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夢醒細無聲 作者:第十個名字 (已完結)

 
mk2258 2016-10-31 09:49:0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9 44258
regn13 發表於 2018-1-3 20:25
889章 皇帝回來了
    新年前的兩週,洪濤和江竹意又跨越印度洋,來到了陽光明媚的南非立法首都開普敦。飛機降落之前洪濤就已經大致認出了它原本的摸樣,這座機場居然就建在自己皇家莊園的北面幾公里處。只不過現在的開普敦和幾百年前完全不是一個摸樣了,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住宅區、高樓和公路,只有桌山依舊。

    「哎呀岳父大人,你這麼一捯飭還真顯年輕啊。」來接機的自然是托馬斯,現在的托馬斯用一句話形容,就是朝氣蓬勃。

    淺色亞麻褲、大美人沙灘上衣,胸口敞開了三粒扣子,故意露出一片黃乎乎的護胸毛,腦袋上還夾著一副太陽鏡,看背影說三十多都有人信。

    「注意你的措辭,我女兒還沒結婚!你好江,很高興在這裡見到你。」托馬斯自打看到洪濤之後就一臉的不樂意,聽到岳父這個稱呼就更沒好臉了。也就是有江竹意在一邊跟著,托馬斯不得不擠出一絲笑容。

    「你這是好了瘡疤忘了痛,我可事先聲明,關於你的個人問題我不負責向你家裡人解釋。」本來托馬斯這身打扮就讓洪濤有點疑慮,標準的花花公子摸樣,這時又看到遠處還有一個金發女人不停向這邊張望,立馬就開始懷疑是什麼讓他如此精神煥發了。

    「那是丹,我的一個朋友,你們就先住在她家。真是麻煩,我怎麼和通緝犯混到一起去了……抱歉,我不是在說女士你。」托馬斯對洪濤的警告不屑一顧,伸手接過江竹意的旅行包,但對洪濤拖著的兩個大箱子視而不見,邁著大步就走了。

    重口味,當洪濤近距離和丹見面之後,對自己這個岳父的評價又多了一層。丹的年紀估計和托馬斯差不了幾歲,只是打扮得很年輕,妝畫得也很濃,遠看和個大姑娘沒差。但別靠近,她臉上的溝壑雖然沒有張老太太的深,數量上卻不處於劣勢,標準的熟女,熟得不能再熟了。

    和珀斯相比,開普敦可要大多了,從機場開車到信號山下就有近二十公里,沿途可以看到類似南美風格的小社區,也有維多利亞風格的教堂,還有富麗堂皇的現代化購物街。總體來講,越靠近港口的街道就越繁華、建築物也越規整。

    還有一種比較矮小、建築材料各異的小房子,很像國內的私搭亂建,一大片一大片的聚集在一起。托馬斯一臉莊重的對洪濤提出警告,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也不管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都不能到這種地方來。只要犯規一次,他就拒絕再提供任何幫助,但可以為洪濤和江竹意買兩張機票,趕緊滾蛋。

    為什麼要這麼謹慎呢?不僅僅因為這裡是貧民區,還因為這裡是外來黑人區。住在這裡的人不光仇視白人和雜色人,互相之間還因為族群問題不斷爭鬥,治安只能說非常差,當地警察一個人都不敢深入。

    丹顯然也受過高等教育,她的英文比托馬斯還純正,對托馬斯的說法也不斷的稱是。女人畢竟是女人,心細也有耐心,比托馬斯這種管殺不管埋的作風柔和的多。

    為了讓洪濤和江竹意能理解開普敦的治安狀況,她一邊開車一邊給兩位客人上了一堂時勢加歷史加人文課。

    南非的總體治安算不上好,整體甚至還不如發達一些的南美國家。但相對而言,開普敦的治安狀況算是南非最好的,主要體現在對外國人的包容上。但種族隔離制度畢竟才結束了十多年,很多問題只是被淡化了,一直都沒得到徹底改變。

    在南非,白人是一等人,他們不僅掌握了大量的財富,還掌握著政治資源。六十年代之後,亞裔,主要是指東亞移民,在南非的地位上升的很快,僅僅低於白人,或者說在很多方面已經和白人持平了。

    印度裔的地位比較低,但他們人數要比亞裔多得多。最低的還是黑人,他們缺少教育、人又比較懶散,城裡的黑人大部分都從事體力勞動和服務業,算是收入最少的族群。

    俗話說只有更低沒有最低,在黑人裡還得細分。本地黑人相對好好一些,有家有業的,收入低好歹也能過日子。最慘的還是那些黑人非法移民,由於近些年南非是由黑人執政,所以對黑兄弟們網開一面,越來越多的黑人湧進了南非,從而引發了更多的矛盾,不僅僅是黑人和白人的,還有黑人之間的。

    洪濤所看到的那些私搭亂建就是底層黑人的住宅區,印度裔街區的住宅雖然也不大,但好歹是正規房子,從外表就能明確分辨。華人和白人的房子就更容易找了,不管是聯排還是獨棟,只要有圍牆、有鐵絲網保護的房子基本都是。

    洪濤去過不少國家,在窗戶上安裝防盜窗搞得和監獄差不多的城市在歐洲真不多,只在意大利見過。北美也不常見,南美有些國家確實有。但把整幢房子弄成高牆鐵絲網的真是少見,整座城市都這個德性的那就是第一次了。

    假如以為只有高牆、鐵絲網就是南非的民居那就大錯特錯了。丹的家在離港口不遠的信號山腳,這裡綠樹環抱、鬧中取靜,是開普敦的富人區,和香港的半山區類似。

    這是一座帶車庫的獨棟住宅,從外表看除了矮牆和鐵柵欄之外好像也沒有什麼強力設施。但一進入院子洪濤就發現了很多小設備,院牆、房頂、窗戶上都有。

    丹說這是紅外線安保設備,和安保中心是聯網的,只要被觸動就會有安保中心的電話打過來詢問情況。如果電話沒人接或者回答的人不對,幾分鐘之內就會有全副武裝的安保人員駕到,為的就是確保住戶的安全。

    這種設備不僅在富人區有,有些普通民居里也有,只不過就是檔次上的差異。當然了,接受越安全的服務就得付出越多的金錢,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本來洪濤並不樂意住在別人家裡,不方便,但讓托馬斯和丹這麼一嚇唬,又覺得住酒店是有點不靠譜。最主要的是自己和江竹意身份特殊,能不公開露面最好還是少一些。

    「我的事兒有眉目了嗎?」其實住哪兒都是次要的,洪濤也不打算在這裡度假,要想吃好玩好以後有機會自己來,花錢找個導遊比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托馬斯強多了。趁著丹和江竹意上樓收拾行李的功夫,洪濤開始問正事兒了。

    「資料送出去了,還在等消息。」托馬斯攤了攤手,表示沒什麼好消息可說的。

    「你提前過來好幾天了合算是為了泡妞,看看我的效率,你半輩子都沒要回來的兒子,我不到一個月就給你搞定了,人比人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洪濤對托馬斯的工作態度很不滿意,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要是慢慢找自己用得著他幫忙嘛。

    「這裡不是香港也不是中國,著急也沒用,我又不是萊索托的國王!丹的前夫在警察部門任職,她兒子還是開普敦的議員,我這可不是光為了自己。」對於洪濤的指責托馬斯一條都不想認,還有一大堆理由,每個聽上去都挺在理的。

    「那你和她睡了沒?」洪濤眨巴眨巴小眼睛,濾掉所有沒用的信息,就抓住了主題。

    「粗俗!你為什麼要帶江來,難道說也是為了找人方便?」看來洪濤的主題是抓準了,托馬斯不做正面回答,而是開始反問。
regn13 發表於 2018-1-3 20:26
890章 參謀
    「嗨,你還真說對了。我們倆是搭檔,方案我來設計,她去執行。別以為女人就只會陪男人睡覺,像你這樣的她一隻手就能弄死三個,不信你去試試!」在這個問題上洪濤一點都不覺得虧心,也不用說瞎話。

    自己屬於心比較軟的人,要是沒有江竹意助陣,搞不好讓周家兄弟一忽悠就輕饒了呢。再說了,殺人自己敢,可這要下手折磨人可能就有點含糊了,這個事兒也得江竹意來幫忙。她能笑著把人腸子掏出來,該吃多少吃多少,晚上還不做夢。

    「一對兒怪胎!」托馬斯也沒話了,他肯定不敢和江竹意比劃,只能忍著,誰讓丹不會這些玩意呢。

    「對了,我問你個事兒。你說如果黛安的外婆去世了,張家下面這些分支裡誰的收益最大?」光懟托馬斯這個孤老頭子洪濤覺得沒啥意思,好歹他也算自己的岳父,應該有更大的作用。比如說在張家的內部派系細節上,他應該就能幫上自己。

    「你什麼時候娶了黛安再問我這些問題,打聽別人的**是很不道德的事情。」托馬斯本來對洪濤還懷著感激之情,親兒子如果沒有他肯定回不來。

    但不知怎麼回事,一見到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托馬斯就從心底喜歡不起來。再一想想自己的女兒被他勾得五迷三道,還得連累自己一起被他驅使,別說喜歡了,不恨就算很仁慈。

    「哦,合算張成林就不算**啦!你用上我的時候就啥都說,用不上了立馬翻臉不認人?這就叫有道德?另外我要通知你一件事兒,我和黛安已經正式結婚了!怎麼樣,現在可以和我講講張家的**了吧?」

    一個重口味的老花花公子,私生子都那麼大了還敢和自己聊**、道德問題,洪濤真是佩服自己這位岳父的臉皮厚度啊。對於這種人必須不能慣著,大巴掌可勁兒抽,抽服了算,否則他以後老得裝聖人。

    「……結婚?我怎麼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辦的婚禮,為什麼沒有通知家裡人!」如果光是噴托馬斯還真不怕,他那張老臉早就鍛鍊出來了。

    但是聽到洪濤和黛安結婚的事兒立馬就坐不住了,以為洪濤忽悠著黛安偷偷舉行了婚禮,這可算家裡面的醜聞啊。

    「我們倆是在黛安外婆的病床前舉行的婚禮,證婚人就是她外婆。至於說別人嘛,老太太不請我也沒轍,難道說你敢闖進去?」洪濤撇著嘴、斜楞著小眼,很是臭屁的將了托馬斯一軍,看看他會怎麼回答。

    「……她為什麼要你們兩個結婚?」托馬斯的肺都快氣炸了,胸脯起伏了好幾下最終也沒敢口出狂言。說都不敢說,自然也就沒啥舉動了,這句話問出來時,他就像個洩了氣的皮球,身高都矮了幾公分。

    「嘿嘿嘿……幫我倒杯茶、再來根雪茄,咱翁婿倆慢慢聊。別那麼大火氣,都是一家人了,還有什麼事兒是不好說的呢。如果你要是覺得我有缺點就直接提出來嘛,我可以酌情改正。」

    看到托馬斯沒脾氣了,洪濤也就不再擠兌他。要說這個傢伙也夠命苦的,掛著一個女婿的名號,其實就和僱員差不多。好歹都是男人,理解萬歲吧。

    但前提是他不能老用剛才哪種態度對自己,自己可沒有賤骨頭整天被人揉捏著玩。找你幫忙不是求你,是一筆交易。我完成了約定內容,現在該你了,是你欠我的!

    喝著茶、抽著南非產的雪茄煙,洪濤翹著二郎腿把在澳洲的遭遇挑挑揀揀的說了一遍。這還真不是閒聊,洪濤很希望托馬斯能站在張家內部人士的角度上幫自己分析分析。

    光靠黛安遠遠不夠,她只能算張家裡的一個邊緣人物。托馬斯也是邊緣,但他邊緣的年頭長啊,再邊緣也能看出點端倪來。

    「如果我是她我也會這麼選……雖然我不太喜歡你,但不得不承認你有別人不具備的素質和能力,很善於團結人,但又不會讓人有被控制的感覺。」

    「你和別人做交易的手段很高明,即便是不喜歡你的人,也會禁不住你的誘惑,比如說我。在這一點上你和我岳母非常非常像,她不光是依靠在家族裡的權威壓制人,更多時候也是採用和你差不多的方式處理問題。」

    「至於說你需要留意誰的話,我想誰都需要留意、也誰都不需要留意。假如張家內部還存在這種勢力的話,我那位岳母也不會一手遮天這麼久。」

    「說句不太恭敬的話,正是由於她的過份強勢才造成了第二代乃至第三代中就找不出一個很有能力的接班人。黛安已經算最好的了,她的能力大部分都是在沒有家族幫助下磨練出來的。我那兩個兒子就是因為被我岳母過份關注,反倒失去了磨練的機會,能力很平庸。」

    「但你需要注意的是不管他們如何無能都不能過於打壓,畢竟他們是一家人,私交還都不錯。在這方面我還得替我岳母說句公道話,她在教育兒孫忠於家人方面確實做得不錯,想拉攏一撥人打壓另一撥人的方式很難很難,搞不好會作繭自纏。」

    「我能給你的建議就是確保立場中立,做事儘量公平,不管結果對誰不利,只要有理有據,沒人會挑戰你和康莉的權威。」

    「其實我岳母換成你和康莉對他們而言是件好事,你們倆的約束能力顯然沒有我岳母強,只要不特別逼迫他們,他們會很樂得配合的。反正誰也沒本事領導這個大家族,幹嘛還要去爭得頭破血流呢?」

    聽完洪濤的講述,托馬斯一反剛才的敷衍態度,都不用逼迫就主動給洪濤出謀劃策,一條一條的分析,還把前因後果都講清楚,生怕洪濤理解的不夠細緻。

    「我很納悶,你為什麼又願意幫我了?」洪濤是聽明白了,但沒敢信。托馬斯的轉變太劇烈,饒是自己心臟足夠大也有點承受不住。

    「我不是幫你,是在幫我的外孫。假如他能成為一個有做為的男子漢,我會替他驕傲。你和黛安都是聰明人,我相信基因論,很看好他的未來。」托馬斯這次回答的更乾脆,明確的告訴洪濤他只是看好外孫,和洪濤本人關係不大。

    「哦,這個我倒是能理解……」托馬斯的答案很靠譜,他的兩個兒子基本已經廢了,按照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的邏輯推理,估計後代也強不到哪兒去。

    另一個兒子長得倒是一表人才、高大威猛,可惜並沒接受過良好的教育,一看就是個牛仔出身,指望他的後代能有什麼大出息也不太靠譜。

    唯一能指望上的就是黛安和自己的兒子,一個商界女強人再加上一個半仙,智商還都不低,教育出來一個小天才的可能性會高很多。

    「顯然在張家裡面你並不受重視,就連私生子都被搶走了,他甚至不知道還有你這麼一個親生父親。這不能說沒有敵意,那你為什麼還會替你岳母說了這麼多好話呢?」

    「如果換成我,我巴不得看著這個大家族亂起來,全破產了我才高興。」這個問題解釋清楚了,但洪濤還有另一個問題想不通。托馬斯好像是比自己大度一些,但也沒大度到仇將恩報的程度。

    可是說了這麼半天,他好像沒說過張老太太一句壞話,頂多是覺得岳母有點太強勢。強勢這個詞也就算個中性詞,遠遠達不到貶損的程度。難道說一個張成林就讓他摒棄前嫌、立地成佛了?這個理由真說服不了自己。
regn13 發表於 2018-1-3 20:26
891章 拔份兒
    「……我是個正直的人!」托馬斯對洪濤的問題遲疑了好久,只憋出一句話。

    「那我也是……你這是耍賴,我……」洪濤這個氣啊,要不說同行是冤家呢,碰上一個臉皮厚度和自己差不多的,衝過去揍一頓的心都有了。

    「克萊爾,該讓我們的客人去品嚐一下美餐了,吃晚飯的時候再聊怎麼樣?」但打不了,丹和江竹意下樓了,打斷了兩個人的談話,讓洪濤無法再追問下去。

    「好吧,我去開車,你們隨後出來。」托馬斯比兔子跑的還快,轉眼就到了門口。和洪濤聊天對他而言也是個苦差事,理由估計和洪濤一樣,同行是冤家啊。

    「他不是叫托馬斯嗎,怎麼丹會稱呼克萊爾,會不會是假名?」關鍵時刻就看出誰和誰親了,江竹意雖然也認識托馬斯,據說她去深圳出差時托馬斯還特意招待過,但她還是堅定的站在了洪濤一邊,發現任何小問題都會想辦法搞清楚,生怕被人給坑了。

    「克魯格的原意就是聰明,克萊爾是聰明的英文發音,估計算是暱稱吧。」洪濤對托馬斯的身份沒有任何疑問,至於說名字的問題,歐美人大多不止一個名字,有人甚至有七八個,和不同關係的人用不同的名字,很亂。

    「丹女士,您的裙子配上這雙鞋簡直美極了,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但江竹意的這個問題讓洪濤突然萌發了一個想法。丹和托馬斯關係肯定不一般,都叫上暱稱了。

    既然無法從托馬斯那裡獲得什麼個人**,能不能從她這邊側面打聽打聽呢?很有可能啊!要想打聽這些問題,肯定不能正面問,必須用閒聊的方式無意中涉及,想閒聊就要先拉近雙方的關係。

    怎麼拉近關係呢?拍馬屁唄。誇西方女人的方式有很多,但碰上年長、受過高等教育的女人,就不能隨意忽悠。什麼年輕、漂亮之類的全沒用,太誇張反而會讓對方反感。

    最有效的詞彙就是與眾不同,西方婦女受教育程度越高就越獨立,你衝著一個五十多的老女人說年輕漂亮,不如說她們有特點。至於說是什麼特點,沒必要詳述,這只是一種讚美,通常沒人會去追問。

    「江更獨特,剛才在樓上她給我看了參加搏擊比賽時的照片。能和男人一起參賽還獲得了獎項,這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你應該為她感到自豪。」

    洪濤的馬屁好像拍對地方了,丹雖然沒心花怒放,臉上多少也有了笑摸樣。但她沒直接去稱讚洪濤本人,而是對江竹意大加讚揚了一番。這也是上流社會通用的禮節,誇讚對方的女伴更含蓄、更有禮貌。

    「都是我教的,其實我是一名亞洲摔跤手,練習的技能叫柔道……類似巴西柔術。」話茬接上了,洪濤立馬就來了精神,開始和丹一邊聊著自己的本領一邊往車庫走,連江竹意都扔到了一邊。

    老外請客吃飯和國人習慣截然不同,我們如果家裡來了客人,還是輕易不來的那種,必須找個體面的大館子,能進包間就不坐散座,場面必須擺足。

    老外,尤其是歐美人私人請客常常會選擇他們熟悉的一家小餐館,越是隨意越代表和客人的關係親密。如果他能帶著你去一大堆熟人和朋友常聚的餐館,那就說明他認為你也是他的朋友,用我們的話講就是自己人不見外。

    托馬斯請客的地方就和洪濤很不見外,這家叫做thegalley的餐館離港口不遠,站在門口就能眺望大海。

    它的意思是戰艦餐廳,洪濤還沒進屋就大概知道這家餐廳是什麼風格了。戰艦上的餐廳,別問啊,肯定是懷舊風格的,懷念當年風帆戰艦時代唄。

    事實上這家餐廳已經懷舊到骨子裡了,洪濤進去的時候裡面全滿,放眼望去以為是來了一個夕陽紅旅遊團,連侍者在內就沒一個人的年齡低於四十多歲,一水兒的老頭老太太。有幾位還帶著頂船長軟帽裝逼,你們真下過海嗎?

    這次洪濤猜錯了,這些人基本都有海上經歷,或者祖上曾經擔任過船上的高級職務。還有一個特點,他們都是荷蘭人的後裔,大家互相都很熟悉,用我們的話講就是知根知底。

    這一點從他們與托馬斯打招呼的方式上就能看出來,有吃驚的、有狂喜的、有激動的,看起來托馬斯在這裡的人緣不錯。洪濤賊眉鼠眼的掃視了一圈,愣是沒發現一個假裝熱情的。

    「他是我女婿艾特,是位中國小伙子。」這是托馬斯頭一次當著外人承認洪濤的身份,還說得挺順嘴,不像很勉強的樣子。

    洪濤一邊和那些大爺大媽擁抱、問候,一邊感嘆錢的威力。一說自己成了張家的遺囑執行人,還有機會讓兒子繼承這份大家產,像托馬斯這種平時不怎麼財迷的人都著相了,態度轉變的這麼幹脆利落。

    「你們克魯格家的珍珠怎麼找了一個陸地上的雜色人,他恐怕一上船就得把馬桶吐滿。」在任何地方都會有不和諧的聲音,托馬斯人緣不錯,但顯然還沒到沒人敢提意見的程度。

    這不,寒暄的程序剛走了一多半兒,就有人對洪濤表示了蔑視。這位就是帶著船長帽子裝逼的人之一,雖然頭髮和鬍子都白了,卻還敞胸露懷的裝青皮。

    「你這話說的不準確,中國人航海的時候荷蘭人還在沼澤地裡挖植物根莖充飢呢,別說帆船,小舢板也沒見過。後來也不是你們玩的好,是我們玩膩了。」

    「但玩膩了不意味著不會玩,駕馭大海的能力始終流淌在我們的血液裡,這麼點小孩兒都能參加環球帆船賽。只不過我們中國人講究內斂,內斂懂不?就是明明會、但偏不願意讓外人知道,更不能說出來吹牛逼。」

    雜色人這種稱呼在南非並不是罵人,也沒有種族歧視味道,就和我們稱呼白人、黑人一個意思,只是一種名詞。但洪濤怎麼聽怎麼彆扭,很像有人在說自己是雜種。而且他攻擊的還是自己最拿手的航海,真不能忍。

    中國人到底擅長不擅長航海洪濤沒法去論證,爭論的結果恐怕也不太理想。但現在這裡只有自己一個中國人,自己擅長基本也就等於所有中國人擅長了,這種可以幫全國人民一起牛逼的機會必須不能錯過。

    當然了,吹牛逼也得看清楚對象。如果這裡是一大群南非橄欖球隊的隊員在聚會,即便他們口出狂言洪濤也只能躲著,耳不聽為淨,為了吹牛逼挨一頓胖揍真不太值。

    但一群老頭子也這麼說話那就真不能忍了,小孩和老人一直都是洪濤最喜歡欺負的人群,不管在國內還是國外。

    「克萊爾,你這個女婿不僅弱、還愚蠢,難道你沒告訴過他這種行為意味著什麼嗎?」白鬍子老頭讓洪濤連擠兌帶卷的噴了一頓,老臉都紅了。

    旁邊那些人也不是啥好東西,沒一個過來打圓場的,連男帶女還紛紛起鬨。說的啥洪濤聽不懂,但看表情,百分百都是慫恿老頭和自己接著幹。合算看熱鬧不怕事大兒的毛病不僅國人有,老外也不示弱。

    「他只是我女婿,並不是我兒子,和我沒關係。」托馬斯更孫子,一句話就把洪濤給賣得乾乾淨淨,然後很無辜的拉著丹和江竹意坐到了吧檯前面,每人還點了一杯飲料,準備一邊喝一邊看戲。

    8)
regn13 發表於 2018-1-3 20:26
892章 牛皮稅
    「我,吉斯.徳.魯伊特三世,要與你……你叫什麼來著?艾特,對,我要與中國艾特決鬥!接受吧,你是特魯格家的女婿,不能拒絕。」

    下面的戲碼洪濤如果是看熱鬧的,必須吹口哨加跺腳,必要的時候往前推一把也不是不可以。決鬥啊,這個只在影視作品裡見過的場面今天居然見到活的了,最好是拿著刀互相戳。槍沒意思,一槍干翻,還沒準備的時間長呢。

    「……用刀還是用槍?能不能空手,我保證不摔死你。」但輪到洪濤自己當表演者,他就有點含糊了。

    對方是個老頭沒錯,可是有槍的老頭並不比一個小夥子差多少,他也沒老到扣不動扳機的程度,看樣子還挺壯實的,說不定剛五十出頭。就算用刀劍自己也沒把握,真沒玩過那種器械。

    「嘿嘿嘿嘿……克萊爾,我堅決不收回剛才的話,他還是一隻沒長羽毛的信天翁,儘管叫聲很大卻半米都飛不了。」洪濤此言一出,不僅這個啥三世的笑了,餐館裡的人幾乎都在笑。

    「魯伊特,他是柔術冠軍,我建議你們在岸上決鬥,那樣就不用去大海上受罪了。」連托馬斯都在笑,一點幫忙的意思都沒有,只有丹心眼好,站出來為洪濤主持公道。但聽上去她好像也不是為了阻止決鬥,而是不願意去海上,說到底還是為了她自己舒服。

    「等等,我想先瞭解一下決鬥的規則,這有什麼可笑的?難道你們一輩子都待在這裡,從來沒去過別的地方嗎?」洪濤從丹的話裡聽出一點眉目,怎麼決鬥還分海上和陸地,難道說不是拿著刀劍互砍,也不是拿著槍互噴?

    幾分鐘之後洪濤也笑了,笑得格外賤,一邊笑一邊忙不迭的和那位魯伊特三世擊掌盟誓,完成了決鬥的前期程序,哪天開始決鬥還得看天氣預報。

    要說這群布爾人的後裔真是閒的蛋疼,決鬥確實不是拿著刀槍互相傷害,他們嫌那樣死的太容易,門檻也太低,於是把決鬥用的武器換了換,變成了一艘帆船。

    本來這種遊戲是在他們祖先之間流行的,一旦發生了糾紛,又沒法判定誰對誰錯時,兩方人就挑一個風高浪急的夜晚出海,駕駛一艘單桅小帆船去好望角轉一圈,誰先回來誰贏。

    這種遊戲簡直就是嘬死,夏季雖然不是好望角海域風暴最大的季節,但福爾斯灣西側常年都風高浪急,還專門挑天氣不好的夜間出海,就算扛過了狂風巨浪,那些暗礁也不是吃素的,蹭上一下就得粉身碎骨。

    當然了,現在這些布爾人遠沒有他們祖先那麼彪悍,他們把規則修改了修改,添加了一艘漁船跟隨。說是為了防止有人作弊,要由第三方監督,說白了就是當裁判。

    其實他們骨子裡就是怕死,但又好面子,不好意思說比祖先慫,多一艘漁船跟著多少有點安全保證,還可以幫著指明正確航線。

    洪濤聽完規則之後本來想直接認輸的,臉和命比起來顯然後者更重要。自己又不打算長期生活在這裡,也就不存在臉面問題。至於說托馬斯,他的臉面關自己屁事。

    但托馬斯好像非常願意看著女婿嘬死,一句話就改變了洪濤的決定,痛痛快快的答應了決鬥。他說了啥呢?其實只報出一個職務,然後洪濤就就範了。

    魯伊特是開普敦市議會的議長,他家歷代都是南非的政治家族,六幾年的時候還出過一任國防部長。如果沒有曼德拉,說不定混個總統噹噹也不是啥難事兒。

    但這和洪濤有什麼關係嗎?當然有了,如果魯伊特肯幫忙,這趟來找李兵的事兒就必須事半功倍。估計托馬斯自己也沒這個本事,他也得去和這些當地政要磨嘴皮子套人情。

    既然碰上這麼一位有路子的魯伊特,洪濤就不打算吊死在托馬斯這可歪脖樹上了,兩條腿走路,誰快就用誰。

    可是和已經決鬥了,人家還會幫忙嗎?這一點就是文化習慣上的差別了。決鬥文化在一部分歐美人的傳統裡是非常高貴的,如果你是個平民老百姓都沒決鬥的資格,必須是社會承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有這種殊榮。

    假如自己拒絕了魯伊特的挑戰,在他眼裡自己就是個懦夫。這個評價在歐美文化裡非常低,屬於人嫌狗不待見的存在,別說幫忙,人家連正眼都不可能瞧自己。

    但要是自己能把他贏了,他立馬就會高看自己一眼,不會有什麼大仇恨,還得老老實實和自己道歉,沒這種風度在上流社會就混不下去。

    其實當洪濤答應和魯伊特決鬥之後,餐館裡的人就已經高看了這個來自中國的年輕人,先不說航海技能咋樣,光這份勇氣也值得喝一杯。連帶著托馬斯也沾光,再也沒人說他找了一個軟蛋女婿,只是暫時的。

    「別擔心,我會找一位最好的船長跟著你的船,不會出危險的。」托馬斯根本就沒吃晚飯,一直都在吧檯和那群老頭聊天,喝得差不多了才回到桌子上拍著洪濤的後背表示了些許關懷。

    「你還沒問過我會不會駕駛帆船,再好的船長在晚上也不可能及時救起好望角的落水者,你是不是很盼著我自然死亡啊?」

    攤上這麼一個老丈人洪濤也覺得很倒霉,他不光不向著自己,還夥同外人一起來給自己下絆子,自己在一邊看笑話。

    「你不是和我說過曾經駕著帆船在冬季的半夜穿越了德雷克海峽嗎?好望角和德雷克海峽比就是一座內湖。加油,這裡已經很多年沒舉行過這種決鬥了,一定要捍衛克魯格家的榮譽!」

    面對洪濤的責問托馬斯一臉的無辜,還把洪濤吹牛時的話搬了出來。洪濤清楚的記得當年自己和他說起這件事兒的時候,他一臉不屑的表情,根本就不信。可現在他居然拿出來當證據,這人品,已經趨於負無限了。

    「對,你一定要贏,明天我會請客人來家裡辦一個很特別的聚會,專門為你!這應該算一個節日,到時候我們都去船上給你助威。」

    古人云魚找魚、蝦找蝦、烏龜找王八,丹別看是個女人,但絲毫同情心都沒有,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德性和托馬斯一模一樣。她還嫌不夠熱鬧,要把這件事兒當節日過,必須廣泛宣傳。

    「對,我也去。托馬斯,你們決鬥沒有賭注嗎?比如誰輸了誰的船就歸對方。這很公平,死人是不需要船的。」

    一直都在埋頭和盤子裡的咖喱肉沫做鬥爭的江竹意此時也吃完了最後一口東西,抹抹嘴,說出一句讓洪濤很愛聽的話。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自己想什麼她最瞭解。冒著這麼大風險去決鬥讓你們看熱鬧,總不能光給點榮譽吧。那玩意對自己沒用,最好能來點實惠的。

    「你們辦完事就趕緊離開這裡……」托馬斯滿臉鄙夷的看了一眼江竹意,又看了看洪濤,撇著嘴回吧檯去了,就好像他的榮譽已經被洪濤玷污,如果有的話。

    第二天從上午十點開始托馬斯就和丹忙碌了起來,拉著洪濤和江竹意又跑到了一個建在海邊懸崖上的大宅子裡。看樣子這裡也是丹的家,因為裡面的黑傭人張嘴閉嘴都是master。

    和原來那座房子比這裡就大多了,不光房間大,院子也大,還有一個泳池建在懸崖邊上,趴在池壁上就能眺望大海和海灘上的人。此時正有兩個黑人在泳池裡消毒清洗,顯然這裡並不常來人居住。
regn13 發表於 2018-1-3 20:26
893章 夜生活
    「快看,她是個演員,這是得的什麼獎?」江竹意進屋之後腦袋一直在四處張望,自己看還不夠,還捅了捅洪濤,讓他也去看。

    洪濤對各種畫一點興趣都沒有,主要是看不懂,越有名、越貴的越看不懂,所以進屋之後根本就沒關心牆上掛了什麼,眼睛一直透過落地窗看著外面那個跪在地上擦洗地面的黑人女傭。她長得不忍直視,但腰身真給力,再配上女傭衣服,很具有殺傷力。

    「不是演員,她是個著名的新聞類主持人,不過這些獎最近的都是十年前了。怪不得不帶咱們來這裡,是好漢不願意提當年勇,看到這些就會感覺到衰老。沒想到我岳父還是追星族,手段很高明啊,都走了這麼多年了,一回來馬上舊情復燃,嘖嘖嘖……」

    被江竹意一打擾,洪濤也不好意再盯著人家屁股看了,改看藝術吧。客廳的牆壁上掛著好幾副大照片,主角都是個年輕的女人,穿著不同的晚禮服站在不同的台上,共同之處就是手裡都捧著一個金光燦燦的獎盃。

    「噓,托馬斯懂中文,你小點聲……」江竹意很同意洪濤對托馬斯的評價,但老頭就在客廳另一頭打電話,洪濤的聲音有點大,他已經開始用眼角斜楞這邊了。

    「我這是稱讚他呢,你說晚上會不會來一大堆南非女明星?萬一我要是意志不堅定,你手下是不是就又多了一個嬪妃?」

    還真別說,丹年輕的時候確實挺有范兒的,特別漂亮談不上,但光看照片就能看出一種貴氣來,不是有錢的貴,而是高貴的貴。

    一想起老岳父的豔遇,洪濤不禁對晚會有了點期盼。假如可能,他還想給自己身邊增加一個巧克力色的女人。不能搞種族歧視嘛,白人、黃種人都齊了,三大人種裡怎麼能少了黑人呢。

    「你想和麥提尼一樣弄一堆黑人小孩?他們如果長相隨了你就沒法要了吧。」江竹意並不在意洪濤身邊多幾個女人,其實越多越能體現出她的地位。但看了看洪濤、又看了看窗外的女傭,覺得有個大問題不好解決。

    「你懂個屁,在大宋朝你還不是醜的都嫁不出去,才被人硬塞給了我這個也沒人待見的番邦。可到了歐洲之後你搖身一變,成大美女了。」

    「好看不好看這件事兒吧,得分地域,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說不定長成我這樣在非洲就是帥哥呢。」洪濤早就對別人評價自己相貌免疫了,並且總結出好幾種說辭來抵消劣勢,地域學說就是最有利的反擊武器。

    「你這樣去了哪裡也不是帥哥,不過晚上丹會給你一次當帥哥的機會。假如我是你的話,就先去休息休息,養足精神。」

    這時托馬斯的電話打完了,路過洪濤和江竹意身邊時聽到了洪濤的後半句話,特意停下腳步駁斥了洪濤的謬論,才神清氣爽的走了出去,繼續指揮幾個傭人收拾院子。

    在帥的問題上洪濤沒法和托馬斯過多計較,自己確實基礎太差,即使後天再努力也沒轍。這玩意還沒法說瞎話,只要不是瞎子一眼就能看到真相。

    但洪濤也沒聽托馬斯的忠告,休息個屁,海灘上那麼多好玩的東西誰會大白天睡覺?就為了晚上再陪著你們一群夕陽紅喝酒聊天?

    這一下午他和江竹意把能玩的項目都玩了一個遍,從滑翔傘到水上摩托全不放過,還不花一分錢。丹派了一個傭人跟著,順便通知一下海灘上的經營者晚上六點清場,沙灘上要安排酒會的桌椅。

    合算這片沙灘也是丹的私人財產,沒事兒的時候租給當地人經營,有用了馬上就可以收回。房東的朋友玩玩你的滑翔傘還敢要錢?老子去城裡下館子從來不給錢!

    但是當天完全黑下來之後,洪濤真有點後悔自己下午為什麼不聽托馬斯的話多休息休息。來的人真不全是夕陽紅旅遊團,靚男俊女也很多,一個個的打扮得花枝招展,裸露的胸脯、大腿、後背在自己眼前此起彼伏。

    洪濤都不敢往泳池邊上靠,那裡更刺眼,還有人躺在沙灘椅上楞說是要曬月光浴。讓人不忍直視,只能用眼角瞟幾下趕緊收回來,年輕的身體真不能多看,容易齁著。

    我們常說夜生活夜生活,七八點鐘吃飯,吃好喝好之後歌廳酒吧接著耍,半夜回家,這就是夜生活的全部內容了吧。

    錯了,這玩意要說原汁原味還得看歐美人,畢竟人家是創始者。七點到九點半都是客人的自由活動時間,從客廳到院子再到沙灘上都亮如白晝,渴了有酒水隨便喝、餓了有冷拼墊補墊補。

    正餐開始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了,折騰了一整天的洪濤眼皮已經開始打架,結果又被那個魯伊特拉著站到台階上,像英雄一樣接受賓客們的歡呼,再使勁兒吹一吹自己有多厲害,再歡呼一遍,這才能開始吃飯。

    晚餐的地點就在沙灘上,拼起來的U型桌子得有二十米長,魯伊特和洪濤做為主角坐在U型的底部,托馬斯、丹還有魯伊特的胖老婆陪同,其他人則按照他們的習慣坐在長邊兩側。

    這時還不能上菜,魯伊特舉著酒杯又是一頓廢話,大家乾杯之後才有黑傭人穿著雪白的制服把一車一車的食物依次擺上桌。

    這些食物可不是丹做的,累死她也做不了這麼多,而是從不知道哪家餐廳叫的送餐。還真講究,餐具都是銀的、或者鍍銀,製作很精美。

    不管是啥材質吧,反正洪濤趁人不注意往江竹意的化妝包裡塞了好幾把叉勺,準備帶回家去沒事兒也拿出來裝裝逼。買?那太低級了,一點情趣都沒有。古人不是雲過嘛,買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老外吃飯的速度也和他們的科技水平成正比,幾十人的一頓大餐總共就四道菜,外加幾種本地紅白葡萄酒,其它就是鮮榨的果汁。

    吃的時間比擺桌子的時間還短,隨著一隻小樂隊的入場,那幾個侍者連桌布帶餐具這麼一兜,往廂式貨車裡一扔,上車走人,夜生活這時才算正式開始。洪濤看了看表,還真尼瑪是夜生活啊,十一點半整。

    這時候就沒有什麼主人客人之分了,你愛幹嘛幹嘛。想跳舞就在原地,剛才的桌子來回這麼一組合就是個小舞台,再擺上兩個有源音箱,沙灘就成了露天夜總會。

    跟著樂曲扭吧,能找到舞伴就一起扭,找不到就自己扭,渴了有侍者端著酒水在人群裡游弋、餓了旁邊桌子上有現成的餐點、累了可以直接在沙灘上臥倒。

    或者順著階梯爬上懸崖到庭院裡休息,萬一和誰跳出火花來了也可以隨便找個角落解決。講究點的乾脆進屋,整座小樓的東側都是客房,只要屋裡沒人就成,要是有人也能商量商量能不能來個混雙。泳池邊上的沙灘椅也是好地方,沒人會笑話,如果你能玩出花樣來還有人給你鼓掌呢。

    假如覺得體力不支,只要用手指放在嘴邊沖侍者表示一下,他們就會麻利的從兜裡掏出兩三種手捲菸,還得仔細介紹一下產地和風味,抽完了之後立刻雄風重振。

    做為宴會的主角,洪濤和魯伊特自然要有點特殊性,他們的決鬥其實從這時就已經開始了。一人兩名金發碧眼的職業選手,泳池兩邊各有一張帶涼棚的沙灘椅,那就是他們倆的戰場,誰先敗下陣來就算先輸了一局。
regn13 發表於 2018-1-3 20:26
894章 專坑女婿的岳父
    「你可是我岳父,慫恿女婿亂搞,不怕黛安知道了和你玩命?」洪濤心裡一點都不抗拒,但出於從小受到的教育,越是樂開花越得推辭推辭,理由還必須特別正當。

    「如果你真是我女婿就該帶著黛安回來,而不是江。魯伊特的夫人也在場,這是你們兩個男人之間的競爭,和女人無關,和家庭也無關。」

    托馬斯嘴裡的雪茄也換成了手捲菸,右手摟著一個年輕的黑髮高個女人,兩個人還你一口我一口的共享著。至於丹在哪兒,洪濤半天也沒看見,甚至連江竹意都找不到了。

    「那有沒有黑色的,我喜歡反差比較大的。」老岳父都這麼開明,洪濤也就不裝了。不過他對這種太歐洲的大洋馬沒啥興趣,她們和外表一樣,有點是輪廓唬人,但不細膩也太生硬。

    「你要時刻注意,這裡是開普敦,南非唯一由白人執政的城市。我沒有種族歧視,但這種聚會裡除了傭人之外是不允許有黑色皮膚進入的。」

    托馬斯對洪濤的特殊口味很是反感,努了努嘴,示意洪濤自己看,滿院子客人雖然不都是白人,也有混血兒,但真沒有黑白混的。

    「那她們倆家裡人要是知道了,會不會找我來玩命?我可不想天天和別人決鬥。」沒有黑的就沒有吧,洪濤不想挑戰這些人的傳統,但更不想挑戰其他的男人的忍受力。萬一明天又跑來兩個老爺們要和自己決鬥咋辦?這兩個女人看上去也不是太嫩,說不定已經結婚了呢。

    「嘿嘿嘿……我忘了告訴你,她們是開普敦最高級的應召,就算明天在街上看到你,也不會有任何麻煩的。放心吧,加油,為了克魯格家的榮譽!」

    聽到洪濤這個問題托馬斯笑得無比奸詐,湊到洪濤耳邊說了一句,又拍了拍女婿的肩膀,宣佈這次神聖的肉搏戰開幕。

    酒精、手捲菸、美色。不管真美假美,反正洪濤在三座大山的壓力下又斷片了。剛剛梅開二度就失去了記憶,最後停留在腦袋裡的片段就是那個足有一米七五高的大洋馬正騎在自己身上、隨著旁邊的掌聲很有節奏的大幅度運動著,還不時把手裡的酒瓶塞進自己嘴裡猛灌。

    至於說泳池對面的魯伊特戰況如何,洪濤基本沒功夫看,不過聽掌聲的密集程度,應該是自己贏了吧。

    不湊巧的是,第二天晚上老天爺就發威了,不光颳風還下雨。傍晚的時候就有人來通知托馬斯,決鬥就在今晚。此時洪濤剛從宿醉中醒過來,正捂著腦袋在浴室用冷水沖呢,什麼破酒,頭疼!

    聽到決鬥即將開始的消息,洪濤一點都沒擔心。自己不好受魯伊特更好受不了,好歹自己比他年輕近二十歲,在大海上的經歷比他也只多不少,狀態不好一樣能贏。

    但當洪濤在碼頭上看到兩艘用來比賽的帆船之後,就開始有點懷疑這次決鬥的幕後原因,搞不好自己讓他們下套給耍了!老外面似直爽,其實每個人都一肚子壞水,沾上毛比猴都精,稍不留意就會中招兒。

    帆船是沒錯,但不是現代帆船,而是那種十八英呎長的單桅木製仿古帆船,還仿得特別徹底,連帆都是用原始手工帆布製成。

    這玩意是棉的,一旦沾了水就會變得死沉死沉,又沒有現代的滑輪系統輔助,單靠一個人操作會非常非常難。

    假如沒有多年的實際操作經驗,就算把環球帆船賽的主力水手叫過來照樣得抓瞎,能順利開動就不錯,想跑出速度那是妄想。

    魯伊特肯定對這種古老的帆船有研究,因為船就是他的,上面還有魯伊特三世的舷號。這樣一來他就能抵消自己的大部分優勢,比如年齡和體力,說是立於不敗之地都不過分。

    最可氣的是這麼多人愣是沒一個提前告訴自己這些情況的,包括自己的岳父。怪不得魯伊特這麼大歲數還在晚會上和自己拼體力,一點都不擔心決鬥結果,合算他已經有十成把握可以贏自己。

    但這次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誰能想到洪濤在大宋朝還混過呢。在那輩子裡,他最拿手的不是艦炮、也不是線膛槍和基礎化工,那些東西都是宋人受到啟發之後自行研發成功的。

    唯一一個能算在洪濤頭上、完整的發明創造就是古代帆船,從船型到每一片的帆布質地、形狀、滑輪系統和滑索的安裝方式,百分百都出自他的腦袋。

    別說這種現代仿古帆船,裡面還用了不少現代科技,就算真弄一艘十八、十七、十六、甚至十五世紀的單桅帆船過來,洪濤也能麻溜的把它開走,噸位再大幾倍都沒問題。

    所以說魯伊特這次是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洪濤自打看到這艘帆船之後心裡簡直都樂開花了,宿醉和腰軟都不是事兒,就算自己缺了一隻胳膊,照樣也能把他甩得遠遠的。

    「這就是你們給我準備的決鬥用帆船?托馬斯,我現在真的懷疑你是不是黛安的親生父親,哪兒有一位父親總盼著女婿完蛋的呢,你們家族有守寡的傳統?」

    即便已經勝券在握,洪濤依舊裝作蒙在鼓裡,指著小帆船向托馬斯討說法。這是原則問題,跟著外人坑自己家人,是什麼行為?吃裡扒外啊!必須批判,深挖髒根,直戳心靈深處!

    「它、它是稍微原始了一點,但帆船嘛,幾百年來都是一個樣子,沒什麼大變化。你還有一個小時先熟悉熟悉,我和丹還有江先去漁船上等著你。」托馬斯的老臉讓洪濤擠兌的都紫了,但還嘴硬呢,不肯認錯。可也沒法自圓其說,最好的選擇就是躲開。

    「小夥子,別太認真。這只是個遊戲,陪他們瘋一會兒就升白旗,我們會保證你安然無恙回來的。即便你輸了魯伊特還是會幫忙,這一點在你來之前克萊爾就和他說好了。」

    「只不過這些大男孩閒的太久,他們總想回到當年,捉弄你一下可以讓他們興奮好久。」這時就看出人品好壞了,丹即便剛認識洪濤幾天,也沒有任何利益糾葛,還是忍不住和洪濤透了透底。估計她也覺得這麼捉弄一位客人有損名譽,更不道德。

    「假如我贏了魯伊特會不會惱羞成怒?」假如這番話是昨晚之前說的,洪濤肯定會選擇裝病認輸。用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的利益很合算,丟點臉沒啥,臉這個玩意在大部分時間裡並不值錢。

    但現在不成了,昨晚他們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可還裝得那麼興奮,故意讓自己出醜。找來的還不是名媛貴婦,而是他娘的****。再高級那也是應召,這口氣真不能忍。現在自己的臉就屬於極少數情況,它升值了,還是漲停板。

    「哦,上帝啊,你們男人都是一個樣子,總不肯輕易認輸……加油吧小夥子,這不是某個人可以操控的遊戲,既然是遊戲那就有規則,誰也不會故意讓自己名譽掃地的。」

    「可我還是要勸你,魯伊特家族幾代人都是航海家,祖上還當過海軍上將。大海就是他的搖籃,這裡沒人能用這種破澡盆贏他的。你還年輕、還有妻子,沒必要為了一個遊戲和那些狗屁名譽喪命。」

    丹好像見過很多洪濤這樣的犟種,對於洪濤的回答不住的搖頭,最後連黛安都搬出來了,打算冷卻一下洪濤渾身沸騰的血液。
regn13 發表於 2018-1-3 20:26
895章 人算不如天算
    「輸贏就讓上帝去決定吧,這裡是他的地盤,我覺得他會比這裡的人更禮貌好客。」丹到底是好意還是事後裝無辜洪濤就不去追究了,反正他準備一個大嘴巴把這些上流社會的白人都抽一遍,讓他們知道知道什麼叫禮貌、什麼叫待客之道。

    「我聽克萊爾說過,你是艾特的秘密情人,為什麼女人總喜歡渾身血液都不安份的男人呢?他們有什麼好,遇到事情就會去追求他們所謂的榮譽,根本就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只有遭到挫折之後才會灰溜溜的回到我們身邊,乖的像一隻流浪貓。但只要一有機會,他們就還會義無反顧的扔下我們離開。」

    洪濤扔下兩個女人上船了,丹無可奈何的和江竹意一起往旁邊停泊的漁船上走,一邊走還在一邊和江竹意投訴。聽上去是在說洪濤,其實更像在為她自己抱怨著什麼。

    「艾特不會,他從來都只做有把握的事情。而且任何時候都不是流浪貓,哪怕是在逃亡中,當獵人的也是他自己。」

    「我們還是先別為他擔心了,我倒是覺得魯伊特的身體可能應付不了這種天氣,那些帆會很沉的。這裡的夏天一點都不溫暖,我得先去找件厚衣服穿上。」和洪濤一樣,自打江竹意看到這兩艘小帆船之後嘴角也露出了一絲冷笑。

    現在她一點都不擔心洪濤,倒是開始擔心起魯伊特的安危。如果他出了問題,這趟南非之旅還得多耽誤不少時間。

    現在南非所有的省份、城市都是由黑人執政,白人躲在背後控制這絕大部分資源。從表面上看白人讓出了權利,其實骨子裡種族之間更對立了。

    要想再找一位和黑人官員也有不錯私交、又不會得罪大部分白人富翁的人,難度稍大。但這些東西她無法把控,只能寄希望於洪濤本人。但願他能想通這個道理,不會太玩命折磨那位長著一顆孩子心的老船長。

    「一對兒怪人……」費了半天口舌,結果兩邊都沒討到好,丹很失落。這時她也感覺到細雨中的冷意,使勁兒裹了裹自己的披風,跟在江竹意後面走上了舷梯。

    晚上十點左右,丹住宅前面的停車場裡已經停滿了各種各樣的豪車,來看熱鬧的人真不少。除了可以去兩艘漁船上隨航的百十人之外,還有很多人無法上船,乾脆就在碼頭上點燃了幾個油桶裡的木柴,圍在一起邊聊天邊等著決鬥正式開始。

    這時可就不光是操著阿非利卡語的布爾人後裔,還有很多說英語的白人也跑來看熱鬧。這些人無一例外的選擇了支持洪濤,不用問啊,英國人後裔來了。他們之間爭鬥了幾百年,但凡遇到可以對抗而又不影響國家政局的機會,肯定還會來一場小型的布爾戰爭。

    雨越下越大,當冷冰冰的雨水順著衝鋒衣流進衣領裡時,洪濤的宿醉基本都醒了。這時他已經按照自己的習慣整理好了幾盤帆索,開始從船頭的艙室裡把備用的前三角帆拖了出來,綁在了桅杆的帆索上。

    這種木製小帆船的速度肯定比不上現代鋁合金、玻璃鋼帆船,但它有一個優點,就是重心低、自重大,相對而言比較穩。

    為了提升速度,那就得犧牲穩定性,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加帆,增加推力。但這麼做需要極大的操控能力,一旦收帆不及時,就算重心再低船也得傾覆,要不桅杆就會被風折斷。

    對於現代帆船手來講,這種操作是匪夷所思的,別說去做,想都不會想。還是那句話,現代科技已經把一切數據都計算到了極致,符合這些數據就是安全,反之就是危險,誰會去冒這種危險呢。

    但古代的帆船就沒有這種問題,當時的人也算不出這麼精準的數據,所以一切都是留有冗餘的。洪濤要做的就是去壓榨這些冗餘,讓帆船的推重比儘可能提高,同時還得控制別超出冗餘的門限值,讓帆船保持在安全範圍內。至於說安全範圍在什麼地方,這就沒法用語言描述了,只有靠經驗來自行判斷。

    按照洪濤對這艘船的初步瞭解,它的龍骨和肋骨都是用的非洲坤甸木。這是製造海船數一數二的木料,越是潮濕它就越堅韌,極其耐腐。

    想當年自己也想過用這種木頭造艘旗艦,木材倒是找到了不少,可惜它濕的時候太硬了,非常難以鑽孔。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加工完兩根,結果被徹底乾燥之後直接就報廢了。

    這種木頭在乾燥過程中極易開裂,以當時的木材加工水平基本無可奈何,除非不計成本、不計人力物力的拼運氣。很顯然,現代人已經掌握了處理這種木材的方法,加工的非常精細。

    船板用的是白橡木,這也是很好的造船材料,韌性和抗腐性一流。最具有價值的就是這根桅杆,它居然是用金絲柚木條一層層拼接起來的。先不說這種木頭在原產地東南亞也不太好找,光是這種拼接手藝就已經快失傳了。

    看來魯伊特是真的愛船,仿造起來不惜血本,木材全是一流,工藝也很先進。再加上現代化的加工技術,這艘船的冗餘量在洪濤心裡就又多了幾分。

    十一點半整,兩漁船率先啟動,拉著短促的汽笛慢慢駛向了防波堤的缺口,同時也打開了上面的探照燈,指引著帆船出港。

    「嘿,中國小孩,加油啊,我這把老骨頭都比你快。」幾乎就在同時魯伊特的帆船也動了,算不算搶跑洪濤就不和他計較了,但這個老頭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還有閒心擠兌洪濤玩呢。

    「加油?我一踩油門漁船就得讓路,開眼吧,你們這些渾身都是毛的原始人!」洪濤並沒馬上升帆,而是等魯伊特的船駛離一段距離之後才開始拉帆索。

    但這一拉就是滿帆,強烈的西南風瞬間找到了對手,撲在帆布上玩了命的頂,很有點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勁兒。

    接近著這艘小帆船也有了反應,它先是搖晃了幾下,然後船頭一低,就像短跑比賽運動員的起跑一樣,突然沖離了碼頭,歪著身子劃出一道弧線。

    「嗡嗡嗡……嗡嗡嗡……」洪濤的這個動作並沒引起觀眾們的歡呼,相反,原本還打算支持他打敗魯伊特的那些英國後裔也把失望掛在了臉上,很多人幹脆沮喪的要離開了。

    洪濤的頭一個動作很讓他們失望,帆船出港哪兒能這麼走啊,在這種風速下半帆都嫌多。一個連風速、帆具都掌握不好的愣頭青,能戰勝一個在大海中浸淫了大半輩子的老船長嗎?答案顯然已經有了,再在淒風慘雨中熬著圖個啥啊,不如回家喝點紅酒睡覺。

    「克萊爾,他是不是太心急了,要不停止這次比賽吧。」不光是岸上的觀眾們很失望,漁船上的人看到洪濤的舉動更失望。

    好歹岸上的人還能選擇回家,他們卻只能跟著漁船走,這一宿算是白瞎了。丹確實是個好人,她不忍心看到洪濤因為一個遊戲遇到危險,打算勸托馬斯懸崖勒馬。

    「……」托馬斯也有些猶豫,他已經聽說了洪濤在珀斯曾經駕駛著帆船和康莉的丈夫一起出海的事兒,別看他在張家地位不太高,可是人緣還不錯,這種事情只要他想關注,總會有人給他通風報信的。但讓他沒想到的是洪濤一上來就像個棒槌,到底該不該叫停比賽呢?
regn13 發表於 2018-1-3 20:27
896章 女航海家
    「千萬別,那樣艾特會發怒的。他的駕船方式不同於常人,恐怕這一路上都會如此。現在最正確的方式是通知前面的漁船,要不就加速、要不就靠邊把主航道讓出來。」

    還沒等托馬斯想出答案,江竹意突然插話了。她把全身都裹在一件防水服裡,頭上還帶著帽子,只露出半張臉。

    「好吧,聽你的,但願他和你說的一樣厲害。」托馬斯扭頭看了看江竹意,試圖從她的眼睛裡分辨一下可信度。但江竹意早就把頭扭了過去,正衝著用肉眼可見速度追上來的那艘小帆船揮手呢,看樣子她還嫌洪濤的速度不夠快。

    既然江竹意都這麼有信心,托馬斯覺得可以試試。這兩位別看平時和二百五一樣,可別忘了,他們前不久剛剛經歷了一次追捕。能在那種情況下安然無恙躲了幾個月,又平平安安的跑出來了,肯定不是真二百五。

    接到了托馬斯的命令,這艘漁船的船長立刻用無線電呼叫前面的漁船,很快那艘漁船就駛離了主航道。這時洪濤的小帆船已經超過了魯伊特,正和第二艘漁船並駕齊驅,很有內道超船的意思。

    「風速已經快十五節了,你的速度還是慢啊!」江竹意用手在帽子上抹了一把,用濕漉漉的掌心舉起來衝向南方,很快就得出了目前的風速數據。然後衝著右舷的洪濤連比劃帶喊,催促他趕緊加速。

    這個動作讓駕駛室裡的托馬斯眉頭皺的更緊了,儀表台上的風速表顯示,此時的風速為十四點七節。用原始方式測算風速並不是什麼太高端的絕學,但測量的如此準確非常不容易,這得靠無數次的海上航行才有可能掌握。

    江竹意顯然不具備這種條件,別說駕著帆船遠洋,生活在京城裡的人、還是個公務員,能獨立駕駛遊艇出航就算很不錯了。可這兩個人顯然對大海都不陌生,她們到底是什麼來頭呢?

    洪濤肯定是聽不見江竹意的喊聲,也看不見托馬斯緊皺的眉頭,但應該能看見她的手勢。其實不用江竹意指揮,洪濤已經開始往帆索上綁第二面前三角帆了,還是一上一下佈局。

    他愣是要把這艘單桅小帆船弄出風帆戰艦的多層帆型來,缺少橫衍沒關係,他的雙手和滑輪組就是斜支帆索,一直就這麼拉著找風向,就和放風箏差不多意思。

    十五節風速大致相當於每秒七八米的樣子,在大海裡只能算和風細雨,要想讓帆船全速,光靠主帆是不成的。

    按說在港口裡不應該升滿帆,但也得分情況。如果是商業港口肯定不成,那樣不光自己有危險,還會危及到其它船隻,這也是大家為什麼都認為洪濤是個棒槌的主要原因。

    但這個港口不是商業港口,除了這兩艘漁船之外沒有其它船隻,也不會進來別的船隻,洪濤就不打算遵守規則了。啥規則啊,許你們合起伙來誑我決鬥,給我這麼一艘破船,還搶跑,就不許我升滿帆,那還玩不玩了!

    「這個小混蛋,出了港有你受的!」魯伊特直接被洪濤超了車,看到洪濤又在掛前三角帆很是鬱悶。他也想全速,可是多年的經驗提醒自己一定要忍住。

    這種比賽拼的不光是速度,穩定性更重要。你跑的再快,半路上桅杆斷了、帆刮破了、船翻了,結果都是輸,誰笑到最後誰才能贏。

    可話是這麼說,誰看到別人超了自己心裡都不太痛快,魯伊特也忍不住把帆索緊了緊,讓主帆又展開了五分之一。雖然這樣對航速沒太大改觀,可是心裡能平衡許多。

    這座私人港口位於一個小海灣之內,兩邊的山崖都是天然的,位置非常好,可以防禦來自南北兩個方向的風浪,西邊就只能靠防波堤了。

    可是一旦拐出南邊的山崖風力立刻就加大了不少,還是強烈的側風。桅杆和船體都開始發出了吱吱呀呀的呻吟,好像是在告訴主人,我要扛不住了,慢點吧。

    「加油,你絕對沒問題!」可這艘船的主人是個黑心狼,太狠了,滿耳朵都是呻吟卻一點同情心都沒有,還在玩了命的拉帆索,讓前三角帆升滿。一邊拉嘴裡還用話忽悠,就好像這艘船能聽懂似的。

    小帆船確實聽懂了,也同意了,船頭劈開海浪,歪著身體向黑漆漆的大海猛衝。風是大了,洪濤不光不打算減速,也不打算轉向,直直的駛向了正西偏南的方位,這和他要去的目的地有個三十度左右的夾角。

    看到洪濤的船不減速也不轉向,負責看護他的那艘漁船不得不重新調整航向加速追了上來。翻船可以,只要運氣不是太背可以撈上來,但絕對不能迷航,那可就真要命了。

    「艾特,跟上我們,別亂跑……」等漁船靠近小帆船之後,漁船船長用擴音器向洪濤提出了抗議,還用燈光信號示意洪濤轉向。

    「我說克萊那個爾啊,是我比賽還是你們比賽?你聽說過賽車手要跟著維修車後面跑的嗎?讓他把嘴閉上,他有突突突頂著,手一動就轉向了,我得忙活半天,不服氣讓他和我換換!」

    為了安全起見,洪濤和魯伊特每人都帶著兩部海事電話。洪濤被那個破喇叭喊煩了,也沒法罵回去,乾脆從防水口袋裡掏出電話給托馬斯撥了過去。

    「我只是擔心……混蛋!」托馬斯平白無故挨了一頓罵,還想解釋解釋,可惜洪濤已經掛了,氣得他差點把電話當手榴彈扔出去,炸死那個敢罵自己還掛自己電話的王八蛋!

    「別擔心,我發現你們在岸上都喊的很起勁兒,怎麼一出海全都膽小了呢。這也就不到二十節的風速,浪高也就二米多,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他是在切風角,現在轉向是逆風,難道非要走之字形?」江竹意又說話了,她也就是把臉擋住,否則嘴撇的比洪濤還得邪乎。

    原本她以為專門挑一個天氣不好的夜晚出來,還說成有去無回的決鬥得有多嚇人呢,合算就這個啊。別說洪濤了,就算讓她這個從來沒當過大艦隊指揮官的二把刀去駕駛那艘小帆船,也肯定比魯伊特跑得快。

    地中海是平靜,可直布羅陀海峽西口的風浪一點都不比現在差,尤其是冬季。要是連這個海況都怕,還指揮個屁的艦隊、還保護個屁的卡爾堡,回家蹬鴨子船去吧。

    「難道他想直航!深海的浪會更大,這不是個好主意!」托馬斯隔著風雨衣也感覺到了江竹意的蔑視,如果對面是個男人他早就急了,可惜是個女人,還得忍著。

    「只有這個辦法最合適,先向西南,逐漸轉成正南,超過好望角緯度之後再掉頭向東北。這樣一路上都會是側風,只要保持好速度,後面那位大爺估計連帆都看不見。不用擔心,帆船上有GPS導航設備,還有無線電和海事電話,他不會迷航的。」

    「其實我建議以後再搞這種少兒遊戲時最好能去掉導航設備,船都是仿古的,航海技術自然也應該與之匹配。難道你們不會利用六分儀和現成的海圖導航嗎?那還叫什麼航海,無非就是有錢人的無聊遊戲罷了。」

    看到托馬斯態度還不錯,江竹意乾脆就給他當一次老師,用手指蘸著帽子上滴落的雨水在駕駛艙的玻璃上畫了一個簡單的航線圖。不光有航線,連經緯度都有,一眼沒看海圖,但比例相差不多。
regn13 發表於 2018-1-3 20:27
897章 遊戲結束
    「這些高級的航海知識你是怎麼掌握的?」托馬斯一看江竹意的利落勁兒就懵了,他怎麼也想不出一個內陸官員,還這麼年輕,是跑哪兒學的這些知識。

    完全依靠六分儀航海已經不是普通船長了,得叫做航海家。最高級別的帆船船長考試也不會要求考生完全用六分儀導航,那只是個應急手段,能大致辨別清楚航向的就算合格。

    「如果這也算是高級航海知識,那我就算是會一點吧……難道現在的船長都不這麼做了嗎?」江竹意也有點懵,這麼簡單的道理托馬斯為何會這麼吃驚呢?難道說自己和洪濤學來的那一套東西落伍了?還有更牛逼的方式?

    「只有頂級帆船賽的選手才會這麼做,那需要很強的體力、判斷力和豐富的經驗,還得依靠導航設備。就算這樣也經常會出現船體損失和迷航的情況,你認為他一個人成嗎?」

    托馬斯年輕的時候和魯伊特一樣是個帆船迷,即便去了香港每年也會邀請幾個好友租條帆船出海轉轉。他對江竹意所說的方式不陌生,但從來沒嘗試過,更沒有掌握。那是專業選手才玩的套路,還得有專業設備輔助,業餘愛好者誰沒事兒去挑戰這種東西呢。

    「要不咱倆打個賭吧,我賭艾特獲勝。你那輛車不錯,如果我輸了讓他再給你買一輛;我贏了,你的車歸我,賭不賭?」古人說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江竹意和洪濤待久了也染上了一身壞毛病,她自己還不覺得。

    托馬斯比較幸運,他好像也天生不太好賭,摸不清江竹意的底細更不敢賭,厚著臉皮裝沒聽見,鑽進駕駛艙找船長躲清閒去了。

    或者說他是給魯伊特通風報信去了,不管從任何一個方面講,他和魯伊特的關係都比和洪濤近的多。至於說什麼女婿不女婿的,在他看到洪濤和黛安的結婚證明之前都不算數。

    從開普敦港出發到好望角其實也沒多遠,陸地直線距離不到五十公里,海上航線七十左右,也就三十多海里。小帆船側風能跑出八九海里的時速,算上海況折損和必要的繞行,五個小時也到了。

    差不多在太陽剛剛從地平線露出臉蛋時,洪濤也看見了好望角的燈塔,然後開始轉向,藉著側後方吹來的大風一溜小跑,比狗攆兔子都快,向開普敦港狂奔而去。

    半個多小時之後,他遇到了還在和逆風搏鬥的魯伊特。為了氣氣這個老頭,洪濤特意劃了一條大弧線,和老頭的船擦肩而過。但這次魯伊特並沒破口大罵、也沒怒火衝天,而是摘下帽子放在胸前,給洪濤行了一個標準的水手禮。

    服了,這就算服了,魯伊特認輸了。老外也不都這麼痛快,賊心眼的人不少,小心眼的也很多,但像魯伊特這種肯向強者低頭的更多。

    在他們眼裡沒有年齡、長輩、小輩、師傅、徒弟、官職大小之分,只要你厲害、別去故意侮辱人,一般來講都會真的服,心服口服。

    贏了一個老頭,還是個熱愛大海的老頭,洪濤真不覺得有多光榮。回航一路順風,天也亮了、雨也停了。

    洪濤乾脆降了帆,再從漁船上把江竹意接上自己的小帆船,兩個人肩並肩坐在船尾說著悄悄話、曬著太陽隨波逐流。他要和江竹意充分享受了一下悠閒時光,順便也回味回味當初的日子。

    大概漂了一個多小時,魯伊特的帆船追了上來,洪濤這才升起主帆,用巡航速度繼續趕路。魯伊特始終駕船跟在洪濤身後一百多米的距離,打死不超車。那兩艘漁船也只剩下一艘,另一艘早就跑回開普敦報信去了。

    臨近中午的時候兩艘小帆船終於看到了防波堤,洪濤打手勢讓魯伊特的船趕上來,然後並排駛進了港口。此時港口旁邊的沙灘上已經又和昨晚一樣搭起了涼棚、碼上了長桌,看來還得歡慶。

    要說這幫老外的社交機會也夠匱乏的,屁大點的事兒都要呼朋喚友的湊湊熱鬧。以什麼藉口並不重要,大部分人也不是沖這個來的,講幾句場面話之後大家都是各聊各的,話題大多與主題不相干,他們就是藉機聚在一起聊天。

    魯伊特輸給了一個無名小夥子並不覺得丟人,相反,他還很自豪,逢人便要把洪濤拉過去向對方介紹一下是誰打敗了自己,那個勁頭就好像他是勝利者一樣。

    當然了,有關洪濤是用什麼技術讓小帆船跑那麼快的事情他也沒少問,可惜沒啥結果。洪濤不是不想教他,而是不能教他。

    這一點也得到了魯伊特夫人的極力讚賞,都什麼歲數了,還玩這種命有意義嗎?喜歡歸喜歡,有條件想什麼時候下海就什麼時候下,已經比世界上絕大多數人幸福了,還要啥自行車啊。

    但有一個人不太滿意,江竹意看著洪濤一副勝利者的德性有點嫉妒,於是和丹一商量,男人們能玩帆船,女人們也不能閒著啊。乾脆,來場游泳比賽吧,從沙灘出發,防波堤是中轉點,誰先回到沙灘誰就是冠軍。

    於是午餐之後海灘上又變成了泳衣表演,那些女人們大多數都沒打算去爭奪什麼冠軍,而是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展示自身上面。除了身體之外還有泳衣,誰穿的有品位、性感誰牛逼。

    冠軍就不用說了,江竹意游回來的時候後面都看不到別人,多一半女士下海沒幾分鐘就放棄了,還有十幾位努了半天力也頂多是抵達防波堤,再想往迴游就沒力氣了。兩公里的海中泅渡不是每個人都能完成的,別說女士,在場的男人裡也沒幾個玩得轉。

    相比起洪濤這個帆船冠軍,江竹意的游泳冠軍顯然更受歡迎。都不等她換衣服,一大堆男人就蹤了上去噓寒問暖外加讚美。

    有位身體瘦弱擠不進去的乾脆給江竹意做了一首詩,還舔著臉上台用樂隊的麥克風當眾朗讀。好在洪濤聽不太懂阿非利堪斯語,否則非得吐了。用丹的話講,這首詩太肉麻了。當然了,也可能是嫉妒,因為沒有男人給她寫詩。
regn13 發表於 2018-1-3 20:27
898章 誰說女子不如男
    沙灘上的聚會一直進行到傍晚才逐漸散去,但魯伊特沒走,他和托馬斯一直沒怎麼露面,出現時已經換好了衣服坐在院子裡喝茶,又讓傭人把洪濤叫了上去。

    「艾特,你是個有教養、有前途的年輕人,我很希望和你成為朋友。假如有一天我醒來突然想起你,很可能會去中國找你,據說那是個巨大且神奇的國度。」

    換上了淺色的便裝之後魯伊特就像變了一個人,一點都看不出餐館裡的粗魯和船上的彪悍,說起話來腔調低沉,不疾不徐,就和朗誦差不多。

    「我很榮幸,到時候我可以兼職司機、保鏢和嚮導。」洪濤不清楚這個老頭要說啥,只能跟著他一起客套。

    「我也很期待,不過有個小麻煩……我不是想打聽你的私事,但是你要找的那個人應該不是你朋友吧?」魯伊特話鋒一轉,說到了李兵身上。

    「這有什麼關係嗎?」洪濤還是不太明白,難道說李兵在這裡也有不錯的關係,魯伊特居然都搞不定?

    「當然有,我不希望看到你為了某種仇恨毀掉前程,這種事兒不太可能瞞住所有人。我聽克萊爾說起過,你在商業上很有作為。假如有一天你成為一家大公司的高層,突然有人提起這件事兒你會很被動的。」

    魯伊特看了一眼托馬斯,好像覺得洪濤太笨了,怎麼這麼簡單的道理都聽不懂呢。托馬斯啥也沒說,只是聳了聳肩,肯定了洪濤就是笨。魯伊特只能繼續往下說,他好像很不願意談論具體問題,說得非常隱晦。

    「……首先,我要感謝您作為朋友的忠告,這確實是個大問題,但好像沒有別的辦法可以完美處理這件事兒吧?」洪濤大概明白了魯伊特的意思,他是在警告自己這件事有可能會有後遺症,同時也是在勸自己最好能放手,或者改變改變方式。

    至於自己找李兵之後會用什麼方式,不用說他也能猜到。自己不是政府部門的人,跨越千山萬水黑了心的來找一個人,還不計成本,總不能找到之後就為聊幾句天吧。

    「我和魯伊特先生都認為這件事兒你不該親自出面,可以轉換一種方式。那位李先生說不定運氣不好,出門遇上了劫匪……要知道萊索托國內的治安情況並不太樂觀,外國人很容易受到攻擊,這並不是什麼新鮮事。」這次魯伊特沒說話,他的身份約束他不能隨便講這些東西,所以托馬斯要替他說出來。

    「你們可能誤會了,我不是想要他的命,是要問他一個問題。這件事兒我本來不想提,但現在看來不說也不成。我的妻子在國內被人槍殺了,而我們才結婚還不到三個月。」

    「現在她的屍體還藏在野外,我要找的這個人很可能知道凶手的藏身處,我必須親手為我妻子報仇,靈魂才會得到藉慰。」

    「在我們中國有個傳統,如果一個人是橫死的就不能入祖墳,永遠會變成孤魂野鬼,就好像是天堂不讓去,地獄也不讓進一樣,無處安身。」現在洪濤徹底明白了,魯伊特和托馬斯都不想讓自己出面,而是暗示自己可以花錢找殺手直接幹掉李兵。

    在這裡找亡命徒應該很容易,大把的外國黑人都是吃了這頓沒下頓,不用花太多錢就能找到合適的人選。他們一旦得手,拿了錢就會離開南非,想查也查不到人。

    失敗了也沒什麼危險,殺手並不知道誰是僱主,有魯伊特在,也沒人會查到自己頭上來,大不了花錢再雇一批人。

    這種辦法確實保險,不光是自己保險,其他人也不會擔任何責任。可這不是洪濤的本意,要是這樣的話自己還用巴巴的跑到南非來嘛,張家和馮家能找到更專業的人,甚至連錢都不用自己出。

    可是如何說服這兩個人幫助自己呢?洪濤覺得只能實話實說了,順便再帶上點信仰、風俗什麼的,聽起來更有震撼力。

    「上帝啊,你、你的妻子死了?可是沒有任何報導……」托馬斯第一個就瞪大了眼睛,他從來沒想過洪濤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要追殺周家兄弟的,金月的死官方也沒有任何報導。這誰也不能怪,連屍體都沒有,官方估計也不知道還死了兩個人,總不能瞎猜吧。

    「很抱歉,讓你提起了傷心事。這真個令人悲傷的消息……好吧,這次是真的決鬥,我願意站在你這一邊。你先休息兩天,我來安排去萊索托的事情。不過要讓托馬斯陪著,那邊沒有這裡安全。」

    魯伊特自然也不會料到洪濤還有這麼悲慘的經歷,為妻子報仇,這個理由足夠了,雖然不合法但合情。再加上還有托馬斯的關係,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只是提供一些便利和消息,又不用親自出面做什麼,只要托馬斯沒意見就成。

    「但有一個事情,你是托馬斯帶來的客人,還在比賽中贏了我,僅僅如此……很可惜,我又少了一位小朋友,祝你們旅途愉快。」

    說完這番話之後,魯伊特拿起煙盒站起身走了,只剩下托馬斯和洪濤兩個。如果一位政客這麼容易動情,他也就不算政客。不管魯伊特對洪濤多有好感,在這個問題上他還是選擇了遠離,不光是離開這件事兒,連人都要躲著。

    「不用覺得尷尬,這樣最好,我來這裡不是交朋友的。」和托馬斯一臉的囧像不同,洪濤並不覺得有什麼可難堪的。

    自己是殺人犯啊,人家又不是自己親爹,憑什麼要跟著自己一起背鍋。托馬斯躲不開是倒霉,黛安如果不是他閨女他肯定比魯伊特還決絕。從這點上講,黛安還真像是他親生的。

    「你真的……殺過人?」看著洪濤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托馬斯有點怵。以前只是說,現在洪濤真要去手刃仇人了,感覺不太一樣。

    「不是我殺,我只負責問問題,動手的是她……我們倆有明確分工,我負責文、她負責武,誰說女子不如男、女人能頂半邊天。」洪濤也學著托馬斯把手一攤,再用嘴指了指正在海邊玩滑翔傘的江竹意,說得比誰都無辜。

    「我可憐的女兒……」托馬斯張了張嘴,雙手直接捂在了臉上。現在他大概清楚洪濤和江竹意的關係,心裡就更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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