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通天仙路 作者:蒼天白鶴(已完成)

 
georgewan 2016-11-19 16:52:3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60 7410785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1-13 19:22
第九百四十章  購買法杖

  早春,清風吹拂。

  吹起夜夢的衣衫,她面容嬌媚,雙目含笑,如粉色桃花。

  歐陽明臉上看不出喜怒,長袖向後一掠,就把木匣抓了過來,食指彎曲,向上一抬,微微一用力,這木匣嘎吱一聲,上面薄薄的蓋子已經打開,一根如鹿角一般彎曲的法杖靜靜躺在其中,色澤微黃,只有大手指一般粗細。

  歐陽明眼中精光凝聚,驀然凝視。

  思緒一凝,手心一陣白芒閃耀,這是鑒定之光,頓時一組清晰的數據立即浮現在他腦海之中。

  物品:凜冬法杖

  等階:法器上品一階

  屬性:堅韌+31,力量+1(白銀),敏捷+1(白銀),耐用+31

  技能:凜冬侵襲(散出一片寒霧,可將空氣凍結)同時提升寒系術法10%威能

  歐陽明臉色古怪,輕輕咳嗽一聲,似有幾分犯難,喉嚨微動,卻欲言又止。

  夜夢心肝玲瓏,眼珠一轉,笑著問道:「瑜道友有什麼話,但說無妨,咱們打開門做生意,說什麼,做什麼,只要合理,都好商量。」

  「嗯,那個……這法杖品質!」歐陽明支支吾吾。

  夜夢臉色一喜,「知道」他擔心什麼,聲音溫暖,說道:「道友放心,這提升10%的寒系法術威能,做不得假。雖然提升10%的法術威能聽起來比較誇張,但這是經過閣老的手,絕對不會有錯。」在她心裡,這已經是一個逆天的屬性,百分之十啊。

  聽到這個回答,歐陽明臉色的古怪之色更甚。

  夜夢見到歐陽明臉上的表情,一臉為他著想的樣子,開解道:「瑜道友,這法杖屬性強大,性價比極高,不可多見啊!」這聲音雖然平淡,卻帶著淡淡的蠱惑意味。

  歐陽明心裡古怪極了,這法杖的屬性在他心裡,已差到了極致。

  尤其是與血槍龍屠比起來,根本不可同日而語,一個是星辰,另一個則是沙礫。

  但在夜夢口中,卻很是推崇,這讓他極為不適。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莫非在靈界中,法杖的品質都是如此之差的嗎?

  他嘴角向上一抽,清了一下嗓子,古怪道:「夜執事,這……這法杖技能與我所修的功法不太相配,還有沒有其它的?」一邊說著,他指尖上還冒出一縷昏黃的火焰。

  夜夢露出一個可惜的表情,輕聲道:「難怪瑜道友不喜歡凜冬法杖,原來是自身屬性不符。」她又在心裡找到一個她認為合理的解釋。

  歐陽明很想告訴她說,不是屬性的問題,是因為這法杖的品質太差,入不了他的眼,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把這法杖裝入木匣,小心地交給侍女之後。

  沉默一會之後,夜夢火辣性感的嘴唇分開,撩了撩耳邊青絲,問道:「你說山腳與山頂的風景一樣嗎?」說這話的時候,在她眼底人們見不到的地方,竟閃過一抹迷茫之色。

  「什麼?」歐陽明有點跟不上這美女執事的思維,卻還是認真思考了一會,回答道:「山腳可見潺潺溪流,可見巍峨高山,能看見草木彎腰;而在山頂,站得高,自然看得遠,眼界更寬,看見的東西也就更多,可觀蔓延而去的山脈,可抬頭看見一整片天空,風景自然是不一樣的。」

  夜夢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

  可就在這時,歐陽明平緩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當然,一人站在山頂,一人站在山腳,同時看向對方,兩人都是一樣的渺小。」

  這聲音如同晴天驚雷,在夜夢耳畔炸響而開。

  讓她頗有一種撥開雲霧見青天的感覺,眼神明亮無比,微微抱拳一拜,回應道:「多謝瑜道友開解!」

  很快,侍女又拿來一個木匣,木匣古樸滄桑,至少已經存在了數百年之久,其上,還存在著一道細細的裂痕,同時給人一種厚重之感。

  夜夢看歐陽明的神色更加柔和了幾分,她的身世說不上坎坷,也不能用一帆風順來形容,雖然波瀾,但她識人如識丹,極為準確。在貴人的幫襯下,也挺了過來。但她一直認為有的人生來就是站在山巔,俯視大地,而有的人無論怎麼努力,也只能一輩子站在山腳。蜉蝣怎可化鯤鵬,這才有此一問。聽到歐陽明的回答之後,忽然茅塞頓開,就像被灌頂了一樣。

  就連笑容都柔媚了幾分,用雙手把木匣遞了過去。

  木匣打開,一股滄桑的氣息在閣樓之中蕩漾。

  等歐陽明念頭微動,將精神力直接探入法杖之後,面色更為古怪,雙眉都隱蹙在一起。

  苦笑著開口道:「夜執事,這法杖……」

  夜夢又露出一個「我懂」的表情,介紹道:「瑜兄,這法杖名為烈火寒蟬,雖帶了寒字,但屬性卻是火屬性,雖然法術增幅僅到了百分之八,卻也不可多見,關鍵是品質已到了法器上品五階,瑜兄,不容錯過啊!」稱呼從先前的瑜道友變為現在的瑜兄,可想而知,她已將歐陽明當成一個可適當相交的朋友。

  歐陽明杵著下巴,搖著頭道:「夜執事,這屬性還是不太合我的心意,不知有沒有法術增幅20%以上的?」

  聽著這話,夜夢舌橋不下,心裡只剩下一個想法。

  他是不是來故意來奚落我的?法術威能增幅20%?還要以上的?這怎麼可能?

  夜夢目光盯在他的臉上,想把他心裡的想法看個明白,他臉上很乾淨,沒有鬍渣,七分真誠三分疑惑,似乎真想買這麼一柄法杖。

  看了一會,她洩氣了。

  苦笑道:「瑜兄,百分之二十的法術增幅,這種層次的法杖,在整個靈界都極為少見,七星宗雖為漳州第一宗門,卻也沒有這個層次的寶物。」

  歐陽明這才明白,血槍龍屠到底有多珍貴。

  先前,他還認為,法術威能增幅百分之五十這個屬性只是附帶的罷了。直到見了這兩根法杖,以及聽到夜夢的回答之後,他才明白,自己錯了,而且錯得極為離譜。於此同時,他心裡升起一種強烈的惡趣味,要是讓夜夢知道,自己煉製的血槍龍屠,法術威能能增強百分之五十,不知會做何感想?恐怕會驚訝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吧?

  但這種事只是想想罷了,臉上卻笑著回答道:「夜執事,不知這烈焰寒蟬需要多少貢獻點?」

  「一萬貢獻點,小女子自作主張,為你打個九折,再少就少不下來了。」夜夢表情真摯,能打九折確實已是她的極限。

  「多謝夜執事。」歐陽明微微拱手。心中卻是暗自盤算,這一萬靈石,就相當於一顆白色火山石的價值了。他手指摩挲著下巴,思忖稍許,接著問:「那用靈石支付需要多少?」

  夜夢心裡默默換算了片刻,直接開口道:「二十萬枚靈石!」這個價格可不便宜,已經超過一個中階飛毯的四分之一。

  歐陽明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手腕一翻,落下時,許多珍貴靈草被他從空間袋中取了出來,道:「聽凌兄說這裡可以以物易物?」

  「嗯!」夜夢輕輕點頭,手腳帶著一股麻利勁,拿著靈藥,開始折算起來。

  這些靈藥是在許君清佈置的秘境之中摘取的,年份最少的都是千年,價值極高。

  一炷香時間之後,一切塵埃落定。

  歐陽明將烈火寒蟬裝入木匣,輕輕收入空間袋。

  踩著樓梯,來到了大廳之中。

  凌越與倌玥正處在熱戀期,只要對方在,無論待多久都不會覺得無聊。

  歐陽明走下來的時候,他們正在大廳中閒逛,見到歐陽明之後,快步走了過來,笑道:「瑜兄,已經到手了嗎?」

  「嗯。」他輕輕點頭,手指揚起,做了一個勝利的姿勢。

  倌玥如一隻被勾起好奇心的貓咪,壓低聲音道:「這東西,還沒見過呢!」她說的東西,自然是法杖。

  「一會回去,你要看多久就看多久。」歐陽明訝然失笑道。

  「真的?」她眨了眨眼睛,顯得十分可愛。

  凌越就這麼含笑看著,眼中全是愛慕,倌玥這種少女時期才有的俏皮,讓他極為著迷。

  「快回去吧,一起為奪得進入大墟的名額慶功。」倌玥大聲說道,見有人看了過來,連忙捂著嘴,目光朝四周轉了兩圈,催促兩人趕快走。

  兩人走了之後,二樓雅閣之中的夜夢。

  手指輕撫著下巴,暗道,真是一個有趣的人,能得到進入大墟名額之人,都不簡單。

  而且,還是一位施法者,卻連一點施法者的常識都不懂,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她就像一隻好奇的狐貍一般,想去一探究竟。

  回到絕劍峰,已經到了傍晚,初春的陽光暖洋洋的,並不炎熱。

  歐陽明把烈火寒蟬取出,仔細端詳起來。

  法杖只有三尺長,如鹿角一樣彎彎曲曲,三道灰色裂痕交錯蔓延,尤其是在法杖頂端,一個核桃大小的靈獸內核鑲嵌在法杖之上,雖然歐陽明對屬性不太滿意,但是對這法杖的整體工藝,還是很滿意的。

  他念頭微動,金色的精神力如潮水一樣湧入法杖之中。他這是在觀察法杖的結構,了解之後,就能自己鍛造,雖然血槍龍屠可以施展法術,但說真的,為什麼會這樣,歐陽明心裡也稀裡糊塗。

  這就是他買法杖的主要目的,那就是……偷師!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7-11-13 20:08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1-13 20:01
第九百四十一章  再見屈正德

  夕陽斜斜,從空中落下,被揉碎成一片一片金色光斑,將霧氣都映成淡淡的金色,看起來玄妙無比。

  這是一處草木環繞的小屋,靈氣濃郁,草木青翠欲滴,可遠眺觀山河之雄偉,一看就是個好住處。

  雖然是傍晚,但屋中的燭火已經點了起來。

  歐陽明拿著法杖,認真觀察,不放過一點細節。

  他把金色的精神力運至法杖頂端的靈獸內核之上,頓時,無數個如蝌蚪一般跳動的符文出現在他感知之中。他右手手指,輕輕點在這法杖之上,這符文竟傳出欣喜之感,一股腦朝歐陽明的手指湧來,就連這法杖上縱橫交錯交織成網的灰色裂痕都亮了起來。

  歐陽明細細感知,當這個符文離開法杖之後,瞬間消失不見。

  「這是怎麼回事?」他臉上露出沉吟之色,始終想不明白。

  畢竟這是他第一次接觸傳統意義上的法杖,試驗了幾次,這符文離開法杖之後,就如最絢麗的火花一樣,瞬間消散。

  念頭一動,一步跨入天人合一、細緻入微的境界之中。

  將精神力一分為二,時時刻刻觀察著四周變化,陷入一種徹底冷靜的狀態之中。

  手掌一拍空間袋,一柄長槍已被他捏在手上。這長槍之上有九個黑點,就如同最幽深的漩渦一般,一龍一鳳印刻其上,栩栩如生,華貴而又高妙,正是血槍龍屠。

  歐陽明強橫的精神力量一掃,一霎之下,長槍之上的紅纓就如鮮血一樣流動起來。

  無數個如蝌蚪一般的符文順著長槍遊走……

  「嗯,血槍龍屠中一種符文與這法杖之中的符文類似?這是怎麼回事?」歐陽明沉著臉,細細思索起來。

  只見他眸光一轉,卻指輕輕一彈。

  血槍龍屠之上的一個符文便如螢火蟲一般亮了起來,化作一道光華消散。

  比法杖多堅持了一息?莫非就是因為這種符文?振幅法術威能的差別才那麼大?歐陽明心裡暗道,越想越是這個理,又試驗了幾次,終於確定,就是這種符文決定法術振幅的強度。

  那問題,又來了。

  原因雖找到了,但怎麼解決才是最重要的。

  因為在七星宗,歐陽明不敢輕易暴露天鳳之火,沒有天鳳之火,他自然不能煉製裝備。

  單單用想,怎麼都想不明白,這種問題需要實踐。

  一夜無話,清晨,歐陽明又開始呼吸吐納。

  這幾日,歐陽明的日子也閒了下來,每天清晨呼吸吐納,夜晚觀想雪山過後,就想想這法杖與符文之間的聯繫,有時候還在院中練習槍法……

  凌越似乎很忙,總共來了兩次,每一次都沒過過久就走了。

  這一天,歐陽明看著山崖下的青松,嘆道:「做人當如懸崖上的青松,根莖深深扎入岩石之中,既然已經決定,就不能後退,也不後悔,無論結果如何,只管勇往直前,不求未來,不爭來世,只求活得無愧於心,坦坦蕩蕩。」

  「好一句無愧於心,坦坦蕩蕩。」凌越笑著走了上來。

  歐陽明轉過身,撿起一塊青石,低聲問:「凌兄怎麼來了?」說著,便向他後方看了兩眼,卻沒看見倌玥的影子,心中頓時有了幾分疑惑。

  凌越苦笑道:「玥兒被她師尊抓走了……」

  「難怪。」歐陽明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這兩個人這段時間的感情可以用飛速發展來形容,除了睡覺、上廁所,幾乎寸步不離。

  過了片刻,歐陽明這才想起了什麼,問:「她回往生極樂了?」

  凌越臉色古怪,嘆息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麼?」歐陽明說。

  兩人大眼瞪小眼,半晌之後,凌越輕輕拍了一下歐陽明的肩頭,嘆息道:「再過幾日,就是七星宗十年一次的丹藥盛典了,瑜兄對於修煉,還真是……真是癡迷。」癡迷這兩字,他幾乎是咬著舌頭說出來,可想而知,他心中的無語程度。

  確實,七星宗的丹藥盛宴尤為出名,幾乎整個漳州的大宗門都會到場,可以說是整個漳州的狂歡。

  他心中雖然篤定歐陽明是來自漳州之外的大宗弟子,卻怎麼都沒有想到,他連這種常識性問題,都不知道。

  聽著這話,歐陽明也沒有解釋,他雖然聽溫舟說過丹藥盛宴,卻一時之間會錯意了,還以為他倆的破事被抖出去,人家師尊上門來逮人了,畢竟倌玥在往生極樂外門弟子之中,天賦也可排在前列。

  換做自己是往生極樂的高層,也不希望自家的弟子如此輕易地就被人勾走啊。

  歐陽明瞇起眼睛,轉過身,看向山崖,重心向下一沉,丹田中靈力運至於全身,屈指一彈,手中的一枚青石頓時化作一道青色流光,深深嵌入山崖的石壁之中,那懸崖上也掉落幾塊碎石。

  一指之力,強大至此。

  凌越目光凝視著那碎石處,眼皮子微微跳動了幾下,走到他的身邊,一屁股坐在地上,輕聲道:「瑜兄,丹藥盛典之後,就仰仗瑜兄了。」

  歐陽明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輕輕點頭,應道:「凌兄放心,在下必然用盡全力。」

  凌越沒有說話,空間袋一亮,取出兩壺烈酒,遞給歐陽明一壺,就這麼喝了起來。

  一壺烈酒喝完,凌越眼裡已有了一點迷離之意,笑著說道:「聽說這次屈正德屈大師也會來七星宗,瑜兄可聽過他的名頭?」

  歐陽明嘴角向上一撅,稍有尷尬,心中暗道,怎麼又是這個問題?這一次,我可沒展現鍛造之術啊!怎麼又繞回了這裡?卻依然深色凝重道:「屈大師鍛造之術是儋州年輕一輩中第一人,在下自然聽過。」

  凌越因為激動,臉上都露出一抹潮紅,重重點頭:「是啊,屈大師在鍛造之上的造詣令我敬佩不已,這一次若是有機會,我一定求他為我鍛造一件裝備……」

  歐陽明:「……」

  兩人又各自喝了兩壺酒,身子越喝越暖,凌越徹底醉了,歪歪倒倒地離開了懸崖,還不要人扶。

  歐陽明很清醒,看著他留在月光下歪歪倒倒的背影,心裡知道,他有心事兒了,不僅僅是因為七曜丹,更多的可能還是因為倌玥。

  搖頭一嘆道:「若不是情到深處難自禁,又怎會肉腸百轉冷如霜。」

  距離丹藥盛宴的日子越來越近,七星宗氣氛愈發熱烈。

  這一日,歐陽明呼出一口濁氣,緩緩下了絕劍峰,來到靈元湖邊。

  湖水之上波光粼粼,柳枝垂下,如萬千青絲。

  歐陽明看著靈元塔,嘖嘖嘴道:「真不知道在這裡面修煉是何種效果。」

  「嘿嘿,裡面一天可是需要五萬貢獻點的,哪消費得起?」他身邊一位青衫男子眼珠轉了一下,回答道,屁股一挪,就坐了過來。

  「這麼貴?」歐陽明心中無比驚訝。

  「貴?」青衣男子瞥了他一眼,繼續說:「靈元塔是集合五位尊者之力聯手鑄成,聽說其中有尊者渡雷劫時的心得與影像,從古至今,起碼有數十位修煉者在進入其中修煉之後踏入尊者,可以說,若沒點關係,就算有貢獻點,也進不去。」

  青衣男子侃侃而談,若不是見歐陽明修為高深,氣度不凡,他也不會過來攀談,更不會說這些。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驚呼之聲迴盪而開:「漳州尊者之下第一鍛造師屈大師來了。」

  「這……這就是屈大師,果真氣度非凡!」有人諂媚道。

  「就是!」他身邊的另外一人低頭附和。

  尤其是一些女修,似乎連身子都軟了下來。鍛造師,這可是鍛造師啊,在靈界,最吃香的並不是陣法師,也不是施法者,而是鍛造師,裝備、武器、飛毯、空間袋,甚至是更為強大的飛舟,哪樣離得開鍛造師?可以說,一名強大的鍛造師就是一座金山,這怎麼不叫她們激動?靈者弱肉強食,更為勢利。

  歐陽明也循聲看了過去,只見一位中年男子在一大群人的簇擁之下,從遠處走來,他穿著灰黑相間的衣衫,髮絲一絲不茍,修為也已經突破靈者初階,達到靈者中階的地步,而且根基極為紮實。

  似乎感受到歐陽明的目光,屈正德駐足不前,看了過來。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一人平淡如水,一人則帶著疑惑。

  現在屈正德確實疑惑,眼前這青年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只要一深想,腦中就如一團亂麻,沒有一點頭緒。

  歐陽明心裡「咯噔」一聲,心中暗道,我現在變化這麼大,他還能認出我?

  雖然這麼想,但臉色更為平靜,還帶著幾分不喜與疑惑。

  這才讓屈正德心裡的疑惑淡了下去,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繼續向前走去。

  「屈大師,怎麼了?」一位靈者巔峰的強者一臉笑容,誠惶誠恐地說道。

  「沒事兒,還以為是相識之人,結果認錯了。」屈正德聲音淡淡,作為一名強大的鍛造大師,他有傲氣,更有傲骨,這已印刻入他的靈魂之中。只是當初跟歐陽明、郁修明在一起的時候,三人都是鍛造大師,所以並沒有表現出來。

  但現在,就算他身邊的是巔峰靈者,又能如何?

  一行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歐陽明心裡長舒了一口氣,心中暗道,好險,差點被認出來了。

  同時利用天鳳之火,把身上的氣機再次改變。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7-11-13 20:17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1-14 20:53
第九百四十二章  丹藥盛宴

  靈元湖邊,碧波輕柔,蕩漾而開。

  歐陽明利用天鳳之火改變氣機,就連自身氣質都發生了變化,變得更為普通,這個瞬間,就算把他丟到人堆裡,恐怕也無人注意。

  人講究氣機連綿不絕,宗門講究氣運長盛不衰。

  而氣機是一種極為玄妙的氣場,雖然會有所波動,但波動幅度都不大。

  像歐陽明這種直接將氣機的外在形態改變的,少之又少,可以說,這一點,就算是尊者也做不到,畢竟,整個靈者,只有歐陽明擁有天鳳之火。

  而他身旁的青衫男子,瞥了歐陽明一眼,眼底露出一抹疑惑之色,心裡嘀咕,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一下子看起來普通了這麼多,這一次是我看走眼了嗎?

  沒有猶豫,邁著步子離開了歐陽明。

  靈界也是無比的現實與骨感,一切也都講究自身的實力。

  歐陽明心裡知道原因,但臉色卻沒有一點波瀾,輕輕將魚鉤甩了出去。

  沒過多久,魚鉤輕輕一提,一條肥美的靈魚已經被他捏在手裡,這靈魚力氣很大,沒有修煉過的成年男子,單論力氣,恐怕還真比不過這條兩斤重的靈魚。

  當然,這點力道在已經踏入高階靈者的歐陽明面前,翻不起絲毫波瀾。

  他將靈魚放在竹簍中,繼續垂釣,心裡就像眼前這泛起點點波紋的靈元湖,無比平靜。

  而在靈元湖旁邊,有一個足有萬丈的巨大廣場,擺放著無數奇珍異草,散發著五顏六色的光芒,而在廣場中間已建了一座露臺,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都可觀禮。

  一個時辰以後,歐陽明站直身子,抖了一下肩膀,瞥了這個廣場一眼,向著絕劍峰緩緩走去。

  三日之後,晨光剛剛破曉。

  「咚咚咚……」

  一陣震耳欲聾的鐘聲從七座主峰之上同時響起,音浪席捲八方的同時,已經傳遍周圍數十里。

  音浪將七星宗的數千座山峰全都籠罩在內,一條數十丈的騰蛇從絕劍峰頂的蓮花池中騰空而起,它身上鱗片漆黑,閃爍著寒光,雙目通紅,如蘊含一整片血色世界。身上的氣息極為強大,竟已經達到巔峰靈獸的地步,一聲長嘯之下,山間靈獸盡皆匍匐。

  七星宗七座主峰,絕劍峰、回刀鋒、憮然峰、尋倪峰、鍛造峰、丹藥峰……

  每一座山峰都有一頭巔峰靈獸仰天嘶吼,向著靈元湖旁邊的廣場飛去,氣息攪動虛無,七頭巔峰靈獸站在一起,所帶來的震撼難以想像。

  這七頭靈獸,全是主峰的守護靈獸,僅這一點,就足可見七星宗之強大。

  緊接著,七座主峰無數靈者化作一道長虹,直奔廣場而去,整個七星宗,都籠罩在無法言語的喜悅之中,這是丹藥盛宴,這是漳州的狂歡。

  恰在這時,當第一縷晨光從群山中升起的時候,十三位靈者中階的高手對視一眼。

  運轉丹田之中靈氣,一躍而起,一掌一掌凌空拍出,天地轟鳴炸響,靈氣炸開,散出無數七彩之芒,與晨光相互映照之下,七星宗道家聖地氣運顯露無疑。

  艾宏力的聲音也恰好在這時響了起來,輕笑道:「李兄,王兄,請!」說著,便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三人沒有運轉一點靈力,都是憑藉肉身之力飛行,這就是尊者。

  王熙然低聲道:「艾兄,上次一別,已有數十年,丹藥盛宴的規模越來越大了啊!」

  李玄機也點頭應道:「是啊,七星宗不愧是漳州第一宗門!」

  三人化作一道激射而出長虹,速度不快,卻給人一種眼花繚亂之感,很快便落在露臺之上。

  艾宏力爽朗一笑,道:「來來來,入座,入座!」

  「艾兄客氣了!」李玄機與王熙然同時開口。

  李玄機是天外閣的在漳州區域的閣主,修為已達尊者中階,但因為他特殊的身份,就算是尊者巔峰,對上他都得以禮相待。而王熙然就是往生極樂帶隊而來的尊者,至於,倌玥的師洛蕭雨,修為僅僅靈者高階,層次不夠,早帶著倌玥進入場中了。

  歐陽明被巨大的鐘聲震得從入靜中退了出來。

  「丹藥盛宴……」他嘴中喃喃自語,眼中精光一閃而逝。心中暗道,這一次,我倒要看看這些丹道大家如何煉製丹藥的。

  正在這個時候,凌越輕輕敲了下門,聲音也從門外傳了進來。

  「瑜兄,丹藥盛宴開始了,你要不要參加?」他聲音急促,眼中光芒灼熱,這一日,他可是期待已久了。

  「嗯,走吧!」歐陽明咯吱一聲打開木門,輕輕走了出去。

  青石廣場之上人頭攢動,氣氛無比熱烈。

  歐陽明找了一個不太顯眼的位置看了起來,還從空間袋中取出一頂帽子,戴在頭上,把帽簷壓得很低,這個裝扮在廣場之上很多,並不顯眼。

  沒過多久,一聲喧嘩徹響而開。

  「屈大師來了!」有人驚呼,

  只見屈正德在一大群人的簇擁之下走了進來,他穿著一襲白衣,冷傲孤高。

  歐陽明沒有抬頭,在湖邊遇到屈正德的那一次,讓他記憶猶新,現在要是被人知道,他就是歐陽明,恐怕會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當然,礙於鳳族使者的身份,七星宗絕對不敢光明正大的為難他,但這裡畢竟是漳州,是離心的老巢啊,他不得不小心再三。

  凌越站在他的身邊,一臉崇拜地道:「屈大師外出遊歷,修為又有進步,這一次,他的鍛造之術,一定再有提升。而且,這一次的助興節目,可是屈大師親自鍛造裝備,要是抽到我,就好了。」

  歐陽明輕輕咳嗽一聲,沒有說話,心中卻是暗自好笑。

  正在凌越說話的同時,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緩緩走至臺上。

  拱手一拜,道:「諸位道友,再下七星宗內門長老廖青松,這一次的丹藥盛宴由在下主持。好了,話不多說,接下來,咱們的助興節目,請到的就是屈大師。」他故意眨了眨眼睛,一臉神秘的道:「而且,屈大師還會抽取三位幸運兒,為他們煉製一件裝備,就連材料都是七星宗出。」

  這聲音擴散之下,臺下的氣氛已被調動到了極致,無數修士紛紛露出激動與驚喜之色。

  這可是屈大師啊,漳州尊者之下,第一鍛造師。

  屈正德輕輕躍上高臺,抱拳一笑道:「在下屈正德,多謝諸位道友前來捧場。」

  聲音還未落下,他屈指一點,三塊血石隨機向四面八方飛去,同時開口解釋道:「這血石被誰撿到,就說明他與在下有緣,一會兒我便會親自為其鍛造一件裝備。」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誰撿到就是誰的,要是有人敢巧取豪奪,在下也定不輕饒。」他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如晴空起驚雷,在眾人心間炸響,畢竟他現在的身份,就算與尊者相比,也是毫不遜色的。

  青石場上的數萬修煉著眼巴巴地看著這三塊血石,期待著他能落到自己面前。

  「我的,這是我的!」一位頭髮散亂的中年男子,一把捏住血石,大聲嘶吼,眼中全是癲狂之意。

  別來我這兒,我不要,我不要……

  歐陽明在心中輕吼,但這一塊血石就像長眼睛了一樣,一路穿過重重阻隔,直撲歐陽明而來。

  「我不要啊……」他心裡苦澀極了,眾目睽睽之下,如果他使用靈力將血石拍飛,那不用想,歐陽明必然會進入七星宗的視線,他只能裝作略顯瘋狂的樣子,與凌越同時向前一撲而去,暗中以一道極其細微的精神力量牽引,讓這塊血石落到凌越手中。

  臉上配合著露出淡淡的苦澀表情,拱了拱手道:「凌兄,恭喜了,你的願望終於可以成真了。」

  凌越手足無措,就連身體都顫抖起來。

  雖然他與屈正德都是七星宗之人,但論身份,卻是相差甚遠。強行把心裡的激動壓下,拿著血石,躍上了高臺。

  屈正德吐出一口涼氣,眼中光芒凝聚,陷入古井無波的精神狀態之中,手心光芒亮起,許多的珍貴材料快速融化,一種道法自然的氣息迴盪而開。

  李玄機捋了一下鬍鬚,輕輕點了點頭,道:「艾兄,屈大師的鍛造之術,進步不小啊!」

  艾宏力眼中露出感慨之色,回答道:「上次儋州與漳州鍛造大比,正德略遜一籌,回到漳州之後便選擇遊歷天下,畢竟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心境豁然開朗,修為也隨之突破到了靈者中階,鍛造之術自然水漲船高。」這聲音並沒有刻意壓低,瞬息之間,席捲八方。

  青石廣場上近乎九成的修士,眼裡都露出驚訝之色。

  心中暗道,這怎麼可能,以屈大師的鍛造修為,竟然會輸,那對方又得強到何種地步?

  目光向四方瞥去,都看到其它人眼底的驚訝之意。

  就連天外閣的李玄機都輕咦一聲,輕笑道:「艾兄倒真看得開,這種話都能在這種場合上講出來,在下佩服不已。」

  艾宏力灰色衣袖輕輕一揮,聲音平淡,道:「紙是包不住火的,況且,以正德如今的鍛造之術,要是再比,孰強孰弱,還真未可知。」他看著屈正德,眼裡全是自信之色,畢竟,這可是漳州尊者之下第一鍛造大師,壓得同代黯淡無光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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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1-14 20:55
第九百四十三章  偷師

  一縷清風掠過露臺……

  李玄機衣衫輕舞,看起來道骨仙風。

  他臉上露出一抹好奇之色,笑著問道:「艾兄,恕在下冒昧,不知這個勝了屈大師一籌的鍛造師是何等天驕?」

  艾宏力瞳孔微微向內一縮,回答道:「歐陽明!」

  「歐陽明?」

  這聲音迴盪之下,全場一片靜默,就連呼吸的聲音似乎都停了下來。

  屈正德眼裡也露出一抹短暫的恍惚,心中暗道,歐大師,日後,這一局我一定要贏回來!

  這一刻,歐陽明之名傳遍七星宗,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傳遍漳州。

  沒有人發現,這人群之中,一個把帽簷壓得很低的青年輕輕摸了一下鼻尖,臉上全是擔憂之色。

  心中暗道,這下糟了,歐陽明這名字在漳州算是怎麼都不能說出來了。

  突然,倌玥身姿曼妙的行走在人潮之中,身子幾個騰挪,悄然無息地來到了歐陽明身旁,笑靨如花地道:「瑜兄,不知你有沒有聽過歐陽明的名字?」她仰著下巴,臉上全是好奇之色,她心裡猜測瑜天睿是來自儋州的大宗弟子,而歐陽明在儋州一定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這才擺脫了師尊洛蕭雨,走過來問了一句。

  「咳咳!」聽到這個問題,歐陽明輕輕咳嗽一聲,清秀的臉龐都緊緊繃在一起,心中暗道,這叫我怎麼回答啊?

  不過,就在下一刻,他心中依然有了計較。靈動深邃的眼睛轉了兩圈,裝作一臉吹噓的樣子,感慨道:「歐大師之名,在下當然聽過,可以說,在儋州無人不知。」

  「真的?」倌玥眼睛明亮,直勾勾地盯著歐陽明。

  歐陽明心裡古怪的感覺已到了極致,這種自己誇自己的感覺,讓他極為不適。

  只能硬著頭皮回答:「嗯,自然是真的。」

  「那瑜兄跟我說一說他的經歷好不好?這種人的人生,必然充滿了傳奇。」倌玥嘴角一揚,眨了一下眼睛,秀美的眼眸彷彿穿過了無限的空間,看到了不知名的遠方所在。

  她性格中雖然帶著淡淡的一絲傲氣,但也正是這一絲傲氣,讓她對自身信服的天驕帶著一種盲目的崇拜。

  屈正德是鍛造峰的道子,從小就自帶光環。

  倌玥從小就仰慕屈正德,現在在艾宏力嘴中,聽到一個叫歐陽明的鍛造大師,竟然在鍛造之上勝了屈正德一籌,這讓她心裡的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就像一隻心裡癢癢的喵咪。

  可這就苦了歐陽明了,因為他始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難道還真跟她說自己經歷過的事蹟?這不是扯淡嘛!

  支支吾吾半天,硬是憋不出一句話。

  終於,屈正德手中火光淡去,把凌越的裝備鍛造成功。

  這是一柄長劍,長三尺,寬三寸,顏色為淡青色,在陽光之下閃耀著寒光,就連品質也達到了法器上品五階的層次,而且所附帶的技能,也極為強大。

  絕劍峰的弟子,對「劍」這種武器,都有一種超乎常人的癡迷。

  凌越看著長劍,愛不釋手,手指輕輕一彈長劍,一聲清脆的劍鳴立即沖天而起,隱隱間,還可以聽到長劍之上的桀驁。

  凌越不捨的把長劍背在身後,一步跨到歐陽明身邊,真摯道:「多謝瑜兄相讓之恩。」他心中也明白,要是歐陽明想爭,這塊血石,他肯定拿不到。

  歐陽明終於能夠擺脫倌玥,暗中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這也是凌兄的機緣,與在下無關。」

  現在,他已經能煉製法寶,法器自然入不了他的眼。況且,他自己就是鍛造大師,要什麼裝備不能自己鍛造?這不過是個順水人情。

  而隨著屈正德煉製的第一柄長劍就已經到了法器上品五階,現場的氣氛已被調動到了極致。

  歐陽明發現,屈正德在鍛造之上的造詣確實大有長進。

  就連在煉製速度上也有很大的提升,心中不免想道,屈大師這次遊歷天下,看來收獲頗豐啊,只是可惜,修為太低了,若能踏入尊者境界,恐怕也有機會鍛造出法寶。他搖了搖頭,眼底帶著旁人看不懂的惋惜之色。

  一炷香時間之後,屈正德把剩餘的兩件裝備也煉製完成。

  一件披風,一柄長刀,其品質全都達到了法器上品五階的層次,風頭一時無二。

  正因為如此,歐陽明之名,也被徹底傳開,能在鍛造之上壓屈正德一頭的鍛造大師,又豈會簡單?要知道,現在屈正德可是連續鍛造了三件上品五階的法器啊。

  他目光掃視一圈,含笑走了下去。

  艾宏力與李玄機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看到了各自眼底的欣賞之意。

  廖青松又緩緩走了上來,聲音中蘊含靈力,傳遍四方,爽朗一笑道:「好了,現在助興節目已經過去,接下來,就是丹藥盛典的正戲了。」他稍微一頓,袖子輕輕一甩,活躍氣氛。

  見廣場中的眾人都看過來以後,接著說道:「現在讓我們有請丹藥峰的各位煉丹大師!」

  這聲音擴散之下,天空之中有數道悶雷炸開,一道彩色霧氣從空中落下,就像一道彩色匹練,從九天河水之中橫跨而來,緊接著,十尊巨大的丹爐將彩色霧氣撥開,從中衝了出來,陣陣破空之音呼嘯而至。

  落下時,十位氣息強大的丹藥峰長老,並肩而立。

  嘴中同時輕吼:「開爐!」說話的同時,右手抬起,向上一撥,這巨大丹爐的蓋子瞬間飛了出去。

  空氣蕩起一圈肉眼可見的氣浪,迴盪而開,甚至就連丹爐上方的空氣都扭曲起來。

  歐陽明目露奇異之色,盯著丹爐,眼中全是不可思議之色。

  凌越心思通透,見到歐陽明這幅表情,笑著解釋道:「這是丹藥峰的十絕爐,每隔十年就取出一次,在丹藥盛宴上開爐練丹,就連煉丹之火都取自烈焰火山。」

  歐陽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目光灼熱地盯著丹爐,煉製丹藥,他還是很感興趣的。

  而七星宗既然每隔十年就舉行一次丹藥盛宴,那想來煉製丹藥的方法定極為高明,這就給了歐陽明一個偷師的機會。

  他氣息為之一凝,暗中踏入天人合一、細緻入微的境界之中。

  就在這個時候,露臺之上一位身穿獸袍的老者動了,只見他雙手掐訣,獸袍無風自動,一躍而起。

  空間袋突兀一響,一種種青翠欲滴的草藥憑空飛出,手指凌空一按,嘴中低聲喝道:「入藥!」這數十種草藥如受到吸引一樣,以一種特殊的順序進入丹爐之中。

  歐陽明手指摩挲著下巴,心中暗道,第一步入藥,應該考驗的是對各種草藥藥理的了解,以及相互之間的配合衍生,這一點,是我最欠缺的地方。他分析自身不足,徹底融入這方天地之中,以第三者的姿態觀看眾人煉丹。

  恐怕丹藥峰之人怎麼都想不到,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自己的看家本領,竟被人偷去了。

  而且,他做得極為隱蔽,就算是尊者都很難發現,畢竟他的精神力量極為強大,而且精神世界中還有著鳳凰傳承,一旦激發,所得自然是與眾不同。

  他心中沉吟了片刻,暗嘆,入藥之後,就是將各種靈藥的草木精華全都煉至最佳,這一點,應當與煉製裝備有點類似,需要不斷的實踐,做到熟能生巧。

  凌越與倌玥站在他的身邊,不時開口介紹點什麼,就連他們二人都沒注意,歐陽明的心神已經沉浸於露臺之上的巨大丹爐之中。

  終於,這位獸袍老者吐出一口濁氣。

  眼中精光霍然一凝,丹田之中的靈氣如同不要錢一般湧入丹爐之中。

  悶聲吼道:「開爐!」

  說話的同時,雙手快速結印,無數個繁瑣的法訣快速打了出去,相互交叉,讓人眼花繚亂。

  當然,這是在旁人眼中,在歐陽明眼裡雖然很快,但他擁有鳳族特有的精神世界,在其中,把這一套完整的動作迅速拆分,沒用多久,便得到了要領。這要是讓七星宗丹藥峰的人知道,恐怕會氣得吐血,這可是非核心弟子不傳的秘法啊,竟然被這麼個小子學了去,簡直該死。

  但同時,怕也會無比震驚,因為在丹藥峰這數千年的歷史之中,縱然是有著傳承,可這種秘法最快都得數月才能學習成功,而歐陽明僅僅用了一百多息,不但具有其形,更有其意,這種速度,簡直聞所未聞。

  沒過多久,一陣沁人的馨香便從丹爐之中迴盪而開。

  凌越聞著這股味道,眼中露出狂喜之色,輕輕抱拳一拜,道:「丹藥盛宴之後就依仗瑜兄了。」

  因為這一爐是七曜丹,對靈者高階以下的修士修為提升均有奇效的七曜丹。

  「凌兄放心,在下必定拼盡全力。」歐陽明笑著點頭,剛開始接近凌越與倌玥之時,歐陽明確實抱著一些另外的心思,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經把這兩人當成自己的朋友,所以這個忙,他一定會幫。

  獸袍老者凌空一抓,掌心吸力爆發,二十枚如同珍珠一樣的圓形丹藥凌空飛起,被他收入瓷瓶之中。

  溫舟搖了搖頭,眼中也露出感慨之色。

  瞥了凌越一眼,又快速將目光移開,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歐陽明輕輕舔了一下嘴唇,小心地將精神力量移到另外一個丹爐之上,正在這時,異變突起,艾宏力雙目一凝,強橫的精神力碾壓而來,心中暗道,是誰?竟敢挑釁我七星宗的威壓,暗中偷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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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1-14 20:57
第九百四十四章  風雨欲來

  這個瞬間,歐陽明腦中「咯噔」一聲,暗道,糟了。

  他的身體如掉入冰窟之中,身子不寒而慄,但反應卻絲毫不慢,意念一動,將這道細微的精神力量強行掐斷,同時從天人合一、細緻入微的境界之中退了出來,強行將喉嚨中的鮮血咽了回去。嘴角向上一抿,右手輕輕搭在凌越肩上,小聲談笑起來,但僅是這麼一瞬,他的後背已被冷汗浸透。

  畢竟巔峰尊者的威壓,實在太強大了。

  要不是他反應迅速,拼著精神受損,以一種決絕的姿態,強行把這一縷精神力量掐斷,等艾宏力的氣機鎖定他時,他就在劫難逃了。

  王熙然與李玄機都是尊者,自然感受到了艾宏力的異樣,交換了一個眼神。

  同時暗中傳音道:「艾兄,怎麼回事?」

  艾宏力目光鋒銳無比,如同一頭獵鷹。

  在場中掃視了一圈之後,傳音回答道:「之前,我感受到淡淡精神波動纏繞在丹爐之上,等我用精神力碾壓而去時,他已把精神力量強行掐斷,退了回去,在場的修士足有數萬人,就算我想找,都沒有絲毫頭緒。」

  「你是說……偷師?」兩人同時傳音,試探著開口。

  「嗯。」艾宏力臉色陰沉,如要滴出水來一般,這簡直就是虎口拔牙,秘法已是其次,關鍵是七星宗的面子,到了這種地步,已經沒處擱了。

  「嘶……」王熙然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暗道,七星宗是漳州第一宗門,強大無比,這十年一次的丹藥盛宴之上,竟有人敢偷師,這是不想活了嗎?就算以他古井無波的心性,都覺得這世界有些凌亂了。

  就連天外閣的李玄機都一臉古怪,抿了一下嘴,可想而知,他心中的震撼已到了何種地步。

  經過這個不大不小的插曲,艾宏力時時刻刻都將精神力量籠罩在丹爐之上,他心裡篤定,只要此人敢再來偷師,他定可叫他有來無回。而他心中的憤怒也已到了極致,在這種場合之下,這種行為,簡直就是對七星宗的挑釁。

  足足等待了一刻鐘,歐陽明才敢把自己的氣機散了出來。

  他怎麼都沒想到,這麼一絲細微的精神力都被艾宏力察覺到了。

  他的感知能力,可是讓萬獸尊者都汗顏的存在,他本來以為艾宏力的精神力最多也就與萬獸尊者相當,而且,他已經極為小心了,卻還是出了紕漏,心中對於巔峰尊者的戰力,又有了一個更為全面的了解。

  他一邊跟凌越聊天,一邊警惕地觀察著四周,沒再弄出什麼么蛾子。

  很快,十個丹爐全都開爐成功。

  但十位丹師依然未停,依然緊鑼密鼓的開始煉製。

  凌越笑容熱切,解釋道:「瑜兄,丹藥盛宴一共十天,這十位長老煉製以後,接下來,還會有一百位丹師同時煉製,畢竟這場中足足有數萬人,若只有十位長老煉製,定然來不及,當然,他們所煉製丹藥的品質,自然不及這十位長老。」

  歐陽明點了點頭,附和道:「沒想到還有這種說法,那這些丹藥何時出售?」

  「三日之後,便會開始出售,但都是一些品質較差的丹藥。」凌越笑著回道。

  夜色淒美,星月灑落,卻沒有一人離開,到場之人修為最低都是極道境界,別說一日不休息,就算是一月,又有何妨?

  ※※※※

  月是同一片月,人卻不是同一個人。

  一處閣樓之中,一位穿著白袍的中年男子全身都籠罩在黑霧之中,他的眼神如深邃幽深的漩渦,除了霸道,還有一抹可以吞噬虛無的野望。

  但是的他臉上,卻帶著一抹病態的蒼白之色,顯然身受重傷,此人正是離心。

  「還沒有歐陽明的消息?」他重重咳嗽一聲,與萬獸尊者一戰,直接讓他傷及本源,現在還沒緩過來。

  「嗯,歐陽明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無論我怎麼找,都找不到絲毫蛛絲馬跡。」一位信徒輕聲回道。

  「躲得倒很好,可又有何用?將長生丹的消息放出去,我就不信,漳州這群老不死的不動心?」

  「是!」這位信徒立刻躬身退了出去。

  離心看著月色,冷笑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看你能躲在哪裡?」

  還有一句話,他沒說出來,這消息傳出來之後,艾宏力,也該站隊了吧,這可是漳州第一宗門,只要站在自己這邊,再加上漳州與儋州信徒的力量一整合,就算歐陽明有整個儋州人族作後盾,也能掰一下腕子,況且,我在暗裡,你在明處,你防得住嗎?

  而漳州這些壽元將近的尊者,就是他的先驅隊伍。

  「歐陽明是我的,龍鳳力量,也是我的!」他輕輕咳嗽一聲,嘴角溢出一抹鮮血。

  眼中兇光一閃而逝,冷哼道:「還有萬獸尊者和枯榮大師,這個仇,我一定會報!」話語剛落,掌心白芒一閃,抬手一把就將桌子拍成粉末。

  時間一晃,已經過了三天,一陣颶風不知從何刮來,直接刮過七星宗。

  所有人都在談論一個問題,那就是——長生丹。

  沒有人知道這消息從哪裡傳出來的,但聽名字就知道,以長生命名,這丹藥一定了不得。

  丹藥盛宴因為長生丹的消息傳出,稍稍有點變味了,因為與長生丹相比,這些丹藥可以用垃圾來形容,甚至連垃圾都不如,所有人都在猜測,長生丹有沒有,有的話又在哪裡?

  凌越向四周看了兩眼,附到歐陽明耳邊,壓低聲音問:「瑜兄,你說這世上真有長生丹嗎?」

  「我相信有的。」歐陽明信誓旦旦地保證。

  「嗯,我也相信,而且,聽說儋州就出現過一枚長生丹。」倌玥笑靨如花道。

  「真的?」歐陽明露出一抹疑惑之色,聲音都提高了幾分。

  「當然是真的,以前儋州第一強者枯榮大師,壽元將盡,可是據說,他吃了長生丹,已經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路。」她臉上帶著吹噓,這個層次的人對她而言,實在是太遙遠了。

  「長生丹!」歐陽明輕輕咀嚼著這個字眼,心中升起一種濃濃的危機感。

  但倌玥說得太入迷,沒有察覺到歐陽明的異樣,接著說:「我聽說長生丹可令生機重現,對壽元將近的修士來說,非常難得。」

  就連凌越也加入了討論之中。

  聽著兩人的聲音,歐陽明想到了老猿,想到了枯榮大師。

  很想回去,一抹淡淡的愁緒縈繞在他的心間。

  「咔嚓……」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如玻璃裂開的聲音傳開。

  緊接著,這丹爐之上出現無數又細又密的裂痕,如蜘蛛網般相互交錯。

  獸袍老者臉色為之一變,反應絲毫不慢,一手指天,一手朝地,眼睛瞇起,如彎彎的月牙,同時一口鮮血噴出,化作一團猩紅的血霧,兩手同時向前一推,一種詭異特殊的氣息蕩漾而開,這丹爐把這血霧吸收,其上的裂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

  「這……丹藥峰的血煉之術?」一位靈者中階的的散修驚呼出聲。

  「是啊,果然神妙!」一位馬臉大漢開口符合。

  歐陽明目露沉吟,暗道,好神奇的手段,只是不知道這血煉之術用來鍛造行不行得通?心裡竟有幾分火熱,鍛造師就算造詣再深,鍛造裝備的時候都有可能失敗,這受心境以及環境的影響,而現在,這血煉之術竟然把要破碎的丹爐拉了回來,這讓歐陽明好似看到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他目光一轉,將這個心思放在了心底。

  露臺之上,艾宏力心裡極為掙扎,他知道,「長生丹」這是離心的一個訊號。

  「怎麼了?」李玄機見艾宏力臉色很差,立即傳音問道。

  「無礙。」艾宏力擺了擺手,又將目光投入青石廣場之中,但心裡始終有個疙瘩,怎麼都解不開,可以說,離心這一手棋下得太妙了,讓他陷入了進退兩難之境。

  廖青松看了露臺之上堆起來的丹藥一眼,心裡掐了掐時間。

  身形一閃,一步躍入廣場之中,爽朗大笑道:「好,丹藥已經煉製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自由交易的時間,需要丹藥的修士可用貢獻點交易,也可用靈石交換。」他聲音朗朗,靈力蘊涵其中,傳遍四方。

  凌越看向歐陽明,低聲道:「瑜兄,大墟之中危險無比,就算你是施法者,不近身肉搏,也得買上一些解毒丹藥,以備不時之需。」

  「嗯!」歐陽明微微頷首。

  他自然明白這個道理,這次進入大墟,沒有大黃,沒有蒼鷹,更沒有多臂金剛,一切都得靠自己,所以對於能夠療傷的丹藥,他自然不會吝嗇,況且,觀看丹藥峰的長老煉丹之後,他有信心,能將這些丹藥全都煉製出來,當然,得揣摩這丹藥之中的成分。

  「凌兄,這些丹藥我都要十枚,麻煩凌兄了。」說著,歐陽明手腕一番,取出一個儲物袋,遞給凌越。

  凌越心肝玲瓏,當然明白歐陽明的意思。

  他牙齒一咬,回道:「第一日那十位長老煉製的丹藥,買不到。」

  「那剩下的也行……」歐陽明臉色不變,退而求其次。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7-11-14 21:25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1-15 21:50
第九百四十五章  爭奪七曜丹

  艷陽高照。

  凌越雖然不知道歐陽明為什麼要買這麼多丹藥,卻什麼都沒有問。

  抬手接過儲物袋,朝著場中購買丹藥的攤鋪走去,這就是他為人處世的高明之處。不該問的絕不會問,在火山的時候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至於歐陽明則邁著步子回到自己的小院,養精蓄銳。

  時間一晃,丹藥盛宴已經結束。

  歐陽明以及長生丹之名經過這段時間的發酵,在七星宗已到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

  特別是歐陽明這個名字,風頭一時無二,竟可與七座主峰的道子比肩!

  這一日,整個七星宗都籠罩在煙雨濛濛之中,輕薄如紗,如同一塊由雨水組成的幕簾。

  歐陽明站在雨中,但卻連一點兒雨水都未落在他身上。

  突然,他心中微微一動,身形側轉,朝著一個方向看去。

  在他目光的前方,一位華衣男子在雨幕之中緩緩前行,他面容俊秀,氣息若有似無,衣衫已被雨水濕透,身後背著一個劍匣,這劍匣顏色為紅色,就像有無數個紅色符文跳動一般,猩紅無比,讓見到的人,心頭一瘆。

  他叫葬劍,絕劍峰道子,靈者巔峰修為,被譽為七星宗最有機會成為尊者的人之一。

  葬劍兩片眉毛微微蹙了起來,輕輕拱了拱手,說:「這位道友,丹藥盛宴結束了嗎?」

  「嗯,今天剛剛結束。」歐陽明輕輕點頭,這個人給他的感覺極怪,身上雖然沒有殺意,卻給他一種淡淡的危機感,這種感覺就如跗骨之蛆,怎麼都擺脫不了。

  「多謝道兄!」葬劍輕輕點頭,隨後飄然而去。

  他偶然聽溫舟提起,此人獲得了一個進入大墟的名額,這才特意來見一見。

  但一見之下,心中卻是無比失望,氣機沒有波撼岳陽城的雄渾氣魄,反而平淡無奇,這種人,無論如何努力,終究不能踏入尊者,不成尊,終其一生都是螻蟻。

  歐陽明眼裡露出沉吟之色,搖了搖頭,輕輕笑了起來。雖然他不知道此人來歷和突然出現的用意,但既然對方沒有表現出敵意,他也就不再自尋煩惱了。

  天很快就晴了,凌越沿著蜿蜒如同蛟龍的小道,一步一步踏了上來。

  人未到,聲先至:「瑜兄,七曜丹的事兒,就拜託了。」

  「凌兄,我們之間無需這麼客套,太顯生分了。」歐陽明爽朗一笑。

  旋即念頭一轉,眼中光芒緩緩凝聚,精光閃耀,如同一柄可刺破蒼穹的長刀,一股鋒銳之意轟然而起,接著說道:「凌兄,走吧,我也想看看,這一步破境的人有何本事兒。」

  這一刻,歐陽明在凌越眼中,就如一柄可刺穿蒼穹的長刀。

  光芒可橫壓萬古,能劈山裂石,哪怕他身前的是天,他也敢給你鑿出一個窟窿。

  很快,兩人疾馳而去,來到溫舟所在的小院。

  剛入門,溫舟手裡拿著一個水壺,正在澆花,他輕噓一聲,示意兩人不要說話,每一株花他都澆得極為細緻,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溫舟才直起腰來,吐了一口輕氣,道:「來了?」

  「見過師尊!」凌越神色恭敬,重重抱拳。

  溫舟擺了擺手,將手中水壺放下。

  嘆道:「我只有你們兩位弟子,自然想你們和和睦睦,但這只是願望,而非現實。靈界就是如此,強者為王,適者生存,希望你不要記恨為師。」他心中悠悠一嘆,暗道,但簡成哲勝負心實在太重,心胸狹隘,又無丘壑,這輩子,靈者中階已是他的極限,他不知道,這個評價與古耿仁的評價出奇的一致。

  在他心裡,這一枚七曜丹還是給凌越最為合適。

  沒過多久,古耿仁身後跟著一位黑袍老者,緩緩來到小院,簡成哲離得稍遠一些,臉上全是諂媚之色,眼底深處,還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狠辣。

  倌玥也悄悄從她師尊哪兒跑了出來,畢竟,在她心裡,這可是凌越的大事兒。七曜丹,若是運用得當,就算突破靈者初階都有希望。

  溫舟看著簡成哲的神色,心底悠悠一嘆,道心之上纏繞著魔意,又怎能寸進,對簡成哲這個弟子,心裡已經失望透頂。

  把這個念頭壓下,衣袖輕輕一甩,冷聲道:「七曜丹只有一枚,現在就立一個君子協議。」

  聲音一落,雙眉緊緊地蹙在一起,面色凝重無比,沉聲道:「簡成哲,這一次,你請古耿仁為你的幫武之人,是也不是?」這聲音不大,卻有一種上位者的威壓蘊含其中,畢竟,溫舟可是一位實權長老,就算是靈者巔峰,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否則,也不會每年都得到一個進入大墟名額。

  「是!」簡成哲立即點頭,心中樂開花了。

  在他心裡,一個施法者,一定不是古耿仁的對手,這可是生而知之的人。

  溫舟又將同樣的問題問了凌越,凌越自然連連點頭。

  「好,既然都已經親口所言,那就開始吧。」他大手一揮,下了決斷。

  「你說,瑜大哥能贏嗎?」倌玥一臉擔憂,把目光看向凌越。

  「一定能贏的!」凌越下巴向下一低,看著她的眼睛。

  就在兩人說話之際,歐陽明念頭一動,只見空間袋白光一閃,顯得柔和無比,將他籠罩在內,白芒散開時,他已經把烈火寒蟬握在手中,施了一個法術,化作一道青芒沖天而起,速度快到了極致,現在他的身份是一位施法者,一身本事得到寬闊的地方才施展得開。

  古耿仁也沒有阻止,身體融入這方世界之中,來到了山巔之上。

  手腕一翻,取出一把滄桑悠遠的古琴,輕笑道:「從遇到你的第一次開始,我就有預感,會與你一戰。這是宿命,逃不掉的,而且這一戰只是起點,並不是終點。」他聲音透著感慨,徹響而開。

  「不過是你的心魔作祟罷了,若是你真的想走,七曜丹之事兒你根本用不著管。」歐陽明回道。

  「心魔嗎?」古耿仁搖了搖頭。

  兩人從一開始就進行言語交鋒,都想把對方的氣勢壓下。

  溫舟袖子一揮,聲音平淡,道:「凌越,好好看,這兩人都是不世奇才,這種戰鬥可不多見,若能有所感悟,對你日後的修煉大有裨益。」

  「謹遵師尊教誨……」凌越站在倌玥身邊,恭敬開口。

  這聲音傳到簡成哲耳中,不免讓他有些吃味。

  心裡如有一團亂麻,暗道,這種話,只叮囑師弟,就不叮囑我,難道我不是你的弟子了嗎?心中對於凌越地怨念越來越深,甚至對溫舟,都帶著了一絲怨氣。

  「戰!」歐陽明輕呼一聲,烈火寒蟬上的三道裂痕同時一亮,無數個符文跳動起來。

  他抬手向前一指,山巔就像潮水一樣湧動起來,這個範圍足足籠罩數十丈,山石,草木,全都有規律地搖晃起來。

  歐陽明吐出一口青氣,臉色平淡道:「石錐術!」

  聲音還未落下,改天換地!

  只見這數十丈之內的大地就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巨手從兩邊向中間一擠,無數石錐突起,一種厚重如山的氣息蕩漾而開。緊接著,無數石錐就如硬生生從大地中抽出一樣,快速旋轉,從四面八方對準古耿仁碾壓而去,幾乎剎那而至。

  就如暴雨打芭蕉一般,又密又急。

  若只是如此倒也罷了,只見無數石錐突然一聚。

  歐陽明手指凌空一指,這石錐瞬間破碎,無數的破空之音重疊在一起,尖銳無比,這石錐就像是無數被巨力轟開的彈片,帶著極強的衝擊之力,直撲古耿仁。

  從天空往下看,就像是無數道帶著尾翼的流光,向著一個點凝聚。

  但就算見到這樣可怕的一幕,古耿仁的臉色非但不變,反而露出驚喜之色,盤膝而坐,輕呼一聲,道:「這一招,來得好。」

  隨風裡,白衣輕飄,素手撥動琴弦。

  一道清脆的聲音迴盪而開,空間蕩起一絲肉眼可見的波紋,劇烈翻滾,就像湖水水面一樣褶皺起來,所過之處,一股強烈的撕扯之力四散而開,將空氣中激射而來的碎石寸寸崩潰。

  兩人都沒有試探,一出手就把靈者高階的戰力完美的表現出來,每一擊,都有劈山裂石之力。

  溫舟看著已經變得一片狼藉的山巔,臉色微變,心中暗道,這種戰力,真是靈者高階可以達到的?就算是靈者巔峰,都得全力施展吧?無論是歐陽明施展的石錐術,還是古耿仁手心散出的琴聲,都讓他有一種頭皮發麻之感,似乎沾上一絲,就會身受重傷。

  他心中知曉,自己只要對上他們兩人中的任何一人,自己必敗無疑。

  倌玥心裡也是驚恐萬分,她雖然知道,這兩人很強,但怎麼也沒想到能強到這種地步,每一擊都暗流湧動,暗藏殺機。

  手指輕輕在凌越手心中畫了一個圈,一臉擔憂,道:「他們兩人還真是勢均力敵,寸步不讓。」

  「是啊,從見面的時候,他們就開始交鋒,氣勢交鋒,但誰都沒討到好處,現在一出手便磅礴無比,這一次,有些難了,都不是簡單的人,想要獲勝自然也不簡單。」凌越任由倌玥在他手心畫圈,望著山巔,低聲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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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1-15 21:51
第九百四十六章  取勝

  剛下過雨,山上青石又濕又滑。

  古耿仁手指如飛,每一次撥動琴弦,都有一抹淡淡的青氣散出,帶著與他氣質不符的殺伐之意。

  一道道青氣以他為中心,向四周蔓延而去,空間快速褶皺。

  而古耿仁就處於這褶皺點的中央,並非是以他現在的實力,能褶皺空間,而是這琴聲與空間中的靈氣產生共鳴,這才蕩起波紋。

  「百弦之音!」他吐出一口青氣。

  聲音未落,十根手指就像變成最完美的藝術品一樣,在琴弦之上快速跳動,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多一分則溢,少一分則虧,而他身上的氣機則徹底消散,就算用精神力探知都察覺不到。

  隨著這聲音擴散,這一道青氣與琴弦之上的音波融在一起。

  一百根箭羽在空氣之中憑空凝聚,閃爍著點點寒星,就像從極北的寒潭中剛撈出來的一樣,冰冷而鋒銳,似能把所有阻隔全都貫穿,包括鎖住自己道心的枷鎖。

  突然,這琴聲激盪起來,讓人熱血沸騰,古耿仁血管中就像流淌著岩漿。

  他長嘯一聲:「金戈鐵馬,凝!」

  這聲音還未消散,一百匹身披著鎧甲的大青馬驟然出現在歐陽明的感知之中,無比真實。這馬匹同時仰天嘶吼,鼻中噴出一口白氣,百匹鐵騎同時衝鋒,氣勢強大無匹,就像一百位靈者高階的修士將氣勢凝聚,對著歐陽明碾壓過來一般。

  山巔被這強大的氣勢一壓,一寸一寸向下矮去。

  亂石穿空,驚濤拍岸。

  懸崖邊的青石之上同時出現無數個又細又密小孔,同時散出寒氣。

  這一幕,足可讓尊者之下的所有人,心頭駭然。

  但單單論氣勢,就算是離心都沒有將歐陽明壓垮,古耿仁又怎麼可能做到?

  他一臉平靜,右手食指從烈焰寒蟬之上一滑而過,眼中倒影出寒霧之影,輕聲說道:「寒霧術!」

  緊接著,烈火寒蟬之上那如蝌蚪一般跳動的符文全都亮了起來,將半個山頭都籠罩在內,四周的溫度快速下降,一道三、四丈寬的寒霧就如颶風一般,朝這百匹鐵騎一衝而去,天地一片蒼茫,歐陽明周圍十丈之內,竟下起了雪花。

  「凝!」他手中法杖一指。

  頓時,這百匹鐵騎不過瞬息之間就化作冰雕。

  就如被一座大山砸中了一般,徹底崩潰。

  這一切說起來很長,但從這百匹鐵騎凝聚,再到徹底崩潰,還不足兩息。

  古耿仁臉色蒼白,身體踉蹌倒退,就連古琴都掉在山巔之上。

  「公子,你沒事兒吧?」牧老一身黑袍,臉上全是慌張之色,步子向前一跨。

  「沒事兒!」古耿仁輕呼一聲,用眼神將牧老的身形止住,心中無比震驚,暗道,這一招我可是殺過巔峰靈者的,沒想到,被他這麼輕鬆地就防住了,這怎麼可能?這種精神力量,實在太恐怖了,要是讓古耿仁知道,之前歐陽明還當著一位巔峰尊者的面偷師,不知道他會怎麼想?

  他用手捂住嘴,手掌放開之時,手心一片殷紅。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得速戰速決。他心中暗道,內心深處,竟生起一抹淡淡地恐懼,是的,就是恐懼,這一刻,歐陽明給他的感覺,就像深不見底的星空一般,無論你使出多強的力量,都會被吸收個乾淨。

  沒有猶豫,手中吸力迸發,將古琴抓到手中,十個手指幾乎化作一道殘影。

  同時撥動琴弦,無數個古怪的音符迴盪而開,他眼中狠辣之色一閃。

  大聲吼道:「千弦之音!」

  頓時,無數亂石紛飛,一千根箭羽同時出現,一化十、十化作百,整個山巔,都變成箭羽的海洋,呼嘯之音,響徹天地。別說靈者高階,就算是靈者巔峰,所掀起的波瀾都不足這三分之一。

  溫舟只覺得嘴唇乾澀,聲音都嘶啞起來,道:「這一招,可威脅到絕劍峰道子。」

  這聲音一出,凌越瞳孔收縮,心中暗道,一定要擋住啊!

  簡成哲則一臉瘋狂,心中低吼,贏了,七曜丹是我的了,我就知道一定能贏!

  突然,古耿仁手下向下一按,低聲吼道:「疾!」

  這遮天蔽日的箭羽瞬間就像無數道破空的星痕,鋒銳無比,對準歐陽明絞殺而去。

  甚至古耿仁腳尖都輕輕一點,棄琴提劍,跟在這無數劍羽之後,化作一道將星空撕扯得支離破碎的白色閃電,快到了極致,手中長劍掄得滾圓,寒芒四射。

  歐陽明臉色凝重,看著轟然而來的無數箭羽,輕聲道:「金剛護體!」

  聲音剛一落下,無數黃色光暈憑空出現,又細又密,交織成網。直接將歐陽明的身體籠罩在內,甚至就連他的皮膚都隱隱變成古銅色,竟然如同修煉了煉體功夫的體修一樣,看起來堅韌無比。

  見到這一幕,古耿仁心中一凜,左手快速掐訣,以靈力調動箭羽,把天空中飄盪的所有箭羽全都凝在一起,化作一根金色箭羽,讓這其中的鋒銳之力,達到極致。

  他左手向外一推,這金色箭羽速度爆發,幾乎到了精神力難以察覺的地步。

  歐陽明身上金光越來越甚,以金剛護體硬撼這金色箭羽。

  一道金屬的碰撞之音四散而開,兩者一時之間竟然僵持不下。

  恰在這時,古耿仁隻身趕了過來,氣機鎖定歐陽明的眉心,一劍掠來,又快又狠。

  「差不多了!」歐陽明眼中寒芒一閃,暗中運轉唯念訣,聚氣吐納,輕吼一聲道:「神魔之音!」

  只見一道鋒銳到極點的音波向前一轟而去,所過之處,就連靈氣都被徹底碾碎,空氣中露出一道讓人心悸的寡白之色。

  見到這個畫面,古耿仁只覺得身子一寒。

  身上每個細胞都顫抖起來,駐住步子,向後一退。

  「退?退得了嗎?」歐陽明冷笑一聲,向前輕輕一按,這音波速度大增,這一根金色箭羽連阻擋一絲都做不到,就一寸寸化作金色粉末,但這音波依然未止,直逼古耿仁的胸口而去。

  歐陽明之所以這時候使出唯念訣是有講究的。

  首先,唯念訣的施展必須做到出其不意,而且,兩人相距越近破壞力也就越大。

  其次,歐陽明的身份是施法者,只能擺出防禦的架勢,若他主動攻過去,恐怕連個傻子都知道有詐,這樣就達不到效果。

  但古耿仁主動棄琴提劍攻了過來,這就給歐陽明一個很好的機會。

  而且,他也牢牢地抓住了!

  抓住機會之後的結果就是,古耿仁被逼到了絕境。

  他手中長劍不停斬出,或如岩漿火山噴發一般狂暴大氣,或如冰極雪原一般冰冷異常,或如寒霧一般如霧似幻,不可琢磨,或快或慢,或頓或止,無數的劍招融為一爐,同時斬出,試圖削減音波之上的鋒銳之力,但僅僅阻擋一絲。

  「快一點,再快一點!」

  古耿仁嘴中嘶吼,但氣機已被牢牢鎖定,又怎麼擺脫得了?

  歐陽明向前步子一跨,招式如羚羊掛角,一轟而來,這就像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將古耿仁的架子瞬間打散開。

  法杖頂著他的喉嚨,聲音平淡,毫無波瀾,道:「你輸了!」

  同時,將神魔之音抬手破去。

  古耿仁眼中露出茫然,怔了片刻,苦澀一笑,道:「恭喜瑜兄。輸了這一次,下一次我就不會輸了。這種滋味可不好受。」他將頭頂的長髮束起,將古琴提在手中。

  歐陽明沒有說話,不可否置地搖了搖頭。

  牧老一步跨來,臉上的皺紋如可夾死蒼蠅,一臉急切道:「公子,沒事兒?」

  「沒事兒,若非瑜兄手下留情,將最後一招轟散,我怎麼都要身受重傷。」說著,他便朝歐陽明重重一拜。

  歐陽明反身一跳,躲了過去。

  隨即走到凌越身邊,輕輕拱手,道:「凌兄,不負所望。」

  凌越身上每個細胞都顫抖起來,他心裡實在太激動了,心裡只剩一個聲音在大喊,七曜丹,這可是七曜丹啊,腦中混亂無比!

  還是倌玥輕輕掐了他一下,他才緩過神來。

  訕訕一笑道:「讓瑜兄見笑了!」

  倌玥兩靨全是緋紅,心情好極了。

  但是在場之人,只有一個人心情很差,那就是簡成哲。他全身細胞都在尖叫,暗中問道,憑什麼?憑什麼凌越這麼好運,憑什麼這七曜丹不是自己的?他恨,無比的恨。

  但在場之人,除了凌越以外,他一人都不敢得罪,只能把這恨意強加到了這「倒霉師弟」的身上,下定決心,一定要找機會將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掉,這樣,溫舟手下所有的修煉資源都是自己的,到了這一刻,他的心裡全是邪魔之意。

  眼中兇厲之色一閃而逝,沿著小道下了山巔。

  溫舟看著簡成哲遠去的背影,暗中嘆了口氣,喉嚨微動,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搖了搖頭,手腕一翻,落下時,一個細小的瓷瓶已被他捏在手中,輕聲道:「這便是七曜丹,日後好好修煉,爭取早日突破靈者初階,身上也能背上一個劍匣。」

  「是!」凌越重重點頭,心裡無比火熱。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7-11-15 22:35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1-15 21:52
第九百四十七章  秉燭夜談

  絕劍峰,峰高萬尺,山峰如一柄寒芒四射的長劍。

  剛剛下了點小雨,清風吹到身上,稍顯冰涼。

  悠草、石缸、古井……佈局優雅合理,屋中燭火點點,忽明忽暗。

  凌越與溫舟相視而坐,面前都擺著一杯上好的百花茶,茶香四溢。

  溫舟長袖輕輕一揮,聲音罕見的慈祥與溫和,輕聲道:「越兒,來,嘗一嘗,這是從東梵進貢來的百花茶,味道很不錯,為師平日裡都捨不得喝。」

  「謝謝師尊!」凌越微微抱拳。

  接著將茶杯端起,用嘴唇輕輕一抿,頓時,一道暖流滋生,朝身體各個角落蔓延而去,將他身體中的疲憊全都沖散,溫暖無比,彷彿是將整個身軀浸泡在溫泉之中,愜意得想要開口呻吟。

  「怎麼樣,不錯吧?」溫舟捋了捋鬍鬚,笑著開口。

  「嗯!」凌越微微頷首,心中雖有疑惑,卻依然靜靜聽著。

  溫舟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瞇著眼睛,隨意地問道:「你覺得瑜天睿這人怎麼樣?」

  凌越手指摸著下巴,沉吟了半晌,道:「遇事處變不驚,有大智慧,無小心機,胸中丘壑萬千,終有一日可以遇水化龍,值得深交。」

  「是啊,心有鯤鵬,又豈會是蓬蒿之輩?」溫舟手指隨著燭火搖晃的韻律輕輕扣打著桌面,茶杯中的茶水都蕩起一圈細密的波紋。

  兩人都沒有說話,屋內沉寂下來。

  過了好一會,溫舟嘴唇分開,道:「越兒,你能遇到這人,也說明你福緣非淺,得好好把握,我心中隱隱有種預感,這片天地恐怕都束縛不住此人,這種機緣,你可得抓牢了,以真心換真心,只要能沾上一星半點,日後的路肯定越走越寬,怎麼都比師尊強。」

  凌越心中一凜,他心裡雖然知道歐陽明天賦異稟,但怎麼都沒想到師尊對歐陽明的評價會高到這種地步。這片天地都束縛不住的人,這怎麼可能?

  這聲音就如驚雷一般,在他腦中轟鳴,將他原有的世界攪得支離破碎。

  怔了半天之後,輕輕點頭,應道:「師尊,我明白了。」

  溫舟看向窗外,嘆了口氣道:「你還不明白!」

  將目光收回之後,稍顯蒼老的手指倒扣在空間袋上,白芒一閃之後,一張泛黃的羊皮安靜的躺在他的手心之中,氣息極為悠遠,粗略估計,至少已經存在了數千年。

  溫舟眼裡帶著追憶之色,解釋道:「這張羊皮圖是我在大墟中得到的,你拿去送給瑜天睿,也算是個不小的人情,只要這點香火不斷,以此人滴水之恩以湧泉相報的性子,少不了你的好處。」

  「師父……」凌越突然抬頭,眼眸中充滿了激動之色。

  「拿著吧,別矯情。」說著,溫舟輕輕把這羊皮圖遞了過來。

  凌越接過這羊皮圖,只覺得沉甸甸的。

  眼眶一熱,抬手輕輕一抹,罵道:「剛下過雨,風也大,把沙子吹眼睛裡了。」

  溫舟也不說破,叮囑道:「感情雖然也可以經營,但更多的還是講究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切勿本末倒置,這羊皮圖只是敲門磚。」

  「謹遵師尊教誨。」凌越恭敬一拜,真心實意。

  「去吧!」溫舟揮了揮衣袖,聲音睿智無比。

  等凌越走後,他走至山巔,取出一壺烈酒,自斟自酌。

  看著下方山河,心中暗道,今日那將金色箭羽撕碎的神魔之音,真的是龍族秘法?這世上當真有龍嗎?

  一口烈酒入喉,心中也有幾分茫然。

  月色中,山道崎嶇,蜿蜒至遠方。

  凌越隔著衣衫摸了一下懷中的羊皮圖,只覺得心裡有一團熊熊的火焰在燃燒。

  心中暗道,師尊一向看人極準,但若說瑜兄要掙脫這方世界的束縛,感覺還是太過牽強,師尊究竟發現了什麼了?他心裡極為好奇,但不過瞬息,就把這個念頭爛在了心中,就算是倌玥問他他都不會說。

  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月色之中。

  「咚咚咚……」敲門聲不急不緩。

  「咔嚓」一聲,門開了,見到凌越,歐陽明爽朗一笑,開口道:「凌兄,快快請進。」

  說著便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將凌越迎了進去。

  相互攀談了一陣,歐陽明主動問道:「凌兄,不知此時來到寒舍,有何要事?」

  凌越從懷中取出一張羊皮圖,聲音不急不緩:「知道瑜兄即將進入大墟,在下為你準備了一份厚禮。」聲音還未落下,就把羊皮圖雙手遞了過來。

  「這是?」歐陽明一驚,沉聲問道。

  「瑜兄看看便知。」凌越眨了下眼睛,一臉的神秘。

  歐陽明心中一凜,雙手接過,僅僅看了一眼,就臉色一變,連聲說道:「凌兄,這……這太珍貴了!」

  凌越擺了擺手,輕笑道:「瑜兄,這地圖雖說只是殘篇,卻也能增加活下去的希望。你看那顏色為深黑之處,就代表那地方不可靠近,大墟中危險與機遇並存,瑜兄就別矯情了。」話已說到這個份上,歐陽明也不好反駁,並且,這一張羊皮圖確實是雪中送炭。

  歐陽明雙目一凝,輕輕拱手,道:「凌兄,日後若有所求,但說無妨,只要在下辦得到,絕不推遲。」

  凌越臉色一喜,他做這麼多,為的不就是這個承諾?

  嘴上卻說道:「瑜兄言重了。」

  見到歐陽明整個人的心思都在羊皮圖上,凌越眼睛一轉,主動開口道:「瑜兄,天色不早了,在下就先告辭了。」

  歐陽明站起身來把送出了院子,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目露沉思之色。

  眼中精芒一閃,將精神力量探入羊皮圖之中,與在古塔頂層見到的殘圖相互比對,細心仔細,不放絲毫細節,半個時辰之後,心中暗道,大墟實在太大了,根本分不清這地圖所標識的地方在何處,或許這羊皮圖所標出的地方還不及萬分之一吧。

  悠悠一嘆,就把羊皮圖收入空間袋中。

  ※※※

  絕劍峰頂,一間石屋之內,一位華服男子盤膝而坐,他身後背著一個三尺長的血色劍匣,紅芒湧動,讓人無比心驚,劍匣之中養著絕劍峰的守峰之劍。

  葬劍輕雙目開闔,眼中倒影出一柄血劍之影。

  血劍快速變大,整間石屋之中劍氣四溢,竟有一劍霜寒十九州的寒意與氣魄。

  葬劍輕輕一拍劍匣,血色長劍上下翻動,靈動無比。

  他右手抬起,凌空畫圓,血劍隨著他的動作一推而出,劈出一朵劍氣浪花,瞬息之間,這石壁直接往內陷了六七丈,但奇異的是,沒有一塊碎石飛起。

  他眼中精光一閃,仰天大笑道:「劍何需葬,劍需要養。」

  就在這個時候,一位背著破舊劍匣的老者走了進來,劍匣之上全是破布,還有一道清晰的裂痕貫穿其中。

  老人雙目渾濁,氣機阻塞,給人一種暮氣沉沉的感覺,真要形容的話,就像剛剛從墳墓中爬起來的一樣。

  葬劍一步跨來,輕輕攙扶著老人的手臂,輕聲道:「劍老放心,這一次進入大墟,我一定把延續生機的靈物帶出來。」

  老人咳嗽一聲,嘆息道:「人可以不信命,但不可以不服老啊。」

  他名為劍一,絕劍峰峰主,一身劍道修為驚天動地,曾一劍斷江,一劍改河。

  修為也是尊者之境,就算以他如今這生機枯竭的狀態,普通尊者還真不是他的對手。

  他是劍修,劍修攻伐之術無人可及,如果說修刀之人講究的是大氣磅礴,長刀滾滾,無物可阻,那修劍之人就是鋒銳,可刺破蒼穹,刺穿世間一切的鋒銳。

  葬劍輕聲道:「哪能啊,您老怎麼都得再活幾千年。」

  「哈哈,就你會討我歡心,算我沒白疼你。」老人把劍匣放了下來,沒有一點兒高人風範,一屁股坐在地上。接著說道:「如今,七星宗鼎盛無比,就算老頭兒走了也無傷大雅,但物極必反、否極泰來,就怕宗主一時被賊人蒙蔽了心志。這慾望啊,一但打開了缺口,就怎麼都控制不住了,所以不是老頭子怕死,是老頭子不能死啊!我得看著、守著,我才放心,就像漳州傳得沸沸揚揚的長生丹,若不是有心人推動,我怎麼都不信。」

  葬劍又恭維了一句:「聽劍老一席話,勝讀好幾百年的書了。」

  老人作勢要打,卻被葬劍輕輕躲了過去。

  他一瞪眼,顯得氣勢十足,葬劍自知躲不過去,又低著腦袋,走到他的身邊。

  劍老沒有用力,只是輕輕彈了一下他的額頭,神色凝重起來:「此行一定得小心一些,大墟廣闊無垠,危險無比,就算是尊者在其中都有隕落的可能。」

  「知道了!」葬劍微微頷首。

  老人還是放心不下,一指點在自己的眉心,渾濁的眼眸之中泛起精光。

  一股可斬天斷地的氣勢蕩漾而開,緊接著,一滴精血飛出,化作一道劍芒射入葬劍的手臂之中。

  做完這些之後,老人身體一個趔趄,面容更顯得乾枯,虛弱道:「以我精血為引,斬出這一劍,就算是尊者都要暫避鋒芒。」

  說完,腳上一高一低,從石屋中走了出去,背影蒼老荒涼。

  葬劍死死地捏緊拳頭,眼神堅定無比。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7-11-15 22:41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1-16 19:15
第九百四十八章  徐家

  一縷晨光剛剛從地平線下探出頭來,極為柔和,一道曼妙的身軀便沿著蜿蜒的小道向上奔來。

  她換了一身粉色長裙,就如隨風裡撒開的桃花瓣,明媚而又嬌艷,髮絲隨風蕩在身後,更顯隨性灑脫。

  倌玥盯著入定中的歐陽明,沒有說話。

  一刻鐘後,歐陽明眼睛睜開,就如蘊含著兩片時時刻刻都在變化的星雲,笑著說道:「倌姑娘可有要事兒?」

  倌玥看著他的雙眼,只覺得腦袋昏沉,用力地搖了下頭,這種昏沉之感這才消散。她仰著下巴,回道:「我發現瑜兄對陣盤很感興趣,恰好,今日師尊受邀幫助太河城徐家修復陣法,瑜兄要是有興趣,不妨一起去看看如何?」

  她心肝玲瓏,此次邀請,也是主動向歐陽明示好。

  因為她深深地明白,如果能夠結交歐陽明,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凌越,都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大好事。

  歐陽明也不點破,心裡暗道,現在我確實關注一下自己的信息,才能更好的審時度勢。

  自從長生丹之名傳出以後,他心裡知道,離心已經出手了。沒有一點兒猶豫,點頭道:「倌姑娘好意,在下怎會拒絕。」

  倌玥墊了一下碎步,即為開口,雀躍道:「那快走吧,師尊在山下等著呢。」

  兩人沒有拖延,一前一後,朝著山下疾馳而去。

  不過多時,他們就已經來到了山腳下,那兒有著一位身材窈窕的美麗女子,正是倌玥的師尊洛蕭雨。

  這是歐陽明第一次見到洛蕭雨,一個字魅,從骨子裡透出的魅。

  她一襲白衣,長髮如瀑,皮膚如最柔滑的羊脂白玉,就這麼安靜地站在哪裡,似都能勾起人們內心最原始的慾望。

  見到歐陽明,洛蕭雨兩靨如桃花帶雨,輕笑一聲道:「經常聽玥兒提起瑜公子,今日一見,果真是人中龍鳳。」

  「前輩過獎了。」歐陽明看著洛蕭雨的眼睛,聲音不急不緩,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洛蕭雨心中輕咦一聲,暗道,果然不簡單,我天生魅體,此人還敢正視我的眼睛,並且臉色平淡安閒,僅這一點,等閒的靈者巔峰,都做不到。臉上笑容更為熱切了幾分,隨意地問道:「聽說瑜公子很喜歡陣法?」

  「嗯,陣法之道博大精深,在下只是略有涉獵。」歐陽明輕聲應道。

  洛蕭雨魅氣的下巴輕輕一點,沒有說話。

  倌玥眼裡全是驚奇,她可是知道,自家師尊看似平易近人,但性子深處,卻摻雜一抹孤高與清冷,平日裡,除了對自己,對上誰都平平淡淡,但現在,卻像變了個人一樣?竟隱隱透著幾分關心,這還是自家師尊嗎?

  倌玥不知道的是,洛蕭雨魅體天成。從未遇到過這麼淡然安閒的目光,心中的興趣這才被勾了起來。

  相互攀談了一陣,洛蕭雨看了一眼天色,語速平緩道:「走吧,先將佈置陣法的這件事兒辦了。」

  歐陽明與倌玥當然不會反駁。

  三人便向著太河城疾馳而去,一路無話。

  太河城是漳州九大城池之一,排名還在匯尋城的面前,與散修之城不同,城中各大世家都與漳州九大宗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而太河城徐家在城中也算得上一流宗門,受往生極樂庇護。

  半個月前,護山大陣忽然失靈了,讓整個徐家都陷入恐慌之中。

  火急火燎地將消息傳回往生極樂,而洛蕭雨距天河城比較近,這才有了這樣一幕。

  七星宗距離太河城是真的近,不過三日,歐陽明一行人就已來到徐家門外。

  洛蕭雨玉指輕輕一拍空間袋,纖長秀氣的食指凌空一按,一張紅色符紙化作一道紅色流光飛出,迎風而長,在徐家大院上空直接燃燒起來,化為一個巨大的陣字,這字體中如有鬼神之力,就連歐陽明心中都微微一緊。

  倌玥眼中的狡黠之色一閃而逝,笑著解釋道:「瑜兄,這是陣法印符,代表的是往生極樂的威嚴。」

  果然,這聲音還未落下,徐家主走在前面,身後跟著十幾個內門長老,走到門外石獅之下,同時抱拳,大聲吼道:「恭迎仙宗使者!」眼神真摯無比,甚至隱隱透著幾分狂熱。

  「免禮!」洛蕭雨神色淡淡,氣質冰冷無比。

  見到這個畫面,歐陽明才明白大宗弟子的傲氣從何而來。

  這聲音剛一落下,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向前跨了一步,恭敬道:「在下徐家家主徐瀚引,家中已備好宴席,只等使者入坐。」

  洛蕭雨冷冷地道:「不必了,先把事兒辦好要緊。」

  徐瀚引心裡一喜,但他活了一輩子,養氣功夫氣候已極為高深,臉上卻不見波瀾,小心地恭維了一句:「仙宗使者真是盡力,老朽敬佩不已。」

  洛蕭雨點了點頭,不言不語。

  許瀚引脊樑一彎,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在前引路。

  洛蕭雨便在一群人的簇擁之下,向著徐家陣眼之處緩緩走去。

  歐陽明步子放緩,暗中向倌玥使了一個眼色,將聲音壓至最低,輕聲道:「大宗門出來的人就是不一樣,果然風光。」

  倌玥回眸顧盼,狠狠白了他一眼。

  踮起腳尖,附到他的耳邊,聲音中帶著幾分慍怒意味,氣吐幽蘭道:「難道瑜兄不是大宗宗門之人?」

  歐陽明微微一怔,聞著那沁人地幽香,似笑非笑道:「你猜?」

  倌玥哼了一聲,步子加快,趕至洛蕭雨身邊。

  沒過多久,一行人來到後山,一塊三、四丈高的石碑,出現在眾人視線之中,上面全是淡綠色的青苔,密密麻麻,隱隱有水霧流動。

  徐瀚引臉上乾乾巴巴的,皺紋全都擠在一起,介紹道:「使者,這就是徐家大陣的核心樞紐,半個月前,忽有一夜,白嘩碑光芒萬丈,沖天而起,將整個徐家都籠罩在內,等這白芒消散的時候,之前佈置的防禦陣法怎麼都無法展開。」

  洛蕭雨輕輕地點了點頭,沒有回答。

  意念一動,將精神力量順著白嘩碑蔓延出去,分析觀察。

  但眉頭一直皺著,沒有舒開,顯然遇到了不小的麻煩。

  倌玥輕輕拉了一下歐陽明的衣角,輕聲道:「瑜兄,看仔細了,師尊在陣法之上的造詣極強,只要能學到一星半點,對你都有難言的好處。」

  歐陽明眼珠亂轉了兩圈,心中腹誹道,我的陣法造詣就算是尊者都不敢說完勝我了吧?

  事實也確實如此,奪舍邱成旺的記憶之後,陣法一途,他已經登堂入室,尤其是在死亡森林之中明悟上古陣法的時候,更是將他的根基打得無比牢靠。同時再往上推了幾分,可以說,單論陣法造詣,普通尊者,還真不是歐陽明的對手。

  嘴上卻連聲說道:「多謝倌姑娘提醒!」

  念頭微微一沉,那如潮水一般的精神力橫掃而出。

  以白嘩碑為核心,向八方蔓延出去,同時跨入細緻入微、天人合一的境界之中。

  方圓百丈之內所有的一切都清晰浮現在他的精神世界之中,蟲鳴鳥叫、盛開的鮮花甚至是在場每人最細微的動作,都出現在歐陽明感知之中。想要破開大陣,最關鍵的一點是找到核心樞紐。

  而想要修復陣法則要從核心樞紐倒推回去。

  這種常識歐陽明當然清楚,他意念一動,無數個黯淡無光的空間節點立即出現在在他的感知之中。

  歐陽明發現,這大陣籠罩的範圍極廣,足有數千丈,將整個徐家都包裹在內。

  而一種極其特殊而又細微的能量附著在白嘩碑上,只要控制陣法的人調動符文節點之時,這能量就以一種詭異的方式,將其中的聯繫掐斷,若非他學過上古陣法,根基深厚,恐怕也發現不了。

  半個時辰之後,洛蕭雨眼中的疑惑之色越來越深。

  嘴中喃喃自語道:「沒道理啊,怎麼連符文節點都調動不了?無論倒推逆推,都找不到關鍵點,這是怎麼回事?」她手指一掐,輕輕點在白嘩碑之上,卻依然沒有絲毫頭緒。

  恰似黃昏,金色的陽光如被揉碎了一樣。

  把大地披上一層淡淡的金色,金色光芒裡,洛蕭雨長髮飄飄,臉色也多了一抹蒼白。

  許瀚引可是人老成精的人物,見到這一幕,就知道,這一次的問題恐怕沒那麼好解決了,躬著身子,試探地開口:「使者,天色已晚,先用晚膳,明日再探不遲。」

  洛蕭雨顯得極為倔強,輕輕搖了搖頭。

  繼續探查起來,沒過多久,就連額頭都滲出虛汗。

  這下好了,往生極樂出來的仙子是不肯走,徐家長老是不敢走,就這麼陪著。

  半晌之後,洛蕭雨睜開眼睛,竟顯得極為虛弱,低聲問道:「徐家主,半個月前,有沒有發生什麼有違常理的事兒?」

  徐瀚引回憶了片刻,肯定地說道:「沒有,不過長生丹的消息傳了出來,這算不算?」

  歐陽明悄悄摸了摸鼻尖,心中暗道,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了?

  「這當然不算?」洛萱雨的聲音之中已帶著淡淡的火氣。

  徐瀚引蒼老的手指摩挲著下巴,考慮了一會:「那就只下過一場暴雨,電閃雷鳴,天空黑得像燒飯的鍋底一樣,悶雷陣陣,好些年沒打這麼大的雷了。」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7-11-16 19:20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1-16 19:36
第九百四十九章  修復陣法

  春風越吹越暖,秋風越吹越寒。

  夕陽的餘暉已經完全落到了地平線下面,洛萱雨腦袋裡亂糟糟的,始終想不到關鍵。

  反倒是歐陽明眼睛一亮,暗嘆,如果是這樣就說得通了。這詭異的能量就是雷霆之力,雷霆之力將這核心樞紐與守護陣法之間的聯繫全部隔開,而洛蕭雨的精神力量太弱,感受不到這一抹雷霆之力,所以才一直不得要領。

  又在這裡耗了一會兒,洛蕭雨一臉疑惑,不甘心地搖了搖頭,說:「走吧,明日再看。」

  徐瀚引以及徐家長老都長舒了一口氣,心中暗嘆,折騰了一天,終於消停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趁著月色離去。

  倌玥跟在歐陽明身後,似乎覺得不好意思,訕笑過後,沉聲道:「師尊可是高階靈者,陣法造詣極深,一定能將這陣法修復的。」她似乎在對之前的話做解釋,但內心深處,也有幾分頹廢,在她心裡,自家師尊可是無所不能的存在,怎麼自己一說那種話,她就……她就碰壁了呢!

  歐陽明沉默不語,他覺得自己應該適當的提醒一下。

  接下來的七天,洛蕭雨忙裡忙外。

  整徐家的每個角落都跑了個遍,卻依然未找到原因,更別說修復了。

  這一天,歐陽明、洛蕭雨、倌玥、徐瀚引一起站在白嘩碑下,至於其餘徐家長老,被洛蕭雨喜歡安靜為理由,全都驅散了。

  她那比玫瑰還魅的眸子全都蹙在一起,她貝齒輕啟,開口道:「徐家主,這守護陣法……我,我沒辦法修復,卻可以重新佈置,但佈置陣法的材料得徐家出,你看如何?」說出這話,她也下了很大的決心,因為陣法之道是往生極樂的的看家本事。

  徐瀚引面色泛苦,佈置一個守護大陣需要很多材料。

  而如今徐家沒有那麼多閒錢,他牙齒咯噔一咬,苦澀道:「仙宗使者,希望你想想辦法,徐家足有四千多丈,這麼廣的範圍,佈置陣法材料所需極多,徐家、徐家拿不出來啊……」

  這聲音在眾人耳畔迴盪,過了片刻。

  洛蕭雨才點了點頭,道:「我想想辦法,不一定能成功,這種詭異的事兒,我也是第一次見。」

  一時之間,場上頓時安靜了下來。

  倌玥臉上全是心急之色,輕輕挽著洛蕭雨的手臂。

  歐陽明沉吟了一會,試探著說道:「洛前輩,這陣法中的符文節點全都黯淡,會不會與半個月前的大雨有關?例如,雷霆?」

  洛蕭雨臉色蒼白,回答道:「這個問題,我也想過,但推理到一半的時候就推理不下去了,一來白嘩碑中沒發現雷霆之力,二來,雷霆影響守護陣法的情況很少見。」她搖了搖頭,心底也非常疑惑。

  倌玥兩靨鼓起,看著石碑,心情很不好。

  歐陽明下巴一動,輕聲道:「洛前輩,讓我冒險一試,如何?」

  他直勾勾地盯著洛蕭雨的眼睛,聲音顯得無比鄭重。

  洛蕭雨剛想拒絕,但看到他深邃的眼睛,又將喉嚨中的話咽了回去。

  徐瀚引雖然沒有出言拒絕,但眼底全是狐疑之色,很顯然,他並不覺得眼前此人能修復陣法,若不是跟著仙宗使者一起來的,恐怕早被他讓下人將他轟出去了,畢竟歐陽明的年齡實在是太年輕了,陣法之道,博大精深,需要時間的沉澱,這種年紀,剛剛接觸符文節點的推衍,竟剛妄言修復陣法,實在是不知好歹。

  就知道逞英雄!倌玥心裡怒罵了一句,娉娉婷婷,蓮步輕移,走到歐陽明身邊,悄悄使了一個眼色,見他沒理自己之後,又拉了一下他的衣角。

  「放心!」歐陽明轉頭,朝著她輕聲一笑。眼神驀然一凝,輕輕向前踏出一步。

  這一步跨出之後,他整個人的氣勢瞬間一變,似能一字挑肩,扛起整片天地。

  洛蕭雨深看了他一眼,眼底泛出異彩,心中暗道,看他這個樣子,還真有幾分意思。

  歐陽明把胸間濁氣吐出,一步跨入天人合一、細緻入微的境界之中,金色的精神力量凝為實質,探入白嘩碑之中,不過一會,一種特殊而細微的雷霆之力出現在他感知之中。

  只見他手中白芒一閃,靈者高階的強橫靈力澎湃而出。

  白嘩碑光芒大盛,就像一顆發光的星辰。

  但這靈力剛剛靠近石碑中的雷霆之力,這力量遍向四周的符文節點蔓延而去,根本無法靠近,更別說驅逐了。

  倌玥走回洛蕭雨身邊,聲音溫柔道:「師尊,你說瑜大哥會成功嗎?」她眼睛輕輕眨眨,看著洛蕭雨。

  「你不知道他在陣法之上的造詣?」洛蕭雨問。

  倌玥嘴角向上一抽,欲言又止,銀牙一咬,神色古怪道:「瑜大哥只是對陣法符文之道感興趣,我從沒有見過他布陣。」說這話的時候,她自己都覺得荒唐。

  這聲音在徐瀚引耳邊迴盪,讓他身上毛髮都豎了起來。

  腦中如一團糨糊,徹底懵了,腦中只有兩個字——完了。

  要知道,陣法修復,可是一門技術活,需要對符文節點、核心樞紐無比熟悉,可以說,修復陣法比佈置陣法最少難了七成以上,並且最主要的是,只要稍一不小心,陣法就會自爆,將範圍之內所有的一切全都泯滅。

  而現在,這麼一個「新手」,竟敢修復陣法,這簡直就是噩夢。

  緩過神後,徐瀚引狠狠一咬牙。

  腰背一彎,聲音恭敬道:「仙宗使者,若實在沒有辦法,那……那就再佈置一個陣法吧!」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心裡都在滴血,一個籠罩數千丈的陣法啊,需要多少修煉資源?

  但只要一想起,這個「新手」正在修復陣法,他就覺得心驚肉跳,身上每一個細胞都尖叫起來。

  洛蕭雨心中也是躊躇不定,她的陣法造詣極深。

  自然清楚這種行為有多危險,可歐陽明在她印象裡沉著穩重,一言一行都極為踏實,不可能為了博眼球,就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核心樞紐之上的符文節點竟對歐陽明表現出濃郁的親和力。

  這在她看來,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要知道,就算是以她現在的陣法造詣,也做不到這點兒。

  她沉默了一會兒,沉聲說道:「讓他試一試吧,我就在旁邊,不會讓陣法自爆的。」

  這聲音擴散之下,才讓徐瀚引心中的不安稍微緩減少了一些。

  「不行,還是不行……」歐陽明在精神世界之中不停推衍,尋找這驅逐雷霆之力的辦法,但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他還是沒找到好的解決方法。

  徐瀚引臉上的皺紋全都擠在一起,心中無比緊張。

  甚至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被冷汗浸透,因為,這關係的可是徐家的生死存亡啊!

  「還是不行嗎?」洛蕭雨摸了一下尖尖的下巴,顯得無比嫵媚,正在她準備開口制止的時候。

  歐陽明眼眸一亮,一股霸道之意從身上迸發出來。

  既然無法將這力量驅逐,那索性,就不驅除,那就吞噬。

  主意剛剛一定,歐陽明體內的天鳳之火就熊熊燃燒起來,身形微動,一個箭步跨出,右手凌空一抬,直接按在這石碑之上。

  頓時,一股濕冷的寒氣順著筋脈流動。

  他手心白芒一閃,驀然擴散,刺眼的強光讓人睜不開眼睛。

  歐陽明丹田之中的靈氣瞬間沸騰,心中悶聲吼道,頭顱,吞噬之力給我吸!頓時一股澎湃的吞噬之力瞬間湧入石碑之中,這力道之霸道,比天鳳之火有過之而無不及。

  白嘩碑中的雷霆之力被瞬間吸收,真要形容的話,就像是冰塊掉入岩漿,瞬間融化,沒有一點抵抗之力。

  歐陽明長袖一揮,白嘩碑光芒大盛,方圓數千丈之內所有的符文節點瞬間亮了起來,將徐家籠罩在內,一股厚重如山之意從陣法之中爆發而出。

  歐陽明籠罩在白芒之中,清風掠起他的衣衫。

  這一幕,在幾人眼裡,如成為永恒一樣,心中連一點兒思緒都沒有了。陽光下,他一襲白衣,頗有一種一騎絕塵之感。

  倌玥瞳孔猛地向內一縮,舌橋不下,腦海中記憶如潮水一般翻動。

  「瑜兄,你懂陣法嗎?」倌玥眼中露出奇異之色,輕聲問道。她仰著下巴,說:「我注意到瑜兄對陣盤很感興趣,恰好,今日師尊受邀幫助是太河城徐家修復陣法,瑜兄要是有興趣,不妨一起去看看如何?」

  「瑜兄,看仔細了,師尊在陣法之上的造詣極強,只要能學到一星半點,對你都有難言的好處。」

  這一幕幕在她腦中翻滾,讓她兩靨緋紅,覺得不好意思。但口中卻故意埋怨道:「瑜兄,你這樣可不講究,明明有這麼高深的陣法造詣,卻還說什麼感興趣,不厚道啊!」她又補充了一句,只是這埋怨之中,怎麼聽都帶著欣喜意味。

  徐瀚引心中泛起了驚濤駭浪,心中暗道,這又是哪個聖地的道子?這種年紀,不但修為達到靈者高階,就連在陣法之上都有這麼深的造詣。

  要知道陣法一途,可是水磨工夫,根本不可能一蹴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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