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通天仙路 作者:蒼天白鶴(已完成)

 
georgewan 2016-11-19 16:52:3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60 7410290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1 13:22
第一百章  力盡而眠(第七更,新年快樂!求訂閱月票)

  歐陽明提著張銀理的人頭,在叢林中疾馳著。

  人頭已經初步地處理過了,最起碼上面已經沒有了多少血腥味。不過,他奔行的速度雖然極快,但卻並沒有動用血遁的力量。

  血遁的速度雖然快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但也是有著巨大的限制。

  如果在平原地帶,僅僅是想要直線而行也就罷了。可若是在密林的環境中,沒有足夠強大的精神力量去控制,那麼發動血遁之術就是自尋死路。

  而以歐陽明如今的狀態,根本就不可能調用精神力量了。

  再說,動用血遁需要大量的氣血,他好不容易補滿了氣血,又怎麼可能隨便浪費呢?

  不過,雖然沒有動用血遁之術,但是在視野+1的輔助之下,歐陽明還是很輕鬆地在叢林中趕路。他循著原路返回,若是中途遇到了什麼強大猛獸,就會提前避開。

  在不需要彌補氣血或者是肚中饑餓的話,他也不會濫殺無辜。這些野獸好歹也是一條性命,他並沒有什麼趕盡殺絕的想法。

  當然,若是這些野獸自己找死襲擊他,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霍然,正在奔行的歐陽明停了下來。

  他隱約地看到了前方似乎有著一道身影閃過,只是,那身影快若鬼魅,一晃不見。

  有過張銀理的教訓之後,歐陽明立即鎮定下來。

  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表現得驚慌失措,特別是在未曾發動腦海中的紫色光團,進入那種天人合一的狀態之時,他就更加需要小心謹慎和鎮定自若。

  腳步一頓,穩當當地停了下來。歐陽明抽出了手中軍刀,嚴陣以待。同時,他的精神意識開始拔高,無論接下來發生任何變故,他都不至於猝不及防,手忙腳亂。

  當然,這一次他並沒有動用精神力量,無法讓自己達到最佳狀態。但哪怕如此,若僅僅是應付普通狀況,卻也是足夠了。

  雙方默默地對峙著,對方似乎比歐陽明還要更有耐心。

  眉頭略略地一皺,歐陽明可不想這樣乾耗下去了。因為此刻他身上的氣血雖然依舊充沛,但精神上其實是相當疲憊的。

  若是給他一個安全的環境,他保證能夠倒頭就睡。

  所以,他一點兒也沒有與對方玩躲貓貓的心思。

  輕哼一聲,歐陽明後退一步,突兀地朝著側方跑去。既然對方不想露面,他也不願意多惹是非,那就錯開吧。

  然而,他剛剛起步,還沒有跑出多久,就看到了那道身影再度出現。

  這一次,歐陽明終於確定了,這道身影並不是偶然遭遇,而是衝著自己來的。

  他眼眸中殺機一閃,既然已經殺了一個張銀理,他也不在意繼續殺戮。腳尖在身邊大樹上微微一點,歐陽明的身體陡然改變了方向,手中軍刀閃爍,朝著那道身影殺了過去。

  這一刀,凝聚了他全部的力量以及對周圍環境的掌控,可以說出其不意,防不勝防。

  他自信滿滿,以如今陰品強者的實力,絕對能夠一刀梟首。

  可是,就在此刻,他卻聽到了一聲驚訝的叫聲:「好刀法!」

  隨後,眼前光芒閃動,那身影也是抽出長劍,筆直一劍點來。

  看著這靈巧的一劍,歐陽明不由得啞然失笑,想要與自己比拼劍術嗎?就連陽品強者張銀理都不敢的事情,此人又豈能做到。

  軍刀一轉,半途轉向,竟然以比長劍更加靈巧和飄逸的姿態,砍在了長劍之上。

  這一刀絕對是他蓄力突擊,強大的力量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然而,他立即發現,從對方長劍上竟然傳來了一股龐大的反彈力量,這股力量之強大,竟然比那張銀理更加強勢幾分。

  歐陽明的臉色微變,身形如電般的借力後退,但是在他的心中卻是暗自咆哮。

  這張家還有完沒完了!竟然還派出了第二位陽品強者前來。而且,此人的實力,似乎比張銀理更高一籌。

  如果是在全盛之時,精神力量可以掌控血遁之術,歐陽明絕對是一無所懼。

  在血遁的速度之下,配合天人合一的境界,歐陽明有把握斬殺與張銀理同階的陽品強者。可是,如今精神力量消耗殆盡,若是逞強動用,天知道會留下什麼後遺症的情況下,他卻是不敢再冒險了。

  死死地盯了對方一眼,歐陽明將那張頗有些英俊的臉龐牢牢地記在了心中。

  日後若是在其它地方相遇,並且周邊無人的話,他一定會讓對方記住,花兒為什麼那麼紅。

  站在他對面的,是一位中年人,此時倒持長劍,自有一股瀟灑不羈的氣概。然而,被歐陽明的眼睛一瞪,不知為何,他楞是有著一種脖子涼颼颼的感覺。

  搖了搖頭,他立即收斂心神,道:「方家笑笑生在此,閣下何人?」

  歐陽明的腳步一頓,狐疑地看著他,道:「在下歐陽明,閣下說是方家之人,有何證據?」

  笑笑生雙目微亮,雖然他先前已經隱隱地猜到了歐陽明的身份,但是當歐陽明真的叫出來之時,也是有著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畢竟,他也是方家長老,指望著歐陽明過去煉器呢。

  若是這小子不幸隕落,方家就又要為附加特殊屬性的事情而頭痛了。

  「呵呵,你想要證據還不簡單?」笑笑生眼光何其老到,立即看出了歐陽明眼中不信任之色,他連忙道:「只要你和我同行,見到軍中同僚,是否可以相信了呢?」

  歐陽明猶豫了一下,道:「好,你帶路!」

  此時,他的心中其實已經信了十之八九,但在沒有見到信得過的人之前,始終有些難以放心。

  笑笑生也不搭話,轉身就走。

  他知道,此刻就算是說得再多,也難以打消歐陽明的心中懷疑,反倒不如以實際行動來告訴他為好。

  果然,在見到笑笑生的動作之後,歐陽明愈發地放鬆了。他雖然並未放棄警惕心,可明顯對笑笑生信任了一些。

  笑笑生一開始並沒有奔行太快,但是他很快地就發現,身後的歐陽明一路跟隨,根本就沒有表現出一絲半點的勉強。看他的樣子,這種速度似乎根本就上不了臺面。

  於是,他的身法逐漸地開始加快了,但後方的歐陽明依舊是緊隨不捨,連絲毫被拉下去的跡象都沒有。

  笑笑生心中嘖嘖稱奇,但並沒有繼續加快,而是保持了這種對於一般陰品武者而言相當吃力的速度前行。

  其實,歐陽明本人的速度雖然不慢,但也沒有達到這等程度。

  只是,他身上有著4點敏捷相加,再加上對笑笑生並不放心,所以始終保持著精神意識分離的狀態。

  在這種狀態之下,四周的任何景物都清晰地印在他的腦海中,方便他借力而行。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才能夠輕易跟上笑笑生的速度。

  兩個時辰之後,笑笑生突地放緩了腳步,高聲道:「什麼人,出來!」

  歐陽明的心中一驚,他戴著視野+1的頭盔都尚未發現什麼,但這笑笑生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他頓時明白,要麼是此人天賦異稟,要麼就是在他的身上,也有著類似於視野這樣的屬性裝備。不過,想來還是以後者居多吧。

  「笑笑生前輩,是我。」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歐陽明頓時鬆了一口氣,他終於確定,這些人並不是張家的後續人員,而是來搜尋他的自己人。

  因為那開口之人,就是南營親衛隊長余海梁。

  既然是親衛隊長,肯定也就是將軍的心腹之人。這樣的人,基本上是絕不可能有背叛的可能。

  因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將軍倒了,他們的下場肯定也好不到哪裡去。而且,他們的身上已經牢牢地打上了各自將軍的烙印,再想要改換門庭,幾乎是毫無可能的事情了。

  「笑笑生前輩,您怎麼回……啊,歐大師,是您嗎?」余海梁話說到一半,突然間驚呼了出來。

  雖然歐陽明的樣子早已是變得狼狽萬分,但余海梁還是一口就叫出了他的身份。

  這幾日,為了尋找歐陽明,軍營中可是不遺餘力,方將軍更是為此操透了心。不過,所有人都以為,歐陽明這一次絕對是兇多吉少了。

  所以,突然看見歐陽明之後,他心中之欣喜,實在是難以用筆墨形容。

  若是將軍知道此事,怕也會如此的高興吧。

  歐陽明呵呵一笑,道:「余隊長,久違了。」他緩緩地道:「能夠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余海梁幾步上前,目光突地一凝,落到了歐陽明的腰間,道:「歐大師,這是……」

  歐陽明嘴角一撇,將人頭摘下扔了過去,道:「這就是此次伏擊我等的罪魁禍首!」

  余海梁眼眸中閃過了一絲凌厲殺意,林超乃是他手下伙長,就這樣冤死,又豈能不怒?

  笑笑生突地道:「歐大師,此人是誰,被何人所殺?」

  余海梁霍然醒悟,按照他們的推斷,此人應該是一位陽品強者啊,可是,他的人頭怎麼會在歐陽明的手中呢?

  雖然歐大師擅長創造奇蹟,但要說能夠以力品武道擊殺陽品強者,這似乎也不太可能吧。

  嗯,是不太可能吧?

  不知為何,看著面色如水,穩重如山的歐陽明之時,余海梁心中的這個念頭竟然開始微微地動搖了。

  歐陽明緩聲道:「此人乃是張銀理,錢糧營副主管張銀凡之兄。」說罷,他凝視著余海梁,道:「余隊長,我能夠相信你嗎?」

  余海梁連忙道:「能!」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沒有半點猶豫。

  歐陽明點頭,道:「好,那就拜託你了!」

  余海梁一怔,心中納悶,拜託什麼?然而,就在下一刻,他就看到歐陽明閉了眼,雙腿一軟,身體陡然摔倒。

  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之時,笑笑生就已經搶先一步將歐陽明抱住,並且輕輕放倒,輕聲道:「他睡著了。」

  余海梁和身後軍士們面面相覷,看著瞬間昏睡如豬,雷打不醒的歐陽明,再看看那顆陽品強者的人頭,心中都有著一個疑問。

  在這七日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7-1-1 13:26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1 16:14
第一百零一章  做夢去吧!(第八更,求訂閱推薦和月票!)

  密林之前,三位將軍齊聚一堂,看著躺在擔架上昏迷不醒的歐陽明之時,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有著掩飾不住的怒意。

  他們已經從余海梁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也知道了那位強大的,屠殺了軍中士兵的陽品強者是什麼人了。

  但正因如此,他們才會被如同潮水而來的怒意所淹沒。

  張銀理,那是錢糧營主管張銀凡的兄長,也是一位赫赫有名的陽品強者。而且,此人在京都還具有官身,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都稱得上是一位大人物了。

  可就是這樣的大人物,卻偷偷摸摸地進入軍營,並且最後選擇伏擊歐陽明,甚至於不惜動手殺人。

  這樣的做法,可曾將他們放在眼中?

  如果僅僅是過路者這樣做,他們反倒不會這般氣惱。可是如此有針對性的襲擊,這簡直就是當面打臉,而且還是打得啪啪響的那種。

  方一海嘿然一笑,道:「鄧將軍,此事乃是由我引起,我欲誅殺軍中敗類,為兄弟們報仇,你看如何?」

  鄧芝才臉色陰沉的道:「這人頭,可是張銀理?」

  陳一凡冷冷地道:「就是張銀理,我曾與其共事一年,斷然不會有錯!」

  「好!」鄧芝才重重地一點頭,道:「方將軍,你放手去做吧。若是有什麼事,本將軍與你一同承擔!」

  陳一凡冷然道:「方將軍,也算我一份。」

  方一海大笑道:「好,有兩位這句話,我也可以放心了。」他轉身,一招手,頓時帶著自己的一票人馬朝著軍營疾馳而去。

  鄧芝才轉身,緩緩地道:「陳將軍,你又何必來趟這一次的渾水呢?」

  歐陽明是受到了方一海的邀請,所以方一海無論如何也逃不過。而他身為軍中主將,若是此刻退縮,日後在軍中就再也抬不起頭了。反倒是陳一凡,根本就沒有必要出頭。畢竟,那張家也不是好惹的,雖然在府城根基不深,可是在京都之中,卻是有著赫赫聲名。

  張家掌門人,可是強大的極道巔峰老祖啊。

  陳一凡淡然一笑,道:「鄧將軍有所不知,歐陽明的武技是我教的。嘿嘿,我與他雖然沒有師徒之名,但好歹也是有著一些淵源,總不能看著他被人欺負而無動於衷吧?」

  鄧芝才一怔,看向他的目光就不免多了幾分異樣。

  歐陽明的武道是他所授嗎?

  「哦?歐大師的武道是將軍所授?」笑笑生雙眉一挑,訝然問道。

  陳一凡傲然道:「正是!」

  笑笑生上下打量著陳一凡,心中回憶與歐陽明交鋒的那幾招,眉頭略略地皺了起來:「陳將軍,你教他多久了?」

  陳一凡想了想,道:「也有三五月了吧。」

  「三五月?」笑笑生雙目一瞪,道:「陳將軍,您不要開玩笑好不好?」

  陳一凡心中微怒,但是礙於笑笑生的赫赫大名,以及他那陽品巔峰的修為,卻是不敢翻臉,只好道:「我能開什麼玩笑?」

  笑笑生啞然失笑,道:「老夫生平閱人無數,但也從未聽說過什麼人習武三五月,就能夠晉升陰品境界的。」

  「什麼陰品?」陳一凡微怔了片刻,指著昏睡中的歐陽明,道:「你說他,有著陰品的修為?」

  「正是。」笑笑生道:「雖然在真氣的運用上略有瑕疵,但……除了陰品修為之外,他的招式似乎也有些古怪。」

  他與歐陽明交手的時間並不長,短短的片刻間,只能夠感覺到他的招式與常人有異。但無論如何,也無法與天人合一的境界聯想到一起。

  「不可能!」陳一凡連連搖頭,道:「他怎麼可能是陰品修為呢?他應該是力品四等才對啊!」

  這小子,與柳正業交手切磋才多大一點的功夫,怎麼可能一下子變成陰品了?

  笑笑生臉色一板,道:「老夫親自與他過了幾招,絕不會看錯的!」

  陳一凡的臉色微變,以笑笑生的身份既然這樣說,那就絕不會有假了。可是,一個連馬步也不會蹲的小傢伙,習武不到半年,又是怎樣晉升到陰品境界的呢?

  鄧芝才看著他們兩人的表情,突然問道:「陳將軍,你教了他什麼功夫?」

  笑笑生的耳朵立即豎了起來,如果歐陽明的武道真是陳一凡所傳授,那麼短短數月時間就能夠造就一位陰品強者的武道秘法就太吸引人了。雖說他並不指望陳一凡能夠傾囊相授,但略微聽一點兒,吸取一點兒的經驗也是好的。

  陳一凡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勉強笑道:「呵呵,其實我教他的也不多……」

  「不多是多少?」鄧芝才追問道,大有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陳一凡輕咳一聲,道:「蹲……馬步。」

  「什麼?」笑笑生也是忍不住催促問道。

  他心中鄙夷,你這傢伙,如果先前表明了不肯說,也不會有人強迫你。但是,說話如此吞吞吐吐,哪裡還有半點男兒的豪爽之風。

  陳一凡面色一紅,道:「我不是說了嗎,莫非你聽不見!」

  「你說什麼了?蹲馬步算是什麼玩意兒……」笑笑生怒道:「莫非你只是傳授了他蹲馬步嗎?」

  鄧芝才也是眉頭略皺,對陳一凡頗為失望。這傢伙平日裡辦事倒是乾淨俐落,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了呢?

  然而,陳一凡卻是嘿嘿一笑,雙手背負,就是不肯再說話了。

  笑笑生眼眉微微跳動,心中怒急,想不到今日竟然被人如此調戲,如果對方不是在職武將,他肯定一巴掌拍過去,讓他明白什麼是陽品巔峰。

  鄧芝才心中霍然一動,問道:「陳兄,你不會是真的只教了他蹲馬步吧?」

  笑笑生不滿地瞅了他一眼,心中暗道,你就算是想要替陳一凡遮掩,但也不要這樣明顯啊……

  然而,他剛剛興起這個念頭,就見陳一凡點頭,道:「正是,我只教了他蹲馬步!」

  鄧芝才和笑笑生面面相覷,心中同時有著一種極其滑稽的感覺。

  「陳兄,你只教了他蹲馬步,就敢說他的武道是你傳授的?」笑笑生難以置信地問道。

  陳一凡傲然說道:「蹲馬步雖然簡單,但卻是一切武道的基礎。呵呵,他的第一次武道基礎是我教的,根子也是我打下的,難道不算是我的傳承麼!」

  鄧芝才和笑笑生對望一眼,同時在心中暗罵。

  強詞奪理,沒臉沒皮的東西!

  似乎也是感到一點兒難為情,陳一凡又道:「除此之外,我西營也有人傳授過他武技。」頓了頓,他道:「歐陽明的武技境界能夠達到天人合一之境,應該是與此有關。」

  「天人合一?」鄧芝才和笑笑生同時驚呼了起來。

  他們兩人心中瞬間轉動了無數念頭,並且臉上浮現出了一絲了然之色。

  鄧芝才想到了那一日鍛造之時,歐陽明最後那一刻的驚艷表現。雖說隔行如隔山,但如今想來,他卻是明白,原來那就是天人合一啊。

  而笑笑生卻想到了適才與歐陽明交手之時的古怪感覺,雖然僅有來來去去的那麼幾下子,但卻楞是讓他有著一種束手束腳的感覺。原本以為這是歐陽明招式古怪所致,但現在才知道,原來是天人合一的境界啊。

  與天人合一的強者比拼招式,這是多麼愚不可及的事情啊。

  只是,歐陽明竟然能夠達到天人合一之境,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笑笑生深吸了一口氣,肅然道:「陳兄,你營中哪位大能傳授歐大師武技的,可否請通傳一聲,笑笑生想要拜訪!」

  鄧芝才也是神情嚴肅,道:「好你個陳一凡,營中竟然是藏龍臥虎啊。呵呵,莫非那一位是你陳家長老嗎?」他心中瞬間想過了陳家所有的長老,但楞是想不起來哪個長老達到了天人合一的武道境界。

  陳一凡尷尬地笑道:「兩位誤會了,傳授歐陽明武道的,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軍士。咳咳,他所傳授的,也不是什麼蓋世絕學,而是最基礎的軍中拳術和刀法。」

  鄧芝才和笑笑生只覺得呼吸都是為之一窒,他們恨恨地看著陳一凡,若非是各有忌憚,那麼絕對會按住陳一凡,先將他揍成豬頭再說。

  良久之後,鄧芝才沉聲道:「我明白了,歐大師能夠晉升陰品修為,能夠達到天人合一之境,其實是自己的機緣和天賦,與你沒有半點關係,就連一個子的關係,都、沒、有!」

  陳一凡頓時急了,叫道:「怎麼會沒有關係呢!如果沒有我的蹲馬步和基礎刀法拳術,他又怎麼可能踏上武道之途?」

  鄧芝才和笑笑生同時翻了個白眼,對於他這句話置若罔聞。

  傳授蹲馬步和基礎拳術刀法,就能夠將一個半年內晉升陰品,同時領悟了天人合一之境的絕代天才劃歸到自己勢力的名下。

  天下間哪有這樣的好事,你做夢去吧!

  就在他們三人心思各異之時,軍營內卻是突兀地響起了一道急驟的駿馬奔騰之聲。

  方一海驅馬踏營,直接衝入了錢糧營之內,他雙目怒睜,聲若雷霆,放聲怒吼:「你個殺千刀的張銀凡,給老子滾出來!」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1 16:16
第一百零二章  惡有惡報(第九更,再求訂閱推薦和月票)

  他的聲音遠遠傳蕩開來,整個軍營似乎都因此而被驚動了。

  如果是其他人在軍營內如此放肆,肯定會引起無數人同仇敵愾。哪怕是陽品巔峰強者笑笑生這樣做,也會在眾人的圍攻之下飲恨而亡。雖然他在死前肯定會拖著許多人墊背,但最終依舊難逃一死。

  可是,換作素來就有雷霆將軍之稱的方一海出面,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別說是整個錢糧營上下,就算是整個軍營之內,都沒有人會插手其中。

  反而是許多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絲幸災樂禍之色,他們都在心中腹誹。這個吝嗇鬼,就是喜歡剋扣錢糧。看看吧,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這一次剋扣到南營主將方一海的頭上,也算是活該倒霉。

  錢糧營中,主管曲建明探頭探腦地張望了一下,就立即縮了回來。如果方一海直接找他,他也是躲不過去。但既然繞過了他,那他又何必自討苦吃呢?

  張銀凡雖然是他的屬下,但也並不是沒有跟腳的。在錢糧營中,這傢伙也是屢屢與自己作對,如今得罪了上官,想要指望他出頭,那是絕無可能的。

  方一海雙目如電,環視片刻,突地獰笑一聲,道:「這隻老鼠不敢出來,那就抓他出來。余海梁!」

  「在!」

  「帶人給我搜,就算是上天入地,也要將他找出來!」

  「是!」余海梁應了一聲,大手一揮,身後的親衛隊們頓時如同猛虎下山一般的衝入了錢糧營之內。

  曲建明的臉色微變,心中暗恨,這個張銀凡也不知道如何得罪了方一海,竟然惹得他爆發出如此強烈的雷霆之怒。

  只是,他心中雖然對方一海也是不滿,但卻不敢在他氣頭上出面勸阻。只是在心中暗自盤算,如何才能在鄧芝才面前告上一狀。

  片刻之後,一道歡呼聲響起:「捉到了,是活的!」

  數名軍士押著一人,從錢糧營中快步而出。他們對那人的態度極為蠻橫,一路上拳打腳踢,毫不留情。雖然不至於傷其性命,但是當那人被押解到方一海面前之時,卻已經是鼻青臉腫,就連牙齒都被生生地打飛了一顆。

  「將軍,我們找到此人之時,他不但想要逃跑,而且還想要偷襲我們,弟兄們為了自保,出手重了一點。」余海梁大聲道:「請將軍問話!」

  那趴在地上,捂著身體痛楚叫苦不迭的張銀凡心中惶恐,連忙叫道:「冤枉!冤枉啊!我沒有逃跑,也沒有抵抗啊!」

  其實,別說什麼襲擊了,在見到那些如狼似虎般的軍士衝進來之時,張銀凡根本就沒有想過反抗。

  他根本就是束手就擒的,但是那些軍士一見面,就是兇神惡煞地一頓拳腳,打得他幾乎都要成內傷了。此刻身體疼痛難當,一顆門牙脫落,說話都因此而漏風了。

  方一海冷笑一聲,裝作未曾聽到他的辯解,道:「如此膽大妄為之徒,竟敢襲擊自家兄弟,你們還傻呆著作甚!」

  余海梁等人先是一怔,隨後領悟了將軍的意思,一個個上前拳腳並用,打得張銀凡滿地打滾,哀嚎不已,很快的就連聲音都變得沙啞了起來。

  曲建明的臉色變幻莫測,終於是坐不住了。他走出了房門,大聲叫道:「方將軍且住!」

  然而,南營眾軍士對他的話置若罔聞,依舊是拳打腳踢,毫不留情。

  當然,他們所選擇下手的地方也是深有講究,只會造成張銀凡的痛苦,卻不會給他帶來致命傷勢。

  曲建明的臉色鐵青,道:「方將軍,您不覺得過分了嗎?」

  方一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過分?什麼過分?」

  曲建明道:「方將軍,就算是張大人對你們南營的錢糧有些剋扣,但也罪不至此吧?」

  「剋扣?」方一海笑得愈發的陰森,他陡然道:「兒郎們,告訴他,這殺千刀的究竟做了什麼!」

  余海梁大聲道:「張銀凡勾結其兄張銀理,半途襲殺歐大師,殺害南營親衛隊兄弟十人,殺害中營親衛隊伙長一人。我等奉鄧將軍之命擒拿歸案,任何阻撓之人,格殺勿論!」

  「什,什麼?」曲建明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地道:「他敢這麼做……」

  正在哀嚎的張銀凡突然翻了一個白眼,竟然是心驚膽戰,硬生生地嚇暈了過去。

  他原本以為自己和兄長所商量之事天衣無縫,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注意到他。所以,今日方一海突然帶人前來之時,他的心中還是有著一絲僥倖。

  可是,此刻被方一海當場叫破,就連他兄長的名字都喊了出來,他頓時明白自己的處境了。

  一想到軍中酷刑,他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當場昏迷。

  方一海不屑地冷笑一聲,道:「無膽鼠輩。來人,待下去嚴加拷問,我要讓他的身上再無隱秘!」

  「是——」

  自然有南營軍士上前,將張銀凡當場拖走,而曲建明的臉色青紅交加,楞是不敢再開口一言了。

  片刻之後,襲殺案告破之事已經傳遍了全營,張銀凡更是被中營主將判決凌遲處死。

  十一位兩營親衛隊軍士,其中還有兩位伙長的性命,如果鄧芝才和方一海無法給出一個讓眾多屬下解恨的方式,那麼他們兩位以後帶兵就會變得極為困難了。

  而此事傳到了倪運鴻兄妹耳中之時,他們也是感到大出意料。不過,對京都張家,他們亦是警惕萬分。雖說是有心株連,但最終卻還是不了了之。

  ※※※※

  幽幽地,當歐陽明從昏迷中醒轉過來之時,已經是呼呼大睡了整整三日。

  然而,就在他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整個人就已經完全清醒了過來。

  「呼」的一下坐了起來,歐陽明看了眼四周,頓時知道自己又回到了器械營的房間之內。他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幸虧自己沒有看錯人。

  其實,在跟著笑笑生狂奔的那一段路之時,他早已是強弩之末了。

  見到余海梁之後,心中最後一點擔憂全部放下,那極度疲憊的精神立即就像是洩洪之水般,再也難以阻擋。所以,他匆匆地問了一句余海梁,其實不管他的回答如何,歐陽明都已經是無法堅持了。

  那時候,他的心中隱隱地還有著一絲擔憂。

  畢竟,他這一次外出是應南營方一海之邀,而途中卻遭遇截殺。哪怕南營的十位兄弟以命相搏,但他對南營還是有著一絲懷疑。不過,如今看來,這份懷疑已經沒有必要了。

  從床上一躍而起,歐陽明推門而出,頓時看到了院子中那明媚的陽光。

  此時再度凝目看去,這平日裡最普通不過的景色,似乎多了一層朦朧的感覺,讓他的心境有了新的提升。

  感應著自己眉心之間,歐陽明意外的發現,他的精神力量似乎變得更加強大了。

  心念微動,歐陽明四顧無人,雙手微微一搓,鑒定之光頓時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種族:人類

  等階:凡人陰品一等

  力量:6

  敏捷:6

  體質:6

  精神力:25

  技能:軍中拳術,軍中刀法,軍火鍛造術,鑒定術,玉石鑲嵌術,

  境界:天人合一

  歐陽明的眉頭一動,伸手摸向了腰間。果然,那根帶給自己體質、血遁之術和替身力量的寶物已經不在了。

  現在歐陽明身上最強大的屬性,自然就是從攝火令中獲取的吞噬能力。其次,就是那根他千方百計才打磨成功的腰帶了。

  少了這根腰帶,他的一身實力起碼有一半發揮不出來。

  不過,除了遺失腰帶有些不習慣之外,他欣慰地發現,在晉升陰品之後,力量、敏捷和體質的屬性果然都達到了6點。而更為驚喜的則是,他的精神力量竟然一下子從20點提升到了25點。別小瞧這五點的提升,那可是足足百分之二十五的增長了。而且,如果換算到其餘三大基本屬性的頭上,那就等於直接提升了五個境界。

  他心中隱隱地有些明白,精神力量之所以能夠獲得如此巨大的提升,並不僅僅是過度使用之後恢復那麼簡單。

  那七天的密林之旅,以及先前遭到伏擊之時的危險,還有最後掌控血遁之術,反殺張銀理的喜悅和感悟,這一切的一切加起來,才是他能夠達到精神力25點的真正原因。

  這一切,都是不可複製的,哪怕將整個過程重新演練一遍,但若是沒有足夠的體悟和機緣,他也是無法達到這個地步。

  歐陽明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看了眼房間和院子,除了他自己之外,竟然沒有一個人。

  摸了一下肚子,他發現這裡似乎已經餓癟了。

  他甚至於有著這樣的一種感覺,如果面前有著一頭牛,他似乎也能夠將其一口吞下了。

  霍然,耳朵微微一動,他聽到了開門聲。

  轉身凝目望去,他立即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倪英鴻抬頭,一眼就已經看到正在院子中曬太陽的歐陽明,她的眼眸一亮,驚喜地道:「歐兄,你醒了!」

  歐陽明咧開了大嘴,道:「是啊,睡醒了。」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道:「今天的太陽,可真好啊!」

  「咕咕……」

  霍然,一陣極其古怪的聲音從歐陽明的肚子中響起。

  那舒展的身形頓時停了下來,歐陽明一臉的尷尬和無奈。

  倪英鴻看著他的肚子和神情,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終於是忍不住抿嘴而笑。

  歐陽明憤憤地瞅了眼肚子,心中暗罵,不爭氣的小傢伙。只是,在他的心中卻是忍不住暗道。

  這小子,笑起來的時候,還是很好看的啊!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1 16:19
第一百零三章  登門(第十更,完成承諾,求訂閱,推薦和月票)

  倪英鴻的手中提著一個食盒,她就在庭院中將裡面的食物一一取出。

  東西不多,其實也就是一碗小米粥配了一點兒的鹹菜罷了。但是擺放在那兒所散發出來的誘人香氣,幾乎讓歐陽明將自己的舌頭都吞進肚裡了。

  詫異了看了眼倪英鴻,歐陽明道:「倪兄,你怎麼會帶這些進來?」

  倪英鴻略顯得意地一笑,道:「我擅長天機術,掐指一算就知道你已經醒了,所以提前準備妥當!」

  歐陽明狐疑地看著他,這個精靈古怪的傢伙,或許還真的有可能做到吧。

  被歐陽明那肆無忌憚的眼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了,倪英鴻嘴角一抿,道:「好吧,實話告訴你,是我們家的醫道長老說你快要醒了,所以我才給你準備這些東西的。」

  「你家長老?」歐陽明訝然道:「哎呀呀,你們這些公子爺也真是奢侈,從府城來到這兒,還要帶什麼精通醫術的長老啊……」

  倪英鴻的面色微微一變,但立即收起了異色,道:「你到底吃不吃,都快涼了,如果不想吃,我就拿走了。」她作勢要將飯盒收起了。

  歐陽明連忙道:「吃,為啥不吃!做個飽死鬼也要比餓死強多了!」他一把拿起了粥碗,脖子一仰,就這樣將整碗粥都倒入了口中囫圇地吞了下去。然後,他拿起小碟子,將裡面的鹹菜一股腦兒地塞入了嘴巴中,一邊咀嚼一邊道:「味道這不錯,就是鹹了一點。」

  看他這番餓死鬼投胎的模樣,倪英鴻又是好笑又是好氣,道:「鹹菜是和著熱粥吃的,你這樣當零食,當然是鹹的了!」

  歐陽明摸了摸肚子,道:「粥很好,就是少了一點。不過……」他磕巴了一下嘴巴,意猶未盡地道:「這粥的味道這不錯啊,比伙房中熬出來的要好吃多了!」

  倪英鴻心中暗道,你睡了三日夜剛醒過來,肚子裡空蕩蕩的不能沾惹油膩。這粥是特意為你熬製的,裡面加了不少補藥,算得上是藥膳了,味道自然不是什麼普通的大鍋粥可以比擬。

  歐陽明將鹹菜吞入肚子,但是那饑餓感幾乎沒有減弱多少,他眼眸一轉,恬著臉道:「倪兄,還有嗎?」

  倪英鴻毫不猶豫地道:「長老說了,你剛醒來,吃一點墊肚子也就可以了,不能多吃!」

  歐陽明雙手一攤,道;「好吧。」他抬頭望天,道:「啊,這天氣真是美好,我要出去逛逛,這才不虛此生……」

  然而,他剛剛抬腳,面前就是一花,倪英鴻擋在了他的面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歐陽明一陣心虛,道:「倪兄,你這是做什麼?」

  倪英鴻冷笑一聲,道:「你是想去伙房看美景吧?」

  歐陽明的心思被她一眼看穿,不由得有些尷尬。其實,他也知道人虛不受補的道理,自己沉睡這麼久,剛剛醒來確實是不宜暴飲暴食。

  倪英鴻這樣做,也是為了他好。

  當然,如果換做其他人,歐陽明也未必會在乎這點兒的好意,或許就是直接甩黑臉離開了。畢竟,如今的他已經是今非昔比,特別是叢林斬殺張銀理的這七日,就如同七天不斷的磨礪,讓他變得鋒利和尖銳。

  可是,在面對倪英鴻之時,歐陽明實在是兇不起來。

  因為他永遠無法忘記在那幾日鑒定之時,倪英鴻的所作所為。

  如果不是倪英鴻明裡暗裡的配合,將鑒定術竅門通過談話一點點透露出來,並且鼓動鄭子文多次釋放鑒定術的話,歐陽明也不可能掌握這門特殊能力了。

  有著這份交情存在,別說是為了他好而限制飲食這點兒小事了,哪怕是真的大大的得罪了他,歐陽明也會一笑置之。

  輕輕的敲門聲響了起來,倪英鴻的秀眉微皺,似乎是對此感到不滿,而歐陽明的眼眸卻是微微一亮,他正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才好,這敲門聲無疑是最佳的解脫之法。

  他立即是三步併作兩步跑了過去,道:「有客人來了,我去開門!」

  門開,歐陽明不由得一怔,大門之外,竟然是方一海和笑笑生,而在他們的身後,則是南營親衛隊長余海梁。

  不過,歐陽明的目光僅僅是在他們的身上一轉,就落到了余海梁手中的木盒之上。

  這木盒雖然與倪英鴻帶來的食盒款式不同,但對此刻餓極了的歐陽明來說,他根本就不在乎外觀,只要能填肚子就行了。

  滿臉堆笑地將他們三人迎了進來,歐陽明熱情洋溢地道:「三位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

  他明知道這三人肯定是來慰問自己的,只希望快點將場面話交代過去,然後他就可以大快朵頤了。

  方一海輕咳一聲,道:「歐兄弟,此次遭遇襲擊,都是方某人思慮不周的緣故。哎,差點兒讓你遇害,都是我的過失。」他站了起來,向著歐陽明深深一禮。

  歐陽明的臉色微變,對面可是南營主將,在營中身份高貴,僅次於鄧芝才。而他只不過是一個軍火鍛造師,雖說最近表現得有些顯眼,但是那種骨子裡的小人物思想尚且占據著主導地位。所以,在面對一位將軍如此紆尊降貴地賠禮之時,也是忍不住有些惶恐。

  起碼,那最初有的一些埋怨和懷疑,都是不翼而飛了。

  然而,在一旁冷眼相觀的倪英鴻卻是心中暗嘆,等你知道那件事情之後,只怕就不會這樣想了。

  雙方重新落座,方一海揮手示意,余海梁立即將手中的盒子放在了桌上。

  歐陽明的眼眸一亮,心中暗道,你早就應該拿上來了,說話兜圈子累不累啊,我都要餓死了!

  然而,方一海的神情肅然,道:「此事既然是因為而起,我就一定要給你一個交代。」他正容道:「歐兄弟可以看看是否滿意?」

  歐陽明一怔,心中暗道,這是什麼意思。

  看著方一海三人臉上那沉靜肅然的表情,他的心中隱隱地猜到了,這木盒中只怕並不是什麼食物吧?

  沉吟片刻,歐陽明上前,將木盒打開。當他看清楚裡面的東西之時,整個胃部似乎都有些痙攣了,剛剛吃下去的熱粥差點都要吐出來了。

  果然,在木盒之中,並不是什麼食物,而是一顆人頭。雖然人頭上並沒有血淋淋之色,但是任何人突然間見到一個人頭擺在面前,都不會感到好過的吧。

  歐陽明原本的饑餓感頓時不翼而飛,哪怕是再好的美酒佳餚放在面前,他也是難以下咽了。

  不過,他好歹也是親手殺過人,並且將敵人梟首,大卸八塊,膽量遠非昔日可比。在稍微辨識了一下之後,他沉聲道:「張銀凡……」

  「不錯,這張銀凡就是一切事情起因的罪魁禍首。」方一海沉聲說道:「我向你保證,此事到此為止,絕不會再有人來找你麻煩!」

  歐陽明沉吟著道:「我聽說,張家在京城頗有勢力?」

  方一海啞然失笑,道:「京城是京城,府城是府城,不管什麼人來府城,我們都會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作為府城有數的地頭蛇之一,方一海確實是有底氣說出這樣的話。

  歐陽明緩緩地合上了木盒,道:「既然方將軍如此肯定,那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

  他也算是聽懂了對方的意思,張家伸入軍營的手已經砍斷了,以後方家也會為這件事情背書。但是,如果歐陽明依舊不甘心,想要找京城張家的麻煩,他們卻是愛莫能助。

  正如方一海所言,地頭蛇在府城還能夠呼風喚雨,讓外來的強龍低頭。可是,一旦他離開了本地,那就是無根之萍,不足為懼了。

  方一海明顯地鬆了一口氣,他大有深意地瞅了眼倪英鴻,道:「歐兄弟放心,張銀凡是被凌遲處死,處死之前,他被南營憤怒的兄弟們打成了殘疾,連話也說不來了。」

  歐陽明霍然抬頭,他咧嘴一笑,道:「我明白了,多謝將軍。」

  倪英鴻雙眉一挑,心中冷笑。方一海分明是在說反話,就是不知道那張銀凡交代了什麼。不過,他既然這樣說,自然是決意要將這個秘密永遠地隱瞞下去了。

  笑笑生突地道:「歐大師,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還請你指點。」

  歐陽明不敢怠慢,連忙道:「笑笑生前輩請講。」

  笑笑生嚴肅地道:「我想知道,張銀理在密林中是如何死的?那殺他的人究竟是誰?」

  歐陽明猶豫了一下,道:「你覺得呢?」

  笑笑生緩聲道:「我找到了現場,雖然張銀理的屍身已經被林中野獸所吞噬,但最起碼還是可以推斷出,他幾乎是被大卸八塊了。呵呵,有實力將一位陽品強者分屍的人,可並不多呢……」

  歐陽明想了想,道:「前輩,我只能告訴你,張銀理是被我所殺。除此之外,還請恕我無可奉告。」

  如果歐陽明還是以前那個幫工,就憑這句話,方一海就可以將他抓起來,並且肆無忌憚地嚴刑拷打。但是,此時此刻,在聽到歐陽明拒絕了笑笑生之後,他卻立即打起了圓場。

  一刻鐘之後,他們三人告辭離去。

  歐陽明轉身,立即迎上了一對如同秋水般明媚清澈的眼眸。在那雙眼眸中,充滿了好奇之色,讓歐陽明大為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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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一個老作者,本來不想發感言的,但實在是有點煩了。

  總是有那麼一票人來噁心人,讓人心情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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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開始白鶴不理睬,結果這批人越說越難聽,甚至於牽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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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本書的成績嗎,現在均訂還沒到精品,但那是因為從11點開始,白鶴每小時發一章,六小時接連發六章之後,把均訂拉下來了而已。

  如果今天不是十更,而是四更,或者五更,六更的話,呵呵!

  哦,今天周日,明天就是精品更新的一天,一小時更一章對剛上架新書的均訂打擊太大。

  我也不知道,今晚過後,明天能不能進精品。但下一次精品更新的時候,肯定有這本書。

  2017年的第一天,晦氣的話就不說了。

  白鶴在這兒祝所有書友身體健康,闔家歡樂。

  這是最簡單的祝福,但卻包含了最真摯的感情,謝謝大家一路陪我走來。

  特別鳴謝白鶴書齋的兄弟姐妹們,那麼多年的友誼,白鶴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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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7-1-1 19:13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2 08:35
第一百零四章  門庭若市(保底第一更,求訂閱月票)

  歐陽明無奈地一攤雙手,道:「我沒有騙他們,確實是我殺了張銀理。」他想了想,不知為何竟然脫口而出:「我就算是騙他們,也不會騙你啊!」

  倪英鴻的大眼睛眨動了一下,笑道:「哦,我竟然不知道,原來我們的關係那麼好了啊?」

  歐陽明呵呵一笑,道:「若非倪兄暗中相助,我又豈能習得鑒定術?單憑這一點,我就不能瞞你了。」

  倪英鴻心中一驚,訝然道:「什麼,你真的學會了鑒定術?」

  她在鑒定途中確實是屢次相助,將鑒定術的一些技巧通過談話提及。但是,她並沒有系統地傳授,僅僅是順勢而言,並且激得鄭子文和她一起施展過幾次鑒定術罷了。

  嗯,她先前之所有不遺餘力的相助,除了內心中那一絲異樣感覺之外,還有著一種施恩於人的意思。這樣以後請歐陽明幫忙之時,他就不好意思隨隨便便地拒絕了。但是,哪怕倪英鴻做得再多,卻也絕沒有想到,歐陽明真的能夠掌握鑒定術。

  如果鑒定術真的是如此容易掌握的話,那麼鑒定師也不會這樣的罕見了。

  歐陽明嘿嘿一笑,他雙手一搓,頓時釋放出一道鑒定之光。

  只是,這兒並沒有什麼裝備,而他的臉片再厚,也不可能將這個鑒定術朝倪英鴻的身上丟啊。手腕一抖,這鑒定術頓時射到了腳下的大地之上。

  精神力不足,無法鑒定。

  腦海中,突兀地冒出了這樣一股信息。

  歐陽明頓時怔住了,這是什麼意思?他將鑒定術丟在了地上,應該是鑒定出一地泥土才對吧。可是怎麼一晃眼變成了精神力不足的提示了?

  這鑒定術也是一門極其神秘的能力,一旦能夠釋放,就能夠自動鑒定出裝備或者是人物的等階和具體屬性。但是為何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呢?

  看著歐陽明那疑惑的目光,倪英鴻終於是收斂了驚駭之心,道:「你在看啥?」

  歐陽明連忙搖頭,道:「沒什麼,你看,我的鑒定術如何?」他心中暗道,你若是使用鑒定術往地上一扔,就能夠明白我的感覺了。

  不過,他也明白,對一般鑒定師而言,鑒定術是十分寶貴的能力,絕不可能如他這般肆意浪費的。

  倪英鴻雖然不想承認,但她卻明白,歐陽明所用的,確確實實是鑒定之光。輕哼一聲,她貶低道:「不就是鑒定術麼,我也會,有啥了不起的!」

  歐陽明一怔,突然發現這句話好有道理啊……

  自己也是中邪了,幹麼在一個鑒定師的面前擺弄鑒定術啊,這不是自討沒趣嗎?

  倪英鴻立即是岔開了話題,道:「跟我來!」

  她帶著歐陽明來到了廂房,也幸虧歐陽明最近的待遇大幅提升,已經到了和老匠頭同樣的級別,有著主臥、廂房和院子。否則的話,他那個小單間就未免有些丟人現眼了。

  歐陽明一進入廂房,頓時看到了他所熟悉的那些裝備,其中那條腰帶,更是擺放在最為顯眼的地方。

  倪英鴻一努嘴,道:「喏,東西都給你放在這兒了,我保證,沒有任何人接觸過它們,也沒有人使用過鑒定術。」

  歐陽明輕輕點頭,由衷地道:「多謝了。」

  他這一句話可是真心實意,因為他知道,自己提著張銀理的人頭走出密林,肯定會引來無數人的好奇。在這其中,自己身上的那一套獨特的裝備絕對會引起眾人的好奇。

  倪英鴻這短短的一句話,真不知道她是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才能做到。

  不過,他所欠下的恩情也不止這一次了,正所謂債多了不愁,也就無需為此表達特殊的感激了。

  忽然,門外再度響起了敲門聲。

  歐陽明心中略微有些不滿,但開門之後,卻是將這份不滿生生地吞了回去。

  因為門外站著的,正是鄧芝才。身為一軍之主,他的身份比方一海更加的尊貴。而且,歐陽明還是他麾下一員,人家軍主特意來看你,你還敢歪嘴表達不滿嗎?就算是找死,也不能這樣明顯啊。

  鄧芝才的來意十分簡單,就是專程慰問。對於歐陽明如何斬殺張銀理的經過,他也是十分好奇,但提了一句之後,看到歐陽明不想說,也就避而不談了。

  這樣的待遇,哪裡是對待下屬的,就算是對待能夠平起平坐的友人,也不過如此了吧。

  一刻鐘之後,鄧芝才告辭離去。但歐陽明的屁股尚未坐下,陳一凡的大笑聲就已經響了起來。

  對待這位早已熟悉的將軍,歐陽明可不敢怠慢,甚至於遠比對鄧芝才和方一海還要尊敬得多。不過,陳一凡的來意也是一般無二,而且對歐陽明在林中的遭遇更是提也不曾提上半句。

  好不容易將陳一凡送走,正當歐陽明以為自己能夠安靜一點兒的時候,一個他怎麼也想不到的人竟然登門拜訪了。

  東營主將田伯光,當看到這位軍中大佬之時,歐陽明還一度以為這傢伙是來找茬的呢。但沒想到,他卻表現出了翩翩的長者風度,和顏悅色令人感到溫馨。

  終於,將第四位將軍送走之後,歐陽明長長地喘了一口氣,感到這樣的應酬簡直比與張銀理大戰一場還要累得多。

  可是,他並沒有猜到,就在下一刻,那敲門聲卻是不斷響起。

  器械營主管康韋博,錢糧營主管曲建明,以及各營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是把他這兒當作了聚會場所似的,一個個大駕光臨。屈指數來,除了外出的北營主將之外,其餘在家的都來了。

  這一日,直至日後逐漸西落之時,那門庭若市的景象才慢慢退去。

  歐陽明一張臉笑得合不攏嘴,他從小到大,哪裡被人如此追捧過。今日所來之人,每一個都是有著一定身份。而且,除了幾位將軍還要顧及顏面之外,其餘人幾乎都是滿口子的恭維之言。

  讓從未見識過如此盛況的歐陽明興奮得有些找不到北了。

  然而,他並沒有發現,就在這些人之外,倪英鴻一直關注著他,並且在那雙靈動的眼眸深處始終都帶著一絲淡淡的不安之色。

  終於,在所有人盡數離去,家中再度變得冷清之時,倪英鴻突地道:「歐兄,其實有件事情,我並沒有告訴你。」

  歐陽明爽朗地笑道:「什麼事?」

  倪英鴻緩緩地道:「歐兄,我家長老說,你這一次應該是精神方面受到了影響,所以在近期內,最好不要有大喜大悲的情緒。」

  歐陽明一怔,不知為何,他的心中竟然開始有些微微的不安了。

  如果沒有倪英鴻突然提及這點,他沉溺於眾人的吹捧之中,或許還不會察覺。但是,她在此刻毫無徵兆地那麼一說,歐陽明頓時起了疑心。

  幾乎就是下一刻,他就立即想到了一個人。

  老匠頭!

  他與老匠頭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絕對是情同父子。不,甚至於比父子之間的關係,還要更加親密一點。

  按理來說,當他受到襲擊,僥倖生還之後,老匠頭怎麼也不可能對他視而不見的啊。

  可是,今天家裡熱鬧了一回,不管是該來的,還是不該來的,無論是有資格來的,還是沒資格來的,都是林林總總地朝他這兒兜了一圈。

  在熱熱鬧鬧的時候,不擅長應付這種場合的歐陽明絞盡腦汁陪著眾人,卻也無暇去思考那麼多。

  但此時,他卻是突然間感到了心中一驚。

  嘴角微微地抽搐了一下,歐陽明喃喃地道:「對了,老匠頭呢?他怎麼沒有來啊?」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歐陽明並沒有發現,他的聲音竟然有著幾分的顫抖。

  倪英鴻訝然地看著他,沒想到就是憑藉著這一點兒的蛛絲馬跡,歐陽明就已經猜到了她想要告知的消息。

  她凝視著歐陽明,突然發現,適才還是談笑風生,意氣風發的歐陽明突然間變得怯弱了起來,不僅僅是聲音在發抖,就連他的雙手,也在不知不覺中捏緊了。

  「呵呵,我知道了,老匠頭一定是在為陳一凡將軍鍛造神兵,對不對?」歐陽明看著倪運鴻,眼眸中充滿了期待之色:「他已經拖了那麼長時間,肯定是拖不下去了。」

  倪運鴻猶豫了一下,緩緩地搖著頭。

  歐陽明一拍額頭,道:「我知道了,老匠頭一定是聽到什麼地方有了好礦石出現,所以才乾巴巴地趕過去。哼哼,竟敢把我丟在這兒不理不睬,等他回來,我一定要好好地問問他!」

  「哎……」倪英鴻輕嘆一聲,伸手輕輕地按在歐陽明的胸前。

  然而,還沒有等她開口,就聽歐陽明急促地道:「我猜到了,老匠頭一定是氣我膽大妄為,不敢一個人冒險與張銀理週旋,對不對?只要我向他賠禮,他就會過來見我,對不對……」

  倪英鴻楞了一下,她正待搖頭,卻是突然間覺得手上涼颼颼的。

  凝目看去,手背上已經多了一滴晶瑩的液體,而大滴大滴的淚珠正不斷地從歐陽明的眼眶中湧出,順著臉頰滴落。

  只是,正在急促說話的歐陽明對此卻是一無所覺。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2 12:39
第一百零五章  一線生機(第二更保底)

  或許是因為夜幕降臨,皎潔的月色洗去了白日的喧嘩,這一處庭院中,安靜得幾乎沒有任何聲音。

  當歐陽明隨著倪英鴻來到房門之外的時候,他竟然覺得腿腳發軟,邁不動步子了。耳朵微微聳動之時,他已經聽到了房間內那細微得幾乎是若有若無的呼吸聲。

  從窗戶縫隙中張望過去,他看到了一張熟悉且陌生的臉龐。

  老匠頭果然老了,他躺在床上,雖然僅有區區十餘天未見,但他的臉頰卻已經驚人地瘦了下去。他閉著眼睛,鼻翼緩緩地起伏著,就像是一臺工作了許多年已經老化的機器,正在茍延殘喘。

  歐陽明緩緩地蹲了下去,一隻手捂住了心臟。

  那裡,非常的痛,那是一種壓抑著的,彷彿隨時都會爆發的強烈感覺。

  他很想推開一切,就這樣衝進去撲在老匠頭的床邊放聲大哭一場。或許,唯有這樣做,才能夠讓心中的痛楚得到一點兒的緩解。

  然而,他並沒有任何的衝動,雖然牙齒已經用力咬住了嘴唇,並且咬出了兩道深深的血痕。

  緩緩起身,他踮著腳,悄然無息地向後退去。就如同來之時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那樣,在他離去之時,亦是沒有半點聲息。

  很快的,他走出了院子,看到了夜色之中的倪英鴻。

  在天空朦朧的月光之中,倪英鴻彷彿變成了一隻神秘的精靈,透著一種冷清的高貴,讓人不敢褻瀆。那一縷月色如同輕紗般披在她的身上,更是平添一份精彩。

  然而,歐陽明對此卻是恍若不見。他走到了倪英鴻的面前,低聲道:「老爺子為何會變成這般模樣?」

  倪英鴻輕嘆一聲,道:「我打聽過老匠頭的事跡,我問你一句,你可知老匠頭收養你兩年,為何會在今年要將所有功勛兌換,為你求一次攝取軍火的機會呢?」

  歐陽明的心中一顫,他已經猜出了答案,但嘴唇微動,楞是說不出口。

  倪英鴻善解人意地看了他一眼,替他道:「你猜的沒錯,因為老匠頭知道,他已經老了,並且大限將至,所以在還有能力的情況下,想要為你謀得一條生存之路和進階之身。」她停頓了一下,道:「只是,就連他也沒想到,你竟然是一條錦鯉,一遇風雲便化龍。」

  歐陽明的心中激盪,口中卻是喃喃地道:「若是老爺子能完好,這龍,不化也罷!」

  倪英鴻神情微動,她年紀雖然不大,卻也見過世間無數冷暖。

  有多少孽障之輩,為了出人頭地,不惜犧牲一切親朋好友的利益。但是,他們所追求的東西,所達到的人生巔峰,比起如今的歐陽明而言,卻是有著天壤之別。

  而歐陽明的這句話卻是發自肺腑,倪英鴻相信,如果真的要歐陽明以如今所取得的所有成就來交換老匠頭的生命,他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老匠頭這一生雖然沒有什麼特大的功績,也就是在這一處小小軍營中當一個首席軍火鍛造師而已。但是,他卻有著一個好兒子,或者說好孫子。

  或許在天之靈,他也會為之欣慰吧?

  不過,看著歐陽明此刻陰沉的臉色,倪英鴻自然也不會胡說什麼觸他的逆鱗。

  歐陽明深吸了一口氣,道:「你適才為何不讓我進去?」

  先前倪英鴻帶著歐陽明過來之時,並沒有叮囑太多,只是說了一句話。

  如果他不想讓老匠頭立即一命嗚呼的話,就只能夠在窗外張望上一眼,而不能進入。若是倪英鴻用其它理由勸阻,歐陽明絕對不會理睬。但是,這個理由一出來,歐陽明就像是被套上了緊箍咒的那隻猴子,再也不敢僭越雷池半步。

  倪英鴻輕嘆一聲,道:「老匠頭的情況很複雜,他其實是年老氣衰,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只是先前身子硬朗,勉強挺著而已。可是,這一次聽到你營外遇襲,並且出手的是一位陽品強者之時,他心中驚怒交加,並且心血衰竭,所以才會一躺不起。」

  歐陽明的雙拳握緊,身上骨骼噼啪作響。

  張銀理兄弟兩人雖然已經死了,但他們卻變相害了老匠頭,讓歐陽明對他們恨之入骨。

  「是他們,果然是他們!」歐陽明恨恨地道:「若是老爺子有什麼不幸,我絕不會放過他們!」

  倪英鴻緩聲道:「張銀理兄弟已經死了。」

  歐陽明的眼神陰森森的,彷彿是來自於地域的怨鬼:「他們死了,但生養他們的人,扶持他們的人,提拔他們的人,傳授他們武道的人,總還有沒死的吧?」

  倪英鴻的身體莫名地打了個寒噤,在這個世界上,其實株連並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只是,一般而言,搞株連的,都是強者針對弱者的行為。

  而如今,歐陽明雖然修為不錯,前途看漲,但若是與京都張家相比,卻無疑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不點。

  以他的實力想要掀翻張家,那就是蚍蜉撼樹,螳螂擋車,絕無可能實現。但是,不知為何,倪英鴻就是有著一種感覺,那就是京都張家,惹到大麻煩了。

  輕咳一聲,倪英鴻道:「歐兄,京都張家,並不是易與之輩,就連方家也是偃旗息鼓了。」

  歐陽明啞然而笑,道:「你放心,我不會魯莽行事。只是,我這下半輩子,都和張家耗上了而已。」

  倪英鴻頓時覺得頭大如斗,任何一個家族,如果有著一位如同歐陽明這樣的人物在暗中潛伏死盯著,只怕都不會好過吧。

  歐陽明一頓,道:「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何不讓我進去。」

  倪英鴻立即收斂心神,道:「老……爺子病倒之後,我立即通知家族,請醫道長老前來,並且攜帶靈丹餵服,以靈丹的藥效吊命。」

  她在此時不動聲色地將老匠頭三個字改成了老爺子,如果是平時,歐陽明肯定就橫眉豎眼了。因為放眼整個軍營,這三個字是他的專利。除了他之外,哪怕是中營主將鄧芝才叫一聲,也會被老匠頭刻意糾正的。

  當然,如果老匠頭不是軍營中的首席軍火鍛造師的話,也不可能享有這樣的特殊待遇,而是被拖出去一刀兩斷了。

  不過,現在倪英鴻改口,歐陽明卻是連半個字也不敢反駁。

  見到歐陽明選擇了默認,倪英鴻心中竊喜,不過表面上卻依舊是滿臉愁容,道:「老爺子的大限將至,哪怕是靈丹妙藥,也僅能夠吊住他的一條性命。而且,這還需要他心理上的配合才行。」

  歐陽明的雙眉一揚,道:「什麼配合?」

  倪英鴻緩聲道:「我們必須要讓老爺子有著活下去的願望,只要他有心,靈丹就能發揮出最大神效。起碼可以在短時間內拖住他的生命之火。」

  歐陽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這靈丹,很珍貴吧?」

  倪英鴻點著頭,道:「能夠讓生命力衰竭之人長期拖住一口氣,自然不是凡品可以比擬的了。」

  歐陽明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多謝。」除了這兩個字之外,他也沒有什麼其它的話說了。因為他知道,這份恩情已經不再是簡單的道謝能夠償還的了。

  倪英鴻搖了搖頭,道:「老爺子現在最掛心的,就是你的事情了。他心中放不下你,始終吊著一口氣,就能夠保住這一條性命。但是,突然之間見到了你,你覺得後果如何?」

  歐陽明的身體微微一顫,從心底感到了深深的驚懼。

  他閉上了眼,沉思良久,突然睜開了雙目,一眨不眨地盯著倪英鴻,道:「倪兄,我想請問一件事情。」

  「你說。」

  「在這個世界上,既然有著能夠吊住性命的丹藥,那麼是否有能夠延長壽命的丹藥呢?」

  倪英鴻心中暗讚,歐陽明果然不是一般人,一旦心神鎮定下來,就立即找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她緩緩點頭,道:「有,但是……」她猶豫著道:「想要獲得延壽之藥,已經不再是極其困難的事情了,而是極度的危險。」

  歐陽明雙目中精芒一閃,立即變得是神采奕奕。

  自從知道老匠頭命不久矣的事情之後,他的眼神就陰沉得可怕。但就是這一瞬間,他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整個人變得容光煥發。

  「倪兄,要怎樣做才能獲得靈藥?」

  倪英鴻看著與適才迥然不同的歐陽明,心中也不知道是何感慨。但她輕嘆一聲,道:「歐兄,我說了,極其困難和危險。」

  歐陽明啞然失笑,那笑容中帶著濃濃的不屑。

  「困難和危險?正好,我這人最喜歡的就是挑戰,越困難,越危險,我越高興。」他傲然說道:「你放心,我一定能夠辦到。」

  看著如此神采飛揚的歐陽明,倪英鴻的心中微微一動,就彷彿是有人在她的心弦上輕輕地撥動了一下。不過,她自己收斂心神,依舊是搖著頭,道:「對不起,歐兄,你那麼年輕,不應該去冒險,我不能……」

  「噗通……」

  倪英鴻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跪在腳下的歐陽明,一臉的驚駭。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歐陽明心中苦笑,若是換一個人如此遮遮掩掩,他保證立即出手偷襲,哪怕是動用世界上最惡毒的酷刑,也要逼問出來。

  可是,倪英鴻一路相助,他終究不是狼心狗肺之人。

  既然動粗不行,那就捨棄臉面求著吧。

  至於沒臉沒皮什麼的,只要能夠讓老匠頭恢復如初,多活幾年,他又有什麼是捨不掉的呢?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7-1-2 12:44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2 19:08
第一百零六章  死皮賴臉(感謝白鶴書齋的朋友們)

  「倪兄,在下屢次受你相助,感激不盡。」歐陽明抬頭,誠懇地道:「但這次無論如何,都要請您幫忙,只要您幫了這一次,日後哪怕刀鋸斧鉞加身,哪怕刀山火海在前,只要倪兄吩咐一句,歐陽明也要闖上一闖。」

  倪英鴻輕輕地一跺腳,道:「哎呀,你這人好沒道理,有話好說,快點起來。」

  歐陽明心中暗喜,聽他的語氣似乎已經鬆了口。既然如此,自己可要堅持住了,如果真的爬起來,或許他就改主意了呢。

  搖了搖頭,歐陽明斬釘截鐵地道:「您不答應,我就跪著不起來。」

  倪英鴻微怒道:「你不起來,我就走了。」她可不願意和跪著的歐陽明說話,轉身就要作勢離去。

  然而,她剛剛抬起了一隻腳,就覺得另一條腿上多了一個沉甸甸的累贅。心中一驚,她低頭看去,駭然看到歐陽明已經撲了上來,雖然保持了跪著的姿態,但卻伸出雙手,將她的那條腿死死抱住。

  倪英鴻瞪圓了眼睛,雖然她從小就古靈精怪,學不得淑女模樣,被當作男孩子一樣養著。但畢竟是男女有別,別說是被人抱住大腿了,就算是小腿也沒有啊!

  此時,感受著歐陽明那雙大手和胸膛緊緊貼在大腿根處,她羞怒交加,下意識地一蹬腿。

  但歐陽明此刻就好似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想要他性命容易,想要讓他放手卻是千難萬難。

  倪英鴻的那點兒力量,想要踹飛一個普通人,自然是輕而易舉。但是想要踹飛一個已經立下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寧死不屈的陰品武者,那就是癡心妄想了。

  接連踹了幾下,但始終都是不為所動。

  倪英鴻的臉色早就是羞得如同熟透了的桃子一般,就連耳根脖頸上都是一片暈紅。此時,她心中最為後悔的是,沒有在這小子的面前表露身份,否則這登徒子也未必有這樣的膽量死纏爛打了。

  壓低了聲音,倪英鴻道:「快放手……」

  「告訴我,我就放。」

  「你先放開。」

  「不放!」

  「你要死啊?」

  「死也不放!」

  倪英鴻恨恨地看著歐陽明,若是換了一個人,她早就一巴掌打下去,將這個人的腦漿都打爆出來了。可是,看著目光堅定,並沒有絲毫淫色的歐陽明之時,這一掌就無論如何也拍不下去了。

  「你先放手,別被人看到了。」倪英鴻終於無法堅持,有些哀求的說道。

  「我不怕!」

  不怕你……妹妹啊!

  倪英鴻幾乎要暈過去了,你不怕,可我怕啊!

  「我哥和家中長老就在附近,若是被他們看到,你絕對沒有好下場。」倪英鴻苦口婆心地道:「被他們看到,你就死定了。」

  然而,歐陽明依舊是大搖其頭,道:「別說你哥了,就算被你爹看到,我也不放!」

  倪英鴻一口氣差一點兒沒有喘上來,如果被人發現,倪家的小公主因為這個原因而隕落,不知道會不會成為府城最大的笑柄啊?

  「好,我告訴你,快點放開。」

  「真的?」歐陽明雙目發亮,但依舊是抱著懷疑的目光問道。

  倪英鴻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道:「我發誓,你若是再不放開,我就一個字也不……」

  他的話尚未說完,就覺得腿上一鬆,歐陽明已經是一溜煙的跑開了數丈之外。

  歐陽明察言觀色,發現倪英鴻是真的生氣了。若是沒有答應的情況下,他也顧不得那麼多,打死不會放手。可是,既然對方答應了,他哪裡還敢惹這位大恩人生氣呢?

  倪英鴻怔了片刻,雖然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但不知為何,心中就偏生泛起了一絲綺霏之念,似乎對剛才的感覺有些戀戀不捨。

  她嚇了一跳,連忙將這個念頭遠遠地拋開。

  抬頭,看著滿臉期待的歐陽明,她氣得不打一處來。身形一閃,已經是跑了過去,伸出纖手,狠狠地打去。

  歐陽明怔了一下,身體下意識地要躲,但心念微動,就硬生生地站住,任憑那巴掌扇過來,就是一動不動。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歐陽明的臉上迅速地紅腫起來。

  倪英鴻瞠目結舌,她心中的怒氣迅速地消弭了,看著歐陽明臉上那清晰而慢慢有些浮腫的巴掌印,不由得一陣心痛,道:「你這呆子,為啥不躲?」

  歐陽明呵呵一笑,道:「我得罪你了,被你打幾下消消氣也是應該的啊。」

  倪英鴻貝齒輕咬下唇,道:「哼,你就算想要被打,也不能拿臉湊上來啊……」

  歐陽明心中大叫願望,明明是你一巴掌衝我臉上來的,我哪裡拿臉湊上去啊。不過,此時的他卻完全沒有解釋的念頭,而是急切地問道:「倪兄,你可以告訴我了吧?」

  倪英鴻嘴角一撇,道:「跟我來。」

  歐陽明眼眸一亮,心中暗道,有戲。

  倪英鴻一路而行,來到了那一片豪宅府邸之處,她並沒有走正面,而是從一面圍牆上翻越了過去。歐陽明猶豫一下,也是雙腳一瞪跳了過去。

  既然打定主意要從倪英鴻那兒找消息,那麼他只有跟著走了,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能不去啊。

  然而,當他剛剛跳進圍牆之時,心中卻是陡然一緊,身上的所有汗毛都在這一刻炸了開來。因為他清晰地感覺到了,在黑夜中有著一股極其強大的氣息已經鎖定了自己。

  這股氣息給自己帶來的威脅感覺,甚至於比張銀理還要高出一籌。

  那張銀理可是陽品強者啊,那麼埋伏在這兒的傢伙,其修為豈不是更加的可怖了?

  不假思索地,他的身形一閃,已經拉住了倪英鴻,一把扯到背後,口中低呼道:「小心!」此時,他最為後悔的是,沒有披掛全套裝備。若是有著鎧甲、頭盔,寶刀,再加上腰帶等等,他倒是絲毫不懼呢。

  只是,如果他真的全套裝備在身,那麼在軍營中行走,只怕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黑暗中的氣氛陡然間變得緊張起來,歐陽明感覺到那潛伏在黑夜裡的強者即將動手了。他腦海中瞬間轉過了無數念頭,整個身軀陡然伸展開來。

  他的背後就是倪英鴻,躲避肯定不行。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借力打力,以天人合一之術,將敵人的力量引開。

  在他的修為晉升到陰品之後,已經有了四兩之力,可以嘗試撬動千斤之力了。

  然而,就在雙方即將爆發最為強烈的衝擊之時,倪英鴻卻像是想到了什麼,輕聲道:「大黃,不要動口!」

  大黃?不要動口?

  這是什麼意思……

  就在歐陽明莫名其妙,一頭霧水之時,一道黑影從陰暗處跳了出來。

  當看到這條黑影之時,歐陽明的眼睛都瞪圓了。

  那是……一條狗?

  沒錯,雖然在這條狗的身上釋放著令人感到驚恐的強大的氣息,但它還真的就是一條狗,而不是什麼別的東西。

  歐陽明磕巴了一下嘴巴,只覺得自己的腦袋一片漿糊。給自己帶來如此恐怖壓力,讓他如臨大敵的,竟然是一條狗,而且還是一條黃毛大狗。

  身形閃動之間,倪英鴻已經從歐陽明的身後走了出來,她來到大黃狗面前,一把摟住了它的脖子,而那條大黃狗則是不停地來回搖晃著尾巴回應著她的熱情。但是,它的那雙眼眸卻已經是冷冷地盯著歐陽明,似乎是害怕他做出什麼不合時宜的動作。

  歐陽明的嘴角微微扯動了一下,看著倪英鴻與一條擁有陽品氣息的大黃狗如此親熱的場景,似乎怎樣都覺得不太和諧啊。

  「大黃,這是歐陽明,是我的朋友,以後不要對他動口,知道了嗎?」倪英鴻彷彿是對人一般嚴肅的說著。

  大黃狗眨了眨眼睛,那警惕之色終於是放鬆了一下,朝著歐陽明的方向嗅了嗅。

  於是,那讓歐陽明感到巨大壓迫的沉重感瞬間消失了。

  歐陽明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雖然他也有著一戰的信心,但若是不用與一條陽品級別的大黃狗交戰,他還是十分樂意的。

  畢竟,狗和人不一樣,你總不能衝上去和它對咬吧。沒有趁手兵器傍身,估計也沒有哪個人吃飽了沒事幹去招惹大黃的。

  心中微動,歐陽明道:「倪兄,這大黃,是半精靈獸嗎?」

  倪英鴻輕笑一聲,道:「不錯,你的眼力還可以啊!」

  歐陽明倒抽了一口涼氣,半精靈獸……倪英鴻竟然豢養半精靈獸做看門狗?嗯,不對,這大黃狗本來就是看家護院的狗狗啊。

  只是,一頭狗狗竟然是半精靈獸,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

  一想到半精靈獸,歐陽明的目光中就忍不住多了一點兒異色。

  他曾經用吞噬能力吸取過一頭半精靈獸的血肉,結果不僅僅本身真氣獲得突破,就連精神力量也是大幅提升,幾乎就是增加了一倍有餘。

  此後,那半精靈獸的血肉就被軍中收去,他再也難以染指了。

  而此刻,在他的眼前,就有著一隻活著的半精靈獸正拼命地搖尾巴呢。

  正在此時,大黃狗的尾巴突兀地停住了,它一轉頭,目光兇戾地盯著歐陽明,似乎是感應到了那股子異樣的惡意。

  倪英鴻連忙安撫道:「大黃乖,不要調皮啊。」

  歐陽明連忙收回了目光,心中暗道,這條看門狗還真機靈啊。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2 19:38
第一百零七章  秉燭夜談(第四更,感謝老魔童盟主)

  當倪英鴻將歐陽明帶入自己的房間之時,那大黃狗竟然也是搖擺著尾巴跟了進來。

  看倪英鴻笑嘻嘻與它親熱的模樣,歐陽明再看了看房間的佈置,他的臉色終於變得古怪了起來。

  大黃狗警惕地瞅著歐陽明,生怕他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歐兄,你不要害怕,大黃已經把你當朋友了,不會傷害你的。」倪英鴻笑吟吟地說道。

  歐陽明和大黃狗彼此對望了一眼,這一人一狗的心中都是同樣的念頭,誰和他(它)是朋友啊……只是,當著倪英鴻的面,他們並沒有表現出什麼敵意。

  沉吟片刻,歐陽明終於是鼓起了勇氣,道:「倪……兄,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

  倪英鴻啞然失笑,道:「你要問的東西還真不少啊。」

  歐陽明嘿嘿一笑,道:「你,是不是……」他的話突然一頓,迅速地瞥了眼自己的雙手,立即將要問的那句話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如果他的猜測是真的話,那麼先前的那番舉動豈不是……一想到這個問題,他就忍不住頭皮發麻。若是將這個偽裝戳破了,那麼這一雙跟隨了自己十六年的雙手,怕是就未必能夠保全了。

  倪英鴻疑惑地問道:「我是不是什麼?」

  歐陽明心念電轉,立即道:「我想問你,是不是又不想告訴我了……」

  倪英鴻沒好氣地道:「哼,我既然答應了,又豈會騙你。不過,想要獲得那種級別的靈藥,其難度和危險之大,怕是都遠超你的想像了。」

  歐陽明啞然失笑,道:「沒事,你先說說。」

  他的態度倒是頗為瀟灑,因為他已經決定,無論遇到何等的艱辛,都不能退縮。哪怕是真的將性命交代在哪兒,也是天意使然,徒呼奈何。

  所以,他的這份灑脫完全是出於內心,看不出任何的勉強。

  倪英鴻想了想,道:「你先告訴我,為何會猜到有這樣的靈藥?」

  歐陽明毫不猶豫的道:「因為你們的表現啊!」

  「什麼?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你們與老匠頭非親非故,但卻願意在他身上投入那麼大的代價吊命。」歐陽明侃侃而談,道:「如果僅僅是為了吊命等我回來見他一面,那你就不應該阻撓我進去與他相認,讓他了卻心願安心地離去。而既然你不讓我進去,那肯定是抱著一線希望,能夠救好老爺子,對不對。」

  倪英鴻瞠目結舌看著他,就像是剛剛認識他這個人似的,道:「你繼續說。」

  歐陽明輕輕點頭,道:「如果我猜的沒錯,你所說的那個辦法,應該與我有關。只是,我實在想不通,你家既然有著如此強大的實力,為何需要我這個無名小卒效勞呢?」

  倪英鴻緩緩地道:「你知道我家?」

  「不知道。」歐陽明的回答異常的乾脆。

  「不知道?你不知道為何說我家實力強大?」

  歐陽明的目光朝著大黃狗的身上瞥了一眼,倪英鴻伸手輕撫額頭,今晚上被歐陽明的異常舉動氣得糊塗了,所以連智商也降低了。

  自己能夠將半精靈獸當寵物豢養,這還不夠說明問題麼。

  輕嘆一聲,倪英鴻道:「歐兄,既然你都猜到了,我也就不隱瞞了。」她正容道:「我們家確實是有求於人,原先也只是想要賣你一個好,打算付出一定的代價請你去做一件事情。但是,老爺子生機耗盡,命在旦夕。而恰好我們想要請你去的那個地方,有著能夠延壽的靈藥,所以……」她認真地看著歐陽明,道:「歐兄,你會怪我隱瞞真相嗎?」

  歐陽明連連搖頭,道:「我感激你們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怪你們啊?」他由衷地道:「我不管是什麼原因,你們能夠以靈藥吊住老爺子的性命,並且給我機會,讓我去拿去靈藥,我若是還有怨言的話,那豈不是連豬狗都不如了?」

  倪英鴻抿嘴微笑,心中欣喜,自己並沒有看錯人。

  其實,人生在世,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如果歐陽明沒有利用價值的話,倪英鴻等人吃飽了撐的才會使用靈藥去為老匠頭吊命。如果不是有求於他,倪英鴻也不可能在鑒定之時費盡心機的偏幫歐陽明了。

  這一刻,歐陽明十分慶幸,他還有著被利用的價值。

  最起碼,這份價值暫時吊住了老匠頭的性命,有著這件事情打底,其它一切都不重要了。

  至於有些人天生就是心理陰暗,利用和享受他人、家族或團隊的資源之時,都覺得心安理得。可是,當家族、團隊要求回報,或者是從收益中劃分一定比例之事,他就覺得這是大逆不道了。

  我的都是我的,你們的也是我的,這就是這等人的理念。

  但是,他從未想過,如果沒有團隊這個平臺,如果沒有家族提供的資源,他是否能夠達到這個高度呢?

  倪英鴻見過許多這等自私自利的小人,所以在感受到歐陽明的善意之時,才會如此的欣慰。

  這樣的人,才會獲得其他人的尊重,才會讓人放心地與他合作。也唯有這樣的人,日後的道路才會越走越寬,越來越強。

  「既然歐兄能夠理解,那我就直說了。」倪英鴻肅然道:「你已經領悟了天人合一之境,在極品境界之下,你是我們發現的第一人。」

  歐陽明一怔,訝然道:「天人合一?」他想了想,苦笑著道:「你們看到的,應該是我在鍛造之時的表現吧?」

  在他的記憶中,可沒有與倪家兄妹死鬥的記憶。在聯想到他們態度改變的時間,就可以輕易地得到結論了。

  倪英鴻笑道:「是啊,不過天下修煉之道千萬條,一道通,萬道通,你既然在鍛造之時領悟了天人合一之道,那麼只要修煉武道,一樣能夠領悟。而且……」她猶豫了一下,道:「我們需要的,只是天人合一之道,而並不是你的武道修為。」

  大黃狗突地「汪」了一聲,看向歐陽明的目光中終於沒有了蔑視,反而是帶著一絲凝重之色了。

  倪英鴻開懷大笑,道:「大黃說,它可不信你能達到天人合一之境。」

  歐陽明也是為之莞爾,不過他可沒有心情去向一條大黃狗證明什麼,哪怕這條大黃狗其實是一頭半精靈獸。

  片刻之後,倪英鴻言歸正傳,道:「我們倪家的先祖在開創家族基業之時,曾經設下一處禁地。那禁地內玄妙重重,具有極大的危險。歷代以來,唯有達到天人合一的先輩們才能夠進入禁地而不受到傷害。」

  歐陽明的心中微動,道:「你要我進入禁地?」

  「是。」

  眉頭略皺,歐陽明道:「既然你們有人進入,為何一定要我呢?」

  「因為你並不是極品強者。」倪英鴻毫不猶豫地道:「先祖遺訓,唯有極品以下武者,才能找到先祖之傳承。」她的臉上泛起了一絲苦澀之色,道:「別說是極品以下了,就算是在極品強者之中,又能有幾個可以領悟天人合一之境的呢?」

  歐陽明頓時明白,道:「你們先祖留下的傳承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了。」倪英鴻沒好氣地道:「哪個家族遺留的傳承會不重要啊!」

  歐陽明討了個沒趣,連忙陪著笑臉道:「這個簡單,不就是進入禁地,將靈藥帶出來麼。哦,對了,順便將你家的傳承也弄出來!」

  倪英鴻無奈地看著他,如果讓家族長老看到他的這個態度,怕是不會輕易放他進去吧。

  「倪……我們何時出發?」歐陽明本來還想順口叫一聲倪兄,但突然發現,這個兄字實在是叫不出口了,於是就這樣含糊了過去。

  「你那麼急做什麼?」

  「不急不行啊!」歐陽明苦笑道:「老爺子躺在那兒,我不放心啊……」

  倪英鴻微微搖頭,但卻能夠體諒他的心情。這傢伙,為了靈藥,竟然連跪拜的無賴手段都用上了,自然是心急如焚。

  「你急也沒用,在進入禁地之前,你還有一項考驗要過,若是過不去,那就不用進禁地了。」

  歐陽明一怔,訝然道:「什麼考驗?」

  「你要走一條證心路,必須向我們證明,要有著足夠堅定的信心,否則的話,你根本就沒有進入禁地的資格。」倪英鴻正容道:「你不要小瞧那條證心路,我們倪家千年來強者輩出,但是能夠走過這條證心路的,卻也是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

  歐陽明的眼皮子微微一跳,看著那一隻在眼前微微搖曳的嫩白小手,竟然有著一絲恍惚。

  不過,他立即克制了自己心中的綺念,平靜地道:「你放心,不管那條證心路多麼難走,我一定能夠過去的!」

  想要救老爺子,看來並不容易。但還是那句話,不管前方的路多難走,他都不會退縮。

  神阻殺神,佛阻殺佛,一切障礙都不能阻擋他的前進腳步。

  然而,就在歐陽明立下決心之時,那隻大黃狗卻是眨著眼睛,一臉的不屑。

  就憑這小子也想走證心路?做夢吧!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3 10:10
第一百零八章  大會(第一更保底,求訂閱推薦月票)

  一輪火紅的太陽在紫色的霧氣中緩緩升起,向周圍噴發出耀眼的光焰。猶如一個碩大的圓盤子,高高地懸掛在遙遠的地平線上。

  一隊人馬從軍營中衝了出去,朝著府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吸取了上一次被人半途截殺的教訓,這一次護送歐陽明的隊伍可謂是龐大之極了。

  雖說軍中主將無法輕易離開營地,但此次除了北營主將之外,其餘四位主將竟然是不約而同地將自己的親衛隊長都派遣了出來。

  當然,東營親衛隊長梅劍意名義上可不是為了護送歐陽明,而是為了護送倪家兩位公子爺的。

  至於中營親衛隊長吳國屠,南營親衛隊長余海梁和西營親衛隊長柳正業,自然是為歐陽明護法來的。

  歐大師已經被截殺了一次,雖說對方並未成功,並且賠上了性命,但這樣的事情已經等於是當面打臉了。若是再發生一次類似的事情,整個軍營的臉皮還要不要了。

  吳國屠乃是軍中除五位軍主外唯一的陽品強者,而余海梁等三人雖說並未達到陽品,但也是陰級巔峰五等的修為。有著他們聯手,再加上諸多軍士的戰陣輔助,若是再有張銀理之流突襲,保證他們有來無回。

  歐陽明策馬狂奔,他雖然不通馬術,但是倪英鴻善解人意地為他挑選了一匹精選的戰馬,根本就無需他驅使,只要能夠在馬上坐穩,這匹馬兒就可以跟著其餘人一路狂奔並且絕不掉隊。

  眾人一路疾行,眼看到了中午,尋覓了一處陰涼之地,剛剛用完了午膳,歐陽明就催促道:「吳隊長,我們是否可以上路了?」

  吳國屠畢竟是中營親衛隊長,在這些人中勉強算是話事人了。

  他詫異地看了眼歐陽明,道:「歐大師,你不想歇息一會嗎?」

  若是以前的歐陽明催促,他正眼也不會瞥一下。但是,當歐陽明在鍛造比試中戰勝了倪運鴻,並且在密林中反殺了同為陽品強者的張銀理之後,吳國屠就再也不敢小覷他分毫了。

  歐陽明搖著頭,道:「救人如救火,早一點總是好的。」

  吳國屠微微點頭,軍中鐵漢,一點兒辛苦自然不算什麼。但是,倪家那一對兄妹呢?

  不遠處,一位中年男子輕哼了一聲,道:「吳將軍,現在馬上趕路,也太急了吧,我家兩位公子還沒有休息好……」

  「不用休息了。」倪運鴻站了起來,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的話,道:「現在就走,越快越好。」

  那中年男子一怔,雖然心中不滿,但卻不敢違逆,只好低聲應是。不過,當他抬起頭來看向歐陽明之時,卻是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

  歐陽明暗自苦笑,想不到無緣無故地又得罪人了。

  不過,他心中記掛著老匠頭,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即趕到府城倪家拿取靈藥,若是因此而得罪什麼小人,他也就不在乎了。

  眾人上馬,一路上日夜兼程,快馬加鞭,在第三日之時,終於來到了府城。

  遠遠地望去,那是一座宏偉的巨城,但是城牆高度,就已經達到了十丈左右。歐陽明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巨大的建築物,但是他並沒有心情欣賞,瞥了兩眼就將目光投向了倪運鴻。

  雖說與他有過約定的乃是倪英鴻,但是此刻真正當家做主的,卻無疑是這位鍛造大師。

  看到了歐陽明的目光,倪運鴻微微一笑,道:「歐兄請放心,我們絕不會拖延的。」

  他自然理解歐陽明那迫不及待的心情,而且說實話,他對於禁地中傳承的渴望程度,一點兒也不會比歐陽明小上分毫。

  吳國屠向著眾人一拱手,道:「各位,府城已經到了,我們就要去軍中報備,告辭。」說罷,幾位親衛隊長和諸多軍士揮舞馬鞭,驅馬而去。

  他們都是軍中官兵,無故不得擅離。雖說找個藉口很容易,但既然到了府城,就必須要去軍中報備。

  倪運鴻目送眾人離去,道:「歐兄,請。」

  眾人進入城中,一路緩行來到了一處豪宅之前。

  進入了豪宅之後,自然有下人帶著歐陽明去廂房休息。

  歐陽明雖然是心急如焚,但卻依舊按下了性子,在房間中靜靜地等待著。

  ※※※※

  倪家主房大廳,十餘位強者靜坐一處,他們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有著濃烈得如同實質一般的氣息。有的氣息剛猛尖銳,有的氣息寒冷若冰,更有的就彷彿是一團烈火,讓人不敢靠近。

  在場的每一人,竟然都是陽品強者。

  每一位陽品強者都稱得上的一方豪強,密林軍營中,修為達到這等地步的,也僅有區區六人而已。但是,在倪家的一個長老會議之中,竟然就出現了十餘位之多。

  倪家的底蘊之深厚,確實遠非一般家族能夠比擬。

  此時,一位中年女子沉聲道:「大長老,你將我們召集過來,不知有何見教?」

  為首之人是看模樣四十餘歲,正是倪家大長老倪學書,他輕嘆一聲,道:「各位長老,學書有一件事,不敢一人做主,只好召開長老會議,集思廣益來判斷了。」

  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是頗感驚訝。

  另一個豪爽大漢站了起來,道:「你是倪家大長老,什麼事情連你也無法訣斷了?」

  倪學書苦笑一聲,道:「運鴻和英鴻回來了,他們……想要開啟證心路。」

  「什麼?」

  這句話一出,立即引起了眾人的轟動。

  「不行,這絕對不行!」

  「運鴻雖然是本族罕見的天才,但現在踏足證心路,還是要早了一些。」

  「什麼叫早了一些,你這笨蛋,別忘了踏足證心路必須要有陰品以上的修為嗎?我可沒聽說過運鴻何時晉升到陰品境界了。」

  「你個老不死,說誰是笨蛋,你才是大笨蛋!」

  「咳咳。」倪學書重重的咳嗽了一聲,道:「各位,別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

  那兩位正吹鬍子瞪眼睛,彷彿隨時都準備幹上一場的男子頓時是渾身一顫,就像是洩了氣似的低下了頭。

  只要家族的規模到了一定的地步,肯定會因為種種大事小事而出現針鋒相對之人。一代代傳承下來,就算是親人也會變成仇人。

  當然,只要他們不勾結外人陷害自家人,其餘人也只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和稀泥了。

  倪學書搖了搖頭,道:「各位,運鴻和英鴻此去林海軍營,不僅僅將精研醫道的學海長老請了過去,而且還帶走了三顆續命靈丹。」

  此話一出,所有的聲音就立即消失了,整個會場上都瀰漫著一種極為詭異的氣氛。

  續命靈丹可不是什麼普通的貨色,那是家族中最為珍貴的資源之一。可以說,每一顆靈丹都是造價不菲,而且也是家族用來外交的最佳武器之一。

  三顆續命靈丹,雖然遠遠談不上什麼傷筋動骨,但也是一筆不容小覷的資源了。

  以倪運鴻兄妹在家族中的身份地位和深受三位老祖寵愛的程度,動用三顆靈丹並不算什麼,可若是不聞不問,其他人的心中多多少少都會有些疙瘩。

  倪學書搖著頭,繼續道:「如果僅僅是三顆續命靈丹,學書也承擔得起。但是,聽運鴻的口氣,似乎需要更多。」

  最先開口的那位婦人緩緩地道:「他說過有何用途嗎?」

  倪學書連忙道:「運鴻說,在林海軍營中他結交了一位朋友,那位朋友有著一位長輩生命力衰竭,所以將學海長老請了過去,並且以續命靈丹續命。」他看了眼臉色各異的眾人,道:「運鴻此次回來,非但將學海長老留在了林海軍營,而且還一口氣申請了十顆續命靈丹。」

  眾人面面相覷,眼眸中都有著一絲不以為然之色。

  若是僅有三顆續命靈丹,諸位長老哪怕是心中不滿,也不會說出來。可要是倪運鴻動用的靈丹超過了十顆,就絕不會有人坐視不理了。

  「哎,運鴻這孩子,還是太天真了。」一位老者嘆道:「人家刻意地交好,就是為了貪圖靈丹。呵呵,我懷疑,他的那個長輩,是否真的病了。」

  另一人笑道:「如果是假病,肯定瞞不過學海長老,但是,欺騙運鴻的靈丹,那卻是肯定的。哼,如此膽大妄為,實在是罪無可赦。」

  眾人七嘴八舌,言下之意都是一個意思。

  倪運鴻兄妹的年紀太輕,被外人蒙蔽,所以拿著家中的續命靈丹做人情。

  然而,無論他們如何批判,卻始終都沒有人敢直接斥責。

  那大漢站了起來,朗聲道:「各位,運鴻兄妹絕不是魯莽之人,他們既然這樣做,或許有著必然的理由。」

  「哎,不管是什麼理由,一次性動用十顆續命靈丹,也是過了。」一位身材乾巴巴的老者淡淡地說道。

  他的說法立即得到了數人的附和。

  大漢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道:「各位,既然他們已經回來了,不如讓他們過來解釋一下,如何?」

  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竟然無人反對。

  「好。」倪學書應了一聲,傳下命令,片刻之後,倪運鴻兄妹聯袂進入。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3 12:34
第一百零九章  極道老祖(第二更保底)

  兩兄妹進入房中,向著在座眾人恭敬行禮。

  雖然他們的年齡和輩分都是最低的,而且單以修為來說,更不在這些陽品強者的眼中了。可是,當他們現身之後,無論先前對他們懷有善意而褒獎的人,還是隱約譏諷,話中帶刺的長老,都是在臉上堆滿了笑意,一點兒也看不出他們先前的爭執。

  「運鴻,你的氣場更足了,呵呵,這是不是要晉升陰品的預兆啊?」那位大漢滿意地說道。

  倪運鴻微微一笑,道:「十二叔,侄兒此次回來,確實有打算要閉關衝擊陰品境界了。」

  眾位長老都是暗自感慨,這小子雖然深受老祖寵愛,但無論是武道修煉,還是在鍛造術上,都有著不容小覷的成就,讓人挑不出半點刺來。只要他真的能夠晉升陰品,那麼家族中年青一代頭號人物的名頭就徹底地坐實了。

  這位大漢乃是倪運鴻兄妹的堂叔倪汪洋,此刻他咧開了大嘴,笑得根本就合不攏了,目光轉動之時,在幾個人的臉上掃過,隱隱的有著一絲挑釁之色。

  先前那位乾巴巴的老者則是輕咳一聲,道:「運鴻啊,就算你真的晉升了陰品,但想要走證心路,卻還是太早了一些吧。」他搖了搖手,道:「你也別誤會,我並不是想阻你的修煉之道,而是為你考慮。」

  倪汪洋猶豫了一下,道:「運鴻,你七爺爺這一次說的還是有道理的。」

  老者乃是倪學名,他的輩分比倪汪洋更高一輩,但卻已經出了五服之外,雖然也是陽品強者,但是在家族中的話語權反而不如倪汪洋了。

  聽了倪汪洋的話,倪學名微怒道:「倪汪洋,老夫說話啥時沒有道理?你倒是說一個來聽聽。」

  倪汪洋冷笑一聲,正待反駁之時,卻聽倪學書道:「好了,大家都少說兩句吧!」

  他環目一圈,大長老的威嚴頓時壓住了眾人的聲音。

  「運鴻,你說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倪學書的聲音陡然嚴厲起來,道:「你們將學海請去,留在林海軍營也就罷了,為何還要申請十顆續命靈丹?哼,難道你們不知道這靈丹的珍貴麼,又怎麼能夠用在一個外人的身上?」他頓了頓,又道:「還有,就憑你這點兒修為,就妄想去闖證心路。呵呵,你以為這一條證心路是如此好過的,我們倪家無數祖先,都不及你了嗎?」

  他的聲音是如此的嚴厲,彷彿下一刻就會直接動手教訓。但是,倪學名等人對望了一眼,都知道這絕對是雷聲大雨點小的典型。指望主家大長老嚴懲倪運鴻兄妹……與其抱著這個希望,不如早點洗洗睡吧。

  倪運鴻猶豫了一下,道:「大爺爺,此事孫兒暫時不能細說。不過……」他朗聲道:「這丹藥以及證心路的開啟,都是必須的。」

  眾位長老再也忍不住了,紛紛眉頭大皺,倪汪洋更是臉色一變,厲聲喝道:「運鴻,怎麼和長輩說話的,快點向大長老賠罪!」

  倪學書的心中也是略微不滿,這小子恃寵而驕,已經無法無天了嗎?不過,他平日裡細膩待人,為何一下子轉變得如此之快呢?

  倪英鴻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笑道:「大爺爺,您不要怪哥哥了,其實哥哥並不是想自己走證心路。」

  「什麼?」

  這句話一出,更是讓眾人瞠目結舌,難以置信。

  倪學名站了起來,那乾巴巴瘦小的身軀彷彿一隻大馬猴似的,道:「英鴻,你在說什麼啊,你可知道開啟一次證心路需要付出什麼代價嗎?」他的臉上充滿了憂慮之色,道:「如果是為你們兄妹開啟證心路,老夫絕不會有二話,但若是換作其他人,呵呵……」

  其餘幾人立即是紛紛點頭附和,其實就算是倪運鴻兄妹想要單獨開啟證心路,他們也未必願意。但是,倪學名的這番話卻是冠冕堂皇,正好成為他們反對的藉口。

  倪學書長嘆一聲,道:「也罷,今天大家都在這兒,既然如此,那就表決一下吧。若是超過半數同意,就隨他們去做。但若是不足半數……」他的目光一閃,陡然變得極其嚴厲:「運鴻,你身為家族長房嫡孫,做事如此莽撞糊塗,你應該知道要如何做了。」

  倪運鴻面露苦笑之色,道:「大爺爺……」

  倪學書一揮手,道:「不要叫我大爺爺,我現在是以家族大長老的身份和你說話。哼,你這一次外出,把心玩野了。一旦表決失敗,我就罰你進入太極洞,不入陰品,不得出洞!」

  倪學名等人聽後,無不是在心中腹誹,這究竟是懲罰還是成全啊,我也想要進太極洞啊……

  微微地鬆了一口氣,倪汪洋頓時沒了求情的心思。運鴻這小子如此的目無尊長,也是應該讓他受一些挫折了。

  倪學書看了眼眾人,道:「好了,現在可以表決了,同意運鴻建議的,請舉手。」

  眾多長老一個個正襟危坐,一動不動,就連倪汪洋都不曾看他們兄妹一眼。

  倪學名面色一沉,道:「運鴻,你可看到了?」

  「大爺爺,這樣不公平哦。」倪英鴻突地嬌笑一聲,她上前拉著倪學書的胳膊,道:「您應該問,不同意的舉手才是。」

  倪學名一怔,啞然失笑,道:「你這小丫頭,別搗亂!」

  倪英鴻眨了一下眼睛,道:「大爺爺,您看我們兄妹真是那種不知所謂之人嗎?」

  倪學名和諸多長老都是一怔,他們的心思頓時活絡了起來。倪運鴻兄妹應該是明知道這個提議不可能被通過,但卻依舊堅持己見,這其中必有緣故。

  倪學名猶豫片刻,正待詳細詢問,就聽一道略有些蒼老的聲音道:「呵呵,好熱鬧啊……」

  場中諸位長老都是臉色大變,他們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恭敬地道:「恭迎老祖。」

  一位老者緩步從內堂走出,他看了眼眾人,微微點頭,道:「坐下吧。」

  倪家三老,才是整個家族真正的頂樑柱和掌控者,雖然此時僅僅出現了一位倪景童,卻已經是力壓全場,讓所有人都有著一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倪學名快步上前,道:「老祖,學名不孝,驚動了您老,真是該死。」

  倪景童笑道:「老夫靜極思動,出來活動一下老骨頭,沒事。」

  「二太爺爺!」倪英鴻臉上笑意盈然,竟然沒有一絲意外的表情。

  眾人的心中都是一驚,怪不得他們兄妹如此的有恃無恐,原來在回來之前,已經與老祖聯繫上了。只是,老祖竟然會親自出來為他們撐腰,那就是超出眾人的想像了。

  倪景童看見他們兄妹,老臉上立即流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道:「運鴻,英鴻,坐我身邊來。」

  諸位陽品強者們的眼中都流露出了羨慕之色,看向他們兄妹的目光更是多了幾分善意。哪怕適才對他們表現得最不滿的那兩位,也是滿臉的笑容。

  至於他們心中究竟是什麼想法,那就不得而知了。

  倪英鴻搶上一步,來到了倪景童的身邊,道:「二太爺,您老出關了。」

  倪景童笑瞇瞇的,幾乎連眼睛都看不見了:「你這個古怪精靈的小丫頭,我想你了,所以出關了。」

  倪英鴻嘴角一撇,道:「二太爺,您又騙人了。」她嬌嗔道:「如果不是大哥的那封信,您能出關?」

  諸位陽品強者們面面相覷,都是心中感慨,能夠在老祖面前如此肆無忌憚的,放眼整個倪家,怕是也唯有這位深得三位老祖寵愛的小精靈了。

  「哦呦,我家的公主不相信老夫了?」倪景童非但沒有惱怒,反而是開懷大笑,道:「老夫是真的想你了,想聽你的聲音,所以才出關的。」

  倪學書輕咳一聲,道:「老祖宗,您看……」

  倪景童一揮手,道:「好了,你們辦正事要緊,我也就不嘮叨了。」他頓了頓,道:「老夫就在這裡坐著,看看而已,不會干涉。你們啊,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要把我這個老頭子放在眼裡就好了。」

  眾位長老都是倒抽了一口涼氣,您老說得漂亮,但如果真心不想干涉的話,為何還要坐在這兒呢?不把您放在眼裡?您倒是可以這麼說,但我們若是真的這樣做了,那又會有什麼後果呢?

  一想到這兒,就算是倪學書也覺得頭皮有些發麻了。

  「咳咳。」倪學名挺直了乾巴巴的身軀,道:「其實嘛,我覺得運鴻他們既然想要丹藥,開啟證心路,必有緣由。」他義正辭嚴地道:「我相信,家族的長房嫡孫絕不會做出損害家族的事情,所以,我贊成。」

  眾人都是一怔,看向他的目光極其古怪,並且在心中怒罵,欺軟怕硬,兩面三刀的傢伙。

  不過,當著倪景童的面,哪怕心中再不甘,卻也沒有人敢說出反對這兩個字。

  於是,接下來的局面頓時就變得截然相反了。

  正當眾人爭先恐後地表態之時,那正在閉目養神的倪景童突然輕咳一聲,這一下聲音雖然極低,但房間中卻是在瞬間安靜了下來,就連大氣也沒有人喘上一口了。

  倪景童緩緩地道:「運鴻和英鴻傳書而來,說有著事關我等先祖傳承之要事稟告。」他的雙目炯炯,道:「究竟是什麼事情,老夫並不知道。但我想,他們兩個應該不會拿這種事情來忽悠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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