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通天仙路 作者：蒼天白鶴（已完成）

第七十章  比鬥之法

　　三日，短短的三日之間，器械營歐陽明大師與外來的倪運鴻大師即將進行裝備鍛造比試的事情就已經傳遍了全營上下。

　　無論是高高在上的諸位將軍，還是最底層的連正式軍士都算不上的新兵蛋子，都在興致勃勃地談論著此事。雖說他們之中絕大多數人都沒有資格去見證這一幕，但這並不妨礙此事成為目前軍營中最為火熱的事情了，哪怕是好不容易獵殺了一頭半精靈獸，似乎也為之失色不少。

　　三日之後，歐陽明推開房門，在老匠頭的陪伴下來到了器械營最大的一處廣場。

　　此時，這兒已經是或站或坐地擠滿了人群。

　　歐陽明隨意地看了一眼，不由地心中駭然。

　　器械營就不用說了，幾乎是傾巢出動，除了鐘韻達，韓長嶺之外，就連王中通，羅申通，李順豐和黃國通這些最頂尖的軍火鍛造師們也都出來了。

　　他們可都是器械營中有資格給裝備附加特殊屬性的大佬，每一個都有著自己特殊的手法。能夠讓他們自主地齊聚一堂，也算是器械營最大的盛事之一了。

　　看到老匠頭和歐陽明，他們都是圍了上來。

　　除了韓長嶺刻意地落後了一點之外，其餘人無不是低聲問候，並且對歐陽明加以鼓勵。

　　鐘韻達更是揮了揮大手，道：「小歐啊，這一次可要全力以赴，好好殺殺他的威風！哼，小小年紀，就到我們這兒指手畫腳，府城來的又如何，我就不信沒人能夠治得了他了！」

　　其餘眾人紛紛點頭附和，他們的臉上都帶著一絲隱隱的憤慨和悻悻之色。

　　歐陽明心念電轉，頓時明白，這個倪運鴻來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估計已經向諸位軍火鍛造師一一討教過了。這個過程就不必細究，但結局想必是不夠美滿的。

　　微微一笑，歐陽明道：「多謝各位前輩祝福，晚輩一定不負眾望。」

　　向眾人行了一禮，歐陽明上前而去。

　　眾位軍火鍛造師把老匠頭團團圍住，紛紛問道：「老匠頭，你這個弟子到底成不成啊？」

　　「是啊，他有幾分把握，不會把我們的老臉都丟了吧？」

　　「老匠頭，我看唯有你親自出馬，才能夠殺住他的威風，鎮得住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他們從一開始的詢問逐漸變成鼓噪和慫恿，分明就是不看好歐陽明。這也難怪，他們雖然也是軍火鍛造師，但平日裡的交流並不多。而且，在他們的心中其實也是懷疑，歐陽明拿出來的屬性裝備其實是老匠頭私下裡鍛造的。

　　所以，他們對歐陽明的信心並不像表面上那麼充足。

　　不過，若是能夠激得老匠頭親自出馬，他們就放心多了。

　　老匠頭目光一掃，已經將他們的心思看得透徹，微笑一聲，道：「各位不要著急，既然他說過不讓你們失望，就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眾位軍火鍛造師面面相覷，鐘韻達小心翼翼地問道：「老匠頭，他真的獲你真傳了？」

　　老匠頭頭一仰，傲然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眾人頓時為之嘩然，他們的心底究竟有幾分相信不得而知，但看向歐陽明的眼神卻多多少少有了幾許的不同。

　　歐陽明向著主席臺行去，那裡早就坐滿了軍中大佬。

　　中營主將鄧芝才，東營主將田伯光，西營主將陳一凡。五營主將之中，竟然來了整整三位。至於器械營主管康韋博，則只有站著伺候的份兒了。

　　另一邊，倪運鴻兄弟兩人和宜家居的林毅晨大掌櫃，以及鑒定師鄭子文正在一起不知道談論著什麼，他們的臉上都有著掩飾不住的笑意。

　　眼見歐陽明過來，鄧芝才放下了手中茶盞，笑道：「小歐，你來得真慢，竟然讓我們等你一個人啊。」他這句話雖然帶著幾分調笑的意思，但卻也未免有些不滿。

　　軍中那麼多大佬提前來此，你這小子倒好，慢悠悠地掐著時間到來，這個架子也太大了吧，沒見到就連倪運鴻都提前來了嗎。

　　歐陽明向著鄧芝才深施一禮，道：「將軍，今日之戰，已經非小子一人之事，而是關係到軍營榮譽。所以，小子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在院子裡靜坐，將精氣神調整至最佳狀態，以求在比試中一舉獲勝，為軍中爭得榮譽。」

　　鄧芝才一怔，不由得啞然失笑，道：「好一個不敢懈怠，好，算你有理了。」

　　他身邊的田伯光冷然地瞥了眼歐陽明，眉頭略皺。

　　其實，他先前已經做好了準備，要以此事狠狠地訓斥歐陽明一番，若是能夠讓他心神絮亂，那就再好不過了。

　　只是，鄧芝才搶先開口，並且做出了結論。既然連中營主將都說歐陽明有理了，他還能說些什麼？

　　陳一凡輕咳一聲，道：「歐陽明，今日比試，乃是鍛造裝備。至於裝備的優劣，我們請來了兩位鑒定大師，請他們評判。」他朝著林毅晨等人所在方向遙遙一拱手，朗聲道：「請兩位鑒定大師移步。」

　　倪英鴻和鄭子文早就做好了準備，他們上前行禮，道：「見過將軍。」

　　陳一凡哈哈一笑，道：「兩位無需客氣。」他轉身道：「這兩位是倪英鴻大師和鄭子文大師，他們負責評判裝備的品質。」

　　「大人，此事不妥！」

　　人群中一位老者擠了出來，正是器械營中的一位頂尖軍火鍛造師李順豐。他的聲望和能力雖然不及老匠頭，但也是僅次於他的兩人之一了。

　　「將軍，據我所知，這位倪英鴻公子乃是倪大師的弟弟，又如何能夠擔任裁判？」

　　倪英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李大師，請不要質疑我們鑒定師的人品。」他緩緩地道：「如果我在這種場合之下徇私舞弊，必將會被鑒定師協會加入黑名單，從此驅逐出門，再也不可能獲得鑒定資格了。」

　　鄭子文也是連連點頭，道：「這位大師，你多慮了。為了這點小事，沒有哪位鑒定師會賭上自己的前途和命運的。」

　　李順豐一怔，他張了張嘴，但最終卻沒有繼續反對。

　　鄭子文既然也這樣說了，如果他再堅持，那就是對鑒定師協會的不信任。這樣的不信任對一位鍛造大師而言，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呢。

　　歐陽明輕笑一聲，朗聲道：「李大師，多謝您的維護之情。」

　　李順豐微微點頭，心中好受了一點。

　　倪運鴻輕笑一聲，上前，道：「歐大師，似乎該輪到我們上場了吧。」

　　歐陽明看著他，肅然道：「倪大師，你我各自挑選同樣的材料，一起在場煉製，對嗎？」

　　「正是。」倪運鴻微笑著道：「不過，我有一個提議。」

　　歐陽明嘴角微微一撇，心中暗道，果然是另有玄機。但他嘴巴上卻是說道：「倪大師請講。」

　　倪運鴻緩聲道：「我建議，待雙方鑒定完畢之後，都有再次鍛造的機會。」

　　歐陽明眉頭微皺，道：「這是什麼意思？」

　　鄭子文笑道：「歐大師，我來解釋吧。」他向著兩位鍛造師點了一下頭，示意自己兩不偏幫，然後道：「倪大師的意思其實是府城的一種流行比鬥之法，那就是雙方各自鍛造一套裝備，然後交給我等評判。贏得一方也就罷了，但是輸的一方卻有機會對裝備進行再度提升。」

　　歐陽明頓時恍然，道：「如果提升之後依舊輸了呢？」

　　「那自然就是輸了。」鄭子文笑道：「不過，一般而言再度鍛造提升之後，還是有很大機會改進的。」

　　鍛造裝備總會有個成功率的問題，若是給人二次提升的機會，就將失敗概率壓倒最小的地步了，對於一個真正的強大鍛造師而言，肯定不會反對這個提議。

　　歐陽明想了想，道：「若是二次提升了裝備，壓倒了對手，是不是對方也將得到同樣的機會？」

　　「沒錯。」鄭子文點著頭，道：「理論上來說，只要對方贏了，自己就將獲得一次對裝備提升的機會，如此循環，直至某一方提升失敗為止。」

　　歐陽明嘴角微微一抿，緩緩地道：「這樣的方式，倒是公平的。就是花費的時間長了一點。」

　　「沒關係。」田伯光冷冷地道：「能夠看到兩位鍛造大師之間的比試，我們就算待在這兒再長的時間，也是心甘情願的。只是，我怕這時間太短，不夠過癮呢……」

　　陳一凡的臉色微沉，道：「小歐，全力以赴，給軍營增光！」

　　田伯光一怔，狠狠地瞪了陳一凡一眼。

　　不過，聽了陳一凡的話之後，其餘人望向倪運鴻的眼神就都變得有些異樣了，連帶著對西營主將田伯光都有些不滿。

　　鄧芝才頭痛地摸了一下額頭，無奈的道：「閒話少說，你們開始吧。」

　　鄭子文微微點頭，他道：「各位請放心，就算是這樣的比鬥方式，也不可能持續太久。」說罷，他問道：「兩位，你們選擇什麼材料？」

　　倪運鴻向著歐陽明一點頭，道：「歐大師請選。」他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似乎無論歐陽明挑選什麼材料，他都是勝券在握。

　　歐陽明心念一轉，笑道：「既然是要比，那就比最普通的吧。」他朗聲道：「可有精鋼？」

　　康韋博連忙道：「器械營中什麼都缺，就是不缺精鋼，兩位大師就算是想要建造一座精鋼房子都足夠了。」

　　在眾人的哄堂大笑聲中，無數精鋼被抬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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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不同的意見

　　在得知歐陽明和倪英鴻的比試之事後，康韋博早就做好了準備。

　　別說是普通的精選鐵錠和精鋼了，就算是一些特殊材料他都備了不少。只是，聽到歐陽明點名精鋼，他也是鬆了一口氣。

　　畢竟，如果這兩位大師信口開河，說一些稀奇古怪的材料，他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丟臉事小，若是在鄧芝才的面前留下了沒用的印象，那才是真正的末日呢。

　　看著這一塊塊鋼錠和一溜排好的珍品礦石，歐陽明的心中也是暗自感慨。

　　雖說自從他成為軍火鍛造師之後，在材料上從未受過康韋博的束縛和刁難，但卻也從未一次性地見到如此之多的珍品礦石。由此可見，軍營中的底蘊之豐厚，其實還要遠在他的想像之上呢。

　　倪英鴻上前，笑道：「歐大師，就讓我先獻醜了，如何？」

　　歐陽明心中頗為驚訝，他原本以為，雙方是同時開始，各自鍛造。但是，看倪英鴻的態度，似乎是想要區分開來呢。只是，先鍛造之人的風險未免要大了一點吧。

　　當然，如果先前那人的表現實在是過於傑出，也會給後來者造成巨大的心理壓力，導致最後發揮失常。

　　不過，總體而言，似乎先鍛造之人要吃虧一點。只是，看著倪運鴻那充滿了自信的笑容，歐陽明實在是不敢掉以輕心。

　　「倪大師，請！」

　　倪運鴻也不客氣，目光一掃，從一塊塊的鋼錠中選出了兩塊。

　　不遠處默然觀看的老匠頭等人都是臉色微變，羅申通低聲道：「此人的眼力之強，真是駭人聽聞啊！」

　　歐陽明不知道器械營的底細，但他們這些老人自然是清楚的。而事實上，這些鋼錠都是他們事先擺放在鋼板上，此刻才遣人抬上去的。

　　每一塊鋼錠的擺放位置，他們都記得清清楚楚。

　　而倪運鴻所挑選的這兩塊鋼錠，其品質極為接近，甚至於可以說，它們都是一爐中出來的產品，而且還是這裡面最好的，也最為配對的貨色。

　　一眼看過去，能夠將最好的原材料挑選出來，單憑這一點，就足以證明倪運鴻絕非浪得虛名之輩了。

　　火光一閃，倪運鴻的手中靈火乍現。

　　靈火與軍火雖然並不是屬於同一系統，但若是論及功能和作用，其實還是相差無幾的。

　　或許是因為在眾目睽睽之下，所以倪運鴻的鍛造速度極快。沒過多時，一尊鎧甲就在他的手中如同變魔術一般的出現了。

　　下方頓時響起了一片竊竊私語聲。

　　雖然眾人都知道，軍火鍛造師在鍛造裝備之時，遠比普通鐵匠要快得多。但是，如此不可思議的速度卻是許多人生平僅見的。

　　而老匠頭等人則是內行人看門道，在見識了倪運鴻那近乎於完美的鍛造過程之後，除了老匠頭之外，其餘人都對歐陽明失去了信心。

　　此次余海梁等人從密林回返，獵殺了一頭強大的半精靈獸。據說歐陽明所鍛造的一種爆裂箭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從而獲得了功勛第一。

　　如果此次比試的，是那種爆裂箭，或者是什麼奇巧兵刃的打造，歐陽明或許能夠以爆裂箭取勝。

　　但是，這種老老實實地鍛造全套裝備，卻沒有任何取巧的地方。在知道歐陽明獲得軍火不過區區數月的消息之後，再也沒有人會看好他了。

　　倪運鴻放下了鎧甲，後退數步。

　　鄭子文和倪英鴻上前，仔細地檢查了片刻，道：「上品五階鎧甲。」

　　歐陽明心中頗為驚訝，使用精鋼煉製出上品裝備，並不算什麼稀奇的事情。在軍營的軍火鍛造師中，這樣的人物並不缺。可是，將鋼錠直接鍛造成上品的巔峰五階，那就不容易了。

　　就算是老匠頭，也不敢說保證可以做到啊。

　　「歐大師，請！」倪運鴻沉聲道。

　　歐陽明緩緩點頭，也是上前，目光在眾多鋼錠上瞥過，隨意地拿出了其中相鄰的兩塊。

　　看到他的挑選之後，眾多軍火鍛造師們不由得眉頭略皺。他們與歐陽明榮辱與共，自然不會暗中拆臺。但是，他們都已經看出，歐陽明在材料的挑選上，要比對方遜色一籌。

　　軍火瞬間閃過，那鋼錠迅速地融化，並且在歐陽明的手中快速成型。

　　其實，按照歐陽明平常的速度，完全可以更慢一點。可是，既然倪運鴻能夠做到快速煉製，他也不會比對方遜色。

　　果然，僅僅是過了短短片刻間，同樣一副大小的鎧甲就這樣成形了。

　　歐陽明的嘴角劃過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將鎧甲平平放下。

　　在歐陽明領悟了天人合一之道後，哪怕不動用腦海中的紫色力量，也能夠輕易地鍛造出上品裝備。但是，想要達到上品巔峰五階，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情了。

　　所以，他最終還是動用了那隱藏著的力量，將這件鎧甲推上了１５點的上品巔峰。

　　鄭子文訝然地看了歐陽明一眼，他知道這小子在鑒定方面很有一手，但卻未曾想到，他在鍛造方面的能力，似乎也是毫不遜色呢。

　　仔細地看著這件鎧甲，片刻之後，鄭子文的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

　　「鄭大師，這件鎧甲品質如何？」王中通忍不住高聲叫道。

　　鄭子文猶豫了一下，道：「上品五階鎧甲。」

　　眾人頓時再度嘩然，比起適才的竊竊私語不可同日而語。

　　上品鎧甲已是少見，上品巔峰五階就愈發如此。可是，今天他們不但看到了兩件，而且還是在那麼短的時間內鍛造而成。對那些普通軍士而言，這樣的事情可是極為刺激的。

　　王中通鬆了一口氣，道：「如此說來，這一場是平手了？」

　　鄭子文想了想，還是搖頭，道：「不，倪大師勝過一籌。」

　　「什麼？」下方眾人都是一怔，忍不住嚷嚷起來。

　　這還是因為有著軍中三位主將坐鎮，軍士們不敢胡來的緣故。否則的話，早就有急性子上臺，以自己的拳頭來討還公道了。

　　無論如何，歐陽明都是軍營中自己培養出來的軍火鍛造師，在眾多軍士的心目中，與倪運鴻那可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陳一凡沉聲道：「鄭大師，我們能知道其中緣故嗎？」

　　「好。」鄭子文鬆了一口氣，連忙道：「這兩件鎧甲雖然都是上品五階，但若是以材質而論，倪大師所煉製的似乎要耐用一點，所以我才會如此評判。」他頓了頓，道：「若是讓各位選擇，你們是會選擇較為耐用的，還是不耐用的呢？」

　　歐陽明的心中微動，他所煉製的鎧甲雖然有著１５點堅硬，但耐久卻僅有１３點。

　　這耐久點數不知為何，就是無法汲取和提升，也是歐陽明身上最大的短板。

　　不過，品質達到上品之後，已經很少有人能夠分辨出一兩點的耐久區別了。可是，在鄭子文的火眼金睛之下，此次卻未能瞞得過去。

　　歐陽明長嘆一聲，正待進行第二次鍛造之時，卻聽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

　　「且慢。」

　　眾人訝然看去，只見倪英鴻上臺，將兩件鎧甲翻來覆去看了個遍。隨後，她道：「鄭大師，這一輪比試，應該是平分秋色。」

　　「為何？」鄭子文不悅地道：「你不會是因為你兄長的原因而故意這樣做吧。」他正容道：「我們鑒定師為人真誠，不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因為講情面而失去了獨立性。這一輪，該你兄長贏，就應該贏。」

　　然而，倪英鴻卻是微微搖頭，道：「鄭大師，我並非因為這個關係而判定平局。」她毫不猶豫地道：「您適才應該看到了，我哥搶先出手，將最好的鋼錠都選去了，所以才能夠鍛造出最佳的上品五階裝備。而歐大師只是隨便挑選了兩塊鋼錠，就打出了上品五階鎧甲。雖說耐久稍稍低了一點，但這也是那兩塊鋼錠能夠達到的極限。所以，我以為此輪雙方戰平。」

　　鄭子文瞠目結舌，下方也是沉寂一片。

　　誰都沒有想到，倪英鴻竟然能夠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

　　片刻之後，鄭子文終於道：「言之有理，這一輪應該以平手來算。」

　　王中通等人又驚又喜，倪運鴻的眼力雖然高明，但是歐陽明在鍛造的技藝上，卻似乎是更勝一籌呢。莫名的，他們忍不住對望了一眼，心中都湧起了一絲不敢想過的念頭。

　　或許，歐陽明真的有資格與對方一較高下呢。

　　倪運鴻啞然失笑，雖然被自己的親妹妹給否定了，但他卻沒有絲毫的怨恨之心。因為他知道，既然小妹選擇了這條路，那就會一直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在這個過程中，她絕對是大公無私，就連她最親近的大哥，也休想撈到半點好處。

　　心中暗嘆，看來普通的手法，已經無法戰勝歐陽明了。

　　上前，他道：「既然分析完畢，那我們再開始吧。」他選了一個鐵錠，仔細地比劃了一下，道：「歐大師，我這一次要鍛造的，乃是一件護腿。」

　　靈火閃動間，護腿很快成形，而就在這一刻，倪運鴻拿起一塊礦石丟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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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抗火護臂

　　「屬性裝備！」

　　眾人都是瞪圓了眼睛，特別是那些知道屬性裝備，但卻從未見過如何鍛造的普通軍士們，更是全神貫注，不想有絲毫的錯過。

　　這可是屬性裝備啊，遠不是普通士兵們有資格能夠獲得的。所以，當他們有幸能夠看到鍛造過程之時，無不是興奮雀躍。哪怕明知道這樣的裝備無法為自己所用，但這也會成為他們的談資，在茶餘飯後談及，總會被人用羨慕的目光所包圍。

　　下一瞬間，那靈火霍然沸騰了起來，而且還變得濃烈灼熱，將護腿徹底地包裹了進去。

　　歐陽明等內行人都是眉頭略皺，他們知道，這是倪運鴻刻意為之。因為在如此靈火包裹之下，縱然有著什麼神秘靈巧的手段，都不會被外人獲知了。

　　心中微微一動，但是看了看四周，他終於打消了一窺究竟的念頭。

　　片刻之後，倪運鴻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他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紅暈之色，但雙目熠熠生輝，說不出的神采飛揚。

　　只要看他此刻的臉色，就知道他這一次是多麼的成功了。

　　果然，當鄭子文和倪英鴻上前檢查之後，立即宣布，這是一件上品四階，並且附加敏捷的屬性裝備。

　　在聽到這個宣布之後，場中眾人頓時變得喧鬧了起來。

　　歐陽明暗中觀察，除了幾位主將和他們最貼心的親衛隊長之外，其餘伙長之流，都是忍不住面露羨慕之色。很顯然，上品屬性裝備，對伙長這一級別的人物而言，有著極大的吸引力。

　　歐陽明不慌不忙地上前，如果倪運鴻僅有這樣的手段，那麼今日的比試，他就贏定了。

　　這樣的上品屬性裝備，歐陽明已經不知道鍛造了多少次，此刻運用軍火，就好似輕車熟路一般，沒有半點兒的滯礙。

　　那軍火洶洶燃燒，竟然有著一種攝人心神的感覺。

　　當護腿成形之時，歐陽明也是拿起了一塊敏之石投入其中。

　　倪運鴻鍛造到這一步之時，催發了靈火中的神秘能量，將所有過程都掩飾了下來。但是，歐陽明此刻的軍火卻沒有絲毫的改變，眾人都能夠看得清清楚楚，那敏之石在軍火的焚燒之下化作汁液慢慢流淌，均勻地分布在軍刀之上。

　　倪運鴻的臉色終於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他看得清楚，歐陽明的這種鍛造之法沒有絲毫的奇異之處，完全是鍛造術中最基本的技巧。

　　鍛造裝備，有著成功率，而附加屬性之時，其成功率就愈發的低了許多。

　　他適才能夠一鼓作氣成功，除了個人的實力和運氣之外，那靈火陡然爆發之時所隱藏著的技巧，才是真正的關鍵所在。

　　不過，這種技巧可是家族中的不傳之秘，而且也是特別適合他所掌控的靈火。

　　所以，對於普通鍛造師而言，難上加難的屬性附加，他才能夠做到一次成功。

　　但是，此刻他看著歐陽明的手法之時，心中卻是充滿了狐疑的感覺。莫非，這小子以為就憑這最簡單，最基本的手法，就能夠與自己抗衡嗎？

　　很快，軍火散去，歐陽明板著臉，任誰都無法從他的臉上表情看出絲毫端倪。

　　放下護腿，他平靜地退了下去。

　　鐘韻達、王中通等人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們都下意識地以為，這一輪的比試，肯定是歐陽明失敗了。

　　畢竟，這可是附加屬性啊，就連他們這些老傢伙都不敢保證任何的成功率，更不用歐陽明這個小毛頭了。

　　老匠頭默默地看著他們，緩聲道：「你們這是什麼表情，都給我挺起胸膛來。」

　　李順豐重重一點頭，道：「沒錯，我們輸陣不輸人，不能讓他們小覷了我們。哼，倪運鴻只知道挑軟柿子來捏，而不敢挑戰我們，不算什麼好漢子！」

　　幾位軍火鍛造師面面相覷，都不敢接這句話。

　　這幾日倪運鴻可是一一來拜訪過，雖然並沒有真的比試，但眾人卻已經明白，他們的底子是比不過人家的。而就算是首席軍火鍛造師老匠頭出手，也未必能夠獲勝呢。

　　所有，李順豐的這句話雖然硬氣，卻沒有人敢搭腔。

　　此時，鄭子文和倪英鴻已經上去，並且開始檢查護腿，他們兩人在鑒定之時，雖然都盡可能地保持著面無表情，但神情間多少都會有些變化，讓人暗中猜測。

　　不過，此時他們卻沒有任何表情，在商議片刻之後，鄭子文朗聲道：「上品五階屬性護腿，這一局，歐大師獲勝。」

　　「什麼？」

　　「屬性護腿？」

　　「上品五階的屬性……」

　　在聽到這個宣布之後，諸位軍火鍛造師們頓時是就變得轟動起來。

　　他們一個個高聲詢問，生怕自己聽錯了。

　　而此時，那些軍士們反倒是平靜了許多。畢竟，先前已經出現了一個上品屬性護腿了，就算是再出現一個也不足以引起轟動。他們看著那些欣喜若狂的軍火鍛造師們，一個個心中納悶，這些人是怎麼啦？

　　然而，他們這些外行人自然不明白真正內行人的想法和念頭。

　　也唯有這些真正的內行人，才知道想要鍛造出一個上品五階屬性裝備究竟有多麼的困難。

　　若是化作他們上臺，別說是一次機會，就算是十次機會，他們也沒有半點把握啊。

　　屬性裝備也就罷了，但再來一個上品五階，這還要不要人活了。

　　他們紛紛朝著老匠頭看去，卻見老匠頭一副風淡雲輕，毫不激動的模樣。再想到適才他的那句話，眾人頓時有著一種恍悟，原來老匠頭早就預料到了一切，所以才會始終這般的老神在在。

　　「老匠頭，你實話告訴我，小歐究竟學到哪一步了？」李順豐悄聲問道。

　　其餘軍火鍛造師們一個個豎起了耳朵，連半點聲音也不敢發出來，生怕漏聽了一個字。

　　老匠頭淡淡地道：「老頭子我會的，都教給他了，而他會的，老頭子未必能夠做到。」

　　「啊，這，這不可能……」李順豐喃喃地道：「他才學了多久，怎麼可能真的繼承了你的衣缽？」

　　老匠頭呵呵一笑，道：「在天才的身上，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眾人紛紛倒抽了一口涼氣，他們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情，這兩個月中歐陽明上繳的屬性裝備，原來真是他親手鍛造，而不是老匠頭的功勞啊。

　　只是，這小子的進步速度也實在是太過於駭人聽聞了吧。

　　倪運鴻緩步上前，經過了適才失利之後，他的表情也變得凝重了許多。

　　原本十拿九穩的計劃，似乎出現了不可控的偏差，讓他的心中出現了一絲細小的破綻。不過，他畢竟是大家族子弟，很快地就靜下心來，重新將精力集中到了眼前的裝備之上。

　　看了眼被評價為略遜一籌的護臂，他並沒有繼續在這上面用功。因為上品四階屬性裝備，已經是他能夠達到的極限。除非是運氣逆天，否則想要改成五階，又豈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所以，他立即拋開了護腿，重新拿來了一塊鋼錠。

　　不一會，鋼錠化作護臂模樣，而他則是拿了一顆力之石投入其中。

　　靈火再度變得旺盛起來，將所有的奧妙全部遮掩住了。

　　王中通等人心中腹誹不已，雖說若是易地相處，他們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但自己做和別人做，那卻是完全不同的感覺啊。

　　倪運鴻全身心地投入了鍛造之中，他的精神意志高度集中，將家族內部技巧運用得淋漓盡致。

　　然而，就當他即將完成最後一道工序之時，腦海中卻是突兀地閃過了歐陽明適才附加屬性的畫面。那平平淡淡，毫無奇妙感的附加過程在他腦海中猶如閃電一般的劃過。

　　他的心中湧起了一絲疑問，就是這樣的鍛造之法，又是如何保證附加屬性的成功率呢？

　　不知不覺中，他的精力有了那麼一瞬間的分散。

　　不好！

　　倪運鴻迅速地收斂心神，但卻是為時已晚。

　　其實，就算他全心全意地去附加屬性，也無法保證就一定可以成功。而此時陡然分心，結果就不問可知了。

　　靈火霍然消失，倪運鴻的臉色未免有些泛青。

　　他知道，自己在失利之後，心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所以才會出現這個不該有的失誤。

　　看到他的臉色，大多數人都已經猜出了結果。王中通等人更是笑逐顏開，這一局贏定了。

　　鄭子文上前，向著倪運鴻歉意地點了一下頭，表示自己也是愛莫能助。事實上，在這種光明正大的比試之下，鑒定師能夠暗箱操控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仔細的檢查了一下，道：「這是一件上品三階的護臂……」

　　倪運鴻的臉色愈發的難看，自己這一分心，竟然連護臂品階都跌了許多，這正是一個血淋淋的教訓啊。

　　然而，鄭子文那拖長的聲音卻是突兀地變得高亢起來：「不對，這不是普通上品，而是，而是……屬性裝備！」

　　「什麼？」

　　眾人頓時嘩然，只要看倪運鴻的表情就知道，他十有八九是附加屬性失敗了，但鄭子文為何還會替他掩飾。

　　身形一閃，倪英鴻上前，檢查了一翻之後，驚喜交加地道：「這確實是一件屬性裝備，而且還是罕見的抗火裝備！」

　　頓時，廣場上下寂靜無聲，一股極其詭異的氣氛瀰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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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天賜屬性

　　眾多軍士們心中腹誹，這傢伙明明已經鍛造成功了，但卻依舊是一副死了老娘一般的哭喪表情，害得我們白高興了一場。

　　然而，他們這些外行人卻並沒有看到倪運鴻眼眸中那一閃而過的驚喜之色。

　　同樣，他們也沒有注意到，那些內行人此刻臉上複雜得難以形容的詭譎表情。

　　屬性裝備，那絕對是最強大的裝備，而抗火則是極其稀少的一種類型，在某些特定的場合，能夠起到意想不到的妙用，一直都是各大勢力紛紛用重金求購的一種特殊屬性。

　　只是，在這個時候竟然出現抗火屬性，就難免讓人感到大惑不解了。

　　「哎，真是有鬼了！」李順豐苦笑著道：「他拿的明明是力之石，結果卻搞出了一個抗火屬性。這，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老匠頭輕嘆了一聲，道：「天意如此，無可奈何啊……」

　　此時，他們都已經明白適才發生了什麼事情。

　　倪運鴻在附加力量屬性之時，明明已經失敗了，就連他自己也是這樣以為的。

　　但是，天知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麼變故，靈火閃爍之時，竟然引動了一絲天地間的神秘力量，將抗火屬性注入其中。導致這件護臂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不僅僅變成了屬性裝備，而且還是難得一見的抗火裝備。

　　他們已經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形容這件事情了，或許，只能說倪運鴻走了狗屎運，以至於鴻運當頭吧。

　　「歐大師。」王中通突然叫道：「這一輪我們認輸了，下一輪再與他比過！」

　　「是啊，歐大師，正應如此……」

　　諸多軍火鍛造師們紛紛說道。

　　在今日之前，雖然歐陽明已經獲得了正式的軍火鍛造師資格，並且上繳的屬性裝備比絕大多數人都要多。但是，當這些老牌軍火鍛造師們見到歐陽明之時，卻也僅僅是禮貌性地點頭為禮罷了，根本就沒有人以大師相稱。

　　可是，到了此刻，那一片歐大師之聲已經足以表達他們此刻的心意了。

　　倪運鴻的這一次鍛造，那簡直就是天授，根本就沒有可比性，也沒有重覆性可言。

　　遇到這樣的情況下，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除了認輸之外，再也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

　　然而，歐陽明轉身，向著眾人微微點頭，道：「多謝各位好意，不過晚輩還是想要試一試。」

　　說罷，他轉身，依舊是來到了眾多精鋼之前。

　　認真地想了想，歐陽明拿起一塊鋼錠，開始釋放軍火。

　　熊熊的軍火燃燒之下，這塊鋼錠很快地化作了護臂形狀。隨後，歐陽明將手伸出，摸向了擺在一旁的力之石上。

　　看到這一幕之後，老匠頭等人都是在心中嘆息了一聲。

　　就算歐陽明再度依附屬性，並且僥倖成功了。可是，在抗火屬性之下，無論歐陽明如何努力，結果都是註定的。因為倪運鴻適才做到了神火天授，這可是比附加屬性要難上千百倍了。

　　很多軍火鍛造師辛苦了一輩子，打造了不知道多少裝備，但是遇到此類神奇之事的次數加起來也不會超過十次。

　　所以，哪怕換作他們是評委，也會毫不猶豫地將獲勝的票數投給倪運鴻。

　　歐陽明的努力，只不過是白用功罷了。

　　然而，就在歐陽明的手掌摸到了力之石的那一刻，卻是突兀地有了一個停頓。

　　隨後，他緩緩地收回了手掌，老匠頭等人暗自點頭，歐陽明終於想通了，既然在這一輪上無法勝得過對方，那就不如揚長避短，錯過這一輪，下一次再把場面找回來。

　　可是，就在他們以為歐陽明要結束鍛造之時，卻見他的神情莫名地凝重起來，手中的軍火跳躍，不斷地在護臂上流動焚燒。

　　倪運鴻始終關注著歐陽明的一舉一動，仔細地看著和分辨著他的每一個步驟。

　　歐陽明的動作看似十分簡單，沒有一點兒的複雜，而且，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是按照軍火鍛造師最標準的姿態去做的，就彷彿是一個最刻板的教科書，哪怕是倪運鴻都找不出半點兒的瑕疵。

　　這種只知道按部就班，沒有半點變通和技巧的鍛造術，若是放在以前，根本就不會被堂堂的倪大師看在眼中。

　　可是，這一次他就是在這種簡單的技藝之下吃了大虧。

　　莫名的，隨著歐陽明的動作不斷變化，倪運鴻的精神思緒竟然跟著有了一絲的波動。

　　他霍然驚醒，身體打了個寒噤，眼中充滿了駭然之色。因為他突然間想到了一件事情，在傳說中，真正的頂尖鍛造高手並不推崇過於複雜的技巧。這並不是說他們不需要技巧，而是他們已經將那最為複雜的技巧融入了最簡單的技藝之中。

　　正所謂大道至簡，就是這個道理。

　　不知為何，在看到歐陽明這樣簡簡單單的鍛造之時，他就楞是生出了這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但是，一個如此年輕的軍火鍛造師，竟然能夠在鍛造術上達到那傳說中的境界？

　　倪運鴻的雙拳放開握緊，再握緊放開之時，才發現手心處已經盡是一片汗漬了。

　　他這是被活生生嚇得，被自己的推論嚇得幾乎無法自控。

　　不過，他隨即將內心中不安強行壓了下去。歐陽明這才多大的年紀，怎麼可能懂得返璞歸真，大道至簡的道理。呵呵，人嚇人嚇死人，但沒想到，自己嚇自己，也是很讓人驚心動魄的啊……

　　然而，他萬萬想不到的是，歐陽明根本就不是什麼大道至簡，他只是學過了最基本的鍛造術而已。所以，此刻他只是將自己唯一懂得的東西展現出來，因為除此之外，他一無所知。

　　終於，經過了一段不短的時間燒灼下，那軍火緩緩地熄滅了。

　　歐陽明也是吐了一口氣，當他放下護臂的時候，神態間竟然忍不住泛起了一絲疲憊之色。

　　似乎這一次僅僅鍛造一個普通的白板護腿，所消耗的精力甚至於要遠遠地大過了屬性裝備。

　　老匠頭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痛惜之色，歐陽明還是一個孩子，自己放他高飛，是不是還早了一點啊……

　　王中通突地湊了上來，低聲道：「老匠頭，小歐怎麼會這樣累啊，莫非，那護臂有古怪？」

　　眾人都是一怔，但隨即紛紛搖頭。倪運鴻能夠獲得天賜的抗火屬性，那是多大的機緣啊。任何人想要在下一刻複製這個過程，都絕對是癡心妄想。哪怕砍了他們的腦袋，也不相信在這個護臂上，也出現一個天賜屬性。

　　鄭子文和倪英鴻上前，他們的心中也是充滿了好奇和詫異。因為他們同樣也不理解，為何歐陽明鍛造一個普通白板護臂竟然會如此的吃力。這與他先前鍛造屬性裝備之時的那種舉重若輕，簡直就是判若兩人了。

　　鄭子文拿起了護臂，仔細地檢查了片刻，他緩緩點頭，道：「不錯，應該是上品五階。」他看了眼歐陽明，道：「歐大師能夠鍛造出兩件上品五階裝備，可見功底之深，佩服。」

　　同樣的上品，一階和五階自然是迥然不同的。而偶然鍛造出一個上品五階，和短時間內成功兩件，這其中的含義，也是一樣的不同。

　　最起碼，在單純的品質方面，歐陽明所表現出來的能力，已經可以穩穩地壓過倪運鴻一頭了。

　　但可惜的是，當這一切優勢遇到了罕見的天賜屬性之時，就都化作泡影了。

　　王中通等人相繼點頭，紛紛道：「能夠連續鍛造出上品五階，真是了不起！」

　　「是啊，這才是真正的實力，那種天賜屬性，卻是可一不可再的。」

　　眾人紛紛應是，只是他們的臉色依舊有些不好看，因為他們總是感覺，似乎有點兒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感覺。

　　鄭子文朗聲道：「我宣布，這一輪是……」

　　「且慢。」歐陽明突地說道：「鄭大師，麻煩您再看一看。」

　　「什麼？」

　　「他說啥？」

　　「莫非……他的護臂真有玄機？」

　　一剎那，下方所有內行人都是身不由主地嚷嚷了起來，哪怕是一直穩重的老匠頭在這一刻都忍不住呼吸急促，面色潮紅了。

　　鄭子文一怔，臉色立即變得難看起來。

　　他深深地瞅了眼歐陽明，雖然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會親眼見到兩把天賜裝備誕生。所以，他才會省略了一直以來都堅持的步驟，想要直接宣布答案了。

　　而此時，在歐陽明的反對之下，他的心中竟然泛起了一種迷茫的感覺。

　　如果有兩件天賜裝備同時誕生，他必將名揚天下。但是，如果真是如此，他所傳出去的名望究竟是好是壞，那就很難說了。

　　一縷真氣釋放出去，頓時進入了護臂之中。

　　下一刻，鄭子文的臉色就變得極其精彩。

　　「這、這怎麼可能？」鄭子文臉龐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他一咬牙，在無數人期盼的目光中，終於是高聲叫道：「上品五階護臂，附加精準屬性！」

　　他的聲音遠遠地傳揚了開來，那聲音並不大，但是聽在內行人是耳中，卻無疑是晴空霹靂，震得他們久久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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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別玩我了

　　「精準屬性？」

　　「這是啥玩意啊？」

　　「是啊，這有什麼用途？」

　　就在下方眾多軍士們不解地議論紛紛之時，一道雄厚得到了極點的聲音卻是陡然響起：「好一個精準，可否讓我瞧瞧？」

　　人群紛紛散開，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漢疾步而行，很快就來到了廣場之中。

　　歐陽明一瞥他身後所跟隨的眾人，頓時認出了他的身份。

　　因為在他的隨從中，竟然有著余海梁在內，而且余海梁還刻意地落後了那麼一點兒。這樣的態度歐陽明見得多了，自然猜出了這位大漢的身份。

　　南營主將方一海。

　　這位將軍大人在營中五位主將之中最為低調，極少離開南營。此次歐陽明和倪運鴻之間的鍛造比鬥，早已轟動全軍。除了北營主將率軍外出，其餘三位將軍都來了。

　　歐陽明本來以為方一海並不會過來，但如今才知道，這位將軍其實早就來了。但是，他並沒有坐在高層席位上，而是混入了軍士們之中。

　　不過說也奇怪，如此特立獨行之人，按理來說在軍中應該處處受到排擠。但是，在見到方一海之後，包括鄧芝才在內的三位主將竟然同時起身，笑瞇瞇地迎了上去。

　　「呵呵，一海啊，我就在奇怪，你竟然能夠忍得住，想不到一把小小的屬性裝備，就讓你冒頭了。」鄧芝才調笑似地說道。

　　方一海停下了腳步，抱拳道：「鄧將軍，我本來只想看看熱鬧，但沒想到竟然出現了神射手裝備，所以一時忍不住。」說著，他朝陳一凡和田伯光也是微微點頭。

　　四位將軍交談片刻，鄧芝才道：「小歐，將這件護臂給方將軍拿來看看。」

　　歐陽明心中微動，鄧芝才不叫鄭子文，而是差遣自己，顯然是另有說法。他立即應了一聲，從鄭子文手中接過了護臂，直接走了過去。

　　方一海深深地看了眼歐陽明，道：「好，你非常不錯。」

　　也不知道他是說歐陽明鍛造裝備技術高明，還是此次獵殺半精靈獸出力甚大。

　　接過了護臂，方一海竟然是迫不及待地將其戴上。真氣流轉之時，他的臉色微微一變，眼眸頓時如同守財奴見到寶藏之時一般，熠熠生輝。

　　「好！好東西！」他將護臂摘了下來，遞給了歐陽明，道：「小歐……兄弟。」

　　陳一凡、田伯光等人的臉色都是微微一僵，那笑容都變得尷尬了幾分。

　　他們對待歐陽明之時，雖然是親疏有別，但態度卻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無論是彼此的年齡、武力差距，歐陽明都沒有與他們平起平坐的資格。

　　可是，當方一海突然以這種態度對待歐陽明之時，卻讓他們感到了頭痛萬分。

　　歐陽明連忙道：「將軍大人，小子不敢當。」他高舉護臂，道：「若是將軍大人喜歡，小子願意將這條護臂奉上，請大人笑納。」

　　其實，歐陽明的心中也是頗為不捨的。精準這個屬性，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在沒有研究透徹之前，如此送人，多少有些遺憾。

　　然而，方一海卻是伸手將護臂推開，他沉聲道：「小歐兄弟，我適才看你鍛造之時，對於附加屬性似乎是另有心得，所以成功率不低，對嗎？」

　　歐陽明一怔，面色頓時變得古怪了起來。

　　方一海呵呵一笑，壓低了而聲音，道：「你實話告訴我，可以嗎？」

　　歐陽明想了想，終於是無奈點頭，不過，他楞是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如今他在器械營中，屬性裝備可是十取二的，若是胡亂說話，這些大人物一時高興，他可就要付出巨大的代價了。

　　方一海的雙目熠熠生輝，道：「小歐兄弟，據我所知，一旦某人能獲得天賜屬性，那麼在一段時間內，此人附加這種屬性的成功率將會比平時大上許多倍。」

　　歐陽明嘴角微微一抽，心中暗道，我本就是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又要如何才能大上許多倍呢？

　　方一海沉聲道：「我有一批特殊的珍品礦石，若是小歐兄弟方便，可否幫我附加屬性？」

　　歐陽明想了想，道：「樂意之極，只是，我在器械營中的任務……」

　　方一海笑道：「不就是幾件屬性裝備麼，我替你交了！」

　　歐陽明一怔，連忙道：「多謝方將軍好意，但那是小子試煉技巧的機會，就不勞駕將軍豁免了。」

　　不遠處，康韋博原本是臉色大變，但是當聽到歐陽明拒絕之後，頓時欣慰萬分，就連眼睛中都變得飽含淚水了。

　　真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啊，也唯有歐大師才是真心對待器械營的。

　　然而，他若是聽到歐陽明此刻的心聲，怕是立馬就會轉變心思了。

　　歐陽明此時想的是，珍品礦石十取二，想要謀奪的八顆或更多珍品礦石嗎？沒門！

　　方一海微怔，隨即笑道：「也罷，其實我只是想要請你幫我給一些裝備附加屬性，若是小歐兄弟能答應的話，方某感激不盡。」

　　歐陽明這才恍然，不用問他也知道，這位方一海將軍的手上肯定有著更多代表了精準的珍品礦石。但是，想要找一個靠譜的人附加屬性，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情。

　　特別是如同精準這類罕見的屬性礦石，怕是連十取二的代價都無法承受吧。

　　所以，在見到歐陽明得到了天賜屬性，方一海才會表現得如此熱情。但事實上，這所謂的天賜屬性，其實是歐陽明撿來的罷了。

　　輕輕點頭，歐陽明道：「既然是將軍所托，小子一定盡力而為。」

　　方一海大笑道：「好，好極了，那我就在這兒看你比試，為你加油助威！」

　　歐陽明輕聲謝過，將護臂送了回去，道：「鄭大師，你覺得結果如何？」

　　鄭子文如夢初醒，他認真地想了想，道：「雖然都是天賜屬性，但抗火的價值卻是比精準要大上一些。

　　方一海輕哼一聲，但卻知道鄭子文並不是故意如此，所以心中雖然惱怒，卻並未出言呵斥。

　　鄭子文認真想了想，道：「這一輪，算平手。」

　　老匠頭等人不由得輕哼一聲，心中暗道，平手個屁！尼瑪個平手！

　　如果讓歐陽明先弄一個天賜屬性，你再讓倪運鴻鍛造一下試試，他若是弄得出來，那才叫有鬼了！

　　不過，天賜屬性這種事情，向來就沒有一個定數，他們心中雖然不服，但最終還都是默認了下來。

　　倪運鴻再度上前，走過歐陽明身邊之時，終於是忍耐不住，道：「歐大師，你適才是巧合，還是有著召喚天賜屬性的特殊能力？」

　　歐陽明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召喚天賜屬性？你怎麼不去試試啊？」

　　倪運鴻訕笑一聲，並不搭話，因為他想想也覺得不太可能。若是真有人能夠隨心所欲地招來天賜屬性，那這個世界早就亂套了。

　　看了眼面前的鋼錠，他突地一咬牙，轉頭道：「歐大師，我們一起開始，就鍛造頭盔，軍刀，另外的一件護臂和護腿，如何？」

　　歐陽明啞然失笑，道：「悉聽尊便。」

　　他也是上前，與倪運鴻一起挑選鋼錠開始鍛造了起來。

　　下一刻，軍火和靈火交相輝映，在眾人的眼中交替燒灼。他們兩人站的距離並不遠，但是對於各自的火焰掌控極為到位，無論靈火大小，都不曾影響到對方。

　　足足大半個時辰，他們兩人幾乎是同時停了下來。

　　歐陽明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看向倪運鴻之時，也是免不了有著幾許的欽佩之色。

　　連續不停的鍛造這些裝備，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壓力。特別是與倪運鴻同時開始，不僅僅中途沒有休息的時間，反而在對方的速度逼迫下，他也必須加快到同等程度。

　　倪運鴻或許是適應了這種速度，所以對他而言，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難度，最多就是額頭上多了幾許的汗水。

　　但歐陽明就顯得難受了許多，就好比一個平日裡大多數時間都坐在電腦前的宅男，突然間讓他去走個一萬米。如果僅僅是走走停停還好，但要是有著一個人在身邊不斷地督促，那就是要命的事情了。

　　歐陽明摸了摸胸前，那玉器溫潤的感覺傳來，讓他覺得好受了許多。

　　回氣＋１的項鏈，果然在關鍵時刻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鄭子文上前，這一次他可是戰戰兢兢，再也不敢有絲毫的輕忽大意了。

　　前兩次的失誤，幾乎就要毀掉他一輩子的名聲。若是再出現類似的低級錯誤，別說林毅晨要趕人了，就算他自己也沒有臉面留下來了。

　　仔細地將歐陽明和倪運鴻剩下的裝備檢查完畢，他在心中算了一下，嘆道：「兩位，你們剛才煉製的軍刀、頭盔、護臂和護腿各有所長。都達到了上品三階以上，但特殊屬性卻是每位兩個。」

　　歐陽明除非是腦袋被鐵錘敲過了，否則他絕不可能在所有裝備上都成功附加屬性。

　　總共七件裝備，附加成功三件，再加上一個天賜屬性，就已經是逆天級別的成績了。

　　但是，讓歐陽明感到驚訝的是，倪運鴻竟然也做到了這般成績。

　　鄭子文猶豫片刻，道：「你們若是沒有其它手段，那麼這一次的成績……」他看著兩人，正要說出平分秋色這四個字的時候，卻聽見倪英鴻道：「且慢！」

　　鄭子文的身體一個哆嗦，委屈得幾乎想要哭出來了。

　　你們幾個，還有完沒完了。這樣玩我，很有意思嗎？

　　他勉強笑道：「倪大師，你有何指教？」

　　倪英鴻笑道：「鄭大師有所不知，我哥鍛造這些裝備之時，耍了一點兒小心機，你全部穿上一試便知。」

　　鄭子文一怔，他立即驚呼道：「這，莫非是……」

　　倪英鴻微微點頭，道：「一試，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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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套裝效果

　　鄧芝才的雙目微微一亮，他輕嘆一聲，道：「倪大師果然是掌握了那一門技巧啊！」

　　田伯光笑道：「鄧將軍說的不錯，這一次比試勝負已分。」

　　陳一凡想了片刻，面色陡然間沉了下去。只是，在他的心中卻有著一個極大的困惑。這種技巧，又豈是輕易能夠掌握的？

　　反倒是方一海沉默地坐在一旁，冷眼相觀。只要歐陽明答應了他的請求，他才不會理會這兩位的勝負關係呢。

　　田伯光突然轉頭，笑瞇瞇地對陳一凡道：「陳將軍，您以為呢？」

　　鄧芝才和方一海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都是心知肚明，在軍中東營田伯光和西營陳一凡互不對眼，雖然不能說是死對頭，但那種小摩擦卻是始終不斷。這並不能單純的說是誰對誰錯的問題，只能說是一種緣分吧。

　　不過，這兩位各有背景，實力相當，所以其餘三位將軍也就是和和稀泥，並沒有站隊的想法。

　　陳一凡冷哼一聲道：「田將軍，倪大師雖然厲害，但畢竟還是年輕了一點，不一定就能掌握那門秘法啊。」

　　田伯光放聲大笑，道：「陳將軍不妨拭目以待。」他頓了頓，又道：「我記得歐陽明好像只有十五、六歲吧，他可是比倪大師更加年輕呢。」

　　陳一凡頓時就是啞口無言，而且聽了這句話，他的內心也是微微動搖。既然有歐陽明這個天才妖孽，那麼出身高貴不凡的倪運鴻，若是表現得更加驚艷脫俗，似乎也並非沒有可能啊。

　　普通軍士之間也在相互交流，不過他們的猜想就不免五花八門，令人啼笑皆非了。

　　而諸多軍火鍛造師們則是面帶疑惑之色，一個個愁眉苦臉。

　　他們沉溺在軍火鍛造術上數十年，對鍛造術都有著自己的心得，可謂是花了一輩子的心血和努力。如果和幾位將軍比鍛造技術，絕對可以將他們甩到十萬八千里之外。

　　但是，他們之中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在這個軍營或小鎮上生活，所以閱歷有限，反倒把握不准。

　　唯有老匠頭臉色凝重，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但又不敢確定。

　　王中通悄然上前，低聲問道：「老匠頭，你說他們在搞什麼鬼？」

　　其餘人立即轉頭看來，目光中都帶著詢問和期待之色。

　　老匠頭沉吟片刻，道：「我在想，或許是……」他搖了搖頭，又道：「不太可能，擁有這種技術，除了極高的天賦之外，還需要足夠的經驗。倪大師，還是太年輕了……」

　　眾人抓耳撓腮，心癢難當，可是既然老匠頭不說，他們也沒有半點辦法。

　　終於，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鄭子文將倪運鴻鍛造出來的所有裝備全部披掛完畢。

　　一件頭盔，一把軍刀，一件鎧甲，一對護臂和一對護腿。

　　其實，這只是最基本的一套裝備而已，除了它們之外，還有腰帶、首飾、靴子等等。不過，單是這一套基本裝備就已經是價值不菲了，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置辦的起來，就更不用說其它輔助裝備。

　　鄭子文深吸了一口氣，此刻的他，似乎也顯得有些激動。

　　隨後，他釋放真氣，灌輸進所有的裝備之中。

　　下一刻，一股奇異的力量頓時從裝備內反向釋放而出，進入了鄭子文的身體之內。

　　而幾乎與此同時，在頭盔上和鎧甲上都亮起了一道奇異的詭譎光芒，那光芒隱隱的帶著一絲綠色，在兩者間不斷地流動，一息之後才慢慢消失。

　　雖然流動的時間並不是很長，僅有短短一息而已，但是對那些有心人而言，卻已經足以讓他們看得清清楚楚了。

　　歐陽明凝視著那一抹綠色光芒消散，心中竟然沒有絲毫的擔憂，反而是充滿了對未知的渴望。

　　他的腦海中不斷地縈繞著一個問題，這綠色光芒究竟是什麼東西？自己要如何做，才能夠將它學到手？

　　遇見新的技藝之後，歐陽明的第一個念頭竟然就是如何將這門技藝化為己用。如果能夠學到新的技巧，就算是這場比試輸了也無所謂。

　　此時，就算是白癡也明白，這綠色光芒就是倪運鴻最大的依仗了。不過，真正能夠說出一二三的，卻也是寥寥無幾。

　　老匠頭長嘆一聲，道：「哎，果然如此！」

　　王中通急得上火，催促道：「老匠頭，這究竟是啥玩意？」

　　老匠頭搖了搖頭，道：「老頭子昔日前往府城，曾經見過一種裝備，叫做套裝。」

　　「套裝？這就是套裝嗎？」

　　那些年紀頗大的軍火鍛造師們一個個驚呼了起來。

　　套裝，顧名思義，就是成套的裝備。但是，他們口中說的套裝，似乎是另有所指。

　　「不對，如果是套裝的話，為何僅有頭盔和鎧甲有反應呢？」李順豐沉聲問道。

　　老匠頭嘆道：「所謂套裝，其實也有著不同分類。最高級別的套裝，就是將所有裝備都聯為一體，形成最強大的組合效應。但是，想要做到這一點極其困難。所以，鍛造師們就發明了種種的簡約版本，將套裝的效果分散，無論是幾件裝備，只要相互配合之下能夠起到增幅作用的，就可以稱之為套裝了。」

　　眾人紛紛點頭，他們也算是明白了，倪運鴻所鍛造的所有裝備中，僅有鎧甲和頭盔被激發出了套裝力量。可以說，這是最最基礎的套裝。

　　但就算如此，這也是套裝啊，比起單個的裝備，套裝所占據的優勢實在是太大了。

　　哪怕是換作他們當評委，此刻也無法昧著良心說勝者是歐陽明。

　　畢竟，沒有人是傻子和瞎子啊，就算他們不要臉，這些將軍們也不可能坐視不理的。

　　鄭子文默默地感應著，片刻之後，他睜開了雙目，興奮地叫道：「套裝，這絕對是套裝！」

　　歐陽明上前一步，道：「鄭大師，可否給我一觀？」

　　鄭子文戀戀不捨地脫掉了全套裝備，不過他心中卻是腹誹。這雖然是套裝，但卻僅有頭盔和鎧甲產生了共鳴，你們早點指出來不就得了，害得我要披掛那麼多裝備。

　　歐陽明將頭盔和鎧甲拿了過來，似乎在翻動查看，但實際上他手心中的軍火已經閃爍了數次。

　　物品：卓爾不群的鎧甲

　　等階：凡器上品五階

　　屬性：堅硬＋１５，耐久１５

　　物品：卓爾不群的軍刀（紅色）

　　等階：凡器上品四階

　　屬性：鋒銳＋１４，堅硬＋１４，力量＋１，耐久１４

　　若是單純的從兩件裝備的屬性來看，似乎並沒有什麼出奇之處，就算是歐陽明此時鍛造的兩件同類型裝備與之相比，也是毫不遜色。

　　但是，歐陽明卻絕對不會忘記，那一抹令他難以忘卻的綠色。

　　因為他隱隱地有著一種感覺，那就是這一抹綠色對他而言，將會異常的重要。

　　看見歐陽明沉思的模樣，鄭子文善意地提醒道：「歐大師，這可是套裝，需要戴上激發之後，才能夠感應得出來。」

　　歐陽明的雙眉一挑，他心中微動，並沒有穿戴，而是將兩件裝備併攏放在一起。

　　下一瞬間，軍火再度亮了起來。

　　當然，這一次的亮度僅僅在手心處出現，在場雖然是強者如雲，鍛造高手也有不少，但卻沒有一個看出端倪。

　　而這一次出現在歐陽明腦海中的屬性版面就迥然不同了。

　　除了這兩件裝備的基本屬性之外，竟然多了一組綠色的字樣。

　　套裝組合：增加體質１０％，增加防禦力上限１０％

　　當看到這一組數據出現在面前之時，歐陽明的眼皮子都忍不住跳動了幾下。

　　體質，防禦力？

　　雖然這兩樣看上去並沒有力量和敏捷那樣的直接了當，但卻也是通俗易懂。

　　體質就是個人的身體素質，歐陽明將自己全部的裝備披掛完畢之後，能夠提升１１點力量和４點敏捷。但是，這並不表示他已經沒有缺陷了。

　　體質，就是他受到的最大侷限。

　　若是身披那套鎧甲作戰，他很快就會將體內的氣血和力量消耗殆盡。如果不是密林邊緣處有著無數血肉供他隨時補充，他根本就不可能維持長時間的作戰。

　　同樣的，在密林中他展現出了巨大的力量，可以輕鬆背起兩頭猛獸的屍體。但是，沒走多久，他就會感到筋疲力盡，需要大量的血肉隨時補充。

　　這一切，都是因為體質的侷限。

　　雖然他發瘋都想要找到提升體質的辦法，但是目前為止，除了修煉提升之外，似乎也別無他途。

　　但是，此刻他卻在套裝之上，看到了希望。

　　而另一種防禦力就更不用解釋了，提升１０％目前來看似乎並不多，但若是隨著他們修為提升，裝備品質不斷提高的話，１０％就會變得愈來愈誇張了。

　　緩緩地放下了這兩件裝備，歐陽明道：「我知道了。」

　　鄭子文也不強求，他猶豫了一下，道：「歐大師，您還有什麼意見嗎？若是沒有的話，我就要宣布結果啦！」

　　如果是平時，在這種級別的比試中看見套裝出現，他早就做出了勝負判斷。

　　但是，今天的情況卻是不同，這兩位鍛造師屢次出人意料地展現了高人一籌的各種能力，已經讓他變得疑神疑鬼，對自己都不信任了。

　　歐陽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且慢，且慢。」

　　鄭子文心中哀嚎，尼瑪，果然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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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疊加ＶＳ套裝

　　歐陽明和鄭子文的對話聲音並不大，但是只要看他們的表情就可以猜出一二了。

　　看著鄭子文那詭異之極的面容，眾人都心知肚明地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因此而產生的反應卻是各自不同。

　　陳一凡的雙目熠熠生輝，他想到了那一日歐陽明與柳正業交手之時所展現出來的境界。其實，歐陽明雖然能夠憑藉技巧與柳正業交手，但這並不表示他就擁有可以與陳一凡抗衡的能力。

　　可是，陳一凡所看重的，卻是歐陽明所表現出來的境界。那種天人合一的驚艷感，直至此刻他都記憶猶新。

　　此時，看見鄭子文的表情之後，陳一凡的心底竟然隱隱地有著一絲期望，他想要看到奇蹟再度出現。

　　而田伯光卻是冷哼一聲，道：「各位，歐陽明已經是黔驢技窮了，但卻不肯認輸。哼哼，這樣的人物，日後成就必將有限！」

　　方一海淡淡地道：「田兄，或許小歐兄弟還有什麼能力沒展現出來呢，就給他一個機會嘛。」

　　田伯光臉色微變，輕哼一聲，但卻不再說話。

　　軍中五位將軍，他已經與西營陳一凡結下了不小的仇怨，若是再招惹一位的話，那就是真的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鄧芝才將眾人的一切反應都盡收眼中，但他卻並沒有開口勸阻，只是大有深意地看著歐陽明，似乎在推想他究竟有什麼翻盤的機會。

　　「老匠頭，這真的是套裝啊！」李順豐長嘆一聲，道：「小歐大師這一次怕是要輸了……」

　　「是啊，竟然遇到了套裝，確實是無能為力了。」

　　「哎，小歐大師也是倒霉，先是遇到了天賜屬性，幸好他洪福齊天，也僥倖得到了一個天賜屬性。但是……」

　　「老匠頭，小歐大師就要輸了，你怎麼不急呢？」

　　眾人都是一怔，轉頭看去。只見老匠頭一臉的平靜，似乎對這一切置若罔聞。

　　看到眾人的表情，老匠頭啞然失笑，道：「我們著急就有用了嗎？大家還是靜觀其變吧。」他頓了頓，又道：「再說，此刻勝負未分，我都不急，你們急啥呢？」

　　王中原等人瞠目結舌，面面相覷，片刻之後，他們的眼睛一個個的亮了起來。

　　「老匠頭，你是說，小歐大師還有機會獲勝？」

　　老匠頭笑而不語，但他這番平靜的表現，就彷彿是定海神針般，讓眾人都安靜了下來。

　　「老匠頭，你說過，小歐大師已經繼承了你的衣缽。」李順豐的眼眸一亮，道：「莫非，他連你的疊加術也繼承了？」

　　眾人頓時一片嘩然，那疊加術可是老匠頭的看家本領，其餘人有心想學，但縱然老匠頭毫無保留的悉心教導，那麼多年來也沒有人能夠真正的學而有成。就算是僥倖弄出了一、二次，可是回憶之時，卻依舊是一頭霧水，怎麼弄出來的都不清楚。

　　而歐陽明掌握軍火才多少時日，若是連疊加術都學會了，那就真的讓他們這些人無地自容了。

　　不過，想一想這小子今日的神奇表現，他們的心底竟然還隱隱的有些期待呢。

　　老匠頭一指前方，道：「喏，你們看。」

　　眾人轉頭望去，只見歐陽明已經拿起了他自己鍛造的軍刀。

　　這把軍刀是一件上品四階的武器，歐陽明在上面附加了一點力量。本來這樣的軍刀已經足以和倪運鴻的同類裝備比肩，但現在卻不夠了。

　　「歐大師，你想要做什麼？」鄭子文不解地道：「你想要繼續提升軍刀的品質麼，不過，就算品質提升到上品極限，也無法與套裝相比啊！」

　　歐陽明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了，不過我還是想要嘗試一下。」

　　手中軍火陡然燃燒起來，立即將軍刀整個兒包裹住，而他此刻臉上的表情更是凝重之極，整個人都透著一種肅然的味道。

　　陳一凡突地笑問道：「田將軍，你可否知道老匠頭最擅長的能力是什麼？」

　　田伯光一怔，不知為何，他的心底深處就是泛起了一絲陰影，而且這陰影似乎還有著逐漸擴大的趨勢。他怒哼一聲，道：「我不知道！」

　　陳一凡依舊是笑瞇瞇地道：「那我可以告訴你，老匠頭最擅長的鍛造技藝，就是疊加術。」

　　「什麼？」田伯光一怔，但隨即道：「嘿，就算老匠頭懂得疊加術，但這歐陽明學習軍火之術才多久，又怎麼可能掌握這門絕藝？」

　　陳一凡哈哈一笑，道：「那你就好好看著吧，有些人，天生就是擅長創造奇蹟的！」

　　田伯光面帶冷笑，並不反駁。但是不知為何，他心中的那股子不安感覺，卻是越來越大了。

　　歐陽明一邊維持著軍火燒灼，一邊伸手，從鋼錠中再度拿起了一塊力之石。

　　為了此次比試，器械營確實是大出血，無論是鋼錠，還是珍品礦石都堆放在臺上，與平日裡的吝嗇完全是判若兩人。

　　然而，在見到歐陽明再度伸手拿取力之石的時候，在場的許多人都是臉色微變，因為他們都已經猜出了歐陽明想要做什麼。

　　倪運鴻兄妹彼此對望了一眼，他們的眼中都帶著一絲驚駭之色。其實，在倪運鴻來到軍營，並且逐一拜訪各位軍火鍛造師之時，對所有人就都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

　　他之所以對老匠頭如此尊重，就是因為他知道老匠頭懂得軍火疊加術。

　　這可是一種極其困難的技藝，倪運鴻雖然能夠通過極為巧妙的手段鍛造出套裝效果。但是，對於那種硬碰硬，實實在在的疊加術，卻是無能為力。

　　所以，他可以在其他鍛造師的面前擺出不屑一顧的態度，但與老匠頭相處之時，卻沒有絲毫的無禮。

　　而如今，在看到歐陽明的動作之後，他就忍不住握緊了雙拳。

　　自己掌握靈火，精研鍛造術多年，都沒有辦法能夠掌握疊加術，你一個小毛孩子，才剛剛入門，難道就想進行嘗試了？

　　而倪英鴻卻是俏目連閃，看著神情專注而變得神采奕奕的歐陽明之時，不知為何，心底深處彷彿有著什麼東西被觸動了一下。

　　雖然那種感覺一閃即逝，但卻依舊讓她的臉上閃過了一道紅暈之色。

　　她心中暗自苦惱，這個年輕人明明與哥哥為敵，但為何自己竟然不覺得他討厭呢？

　　或許，這是因為他和哥哥一樣，都是那種天賦異凜，但卻依舊勤奮努力的人吧。

　　力之石緩緩地投入了軍火之中，在灼熱的軍火焚燒之下，那力之石迅速地融化開來，並且均勻地分布在軍刀之上。歐陽明的手臂開始微微擺動，此時眾人看向他的時候，都會有著一種極其古怪的感覺。那就是歐陽明似乎已經與這一方天地融為了一體，成為了他們眼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天人合一？」倪運鴻的身體霍然一顫，眼眸中流露出了不可思議之色。他迅速轉頭，與妹妹的視線相觸，他們兄妹兩人此刻的表情極為怪異。

　　這並不是害怕，也不是擔憂，反而是有著一絲無法掩飾的欣喜。

　　如果讓歐陽明看到了他們此刻的眼神，怕是會立即提高警惕，將他們列為永遠不往來的客戶了。

　　不過，此時的歐陽明卻完全沉溺於自己的享受之中。

　　沒錯，對於其他人而言，千難萬難的鍛造疊加術，在他的心中卻是一種難得的享受。他的手臂微微擺動，盡可能地讓所有液體都均勻分布。慢慢地，他的身體也開始搖曳，順著那種奇特的頻率運動著。

　　不知為何，整個廣場突然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歐陽明的身上。

　　如果說他們最初僅僅是感覺到一幅畫，一副基本上靜止的畫面，那麼此刻，他們就看到了一幕流動的場景。

　　歐陽明活了，不僅僅他活了過來，就連周圍的空氣、風，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活了過來。

　　不知不覺中，包括四位將軍在內，所有人都是下意識地站了起來，他們靜靜地看著全神貫注的歐陽明，每個人似乎都能夠從他那搖曳的身體裡感受到什麼。

　　特別是幾位將軍，每一位都是眼冒奇光，雙拳緊握，彷彿是悟出了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而倪運鴻兄妹亦是如此，他們的心中就僅有一句話。

　　找到了，終於找到了！

　　「呼……」

　　軍火迅速地黯淡了下去，歐陽明長吐了一口氣，站直了身體。

　　他霍然發現，自己的身周似乎有些詭異，這裡，似乎太安靜了一點吧。轉頭看去，不由得嚇了一跳。

　　鄭子文霍然驚醒，他接過了軍刀，仔細地檢查了一遍，並且輸入真氣感悟，終於是一聲長嘆，道：「疊加術，真的是疊加術。呵呵，今日能夠參與兩位的鍛造比試，並且擔任鑒定師，絕對是鄭某人一輩子最值得誇耀的事情了。」

　　他此刻純粹是有感而發，但沒想到的是，這句話最後竟然成為了事實。

　　「套裝和疊加術，哎，兩位所精通的技藝，已經超過了在下能夠評判的極限。」鄭子文雙手一攤，道：「勝負輸贏如何，就由你們兩位自己協商吧，我不管了！」

　　說罷，他就這樣轉身，直接離開了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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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收養之恩

　　歐陽明和倪運鴻等人面面相覷，都有著一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在比試開始之前，他們從未想過，竟然會遇到這樣的局面。畢竟，誰也不會想到，作為評判之人，竟然會中退出了。

　　鄧芝才等人亦是相顧莞爾，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了。

　　不過仔細想想，卻也無人指責鄭子文了。他畢竟只是一個普通的鑒定師罷了，但是，他今日所面對的，卻是天賜屬性、套裝技巧和疊加術。

　　每一個意外的出現，對他而言都是一個沉重的包袱，而事實上這種級別的比試，早就超出了他能夠鑒定的極限。所以，當歐陽明展現出了疊加術之後，鄭子文終於是不堪負重，告辭走人。

　　當他離開之時，心情也是極為複雜的。因為清楚，以後再想遇到類似的情況，那是絕無可能了。

　　但是，他同時也是鬆了一口氣，若是繼續留在那兒，這如山一般的巨大壓力，會將他生生壓垮的。

　　歐陽明心中略微有些猶豫，他在想，是否要將第三層疊加術也拿出來。

　　如果僅僅是疊加一點屬性，根本就不可能壓過套裝的風頭。但是，如果他能夠疊加二次，那麼他就有把握獲得此次比試的勝利。只是，能夠疊加一次，就有些驚世駭俗了，若是疊加兩次，只怕……

　　歐陽明轉頭，朝著康韋博的方向瞥了一眼，這位器械營主管正雙目炯炯地看著自己，那目光之明亮，倒是將歐陽明嚇了一跳。他立即轉頭，將那個念頭深深地按了下去。

　　寧可再弄另一件疊加裝備，他也絕不會將二次疊加的能力表現出來。

　　然而，正當他目光巡弋，想要挑出在哪件裝備上施展疊加技能之時，卻見倪運鴻上前，向著他行了一禮。

　　歐陽明一怔，也是肅然還禮。

　　「歐大師，你的鍛造技術在下佩服，這一次比試，算我輸了。」倪運鴻異常乾脆的說道。

　　「什麼？」歐陽明大惑不解地道。

　　倪運鴻所表現出來的套裝技巧詭異神秘，就連歐陽明本人都對此羨慕不已。說實話，他就算再自大，也不會以為疊加到２點的力量裝備，就能夠勝得過套裝的屬性效果。

　　當然，若是他將自己的那套裝備全部取出來，自然可以獲得勝利。但他又不是真的白癡，怎麼可能將自己最大的底牌在這兒暴露出來？

　　倪運鴻爽快地道：「歐大師，你的鍛造技巧我十分佩服，所以我輸得心服口服。」

　　田伯光的面色立即變得鐵青，但他卻不敢指責倪運鴻，甚至於連不滿的話也不敢說出來。至於陳一凡，卻是笑得合不攏嘴，用著譏諷的目光瞅向田伯光。

　　歐陽明輕咳一聲，道：「倪大師過獎了，你的套裝技巧才是真正的絕藝，小弟佩服之極。」

　　倪運鴻的眼眸一亮，笑道：「套裝技巧確實有些奧妙在內，不過，如果歐大師感興趣的話，我們可以找個時間交流一下。」

　　歐陽明瞪圓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話了。

　　哪怕是白癡也知道，這種特殊的鍛造技巧肯定是不傳之秘，對於一個家族而言，絕對是立足之本。哪怕是自己的族人想要獲得這種技巧，也是極其困難的事情，更不用說一個外人了。

　　歐陽明有著自知之明，自己絕不是什麼人見人愛的寶貝，否則那麼多年流浪下來，也不會只有一個老匠頭收留自己了。

　　倪運鴻如此大方，竟然願意拿出套裝技巧與自己探討，這個承諾固然讓歐陽明喜出望外，但同時也讓他心生警惕。

　　天上或許會掉餡餅，但卻絕不會落到他的頭上，這是他從小就明白的一個道理。

　　歐陽明扯了一下嘴巴，道：「好，倪大師如此客氣，小弟真是求之不得。」

　　不管對方究竟打著什麼主意，但套裝技巧卻是歐陽明不容錯過的一個能力。所以，哪怕是硬著頭皮，他也要迎難而上啊。

　　倪運鴻放聲大笑，竟然沒有絲毫因為輸掉比試的沮喪之色。

　　「哥哥。」倪英鴻上前，輕呼了一聲。

　　倪運鴻點頭，道：「歐大師，我今日有些累了，先去休息，等時機成熟，再來找你探討鍛造技巧。」他抱拳一禮，轉身就走。

　　歐陽明磕巴了一下嘴巴，很想追上去問一句，什麼時候才算是時機成熟啊……

　　但看了眼身旁的倪英鴻，終究沒有做出這等厚臉皮的舉動。

　　倪英鴻深深地看著歐陽明，那雙彷彿會說話的大眼睛中透著一抹奇異之色。

　　歐陽明尷尬地笑了笑，不知為何，就是覺得頭皮有些隱隱的發麻。

　　倪英鴻突地一笑，道：「歐大師，下次再見了。」說罷，轉身追著兄長迅速離去。

　　歐陽明扯了一下嘴角，心中暗道，真是奇怪了，自己又沒做虧心事，為何竟然會有著一種心虛的感覺呢……

　　然而，還沒有等他想明白這件事情，一票人就一窩蜂地湧了上來，將他高高舉起，興奮地拋向了半空。

　　以歐陽明如今的武力，若是真心想要逃走或者是抗拒，還是能夠辦得到的。

　　但是，他一眼就看到了數張熟悉的面容，其中還不乏白髮蒼蒼的老者，頓時就縮手縮腳了。當他被諸多軍火鍛造師們扔到半空之時，目光轉動恰好看到了老匠頭那張樂得合不攏嘴的臉龐，所有不滿的情緒就如同潮水般的退了下去。

　　能夠讓日益蒼老的老匠頭高興一回，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鍛造師們的歡喜情緒終於發洩完畢，讓歐陽明平穩地回到地面上。隨後，歐陽明就看到了另一張同樣熟悉，但卻堆滿了諂媚笑容的臉龐。

　　「哎呦，歐大師，您真是給我們器械營爭面子啊！」康韋博笑得臉上彷彿開了花一般。

　　歐陽明心中一緊，道：「康大人，我今天是因為比試，所以才會表現得有些突出。但是在一般的情況下，絕對沒法達到這種效率。」他深怕對方聽不懂自己的話，再度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十取二，真的不能再高了！」

　　康韋博連忙道：「歐大師，您誤會了，十取二十分公道，絕不會改。」

　　其餘軍火鍛造師都是流露出了一絲鄙夷之色，十取二，那可是極高的標準了。除了歐陽明這個怪胎之外，其餘人就算能夠做到，也絕對不會接受這個條件的。

　　歐陽明鬆了一口氣，笑道：「好，一切如故就好。」

　　然而，康韋博卻是急切地道：「哎呦，歐大師，我還有一個請求呢！」

　　歐陽明心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給他，暗道，好戲果然在後面。

　　康韋博道：「歐大師，以後您每月的任務，改為二十取三如何？」

　　歐陽明一怔，狐疑地看著他，他嚴重地懷疑，這傢伙的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不過轉念一想，他頓時恍然，道：「疊加術？」

　　「正是。」康韋博興奮地道：「除了兩件普通的屬性裝備之外，您只要再提供一件疊加屬性裝備就可以了！」

　　他眼巴巴地看著歐陽明，目光中充滿了懇求之色。

　　李順豐呵呵一笑，道：「康大人，這可不好吧。我們誰不知道，疊加屬性裝備和普通屬性裝備之間的區別啊。你這樣忽悠新人，未免讓人心寒啊！」

　　康韋博連忙陪著笑臉，道：「各位大師啊，你們摸著良心想一想，這些年來我對你們怎樣，可曾有過半點兒的虧待？而每月一件疊加屬性裝備對歐大師並不成問題，為何就不能照顧我一下呢？這些年來，我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眾位鍛造大師面面相覷，都不好意思說話了。

　　歐陽明的身上泛起了一片雞皮疙瘩，康韋博好歹都是器械營主管，卻在眾人之前如此低姿態地扮可憐，他還真的說不出拒絕的話。

　　當然，這也是因為康韋博的要求真心不高的緣故，對歐陽明來說，疊加屬性裝備和普通裝備，幾乎沒太大的區別。既然如此，也就答應下來吧。

　　微微點頭，他道：「好吧，康大人，我答應您了。」

　　康韋博可是真正地笑逐顏開，他原先準備了各種手段，哪怕是潑皮撒賴，也要求歐陽明應允。但沒想到那麼快就得逞了。

　　歐陽明霍然轉身，在眾人的注視下來到了老匠頭的面前。

　　在他老人家三步前停下，歐陽明噗通一聲，推金山倒玉柱般的跪倒在地。

　　眾人都是一怔，所有的歡慶聲頓時戛然而止。

　　歐陽明深深拜倒，額頭著地，砰然作響。

　　老匠頭心中一痛，連忙上前，一把將還想要繼續叩頭的歐陽明扶住，道：「你這臭小子，想要幹嗎？」

　　歐陽明抬頭，看著老匠頭那張比前兩年明顯老態龍鐘許多的臉龐，回憶起這兩年被老匠頭收養，免於為生存而四處奔波的日子，不由得心潮澎湃，眼中含淚，道：「老爺子，我沒有辜負您的期望，我贏了！」

　　老匠頭的鼻頭一酸，不知為何，就是忍不住老淚縱橫。

　　他抹了一把眼淚，罵道：「你這該死的臭小子，今天本是個喜慶日子，你卻一定要讓我老頭子出醜，平日裡真是白疼你了！」

　　旁觀眾人默然無語，只是心中感慨，並且隱隱有些後悔。

　　為何昔日收養歐陽明的，不是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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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登門賠罪

　　喧鬧的時間總是飛快流逝，當歐陽明回到自家院子之時，天色已經變晚了。

　　這一日的緊張、激動、興奮、歡喜和感慨等等情緒逐漸地平靜下來。他在院子中蹲了半個時辰馬步，習練了半個時辰拳術刀法，隨後走進後院，抽出軍刀，使用軍火焚燒一番，一刀刺入了一頭野豬的肚子之內。

　　此次外出狩獵，分給了歐陽明兩隻獵物，他正好用得上。

　　片刻之後，當感覺自身氣血已然充盈之時，歐陽明果斷地抽刀而退。

　　隨著對吞噬屬性的了解增多，歐陽明對抽取多少血肉也有了一個較為合理的運用。不再是肆無忌憚地一次性吸收，那樣做其實浪費極大，根本就不符合自家的利益。

　　完成好一切，歐陽明將吞噬屬性取回，回到房間。

　　正當他想要安睡之時，門外卻是突兀地響起了敲門聲。

　　微微一怔，歐陽明實在是想不出，還有誰會在這個時候登門拜訪。

　　開了大門，當他看清楚門外之人的時候，不由得臉色微變。

　　此時，站在門外的那人，竟然就是錢糧營副主管張銀凡，他的身後跟著一位僕役打扮的中年男子，那男子手中提著一個禮盒，佝僂著身子，用著討好的目光看著歐陽明。

　　「呵呵，歐大師，好久不見。」張銀凡微笑著道：「深夜打擾，實在是因為有要事相商，還請歐大師見諒。」

　　歐陽明勉強擠出了一個笑臉，道：「張大人客氣了，請進。」

　　他想了想，還是將張銀凡迎了進來。

　　與其讓這傢伙如同毒蛇般躲在暗中想什麼害人的點子，不如把一切都放到明處，起碼聽聽他是怎麼說的。

　　張銀凡和老僕一起進入了房子，那老僕將手中禮盒放在地上，輕輕打開。

　　歐陽明的眼皮子一跳，道：「張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

　　張銀凡笑道：「歐大師，下官以前曾經得罪過您，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下這段仇怨吧。」

　　歐陽明打了個哈哈，道：「張大人，您太客氣了，過去的事情我已經全部忘了。」

　　張銀凡深深地看了眼歐陽明，笑道：「歐大師果然是寬宏大量，下官佩服得五體投地。」他站了起來，向著歐陽明深施一禮。

　　歐陽明連忙側身避開，道：「張大人千萬不要這樣做，折煞我了。」

　　張銀凡大笑數聲，道：「好，歐大師既然如此爽快，那就請將這些禮物收下吧。」他正容道：「區區薄禮，就算是賠罪之用。」

　　歐陽明連忙道：「怎能讓張大人破費，這禮物在下萬萬不敢收的。」

　　張銀凡臉色微變，道：「歐大師，您若是不收下禮物，豈不是說明依舊在記恨下官嗎？」他苦著臉，道：「為了讓下官能睡一個安穩覺，還請歐大師收下吧！」

　　歐陽明看著這個禮盒裡堆放著整整齊齊的金條，心中暗嘆，最初相見之時，張銀凡叔侄那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記憶猶新。而如今，當張銀凡來到他的房間之時，卻擺出了這等低聲下氣的模樣，就算是送禮物也是送得這般憋屈。

　　與此前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啊。

　　霍然，歐陽明的腦海中閃過了一雙充滿了怨毒和恐懼的眼眸。

　　張含玉，那位曾經偷襲自己，但最終卻是被所殺的張家子弟。如果沒有這個人的話，他或許會真心與張家和解。但是，一想到張含玉，他的背心處就蕩起了一片寒意。

　　就算他想要和解，但張家就真的會善罷甘休，並且對張含玉失蹤之事置之不理了嗎？

　　心中瞬間轉過了無數念頭，歐陽明的臉上卻是流露出了受寵若驚之色，道：「張大人，這、這怎麼好意思呢？」

　　張銀凡哈哈一笑，道：「既然歐大師不反對，那就這麼說定了。」他點了一下頭，道：「時候不早，我就不耽擱歐大師的休息，告辭了。」

　　歐陽明連忙起身，道：「我送張大人。」

　　兩人虛情假意地客氣了一番，終於將張銀凡送走。歐陽明收起了笑容，翻開禮盒仔細地查看了一遍。禮盒中並無玄機，除了大概百兩的金條之外，竟然還有著一張千兩銀票。若是單從禮物的數量上來看，張銀凡確實是頗有誠意。

　　不過，如今的歐陽明已經遠非往日可以比擬了。

　　就憑他能夠隨意鍛造屬性裝備的能耐，只要他願意，這些黃白之物肯定會如同流水一般嘩嘩而來。

　　如今他所在意的，其實就是張含玉之事。但是，適才張銀凡對此卻是隻字不提，讓他心中的疙瘩始終未能解開。

　　※※※※

　　遠離器械營，回到了自己府邸之內。

　　跟在張銀凡身後的那位僕人霍然挺直了身軀，整個人似乎憑空長高了許多，就連氣勢都變得迥然不同了。

　　張銀凡的眼眸一亮，道：「大哥，您看過他了，感覺如何？」

　　這位僕役其實就是張銀凡的兄長張銀理，他淡淡地瞅了眼兄弟一眼，那目光中竟然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威嚴。

　　張銀凡立即低下了頭，竟然不敢與兄長的視線對望。

　　「哼，這歐陽明天資如此不凡，你昔日是瞎了眼嗎？竟敢打他的主意！」張銀理毫不客氣地說道。

　　張銀凡心中暗道，若是早知道這小子有著今日的成就和威風，我打死也不敢那樣做啊。得罪這樣前途無量的小子，是所有人都最為忌諱的事情。

　　可是，一想到最初相遇之時，歐陽明所表現出來的畏縮模樣，他就是苦笑連連，道：「大哥，那歐大師的表現與以往截然不同，判若兩人啊。哎，不管如何，都是我的失誤，請大哥責罰。」

　　「算了，既然仇已經結下了，那也無可奈何。」

　　張銀凡心中一緊，訝然道：「大哥，莫非他在欺騙我們？」

　　「哎……」張銀理長嘆一聲，道：「在與他見面之前，我並沒有把握玉兒的失蹤是否與他有關。但現在麼……」

　　張銀凡的心頓時沉了下去，道「莫非，真的與他有關？」

　　張銀理緩緩地道：「他最初聽到你要化解恩怨，確實是頗為意動，但突然間情緒有著極大的變化，對你變得提防和警惕。嘿嘿，這說明他根本就信不過你。」看著自家兄弟，他的語氣竟然有著幾分悲涼：「你身為錢糧營副主管，親自到他家賠禮，並且奉上和解禮物，已經表現出十足的誠意，但他卻依舊如此，那只能說明一件事了。」

　　張銀凡嘴角微微抽搐，道：「因為他和我們有著化不開的仇恨，所以才會如此提防。」

　　「不錯。」張銀理緩緩地道：「今日看他對倪運鴻和老匠頭的態度，就知道他不是那種睚眥必報之人，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殺了張含玉，所以才不放心我等。」

　　若是歐陽明在場，並且聽了他的評價，怕是會佩服得五體投地。

　　原本自己以為天衣無縫的事情，竟然被人輕而易舉地推測了出來。這些老江湖的閱歷和見識，確實是可怖的令人心悸。

　　「大哥，他殺了含玉侄兒，那攝火令肯定也是他的手中！」張銀凡上前一步，惡狠狠地道：「我們決不能放過他，要不……」他做了一個手起刀落的手勢。

　　張銀理轉頭，一雙眼眸如同寒冰似的盯著他，僅僅是片刻功夫，就讓張銀凡心驚膽戰了。

　　「小弟，你真是越來越狂妄自大了！」張銀理緩緩地道：「昔日將玉兒交到你的身邊，確實是我做錯了。」

　　張銀凡的身體一個哆嗦，喃喃地道：「大哥，我只是心痛玉兒，想要為他報仇。」

　　張銀理冷哼一聲，道：「玉兒之仇，務必要報，呵呵，我比你更恨此人，巴不得將此人碎屍萬段，以洩心頭之恨。不過，在這兒，卻無法動他。」

　　「大哥，為何？」

　　「今日那幾位將軍你都見過了，除了田將軍之外，其餘三位將軍都對他另眼相看。」張銀理緩緩地道：「你若是在這兒動他，無論成功與否，我們張家都難以脫身了。」

　　他雖然心痛愛兒之死，但卻依舊保持了絕對的冷靜，不會因小失大。

　　張銀凡沉吟片刻，緩緩點頭，道：「那我們要怎麼做？」

　　張銀理冷笑道：「歐陽明獲得天賜屬性之後，你可知方一海為何會突然變得這般親熱？」

　　「小弟不知。」

　　「因為方家獲得了一批特殊的珍品礦石，如今正在尋覓合適的人選，想要鍛造出一整套射手裝備。呵呵，歐陽明竟然獲得了精準天賜屬性，方一海若是不把握住，他也就不是方家子弟了。」

　　張銀凡目光閃爍，陡然道：「我明白了，方家的礦石和裝備都在府城，若是要請歐陽明出手，肯定會邀請他們前往府城的。」

　　「不錯！」張銀理眼眸中殺機凌厲，就連身周的空氣似乎都變得陰冷了許多：「只要方一海邀請歐陽明前往府城，我就在途中動手，親自將那小子擒拿。哼，我不但要奪回攝火令，還要讓他受盡人間酷刑，哀嚎數月而亡！」

　　他的雙拳握緊，一字一頓的道：「玉兒，你放心，為父一定為你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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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馬車話語

　　次日清晨，歐陽明起身，依舊是在院子中蹲馬步，修煉拳術刀法。

　　在張銀凡過來之前，他一直是壓在歐陽明頭上的一座隱性大山，督促著歐陽明無時不刻地努力用功。而如今，雖然張銀凡親自來過，並且送上了賠罪禮物。但是，不知為何，歐陽明非但沒有絲毫放鬆的感覺，反而是愈發地有著一種急迫感。

　　或許，這是因為張銀凡並沒有開誠布公地談及張含玉，所以才反而引起了歐陽明的懷疑和警惕。

　　而且，蹲馬步和苦練拳術刀法，幾乎已經成為銘刻在歐陽明身體內的一種習慣了。他對此毫不為苦，反而是興致勃勃，與鍛造術一樣，都投入了巨大的熱情。

　　鍛煉了一身臭汗，剛剛洗漱了一番之時，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

　　歐陽明心中暗嘆，以前他這個院子基本上沒有多少人光顧，但昨日比試之後，短短數個時辰，就已經被人二次敲響了。

　　開門，歐陽明本來以為此時尋自己的，應該是器械營中的某位同僚大師。但是，門外之人卻再度讓他感到了意外。

　　宜家閣大掌櫃林毅晨正笑瞇瞇地站在門口，而在他的身邊，鄭子文則是面帶悻然之色，特別是在看到歐陽明之時，竟然隱隱的有著一絲愧疚之色。

　　歐陽明當然明白這是因何緣故，如果他中途離去，那麼再次看到事主之時，只怕臉色也不會好到哪兒去的。

　　「林大掌櫃，鄭大師，請進。」

　　面對這兩個人，歐陽明的態度自然是有所不同，將他們迎了進來，道：「上一次在下去宜家閣，遇到的是另一位林掌櫃，這次你們來我院子，也是一位林掌櫃，這倒是巧了。」

　　林毅晨笑道：「這不算什麼巧合，那個林掌櫃是我的一個晚輩侄兒，不太懂事，讓歐大師見笑了。」

　　歐陽明一怔，道：「這個倒真是巧了。」他沉吟片刻，道：「兩位此來，應該是為了鑒定之事吧？」

　　林毅晨的臉色立即變得嚴肅起來，道：「歐大師所言正是，按照我們宜家閣的規矩，所有裝備都需要經過三位鑒定大師之手才能下結論。而對於那些存疑分歧較大的，更是要使用鑒定術來區分。」他頓了頓，道：「此次我們運轉而來的裝備較多，要挑選一些精品送至府城，所以必須在此確定裝備品階。」

　　歐陽明點頭，道：「三位鑒定大師，可我們……咦，莫非你們連倪英鴻都請了？」

　　林毅晨大笑道：「歐大師果然厲害，這也猜得出來。」

　　歐陽明心中暗道，我此前從未聽說過在鎮上有什麼鑒定師的，如今就算加上我的軍火和鄭子文，也僅有兩位，倪英鴻是唯一的人選，我若是再猜不中，那豈不是變成傻瓜了嗎。

　　鄭子文向著歐陽明行了一禮，道：「歐大師，昨日抱歉了。」

　　歐陽明連忙道：「鄭大師無需客氣，若是易地相處，我也會做出這樣選擇的。」

　　雖然明知道歐陽明這是安慰他的話，但鄭子文卻依舊是頗為感激。

　　「歐大師，我離家來此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心中頗為記掛家人，所以想辦完事情早日回返。」鄭子文期待地看著歐陽明，道：「不知歐大師何時有空？」

　　歐陽明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想不到他竟然還是一個顧家男人。

　　一想到老匠頭，他頓時心軟了，道：「只要你們湊夠了人，我們就走吧。」

　　鄭子文喜出望外，想不到歐陽明竟然會那麼好說話。然而，他卻不知，如果他不是提到了家人，讓歐陽明想到了老匠頭，他也不會如此積極了。

　　所以說，一飲一啄，莫非前定，皆有來因。

　　「歐大師，倪英鴻大師已經在營外等候，如果方便的話，我們可以同去。」

　　歐陽明一怔，隨即笑道：「好，既然早晚都要幹，那就趁早幹完吧。」

　　這個忙可是鄧芝才將軍答應的，歐陽明就算是擺架子，也不會過分的。既然林毅晨等人親自來請，他自然不會刻意刁難。

　　三人離開院子，來到軍營口，果然看到一輛巨大而華麗的馬車停放在此。

　　歐陽明的心中嘖嘖稱奇，這裡可是軍營入口處啊，竟然在這兒停車而沒有人驅趕。這位林大掌櫃的面子確實是硬得杠杠的。

　　上了馬車之後，他立即看到了一張俊俏的臉龐。

　　倪英鴻見到歐陽明，突兀地露出了一個笑臉，道：「歐大師，歡迎。」

　　歐陽明哈哈一笑，不知為何，當他坐在倪英鴻身邊之時，就是有著一種不知所措的感覺。他暗自奇怪，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

　　微微點頭，歐陽明轉過了頭，與鄭子文攀談起來。

　　這並不是他刻意地疏忽倪英鴻，而是不知道應該如何與他相處才好。

　　倪英鴻則是一臉的訝色，她此前遇到過許多翩翩佳公子，而那些聲名遠揚之人在見到自己之後，都會化作撲火的飛蛾，源源不絕地飛過來，想要找機會一親芳澤，或者說是人財兩得。

　　然而，倪英鴻對這些風流公子一向都是不假辭色。

　　可是，在見到認真鍛造裝備之時的歐陽明之時，她的心弦卻是莫名其妙地波動了一下。那種將全身心投入某件事情的男人，自然會散發著一種莫名的魅力。若是此時有適齡女性看到，並且從此牢記心底並不奇怪。

　　如果歐陽明和那些風流才子一樣，在面對倪英鴻之時大獻殷勤，或許她會將那份想念拋開。但是，歐陽明卻偏生適得其反，走上了一條完全相反的道路。

　　嗯，雖說倪英鴻也知道，歐陽明並不知道自己其實是女兒身，但是不知為何，在看到歐陽明如此熱情如火地與鄭子文交流，而將自己扔到一邊冷漠以對之時，她的心中就是生出了一股逆反的心理。

　　她收斂心神，默默地聽著，將歐陽明喜好的話題牢牢地記在心中。

　　說也奇怪，如果以前有人這樣告訴她，她會對一個男性，而且還是比她要小上一、二歲的男孩子感興趣，她絕對不會給人好臉色看。但是，當事情真的發生之時，她卻沒有半點兒的排斥和猶豫。

　　歐陽明費盡心思想盡話題，但終於是無話可說。他心念一轉，也就閉上了雙目開始假寐。

　　然而，他雖然不想說話，但倪英鴻卻是挑起了話頭。

　　「鄭大師，你的鑒定術師從何人啊？」

　　歐陽明那眼皮子之下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就連耳朵都稍稍豎直了一點兒。

　　鑒定術，就是適才歐陽明向鄭子文請教的秘法。但是，鄭子文對這門秘法卻是言之不詳，那些重要的地方更是一語帶過，讓歐陽明聽得是一頭霧水。

　　所以，當倪英鴻主動提起之時，他立即是凝神細聽。

　　鄭子文猶豫了一下，道：「在下本是宜居閣夥計，被某位鑒定大師看重，收在門下。經過十年修行，才學會了鑒定術。至於是哪位大師，在他老人家未曾允許之前，請恕我無法告知。」

　　歐陽明心中微動，看來鑒定大師的培養比自己想像中還要困難啊。整整十年，才能培養出來一個。

　　轉頭瞅了眼倪英鴻，看著似乎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他，歐陽明搖了搖頭，心中暗道，天才不算。

　　然而，倪英鴻卻是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看了也就罷了，但突然搖頭又算怎麼回事？

　　她貝齒輕咬，道：「鄭大師，我對鑒定術上的一些問題不解，想請您解惑。」

　　鄭子文一怔，連忙道：「倪大師客氣，我們相互交流吧。」

　　他心中暗道，這位公子哥在搞什麼鬼啊？

　　其實，他們早就交流過了，鄭子文十分清楚，倪英鴻的年齡雖小，但卻絕不簡單。無論是眼光，還是判斷力，似乎都在自己之上。唯一的缺陷，或許就是在經驗上少了一點。

　　可是，如果說鑒定術的話，他會遜色自己嗎？

　　倪英鴻也不遲疑，立即開口詢問，譬如何為鑒定術，鑒定術從何而來，為何能夠達到鑒定的作用。除此之外，還有如何運用鑒定術，如何才能夠將鑒定術的優勢發揮到最大等等。

　　這些問題極為繁複，有的簡單，有的複雜，更有的甚至於涉及到了如何施展的核心問題。

　　只是，倪英鴻詢問之時極有技巧，特別是時而拋出幾個是而非是的問題，將鄭子文引誘到了一個恍惚思考的狀態之中。在這種狀態之下，鄭子文的回答幾乎都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而且，他與倪英鴻之間的爭論逐漸激烈，聲音慢慢高亢，就連車中的另外兩人也忘記了。

　　歐陽明早就睜開了雙眼，默默地聽著，他的神情時而神采飛揚，時而低頭沉思，並且帶著一絲了然的笑意。

　　這兩人的對話，真正獲益匪淺的，其實就是歐陽明了。

　　霍然，馬車停了下來，林毅晨哈哈一笑，道：「各位，我們到了，請下車吧。」

　　鄭子文恍若是大夢初醒，隨著倪英鴻下車。

　　林毅晨在下車之時，來到歐陽明身邊，輕聲道：「歐大師，你應該多謝一下倪大師了。」

　　歐陽明一怔，回想起適才發生的一切，這才明白，原來倪英鴻突然開口詢問鑒定術之事並未無緣無故，而是藉著與鄭子文討論的機會，將這些知識傳授給自己。

　　雖然不明白倪英鴻為何要突然示好，但他還是低聲道：「倪大師，多謝了。」

　　倪英鴻嘴角微微翹起，留下了兩個深深的小酒窩，如同驕傲的小孔雀般離去。

　　歐陽明莫名其妙地看向林毅晨，卻見這位林大掌櫃一臉無奈地看著自己，隨後，他也是搖了搖頭，一步三搖地離去了。

　　歐陽明怔了半晌，滿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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