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 惡魔囚籠 作者：頹廢龍 (已完成)

第二十六章如你所願

    對於大多數的人來說，神秘的力量是陌生的，是讓人恐懼的。

    即使淡淡的白色光輝中滿是憐憫與神聖也是一樣。

    因為，這樣的憐憫與神聖，是建立在十幾個侍從倒地的基礎上。

    身為這些侍從的雇主，可是相當清楚自己僱傭的人究竟是怎麼樣的強大，他們中的每一個，都可以隨意擊倒三五個大漢，有一兩個更是能夠達到以一抵十。

    可就是這樣的人，竟然一瞬間就倒地了。

    這些家長們他們憤怒不假，但眼前的一幕，卻好似一盆冷水噹頭澆下，讓這些家長們駐足不前。

    他們每一個驚疑不定的看著秦然。

    特別是那第一個起衝鋒的家長，臉上殘餘的憤怒和剛剛出現的驚駭，相互交織後，顯現出了一副極為怪異的模樣。

    看著這些人，'塞安'心底不由在冷笑的同時，湧出了一陣不屑。

    這樣的情況早已被那位大人預料到了。

    而她出現在這裡，就是為了應對這樣的情況。

    “是你謀害了我的學生嗎？”

    '塞安'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正義凜然的看著以帽兜遮面的秦然，而且不等秦然回答，整個人就沖向了秦然，完全就是一副激動不能自已的模樣。

    看著'塞安'的模樣，面對著'仇人'產生恐懼、退縮心理的家長們立刻感到了一陣羞愧。

    可還沒有等這些家長們有所反應，一陣爆裂的馬嘶聲響起。

    希律律！

    拉著那輛黑色馬車的兩匹馬如同瘋了一般掙脫了束縛的韁繩，就這樣拉著那輛黑色馬車和車中的屍體，沖向了秦然。

    “啊！！”

    “艾咪！”

    “沃爾琳！”

    ……

    屍體的父母忍不住的驚呼出聲。

    他們想要阻止兩匹瘋了一樣的馬。

    可根本不可能。

    疾跑的馬撞在人身上，那強大的力道，足以讓正常人被撞得骨斷筋折，就算是那些傭兵、賞金獵人出身的侍從只能選擇較為溫和的方式。

    兩個身手敏捷的侍從向著馬車上跳去，他們想要抓住韁繩，讓馬車停下來。

    可兩人剛剛的腳掌剛剛踏上馬車就身體一僵，從馬車上跌落在地，任由車輪碾過，出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鮮血從嘴中噴出，胸膛塌陷了一塊的兩個侍從倒地不起。

    顯然，活不了了。

    這一幕讓剩餘躍躍欲試的侍從們臉色一變，迅的讓開。

    他們特殊的職業生涯，讓他們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快閃開！”

    人群中傳來了大喊。

    立刻，人群就好似被刀子切割開來一般，分為了左右。

    沖在最前面的'塞安'順勢退入了人群中，看著不遠處的秦然，出輕聲的冷笑。

    她非常期待秦然會怎麼做。

    是選擇逃避？

    還是面對兩匹被灌下了特殊藥劑，狂暴的能和熊一戰的馬。

    當然了，不論怎麼選擇，都只是一個開胃菜。

    真正的大餐……

    '塞安'看向了馬車的車廂。

    那才是大人安排的殺手鐧。

    整個車廂都用毒藥浸泡過，靠近一些就會被影響神智，觸摸就會陷入到必死的地步，而且，毒藥作的過程，會十分的迅。

    只要馬兒拉著車廂靠近了秦然，一切就會分出勝負！

    而那些能夠隨意靠近、接觸車廂的家長，都是她在之前重點'關注'過的。

    不過，就算有著解藥，也只是短時間的壓制毒藥。

    稍微再過片刻，就會徹底的失去作用。

    “果然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貢蘭森，竟然真的想要硬抗！”

    “真是自找死路！”

    “如果你選擇逃避的話，還能夠多堅持一會兒，可現在？”

    '塞安'的目光很快就再次放在了秦然身上。

    當她看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秦然時，眉頭一皺，迅的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神情，接著，就變得躍躍欲試起來。

    她的胃部出了飢餓的叫聲。

    舌頭不自覺的舔著略顯乾澀的嘴唇。

    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嚐眼前這位強者的血肉了。

    可是……

    “停下！”

    低喝聲從滿是光輝的身影處傳來。

    兩匹前一刻還無比狂暴的馬兒，就這麼硬生生的剎住了車。

    被一聲話語制止了？！

    這怎麼可能？！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著秦然。

    因此，所有人都忽略了被喝止的馬兒。

    假如有人能夠細細觀察的話，就能夠看到剛剛還狂暴不已的馬兒，不僅雙眼中的暴躁在迅的消退，而且健壯的身軀還在微微顫抖。

    一副完全遇到了天敵的模樣。

    事實上，在馬兒眼中，此刻被光輝籠罩的秦然，要遠遠比所謂的天敵可怕。

    一絲淡淡的硫磺氣味下，源自深淵的混亂氣息中夾雜著最原始、最邪惡的目光，被注視著的馬兒沒有被當場嚇尿，就已經是因為自身強壯和藥物的功勞了。

    但周圍的人不知道。

    他們看到的只是，秦然一聲低喝，狂暴的馬兒就停了下來。

    一群人幾近呆滯的看著收斂了惡魔之力、原罪氣息的秦然緩步走向了車廂。

    剛剛同樣被震驚的'塞安'馬上回過了神。

    “就算你能夠震懾瘋馬，你也無法對抗那位大人的毒藥！”

    '塞安'心底暗道。

    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塞安'瞪大了雙眼

    秦然站在了車廂旁，不知不覺間，身上的白色光輝越的濃郁了。

    他以與之前一般無二的平和聲音說道：“你們遭受的痛苦，我無法感同身受，但我可以讓那些肆意將你們折磨的人，受到十倍、百倍的痛苦！”

    “願你們……安息！ ”

    話語間，秦然就將四位少女的屍體抱出了車廂，一一放在了地上。

    整個過程輕緩，而又穩健。

    “從、從我女兒的身邊離開！”

    一位女士裝著膽子走了過來，大聲制止著秦然。

    “請暫時不要靠近她們……她們的靈魂，不希望自己的父母再受到傷害！”

    “什、什麼？”

    “靈魂？！”

    那位女士一愣，不知所措的看著女兒的屍體。

    而這個時候，秦然的手中已經綻放出了更耀眼的光輝。

    不知是否是強光下的錯覺。

    人們突然現少女們本來僵硬、陰暗的面容，變得明媚、柔和了許多，似乎從嘴角都流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這……”

    所有人不知所措的看著秦然。

    被這麼多雙眼睛注視著的秦然則一步步的走向了'塞安'。

    “挑起了是非，愚弄著世人，褻瀆著屍體的你，必將受到懲罰！”

    秦然一字一句的說道。

    “懲罰？”

    “你要讓萬蛇吞噬我嗎？”

    “你有這個能力嗎？”

    隨著秦然的走近，被揭破隱秘的'塞安'心中無比的緊張，但是嘴上卻不示弱的攻擊著秦然。

    眾所周知，'蛇'在某些隱秘教派中是被當做'聖'來崇拜的。

    '蛇'傳遞知識，且又有掌管刑罰的。

    不過，教義較為溫和的晨曦教會中卻沒有這樣的'聖'。

    話音落下，心中思考該如何脫身的'塞安'就若有所感的抬起頭，她似乎感應到了一個略顯玩味的目光。

    “如你所願！”

第二十七章開端

    嘶嘶嘶！

    陣陣嘶鳴中，成千上萬粗大的、額上長有細角的毒蛇憑空出現在'塞安'的周圍，瞬間，將這位心懷不軌的冒牌貨淹沒。

    周圍的人們呆滯的看著這一幕。

    不自覺中，看向秦然的目光就帶上了深深的敬畏。

    從秦然突然出現開始，每一次的舉動，在這些人看來都是不可思議的。

    喝止狂暴的馬，安撫靈魂，還有當人大言不慚時，用對方的言語來懲罰對方。

    至於一開始擊退那些侍從？

    反而是變得微不足道了。

    “這、這位閣下，請問……”

    一個中年男子壯著膽子詢問著。

    可秦然並沒有回答，只是在擺了擺手後，就向著'塞安'走去。

    這個冒牌貨在【劍技.萬蛇】出現的時候，就徹底的陷入了萬蛇噬身的幻覺中，根本難以自拔。

    秦然面對著這樣的敵人可不會客氣。

    他的手指在對方的脖頸處輕捏了數下後，就直接揭下一層皮來。

    頓時，一直注視著秦然的人們就發出了驚呼。

    “女人？！”

    “竟然會是一個女人？！”

    “那、那剛剛？”

    ……

    雖然冒牌貨的臉上還殘留著一些化妝的痕跡，但是辨認出男女，還是十分簡單的。

    而且，這些家長並不愚笨。

    相反，能夠擁有他們這樣的身價，在常人之中，他們都是非常聰明的。

    一開始也只是因為女兒的死，和冒牌貨的挑撥才會失去了理智。

    到了現在，紛紛冷靜下來之後，他們馬上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幾乎是同時的，這些家長的目光就看向了那幾個老師。

    在冒牌貨說讓秦然用'萬蛇吞噬'來懲罰自己，接著萬蛇就出現後，這幾個老師已經完全的嚇傻了。

    而當冒牌貨被揭露了真面目後，更是越發的不知所措。

    “我是被蒙蔽的！”

    “我是無辜的！”

    “我不知道她不是'塞安'！”

    ……

    面對著周圍不善的目光，這幾個老師開始了狡辯。

    可隨後看著在那些家長示意下，走過來的幾名面色狠厲侍從，還沒有等幾名隨從靠近，這幾個老師就交代出了實情。

    “是'塞安'鼓動我們的！”

    “我不知道當時的塞安還是不是塞安！”

    “有一位大人物讓他這樣做，還給了他豐厚的酬勞！”

    “你們女兒的死，和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們也是在到達學校後，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們只是被利.欲熏心，完全不知道會發生這麼大的事情！”

    ……

    這幾個老師極力狡辯著。

    雖然某些事情他們並沒有撒謊，但是這個時候可沒有誰會相信他們。

    就在幾個失去了女兒的家長準備洩憤的時候，秦然走了過來。

    看著走過來的秦然，這幾個家長立刻停下了談話，由其中一個做為代表，向著秦然說道：“閣下，您或許是善意的，但是他們並不值得您的憐憫與仁慈，這樣的幫兇往往是造成最後悲劇的最大助力，他們是罪無可恕的！”

    無疑，這幾位家長擔憂秦然會阻止他們。

    畢竟，秦然身上帶有的淡淡白色光芒中，充斥著溫和，話語中也不時的提到'神'，一看就是那種仁慈的教會成員。

    或許，面對一般的教會成員，他們不會在意。

    可面對秦然這樣一位強大的教會成員，他們可不敢怠慢。

    更不用說，秦然表現出的種種神奇了。

    一旦秦然真的阻止了，他們哪怕是再不願意，也會變得無可奈何。

    而那幾個老師則彷彿是看到了希望般，一個個滿臉祈求的看著秦然。

    不過，馬上的，他們就如墜深淵。

    “人需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當你們背棄莫妮修女的恩惠時，你們的結果就已經註定了——神，也不會接納背叛者！”

    秦然緩緩的說道。

    接著，就在幾個教師的絕望目光中，秦然看向了那幾個家長身上。

    “閣下您？”

    聽到秦然話語，本來大喜過望的幾個家長，在秦然的注視下瞬間忐忑下來。

    尤其是當秦然抬手指了指他們的手掌後，他們才猛然間發現，不知何時，他們的手掌竟然腫脹起來，顏色更是變得黑漆漆的。

    “這、這是怎麼了？”

    幾個家長驚慌的問道。

    “毒！”

    “剛剛的馬車上有著劇烈的毒素，你們事先接觸過解藥，但這份解藥並不是徹底讓你們無視著劇毒，只是暫緩了毒素漫延的過程！”

    秦然一邊解釋著，一邊揮手灑出一片光輝。

    【驅除毒素】！

    雖然這樣的劇毒非常的猛烈、陰狠，但是面對著達到無雙級別的【驅除毒素】，卻是迅速的消退。

    看著手掌的腫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顏色更是迅速的恢復正常，幾個家長驚喜的抬起頭想要向秦然道謝。

    這一次的道謝，則必然是誠心實意的。

    要知道，他們原本是準備開口請求秦然治療的。

    甚至，已經做好了要大出血的準備。

    可誰能夠想到，沒有等他們開口說話，秦然就已經幫他們治療了。

    而更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給他們治療完的秦然竟然選擇了離開。

    “閣下、閣下！”

    看著拎著冒牌貨走向學校內的秦然，幾個家長高呼著，就追逐起來。

    “還有什麼事嗎？”

    秦然停下腳步，轉過身問道。

    身上的光芒隨著這一次轉身，越發的耀眼、溫和，讓快步追逐而來，消耗了不少體力的幾個家長們，迅速的平復了急速的呼吸。

    感受著身體內的變化，這幾個家長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們追逐而來，本身就是下意識的想要感謝，但是在感受到這股力量後，才猛然間記起，他們的'感謝'，以秦然這樣的人物，似乎根本不需要。

    “我希望您能夠主持我女兒的葬禮，為她祈禱，我願意出錢翻新聖保羅學校！”

    一個家長停頓了一下後，開口道。

    顯然，這是一位真心疼愛自己女兒的母親。

    “閣下，我可以問一下，她究竟是誰嗎？”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母親的疼愛是溫和的，父親的疼愛是略帶嚴厲的，但面對敵人時，父親總是會站在最前方。

    報仇……

    也不例外。

    聽到這位父親的話語，周圍的幾個家長同時將目光看向了秦然。

    女兒的仇，可不會就這麼算了。

    “她只是一個小卒子，她背後的人才是謀劃者，而那樣的人物是你們無法招惹的。”

    秦然勸說著。

    “那麼您呢？”

    “您有把握對付那個人嗎？”

    那位父親問道。

    “當然。”

    秦然點了點頭。

    “太好了！”

    “我們無法報仇，是因為我們的弱小，但是您是強大的，您可以幫助我們報仇！”

    “在這個過程中，如果您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請開口……我將拼盡全力為您做到！”

    絲毫沒有懷疑秦然的話語，那位父親語速極快的說道。

    同樣的，周圍的家長們也給予了保證。

    “我們也是！”

    “您遇到了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請您開口，我們會盡全力的幫助您！”

    不單單是失去了女兒的家長們，那些一同被挑撥跟來的家長們，也紛紛說道。

    看著這些在這座城市中影響力頗大的人物們，秦然略微沉吟了幾秒鐘後，這樣的說道：“諸位請幫我尋找具備'外來人''行踪詭秘''面容凶狠'或'眼神可怕'等特點的人，找到他們後，不要輕舉妄動，來告知我！”

    “我會處理好一切！”

第二十八章被遺忘

    人群，很快的散去了。.

    相較於來時的氣勢洶洶，走時卻變得無比客氣、恭敬。

    特別是面對秦然時，那種發自內心的恭敬，幾乎讓莫妮修女產生了一絲回到過去的幻覺。

    只有在晨曦教會昌盛的年代中，人們面對教會成員時，才會有著這樣的表情。

    但周圍護校隊隊員們眼中流露出的、相同的恭敬，卻在告知著莫妮修女，這並不是幻覺。

    那些和她一樣旁觀的護校隊隊員，在短時間內就被秦然表現出的神秘、強大所折服了。

    “'神子'的魅力嗎？”

    莫妮修女低聲念叨著。

    在晨曦教會的記錄中，她曾看到過有關'神子'擁有特殊魅力，會讓人不由自主追隨的記錄。

    對此，早已不是單純少女的莫妮修女，自然是知道其中的水分。

    可是在看到秦然的表現後，莫妮修女對於自己的猜測不由動搖了。

    “如果所有'神子'都和秦然類似的話，那麼……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樣的想法，不由自主的出現在了莫妮修女的心中。

    幾乎和老修女並肩站立的秦然，自然不會沒有聽到老修女的話語聲。

    對於老修女的話語，秦然暗自搖頭。

    自家知道自家事。

    他可沒有所謂的'神子'魅力、

    只不過是利用自己的力量，挑選著恰當的時機，然後展現出來罷了。

    慶幸的是，效果不錯。

    當有了這麼一批非富即貴的學生家長去充當耳目後，他就不再是'孤家寡人'了。

    那些隱藏在這座城市中的敵人，將會很快被揪出來。

    在從老修女嘴中略微知道了這些學生家長的身份時，秦然就已經確定了這一點。

    那可是幾乎囊括了整個城市普通人范疇的'大勢力'。

    再強大的神秘側勢力，依舊需要依靠著普通人的供給。

    不單單是珍貴的實驗材料，還有更重要的食物等生活物資。

    簡單的說，神秘側建立在普通側的上層，就好似是一棵大樹，普通側是大樹的根鬚，只有吸足了養分供給，才能讓土地上的樹幹強壯、樹冠茂盛。

    當然任何時候都有特例。

    神秘側中的某些人物或許不需要食物之類的物資了，但秦然肯定眼前副本世界中的兩撥，乃至三撥敵人都是需要的。

    而且，其中一方的需求會很大。

    那個能夠在操場豎起原木、插入地下樁子的敵人，必然是一個大力士。

    這樣的人體型高大、健壯，為了維持足夠的活力，自然所需的食物不會少，有些還會需要特殊的食譜。

    當然了，找到這些人需要一些時間。

    而在此期間，秦然並不打算浪費。

    他的手中，可是還有一個俘虜的。

    “莫妮修女，有一個僻靜點的房間嗎？”

    秦然問道。

    “2567，你需要審問她嗎？”

    面對著提出要求的秦然，老修女看了一眼陷入昏迷中的冒牌貨。

    “雖然希望不大，但我想試試。”

    秦然如實的說道。

    他並不會因為能力不夠，而有所隱瞞。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這次審問能夠由我來！”

    老修女提出了一個令秦然驚訝之極的要求。

    不論怎麼看，老修女這樣的人物都不可能和審問、刑訊之類的聯繫在一起。

    那麼，老修女提出這樣的要求……

    “她有問題？”

    迅速反應過來的秦然，馬上問道。

    “嗯。”

    “她剛剛說了'蛇'對這個我十分的在意希望是我想多了，不然的話，我們將要面對的敵人，會遠超我們想像的強大！”

    老修女憂心忡忡的說道。

    “是類似晨曦教會一樣的？”

    “還是？”

    秦然繼續問道。

    “暫時還無法確定。”

    “我需要去詢問後，才能確定。”

    老修女搖了搖頭道。

    然後，她拿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小本子，遞到了秦然的面前。

    “這是？”

    秦然抬手接過。

    “貢蘭森的修煉筆記！”

    “我想這個會對2567你有所幫助的，假如晨曦教會的傳承典籍還在的話，一定會對你有更大的幫助，可惜……”

    老修女再次的搖了搖頭。

    “這個對我來說已經足夠好了！”

    “需要我陪您一起審問嗎？”

    秦然略微翻閱了幾頁後，就喜出望外的問道。

    因為，就在他翻閱的時候，系統的提示已經出現了。

    【閱讀相關筆記，晨曦騎士鍛體術所需積分減少10……】

    ……

    無疑，當他認真閱讀完畢後，肯定會有較大的收穫。

    當然了，秦然並不會忘記眼前的事情。

    “你認為年老體衰的我能夠拎的動她嗎？”

    老修女似乎是覺得之前的氣氛有些壓抑了，向秦然開了個玩笑。

    “您的年紀讓人羨慕，因為它讓您擁有了遠超常人的閱和智慧。”

    秦然笑著回應。

    “時間永遠比你想像中的狡猾，它在給予了你足夠的閱、智慧時，也悄悄的拿走了你的青春、健康和活力，而且，還會不停的逼迫你拖著這樣的身體去忙碌、操勞，更多、更複雜的事情。”

    老修女輕聲感嘆著。

    秦然側過臉看著老修女早已雪白的鬢角和滿是皺紋的面頰，沒有再多什麼。

    他無法感同身受。

    但能夠聽到話語中的沉重。

    “我原本希望能夠輕鬆一些的，但沒想到又變得沉重了，從年輕時開始，我就總是有著這樣的毛病，當時被很多人嘲笑過'故作憂鬱的小修女''希望成為哲學家的小修女'都是我當時的名號。”

    老修女講述著當年的一些趣事。

    “他們一定沒有想過您最後會成為晨曦教會的聖女。”

    秦然十分配合的說道。

    “是啊，不僅是他們，就連我自己又怎麼會想到呢？”

    “命運實在是捉摸不定。”

    “即使連貝爾納黛冕下也無法看透吧？”

    老修女點了點頭，臉上出現了一個笑容。

    可很快的，這個笑容就變得複雜起來。

    “誰知道呢？”

    秦然聳了聳肩。

    “對啊，誰知道呢？”

    老修女嘆息了一聲，不由加快腳步。

    因為，她發現她實在不適合發起輕鬆的交談。

    不論說到什麼，最後總是會繞到感嘆上。

    “果然是年紀大了嗎？”

    老修女心底默默的想著。

    不過，當來到僻靜的房間時，老修女很快就調整過來。

    看了老修女一樣，在對方點頭確認後，冒牌貨被秦然叫醒了。

    叫醒的方式卻不怎麼溫柔。

    一盆冷水噹頭澆下。

    冒牌貨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

    當看到站在面前的老修女時，冒牌貨發出了尖銳的叫喊

    “你這個被時間遺忘的怪物！”

第二十九章牧蛇人

    怪物？

    秦然從沒有想過有人會用這樣的名號來稱呼莫妮修女。

    對方的仁慈善良，是有目共睹的。

    而且，更加重要的是，老修女似乎並沒有反駁的意思。

    難道……

    雙眼微瞇的秦然，看著激動不已的冒牌貨，心底本能的出現了某些猜測。

    不過，他該怎麼做，秦然還是知道的。

    “別動！”

    秦然語氣冰冷的說著，一把就將想要沖向老修女的冒牌貨按回到椅子中。

    砰！

    冒牌貨的身軀與完全由石頭雕琢而成的椅子發出的悶響，無法掩飾其中夾雜著些許骨頭錯位的脆響。

    疼痛從冒牌貨的面容上閃過。

    對於力道的控制，秦然有著相當的掌控。

    他可以讓對方既保持一個劇烈的疼痛，又能夠避免致命傷的範疇。

    而這，恰好是審問最好的需求。

    即使老修女請求將這次審問交給她，但秦然並不介意給予些許的幫助。

    面對這樣的幫助，老修女向秦然微微頷首表示謝意。

    之後，就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冒牌貨身上。

    “你來自哪裡？”

    老修女問道。

    冒牌貨沒有出聲，只是冷笑了一聲。

    笑聲中，滿是譏諷和不屑。

    看著對方，老修女的話語並沒有停下。

    “你剛剛提到了'蛇'，並且以蛇為'懲罰'，且喜好吸食腦漿，吞食人肉……你是'牧蛇人'之一？”

    “如果是牧蛇人的話，應當是三個教派！”

    “艾林德、西林德和莫亞德，你是其中的哪一個？”

    三個無比陌生的教派名脫口而出後，老修女就看著冒牌貨的神情。

    對方是無動於衷的。

    秘密被發現、三個陌生的名字，對於對方來說，彷彿根本不重要。

    老修女微微嘆息了一聲。

    “看來都不是！”

    “那就只剩下了一個……利亞德！”

    這一次，冒牌貨的神情出現了變化。

    “怪物，你以為你知道全部嗎？”

    對方再次冷笑出聲。

    “即使是神也無法知道全部，我能夠知道更是極為有限。”

    老修女面對充斥著挑釁的言論，沒有絲毫動怒的意思，語氣平和，看向對方的目光中，完全的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你應該是利亞德中最後一位牧蛇人了吧？”

    “你沒有切下你左手小指製成蛇哨，證明你沒有獲得上一任牧蛇人的認可，應該是通過書籍來自學，能夠有機會接觸到牧蛇人的書籍……你的長輩之一是牧蛇人嗎？”

    “是你的母親？”

    “還是你的父親？”

    老修女繼續問道。

    “閉嘴！”

    對方低喝出聲。

    如果剛剛，對方還只是情緒略微激動的話，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是憤怒了，在老修女提到'父親'一詞時。

    “你的父親應該是利亞德內遵循傳統的牧蛇人，他讓你的母親懷孕，卻又在你的母親生下你後，吃掉了你的母親，並開始從小訓練你，按照利亞德的傳統，你會在成年時，殺掉你的父親，獲取他的力量……”

    “閉嘴！”

    “你這個怪物，給我閉嘴！”

    老修女的話語被打斷了，對方不顧自身的疼痛，開始在秦然的箝制下，激烈的反抗起來。

    可惜的是，面對秦然的力量，這樣的反抗真的是太過弱小了。

    不過，下一刻，從對方體內隱隱流露出的一股力量氣息，卻讓秦然感到了驚訝。

    “這是牧蛇人的力量？”

    秦然猜測著。

    雖然因為晨曦教會有著'晨曦之力'的緣故，秦然對於眼前副本世界內其它神秘組織的力量也有著一些推斷，但真正遇到了還是感到了驚訝。

    那是類似'晨曦之力'，卻又有著截然相反的氣息。

    說類似，都是在體內流轉。

    說相反，是因為那股氣息中帶著陰狠與怨毒。

    給秦然的感覺就如同是陰影中毒蛇的獠牙。

    這股力量，沿著秦然抓著對方的肩膀向秦然體內鑽去。

    但就和對方的身體力量一樣。

    這股陰狠、怨毒的力量面對著秦然體內的'晨曦之力'，就彷佛是殘冰面對烈日，完全的沒有反抗的餘地。

    噗！

    對方一口鮮血噴出，扭過頭看著自己肩膀上散發著淡淡光芒的手掌。

    “'最後的守護騎士'貢蘭森，你只有這麼一丁點力量嗎？”

    “果然不愧是跟在怪物身邊的喪家之犬啊！”

    視線角度和秦然遮掩的緣故，對方並沒有發現秦然的真容，仍然以為秦然是老騎士。

    而話語中不斷出現的挑釁詞彙，則讓秦然眉頭一皺。

    秦然自然不會被激怒。

    他只是不解對方的做法。

    身為俘虜不停的激怒審問者，可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除非……

    對方想求死！

    想要讓審問者殺死自己！

    人，都是貪生怕死的。

    但有的時候，卻會因為某些信念、意願而變得舍生忘死。

    這類人大部分被稱之為'英雄'！

    可也有例外。

    例如，眼前的俘虜。

    身為俘虜一心求死的話，自殺是最好的選擇，就像是他曾遇到的死侍，但對方沒有這樣做。

    對方是想要讓他或者老修女動手。

    這可不是常理。

    “詛咒嗎？”

    秦然心底暗道。

    有了這樣猜測的秦然，自然不會出手。

    雖然眼前副本世界的神秘側已經沒落了，但秦然絕對不會因為這樣的緣故而小覷任何未知的力量。

    他十分合格的充當著陪審，將一切都交給了老修女。

    “利亞德的傳承力量因為你的緣故而斷絕了，所以，你尋找了其它的力量……西米萊德的力量不是那麼好使用的，它給予你力量的同時，也會讓你逐漸的成為它的傀儡，徹底的迷失本性。”

    老修女抬手扒開了冒牌貨的眼簾，當看到眼球下方邊緣處的一點猩紅色時，忍不住的搖了搖頭。

    “傀儡？”

    “你說我是傀儡？”

    “那麼你呢？”

    “你又算什麼？”

    冒牌貨反問著老修女。

    後者一陣沉默。

    “我大概和你一樣吧！”

    老修女這樣的回答著。

    “哈哈哈！”

    “和我一樣？”

    “你真是會給自己找理由和藉口啊！”

    “你這個吞噬了所有人最後希望的怪物！”

    對方大笑著。

    笑聲中，老修女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無奈。

    “能夠告訴我，你是為誰效力嗎？”

    老修女問道。

    “你認為我會告訴你嗎？”

    對方冷哼了一聲。

    “那麼……”

    “抱歉！”

    老修女以極為認真的態度說完，抬起自己右手的食指放在了對方的眉心上，淡淡的光輝從老修女的指尖溢出。

    冒牌貨一下子就呆滯在了原地。

    而對方的身軀上，一道帶虛幻的身影帶著令人感到恐怖的氣息，猛地顯現。

第三十章能力

    虛影出現是帶出的氣息，令秦然呼吸一窒。

    但秦然的心底卻沒有絲毫的驚訝。

    相反，他以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眼前的虛影。

    虛影擁有三顆頭顱，兩顆黑色的蛇頭位於左右兩邊，一顆男性的頭顱位於中間，軀幹則是鳥類的，有著鋒銳的鳥爪，卻沒有能夠被稱之為'雙臂'的器官，但這絲毫不妨礙虛影表露出自己的猙獰。

    嘶、嘶！

    兩聲響亮的蛇嘶後，左右兩顆黑色的蛇頭就沖向了近在咫尺的老修女。

    早已得到老修女提醒的秦然一個閃身就擋在了對方的身前，面對著兩條虛影黑蛇，秦然雙腳踢出。

    超凡級別的【徒手格鬥.雙腿格鬥】本身就可以對無形幽靈生物造成傷害，而在經歷了突破人物模板極限的副本後，更是獲得了【非凡之力】。

    不單單是'晨曦之力'，就連'惡魔之炎'都可以灌注其中。

    而在此刻，自然是不需要猶豫選擇哪個的。

    嗡！

    '晨曦之力'在秦然的雙腿上綻放。

    兩條黑蛇的虛影在被'晨曦之力'照耀時，就發出了彷彿被燒灼的嘶聲，而當腳尖點在蛇頭時。

    啪！

    猶如玻璃器皿碎裂的響聲中，兩顆蛇頭崩碎了，就好似是陽光中飄蕩的灰塵，翻滾間，消失的無影無踪。

    而殘餘的那顆人類頭顱，嘴裡則響起了一串莫名的咒語。

    隨著咒語出現的則是一層黑色的霧氣。

    黑霧，在虛影上翻滾不休。

    陣陣哀嚎聲從黑霧中傳來。

    秦然的雙眼，甚至還能從中看到類似靈魂一般的存在。

    一股陰沉卻又浩大的聲音從黑霧中傳來。

    “臣服！”

    “螻蟻！”

    那聲音似乎能夠震懾靈魂，秦然能夠清晰的感受到方圓二十米內的一切活物都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諸如蟲豸之類的更是直接死亡。

    但對他來說，卻根本不夠看。

    一條條精神判定提示開始出現，但全部通過。

    “臣服？”

    “螻蟻？”

    秦然笑了。

    嘴角上翹的露出了一個冷冽的笑容。

    “一個'殘影'，虛張聲勢什麼？”

    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諸多的副本世界經歷，足以讓秦然有著遠超常人想像的見識。

    就好似眼前的東西，他並不是第一次見到。

    在【通靈者搭檔】副本中，他見過類似的東西。

    那好似是'審判之神'的'殘影'。

    眼前的，則應該是那個被稱作西米萊德的'殘影'了。

    當然了，眼前的'殘影'要比那個虛弱的'殘影'強了一些。

    但也就是那樣了。

    所以，結果早已註定。

    轟！

    一道15米長的長劍，從秦然手中刺出。

    黑霧、虛影徑直被穿透。

    黑霧如烈日下的積雪，快速消融。

    虛影則是乾脆燃燒起來。

    “螻蟻！螻蟻！螻蟻！”

    “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虛影大聲的詛咒著，但卻越發顯得對方的無力、虛張聲勢。

    火焰極速的燃起，而又迅速熄滅。

    什麼都沒有留下。

    有著的只是呆滯的冒牌貨。

    對方彷彿是如夢初醒般。

    看著秦然、老修女，對方嚇得連連後退，然後跌坐在地上，就這麼放聲大哭起來。

    “你們是誰？”

    “莉莎要爸爸！”

    “莉莎要爸爸！”

    ……

    秦然一皺眉。

    下意識的看向了老修女。

    再次的嘆息，老修女邁步走向了對方，以哄小孩的方式將對方抱在懷中，低聲的安慰著。

    原本只是緩慢的身軀，在此刻卻變得有些踉蹌，與那些腿腳不靈便的人沒有什麼兩樣。

    還有……蒼老！

    秦然可以保證，此刻的老修女比之前的老修女又蒼老了一些。

    “剛剛？”

    秦然走過去問道。

    “2567，請你前往獅子街11號，在那裡有著屬于莉莎他們的一個臨時據點——他們在那裡應該至少還有兩人，其中一個是殺死了利德的人，剩餘一個，莉莎也是第一次見到，是一個遮掩了面目的年輕人。”

    老修女沒有正面回答秦然，而是錯開了話題。

    可話題的內容，卻讓秦然有了更多的猜測。

    “讀取記憶？”

    “還是？”

    秦然看著躲在老修女身後，悄悄望著自己的莉莎，當發現自己看向她的時候，對方馬上縮到了老修女的身後，一點都沒有了記憶中吸食腦髓、吃人肉的模樣。

    心底的思考，並沒有讓秦然有所停頓。

    “莫妮修女，請你與我同行！”

    “我可不想被人調虎離山——我不清楚您這樣的能力有多少人知道，但我很難保證，她不是被人放出的誘餌。”

    秦然一指莉莎。

    剛剛冒頭的對方，馬上又縮回了老修女的身後。

    “嗯。”

    面對秦然的提議，老修女沒有拒絕。

    很快的，一輛沒有標記的馬車離開了聖保羅學校。

    車廂中，秦然沉默不語。

    老修女安慰著惴惴不安的莉莎，當對方如同小女孩一樣爬在老修女腿上熟睡後，老修女這才抬頭看向了秦然。

    “知道我為什麼會被稱作怪物嗎？”

    “就是因為，我這種在巧合下誕生的能力。”

    “我能夠讀取別人記憶的同時……”

    “抹掉對方的一部分記憶！”

    老修女說道。

    “抹掉對方的一部分記憶？”

    秦然悚然一驚。

    “是不是很可怕？”

    老修女露出了一個無奈、自嘲的笑容。

    “的確可怕！”

    “那麼她剛剛說的'吞噬了所有人最後希望'是指？”

    秦然沒有隱瞞自己的想法，但也同樣表露著好奇。

    “那是在貴族們與教會戰鬥的最關鍵時刻，所有的教會放下了教義，摒棄前嫌的進行了一次合作，然後我做為晨曦教會的代表參加了這次合作——大家製定了潛入貴族聯軍，由我讀取、抹掉幾位貴族首領記憶的決定，但在最後關頭，我猶豫了……而因為我的猶豫，教會聯軍開始節節敗退。”

    “最終……”

    “一敗塗地！”

    老修女淡淡的說著。

    似乎是在說著什麼事不關己的事情。

    可秦然清楚的看到了老修女握緊了拳頭。

    顯然對方遠不如表面上那麼淡然。

    為什麼會猶豫？

    秦然十分好奇這一點。

    可老修女的模樣卻讓他問不出口了。

    之後，車廂內陷入了沉默。

    直到馬車停下——

    “修女閣下，獅子街11號到了！”

    充當著車夫的艾克敲了敲車窗道。

    ：。：

第三十一章紙條

    艾克，護校隊隊員之一。

    在被秦然阻止接近那輛沾染了劇毒的馬車後，面對秦然就變得恭敬異常，尤其是在把秦然當做了貢蘭森後，那種恭敬完全是溢於言表的。

    老修女並沒有向眾人解釋秦然的身份。

    真正知道他身份的人也就是老修女本人和警長約翰兩個。

    “閣下，我需要做什麼？”

    面對跳下馬車的秦然，艾克詢問道。

    “攙扶好莫妮修女，跟在我身後。”

    秦然吩咐著。

    “好的。”

    艾克一點頭，就攙扶著老修女走下馬車。

    秦然的目光則開始打量所謂的獅子街11號。

    這裡毫無疑問是城市中的富人街區，獨立的建築的分佈，光潔、奢華的建築外形，都在說明著這一點。

    秦然走向了獅子街11號的大門。

    兩扇鐵質的大門，門板的主體是實體的，高高的、尖銳的柵欄沖天而起，阻擋著任何想要翻閱這扇大門的人。

    在兩邊則完全是石頭砌成的院牆，結實、牢靠。

    從鐵門的縫隙中，秦然能夠清楚的看到一個拴狗用的木樁。

    顯然，居住在這裡的人，對自己的安全很上心。

    不過，這樣的防備，也就是對付一些小偷小摸的人，遇到了真正心思狠厲之輩，那是完全不起作用的。

    更加不用說是和神秘側有著千絲萬縷的人了。

    沒錯，這個臨時據點就是被搶奪來的。

    至於原本居住在裡面的人？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秦然一個縱身，就翻過了牆頭，從那將鐵門打開了一個門縫。

    艾克扶著老修女，莉莎拽著老修女的袍子魚貫而入。

    “待在這裡！”

    秦然說著，就融入了陰影中，快步向著建築內。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在看到大廳內的狼藉時，秦然還是一挑眉。

    總共八具屍體。

    其中的一家三口是這裡的主人，剩餘的五具屍體則應該是廚娘、侍從、保鏢等。

    屍體雜亂無章的仍在客廳內，就好似是隨意丟棄的垃圾。

    同樣的，丟棄垃圾的人，也不介意生活在這樣的地方。

    餐桌上還擺放著沒有吃完的食物。

    不過，整張餐桌卻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模樣。

    一邊整齊異常，刀叉擺放在餐盤兩側，餐盤中的牛排被從中切開，一側切成了小塊，一側則保留完整。

    看著這塊牛排，秦然的腦海中，就已經浮現出了一個極富餐桌禮儀的人，以優雅姿態吃著牛排的模樣了。

    而另一邊？

    一整口大鍋內放滿了牛肉和土豆，製作工藝十分的粗糙，牛肉半生不熟，土豆連皮都沒削。

    可這絲毫沒有影響到進食者的狼吞虎咽。

    看看大鍋周圍濺出的湯汁吧，進食者的胃口不是一般的好。

    “前者是遮掩面目的年輕人？”

    “後者是那個殺了利德的同夥？”

    秦然繞著餐桌轉了一圈，利用【追踪】視野，看著平常看不到的痕跡。

    餐桌下一大一小兩對腳印，餐桌上更是有著數個掌印。

    較大的那個，和留在圓木樁上的一模一樣。

    可惜的是，這裡早已經人去樓空。

    在感知中，秦然沒有感應到任何氣息。

    謹慎起見，秦然又將整個房屋搜查了一遍，但仍然沒有任何的發現。

    對方雖然是匆匆離去，但應有的痕跡，卻是細緻的打掃掉了。

    “對方在得到了莉莎被俘虜的消息後，就果斷的選擇了離開！也就是說，莫妮修女的能力對於他們並不是什麼秘密，而且，他們極為肯定，莫妮修女會用這樣的能力來搜查他們的下落。”

    “不過……”

    秦然的目光再次看向了裝有牛排的餐盤。

    在餐盤下，露出了一個白色的邊痕。

    應該是紙！

    秦然雙眼微瞇的再次掃視整個餐桌。

    這張紙條被壓在了餐盤下，因為角度的緣故，如果不蹲下來的話，根本無法發現。

    或者說，如果不是第一個進入到這裡的人，細心搜查周圍的話，就不會發現。

    那麼這張字條……

    “留給我的？！”

    秦然心底一陣詫異。

    在檢查了餐盤，確認沒有任何問題後，秦然端起了餐盤。

    立刻，壓在餐盤下的紙條顯露了出來。

    字條上的內容不多，甚至可以說，只有四個字——

    學校，木屋。

    沒頭沒尾，更加沒有註明時間。

    有著的只是一個還算準確的地點。

    學校，自然是聖保羅學校。

    而木屋，除了貢蘭森之外的守夜人木屋外，秦然想不到其它。

    凝視了紙條數秒，秦然最終將其裝入了口袋，然後向外走去。

    “我們來晚一步！”

    “他們跑了！”

    秦然面對著等待的老修女說道。

    “果然是這樣……”

    “在我們俘虜了莉莎後，他們就一定會離開。”

    “有什麼發現嗎？”

    老修女問道。

    “沒有。”

    秦然沒提字條的事情，很乾脆的搖了搖頭。

    “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我那沒用的閱歷，或許可以幫的上忙！”

    老修女指了指房間。

    “好的！”

    秦然徑直的側開了身子。

    老修女之前對莉莎的審問已經向秦然證明了對方因為年紀而帶來的卓越學識。

    當然了，和老修女的能力相比較起來，又不算是什麼了。

    讀取、刪除記憶。

    怎麼想都是十分可怕的能力。

    假如不是有著明顯的弊端，並且這位老修女有著一顆善良的心，絕對會引起一場場可怕的事件。

    看著在艾克的攙扶下，走在房間中老修女的背影，秦然莫名的想到了兜里的紙條。

    對方留下這樣的字條想要幹什麼？

    秦然猜測著對方的用意。

    而十幾分鐘後，同樣沒有收穫的老修女停下了搜索。

    “抱歉，我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老修女歉意的說道。

    “沒關係的，莫妮修女。”

    “這裡沒有找到，我們可以靜靜的等待那些'幫手'的消息，我相信他們一定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秦然微笑的安慰著老修女

    “希望如此！”

    老修女嘆息著。

    接著，眾人登上了馬車開始返回學校。

    “莫妮修女，我希望接下來的日子，居住在小木屋內。”

    “有人用貢蘭森的身份做文章，我們為什麼不放出更多的煙霧，將計就計呢？”

    車廂內，秦然這樣的說道。

    “一切都交給你了。”

    老修女面對這樣的說辭，並沒有反對，很乾脆的點了點頭。

第三十二章來意

    返回貢蘭森的木屋，秦然向著送來食物的艾克道謝，且目送對方遠去後，就再次拿出了那張紙條。

    “字跡工整，且有著字蹟的風格。”

    “紙張也不是隨意尋找，而是專門準備好的，所以房屋內，離開時匆忙的景像是偽裝嗎？”

    “對方專門將莉莎送到了莫妮修女面前，讓我知道了他們所在……”

    “就為了將這張紙條交給我？”

    “讓我在這裡等待他們？”

    秦然默默的猜測著。

    答案就在眼前，並不難猜。

    可令秦然不解的是，對方為什麼要這樣做。

    或者說，這麼做對方會獲得什麼好處。

    沒有！

    除了折損了一位手下外，根本沒有獲得任何的好處。

    “相較於折損一位手下，都要和我見一面……有趣！”

    秦然心底自語評價著。

    然後，他開始整理小木屋。

    畢竟，對方留下的字條上寫著'學校，木屋'的字樣，既有可能是相約的見面地點，也有可能是在這裡'存放'了什麼東西。

    將蔬菜、肉乾、麵包等食材放入了壁櫥後，秦然開始一點點的整理著小木屋。

    大約一個小時後，將小木屋內可能隱藏物品的地方全部尋找了一遍後，一無所獲的秦然坐到了那張屬於貢蘭森的簡易床上。

    整張床除去平整的石塊外，就是一張木板。

    褥子也是薄薄的一層，十分符合貢蘭森騎士的身份。

    秦然沒有任何的抱怨。

    他就這麼平躺著，靜靜的等待著。

    當然，這樣的等待並不是什麼都不干，秦然一邊翻閱著貢蘭森的筆記，一邊時不時的用目光從窗口掃視著遠處的小教堂。

    在那裡，老修女正在祈禱著。

    秦然敏銳的感知，甚至能夠聽到老修女的祈禱聲。

    對於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留下的字條。

    秦然可不會完全相信。

    假如對方是故佈疑陣的話，他在小木屋的這段時間，就是對方最佳的出手時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日出而又日落。

    時間很快的來到了第二天的傍晚時分。

    小教堂內的祈禱聲稍微停止，按照時間，這個時候是老修女去一旁的教職工宿舍和不執勤的護校隊員一起晚餐的時候——原本老修女應該是在房間內獨自進食，但在秦然強烈的要求下，一天中的大部分時候，老修女身邊都會有著人手。

    諸多護校隊員看護的這段時間，算得上是秦然為數不多的休息時間。

    同樣的，也是秦然的晚餐時間。

    木屋的火塘里，火焰正旺，不斷的燒灼著架子上的鐵鍋。

    充斥著米粒的湯汁已經沸騰，秦然用匕首將肉乾、青菜和蘿蔔或是切片或是切塊放入鍋中。

    然後，蓋上鍋蓋，讓湯汁繼續的沸騰。

    噗噗！

    水蒸氣不斷的頂著鍋蓋冒起，發出了特有的響聲。

    但最先傳來的卻是烤土豆的香氣。

    被秦然埋入火塘柴火下的土豆，從堅硬變得鬆軟。

    秦然出手如電，無懼火焰的傷害，就這麼的從柴火堆下拿出了兩顆焦黑帶著絲絲火星，冒著熱氣的土豆。

    用力吹了吹上面的柴灰，秦然抬手就將土豆被從中掰開時，熱氣唰的一下就冒出，露出了其中白色泛黃的可食用部分。

    沒有更多的講究，秦然就這樣一邊撕下焦黑的土豆皮，一邊向土豆上撒著鹽粒、孜然和辣椒，然後塞入嘴中。

    有些燙，但那種混合了鹹味的軟糯感卻實在是享受。

    特別是當被鹹味鎖住的孜然味、辣椒味相繼在舌頭上爆發出來的時候，秦然忍不住的瞇起了雙眼。

    三兩口，一顆烤土豆就這麼被秦然吃了下去。

    另外一顆秦然沒有著急，他拿著木碗，將鍋內的湯汁舀出，撕下烤土豆的外皮，將其泡入了湯汁中。

    頓時，本就因為米粒而稠厚的湯汁，變得越發濃稠了。

    勺子微微攪拌下，有種玉米糊糊的感覺。

    可肉、青菜與蘿蔔混雜出的香氣，卻遠超單一的玉米味道，而當米粒和烤土豆的兩種軟糯相互結合後，口感更是上了一個層次。

    尤其是剛剛秦然才吃下了一顆烤土豆，這個時候喝著濃湯，越發的顯得香美了。

    當然，如果沒有什麼人來打擾，就更加的好了。

    一道身影由遠而近。

    一路上躲躲閃閃，很快的就來到了秦然的木屋外。

    木屋的門沒有關，但對方依舊在門上輕敲了數下，以示自己的拜訪，迅速沖淡了之前鬼祟的行徑。

    “您好，2567閣下。”

    對方這樣的說著。

    聲音渾厚，讓人一听就有好感。

    而且，對方坦誠的摘下了自己的帽兜，露出了一張年輕的面容。

    不過，秦然更加在意的是，對方對他的稱呼：2567！

    是2567，不是貢蘭森！

    秦然細細的打量著對方。

    對方則在秦然的目光中，露出了一個笑容。

    “凱特利見過2567閣下，想要見您一面實在是太困難了，請原諒我選擇了最為魯莽的方式，但也請您相信我是逼不得已的。”

    對方做著自我介紹。

    並且，解釋著。

    可這樣單薄的解釋，卻是無法讓秦然信服。

    不過，秦然並沒有出聲。

    他就以平靜的目光看著對方。

    對方既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離開了那個讓人找不著的角落，他就相信對方一定是有備而來。

    而在他的感知中，並沒有第二個人。

    對方是獨身一人前來的。

    因此，秦然越發對對方想要說什麼感興趣了。

    “我們的時間不太多！”

    “那位在晚餐後就會返回到小教堂內，在沒有完全的準備下，我可不想要和那位碰面……”

    “畢竟，自己的記憶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對方的話語中若有所指。

    “你什麼意思？”

    秦然一挑眉。

    “我在說'記憶'！”

    “也在說那位遠不止您看到的那樣和善，您是否想要知道，在您和貢蘭森閣下去保護晨曦教會的遺產時，那位在幹什麼？ ”

    對方問道。

    然後，不等秦然詢問，對方就繼續的說道：“對方來到了維恩莊園，找到了我，尋求一次合作！”

    “也正是因為這次合作，讓我這位維恩伯爵的直系繼承人，選擇徹底消失在所有人的面前。”

    “我受到了威脅！”

    “我需要您的幫助，2567閣下！”

    說著，對方單膝跪倒。

第三十三章交談

    看著單膝跪地，面帶誠懇的凱特利，秦然面色平靜。

    對方的話語帶著駭人聽聞的消息。

    可真假？

    秦然無法判斷。

    “證據！”

    “我需要你用證據來證明你說的話！”

    秦然這樣的說道。

    “證據……”

    “我沒有證據。”

    凱特利苦笑的搖了搖頭。

    然後，對方的面容就變得難看、後怕。

    “您知道嗎？”

    “我到現在連那位想要和我合作什麼，我都遺忘了我很小心了，沒有讓那位接近我，但我的記憶依舊消失了一部分！”

    “那位比維恩家族記載中的要可怕的多，所以，我不得不假死逃遁，然後開始散佈謠言，希望藉此轉移那位的注意力！”

    “而我的運氣不錯，竟然遇到了您，一位'神子'，一位真正能夠對抗那位的'神子'！”

    心有餘悸的對方長長的出了口氣。

    “身為'神子'的我，為什麼要和同一教會的'聖女'做對呢？”

    秦然說道。

    “您也說了，是同一教會，假如……”

    “莫妮修女已經不是晨曦教會的聖女了呢？”

    對方反問道。

    “不是晨曦教會的聖女？”

    秦然一挑眉。

    “是的，對於這一點，我有足夠的證據！”

    “莫妮修女早已經不是您所認識中的那位了，她一直在被某些東西影響著那座小教堂內，有著些許的異常，警覺的您，只需要調查一下，就一定會發現不同尋常的東西。”

    對方十分肯定的說道。

    聖保羅教堂！

    秦然腦海中下意識的浮現了，上一次【晨曦之印】所帶來的共鳴。

    不過，臉上表情依舊。

    “你好像對我、對莫妮修女，乃至整個聖保羅學校都很了解？”

    “我的化名，知道的人可不多！”

    “而知道這個化名的人，絕對不可能告知你！”

    秦然繼續問道。

    “假如是您親口告訴我的呢？”

    對方這樣的說道。

    秦然一驚。

    他從不記得自己和對方接觸過，更加不用說是告知對方什麼了。

    難道……

    不好的猜測，從秦然心底升起，讓他的氣息出現了些許冷冽的變化。

    “開個玩笑！”

    “您不要緊張！”

    “維恩家族對晨曦教會的監視，絕對不單單是您看到的那樣，我們也保留了一下秘術，通過這些秘術，我們可以隱約看到、聽到這裡發生的事情！只是這麼做的代價太大了，在我伯父掌權的時候，根本沒有這樣做的必要，但是到了我這裡，為了保命，我不得不這樣做了。”

    凱特利感受到了秦然氣息的變化，立刻擺了擺手，然後，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筆記。

    秦然檢查沒有危險後，接了過來，略微翻閱。

    上面記載了一種'竊聽''窺視'的類法術，基礎法陣的構成並不復雜，但是開啟、轉換的方式卻讓人皺眉。

    生命！

    這個類法術需要人的生命來開啟。

    “所以獅子街11號裡的人是被用來做了材料？”

    秦然問道。

    “抱歉，相較於他人的生命，我更在乎自己的！”

    對方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歉意，但很快的就消失無踪，對方繼續的說道：“2567閣下，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知道想要讓您一次就相信我，是十分困難的，所以，我們還有下一次見面。”

    “相信下一次見面，有了足夠調查的您，一定會相信我！”

    “而這一次？”

    “我會將那些被我散佈出謠言吸引來的傢伙都告知您。”

    “對了，還有我的另外一個落腳處你只要在那裡留下xcv這樣的信息，我就會來找您！”

    說完，幾個名字、地址就從對方嘴中說出。

    然後，對方留下一個地址，就匆匆的離去。

    就在對方離開的幾分鐘後，老修女帶著莉莎出現了。

    老修女的手中拎著一個籃子，裡面傳來了食物的香味。

    “學校的廚娘做了香腸、煎蛋和烤白麵包，味道很不錯，我想2567你一定會喜歡的！”

    “還有牛奶！”

    老修女遞過了籃子。

    “當然！”

    面對食物，秦然一向不會拒絕。

    向著老修女道謝後，秦然接過了籃子，整個過程就如往常一樣。

    但只有秦然自己知道，他此刻心底的謹慎。

    老修女的能力，凱特利的話語，讓本就生性多疑的秦然，心底有了相當的防備，他再次以不著痕蹟的目光打量著老修女，期望從中發現什麼。

    可什麼都沒有發現。

    除去面容越發的蒼老，臉上的和善、慈祥並沒有變化。

    “莫妮修女，你拿她準備怎麼辦？”

    沒有任何收穫秦然轉移了話題。

    “她只是失去了那些不好的記憶，並不代表她沒有了智商，以她的體質，只需要休息一兩天，她就會恢復的，到時候就要看她的選擇了，如果她願意留下來，聖保羅學校就會有她的容身之處，如果她想要離開，我也不會阻攔，並且願意一直等待她回來。”

    老修女說著，慈祥的摸了摸莉莎的額頭。

    莉莎顯然十分喜歡這樣的觸摸，不僅咯咯的笑出了聲，就連眼睛也瞇成了一條縫。

    看著這樣的情形，秦然的心底卻越發的不適了。

    因為，老修女的話，足以讓他想到，如果是他被抹除了某部分記憶的話，恐怕會更快的恢復。

    甚至是呼吸間就恢復了正常。

    但是……

    這種正常只是對現在的他而言。

    對之前的他，卻是不一樣的。

    我的記憶被抹除過嗎？

    這樣的想法不可抑制的出現在秦然的心底。

    他開始翻閱系統提示。

    上面沒有任何的記錄。

    “如果我的記憶被抹除了，那麼系統的提示也會消失嗎？”

    秦然在心底問著自己。

    答案是：未知的。

    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根本無法找到先例。

    即使是接近的例子也沒有。

    不過，一些東西仍然是有跡可循的。

    例如：精神！

    按照秦然的推斷，'抹除記憶'這樣的秘術，必然是需要經過精神判定，哪怕老修女付出了'壽命'的代價，可如果精神在短期內再次獲得了增強，是否可以突破對方的限制呢？

    看著還剩餘兩點的黃金屬性點，秦然就要試探性的投入。

    可就在這時，秦然卻猛地想到了什麼。

第三十四章謀劃

    如果這一切都是凱特利的謀劃呢？

    當這個想法出現在秦然心底的時候，不可抑制的，更多的想法出現了。

    秦然回憶著與對方見面後的交談。

    對方表現的恭敬、有禮，時時透露著真誠。

    這樣的真誠讓人在第一時間就會產生好感。

    可這就是對方的本來面目嗎？

    秦然想起了前任的維恩伯爵。

    那位伯爵的繼承人會是一個真誠的人？

    別開玩笑了。

    這必然是對方的一張面具。

    那麼，再將對方的面具摘下來後，會是什麼呢？

    或者說，對方的目的是什麼呢？

    秦然的目光下意識的看向了哄著莉莎玩鬧的老修女。

    挑撥！

    對方想要的就是挑撥他和老修女的關係！

    對方身為維恩家族的繼承人，自然不會對老修女、貢蘭森陌生，而且有關老修女的性格更是瞭如指掌。

    對方很清楚，老修女為了快點結束眼前的紛爭，一定會使用那讓人忌憚的能力。

    而以老修女錶現出的能力，是個人就會心生警惕，更加不用說是像他這樣多疑的人了，一旦發現了老修女的能力，必然會暗自猜測。

    從對方將莉莎送到老修女面前，對方的計劃就開始了。

    不、不對！

    是更早的時候！

    是……在利德死亡的時候！

    當他和老修女還在警察局時，對方就派人潛入了聖保羅學校，希望找到那批寶藏的下落。

    但是對方一無所獲。

    還被盡職的利德發現了踪跡。

    接著，利德被殺。

    然後，對方借用利德的生命力佈置了那個類法術的秘術，窺視、監聽著聖保羅學校的一切。

    包括看到他練習【晨曦之印】，以及小教堂的異狀。

    當發現這些後，對方改變了原本的計劃。

    對方看到了他面對小教堂異狀時的謹慎，認為有機可乘。

    所以，才發生了之後的事情。

    呼！

    秦然深深的出了口氣。

    然後，他才發現自己的後背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完全的被冷汗侵濕了。

    “可怕的對手！”

    秦然這樣的評價著。

    並不是實力方面，而是心智和隨機應變。

    還有……膽大！

    為了佈局設計他，對方竟然以身涉險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還十分自如的表演了一場。

    細細想想對方的話語。

    '假如是您親口告訴我的呢？'

    當這句話語出口後，他當時懷疑的情緒就被完全調動了。

    特別是隨後對方連續的否認，更是讓他加深了這種懷疑。

    當然了，這一切的最開始，都是建立在最初的跪拜上。

    當時的對方，單膝跪地向他開口求救的時候，對方的佈局就有了一個完美的開始。

    “講尊嚴也當做了武器嗎？”

    秦然心底自語著。

    腦海中則浮現出了某個傢伙的影子。

    '掮客'！

    沒錯，就是那個該死的傢伙。

    秦然在對方的身上，隱隱約約的看到了相似的身影。

    只是，'掮客'更加的老練，將計劃做得更加的完美無缺。

    遠遠不像，眼前的計劃看似天衣無縫，實則變數極大。

    一切都需要看他的選擇。

    簡單的說，仍然是他把握著主動。

    而不是類似'掮客'那樣的佈局，不僅讓他的選擇消失不見，只能按照對方的意志來進行。

    而且，還會達到悄然無聲的程度。

    比較著對方和'掮客'的差距，秦然隨手拿起幾塊木柴放入了火塘中，讓在陰雨天中的房間變得越發的暖和。

    火光很自然的照耀在了裝有食物的籃子上，裡面淡淡的散出了香腸、煎蛋、白麵包和牛奶的香味。

    這樣的組合，可不是晚餐出現的。

    出現在早餐餐桌上，才是正常的。

    而拿著裝有這些食物籃子的老修女，自然是給他送早餐的，可不是什麼廚娘晚餐所做的，應該是出自老修女的手筆。

    他剛剛竟然沒有發現這一點。

    “謝謝。”

    秦然開口道。

    老修女一愣。

    然後，當看到秦然指了指籃子後，老修女才笑了起來。

    “這本身就是我該做的。”

    “事實上，也是我為數不多力能所及的事情，我希望幫助更多的人，但總是力不從心……”

    “抱歉，又一次在2567你面前抱怨了。”

    “上了年紀後，我是越發的管不住自己回憶從前的事情了。”

    老修女無奈的搖了搖頭。

    “沒什麼，如果不介意的話，請您和我說說您的回憶。”

    “我應該還算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

    秦然這樣的說著。

    不過，在老修女開口之前，秦然卻是例行公事般的在整個聖保羅學校內轉了一圈。

    他在尋找那個'窺視''竊聽'的類法術痕跡。

    雖然按照他剛剛的翻閱來看，那是一種開啟後就直至消亡的類法術，但記載這個類法術的書籍都是凱特利給的，秦然可不相信對方不會在上面做一些手腳。

    在一些自認為可疑的地方，秦然用'晨曦之力'掃蕩了一遍。

    或許類似秘術的法術能夠瞞得過他的感知。

    但專家級別的【神秘知識】，卻讓秦然知道，還如何簡單的防禦這樣的類法術。

    一切做完，秦然才返回到了小木屋。

    接著，老修女的講述聲連綿不絕的傳出。

    既有著趣聞，也有著秘聞。

    大部分都是關於晨曦教會的。

    例如：晨曦教會的騎士訓練營有著真假之分。

    例如：守護騎士必須要發誓終身不娶（不嫁）。

    例如：晨曦教會最初是附屬與光明教會的。

    ……

    就在秦然聽著老修女的傾訴時，凱特利返回到了自己的隱秘據點。

    向著手下比劃了一個警戒、巡邏的手勢後，凱特利就直奔密室。

    在那裡一個人靜靜等待著。

    “怎麼樣？”

    沙啞的聲音詢問著凱特利。

    “一切順利！”

    “以那位表現出的多疑性格，一旦懷疑的種子種下了，我們就等待著它生根發芽就好！”

    凱特利笑道。

    “需要多久？”

    沙啞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迫不及待。

    “很快的！”

    凱特利輕聲回答道。

    ……

    而在距離城市幾百公里外，一支隊伍正在飛快的前行著。

    戰馬上，金色的盔甲哪怕是在黑暗中也散發著淡淡的光芒，宛如陽光一般，帶來了光明，照亮了周圍一片。

    亦如他們所屬教會的名字。

    光明。

第三十五章另一方

    天亮的前一刻，黎明時分，一天的繁忙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開始時，一輛馬車平穩而又快速的駛過了空蕩蕩的街道。

    耳邊傳來了卡爾老練的揮鞭聲，警長約翰則是略感彆扭的扭動著身軀。

    對於身材高大、健壯的約翰來說，擠在這個狹小的車廂內，本就是難受不已的事情，更何況，此刻的車廂內，還坐著四個人。

    扭頭看了看與自己並排而坐的秦然，還有對面的老修女、莉莎，我們的警長就越發的後悔沒有和卡爾一起坐在外邊了。

    擠在這裡，約翰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窒息了。

    不過，即使如此，約翰也沒有推開車窗的打算。

    身為警察，足夠多的突發危險經驗，可是讓約翰明白，在這個時候應該怎麼做的。

    哪怕他現在面對的東西，無法用常理來說明。

    秦然扭頭看著焦躁不安的警長，不由笑了起來。

    “只是開窗的話，不要緊的。”

    秦然這樣的說道。

    他很清楚，這位警長之所這樣，除去車廂實在是憋仄外，還有面對接下來戰鬥的緊張。

    “小心一點的好！”

    約翰搖了搖頭，沉聲道。

    這樣的謹慎，讓秦然笑意更濃了一分。

    誰也不希望自己的隊友會是一個馬大哈，就算這個隊員並不是主攻手，只是負責後勤一類。

    至於主攻手是誰？

    看看車廂內的人員，自然是一目了然的。

    年老體弱的老修女肯定不是。

    記憶被刪除，還處在懵懂狀態的莉莎也肯定不行。

    警長約翰儘管高大強壯，可面對那些神秘側事物，也不過是門外漢罷了。

    所以，只有秦然。

    在腦海中，秦然細緻回憶著凱特利給予的目標人物資料。

    凱特利給予的名字有三個。

    這三個不速之客或多或少都和神秘側有著瓜葛，其中的一個更是可以肯定就是巫師出身。

    同樣的，這個巫師也成為了秦然這次第一個出手的目標。

    不僅是因為曾在警察局佈局，還因為對方身上應該有著最大的收穫。

    是，以特殊方式進入副本，無法用傳統方式獲取戰利品，但是對手、敵人的隨身物品可也是戰利品的。

    無疑，巫師這樣的人物，隨身物品的價值會是很高的。

    秦然不介意在迷惑凱特利的時候，順帶的多獲得一點收益。

    而凱特利給出假情報？

    這一點，秦然一點都不擔心。

    只要凱特利想要獲取他的信任，那麼，就一定會給予他真實的東西。

    而且，不僅是這一次。

    下一次也是這樣。

    事實上，秦然此刻，已經十分期待下次對方見面時，會給他什麼樣的驚喜。

    因此，他也必須要有所行動，讓對方確信所謂的計劃有效果才行。

    這時去幹掉對方資料上給予的人，就是最佳的配合。

    腦海中的念頭一閃而過後，保持著微笑的秦然，對著警長約翰說道：“保持這樣的謹慎。”

    警長約翰點了點頭。

    然後，略微停頓，目光就再次看向了秦然。

    “2567，確定不需要我叫更多的人來？”

    警長約翰又一次問道。

    這不是約翰第一次詢問了，剛見面的時候，約翰就詢問過，但卻被秦然拒絕了，而這一次，也不例外。

    “不需要太多的人手！”

    “有的時候，人多並不是好事，相反還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秦然回答道。

    “我知道，可是……面對這樣的敵人，我心裡實在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約翰一邊苦笑著，一邊掏出了隨身攜帶的燧發槍開始了又一遍的檢查。

    每個人在遇到自己緊張的事情時，都會有著一些習慣。

    有的回抖腿，有的會來回踱步，還有的會暴飲暴食。

    而約翰？

    就是檢查武器。

    約翰手中的燧發槍與一般的燧發槍沒有什麼兩樣，都是依靠火藥激發彈丸。

    可隨槍配有的彈丸卻不同。

    並不是普通的鉛彈或者鐵彈，而是銀彈！

    而且，還是在晨曦教會聖水中浸泡過的銀彈！

    “相信我，只要你的子彈擊中了那些傢伙，它們絕對會吃不了兜著走！”

    秦然用話語給予著警長信心。

    不是什麼謊言、虛幻的激勵，是實話。

    銀彈對某些特殊生物有著奇效，加上晨曦教會的聖水更是讓其如虎添翼，就算是面對一些高等邪靈都能一擊致命。

    前提是，打得中對方。

    要知道高等邪靈偷襲、迷惑，真的是讓人防不勝防。

    有關高等邪靈的事情，秦然沒有告知約翰。

    一來，沒必要。

    二來，以現在約翰緊張的程度，知道的太多，並不是什麼好事。

    馬車繼續前行著。

    大約幾分鐘後，傳來了卡爾的聲音。

    “警長、2567閣下，到了！”

    秦然向著約翰給了一個眼神後，就跳下了馬車，快步向著另一條街道而去。

    面對神秘側人物，就算是一個即將沒落的神秘側人物，必要的小心還是要有的，秦然可不會讓馬車直接出現在對方所在的街道上，那樣實在是太扎眼了，不要說是神秘側人物，警惕性高的普通人都會留心。

    事實證明，這樣做真的是太必要了。

    就在秦然走入對方所在的街道時，一眼就看到了對方所在房屋外矗立著一個類似遊魂的幽靈。

    常人無法看到，但在【追踪】的視野下，秦然連幽靈呆滯的神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藉著陰影的庇護，秦然輕鬆繞過了遊魂的監視。

    超凡的【潛行】或許無法蒙蔽更強大幽靈類生物的感知，但想要瞞過這種類游魂級別的幽靈真的是不要太容易。

    用一根鐵絲，輕鬆的開啟了鎖著的房門，秦然閃身而入。

    沒有燈光，但走廊、客廳、廚房依舊清晰的印入秦然的眼簾。

    然後，就是書房內傳來的話語聲。

    “我說過了！”

    “我要求更多的材料！”

    “我不管你是不是被人盯上了！”

    ……

    “是的，大人。”

    “晨曦教會的事情一切都很順利，我已經確定了貢蘭森不在這裡，之前就是晨曦教會耍的小手段！”

    “我會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掉這些事情，拿到那件東西。”

    ……

    兩段對話，都是來自同一個人。

    前一段，趾高氣揚。

    後一段，卻是卑躬屈膝，甚至有著獻媚。

    頓時，秦然就好奇起來。

    “以一個巫師的身份，口稱別人為大人？”

    “那麼，這位大人的身份？”

    “還有對方想要的那件東西是？”

    秦然心底湧現了幾個猜測。

    同時，書房內的門從裡面打開了。

    一個身材瘦小的男子走了出來。

    沒有猶豫的，秦然衝了上去。