊人影的時候,卻見那人影正在緩緩消散,嚇得他又是大叫道:「你別走,你別走啊!」

    但那模糊身影卻再無聲息,最後在沈非即將觸碰到其上的時候,終於是消散一空,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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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六 下馬威

     距離那發出聲音的人影消失,已經過去了好久,而位於紅光空間內的沈非靈魂,卻是呆呆地盯著那身影消失的地方,久久不發一言。

    「那真的是母親?」

    從剛才那個聲音的自稱,似乎那人正是自己的母親。沈非緩緩平復下心神,心頭念轉,當即想到母親既然能在這空間之內發出聲音,那自然是和手臂吊墜有關,看來這個自小掛於胸前的吊墜,內裡也隱藏著一些極為隱秘之事啊。

    天殘魔訣,母親留言。

    這兩大詭異的事情讓得沈非明白,這個手臂形的吊墜,一定是個極為關鍵之物,可是現在,剛剛突破到一重丹氣勁的他,卻還沒有能力去解開這些秘密,現在他能做的,只有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

    終於是收懾回心神,沈非凝目看去,卻是發現那天殘魔訣總綱之後,又是出現了一段密密麻麻的小字,開頭三個大字尤為清楚。

    「右臂篇?」

    低低地喃喃了一句那三個字,沈非直接便是朝著這右臂篇的內容看去,待得閱讀完畢這新出現的右臂篇,心中不由得滿是震驚。

    大陸之上,以修煉丹氣為主,而作為人類,肉體力量卻是唯一的弱項,相比起靈妖或者丹魔來說,人類的肉體力量是最弱的。

    眼前的這篇天殘魔訣右臂篇,卻是一門強化肉體的法訣,雖然只有右臂肉體力量的修煉之法,但對於僅剩一條右臂的沈非來說,無異於量身訂做。

    右臂篇所說,正是如何打通右臂之上的經脈,讓得整個右臂吸收天地能量的速度更快,而經脈通暢之後,右臂所能儲存的能量便越多,與敵對戰之時,爆發出來的力量就越大。

    天殘魔訣本來就是讓血肉皮膚吸收天地能量為已用,和一般的丹氣修煉之法大有不同,所以看到這右臂篇時,沈非雖然震驚,但卻是喜多過驚。

    「天殘魔訣之右臂篇,實力突破到一重凡體境可修煉,每一重可打通三條經脈,右臂大成,威可劈山!」

    右臂篇的最後,寫著這樣的一段話。

    沈非知道,人體經脈無數,魂醫師的開經手段,也只不過是開通人體更多的經脈,讓得修煉之人吸收天地能量的速度更快。而現在這天殘魔訣,卻是說在每一重境界都可以打通三條經脈,這倒是和魂醫師的開經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

    「凡體境?」

    這三個字讓沈非有些疑惑,因為他所接觸的修煉方式,都是丹氣修煉,其等階分為丹氣勁、小丹境、大丹境三大境界,每一個境界分為十重,據沈非感覺,現在的自己應該是處於一重丹氣境的地步,可是這凡體境又是什麼東西?

    「管他呢?先試試打通右臂經脈再說!」

    那些沒用的名詞,沈非只一瞬便將之拋於腦後,他現在感興趣的,是打通這三條右臂經脈之後,右臂的力量到底能夠達到一個什麼程度。

    一夜無話,東方微明。

    沈非來到長寧宗的第一夜,就在修煉之中悄然結束了,經過一夜的修煉,成果無疑也是喜人的。

    右臂之上的三條經脈,已經被他盡數打通,而明顯感覺到右臂變化的沈非,心中滿是驚喜,這詭異的天殘魔訣,果然沒有讓得自己失望啊。

    睜開雙眼,沈非眼眸深處隱隱有著一抹血紅色光芒閃過,不過這一幕,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輕輕撫了撫胸前的手臂吊墜,經過了昨天晚上的變故,這個手臂吊墜又有了更深一層的意義,在那裡,有著母親的消息。

    「沈非師兄,起來了嗎?」

    正在沈非撫著吊墜沉思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然從房間之外傳來,然後便聽見敲門的聲音,沈非從床上一躍而起,拉開房門,見得門外正是小胖子師弟二虎。

    「二虎,早啊!」

    對這個憨厚的二虎,沈非印象不錯,加之心情舒暢,所以臉帶笑容地打了一個招呼。而二虎卻是摸了摸腦袋,說道:「沈非師兄,三長老吩咐了,叫我帶你直接去武較場,現在諸位師兄們都在那邊晨練呢。」

    沈非想起昨天李木的話,點了點頭,輕輕拉上房門,便跟在二虎身後出院而去。一路上二虎不停給沈非介紹長寧宗內的情況,倒是讓後者對這個宗門有了一些粗淺的瞭解。

    長寧宗雖然宗門實力頗比不上烈雲宮,但宗內面積卻是相差無已,或許也是寧城的地價無法和帝都月城相比,總之沈非跟在二虎身後,直走了好久,前方才出現一片空闊的廣場,想來便是李木和二虎口中的武較場了。

    「嘿!哈!哼!」

    偌大的武較場上,有著數百名長寧宗的年輕弟子正在打熬著身體,這種情況,沈非曾經在烈雲宮內也見過。

    大陸之上的人類,主修丹氣,但也絕不會放棄對自身肉體力量的修煉,而肉體的修煉,當然是越早越好,所以這些年輕的弟子們,每天總有一兩個時辰是用來打熬肉體力量的,就比如現在的長寧宗武較場。

    「沈非,二虎,你們來啦!」

    在沈非二人剛剛踏進武較場的時候,三長老李木已是快步走來,聽到他的招呼,沈非也是恭聲應了。剛才在來的路上,二虎已經介紹過這位三長老李木,在宗內正是負責年輕一輩的修煉監督,現在在武較場上見到,也不算是意外。

    「好了,大家停一下!」

    李木和沈非打過招呼,便是拍了拍雙掌,高聲喝道。聽得李木的喝聲,廣場之上的數百人便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而當他們看到李木身旁的沈非時,眼中都是掠過一絲恍然。

    對於這些或飽含興趣,或滿臉鄙夷的年輕弟子,李木並沒有多在意,自顧說道:「這位是烈雲宮來的沈非,以後大家就是同門師兄弟,相互之間要互助互愛!」

    李木的話音落下,沈非便是接口朗聲道:「初來乍到,還請各位師兄多多關照!」

    一年的低谷生涯,實是將沈非的性情打磨得異常低調,要是一年前的沈非,就算是人在屋簷下,也絕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而聽到沈非這話,李木也是緩緩點頭,這個烈雲宮下放來的小子,看來還是懂得進退的嘛。

    不過沈非的低調,卻並不能獲得長寧宗所有人的認同,在他話音剛落時,一個有些不合適宜的聲音便是冷笑道:「沈非師弟,不如先說說你為什麼會被烈雲宮趕出來吧?咱們長寧宗,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的。」

    這話可算是戳中沈非的痛楚了,被烈雲宮趕出來,這事已經在長寧宗傳得沸沸揚揚,可以說沈非雖然人沒到,但他的事情,這些長寧宗的年輕一輩已是知道得很是清楚,這時被直接提出來,擺明了是要給沈非一個下馬威啊。

    見得沈非臉色微變,一旁的二虎頓時大聲道:「袁安師兄,你怎麼……」

    不過二虎剛剛說得幾個字,便是被那個聲音打斷道:「二虎,這裡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我是在問這位……沈非師弟呢。」

    這一次話音落下,沈非終於是看清楚了這個說話之人,位於這些年輕弟子最前面的修長少年,正是二虎口中的袁安師兄,看其臉上淡淡的鄙夷和冷笑,沈非便是知道這傢伙肯定已經預謀好久了。

    看來二虎在宗門的地位確實不怎麼樣,被袁安這樣一吼,頓時脹紅了臉不敢再吭聲,而沈非卻是異常平靜地接口道:「修為下降,殘廢,這兩個原因,袁安師兄還滿意嗎?」

    見得沈非面無表情地說出這對常人來說異常難堪的原因,一旁的李木倒是又高看了這個少年幾分。李木卻是不知一年的時間,讓沈非已經看透了人情冷暖,那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情,他是不會去做的。

    聞言袁安也是愣了一下,不過旋即冷笑更甚,說道:「嘖嘖嘖,曾經的烈雲宮第一天才,竟然落到如此田地,真是可悲可嘆啊!」

    沈非正欲開口,卻聽得一個女聲沉聲道:「袁安,以後大家都是師兄弟,你就少說兩句。」

    沈非一愣,抬頭看去,見得是一個站在眾年輕弟子前方的妙齡少女,此女一身綠裙,身子欣長,容貌算不上絕美,但輕輕蹙起的眉頭,倒是別有一番味道。

    見沈非疑惑,二虎湊上來輕聲道:「這是大師姐藍冰,在宗門之內,也只有她才能壓袁安師兄一頭了。」

    沈非點了點頭,卻見那袁安早就變了一副笑臉說道:「既然藍冰師姐都開口了,那我就少說幾句。」說完這話,轉過頭一臉驚嘆地盯著沈非說道:「早就聽說沈非師弟的女人緣頗為不錯,不知為什麼這次來長寧宗,那烈雲宮主之女沒有跟著你來啊?」

    驟然而來的話語,讓得沈非一直平靜的臉色瞬間變得異常陰沉,如果說烈雲宮唐寧等人對他的羞辱打壓他都可以視而不見的話,那唯一能讓他憤怒的,便是上官玉的背叛了,這個袁安,還真是讓人討厭啊。

    袁安估計也是早就知道這件事情,此時說出這話,見得沈非臉色大變,不由得心頭一陣大爽,而他身旁一人立即附和道:「袁安師兄想多了,以烈雲宮主之尊,又怎麼可能讓女兒跟著這樣一個修為盡失的殘廢?」

    「你們夠了!」

    聽得兩人一唱一和,那藍冰終於是嬌叱一聲,而袁安卻好似並不怕她,眼珠一轉,笑道:「沈非師弟的女人緣,果然非同一般啊。」

    袁安這一下可是將藍冰也包括進去了,氣得後者頓了頓腳,再也不說話了,心想要是再為沈非出頭的話,可不就坐實了袁安這話嗎?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自己看上這殘廢小子呢?

    「呵呵,長寧宗的人,都是如此沒有教養嗎?」

    而正在袁安得意洋洋之際,一道有些冰冷的聲音卻是突然傳來,等得他轉頭看時,見得正是被自己等人羞辱的廢人沈非。

    這一道聲音,讓得整個長寧宗武較場上,瞬間變得鴉雀無聲,這個初來乍到的廢物小子,膽子還真是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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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七 點到為止?

     突如其來的話,讓袁安竟然是愣了一下沒有回過神來,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一個只有一重丹氣勁的殘廢,居然敢這樣對自己說話,身為長寧宗二師兄的他,可是已經達到六重丹氣勁的佼佼者啊。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恍惚過後的袁安臉色立馬變得陰沉,再也沒有了剛才的虛偽笑容,而聽得這話,沈非又是笑道:「怎麼?袁安師兄是要教訓一下我嗎?」

    淡淡的話語,讓得袁安瞬間反應過來,以他長寧宗二師兄之尊,莫說出手教訓沈非不符自身身份,而且以六重丹氣勁欺負一重丹氣勁,也絕對是一個落人話柄的決定。

    「袁安師兄,不如讓我來和沈非師弟玩玩?」

    就在袁安拿不定主意的時候,那剛才附和他的聲音又是開口。聽得這話,袁安眼前不由一亮,說話的這小子叫關松,本身實力已經達到一重丹氣勁的頂峰,平日裡總喜歡跟在自己後面諛媚奉承,讓他去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沈非,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關松,休得胡鬧!」

    不過在袁安還沒有開口時,三長老李木已是呵斥了一聲。以他的丹氣修為,當然看得出沈非是在昨天晚上才剛剛突破的,因為昨天的沈非,並沒有達到一重丹氣勁。

    這個發現,雖然讓李木有些驚愕為什麼斷臂還能得到突破,但也絕不認為剛剛突破到一重丹氣勁的沈非,能是一重丹氣勁巔峰關松的對手。如果第一天便被這些傢伙欺辱得太狠的話,恐怕會讓沈非對長寧宗的歸屬感產生極其負面的影響。

    不過袁安似乎對這個脾氣不錯的三長老也沒有什麼畏懼之意,只盯著沈非說道:「怎麼樣?沈非師弟,有沒有膽子和關松切磋一下?」

    袁安也是有點小聰明的,不過這種激將法明顯有些粗淺,在所有人都認為沈非不會上當時,後者卻是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點了點頭,說道:「請關松師兄指教!」

    「沈非,你……」

    見得自己開口之後,沈非居然還不知死活地答應,連李木的臉色都有些沉了下來,不過剛剛開口三個字,場中眾年輕弟子卻是已經齊齊散開,將中間老大一塊地方留給了沈非和關松。

    事已至此,李木也不好再多說什麼,要是再強行阻止的話,以後沈非的日子會更不好過,倒不如讓袁安等人出了這口氣,想來輸了比試之後,沈非也不會再去招惹這些傢伙了吧?

    「同門切磋,點到為止!」

    既然李木在場,那這場切磋自然是以他為裁判了,朗聲說出這兩句話後,其身形也是退後十數丈,自此,場中便只剩下沈非和關松二人了。

    沈非之所以答應關松的挑戰,一來是剛才袁安的話確實戳到了他的逆鱗,二來他也想試試剛剛突破到一重丹氣勁的天殘魔訣到底威力如何,還有那打通了三條經脈的右臂,希望可以給自己帶來一些驚喜吧。

    「關松師兄,請!」

    沈非腳下不丁不八地站著,伸出僅有的右臂,作了一個請的姿勢。而這種動作一般都是強者對弱者所做,關松一個遲疑,竟然被沈非搶了台詞,當下便是怒不可遏,腳下一蹬,身形已是沒有絲毫猶豫地朝著沈非衝來。

    一重丹氣勁巔峰的關松,對上初入一重丹氣勁的沈非,有著絕對的信心,而且見得後者還是一個沒有左臂的殘廢,關松的信心不由得更足了,這一下出盡全力,竟然是想直接一拳將沈非擊倒。

    可是沈非又豈是那麼容易便能被擊倒的?在關松繚繞著白色丹氣的拳頭襲近時,其左腿便是斜側了一步,對於時機的把握,沈非無疑是甩了關松好幾條街,這一下恰到好處,堪堪避過關松的全力一拳。

    見得自己的一拳竟然被沈非輕鬆避過,關松心頭一驚,然而還不待他反應過來,卻忽覺得身後風聲呼呼,原來是沈非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閃到了身後,眼看前衝之勢已是停不下來,關松牙關一咬,便準備硬吃沈非這一擊。

    以關松心中所想,自己乃是一重丹氣勁巔峰,沈非不過初入一重丹氣勁,就算是吃上一拳,也最多是讓自己受點輕傷。所以這一刻,關松已是將丹田之中的丹氣,盡數覆蓋於背心,一層白朦朦的霧幕彷彿盾牌一樣擋在關松的後背之前。

    關松沒有看到的是,在他準備硬吃沈非這一擊的時候,後者的眼中,卻是掠過一抹隱晦的戲謔,而後在沈非心念動間,其隱於袖中的右臂,竟然詭異地粗大了幾分,而後急速揮下,準確地命中關松後心。

    砰!

    噗!

    而在沈非轟中關松後背之時,所有人耳中剛聽到一道肉體交接的聲音,而後關松的整個身子,竟然就這樣被沈非一臂掃倒在地,同時一口鮮血噴將出來,將其面前的地面都是染成一片血紅。

    詭異的一幕,讓得整個武較場上突然變得鴉雀無聲,像袁安這種幸災樂禍之人正準備看沈非落敗的好戲呢,可誰知場中的戰鬥竟然結束得如此之快,快到似乎只有一個眨眼的功夫,關松便已經仆倒吐血。

    「噝……」

    短暫安靜之後,長寧宗武較場頓時響起了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場中的切磋雖然結束得快,但沈非那一避一擊清清楚楚,卻是所有人都看明白了,只是沈非那一臂擊的威力如此之大,讓得他們都有些回不過神來。

    此時的沈非,也是愣愣地盯著自己的右手,在打通右臂三條經脈之後,他就隱隱感到自己的右臂力量很是不凡。不過卻絕沒有料到天殘魔訣修煉的丹氣一注入右臂之後,竟然會達到如此地步。

    沈非的本意只是想給關松一個教訓,卻不料這一下用力過猛,竟然直接是讓關松仆地吐血,這右臂的力量,大得有些超乎沈非的預料了。

    相對於這些心中震驚的年輕一輩,長寧宗的三長老李木也是有些發愣,沈非明明是剛剛才跨入一重丹氣勁,竟然連一重丹氣勁巔峰的關松都接不了一招,這個傢伙,真的是一個修為盡失的廢人嗎?李木腦中突起一個又一個的問號,連那受傷吐血的關松都被他忘記了。

    「關松師兄,你沒事吧?」

    失手打傷關松的沈非臉上帶著一絲歉意,伸手將關松從地上扶了起來,而聽得沈非這話,有些萎靡的關松卻是帶了一抹畏懼之色,囁嚅道:「我……我沒事,沈非師弟,你贏了!」

    這場比試的結果似乎不用多說,而沈非取勝之後的動作,又讓得一部分長寧宗的年輕弟子對其的印象大為改觀,不過這其中自然是不包括那二師兄袁安。

    「沈非,說好的點到為止,你竟敢下此重手?」

    回過神來的袁安頓時找到了一個新的發難理由,大喝聲中,也是將陷入沉思的三長老李木拉了回來。剛才他確實說過點到為止,可那時卻是怕關松失手傷了沈非,不料切磋的過程和結果都讓眾人始料未及,袁安這話,倒是有幾分道理。

    不過李木正準備說話,沈非卻是搶先開口道:「不好意思,關松師兄,是我下手過重,我給你道歉!」

    這突然之間就改變了風格的沈非,讓得袁安也有些愕然,據他所知,當初沈非還是烈雲宮第一天才時,可是極其目中無人的啊,現在怎麼變得如此低調了?

    袁安哪裡知道一年的低谷生活,不僅是改變了沈非的人生,同時發生改變的,還有後者的性格,任何的囂張狂妄,那也是建立在絕對實力的基礎上的,沒有實力,還高高在上,那只能是找死。

    不過袁安卻並不想這樣放過沈非,接著後者的話冷笑道:「重傷了關松師弟,你不會以為就這樣說兩句話就沒事了吧?」

    沈非臉色平靜地盯著袁安,淡聲說道:「那袁安師兄想要怎樣?」

    「我……」

    袁安正想說再上個人切磋一番,不料那邊的藍冰已是冷著臉打斷道:「比武切磋,失手在所難免,何況沈非師弟都已經道過歉了,此事到此為止吧。」

    見得藍冰都已經開口,在場眾年輕弟子都是緩緩點頭,其實比武切磋,受點傷是很正常的事情,之前李木說「點到為止」之時,他們還覺得有些奇怪呢,卻不知道這四個字,本意是保護沈非的。

    而且沈非取勝之後的態度和誠懇的道歉,讓得他們知道這並不是一個目中無人之輩,畢竟像袁安這樣的人,長寧宗內並非是很多。

    袁安還待再說,李木已是朗聲道:「好了,袁安,你先帶關松回去治傷吧,沈非,你跟著師兄們繼續訓練。」

    見得李木發話了,袁安不敢再說,在接過關松的時候,狠狠地瞪了沈非一眼,而後目光轉向關松,又是鬱悶無比,這個傢伙,怎麼就那麼不爭氣呢?

    「沈非師兄,你好厲害!」

    在沈非自行找了一個位置開始動作的時候,小胖子二虎卻不知什麼時候冒了出來,一臉崇拜地說了一句。他也是一重丹氣勁,平時也沒少被師兄們欺負,袁安自恃身份不便出手,所以一般代勞的正是那一臉狗腿樣的關松。

    想不到沈非來的第一天,便將那平日欺負自己最狠的關松打得猶如死狗一般,在這一刻,沈非在二虎心目中的地位,無疑是直線上升。

    而對於二虎的話,沈非只是笑了笑,目光在袁安二人消失的方向掃了掃,想不到下放到這長寧宗,還是有著避不開的麻煩啊。今天這件事,恐怕那袁安不會這麼輕易地善罷甘休,六重丹氣勁的實力,現在的自己,可遠遠不是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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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八 獵妖大比

     砰!

    一座華麗的房間之內,袁安重重一拳擊在面前的木桌之上,發出一道大響,而其旁,站著的卻不是他扶回的關松,而是另外一副陌生的年輕面孔。

    「關松這個廢物,連一個殘廢的沈非都收拾不下,簡直是太丟人了。」

    咬牙切齒說出來的話,暴露了袁安的真實內心,而如果沈非在這裡的話,不禁會奇怪自己與這袁安不過第一次見面,這濃郁的苦大仇深到底從何而來?

    見得袁安發怒,站在他身旁的少年突然開口道:「二師兄,烈雲宮那邊的情報,好像有點不對啊。」

    袁安明顯是有些氣昏了頭,愣然接口道:「許良,你說什麼不對?」

    這個叫許良的少年眼中閃爍著一絲精明的光芒,沉吟道:「據唐寧師兄的傳信,沈非的丹氣修為,已經幾近於無,這可和那傢伙今天的表現嚴重不符啊。」

    聽得許良這話,袁安也是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後,又是一拳砸在桌上,恨恨說道:「我不管那小子有什麼古怪,總之一定要完成唐寧師兄交待下來的任務。」

    許良剛才的話,倒不是說此事就這樣算了,聽得袁安所言,頓時接口道:「我倒是有個辦法。」

    聞言袁安眼睛一亮,他可是深知這個許良的詭計多端,當下房間之內,不時傳來袁安的陰陰笑聲,似乎剛才沈非給予他的難堪都已經忘記了。

    …………

    與此同時,長寧宗內的「長安殿」中,卻是自上而下端坐著數人。

    坐於最上首的是一名清癯老者,頦下有著三縷長鬚,一派仙風道骨之態,此人,便是現任的長寧宗宗主藍清風。至於一左一右坐於藍清風下首的,則是長寧宗大長老和二長老。

    「李木,那個從烈雲宮來的沈非,真的只是個修為盡失的廢物?」

    首先開口說話的,卻是大長老袁成,之前找沈非麻煩的袁安,正是大長老袁成的嫡孫,祖孫倆的口氣也甚是相像,對那下放而來的沈非,絕沒有絲毫好感。

    而聽得袁成開口,藍清風和二長老的目光都是轉向了李木,後者臉上的神色有著一絲詭異,又有著一絲疑惑,遲疑著開口道:「宗主,這件事情,似乎有點奇怪啊。」

    「哦?怎麼奇怪了?」

    聽得李木的口氣,藍清風也是來了一絲興趣。對於沈非的事情,藍清風無疑是知道得很清楚的,當初烈雲宮第一天才沈非的大名,可是蓋過了皇室和另外兩大勢力的年輕一輩,說是武月帝國年輕一輩第一人也不為過。

    可誰知這樣一個天才人物,卻是一朝跌落神壇,失去左臂之後,修為一天不如一天,最後竟然淪落到了長寧宗,沈非的事蹟,也算是武月帝國的一大談資。

    不過對於一個注定毫無作為的沈非,藍清風卻並沒有過多在意,所以昨天也沒有接見沈非,而是讓李木代為安排。而這時李木的話中之意,好像這個沈非,並非是傳言中的那個樣子,三人都是靜聽李木的下文。

    「今天上午,在武較場上……」

    當下李木將上午在武較場上的那一幕詳細說了,而聽得受袁安指使的關松竟然敗得如此淒慘時,大長老袁成的臉色,不由得有些陰沉。

    相對於大長老,宗主藍清風卻是目露精光,因為他得到的消息,也是沈非已經修為盡失,連一重丹氣勁都沒有,但李木所描述的情形,卻與這點嚴重不符啊。

    而最讓藍清風驚愕的,是李木所言的信息中,昨天沈非還並沒有達到一重丹氣勁,而一夜之後,竟然生生突破了,什麼時候斷手折腳的殘疾之人也能正常修煉了?

    身為一重大丹境的強者,又是長寧宗的宗主,藍清風的見識無疑還是很廣博的,但就算是以他的廣博,也完全想不通斷了一條左臂的沈非,為什麼能夠修煉丹氣,這完全就是違反常理之事嘛。

    丹氣的修煉,必須以功法為引導,將外界能量從修煉者腦心引入,經過全身各大經脈之中運行一個大周天,這才能夠納入丹田。

    這運行大周天的前提,必須是經脈完整,如果斷了一臂或者一腿的話,周天不能運行,外界能量是絕對不可能納入丹田的,這一點,在座的幾人都很清楚。

    但李木信誓旦旦地肯定昨天的沈非,絕對沒有突破到一重丹氣勁,這就說明了沈非是在昨晚的修煉之中突破的,這種匪夷所思的詭異,讓得在場四人都是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後,大長老袁成終於開口道:「宗主,這件事情,需要上稟烈雲宮嗎?」

    聽得這話,藍清遠的眉頭卻是微微皺了皺,說道:「暫時先不用,或許只是一次意外,再觀察觀察吧。」

    聞言袁成的眼中也是掠過一抹精光,不過卻並沒有多說什麼,他的身份,在這長寧宗內有些特殊,因為他並非是長寧宗土生土長之人。

    作為烈雲宮的附屬勢力,烈雲宮高層當然得派一個信得過的人來盯著長寧宗了,而袁成,便是烈雲宮下派監督長寧宗之人了。而有著這樣一個身份特殊的人掣肘,藍清風對其態度可就有些微妙了。

    長安殿中,突然之間變得一片沉寂。

    …………

    接下來的一個月,倒是沒有什麼事情發生,而經過了第一天的武較場比試,袁安等人雖然不時還會冷嘲熱諷一番,但卻再沒有對沈非動手的情況出現。

    而在三天前,沈非終於是順利地突破到了二重丹氣勁,這樣的速度,可算是不錯了。當初在沈非還是烈雲宮天才的時候,從一重丹氣勁突破到二重丹氣勁,可是足足花了兩個多月。

    當然,這也有沈非曾經突破的經驗加持,但最讓他高興的,卻是突破到二重丹氣勁後,那吊墜空間便是又出現了三條右臂經脈。

    不過空間之內顯示的二重凡體境,讓得沈非隱隱有種感覺,這天殘魔訣,似乎與大陸上的修煉功法並不相同。

    二重丹氣勁,或許稱之為二重凡體境更為恰當,畢竟達到這一重後,沈非覺得自己的血肉力量都有著顯著的提升,那些通過血肉修煉而來的丹氣,在進入體內的時候,順便將血肉筋骨也淬煉了一番。

    再次打通了三條經脈之後,沈非覺得自己的右臂力量,已經達到了一個相當強橫的地步,估計再遇上關松那樣的貨色,直接一拳便能將其轟死吧?

    「哼!哈!」

    這一天清晨,武較場之上,到處是長寧宗弟子的呼喝之聲,某一刻,突然一個聲音響起道:「大家停一下!」

    沈非聽得這個熟悉的聲音,不用看也知道是袁安那個傢伙,這消停了幾天,現在這樣說話,不知道又要出什麼妖蛾子。

    不過袁安宗門二師兄的地位,在長寧宗內倒是頗高的,聽得他的這道喝聲,數百名年輕弟子便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齊刷刷地將目光轉到了袁安的身上。

    袁安似乎甚是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不過在藍冰一道冷哼之後,頓時回過神來,朗聲道:「低級丹氣勁的師弟們,請站到武較場的東邊去。」

    所謂低級丹氣勁,便是包括三重丹氣勁以下的修煉者,丹氣勁階段,一到三重為低級,四到六重為中級,七到九重為重級。沈非現在乃是二重凡體境,也就是二重丹氣勁,當然也屬於低級階段,所以也跟著眾人來到了武較場的東邊。

    武較場上的年輕弟子幾有三百人,而這低級丹氣勁就佔了約有三分之二。這時轉移到武較場東面的弟子,有著近兩百人,這兩百人目光齊刷刷地盯著袁安,都想看看今天到底有著什麼特殊的安排。

    袁安朝著東邊走了幾步,再次朗聲道:「經宗主和長老們決定,進行一次低級丹氣勁弟子的獵妖大比,明天一早,你們將分組進入寧城外的妖寧山外圍,獵殺低級幼靈妖。」

    「獵妖大比?」

    聽得這個用詞,沈非不由有些疑惑,而其他的那些年輕弟子,好像並沒有感到意外,議論聲中,沈非也是有些瞭解這獵妖大比的模式了。

    不過一邊的小胖子二虎已經湊過來說道:「沈非師兄,這獵妖大比每過幾個月便會進行一次,乃是宗門為了歷練我們這些年輕弟子所設的比試,而且每次都會死人。」

    「嗯?死人?」

    沈非吃了一驚,問道:「難道進入山中獵殺靈妖,沒有宗內強者保護嗎?」

    二虎說道:「有是有,但凡事總有個意外,而且靈妖凶殘異常,按宗主和長老們的意思,溫室裡的花朵永遠也不會知道外面的殘酷,經過這樣的生死歷練,才有可能成為一名真正的強者。」

    這番話憑二虎的資質肯定是說不出來的,估計也是背下了哪個長老曾經所說,不過對於其話中意思,沈非卻是暗暗點頭。這些年輕一輩,不可能永遠在宗門的保護下成長,這個大陸,始終是弱肉強食的大陸。

    「獵殺靈妖,也許還不錯。」

    以沈非的心性,當然也不會排斥這種生死歷練,而且突破到二重凡體境的他,也想知道自己的實力到底達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地步,天天在宗門內和這些師兄弟切磋,可是不能顯露真正的實力。

    而聽得眾人的議論之聲漸漸安靜下來,上首的袁安便又高聲道:「下面開始分組,第一組,成泰、盧義、……」

    「第十八組,石新、關松、……、二虎、沈非!」

    聽得袁安最後唸到的這組名字,沈非眼中掠過一抹隱晦的精光,抬頭看向袁安的時候,卻發現後者也正在盯著自己。而且沈非從其眼中看到了一縷毫不掩飾的殺意,當下心中恍然,看來這個分組,也是有著很大的貓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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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九 中級幼靈妖

     聽著袁安唸到這最後一組的名字,沈非心中已是明白,這一次的獵妖大比,估計就是袁安搗的鬼。因為石新、關松這些人,經過這一個多月的觀察,沈非也基本可以肯定,他們都是唯袁安馬首是瞻。

    可沈非轉念一想,這獵妖大比可不是平時弟子操練,在獵妖過程中可是有死人風險的,光憑一個袁安,恐怕還不能做成這麼大的事吧?看來這長寧宗內,還有著一些實權人物想對自己不利啊。

    沈非這一想,就想得有點遠了,可是對此,他卻毫無辦法,獵妖大比乃是長寧宗的一項常練項目,就算是分組有貓膩,這時的沈非,也絕沒有去質疑反對的資格。

    何況沈非對這樣的歷練並不排斥,作為曾經的烈雲宮第一天才,他當然知道這種血腥廝殺對一個修煉者來說意味著什麼?當初在烈雲宮,他也沒有少參加這樣的歷練。

    看到沈非面上並無驚慌失措的表情,袁安不免有些失望,但隨即轉念,臉上冷笑浮現,心道現在讓你裝模作樣,等進了妖寧山,可就是你的死期了。

    一夜無話。

    當第二天清晨到來的時候,一共十八組一百七十九名長寧宗少年,便都集結在了武較廣場之上。相對於其他十七個組都是十人,沈非他們這最後一組卻只有九人,不過沈非也沒有在意,反正這個組除了二虎和他之外,都是袁安的人,少一個人,或許就是少一個敵人呢。

    「出發!」

    隨著袁安口中高喝,而後大手一揮,一百七十九名長寧宗低級丹氣勁的少年們,便都朝著寧城北門出發了,出了北門三十里,便是妖寧山的入口。

    看著一眾浩浩蕩蕩而去的長寧宗少年,袁安嘴角掛著淡淡的冷笑,那個討厭的沈非,終於是可以不用再看到了,這次的妖寧山之行,一定得把他永遠留在那裡。

    「袁安,我勸你還是別搞什麼小動作,那個沈非,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而就在袁安心中得意之時,一道有些清冷的聲音突然傳來,將他嚇了一跳,轉過頭去,卻只見到一個曼妙的綠色背影,剛才說話之人,正是長寧宗主之女藍冰。

    「這個女人!」

    袁安狠狠地咬了咬牙,低低地罵了一句。在長寧宗,其他人都是對他恭敬有加,但只有這個藍冰,不時的冷嘲熱諷,偏偏由於他們袁家的特殊關係,加上藍冰又是宗主之女,袁安卻是拿藍冰沒有絲毫辦法。

    不過藍冰的這句話,怎麼可能讓袁安打消謀劃了一個月之久的計畫?烈雲宮唐寧的吩咐,他相當的盡心盡力,他可沒打算一輩子就呆在這邊遠小城,回去烈雲宮,才是他最終的目的。

    妖寧山,乃是寧城第一大山,這座山在整個武月帝國都有些出名,因為它是一座橫貫了整個武月帝國的山脈,只是在寧城範圍內的一段山脈,被稱之為妖寧山而已。

    沈非他們一百七十九人在出了北門之後,便按照各自的分組朝著妖寧山進發了。像石新這些人,表面上並沒有露出什麼敵意,一路上還不住地關心著沈非和二虎,倒是那之前被沈非一擊而敗的關松,臉色陰沉地並不與沈非說話。

    對於這些,沈非並不介意,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些傢伙要是沒有異動最好,如果真要對自己不利的話,那自己就一定要給他們留下一個難忘的教訓。

    光以表面實力來看的話,沈非他們這一組人數雖少,但實力卻是最為不俗的。除了沈非和二虎乃是二重丹氣勁外,其他的七人,竟然都是達到了三重丹氣勁的修煉者,那石新的修為,赫然是三重丹氣勁巔峰,只差一步,便可步入中級丹氣勁之列了。

    沈非暗暗地感應著這些傢伙的丹氣修為,暗想這次袁安的計畫還真是周密啊,只是不知道那傢伙到底安排了什麼後手?難道讓這些傢伙直接將自己在妖寧山暗殺了?沈非搖了搖頭,這種事情太過明顯,想來那袁安不會這麼肆無忌憚。

    數個時辰之後,前方一座巍峨的大山已經出現在眼前,除了沈非他們這一組之外,其他的那些長寧宗弟子已經分批進山,只不過之前袁安吩咐了,只能在妖寧山外圍獵殺靈妖,這妖寧山深處,可是有著一階甚至二階靈妖的。

    對於靈妖的實力等級劃分,作為曾經的烈雲宮第一天才,沈非又怎麼可能不清楚?一階的靈妖,相當於人類修煉者的一重丹氣勁,不過靈妖肉體力量強橫,同一階別的人類,一般都不是靈妖的對手。

    至於未達一階級別的靈妖,大陸上的修煉者將之稱為幼靈妖,幼靈妖分為低中高三級,這一次沈非他們的獵妖大比,主要的目標便是低級幼靈妖。

    妖寧山的外圍,正是幼靈妖活動的區域,而低級幼靈妖,則分佈於妖寧山外圍的外圍。所以沈非他們在進入妖寧山之後,都變得異常小心翼翼,就是石新他們幾個三重丹氣勁的傢伙,也是一臉的凝重。

    雖說在這妖寧山最外圍,一般活動的也是低級幼靈妖,但偶爾也會出現中級幼靈妖,如果遇到中級幼靈妖,那可就麻煩無比了。

    或許憑著他們九人的聯手,對付一隻中級幼靈妖並不是什麼困難之事,但靈妖之中,也並不乏一起行動的群居靈妖,要真遇到那樣的靈妖,那只能是自認倒霉了。

    「砰!」

    一道黑影倒射而出,旋即在那黑影的身後,一柄泛著微光的長刀劈下,那倒飛的黑影頓時鮮血四濺,而後跌落在地。

    一行數人現出身形,正是沈非他們這一組九人,剛才出手的,是其中的兩名三重丹氣勁少年,而那被擊殺的黑影,則是一隻狗型的低級幼靈妖。

    「二虎,去將靈妖的耳朵割下來。」

    石新掃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沈非,出聲說了一句。而二虎則是興高采烈地奔上前去,抽出腰間匕首,將那靈妖的兩隻耳朵都割了下來。

    這一次的獵妖大比,便是比哪一個組獵殺的靈妖多,而獲得靈妖耳朵的多少,就是評判高下的唯一標準。二虎沒心沒肺,絲毫沒有感覺到這一組人的微妙關係,見得有靈妖耳朵可割,當下便是異常興奮。

    這進入妖寧山以來,一路上倒是遇到了好幾隻低級幼靈妖,只不過低級幼靈妖也分強弱,他們遇到的這幾隻,都不算太強,以石新他們的配合,倒是還沒有人受傷。

    這期間石新一直想觀察一下沈非出手,卻不料這個傢伙一直在旁邊看戲,而其他幾人一進入這妖寧山,便立刻緊張起來,看到幼靈妖後,還不待石新招呼,立即迫不及待地出手。

    不過石新也只能苦笑,低級幼靈妖實力雖弱,但真的單打獨鬥的話,恐怕除了他石新,其他人還真不是對手。加上靈妖可不管你是不是長寧宗弟子,真要攻擊上來,那可就是非死即傷了,在生死危機面前,下意識地出手也是天經地義的。

    一行人繼續往妖寧山內行去,一路上的幼靈妖實力越來越強,有一次甚至是五名三重丹氣勁的少年聯手,才將一隻豬型幼靈妖收拾而下。而最終將那隻強橫的幼靈妖放倒在地時候,眾人都是齊齊發出一聲歡呼。

    天色已經黑下來,整個妖寧山變得一片寧靜,但是這寧靜之下,卻是隱藏著眾多的危險。沈非他們一行人,愈發變得小心翼翼,因為他們都知道,很多強橫的靈妖都是晚上行動,而夜晚對於人類來說,也有著一種天然的恐懼。

    嚓!

    寂靜的黑夜之中,一道枯枝斷裂的聲音傳來,讓得石新等人一齊轉頭,怒目而視著二虎,而犯了錯的二虎耷拉著腦袋,剛才那腳踏枯枝的聲音,就是他弄出來的。

    「不好,小心!」

    而就當石新等人對二虎露出恨恨之意時,沈非卻是突然低喝一聲,旋即一個和身撲出,將發呆的二虎撲倒在地。

    唰!

    二虎剛剛被沈非撲倒,一道黑影便是從剛才二虎的位置掠過,那一股靈妖身上的腥臭之味,連仆倒在地的沈非都聞到了。二虎更是嚇得臉色雪白,他知道,如果不是沈非反應及時將自己撲倒,恐怕現在的他,已經在那靈妖的偷襲之下凶多吉少了。

    沈非一撲倒二虎,便是翻身站起,而那一擊不中的黑影也是四腳在地上一蹬,等得它定下身形的時候,眾人都已經看清楚了這只靈妖的面目。

    「該死,居然是青尾狼!」

    而當石新注意到這隻狼型靈妖那青色巨尾時,頓時臉色大變,其他幾人臉上也是露出畏懼的神色,青尾狼,那可是中級幼靈妖啊。

    沈非自然也是已經認出這只青尾狼的底細,狼型靈妖,在靈妖之中算得上攻擊性極強的種族,而眼前的這只青尾狼,看其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赫然是一隻中級幼靈妖。

    中級幼靈妖,那可是相當於人類修煉者的中級丹氣勁,也就是四到六重丹氣勁修為。但是同等級別的人類修煉者,是絕對不可能敵得過靈妖的,何況他們這九人之中,連一個四重丹氣勁的修煉者都沒有。

    想不到進入妖寧山的第一晚,便是遇到這麼一個大傢伙,石新等人的臉色,已經是變得異常難看。因為他們清楚的知道,這只青尾狼,並不是袁安計畫中的安排,而在生死之際,什麼計畫,什麼陰謀,都他媽見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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